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西游]我是一只白骨精-第70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如果再加上我呢?”身后传来文殊的声音,老者声音里带着欣慰之意,“如果不够的话,再加上七十二罗汉、十八护教法王还有各路菩萨呢?”
  玄奘转过身,惊讶地看着那些追随而来的佛门弟子:“文殊菩萨,你们——”
  文殊菩萨认真道:“这里没有菩萨佛陀也没有神位,只有想要同三藏大师一起救世济人的佛门弟子。佛祖圆寂之前将大权交给三藏大师,自然有佛祖的深意,我辈来此,都愿随大师普度众生。”玄奘一怔,下意识地想要推辞,然而老者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俯身双手合十行礼道,“阿弥陀佛,弟子愿随三藏大师普度众生。”
  跟随而来的佛门弟子齐声道:“阿弥陀佛,弟子愿随三藏大师普度众生!”
  沙僧面瘫脸:“我觉得吧,那群和尚可能还不太了解师父为人。”
  八戒美滋滋:“佛门老大的徒弟,说出去岂不是比天蓬元帅还有面子?”
  悟空笑得像个老母亲:“不愧是我花果山美猴王齐天大圣孙悟空的师父。”
  于是,玄奘也不再推辞,十分干脆利落地把人间划分了区域,让灵山诸佛先去引导凡间的人们前往更高的地方。玉兔望着陆陆续续下山的众人,只觉得眼前出现了层层叠叠的幻影。八戒回头,像往常一样摊开手:“月儿,怎么不跟上来?”然而这一次,少女并没有像从前那般化作兔子扑进八戒怀中。
  少女声音极轻:“八戒哥……我、我好像……”
  天上的月色一寸寸地弱了下去,而八戒面具后的眼神狠狠一晃:“月儿!”有暗红的液体渗过少女身上白色纱衣,一点一点,最后潋滟成触目惊心的一片!
  八戒冲上去抱住脱力的少女,语气惊惶不已:“月儿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八戒颤抖着掀开少女的纱衣,却惊悚地发现本来如同凝脂的玉臂上猛地出现了血肉模糊的伤口,竟像是被咬下了一块肉般!众人关切地围过来,皆被少女玉臂上的伤口震得一惊。
  “是谁干的!”
  八戒双目满是恨意与愤怒,“月儿告诉我是谁干的,八戒哥帮你报仇去!”
  玉兔气若游丝地靠在八戒怀中:“月亮……是月亮。”
  队伍中没有一个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然而却发现少女手臂上的伤口正在一点点地加大加深!玉兔哭着把脸埋进八戒怀中,哭着叫道:“八戒哥,月儿好疼!”八戒心疼得没有办法,只好抬手将少女劈晕。
  玄奘眯眼盯着夜空之上的月亮,却发现本来满如银盘的圆月此刻正在一点点缩小着面积,仿佛正在被人一口口吃掉:“玉兔是月宫的守护神,月亮出了问题,她自然也会受到牵连!大家看那月亮,是不是有些不太对劲?”
  悟空眯起眼睛:“月亮背后有只狗!”
  八戒在天河上看了月亮那么久的阴晴圆缺,自然更加懂得那是什么!男子摘下脸上面具,露出三庭五眼的一张俊脸,目光却盈盈嗜血:“呵,那就正好宰了,拿来煲狗肉汤!”话音落下,八戒便祭出九齿钉耙飞向九天!沙僧二话没说,立刻开始起锅煮水。
  ……
  还没有来得及离开的佛门弟子一脸震惊地看向玄奘。和尚表情平静,十分淡定:“大家不要误会,我徒弟跟大家开玩笑的,我们平日都吃素。”诸佛松了一口气,这才纷纷飞离去往各方。玄奘蹲下来,皱眉打量着玉兔胳膊上不断恶化的伤口:“啧,悟空你还不赶紧去追八戒!他现在脑子估计气蒙了,我怕他做事不清醒,别真带回来煲狗肉汤,容易影响咱们驱魔人的形象招牌。”
  悟空不耐烦地抖腿:“人都跑远了,追不到!”
  玄奘放下玉兔血肉模糊的胳膊,起身走到悬崖旁看着在洪水中不断沉浮挣扎的凡人与生灵,眼底一片暗色。顿了顿,和尚说出最后半句话,“直接毁尸灭迹就好。”
  于是,一阵狂风刮过,孙悟空连影子都跑没了。


第148章 刑天命结凌霄
  当没有了头颅的战神率领魔族阴兵攻上九天时; 文殊记录三界传闻的十问书中添上了这样几句话:金乌落蟾宫折,南天覆冥河出。战神血溅凌霄殿; 风云变色乾坤颠。
  短短不过两行字; 便写出九重天宫之上神与魔的惨烈对决。魔族阴兵没有肉身只有不死的灵魂; 而冥河又被白龙掉上九重天; 这样诡异无比的组合由上古战神刑天率领着冲入凌霄宝殿时,那便是所向披靡的存在。文殊本来以为这样实力悬殊的对比; 又是占尽天时地利人和; 然而十问书上又再次刻上两句话——
  战神刑天,命结凌霄。
  天狗食月; 身首异处。
  …
  天宫之上; 蟠桃林中。冥河缓缓流淌在瑶池之中,就像是一条凶悍无比的黑蟒,所过之处花草尽枯。千年如一日开着灼灼桃花的蟠桃林此刻也成为一片死林,魔族阴兵们沉默地做着分派的任务,在大战过后,天宫里的一切都像是死境。一身黑袍挺拔的银发男人微垂着眼皮,骨节分明的手指富有节奏地敲打着石栏上雕刻的狮子。
  黑色灵鸦闻到了鲜血与腐骨的味道,满目贪婪地盘旋在桃林之上。
  也许从前是仙境; 但是此刻……却是烈狱。
  死去的天兵神将被埋入这片广袤肥沃的土地,只不过魔神并对蟠桃并没有什么兴趣; 而冥河的存在也让作为肥土的血肉毫无价值与意义。
  魔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像是食髓知味的享受; 对于鲜血与复仇的享受。阴兵无声地‘铲土’‘施肥’; 每一棵桃树若是仔细看的话,便能看到触目惊心的面孔,而整片桃林最古老的那颗桃树之下,与树根相连的正是天帝与帝后两个人的身体!——他们无法动弹,更不能说话,只能恐惧无比地睁大双眼,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点地被桃树吸收、融化。
  “嗤,别这么害怕。”
  魔神轻笑,手指抵在额头上,“毕竟也是老熟人了,放心,本座你们不会这么快就死去的,毕竟也曾是得享大道这么久的三界之主,这些桃树自然也会一点一点地蚕食你们的血肉。先是手脚再是皮肉,接着血管与内脏,最后才是脑袋里恶心的蛆虫!灵山的如来是本座大意了,才让他这么痛快地解脱,啧,也算是本座的失策!而至于你们神族,”男子嘴角牵扯出邪肆又残忍的弧度,“本座会拿出最大的耐心,来陪你们玩。”
  身后传来银灵子隐忍的声音:“主上。”
  魔神回身目光落在下属手中被盖住的物体上,微微凝滞,一瞬目光便掀起杀戮之意的骇浪。银灵子被他身上一瞬间爆发的怒意激得哆嗦:“回禀主上,属下找、找到蚀光了,只是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还未来得及找寻凶手。只是鬼獒的咬合力一向惊人,连月亮都能咬去大半,可如今牙齿却被人尽数削去,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银发男子缓缓走上前,轻描淡写地掀开那幕布,便露出少年鲜血淋漓的一颗头,嘴巴大张着却被生生削去两排利牙,而少年的头颅上还保持着生前的表情:杀意、厌恨、疼痛还有不敢置信。半响,魔神讽刺一笑:“九齿钉耙,九齿化一峰,便能斩钢筋、可断铁骨……呵,本座尚未去找唐三藏的麻烦,他倒是先来寻衅本座了!”
  银灵子立刻道:“属下这就带人去抓唐三藏!”
  魔神微微抬起下巴,看起来像个骄矜的少年,可是目光却透着盈盈嗜血的残忍:“现在还不是收拾唐三藏的时候,来日方长,不妨慢慢清算!”
  银灵子想了起来,如实禀报道:“阴兵一碰刑天的尸身,他的身体便尽数化作散沙飘去,尸体化作散沙时,九天玄女正好当场看见了。至于九天玄女,按照您的意思,正在南天门被施刑。”
  本来在刑天的带领下,魔族阴兵已经打至凌霄殿。
  无头鬼挥舞着干戚,就在兵刃砍上天帝前一刻时,九天玄女突然出现挡下了那一刀。
  魔神冷淡的揩着手指上沾染的鲜血:“本座费尽心思把刑天从地狱里带出来,没想到那个废物第二次还败在那个女人的手里。呵,本座也应去南天门亲眼看看,能一句话便打败了刑天的女人到底还能再说出什么话来。”
  …
  天河不知疲倦地倾泻下来,蔓延过幽冥荒芜的山河。坍塌的母树已经被大水淹没至一半身子,浸泡在水中诡异的姿态却更像是死亡前的无助,然而此刻母树之前却跪了一个人——刑天。
  不是无头鬼,而是刑天。
  迦楼从惊愕中反应过来,气得上前就要揍人,却被我拦了下来。我平静道:“迦楼哥你就算此刻把他打得满地找牙,母树也不能回来了。而且,就算再怎么打他也没有用。”
  迦楼眼角猩红:“他怎么有脸跪在这里……他怎么有脸来跪母树!”
  我走到刑天身旁,静默地看着母树:“没听到吗?这里不欢迎你。无论怎样,幽冥和你都不再有任何干系。”
  跪在水中的刑天缓缓道:“对不起。”
  我紧攥着拳头:“同样,不论怎样的理由,我们也都不会原谅你。你把迦楼哥的心血毁于一旦,你知不知道,这里的一切本该都是好好的,然而却因为你、因为魔神再次沦为了殉葬品!”我转过身,眼角发红地盯着男人,“不管你到底受到了怎样的惩罚,幽冥所有的生灵,都永远不会原谅你这个叛徒。”
  他只是再次重复了一遍:“……对不起。”
  玄衣少女却像是被踩到了痛脚般,尖声道:“对不起对不起,你是只有这一句对不起吗?如果知道当初把你从地狱里带出来,会让幽冥会让母树再次成为无辜的牺牲者,我宁愿你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永远地受着非人折磨!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做什么,你在恩将仇报,就是因为你率领着魔族阴兵打开了天河的阀门,幽冥才成为了现在这个样子,母树才成为了如今这个样子!”
  刑天垂着头:“我没有办法不复仇,这是我自从被斩下头颅之后活着的信念,可我从没想过会让幽冥和母树落到如今的结局。”顿了顿,他的声音里染上几丝哽咽,“小善,我没有多少时间了,也知道我没有资格祈求你们的原谅,但我来这里,只是想说一句对不起。”
  滚热的眼泪刷地一下便落下来,我猛地别过脸,却还是忍不住眼泪的涌出。
  第一次觉得对不起是世间最没有用的话语,但也是第一次发现这句话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我曾以为自己大概明白刑天的意志力到底有多强大,否则他也不会失去了头颅还能活着,更不会日复一日地在地狱酷刑中辗转万年,可我没想到的是他竟然能在化为虚无之后,还能强行用意力再次来到这里。
  刑天笔直地跪在水地之中,只是身体却开始渐渐变成虚无的透明,男子伸出手缓缓抚摸着虬髯树身,缓缓道:“我没办法放下断头之恨,也没办法放下过去日夜受苦的记忆,我知道自己不配得到原谅,但……想在化为虚无之前,再和幽冥和你们说一句对不起!”
  玄衣少女泪流满面地转过脸,然而身旁背着干戚的男子却只是虔诚地俯下身,亲吻着母树尚且还露在水面上的沧桑树皮。那一刻,他的身体一下子生出了万千光亮,连轮廓都隐隐发光,最后缓缓消失在了这片天地。
  “我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认输。”
  身后传来迦楼隐忍的声音,“不甘心就这样被人当成傻瓜地利用。”
  我看向一夜之间便沧桑许多的迦楼:“哥,你想……做什么?”
  迦楼缓缓抬起眼,看向不见一丝光亮的天幕:“我要去求天命,不论付出怎样的代价,哪怕是我的命,只要能让幽冥与母树回来,任何代价我都愿意!”
  …
  一排排仙娥被绑着眼睛推到南天门前,魔神仿佛心情很好地问道:“你们之中有谁知道,什么叫死亡转轮吗?”宫娥们害怕地相互抱着,因为失去了视觉,所以听觉和嗅觉更加敏感。见没有人敢回答,魔神笑道,“本座还想着,谁若是能回答出来,本座就可以免她一死。既然你们之中都没有能回答出来的,那就只好被拖去蟠桃林了!”
  仙娥们吓得立刻尖叫起来,其中便有胆子大的立刻补充道:
  “这是天庭处置重犯的一种死刑!”
  魔神抬手让阴兵停下动作,示意让仙娥们继续说。
  那位仙娥硬着头皮道:“就是……就是把犯人钉在轮子上面,然后转动轮子,其他、其他便真的不知道了!”
  银发男子饶有兴味地用手指摩挲嘴角:“啊,不知道啊。”他打了个响指,阴兵们便上前解开那些仙娥蒙在眼睛上的布,下一刻,女子的尖叫声便此起彼伏地响起来。
  魔神装模作样地掏了掏耳朵:“啧,看来玄女上神的样子,吓到了这些小宫女啊。”他站起身来,踱步走到南天门断头台前,微微仰头望着被蚀骨钉钉在□□上的女子,微微一笑,“不过曾经名震三界的兵神,连刑天都是你手下败将的玄女,对于这一点小刑罚,应该也没有什么可在乎的吧。”一身绯衣的女子别过脸,强自忍耐着四肢被钉住的痛苦。
  鲜血顺着女子伤口留下断头台,血腥中却有着极致的凄艳之美。
  魔神拉过方才说话的仙娥,轻言慢语道:“死亡转轮可不是把犯人钉在□□上这么简单,不然也不会被天帝列为十大酷刑之一。把四肢死死钉住只是第一步,接下来就要——”话音落下,魔神借着仙娥的手种种一挥,数十道冰刃便不一而同地穿刺在玄女的身体上!
  “呃!”玄女忍不住咬唇发出低低一声痛呼。宫娥吓得晕了过去,魔神将她一把推开,负手走到玄女身前:“这才是第二步,真正的痛苦还没有开始。”
  女子惨白着脸颊:“你要杀便杀,又何必这么多废话!”
  魔神冷笑,拍了拍手掌,便有人开始缓缓转动轮子!巨轮转动得极慢,便是要让刑犯在缓慢速度中体验生不如死的痛苦。魔神道:“好歹也是兵神,本座问你三个问题,你若是都能回答上来,本座便让你痛快死去!先别急着拒绝,万一你一个女子受不住这酷刑又回心转意了,怎么办?”
  “刑天就算没了头颅也能扛过烈狱酷刑,你到底对他说了什么?”
  玄女紧紧闭着眼,强自忍耐着,然而女子一头青丝尽被汗水褥湿。
  魔神丝毫不惊讶她的沉默,继续问道:“天命石到底在何处?”
  巨轮嘎吱嘎吱地转动着,伴随着女子骨骼碎掉的咔嚓声,玄女痛到极点,额头上青筋噼里啪啦地往外爆着,却还是死命地咬着唇不肯说出半个字。
  魔神微微直起身,微笑道:“看来你为了神族,还真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本座真是很感动,不过怎么办呢,天君在被种在桃林前,就已经吓得一五一十地和本座说过了,不然你觉得为什么本座会费上那么大的功夫,让刑天带着幽冥的天兵凿开天河?而至于你为何打败刑天,不过是因为知道他复仇的执念所在!”
  巨轮行至一周天后,玄女再次被转回到原位上。
  闻言,女子痛极睁开眼:“既然你都知道,那为何还要问我!”
  魔神好以整暇地摊开手:“只是看看你有没有说实话,只是看在死去的刑天的面子上,最后给你一点机会。不过很可惜,你错失了这一次机会。而现在——”他眼瞳猛地变成了蛊惑人心的幽紫色,死死盯着玄女的双眼,“天庭佛门皆溃成一盘散沙,本座想要知道,三界之中还有谁能打败本座?”
  玄女一下子被魔神的双眼给迷惑住,嘴唇扇动:“……你永远都不可能统治三界众生。”
  魔神的凤眼里猛地掀起了名为愤怒的巨浪,一字一顿:“你、说、什、么?”
  玄女眼神在混沌与清明中来回闪烁,女子嘴角缓缓溢出鲜血——
  “等唐三藏成为金蝉子之日,便是你真正消弭于三界之时。”
  话音越来越小,而最后女子垂下头,一头青丝迅速枯萎成白发。
  魔神眼底一片浑浊,仿佛流动着深海的岩浆:“唐三藏……呵,又是唐三藏!”
  银灵子问道:“主上,玄女已死,尸身该如何处置?”
  努力地平息着气息,魔神抬头恨恨地看向闭目的绯衣女子,拂袖冷笑道:“她不是为了守护所谓的天命,能牺牲奉献一切吗?那就把她的尸骨磨成灰撒在天命镜上,一个在天河一个在幽冥,本座要他们生生世世都不能在一起!”


第149章 迦楼罗天命镜
  刑天化为虚无后; 留给我一枚阴兵兵符。靠着这枚兵符,我和迦楼哥一路畅通无阻地进入阴兵把手的九重天宫; 看见那块本该沉睡在星河之下的石镜; 那是掌控着天地浮生的天命。
  “迦楼哥; 你去吧; 我在这里守着。”
  我停下来,眉目轻触地看向身旁神情凝重的迦楼; “不管怎样的结局; 我都在这里等你。”
  迦楼盯着不远处正莹润发光的石镜,双手紧攥成拳头:“好。”说完; 男子便大踏步向星河深处的天命石走去。
  那些阴兵只是不死的鬼魂; 没有自己的意识与情感,只是沉默地执行命令与任务。我捏着手里的兵符,依旧警惕地盯着那些面无表情的阴兵,虽然暂时风平浪静,可是在这诡异的安静下,心脏却密集地敲打着鼓点。天知道我到底有多害怕,害怕着眼前这些阴兵会不再受兵符的控制,还害怕着方才路过蟠桃林所见的情形。
  玄女有一句话说的很对; 我永远都无法想象,魔神心里的毁灭欲到底有多强。
  只是下一刻; 那些本来还镇守在天河前的阴兵开始麻木地退场; 井然有序的样子; 仿佛在遵从着一个人的命令。天河依旧毫不停歇地往人间倾泻着水流; 然而这片地方从刚开始的诡异,变成了此刻令人头皮炸裂的寂静。
  迦楼终于来到了天命镜前,那面石静被天河的水泽日复一日打磨得光可鉴人,当镜面倒映出男子俊美而憔悴的面容时,迦楼那双琉璃色的瞳孔开始涣散开来,仿佛掉进了一个满是泥沼的漩涡——他看见了自己。从前那两只可怜的小金翅雕,被凤凰毫无顾忌地遗弃,本该是被巨兽当做盘中餐的结局,却被那个女子改写了命运:一切早已被天命写好的命运,都在母树对自己笑起来那刻,开始改变、开始扭曲。
  天命镜中,他看到了从前的自己,也看到了自己的结局。
  男子忍不住低低笑了起来,弯下腰去手撑着膝盖笑得荒唐又邪气,却是生生笑出了点点泪光:“魔神告诉我,你可以预知未来的一切,也可以逆转时空改变本来的结局。”
  迦楼缓缓跪下单膝,一缕长发从肩头滑下落在身前,卑微无比地说道:“金翅雕迦楼向您请求,请您能够倒转时间让母树死而复生……我愿付出任何代价,您可以拿走我的所有,只要能让我再看一眼她。”天命镜中一瞬划过了刺眼的光亮,然而还没有等男子欣喜,那抹光亮便又再次暗淡下去。迦楼面容凝滞,也许只是眨眼的时间,他便仿佛从云巅坠入到地狱,被天命判下了永远不可更改的惩罚。
  无人能更改结局,无论倒转时间多少次,都是无法扭转的宿命。
  迦楼微微张着嘴角,眼角猩红一片。他死死地攥着拳头,却根本无法平息自己滔天的失望!
  一瞬间暴怒如狮子,迦楼双手死命地箍着石岩上的镜面:“你不是高高在上的天命吗?你不是掌控人世间一切命运的石头吗?你不是无论神佛妖魔都会畏惧的存在吗!我只是想要再见她一面,我只是想要她能好好活着,难道这一个小小的请求,你都没有办法做到吗?什么天命!你不过就是一块在欺骗众生的石头!”
  不远处的玄衣少女被迦楼暴怒的神情惊住了,然而还没有等她阻止,迦楼手背便刷地展出了金翅雕的羽翼!无数的金箔漂浮在星河深处,伴随着男人失望愤怒的怒吼声,化作了无数的利刃射向天命镜!我惊呼一声,上前拉住他的胳膊:“迦楼哥!”
  只见男子面前那块镶嵌于石头上的镜面被金箔划出了寸寸裂痕,虽然细小但是却迅速地蔓延着伤口。被欺骗的金翅雕怒不可遏,浑身的羽毛仿佛都开始燃烧着烈焰,他一把挣脱开我的手:“都是骗子,都是满口谎言的骗子!”
  “没有谁能让母树死而复生!哪怕是天命,也不可以!”
  伴随着迦楼最后一句话,名为天命的镜子上的裂纹迅速地连在一起,然后承受不住压力地破碎开来!而在石头与镜面破碎爆裂的声音中,身后传来魔神令人胆寒的戏谑嗓音——
  “看来,本座似乎错过了什么好戏。”
  少女惊得回身,而迦楼恨意沉沉地抬起了双眼:“你,竟然敢骗我!”
  魔神负手站在桥上,身后黑压压地站着沉默的魔族阴兵,而他居高临下的样子看起来不可一世极了:“那是因为作为一只金翅雕,你真的是愚不可及。如果天命真的能篡改时间历史的话,本座也不会在这里同你们废话,更不会到现在这个时候才杀了九天玄女。”他眯起眼睛,眼神犹如巨轮一寸寸地碾过我的身体,“从她背叛魔族的那一刻起,本座就会把这个女人挫骨扬灰!”
  银灵子将手中的瓦罐一抛,绯色的灵力混着烟白色的骨灰一同洒在了天河之中。
  我眼神狠狠一颤:“那是——”
  魔神好以整暇地微笑道:“不用怀疑,就是玄女。不论是谁,背叛了本座,就会是这样的下场。”而下一刻,他势如闪电地出手,强悍的魔力便生生将想要偷袭的迦楼定在了半空之中!魔神手指微屈,而迦楼就像是被人扼住了脖子般憋红了脸,“你以为如今的本座还是从前那个像废物一样的河伯吗?小鹏鸟,还是收起你狂妄的性子和脆弱的爪子吧!跳梁小丑,可是活不了太久的!”话虽然是对迦楼说的,只是那双凤眼却一直盯着我。
  就像是潜伏在暗夜里的野兽,盯着自己一路追踪的猎物。
  贪婪嗜血,让人不寒而栗。
  下一刻,魔神手用力便将迦楼用力地甩向另一边撞上玉白石柱,只听轰隆一声闷响,石柱断成两截便压在了金翅雕的身上!少女脸色一白,失声叫道:“迦楼哥!”
  然而本来还在桥上站着的魔神一下子瞬移到我面前,精准无比地擒住我的手腕,拦住我的去路:“本来都已经放你离开了,没想到竟然又跑来招惹本座,怎么,是真的不怕死还是觉得自己命太硬?”他目光一瞥,便看到我手里攥着的东西,“还以为是什么,原来刑天把阴兵兵符给了你,怪不得敢闯上天来。”
  我又急又气,瞪着魔神:“你、你放开我!”
  魔神微微挑眉,像个骄矜的少年:“放开你可以,求我——”
  本来还气势汹汹的少女想也没有想,低头弯腰道:“求你。”
  手腕上的力道撤开,我惊讶地抬头,没想到魔神这次竟然这么好说话。
  银发男子冷漠道:“看着我做什么?趁我还没有改变主意,带着那家伙快消失!”
  一脸懵逼的我回过神来,立刻转身就跑。
  “等等。”
  魔神戴上了兜帽,遮住了大部分的脸庞,嗓音冷淡而克制,“这是最后一次,下次再出现在我面前的话,就没有今天这么容易说话了。”闻言,玄衣少女回过头,眼神透露着不解与狐疑,但是却没有给太多的时间去犹豫,转身便向迦楼的方向跑去。
  等到二人消失在天宫上时,银灵子才上前,满脸不甘地问道:“主上,为何对那白骨精一而再再而三地手下留情?”
  魔神转过身,兜帽之下露出瘦削坚硬的线条:“本座做事,轮不到你来过问。”
  银灵子皱眉:“可她和唐三藏是一伙的!”
  魔神却嗤地声笑了:“你相信天命吗?”
  银灵子没有反应过来。
  魔神抬起骨节分明的手按在心口,嗓音仿佛被岩浆滚过:“九天玄女说,金蝉子会是本座最后的对手;可天命也曾说过……她本该属于我。”
  …
  人间的这场大雨终于停了,因为西海终于枯竭。但是天幕漏洞上依旧昼夜不分地往下倾灌着天河。自从离开天宫,迦楼便沉默得宛如一具行尸走肉,不发一言地带着我落在东海悬崖上。
  这是我第二次来到这里,却不同于第一次所见的那般祥和。失去了金乌的东海变得沉默若一汪墨玉,残缺得只剩下一半的月亮孤零零地挂在天空上,四周静得只剩下呼啸而过的风声。我抱着膝盖,想着临走前魔神的眼神,恍惚中有些分辨不清,他的语气与眼神到底是敖烈还是魔神。
  迦楼躺在悬崖上,任凭狂风将衣袍吹得鼓鼓作响:“小善,想必伽罗之前已经同你说过,如来涅槃之后,玄奘便成为了下一任佛门之主。”
  我脑子有些迟钝,回过头:“什么?”
  迦楼单腿支起,因为受伤的缘故脸色苍白得不得了,然而却越发衬得一双眉眼颠倒众生:“哪怕唐三藏如今只是一个凡人,但是如今佛门弟子的人心已经都归向于他。虽然我不太喜欢那个和尚,可也不得不承认,那个和尚的手段确实很高明,至少,要比从前不通人情世故的金蝉子要高明许多。”
  我瘪了瘪嘴巴:“那迦楼哥你觉得,他到底是金蝉子,还是唐三藏?”
  迦楼沉吟:“这重要吗?”
  少女不服气道:“当然重要,因为我觉得他变了!”
  迦楼道:“他成为了如来的继承人,哪怕灵山比不得从前,但也算得上不容小觑。再也不是跑江湖卖艺的驱魔人了,自然不一样。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事情太多,我还没有来得及细想,但是现在看来,你和那个秃驴应该是吵架闹别扭了。否则按照你的性格,估计早跟着唐三藏救灾治水去了。”
  我心里难受,却还是嘴硬道:“谁稀罕成天追着他屁股后面跑?他是灵山未来的主人,那我还是鬼族现任的尸鬼王呢!他有众生要去普度,难道我就没有自己的事情做了吗?”
  迦楼嗤笑了声,但也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此时,一道耀眼的金光穿破黑暗朝我们这里飞来——是伽罗姐。
  女子看见我们两个还算安然无恙便松了一口气,走过来递给我一包荷叶:“我去把红孩儿他们安排妥当,人间都乱了,也没有凡人现在有心思做这个,这是红孩儿烧的火、老戚给你烤的。”
  我打开荷叶,感动的热泪在看到那几根‘黑炭’之后又硬生生地逼了回去。
  伽罗坐到迦楼身旁,推了推他:“这次出去,我又遇见了那个女人。”
  迦楼道:“嗤,她是不敢来见我,还是觉得你比我更好说话?”
  伽罗神情复杂:“别嘴硬了,你人都在这里,不就是已经默认了这个选择。别忘了,迦楼,我回不去灵山,你也没有幽冥,我们两个再次无家可归。也许,这样的选择对我们来说,才是最合适的道路。”
  我捧着黑炭,好奇地竖起耳朵,听着两人之间奇怪的对话。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