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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距离本丸崩溃还剩十三天-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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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了那个检非违使的裤裆之下!
  长谷部见她成功了,方才松口气,转头大喝一声,直接将刚才砍伤自己的检非违使劈成了两段!
  不过这样一来,安原也就失去了他的保护开道。
  十三秒。
  安原时羽灰头土脸的爬起来,忍不住回头看向浴血奋战的付丧神,“长……”
  “别管我!往前跑!”长谷部头也不回地回答道,他的背影就像是一头发怒的雄狮,“主上,不要回头!跑!跑啊!”
  审神者没来得及再说点什么,一道刀光就劈头盖脸的砸下!
  还好她的手不自觉地动了起来——她拔出了沉睡中的山姥切国广,狠狠地挡住了这一刀。
  【“不要发愣!别浪费他给你创造的机会!别犹豫了!”】
  控制她右手臂的石切丸此时也急了,在安原的脑海里大声吼道。
  审神者只觉得眼睛又酸又疼,她下意识地挥刀砍翻了面前这个想要偷袭自己的检非违史,也不收起武器,就这样一手抱着东西,一边拼命的往前跑,任凭跑动时所带来的风声压抑住自己胡乱的思绪。
  十秒。
  【“咦,现在这状况……”】
  一个久违的清澈少年嗓音在她脑海中响起,伴随而来的是石切丸惊喜的声音。
  【“切国,你醒了!来来来,你帮她一下——她跑得慢死了!”】
  【“石切殿,这……”】
  山姥切国广作为三把刀中机动最高的一把,有39的机动力,如今他忽然醒过来,对于大家来说是再好不过的消息了。
  【“但是作为仿刀的我,也能帮上忙吗?”】
  他很怀疑又没什么自信的问。
  ——被被当然是能帮大忙的。
  一回生二回熟,身体又被借出去的审神者,感觉自己加持了这把打刀所带来的机动加速buff后,整个人速度快了不是一点两点。
  七秒。
  她已经看见石碑近在咫尺了,只要几步就能靠过去了。
  突然之间,一个身影从她头顶飞过去,眼看就要碰到石碑,刹那间,不知从何处射来的七八支箭矢把这货扎得跟刺猬似的!
  “卧槽!”
  安原睁大眼睛,看见地上全是类似伤口死去的尸体——这使得石碑周围形成了一小块诡异的真空地带。
  下一刻,有一只血淋淋的手猝不及防的抓住了她的脚踝,使得安原不受控制的被绊了一下,整个人扑到在地。
  就在她近距离闻着弥漫着血腥味的土地时,背后刮来的寒风刺得安原内心大叫不好,然而某种陌生又熟悉的力量爬上她的左手臂,她手脚不听使唤的抽出了锈迹斑斑的肋差,然后险而又险的挡住了这一刀!
  【“哎呀!”】笑面青江吃惊的在她脑海中大叫起来,【“好痛啊!要碎了!这个混蛋竟敢伤我的命根子!”】
  话虽如此,但听起来声音还是元气满满。
  不远处的压切长谷部抽空看到她四肢不太协调的爬起来这一幕,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一时间气得牙齿都要咬碎了。
  “混蛋啊!”他怒吼着砍倒了新的一个检非违使,“你们这些混蛋,太多了!”
  一个两个的贱人!居然就这么明目张胆的使用主上的身体!还有没有秩序了!?
  他转身,用力投掷出自己手中的那柄刀,盘旋飞去的武器正好削断了安原时羽背后那个数据怪物的脖子!
  “长谷部!”
  安原狼狈不堪的回头大喊,“你的刀怎么扔出来了!”
  “主上,不用担心我!”
  说话之间,那柄插在崩溃数据上的残破打刀开始自动崩解,而压切长谷部的右手在空气中一握,重新用灵力汇聚成一把新的刀。
  扔出来的居然不是本体刀?
  审神者暗自为对方的急智惊叹。
  可是没等她感慨,一心只想着跑跑跑的山姥切国广就控制着她向前跑去。
  三秒。
  已经没人挡在她前面了,石碑几乎就要伸手能碰到表面,但是空中无数箭矢飞来的声音如同死神在耳边呼啸。
  【“唉,都是无能之辈……关键时刻,还是得靠我。”】
  石切丸高傲又轻蔑说道,同时他高大的身影浮现在小姑娘身后,下一秒就从她怀中抽出大太刀,转身“哐哐哐”的把那些箭矢都劈飞了!
  不得不说,这把御神刀的机动不咋样,但是打击能力还是没得说的。
  石切丸打飞这些飞箭后,以最快速度把本体刀塞进审神者的手里,然后迅速钻回去。
  一秒。
  安原时羽几乎是因为跑太快以至于刹车时脸朝地的摔在石碑前,她前伸的指尖碰触到了冰凉的石碑表面。
  刹那间,血红色的光膜升腾而起,将喘息着的审神者罩在其中!
  第二波箭矢此时正好飞来,纷纷砸在光膜上,水波一样的血色纹路荡漾开。
  直到这时,安原时羽才有时间抬头去看外边的压切长谷部。
  心有灵犀似的,褐色头发的付丧神碰巧此时也回头看了她一眼,两人的目光隔着血色光膜对视了一瞬间后,安原看见对方似乎翘了翘嘴角,释然的转过身去,旋即他疲惫的身影就被愤怒的黑色潮水所淹没。
  怪物们要吞噬这个挡住它们去路的家伙。
  “——长谷部!”
  安原时羽用尽全力的大喊,心跳得又快又急,眼泪在眼眶里疯狂打转。
  “压切长谷部!!”
  但是那边并没有任何的回应传来。
  不妙的预感顿时在审神者的心头扩大,她开始疑惑一个问题,亡魂到底会不会死?还是如同长谷部对自己所说的,他最多重伤,并不会死?
  在这紧要关头,安原想起了很久以前看过的一本古书,她一度以为那只是古人无聊时的笑谈。
  【人死为鬼,鬼死为聻,聻死为希,希死为夷。】
  “希”为无声,“夷”为无形。
  若是走到无形无声的地步,那真的就是魂飞魄散了。
  就连自称万物之灵的“人”之鬼魂在死后会变成聻,那么……物器的付丧神呢?
  会如同人类的鬼魂一样,变成“聻”吗?
  亦或者是说,死后的付丧神如果再死一次——难道是直接魂飞魄散了吗!
  【“我倒是要看看,你是否非得等到死的时候,才会清醒过来。”】
  大和守安定离开时,他那疲惫阴沉的脸色似乎浮现出来。
  等到死的时候……死?
  审神者的瞳孔瞬间缩小,下一刻,无边的悔恨漫上心头!
  压切长谷部骗了她!
  她不该完全相信长谷部的话语的!因为他只是想把自己安全的送走而已!
  为此他甚至不惜搭上这条已经残破不堪的亡魂之命!
  她怎么……怎么就没有想通这一点?!
  ——那个人分明就是想用死亡来证明自己的价值啊!
  “根本没必要……”安原颤抖地蹲坐下来,她的手指死死地抠进了泥土里,却没有察觉到痛意,“做到这一步的……”
  “我认识的长谷部,明明不比任何人差……”
  一直陪着她的三把刀都沉默了。
  直到石切丸实在看不下去,或者说他内心残存的柔软让他开口,于是他清了清嗓子,【“喂,我这边有一个办法,也许……能帮你一点忙。”】
  压切长谷部就快死了。
  他躺在地上,一道从左肩到腰侧的伤口几乎贯穿了他上半身,那些浑身燃烧着蓝焰的怪物正居高临下的盯着濒死的他。
  鲜血不再流出,他开始感觉浑身发冷,眼睛也渐渐地看不清东西。
  唯独能看清的,是敌人高举起的刀锋所折射的寒光。
  就要结束了。
  他疲惫沧桑的一生,生前死后的反复厮杀,关于命运被看不见的手所操纵的故事。
  ——统统要结束了。
  太好了。
  想不到还能在死前,帮主上逃离这个地方。
  生前没有真正见到主上,居然在死后才尽忠。
  说出去,就跟一个笑话似的。
  但还是……稍微有点遗憾。
  这么想着,满面血污的付丧神微微抬起沉重的眼皮,阴沉沉的天空映入眼帘,还有那狠狠砍下的刀光。
  ——不能帮主上干掉那些居心不良的混蛋了。
  手起。
  刀落。
  头颅飞起。
  腥臭的鲜血喷在长谷部的脸上,他猛地重新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熟悉的身影。
  那个丢掉斗笠,重新披上浅葱色羽织的少年,正手持刀剑,骑马从他身边冲了过去,他身后一大帮时间溯行军正暴怒的追着他冲来!
  “砍了你的脑袋给我去死!哈哈哈!”
  白色的围巾在他的刀镡上系得紧紧的,像是一面飘舞的旗帜。


第32章 第四天(十一)
  当大和守安定骑着马一路飞驰而来,顺手捡起了一只满身是血的压切长谷部后,就扔到身后不管了,险些把这位可怜的同伴给再度颠下去。
  然而追在后边的时间溯行军才不管那么多,它们的箭矢嗖嗖地射来,角度刁钻无比。吓得长谷部不得已的抱住了大和守的腰,恨不得缩成一只仓鼠躲起来。
  “喂喂!痒死了!”前边的黑发少年顶着风大喊,“是男人就不要抱我的腰!”
  长谷部简直气死了:“你以为我想吗!你又不是主!”
  要不是你的马速那么快,他至于像个柔弱少女一样搂着别的腰在马背上晃来晃去吗!
  “你就是这样对待救命恩人的?”大和守又问。
  “混蛋!你居然还有脸以这种身份自居!之前我救了你多少次,你都不说?刚才叫你来帮主,你就脚底抹油的跑了!这回又光鲜亮丽的登场,是想获得我的感激吗?!”
  大和守安定一扯马缰,头也不回地傲然道:“我当然是你的救命恩人!”随即他又训斥道,“快放开我的腰,再抱着我的话,就把你踹给后面的追兵!”
  长谷部瞪大了眼睛,简直难以置信对方的矫情。
  由于刚才的冲锋撞翻了一批检非违使,搞得它们以为这两人一骑是跟时间溯行军一伙的,当场大怒,自然追在了这帮人的后面大打出手。
  整个场面被大和守安定搞得乌烟瘴气,十分混乱,让人分不清敌我关系。
  虽然知道这家伙向来能搞事,但是压切长谷部万万没想到之前伪装成暗堕刀去玩耍的大和守,这回竟然真的成功挑起了两边的斗殴,并从中救出了自己,因此他忍不住问:“你到底对他们(时间溯行军)做了什么啊!为什么好端端的突然追着你打?”
  大和守神秘一笑,看也不看地俯身避开了旁边挥来的刀剑,趴在后面马鞍上的长谷部连忙一脚把那家伙给踹了下去。
  “因为我帅啊!”
  爬起来的少年如此说道。
  可惜长谷部觉得这里头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py交易,“你的脸皮真是比我想象的厚多了。”
  “那必须的!”大和守安定哈哈大笑,“男人就是要靠尺寸来说话!”
  想到对方的本体刀比自己长那么几厘米,压切长谷部心中立刻浮现一连串骂人的敏感词,而且鬼知道这货说得是本体刀长度还是下面的长度。
  这个衣衫不整、披着诚字外衣的年轻人一定能够和笑面青江或者龟甲贞宗这些老司机有着某些共同话题。
  “喂……大和守。”
  “干嘛。”
  “谢了。”压切长谷部坐了起来,他重新拔出刀,目光凛然的环顾周遭,然而只有在看到那道血色光膜时,目光才会变得稍微柔和起来,“谢谢你愿意回来来救我。”
  “因为我不喜欢欠别人的人情……无论是那个审神者,还是你。不过如果真的想要感谢我,回头记得请吃饭。”
  大和守安定嘿嘿的笑着,勒住了缰绳,因为他们已经被数量众多的敌人给包围了。但就算如此,他还是说出了以前在本丸里常说的话。
  “……知道了。”
  只是地狱里哪有什么饭局。
  压切长谷部扯了扯嘴角,他同样的看到如今糟糕的局面。
  “啊哦。”长谷部听见小伙伴故意用轻松的口吻说道,“我们被包围了……妈的,为了救你,到头来老子也要陪葬咯。”
  “有人陪我上路,自然是好的。”长谷部不动声色地收回了望向光膜的最后一眼,想到还有十几秒传送石碑就要运作了,眼神里再无波动,“……那我也就陪你最后闹一闹吧。”
  “我想见最后一面的人反正不是你呀。”大和守安定叹了口气,也缓缓拔出武器来,“这种宠溺的口吻真是恶心——你该对那个人用,而不是我。”
  如镜般光滑的利刃上映出那一对对或明或暗的眼眸,像是沉默燃烧的火焰,更像是说明了那注定要熄灭的结局。
  …………
  ……
  十秒。
  安原时羽满头大汗的用大拇指在自己掌心里画圆圈,咬破的指尖渗出鲜血,加上手心里的汗水,很快就模糊了血图。
  【“你到底行不行?”】石切丸不满的问,【“你就这次机会而已。”】
  审神者懒得搭理他,因为笑面青江已经叽叽喳喳的替她说话。
  【“哎呀石切殿,你就别吵她了。”】
  就连向来沉默寡言的山姥切国广也难得的站在了肋差这边,【“我觉得……审神者已经很努力了。”】
  八秒。
  石切丸恼火的顶了回去:【“你们两个叛徒!到底是站在哪边的?”】
  笑面青江想都不想:【“可爱的女孩子这边。”】
  【“……讲道义的那一边。”】
  听了两人这话,御神刀非常想砍人。
  七秒。
  那边的长谷部已经换了第三把刀,先前两把都断掉了。
  外表同样狼狈的大和守安定一边躲避敌人攻击,一边大声的嘲笑他,并表示你的耐久度也就这样,尽管他自己握着的也不是最初那把刀了。
  大敌当前,压切长谷部险些手刃混蛋同伴。
  而安原已经开始在画另外一只手中的圆圈了——这是石切丸教她的、某个道听途说的办法,不靠谱程度简直是死马当做活马医。
  五秒。
  “画好了!”安原大声的说,毕竟画圆圈而已,用不着多长时间,“然后呢?”
  石切丸不耐烦地说:【“接着就是往里头注入灵力,用灵力顺着鲜血的痕迹勾画那两个家伙的刀纹……”】
  “等等!我记不得他们都是什么刀纹诶!”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大家都惊呆了,包括审神者本人。
  若是换做一个刀剑历史爱好者,也许还能记得住这些刀都是什么刀纹象征……但是安原时羽在穿越前只是一个新手审神者啦!记得住就怪啦!
  三秒。
  光膜内的气氛一片死寂,原本拌嘴的几把刀都不吱声了,他们齐齐哑火,感觉都无计可施了,因为已经没有时间再让付丧神们现身并画出图案来了。
  外头的刀剑碰撞声依稀传来,夹杂着时不时的火铳响声。
  大滴的冷汗从少女的额头上流下,她闭上眼睛苦思冥想,却怎么也想不出个子丑寅卯。
  大和守安定终于累得不想说话了,他一个晃神,就被敌人的武器给刺中了。
  “七秒钟而已。”长谷部闻言顿时冷笑一声,“不过如此,持久性够烂的。”
  “不是吧,眼瞅着要领便当,你就把自己的人设给崩了啊!”大和守安定喘息着吐槽道,伤口处的鲜血如同不要钱的往外崩,瞬间浸透浅葱色的外衣,“让咱们家的审神者听到,保证那笨蛋要大跌眼镜啊!”
  “放心,那么远,她听不见一个字的。”
  这么说着,压切长谷部猛地击退了面前的敌人,然而自身也因为那些血流不止的新伤口而快要站不稳了。
  ——更何况,她再也不会听到自己说的任何一个字了。
  两秒。
  石切丸叹了口气,【“就这样吧,我们都知道你尽力了。”】
  【“是啊小姑娘,人生中有些结局总是无法避免。”】
  甚至连山姥切国广都冷不丁地开口,【“……他们不会怪你的。”】
  安原沉默不语,思维全开,拼命搜索脑海中的记忆。
  那些繁琐的、如同废纸堆一般的记忆角落里,塞满了星星点点的、信手涂鸦的东西,它们一闪而逝,又杂乱无章的跳出。
  但终究还是一片空白。
  ——什么都想不起来。
  手持弓箭的时间溯行军拉开弓弦,擅长近战的敌人举起了手中的武器,被围困在中间的两人不约而同的露出了漠然的笑容。
  风里传来硝烟与血腥的气息。
  安原时羽身后的石碑上亮起了数据的光芒,那些投影出的红光粗暴地将她笼罩其中。她几乎能感觉到空气中开始传来异样的波动,传送就要开始。
  ……可是她不甘心。
  别人都叫她放弃,她还是不甘心。
  她知道自己死亡的感觉,在当初那个森林里的本丸就记得一清二楚了。安原也清楚知道看着别人死去,又是一种怎样的心情。
  当初烛台切光忠躺在她怀里,冰冷的手最终还是沉沉的砸落下去。
  背在身后的药研藤四郎越来越轻,冷风吹来时,他说话时的热气和滚烫的眼泪都掉在了她的后颈上。
  ……心如刀绞。
  大部分人是感性的动物,所以一个正常人,没有办法做到面对所有死亡都坦然笑之的程度——如果有,那可能是神经病。
  你没办法眼睁睁的看着不久前和你说话,逗你开玩笑的人在下一秒死去,就算是互不相识的陌生人,在目睹对方的生命流逝殆尽的那一瞬间,你的内心终究是被触动了什么。悲伤震惊也好,痛苦觉悟也罢。
  哪有什么人,天生就是铁石心肠啊。
  一秒。时间到。
  紧绷的弓弦松开!枪尖刺穿地面!火铳的扳机扣下!刀剑的挥斩割裂空气!
  ——攻击目标全部指向中间!
  与此同时,石碑上迸发出血红色的光柱,直插云霄,瞬间穿透了遍布十八层地狱上方的阴云。
  待到光柱消失,光膜里早已空无一人,自然,新一轮的厮杀又开始了。
  然后……
  似乎过了很久,但又好像只过了一秒钟那么短暂。
  压切长谷部不知道自己死了还是没有死。
  冥冥之中,他想要睁开眼睛,却觉得浑身疲惫不已,就好似有人拿胶水将他的双眼给上下黏住了眼皮。
  ……太累了……
  只是灵力如同波浪一样拂过他伤痕累累的身躯,温柔的就像是春天里的暖风。
  然而下一刻,他就听见了黑暗中响起某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他为什么还不醒?”
  主……是主上?
  最令人蛋疼的不是审神者的声音为啥会突然冒出来,而是接话的那个人信誓旦旦地说,“一定是尺寸问题。”
  七秒男你他妈的才尺寸有问题!
  抱着想要某种无法用言语形容、想要咆哮的心情,压切长谷部渐渐看见了眼前的光。
  很微弱,但是也让人喜悦的差点哭出来。
  “我们现在可还没出去啊,不要掉以轻心。”
  “我知道呀。”审神者说,“不过我们现在在哪一层呢?”
  “这个……得具体再看看啦。”笑面青江随口回答,一边偏过头去看,周遭都是很寻常的山林树木,有山有水有风有光,气温不冷也不热,就是没有任何生命存在的迹象——要不是知道传送石碑不会把人直接传送出地狱,最多是随机到某一层地狱里,他都快要以为这是正常的世界了。
  坐在不远处的山姥切国广,金发少年正认命的拿着一件破破烂烂的浅葱色外套和针线,一脸无奈的干着贤惠到令人发指的针线活。
  光着膀子蹲在旁边的大和守安定笑得阳光无比,“谢啦,国广家的。”
  “毕竟像我这样的仿刀,平时也只能做做这种小事……”
  点满贤惠技能的被被一脸黯淡地说,然而手上缝缝补补的速度不降反升,要是下次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台缝纫机或者电熨斗之类的东西,还请大家不要觉得奇怪。
  至于安原时羽,则是苦恼的搂着昏迷不醒的压切长谷部,扭头问石切丸该怎么办才好。
  阴沉着脸的御神刀没好气道:“再不醒就给他一巴掌!”
  原本就因为想在小姑娘怀里多赖一会儿、因此装昏迷的长谷部好歹抑制住跳起来揍那家伙一顿的念头。
  ——想都别想!
  问题是安原居然还露出了信以为真的神情,一脸纠结的思考起要不要给长谷部的俊脸来一耳光。
  打左边还是右边好呢?还是对称有美感呢?
  也许是感受到审神者那过于热切的目光,压切长谷部急忙缓缓“苏醒”,时机把握得分秒不差。
  “……主。”他虚弱无比的叫道,然后如愿以偿的被安原握住了手。
  “长谷部!你醒了!真是太好了,我也没想到那样做能够成功……”
  安原激动地有点语无伦次。
  “我……主你也是……”
  这家伙也一副感动得说不出话的模样,白长一张霸道总裁脸。
  两人的对视简直是一切尽在不言中,场面感人之极,就差要抱头痛哭了。之所以没有抱头痛哭,是因为没穿上衣的大和守安定突然跳出来,表示好你个长谷部真是心机婊,假装昏迷躺在妹子的怀里撒娇,同样出工出力的自己也应该要揩油一番……然后他就被翻身坐起、恼羞成怒的长谷部一拳给砸在了脸上。
  石切丸在旁边翻了个白眼,没想到这个平日里看起来傻乎乎的审神者居然靠着灵光一闪的念头,找到了自己先前与这些刀剑之间的联系。
  因为无论是用鲜血和灵力勾画刀纹,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找出深藏在审神者体内那些虚无缥缈的联系印记,再用这些印记召唤回刀剑。
  目睹这一切的石切丸阴沉沉地看向叽叽喳喳的小姑娘。
  按道理,这种探查内在力量的方法,没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是根本找不准的……可能会找到其他刀的印记,更多的是摸个空。
  但是这家伙一下子就找到了两个印记,并在瞬息之间,将他们带到这一层的地狱里来。
  这种敏锐如丝的感知力,到底是真本事,还是……大部分时间都在装模作样呢?
  真是有趣。
  “那个,衣服补好了。”
  山姥切国广忽然这样说,然后他看见在地上打成一团的两个人,下一秒连裤子都撕裂开——因为原本就破破烂烂,这么一扭打,就……
  安原吓得急忙扭头,免得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卧槽,长谷部想不到你是这样的付丧神,那好,我们来比比尺寸……”
  “滚开啊混蛋!主,你听我解释!你看,我的尺……不是!我里面有穿啊!”
  可惜审神者根本不敢看,或者说她的脸皮厚度,还不足以支持她在另外几位男性付丧神面前扭头围观这种尴尬场面。
  这帮人到底能不能有点自觉性?
  “不,在穿好衣物之前,请你们都离我远点。”
  安原尽可能控制着自己的声音正常,使得它听起来不要太冷漠。
  一片混乱之中,只有笑面青江若有所思,“果然尺寸就是底气啊,大和守君说得十分有道理。”
  “嘻嘻,是吧。”
  “这是不是意味着我要缝两条裤子了?”被被因为担心针线不足而感到忧虑。
  最后石切丸被吵得头脑发晕:“都给我闭嘴吧!”
  ……没人理他。


第33章 第四天(十二)
  安原时羽觉得头很痛。
  一方面是这帮人完全没有什么“在女孩子面前不可以随便脱裤子”这种认识,另一方面可能也和她刚刚发烧生病不久,留有后遗症、还未痊愈有关。
  不管怎么说,面对这群人……或者说疑似集体脑子进水的刀剑男士们,她觉得自己看的不是刀,而是在看一群想要变着花样搞事的熊孩子群体。
  比如说,最近新加入队伍的压切长谷部在经过最初的感动之后,他很快暴露了自己的主控本性。
  如果是平时,审神者可能会接受这份来自属下的敬爱之情;但在对方没有穿裤子的前提下,她感觉十分恐惧。
  “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她吓得躲在一块巨石后面,整个人恨不得缩进地里,“——我不要跟光着屁股的男人讲话!”
  长谷部相当委屈的停下脚步:“我没有光着……”
  “总之你不要过来!拜托了!长谷部你也不想被我当成变态来看待吧?”
  亲眼目睹了这种局面,站在后边吃瓜群众们笑得差点晕过去,只有石切丸没有笑,他只是面无表情的喊了一句“躲在那里的话,我们可看不见你”。
  言外之意就是你自己负责自己的安危问题吧。
  ——不不,比起那个不知身处何地的安危问题,安原觉得眼前的光屁屁危机才比较可怕。
  不过笑归笑,还是有人及时把这位委屈的刀剑男士给架走。
  放下针线活的山姥切国广一脸严肃:“就算是身为仿刀,理应沾染尘埃血渍的我,也不会对女孩子做奇怪的事情!”
  笑面青江更是连连点头:“是啊是啊,换我就直接全垒打。”
  长谷部眉头紧缩,注意到后者的肩膀发丝处似乎有一丝不属于他的黑色发丝,于是忍不住伸手去捻,待看清楚那根头发的颜色后,他就立刻炸毛了。
  要知道,在场之人除了大和守安定和审神者,没人是黑色头发。而笑面青江是来到这一层地狱后才化形的,之前根本没有与大和守接触过……所以头发的主人是谁已经可想而知。
  “这是怎么回事!你对主做了什么——为什么她的头发会粘在你的衣服上?还是位处于肩膀这种不远不近的位置?!可恶!你要是不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你今天就死在这里好了!”
  “哦,就是你想的那种事情。”青江淡定的回答道,果不其然看见压切长谷部瞬间变得气势消沉起来。
  过了片刻,压切长谷部一脸阴郁的握住了刀柄:“我要杀了你。”
  “在长谷部君你拔刀之前,我友情提醒一句,审神者到现在还穿着加州清光的外套……你难道没注意到吗?”
  “什么?!”
  …………
  ……
  然而当事人安原并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暗流涌动,她一边在心中大骂妈的智障,一边偷偷竖起耳朵,确认没有脚步声靠近自己方才松了口气。
  “嘿!看到你了哟!”
  大和守安定那个非常活泼的声音从她头顶飘过来。
  “卧槽你别过来!”
  黑发少年眨了眨眼睛,异样乖巧的把脑袋缩回石头背后去。
  “好咯,不看就不看嘛。”他小声嘀咕道,“我都不介意你有没有穿裤子。”
  问题是这位朋友你自己就没有穿长裤好吗!而且在这种问题上,女生和男生能有可比性么?好比热的时候,男生可以把衣服一脱,光着膀子到处走,炫耀自己的各种肌肉……但是女生就算再热也不能随便袒胸露乳的到处走啊!
  压住满腔的吐槽念头,安原不太自在的又抬头看了几眼,确信对方没有冒泡才开口:“那个,大和守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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