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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爽世界崩坏中[综]-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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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的一声——一瞬间忽然让柳泉有种奇怪的错觉:那副表情,简直就像是个突然看到传说中的大魔王毫无预兆地降临在自己面前的小孩子啊?
……哦呀,能看到一贯严厉沉稳,仿佛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那么强大而胸有成竹的新选组鬼之副长露出这么笨拙而惊异的表情,真是值回票价啊?
柳泉这么想着,然后注视着土方,缓缓露出一个笑容。
“你……你来这里做什么?!”
果然,土方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柳泉押中了正确答案,可是她一点都不觉得很开心。
她眨了眨眼睛,无辜地答道:“我刚才就说了啊。……作为新选组队士,理应前来合流的啊?”
“我……我不是已经让你走了吗!”土方在短短的惊愕之后,似乎终于意识到面前站着的的确是活生生的清原雪叶本人,因而恼怒起来。
“你想违抗局长的命令吗?!”
柳泉笑眯眯地望着他,一点都不生气。
“局长,根据局中法度,脱队可是要切腹的哦?”她微笑着说道,“那一年我们去参加夏日祭典的时候,我可是说过的——我可不想切腹,不管因为什么事情都不行哦?”
土方微微地愣住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提起了庆应二年的那个温柔的夏日——那个,大家最后聚在一起的美好夏天——但总之,他脸上的神情慢慢地起着变化。最后,他低声说道:“……不会让你为这种事情切腹的。”
柳泉注视着他,许多回忆一瞬间都回到了他们脑海里。她轻轻点了点头,问道:“那么我可以进去了吗?”
土方沉默了片刻,突然松开了房门的把手,转身向房间里走回去。
柳泉紧跟在他身后进了房间,顺手把房门轻轻关上了。
接下来大概会面临一场关于她去留的苦战吧。她可不想站在走廊上公开展览。
即使她终于得以登堂入室,新选组鬼之副长的脸色也很难看。
“我再问一句,你来干什么?!”土方的语气硬梆梆的。
柳泉决定先从粗暴的方式入手。
她拿出大鸟给她的那张委任书展开摊平,啪地一声将之拍在土方的胸口上。
这其实是他们在没有什么特殊理由之下的第一次主动肢体接触,虽然中间还隔着一张薄薄的纸,但当柳泉的掌心和指尖几乎同时接触到土方胸口的时候,还是能够感觉得到他的身体微微一抖。
“我接到了人事命令。”她理直气壮地朗声说道。
“接到了来自大鸟陆军奉行的委任书,从今天起正式成为土方陆军奉行并的小姓。”
听到“小姓”这个字眼的时候,土方一瞬间睁大了眼睛。随即,他带着一丝怀疑的眼光,不耐烦似的从胸前一把抓下那张委任书,匆匆在自己眼前展开。当他看到上面写着“兹任命清原雪叶氏为虾夷共和国陆军奉行并土方岁三氏之小姓”这一行字的时候,脸色立即变得极其难看。
“……这一定是搞错了。我并没有收到这样的通知。”他勉强用一种压抑着愤怒的平静语气说道。
柳泉挑了挑眉,面色平静地直视着他,脸上的表情很简单地表示出她拒绝听从的态度。
下一秒钟,土方的怒火就彻底爆发出来了。
“他怎么没有事先问过我的意见,就下这种命令……拿回去!我决不接受这封委任书!”
土方咆哮起来。
不过站在他面前的可不是一般的女人。而是经历了很多年鬼之副长怒火锤炼的新选组的队士哦。
“不接受?!……我知道了。”
柳泉若无其事地接过土方丢过来的那张委任书,干脆利落地就嚓嚓嚓撕了个粉碎,还顺手很潇洒地往上一扔。顿时,委任书的碎片乱纷纷落了一地——喂,耍帅可耻啊玩家?!
土方惊讶地瞪着她的动作,就好像他完全不敢相信这个女人都已经费尽力气千里迢迢地追到了这里,还串通了大鸟帮忙,但却因为他一句咆哮就肯轻易放手了一样。
“……你这是在干什么?”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无法置信的情绪。
柳泉冲着土方露出好脾气的笑容。
“你不接受委任书也没关系。说起来……想用这种虚假的东西来迫使你接受我出现在这里的现实,确实是我的不对。”
她的笑容慢慢淡去,表情变得无比真诚坦率。
“……不过我拼命地想要留下来的心情,没有一丝一毫是虚假的。”
“我想要待在土方先生的身边,直到最后。”
土方却逃避似的把脸转开了。
“将部下一手推入死地的大将还让人服侍,纵容自己的奢念、过着悠闲的生活……我怎么能做这种自私得不得了的人呢?!”他语调苦涩地说道。
柳泉平静地仍然直视着他逃避似的侧脸。
“因此……你才会疏远我的吗?”
土方没有回答。
“说什么推入死地……真是任性的说法。欸,我也是你的部下哟?而且,我现在还活着,好好地站在这里,并且不打算立刻就死去。”她的语声清朗剔透,像穿透黑夜的光芒。
“……小姓可不是什么部下!”土方恼怒地吼道。
“那只不过是一个称呼罢了。正如您现在是虾夷共和国的土方陆军奉行并,但您也永远都是新选组的土方副长一样。”柳泉面对他混乱的怒气,仍然不为所动。
土方一脸尴尬地陷入了沉默。
柳泉不动声色地再往前迈了一步。
“您又打算一个人承受所有的痛苦吧?”她注视着土方的脸,语调宁静。
土方终于转过脸来重新盯着她。他不悦似的皱起了眉,不耐烦似的说道:“……这是我的责任啊。”
“我不记得局中法度里规定过做副长就必须一人承担所有的痛苦这种事。”柳泉毫不相让。
土方重新又失去了冷静,愤怒起来。
“既然是我自己就能够解决的问题,那么所有辛苦就由我一人来承担不就好了!何必还要牵扯到其他人——”
“……请你,适可而止吧!”柳泉突然大声喝道,脸上那种一直平静的微笑终于崩解了。
※※※※※※※※※※※※※※※※※※※※
5月30日:
所以,想了想感觉副长的重逢和表白好像还要持续两章呢【不

268
面对这种强大的气魄; 土方不知所措似的眨了眨眼。
柳泉丝毫没有就这么轻易放过他的意思。
“既然你一个人就能解决所有的问题,那么我们这些新选组的部下们又算什么!”
“我们这些……愿意一直追随你的人,在你眼里到底是什么?!”
“能不能请您稍微考虑一下旁观者的心情?!”
她说着说着就感到了一阵气急败坏,恼怒得简直想捉住他狠狠摇晃一番!
“你打算就这样一个人承受所有的痛苦; 把我丢在一边就算了?!”
“你觉得什么问题是能够自己解决的?遣散你的部下?我从六年前的京都开始就一直追随你,毫不犹豫地拔刀,毫不犹豫地支持和信赖着你; 毫不犹豫地执行你的每一道命令……这一切,难道就是为了让你在这种时候自以为是地把我遣散的?!”
土方惊异地轻轻抽了一口气。有那么一瞬间他好像想要说点什么,但是他随即就咽了回去。
“那个时候我没有争辩,是因为我还以为你会把我当作一个普通的新选组队士一样来对待; 我天真地认为你有一天会想通; 会知道新选组所赋予我的信念和勇气已经刻在我的身体里,并不因为我是男子或女子而有所改变……”
柳泉步步紧逼。
“我以为这样的心情,有一天你可以体会得到。”
“结果你要求我去做的; 却是让我推翻自己一直以来赖以生存的、最美好的人生; 舍弃那些我即使拼上性命也不愿意放弃的东西……”
“……然后我终于明白了,你擅自向我下了决不能奉行的命令。我假如就这样接受的话,就是临阵脱逃。”
“……我可不想稀里糊涂地因为这种事切腹啊; 可恶!”
柳泉大喊出来,咬着牙; 不听话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必须用尽全身的力气; 她才能忍得住不让它现在就掉下来。
土方的脸上露出一丝稍纵即逝的苦笑。
“……已经没有局中法度了; 你还在顽强地遵循着什么呢……?”
他的语气像是喃喃低语。
“那么多人已经离开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偏偏还要回来?!”
柳泉双手垂在身侧,紧握成拳。
“……我不是在遵循局中法度,我是在追寻着土方先生带给我的信念!”
“那些这么轻易就动摇了的家伙想走就让他们走吧!”她爆发出强大的魄力,冲着他吼道。
“我只知道我必须回来!因为一直以来土方先生和你所代表的一切,就是我信仰的目标……!”
“所以我用尽一切手段,也必须回来合流。”
她迫视着他,毫不屈服的眼神坚定地迎上他的眼睛。
“委任书这种东西我可以向大鸟君要上一百一千张。事实上大鸟君早些时候还在烦恼着是不是应该给我更高一点的位置。”
“可什么职位啊委任书啊其实都并不重要。我违背了你的命令来到这里,是因为我想遵从自己的心。”
“因为我从新选组这里所获得的勇气和信念,不会因为你让我远远地离开而从此消失。”
“你让我去做个女人,平静地过一辈子。这种命令即使我再尊敬你也不可能就此遵从。”
“因为我本来就不是为了平静地当个什么普通的女人才生存在这个世上的。”
土方:!!!
他似乎已经完全被她愈来愈高涨的气势迫得哑口无言。
从前在与幕府的那些大人物、现在又是在与新建立的虾夷共和国的那些高层人物的会议上,丝毫不顾及对方的脸面和忌讳,一直据理力争、坚持自己的信念到底的他,现在却被一个自己以前的部下只凭语言就一步步击倒了,这对于新选组的鬼之副长来说可是十分罕见的事情。
“普通的女人是不会扮成男子加入新选组的。也不会一次又一次地拔刀,接受死番这样的任务,和新选组的诸位一起为了信念拼杀到底。”
在她的内心之中,不知道是不是原来的【清原雪叶】那种人设已经和现在的自己融为一体。柳泉听到自己的声音,代入了【清原雪叶】这个人的设定,却说得十分流畅自然,一点都没有【为了刷帅气台词而不得不随机应变】的艰涩和窒碍感。
或许,那就是她所能拿出的,最高的真诚吧。
“你说你没办法给我幸福。可是你大概不知道,我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光就是在新选组度过的。”
“……和大家一起度过的时光,即使经历再大的艰难,都觉得太美好了……即使受了再重的伤,都不觉得那是痛苦。”
她的脸上慢慢流露出类似怀念的笑容。
“所以,我已经有了觉悟。不管是作为小姓,还是队士,这一次我决不后退半步。”
“我决不离开土方先生的身边。我会一直支持着土方先生。土方先生努力的方向,也就是我的方向。土方先生想要见证的事情,也请务必让我一起见证。”
“您现在可以把我赶出这个房间。但我决不会再离开。也许明天起来您就会发现我在您有可能现身的什么地方出现,办公室也好、练兵场也好,还有那些您讨厌的宴会……哦对,还有战场。”
“……总之只有这一件事,我决不听从您。”
“因为这是我从近藤局长那里接受的任务。……不,如果近藤局长没有和我这么约定的话,我仍然会坚决地这样做。”
“因为我的心告诉我,不这么做的话,我的人生便没有任何意义。”
“……不这么做的话,我的人生便不值得延续下去。”
她倔强地抿着嘴唇,目光炯炯地直视着土方,身体绷紧,双手握拳,像是在表露着她决不回头的强大决心。
……仍然是当年在京都街头,面对着浪士们毫不犹豫地拔刀,像个男人一样勇敢地去战斗的那个女子。
虽然自身有着弱点,体力不如人、剑术不如人,比人身形瘦削,比人体格弱小,怀着黑暗的过去,怀着费解的秘密,怀着不可言说的事实真相……却仍然努力向前的那个女子。
她就这样挺直背脊站在他面前,目光里闪动着强大的信念和毫不犹豫的决心,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我不需要你来保护我,我只需要一个和从前一样的机会,能够与你并肩战斗,去捍卫我们心中、共同的理想,见证新选组最后的闪光——
土方的脸庞紧绷着,五官凝成严厉的线条。一直以来,对于新选组的鬼之副长已经认定的事情,别人是没有多少机会再来扭转他的观点的。
但是清原雪叶决不会因此而退缩。
她并不知道在他心里,他真正需要的、真正适合他的,究竟是怎样的女人。她也不知道自己在他心目中,是不是符合这样的女人的标准。
她不知道在他心里,她是否有资格这样死缠烂打地留下来。
但是她有绝对的顽强——身为新选组一员的顽强,要将对自己的信念、自己所认定的事情的那种执着,延续到自己生命的最后一刻。
不过就是再被拒绝一次嘛。然而从以前开始,她固然有着【副长厨】的外表,可是从来都不算是个百分之百听话又温顺的部下哦?让副长头疼又困扰——他们一番组一直以来不就是这种画风吗?
即使再度被冷漠拒绝,也决不后退半步。
即使再度被留在身后,也决不麻木而平静地接受他自以为是地替她去安排的人生。
土方的脸上慢慢浮现出一丝苦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我就知道……”
他的语气变得柔和下来。
“毫不畏惧的眼神,从来都是我的苦手呢……”
他突然毫无预兆地举步走到柳泉的面前,好像犹豫了一下,然后向着她伸出手来。
因为长期握刀而有丝粗粝的指腹,温柔地滑过她的脸颊,停留在她的双眼下面,轻轻摩挲着她眼下幼嫩的肌肤。
这种温柔的抚触几乎瞬间就令柳泉鼻子一酸。
她咬紧牙关,直视着面前这位从未距离自己如此之近的新选组副长。
“如此充满勇气的、强大而真诚的一双眼睛……”他温柔地说道。
“……真是不由得让人想要听从你的话呢。”
他下面的这句话正正击中了柳泉的心脏。
柳泉感觉霎那间如遭重击。
“土、土方……先生?!”
下一秒钟,他的手就从她的脸上滑下去,掠过她的肩头,将她紧紧揽进自己的怀里。
“真是的……你只有在希望我答应你的什么请求的时候,才会叫我‘土方先生’的吗?”他的脸颊靠在她的头发上,语气里含着一丝温柔的笑意,玩笑似的说道。
“其它时候都是一本正经地叫我‘副长’……即使下了那么大胆的决定,追到这里来的时候,也仍然叫我‘副长’——?!”
柳泉张口结舌,面红耳赤,一时间大脑里乱成了一团浆糊。
……是、是这样的吗?!
她并没有注意到这样的细节。这、这说到底只是一种习惯……吧?
连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细节……他又是什么时候看在眼里的呢?
难道说……他其实并不是因为她这样不管不顾地苦苦追来,实在没有办法拒绝她身为一个队士前来合流的立场,才勉强同意的吗……?
下一刻,柳泉感觉他又收紧了一点自己的双臂,紧紧地拥抱着她,仿佛永远都不想松开一样。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已经完全陷进他宽阔而温暖的怀里。在这一霎那,他们之间一直似有若无地存在着的距离,似乎已经完全消失了。
这种肢体语言一瞬间说明了一切。
※※※※※※※※※※※※※※※※※※※※
5月31日:
于是,大家期待已久的表白奉上!请慢慢食用【不
明天是六一节,会更新6000+的番外!后天正文继续,还会继续撒糖的hhh

269?无责任番外【斋藤篇】
高木贞发现又有一个新来的女子默默地加入她们的行列、打算和那些英勇战斗的会津藩士们以及留下来的新选组成员一起; 与新政府军死战的时候; 大概是在如来堂急袭之后的事了。
说起来,如来堂急袭……那可真是惨烈至极的一役。
简单地说吧,那就是在新选组本队跟随大鸟圭介的传习第一大队离开会津前往仙台之后,留下来的三番组组长斋藤一——此时他已经改名叫做“山口二郎”——率领下; 正式成为会津直属部队的十二名新选组队士和数名士兵; 在九月初离开盐川前往高久,将阵营移至守备薄弱的如来堂村。然而他们在如来堂宿阵才一夜,翌日便被城下的新政府军发现并展开了奇袭。
新选组的十三人对上新政府军的三百多人,这原本应该是全灭的一役。然而在死战当中,居然有七人最后得以逃出生天; 在会津城外重新归队。这其中; 就有斋藤一。
高木贞第一次见到山口二郎……不,斋藤一的时候; 他正在朱雀队的阵营里。确切地说; 是正在朱雀队的伤兵堆里; 满头满身的鲜血; 深蓝色的头发都被血糊成了一绺一绺; 身上的黑色西式洋服已经变得破破烂烂的。他抱着那柄几乎已经被砍卷了刃的、刀刃上糊满深黑色血痕的太刀; 靠着一堵墙坐在那里。裸/露出来的手臂和小腿上有着纵横交错的血痕,他好像也不太想去管一样,就那么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乍一看上去; 几乎以为他已经是个死人了。
高木贞刚想上去看个究竟; 就听见身后有个略微嘶哑的声音传来。
“哦呀; 这里还有一个活着的!八重子,我来照顾这边的伤员!”
高木贞当然知道那个声音正在招呼着的,是藩士山本觉马的妹妹八重子。她和大多数年轻的会津女人一样,白天照顾伤员,夜晚则和女人们被编成一队,也担任着同样的守备和出击的任务。不过这个声音的主人似乎有点陌生,她猛地回过头去。
她身后站着一个面目陌生的年轻女人。那个女子的五官平平无奇,前额很窄,有着一双细长的眼睛,鼻翼两侧布满了细小的雀斑,脸色有点经过日晒之后的灰黄,唇色因为营养不良而泛白,只有身材高挑且窈窕,算是唯一的亮点。
注意到高木贞的注视,那个年轻女人冲着她笑了笑,主动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筱田一绪,原本住在城外……此次是特意赶来加入大家的。”
这个名字听上去也有点奇怪。“一绪”就是“一起”的意思,简直是在明晃晃地告诉大家:这是个化名。
高木贞怀疑似的注视着她。
山本八重子跑了过来。“一绪!为什么还在这里呆站着!你刚刚说的伤员在哪里……啊!贞君!你也在这里吗!”
不等高木贞发问,活泼的八重子就开始一口气地替她们两人相互介绍。
据说,那位筱田一绪是城外人家的女儿,今年二十八岁,原本是嫁到别处去的,死了丈夫以后回娘家投靠家人,却赶上这次的会津战役,家人都死于战火,只有她一人幸存,怀着复仇的决意,拼了命才潜入会津城里,打算参加同样上阵杀敌、威名大振的娘子队。
高木贞这边,则是石高三百的会津大目付高木家令人尊敬的长女。有人玩笑似的称呼极有主见、可以支撑着大家的她为“会津的铁娘子”,然而传着传着不知为何就变成了“会津的凶婆娘”。
对于八重子这样脱线的介绍,其他人的反应如下:
高木贞:“……”
筱田一绪:“……”
“噗,真有趣啊八重子。”片刻的沉默之后,筱田一绪弯起眼眉,笑了。“会津的铁娘子吗……听上去高木君真是可以让人安心依靠的人啊?……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那个笑容显得既亲切又温和,完全温暖无害。
互相通了姓名和介绍以后,既然是八重子的朋友,高木贞也就消减了戒心。这个时候,看到高木贞已经不再怀疑自己、而是表达了欢迎的态度之后,筱田一绪几乎是立刻就向她道了一声“失礼”,随即就提着药箱走向那个靠在墙上、浑身血污的人。
高木贞后来在想,是不是因为当时首先走向斋藤一的是筱田一绪,所以他才会一直记得她呢。
当时,她只是看到筱田一绪在那个伤员的身边单膝跪了下来,一边仔细查看着对方的伤势、一边小心翼翼似的问道:“……喂?还活着吧?你哪里受伤了?”
虽然是在这么问着,她的手上也没闲着,在对方回答她之前,已经开始着手清洗他手臂和小腿上的伤口并进行包扎。
然后,高木贞看到那个抱着太刀坐在墙边、受伤的年轻男人睁开了一只右眼,淡淡地瞥了一眼蹲在自己面前、动作利落的筱田一绪。
“……都不是什么大伤,没关系。”他好听的声音安安静静地这样回答道。
……后来,似乎山口二郎和筱田一绪就这么认识了。
在高木贞的印象里,筱田一绪在会津出现的时间并不长——当然,从那时起一直到会津开城也并没有多少天。然而在这短短的十几天里,这个长相并不怎么好看的女子异常活跃。
有一次战后,高木贞听到有人在议论筱田一绪。
“那个女人真是厉害啊……据说嫁去的夫家以前是开道场的,跟着修习了十几年,竟会有这样的剑术也真是惊人……”
“不,并不是说她的剑术和男人相比会有多强。可放在女人堆里就很受瞩目了啊……”
“……作为实战来说也有可观之处……原本还以为只是花架子而已,但今天面对敌军居然鼓起勇气两刀就结果了对方性命,真是干脆利落!”
高木贞觉得有些惊讶。是这样吗?那个年纪轻轻就失去了丈夫和家人、孤身一人来到此处的女子,真会有这么漂亮的剑术?
不过到了晚间,当她按照排班巡逻的时候,看到的事情就更加让她惊讶了。
她刚要转过一个转角,却突然听见墙后传来山口二郎那一贯冷静而好听的声音。
然而现在那种声音里的冷静似乎有些波动的迹象。他顿了顿,仿佛很艰难似的,问出了一句话。
“请问……你喜欢吃樱饼吗?”
高木贞:!!!
她慌忙把身体藏在转角后的阴影里,然后再偷偷探出头去观望。她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只是下意识的动作而已——但当她看清了站在山口二郎对面,微微把脸撇向一边的女人,正是筱田一绪的时候,她感到自己简直不能更吃惊了。
山口君……那个女人可比你大四岁啊!!而且还是个来历不明的年轻寡妇……不,并不是说这种身份会让人轻视,只是……再怎么看都让人觉得她并不是年纪轻轻就作为处事冷静、剑术高超、令人可以安心依靠的大剑豪而存在的山口君会看上的对象啊。
而筱田一绪的回答就更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面对年轻英俊的剑豪向自己问出这种类似暧昧的问题,筱田一绪却好像不为所动似的。
“不,我不爱吃甜食呢。”她那似乎是天生就略带嘶哑的声线清清楚楚地说道。
山口二郎看上去似乎有点失望。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他并没有道一声歉然后马上就走掉——虽然那种选择才更像是他本人的画风。
“是吗……”他很可疑地停顿了一下,似乎再度鼓起了勇气,继续问道:“那么,你认识一个叫做小梅的人吗?”
筱田一绪这一次回答得更快。
“我夫家的妹妹就叫小梅,不过我嫁过去这么多年,觉得她应该是不会跟山口君认识的啊?”
仿佛是觉得面前的这个青年举止有点奇怪似的,她开始了那种所谓的“防御性进攻”似的说法。
“筱田就是我夫家的姓,不知道山口君认识的小梅姓什么?”
被这么挑衅似的一问,原本就属于无口系的山口二郎陷入了哑然。片刻之后,他才轻声说道:“……她姓清原。”
在高木贞的印象里,这是他第一次提到“清原”这个姓氏。
筱田一绪似乎也十分吃惊——也许是并没有想到山口二郎居然真的会告诉她——她很难得地停顿了许久,才微笑着说道:“……那真遗憾。我所认识的小梅,并不是山口君所认识的那个呢。”
似乎也有些感慨似的,筱田一绪微微眯起眼睛,注视着自己面前的青年,声线似乎变得有些低沉。
“山口君……和那个小梅失散了吗。”
山口二郎闻言沉默良久,才慢慢说道:“……不,并不是。只是分别了而已……我有我留在这里所要完成的责任,她也有她的……”
“所以,她走了啊。”筱田一绪啊了一声,了然地接口道。
山口二郎:“……那天,谢谢你替我包扎伤口。”
他强行转移了话题,筱田一绪看起来有点惊讶。
“不,那个并没什么……那是我的工作……山口君能够完全康复真是太好了。”她笑着答道。
然而山口二郎的表情还是十分认真。
“不,我还是要谢谢你。”他说,随即微微仰起了头望向夜空,俊秀的侧脸沐浴在夜晚皎洁的月光下,居然显出几分清直而高洁的意味来。
“因为我答应了她……我一定会拼命地杀敌,也一定会拼命地活下来,再去找她……”
“所以我可不能就这么死去啊。”
筱田一绪:!!!
她看起来极为吃惊,居然有片刻之间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然后,她似乎很快恢复了正常,露出一个类似于大姐姐一般的宽容笑意。
“是吗……山口君一定会活下来的。”
并没有说什么“年轻真好啊”或者“山口君喜欢那个小梅吗”之类普通人会好奇地说出的话语,筱田一绪再度说出了令人惊讶的回答。
“会活着去见那个和你约定的人的……我这样地相信着。”
高木贞想,怀着这样的想法去英勇战斗的山口君,一定会像筱田一绪所说的那样,幸存至战后的吧。
因为有人和他约定好了,要在会津的战场上闪光,然后回去见她。就像当初分别的时候那样,会在眼泪和微笑里再度重逢的吧?
在会津开城之前最后的一次战斗中,并没有像其他女人一样把头发削短的筱田一绪,走在娘子队的队列之中,最后一次和山口二郎在会津的鹤城城墙下偶然相遇。
同样站在娘子队的队列之中,高木贞目睹了筱田一绪和山口二郎的话别。
特意走出队列去和山口二郎打招呼,筱田一绪似乎也不太在意大家善意的揶揄——她总是宽容而亲切地笑着,以大姐姐的态度来回应这种笑谑说“别开玩笑啦,我都已经是个老太婆了,山口君只是把我当作家乡的姐姐一样的人来关心吧”——走向制服齐整、面容严肃的山口二郎。
新政府军的炮声隆隆。自从十四日以来,他们已经这样不分昼夜地轰击了鹤城一天一夜。
站在伤痕累累的城墙之下,在巨大的炮声里,筱田一绪冲着山口二郎笑了一笑。
“要记着你和小梅的约定啊,山口君。”她说。
谁都知道在如今的会津,每一天都有可能是自己生命的最后一天。即使是高木贞,也在自己的衣角内侧缝上了一张小小的布条,上面写着“九月十五日战死”的字样。这个习惯是最近才流行起来的,在出阵之前在衣角内侧缝上这样的布条,或者把这些字干脆写在自己的衣服上,写上自己出阵这一天的日期,在其后再加上“战死”二字;表示自己英勇奋战、为会津捐躯的决心和意志。
不过筱田一绪从来就是个奇怪的人。高木贞注意到她并没有在自己的衣服上也写上类似的决死字样。在其它事情上也是如此,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些特立独行的意味……高木贞甚至有的时候会想,这种完全不像一个传统派贤妻的作派……嫁到夫家十几年没被休回来,也真是奇迹啊。
瞧,她现在又在说着不合时宜的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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