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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春风十里-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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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被林渊弹劾下去的政敌估计要吐血了,你不用在外物上,你弹劾老子做什么?还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势。
林渊谢恩告退之后,明曜身后的屏风里转出来一人,那人紧张道,“陛下您不会骗我吧?那酒真的没事?可他身子不好,喝了酒不要紧吧?”
明曜似笑非笑瞥了他一眼,“比你那杯好喝些。再给你半个月的休沐,然后就滚去当差。”
“唉,将军喜欢喊我滚,我父亲喜欢喊我滚,现在连您也喜欢喊我滚,我长得也不像个球啊。”明博裕道,“您借俩太医给我,不然我不滚。”
明曜失笑,“借你就是,要用什么药从朕私库里取。久病未必真的伤命数,太医有时候也是危言耸听,知微实在是个不听话的病人。”
再譬如说太上皇,中风拖了这么久,还老当益壮的和太妃缠缠绵绵的活着。
爱死不死,死了还要国丧。
费钱。
林渊到家的时候还有些心神不宁,他不太能摸透明曜是真心想要他们两个活一个,然后克制住了,还是单纯的试探或者玩笑。
从前的明曜,他还能有些信心,只是经历了许多事之后,陛下龙威与日俱增,连着几位阁老都会被他的气势所压。
林渊又回去休病假了。
只是多了个啰里啰嗦的事儿妈。
“知微你为什么又看书了?太医说你不能伤神。”明博裕抽走林渊手里的书,并且果断的把他房里的所有带字的东西都搬走了。
林渊揉揉抽疼的额角,“你把公文也拿走了……”
“送回去,你手底下又不是没有人,你如今是奉旨养病。”明博裕拖了个板凳坐到他边上,“头疼不疼?饿不饿?冷不冷?”
“你应该问我吵不吵。”
“吵不吵?”
“吵。”
明博裕闭嘴了,就跟军营里养的大黄似的,乖乖坐在凳子上看林渊养神。一刻之后,他忍不住道,“晚上想吃什么?”
林渊翻了个身,用被子蒙住头,拒绝和他交流。
“你这样要闷坏的。”明博裕伸手去拽他被子,林渊自然是抢不过他的,无奈道,“你紧张的时候也不用变成话唠。”
“我紧张吗?我一点也不紧张啊。”
“我喝的是水。”
“水啊,水好啊,陛下给我喝醋,没给我齁死。”
林渊失笑,心底有暖意慢慢蔓延到周身,正要说话,就听到明博裕大惊小怪道,“你在发烧,怎么还没退烧,太医靠不靠谱啊。”
“闭嘴。”林渊反手握住他停在自己额头的上的手,“陪我睡一会儿,困。”
也罢,也罢,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那人听罢先是眼里迸出惊喜,随后和个没头苍蝇一样的乱转,“你等我洗个澡换身衣服啊,你先睡先睡……”
“又不是要你侍寝,你洗什么澡。”林渊无奈,怎么出去几年更蠢了呢,安远侯折子上称赞的真的是他吗?不会是顶包的吧。
明博裕死不要脸的留在林渊家里,每日从早到晚,从吃饭到穿衣,没有不费心的。明依峰要抓他回去,他逃得不见人影,要么躲在军营,要么进宫。
“我这儿子是给林家养的吧?”明依峰气得连着林如海都不想见,“没囊性的东西。”
光王妃正给女儿挑伴读,小姑娘年方五岁,刚封了郡主,闻言抬头看向明依峰笑道,“父亲放心,等我到时候给您带两个女婿回来,就有人让您打了。”
还两个。
明依峰心里哼了一声,面上却带了笑道,“到时候父亲给雅儿挑天下最好的儿郎。”
紧接着就听到他宝贝女儿道,“咱们今天还去表哥那里吗?他们家小珏好好玩儿。”
表哥严骥家哪有什么小珏,那不还是林家的。
光王殿下冷面冷心,下令道,“不许去,男女七岁不同席,你也大了,那珏哥儿也六岁了,有什么好玩的。家里这么些个哥哥姐姐还不够你玩儿?回头就有新伴读了。”
明庭雅哇的一声就哭了。
明依峰扶额,为什么儿女没有一个省心的,真的都是来讨债的吗。
明博裕这把年纪还没有订亲娶妻,京中不免流传些不好的传言,说他可能在战场上伤了哔——不能人道,子嗣有碍。
当遥远的安远侯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差点喷了舆图满篇水,倒是安远侯世子义愤填膺,“就是博裕生得像女孩儿也不能这样瞎说吧。”
“也不一定是瞎说,你试过?”
安远侯世子默默的出了营帐。
好气哦,还是要保持微笑。他为什么是我爹,不然还能打一架。
林渊在吏部混了三年,断断续续的上朝当差,三不五时请个病假。在京城人心目中吏部侍郎林大人就和太上皇老人家一样,说不得哪天就要归西了。
偏偏他们都坚,挺的活着。
特别的励志。
他帮着严骥打压了甘皇后一脉,终于在长久的休养下,养好了身子。
帝后失和,明曜心情很差,他以前也有个会为自己喝酒的人,现在因为狗屁海运的事没有了,他砸了个杯子在明博裕头上,“快滚,看着你就烦。”
“真的不能让他辞官吗?我都规划好路线了,先去江南,再到山西,然后去云南……上关花,下关风,下关风吹上关花。”
“成天在朕这里就是你啊我的,规矩呢?还上关风,你当心中风。到时候送你去给太上皇试药,说不定到过年他老人家就能站起来了。”
明博裕嘻嘻哈哈陪着他说了几句,然后按理得到明曜赶紧滚的圣旨,麻溜的告退了。
明曜看着他的背影道,“也不知道光王世子一天到晚高兴个什么劲儿。”
内侍总管小心翼翼的道,“世子天真烂漫,心事少。”
“他那是心眼少。”
直到林珏娶妻入仕之后,明博裕才有机会和林渊往云南那里走了一圈。
苍山覆雪,洱海伴月。
明博裕说,“好在我不要脸。”
☆、第103章 长安番外
小心翼翼踩在铺满在地的落叶上,严宜转头去看身后的父母,他们携手而立,严骥低头不知道说了什么,惹得林黛玉一笑。
唉,总是这样。
严宜嘟嘟嘴,继续往前走,满目皆是金色,秋风扫过,吹动枝头的银杏叶缓缓落下,有落叶恰好飘到她头上,似枚风雅的发饰。
三三两两的香客,不远不近的看着那株传说中唐太。宗亲手植下的银杏树。去岁秋季,她恰在山西,正遇上陆家秋收,一望无际的稻谷,还有辛勤劳作的农人,叫人欣喜之余又有心酸。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今年走到长安,相似的金色,却透出不一样的庄严肃穆。
她年岁渐长,也不单像林黛玉了,侧脸有着严骥的影子,身材也高挑纤细。
“小舟,莫要走远了。”林黛玉看她朝另一边走去,欲要唤她回来,身后的严桐哒哒的跑过来,一把抱住她的腿,“母亲!那里有猫!小猫!”
林黛玉弯腰给他擦去头上的汗,“在哪里?我和小船一起去看。”
“那里那里!”严桐牵着林黛玉的手,蹦蹦跳跳的往前走。
大雄宝殿的后头,窝着几只毛茸茸的猫咪,有懒洋洋晒太阳的,也有蜷着睡觉的,严桐指着一只正在拨动银杏落叶的小白猫道,“白的!想要。”
他说着抬起头,眼巴巴的看着林黛玉,眼里满是渴望,“特别特别想要。”
“想要也不行,小猫在这里过得多好,怎么能强行带走呢。小船你想,如果有人因为看你可爱,把你从父亲母亲身边抢走,你肯不肯?”
“不肯。”严桐摇摇头,眼里开始闪烁泪光,“可是特别喜欢。”
“喜欢就去抱一抱,告诉它你很喜欢它,好不好?猫猫的朋友啊家人都在这里,这是它的家呀。”
严桐沮丧的凑过去,摸摸小白猫的头,寺院里的猫想来是和人相处熟悉了,也不怕生,软软的抬头瞄了一声。
那猫确实长得好看,浅蓝色的双眼如同琉璃一样,通身雪白不见杂色,只是这眼神怎么看怎么熟悉。
严骥失笑,“怪道他喜欢,这可怜巴巴的样子,倒像在照镜子。”
林黛玉横了他一眼,拎着裙子蹲在小船身边,陪着儿子逗猫。
严桐怎么都不舍得走,两眼看着小猫都不肯挪开。他把手指摁在小猫肉呼呼的爪子上,小猫抽出爪子又叠在他的手指上,两个小东西玩得不亦乐乎。
一旁的小沙弥见状搁下手里的扫帚,找了位年轻僧人过来,“师父,这位小施主特别喜欢小琉璃,瞧着都要哭了。”
僧人立在一旁看了半晌,见严桐走出去没几步都回了好几下头,出声喊住他们,“施主留步。看来小施主和这小家伙有缘分,如果真的喜欢又能照顾好……”
严桐惊喜道,“是可以送给我吗?”
僧人摇摇头,“贫僧无法做主。这小白猫主持取名作琉璃,小施主该问问它肯不肯跟你走,如果它肯,贫僧也不会阻拦。”
这座寺庙里的猫不少,都是外头跑来的,但是向来是不允许人领养走的,生怕遇到不妥当的主人,宁愿自己花些心思好生饲养。
林黛玉欠身向他道谢,轻轻推了严桐一把,“去问一问吧。”
“可是它是猫猫,听不懂怎么办?”
“记不记得刚刚母亲和你说的,要告诉它你很喜欢它?只要用心,对方就会听懂的。”林黛玉鼓励的朝着严桐笑道。
趁着严桐重新蹲到琉璃身旁,严骥在林黛玉耳边附耳说了一句什么,林黛玉脸有些泛红,“你又拿什么地方的话来招惹我?欺负我听不懂。”
“只要用心,就能听懂,可见玉儿没有用心听。”严骥替她把发上的银杏叶取下,“这叶子也是好命,落在你发上。”
说着收在袖中。
严骥那年出使鞑靼,林黛玉便养成了以花草做书签的习惯,夫妻二人如今走到何处,都会收集一些当地花草做新的签子,用来纪念,有时候翻到那页,便会想起当时的情景。
榕树叶生得平常,却是在闽地时候最常见的一类草木。艳丽的玫瑰,异国人说是爱情的象征。也有婆罗多使臣相送的莲花,在他们国家象征着纯净和断灭。
心形的酢浆草叶是严宜在路边歇脚时候摘的,长长的兰草则是严桐从林如海的珍爱上揪的。
严桐有些紧张,慢点没敢说话,干看着小琉璃,扭头看父母都笑看着他,这才鼓起勇气,朝着琉璃伸出手要抱它,“你愿意跟我回家吗?”
小琉璃没有挠他,也没有躲,懒洋洋的趴在严桐怀里,伸出粉嫩的肉垫在严桐手上拍了一下,转而又去勾他胸前挂着的长命锁。
“这是愿意吗?”严桐睁大了眼,动也不敢动,生怕又吓跑了小猫猫。
那僧人笑道,“这便是愿意了,希望小施主莫要辜负这段缘分。”
“我们可能不会再长安停留多久,不过我会让他定期写下琉璃的近况送到寺里。”严骥道,“大师也能放心。”
其实如果真的虐待了小猫,信里写的天花乱坠也没用。
但是看着认真问他法号,承诺会给他写信的严桐,僧人还是相信这个拥有纯净眼神的孩子会做到。
有这样的父母,孩子很容易就能学会爱和善待。
严桐心满意足的抱着琉璃和僧人还有小沙弥告别,林黛玉揉揉他的头,“姐姐肯定等烦了,咱们快些找到他。小船走得累不累?”
严骥一把将严桐抄起来,让他坐在自己臂上,“你抱着猫,我抱着你,怎么样?”
“嘻嘻,那母亲只能抱姐姐了。”严桐笑眯眯的把琉璃搁在严骥肩膀上,“长安好好玩啊。”
“长安取长治久安的意思,是从前的旧都。周、秦、汉、隋、唐都以长安为都城。”严骥捏捏他的脸,轻声教导道。
他们夫妻皆是奉行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严骥卸下泉州市舶司之后,便不再出仕,只留了身上长乐县子的爵位。他天南海北的走,串起了明曜的某些系统机构,时常会有些京城所不知的消息奉给帝王,就此隐在暗处。
林黛玉走到先前的地方并不见严宜,正要往前去寻,便见严宜气呼呼的快步行来,“母亲,我们快些走吧。”
“怎么了这是?”林黛玉挽过女儿的手,“可是有人冲撞了你?”
严宜抿了抿嘴唇,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嘟囔道,“没有,没有,就是遇到个讨厌鬼。”
银杏树另一侧走出来个高大的青年,顶着一身的落叶,上前给林黛玉和严骥行礼,“严伯父,严伯母。这么巧啊。”
林黛玉一笑,领着女儿避到旁处,严骥把差点爬到自己头上的琉璃拽下来塞到严桐怀里,温声笑道,“世子不必如此多礼,原来世子也在长安,着实是巧。”
忠顺亲王风流一世,结果这辈子就得了这么一个儿子,早早受封了世子。他出身尊贵,也沿袭了忠顺王府一贯的胡闹路线,得了明曜的特旨允许他出京之后,便开始整个天/朝的乱跑。
那一年年岁尚小的严宜扮作小厮偷偷溜到船上去看舶来的货物,结果和去谈生意的明佑安起了冲突,差点失手把人家推海里,回去被林黛玉罚着抄了十遍女戒。
林如海还要替外孙女说话,“我打小也没让你抄这些个东西,你怎么到自己的骨血倒这样下狠手了。”
“我也没有穿着这个样子溜出去过,泉州是比京城过得松快些,她也太无法无天了。不抄女戒,抄史记也成,不管抄什么,都是十遍。”林黛玉眼前直发黑,“这到底是小姐啊,还是猴子?我平生就没见过这等胡闹的姑娘家。”
“那是你见识少,不代表没有。”林如海也很生气,带着严宜去抄书了,出了屋才小声道,“外公帮你一起抄,我学你的字,你母亲保准看不出来。”
林黛玉为此写了三大张纸和林渊告状。
林渊失笑,把林珏的近况回给她。
等明佑安回了京城,他还特意登门拜访,道歉的意思说的非常隐晦,又恳求明佑安不要把此事说出去。虽然不求严宜嫁个滔天富贵,但是女孩儿家名声有碍到底不是什么好事。
谁知道明佑安这小子表面应了,暗地里撺掇他爹去宫里求明曜下旨赐婚。
等林家反应过来,圣旨都下了。
哐啷一声,严宜就成了忠顺王府未来的世子妃。
虽然是自保,但是忠顺王爷的荒唐程度还是让林家人非常的不悦,以后小舟难不成也要和王妃一样成日里处置忠顺王爷的莺莺燕燕?还包括男的。
明博裕比明佑安大一辈,设宴请明佑安喝酒,伺候的人都战战兢兢的,生怕这俩世子打起来。
然后并没有。
气氛还很融洽。
有房有车有爵位。
没有通房没有小妾,男的也没有。
“凑合吧,我们明家人还是挺好的。”明博裕同林渊道。
“圣旨下了,就是他死了,小舟也得受些波折,看他表现。”林渊道,有个万一,他也只能怼死这倒霉世子了。
严宜不免有些自己被套牢被骗的感受,尤其是和父母游历的时候,经常能在不经意的地方看到明佑安。
这厢严骥和明佑安寒暄了几句,还相约隔日去曲江游览。
她忍不住躲在林黛玉身后翻了个白眼。
实在是!太讨厌了!是属狗吗!天天追着后面跑。
林黛玉笑着摸了摸她发上的银杏金簪,“怎么?这落叶到你头上就真成金叶子了?”
女儿早起是她亲手梳的发,哪里来的这银杏。
严宜从脸红到耳朵根,呢喃着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一眨眼我们小舟也长这么大了。”林黛玉满是感慨,“我像你这般大的时候,也会想秋风生渭水,落叶满长安是什么样子。真好。”
“母亲最好了。”严宜靠在她肩头撒娇,眼神不时转到那边的明佑安处,“长安的诗句好似都很悲伤。”
“因为这个都城看过太多了。诗句或是地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人。”林黛玉刮刮的她的小脸,“小舟说对不对?”
九州四海,唯一人作伴足矣。
☆、第104章 京城番外
白日流云暖,梅花初雪晴。
严骥夫妻返京的时候,恰是第一场雪。
林渊打着伞站在城门口,身边是小少年模样的林珏。
林黛玉一个没拉住,严桐已经蹿下车去,“叔公,舅舅!”
“这猴儿,一会儿工夫都坐不住。”林黛玉失笑,由着他去吵林渊和林珏。
雪下得不大,薄薄的一层,地上有些湿,车轮缓缓碾过去,留下两道辙,林黛玉掀起车帘往外看,车窗上都装了玻璃窗,自是不怕寒风。
“好像和往年也没有什么不同。”她笑道,发上簪了两朵红梅,散着浅浅幽香,“等办完小舟的婚事,也算了却一桩心事。”
明依澜尚且算年轻,林如海却是真的上年纪了,夫妻二人商议此番回京便留下不走了,好在家中照顾老人。
忽然车身颠簸了一下,严骥忙将林黛玉揽住,“哪里磕着没有?”
“没有,大概是碰着石头了。”林黛玉道。
不想车却是靠边停下了,车夫道,“老爷,太太,前头躺着个人,瞧着是冻坏了。”
“去瞧瞧人怎么样了。”严骥道。
车夫去了片刻就回来了,“是个乞丐,还有些神智,也能动弹,已经退到路边去了。只是冻得不成样子,手上脸上都是口子。”
林黛玉从车窗里看了看,见那人在隆冬仍是一件单衣,破破烂烂,头发也乱糟糟的,正缩在那里瑟瑟发抖,她有些于心不忍,“拿串铜钱与他。”
乞丐拿了钱,还挺懂礼数,上前来给林黛玉磕头,声音嘶哑干涸。
严骥道,“不必你谢恩了,自去吧,买件厚衣裳,找个避风的地方。”
“还求尊驾赏口水喝。”乞丐趴在地上求道。
车内倒备着温着的热水,横竖要到家了,严骥索性将整壶水都递出去让车夫给乞丐。
乞丐抱着壶,一时没敢喝,“弄脏了您的壶。”
“一并给了你吧,卖了也能度几日。”严骥倒也没有想到要再拿回来。
虽不是什么名窑,也是上好的官窑白瓷了,壶身上头画着寒江独钓图。
乞丐道了一声谢,重又退到路边,蹒跚着朝另一头走去。
林黛玉也没放在心上,家中还有许多事等着她要忙,好在严宜的嫁妆有明依澜,明依澜对这个打小就在外头游历的孙女怎么疼都不够,嫁妆一事亲力亲为,只恨不够贵重,太后又有许多东西赏下。
“两宫还是那样水火不容吗?”
“已经撕破脸了,还能如何呢。甘氏跟着她相公外放了,皇后娘娘连个劝着的人都没有,对太后愈发不尊重了。”
林黛玉略过这里不提,“明儿我打算带他们两个去一趟大舅舅家。”
贾母在林黛玉离京前就去世了。
贾赦抱着那些个私房和古董,过得还凑合,贾琏给家里管些庶务,王熙凤又生了个女儿唤茗姐儿,把持着家中大权。
倒是贾政家不大安生,王夫人带着贾宝玉去庄子上之后,没多久,贾宝玉便丢了。夫妻二人为此又重新和好,满京城的找儿子。
可惜这么些年竟也没有消息。
探春险些蹉跎过了花期,嫁了个商家做续弦,好在她心智手段不缺,前头太太也没有留下子嗣,倒也站下来了,生意也能插上手,夫家都赞她能干。
贾宝玉没了,她这个姑奶奶夫家有银子,又有个弟弟,弄得赵姨娘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成日里要以主母自居,还要给贾环找个嫁妆丰厚的小姐。最后探春做主,寻了个耕织人家的姑娘,娘家也算是个地主,勉强压下了赵姨娘。
王夫人心痛贾宝玉,一病没起来,人没了。
李纨带着贾兰另住,贾兰屡试不第,娶了个秀才家的女儿,将李纨和妻子的嫁妆耗费得差不多了才中了个庶吉士,也无门路能走,最后外放出去了。
邢夫人和王熙凤对林黛玉的到访,热情无比,邢夫人道,“总算盼着你回来了,快给咱们讲讲外头到底有多好玩?”
王熙凤亦流露出艳羡和期待,“姑奶奶快这边上座,前儿来信说走到巴蜀,可把我可眼馋的。”
林黛玉搂了茗姐儿,“旁的都好,就是吃的太辣了。请店家炒个不辣的菜,结果人家说,锅就是辣的,没法子。他们两个倒吃得开心,苦了我了。”
严宜笑嘻嘻凑在王熙凤边上,“所以最后我们三个都胖了,独母亲还瘦了些。父亲为此特意叫人买了个新锅子回来请大厨专给母亲做饭。”
“瞧瞧,往后得找你林姑父这样的,听见没有?”王熙凤点点茗姐儿鼻子,林黛玉红了脸道,“琏二嫂子又瞎教她,她才多大呢,知道什么。”
“知道找个心疼人的就行。”王熙凤道。
邢夫人也跟着点头。
她们婆媳半辈子也下来了,都有些戚戚然,嫁得多富贵嫁得多荣耀,都不及会疼人的。看着家里这爷俩,可不得好好给茗姐儿挑一个。
林黛玉又好气又好笑,拿巴蜀的风光岔开了话题,一顿饭宾主尽欢。
严宜回来和林黛玉叹气道,“完了完了,他看着就不是个会疼人的,我往后也只能羡慕母亲了。货比货该死,人比人该扔啊。”
“你仔细叫佑安听见了伤心,这天南海北的跟着你跑,也不知道如何才叫会疼人了。”林黛玉对忠顺王世子,那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
严宜嘟嘟嘴,不说话了。
“朕可能没有办法给你明面上的封赏,明德,你这么些年真的不后悔?”
“小叔在朝中位高权重,臣本就该避嫌,何况能为陛下分忧,何必拘泥是否站在朝堂之上。”严骥道,“不过臣想替犬子讨一个恩典。”
“你且说来朕听听。”
万一说了白说,朕也只能对不起你了。
“臣恳请陛下允许犬子婚事自由。”
您赐的婚实在是吓死人。
“也罢,那就你们自己看着办吧,朕不管。不过朕有个新年礼物给你。”明曜笑笑,“回去吧,惊喜。”
年后,明曜下旨,册封明依澜为淑和大长公主。
好在没有封地,只赏了公主府。
明依澜:???
太后笑道,“你的封号和博裕博文几个的名字本就冲了,这些年一直想给你换倒也没有机会。总算这次皇帝聪明,和哀家想着一件事了。”
明依澜还要说什么,太后拉着她的手道,“我知道明德帮着皇帝很辛苦,只是不能让人知晓,既如此,便由你受着罢,有你这个大长公主做祖母,也没谁会欺负宜儿几个小的。”
大长公主位比亲王,例如忠顺亲王这一群还比她小一个辈分。
“就算我不是大长公主,敢欺负我孙女儿,我也得怼死这一家子。”明依澜道,“左右也这样了,给你当个后手我也没意见。”
万一太后没了,皇后要和皇帝硬来,她这个大长公主还能代表宗亲顶一波,说不得背个锅啥的。
“严婕妤来请安了。”宫人轻声禀报道。
明依澜道,“那我就先回去了。”
这严婕妤却是严沁庶妹严润,她见严沁都要远嫁,自己的婚事也不一定有着落,索性一狠心求明依澜报了选秀,进了宫。
太后看在严家的面上,留了她下来,她平日也不争宠,时常给太后请安。明依澜虽常进宫,却不大见她。
严润打扮的素雅,和从前一样说话有些慢,但是舒缓而有条理,让人忍不住就静下心来倾听她的话。
“今儿怎么又来了?不是让你专心服侍皇帝么?”
“替陛下尽孝太后亦是服侍陛下。”
“严婕妤,你真的不想争?在哀家这里摆出争是不争的样子,是最蠢的。”太后道,“你出身严家,也不算很低的家世。”
“臣妾昔年在家中便只想平静度日,如今的日子便很好了。陛下是明君,平素也不大消磨在后宫。”
“如果换作太上皇的时候,你早骨头都没了。”
然而太上皇还没死。
太能活了。
千年王八万年龟。
太后想着是不是给太上皇送个龟当宠物,来个看谁活的过谁比赛,虽然她觉得王八比较合适太上皇。
林黛玉恭贺过明依澜,又答应会搬去公主府和她一同住,心中还是有些不可置信。
严骥却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封赏而已,你倒比受罚的还要忐忑。”
林黛玉嗔了他一眼。
天上又下起雪,车走得慢悠悠,林黛玉将女儿的陪嫁说与他听,以作消磨时间。
秋收冬藏,春生夏长,待得大地回春,她的小舟就要出嫁了。
好像可以理解当时林如海的心情了。
到时候让父亲明德小叔小珏小船一起去堵门。
出殿试的题目不知道会不会太刁难了?
☆、第105章 完结章
严宜出嫁后和明佑安没有住在王府,而是开府别居了。忠顺王爷那些个莺莺燕燕,王妃也不大想要儿子儿媳牵扯进去。
她这日闲着无事便同丫鬟一起翻检了下库房,正看到了这把落霞式的古琴,形制音色都是上乘,难得起了心思,带到府中水榭中来把玩。
她的琴艺并不精通,只不过是跟着林黛玉学过几天指法,但所谓琴到无人听时工,她心境平和,一曲流水听来也是让人淡然平静。
明佑安远远听到曲调似终非终,琴声似停还响,潺潺犹如清泉沁人心脾,不由屏退随从,自己循着琴音而来。
严宜听到动静一抬头,“怎么这会儿回来了?”
乌黑的头发油光水滑,鲜亮的金簪只能增添她的光彩,并不显俗气,她并不刻意素净雅致,而是素净里也泛着富贵得体,透着鲜活的人气儿。
今日有故友来访京城,明佑安本来出门招待友人去了。他走的地方多,又是活泼的性子,结交了许多朋友。
“李先生舟车劳顿,我略坐了坐就回来了,他托我向你问好。”明佑安看到严宜象牙白的手拨弄了一下耳垂上的东珠,心里顿时一紧。
他忽然渴望瞧见这丰润的耳垂能像严宜寻常害羞时一样,透出红晕,再蔓延到脸上。
严宜看他傻乎乎地站在那里,忽然觉得有点儿可爱,便这笑出了声,又拨弄了一下耳坠,“你看什么呢?”
“你耳垂可真大。”
“不好么?”
“好好……好……王府的老人都说,耳垂大有福气呢。”明佑安结巴了,明明是自己媳妇儿怎么结巴了呢。
严宜起身,双手搭在明佑安肩上,踮起脚,鼻尖萦绕的是她身上迷人的女儿香,温热的气息扑在耳边,“我看看世子的大不大,你可是个真有福的人。”
“咳咳。”林黛玉轻咳了几声,侧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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