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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贵女修仙-第1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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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住那样一番葱茏茂盛的绿意嫣红。

    因着外头太热, 子静也就懒得出门。这日一早,她便站在寝殿的绣绷前细细描画着一副簪花仕女图,一旁的丝线篓子里,罗列着五颜六色的贵重蜀丝。

    鹅黄的娇艳,粉红的诱人,紫色的华丽、绿色的清新……那线头都细细的打好了一个活结,用了一个竹制的架子一一分布开去,要用了,便顺着排布取下一团,用好之后再丢回去。

    子静绣的极为认真,不多时面上便开始微微沁着汗,两个细心的宫女大气也不敢出,只低着头拣了她手中丢下来的丝线,细细打好结子,一一归好位。

    花竹掀了水晶珠帘进来,便拿了扇子朝子静身后轻轻打着。子静不回头,只是口中淡淡说了一句:“你轻些扇,仔细我手中线头一乱,着蝴蝶就要睁眼瞎了!”

    花竹听得噗哧一笑,她放下手中的扇子,将那冰碗搁在不远处的案几上。轻手轻脚走近那巨大的绣花架子旁边,凝神看了一会,便啧啧称赞道:“娘娘,真不是奴婢奉承您,凭的什么东西,到了您手里都会变得格外精致动人。您就说这簪花仕女图,这美人、这花、这蝴蝶……啧啧,奴婢之前也在宫中见过,可要说您绣的这个,可真正是要把司珍房的一众巧手都比作了钟馗画符了!”

    子静横了她一眼,笑了笑,依旧低头去忙活自己的。

    少顷之后,只听她轻轻唤道:“上水,我这手里出汗了!”

    花竹捧了一个精致的木盆,里面装着大半的清水,上面浮荡起几片清香的姜花花瓣。

    子静轻轻浣了手,宫人奉了巾子过来给她擦面,正闭了眼睛时,却觉得背后伸来一双大手,将自己兜头蒙住了。

    她不消回头也知道来者何人,那香味如今熟悉的离远就闻的清。

    近来每日里见了,也不拘再行什么礼,斜斜往后一靠,子静口中只说道:“这会子太阳正大呢,你怎么就来了?仔细晒的头晕,若是中了暑气就更加是我的罪过了。可是用过午膳了?要是没吃的话,我这里可没有什么好招待的。”

    南宫凌沣恨的在她右边脸颊上狠狠啜了一口,继而沉声道:“你几时就小气成了这样了?朕不过是每日过来蹭两顿饭而已,你便这么敷衍了事?”

章节目录 第1072章 番外:变故5

    一旁的宫人们早就慌忙低下头去,不敢看着这帝妃之间亲热的场面。子静懒得和他争辩,只伸手往一旁的案几上一指,上面还放着半碗晶莹剔透的鸡汤凉粉,便道:“尊驾哪里是随便就能招待的?我中午就吃这个,你呢?漫不成跟着我一块?”

    南宫凌沣一皱眉,将她就手往塌上一放,口中不满的说道:‘朕已经嘱咐了,叫你不许多吃寒凉的食物。这凉粉虽然应节,但你身体历来羸弱,却是耐受不得的。你这殿里的宫人看来如今胆子是大的很,竟然敢逆旨行事?”

    子静斜昵他一眼,撒娇道:“是我叫做的,你待要如何?若说逆旨,也是我一人所为。你要将我怎样?”

    南宫凌沣叹了口气,将她拢进怀里,他下巴抵在子静的额前,俯身在那发间吻了一下,才温柔道:“朕自然拿你无可奈何。不过,少吃些寒凉的东西,一则是暖胃,二来也是朕不想叫你每月受那几天的痛。朕一心为你好,难不成又成了霸道?”

    子静闭着眼,只是轻轻“嗳”了一声,继而贴在他胡须微扎的下巴处,双手拢上了他的颈子。

    “你这殿里倒是凉快,原也无需这么早就用冰的,朕一早便想着,是不是叫人开了冰库呢!看来不用破例了,等着端午过后吧!”南宫凌沣一面低语,用手摩挲着她细腻的颈子,他只觉怎么也爱不够似的。

    那手上抱的力度越来越大,有时真是情浓到了深处不可抑制时,恨不得就这样与她融为了一体。将这酥软娇弱的身躯,深深的揉搓进自己的体内。就这么血肉交融着,再也不要分开。

    徐致立在殿外的珠帘边,他驻足向皇帝适时启道:“陛下,贵妃娘娘,午膳已经摆好了,请移驾大殿用膳。”

    子静这才睁开有些疲惫的双眼,对着他做了一个可爱的鬼脸道:“原来你早就备好了呀,我这会也饿了,咱们走吧!”

    南宫凌沣看见她眼底有几丝血丝,不由的心间一疼,脱口便道:“昨夜没有睡好么?怎么起了血丝?”

    子静扭头别过脸,朝那绣花架子一努嘴便道:“倒不是没睡好,许是昨夜弄的晚了一些,不妨事的。”

    南宫凌沣这才注意到殿中的那副簪花仕女图,他驻足细细看了,突然道:“这仕女的原型……是你妹妹子蘩?”他有些不敢置信,女红中最高的境界,便是以人物为原型起绣,这比之普通的仕女绣图,那些是对着花样子描图,愈发要难上许多倍的。

    子静点点头,随即兴奋的拉着他的手道:“你看看,我绣的,像也不像?”说罢,歪了头,只是自顾自的欣赏气自己的作品来。

    她毕竟还是十几岁的少女,难免有时随性起来,便有天真的稚气流露。南宫凌沣含笑打量着那粉色微醺的脸颊,忍不住偷香赞道:“香!嫩!滑!真是美极了!罢了罢了,朕也不拘用什么午膳了,便抱着你啃了好罢!”

章节目录 第1073章 番外:变故6

    子静回过神来时,朝他唾了一口道:“你这登徒子!真是……人家叫你看绣的图,你怎么忽然就这么无赖了?我又不是那吃的馒头,说什么香嫩滑的,啧啧,真是听着都嫌腻味的很!”说罢,自己摔了帘子,便往大殿走去。

    南宫凌沣也不恼,欢喜孜孜的跟了在后面。少顷,两人都在圆桌前坐定时,他才开口正色说道:“你若要送她们新婚贺礼,凭的什么宝贝,只要你开口,朕难道还会不舍得?只要你不将朕的天下九州都拱手送了出去,旁的东西,朕没有不肯的。这么辛苦的自己开夜工绣了来,熬坏了眼睛,仔细朕要和你妹妹算账!”

    子静朝他伸了一下粉色的舌尖,她取了银勺舀了一下面前的赤金炖盅,尝了一口新鲜的鱼翅羹后嬉笑道:“哪有您这样做皇帝的?竟然怂恿自己的妃子将国库开了来送给自己的妹子做新婚贺礼?您就是真肯我也是断然不敢的。否则,朝堂上那些清流言官,岂不是要用吐沫星子把我给淹死了?您这是嫌我这妖妃的名声还不够响亮的么?上赶着把我往篝火上架去!”

    南宫凌沣展颜一笑,连眉心里都是舒心的愉悦。他忽然想到历史上有名的那位昏君周幽王,为了自己心爱的女子,让自己的帝国在手中陨落了。

    她不给他一个笑,却替他担了“祸水”之名。他偏给她一个玩笑,待我拱手河山讨你欢。如此为她负上“幽”的亡国谥号。

    而自己呢?她总是若即若离,那雾里看花的朦胧与醉生梦死的贪恋,却也叫人无奈而刻骨。

    拱手河山讨你欢!原来,帝王自有衷情时,自己也许未必会比周幽王强上几分。

    南宫凌沣这样想了,便自顾自的笑了起来。子静正在喝汤,见他眉宇间欢愉之色,不由的细细瞧了一眼,问道:“陛下,您有什么开心的事情吗?说来我也听听好么?”

    她美目含情,不觉自己面上流露的天真好奇,南宫凌沣却是被这一眼摄走了心魂,半响才正色道:“子静,朕以后和你一起时,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看朕?你这样的眼神,很容易叫人透不过气来的。”

    子静一时怔住,她少顷才嘻嘻笑道:“陛下,难道您是说,我会让您目眩神迷?哈哈哈……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她只嘻嘻一笑,不肯正视他的话中所指。

    不想皇帝却在片刻后低语道:“朕经常被你弄的目眩神迷,私下无人倒也罢了,在宫人面前,你以后可不要再这样。”

    子静莞尔一笑,并不当真。她隔了片刻才问:“陛下,我可不可以问您一个问题?您能不能如实回答我?”

    南宫凌沣点点头,正色道:“只要你以后懂得收敛,朕便回答你。”

    见她噗哧一笑,露出狡黠的神色,他才忽然紧张起来,她要问什么?

    “那咱们就说好了,不论我问什么,您都不许生气。”子静毫不含糊的先发制人,一句话就将他所有的退路都堵死了。

章节目录 第1074章 番外:变故7

    “好吧!你这小东西,总是要这样加一句,朕难道还赖了你不成?”南宫凌沣一面夹了一筷箸她喜欢吃的瑶柱焖酸笋到她面前的碗里,一面笑着应道。

    他这样应了,便是君无戏言。子静却一直只是慢慢的喝着汤,间或吃了几口菜。她不时的偷眼打量着他,却在神色闪烁间泛起几丝暗笑。

    皇帝被她这样看得毛骨悚然,好容易一顿饭吃完了,宫人上了漱口的香茗后,他才抱怨道:“你这样瞧着朕,搞的朕连饭都没有好好吃。说吧,到底要问什么?”

    子静含了漱口水在口中,只是看着他,却不开口。她神色认真,却真的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措辞才好说出来。这面筹措着,不觉时日已经过了正午。

    湘云殿前荷香依旧,芭蕉苍翠,凤溪子洁白如玉……如此美景,处处雅致,寸寸锦绣。此处,原本就是周国后宫中最尊贵的女子所居的皇家御苑。

    子静忽然想起冷香苑里的紫陌花,算算时间,此时也到了花开如荼的时候了。她央了他要去看花,南宫凌沣却蓦的一把抱住了她往寝殿走去。

    “你说吧!到底是什么事?为何问到了嘴边又不肯说了?”南宫凌沣被她撩起心中的好奇心,哪里肯顺了她的心思左顾其他?

    子静被他压在床上,鼻息间满是那熟悉的龙麝之香。她将眼睛闭上,抵在他的下巴处。感受着那稍微有些扎人的胡须根,少顷便调皮的眨了眨眼睛。

    她的睫毛原本就浓密而卷翘,偏生又生的极为长,这样轻轻一拂弄,便引的皇帝下巴处痒酥酥的。他将身子往下移了一移,对上她那美丽无双的明眸,在那清澈的眸间窥见自己的倒影。

    波光粼粼时,原来子静也含情的看着他。只一刻,身边的一切都模糊起来。南宫凌沣禁不住屏住了呼吸,只觉所有的红尘世俗,一切的痛苦与孤独,都远离了自己。

    绣花轻纱帐顶缀下璀璨的水晶珠子,迎着午后的丽阳轻轻摇曳着,点点星光洒在身下少女绝美的脸庞上。他怔怔的看着,其实脑子里已经没有多少关于邢素兰的身影了。毕竟,她逝去多年,而如今,她才占据了他全部的心神。

    许是想起故人,他心中更是感慨万千,便低声喃喃细语道:“子静,只要有你在朕身边,朕便觉得,此生,再无遗憾了。”

    他说罢,便凝神闭目,庄重的在她如花的脸颊上印下柔情万分的一吻。

    “子静,朕其实有时真的很害怕,害怕自己一时掌控不了对你的感情,害怕自己不知道什么是不可为,便要引来亡国的祸端。所以,其实上次,朕也是想要藉机将你淡忘……朕也是凡人,担着天子这样的名号,又有父皇那样英明神武的榜样在那里,朕要做一个好皇帝,其实过的并不容易。朕知道,对你这样的感情,不是自己所应该拥有的。”

    他仍旧闭了眼,却将身子往外侧了一侧,双手拢住子静的身子,殿外的午后,是一派的祥和宁静。

章节目录 第1075章 番外:变故8

    他语句的停顿间,子静听见来自他喉间的轻颤。她伸手摸到他的手指,两人十指相交的握着。清风拂得花影簌簌,间或有凤溪子宽大的花瓣掉落于庭院中的卵石花径上面。夏风熏暖,引人昏昏欲醉。

    “但现在朕再也顾不上这些了,朕已经认命,若说这一生真有什么弱点的话,你便是朕最大的弱点。朕在想,若能用江山换了与你共度一生,也是值得的。”

    他如此温柔,倒教子静不安的睁开眼,以手按上他的唇边止住他的话语。

    “陛下,您怎可这样说……”。子静万分不安,她从未想到,自己在他心中,能与周国江山并重。亦或者,更重。

    “所以,子静,不管你要问什么,亦或者,是要朕给你什么样的承诺,你现在问吧,朕一定如实答你便是。”他抓住她的指尖,按在自己的唇边。

    “陛下,其实我一直不懂,亦或者说,是一直怀着疑惑。您是皇帝,拥有天下间最为美好的一切。您有无数的嫔妃,如花美人三千,哪一个不值得您去爱的?您这样对我,会不会哪一天想来,觉得不值得?”

    子静任由他吻着自己的指尖,她的眼神清澈,这句话,藏在心间那么久,而今终于问了出来,心中大感轻松。

    “你是觉得,朕只是因为不知道自己真正需要什么,对你只是一时意乱情迷?小傻瓜,你怎么会这么想?朕看起来像是这么不成熟的男子么?你别忘了,朕差不多比你大了二十岁!”

    “那又如何?陛下,我其实一直想问的就是,您真的觉得,我就是您一直在等的那个人么?我与元后,真的有什么相似的地方么?”帘帐内光影稀疏照将进来,冰裂纹的窗棂映在子静身上,脸上也微微显出明暗不定的阴影。

    “傻瓜,朕现在告诉你,你跟元后,其实并没有关系。是,曾经朕也以为,当初见你第一面的时候,对你的那种感觉,就是对元后的怀念。但经过这两年的时间,朕已经可以肯定,这一切与她都无关。而你之所以总是不确定,那是因为你还小,很多东西,没有经历过等待,你真的不知道谁才是你生命中一直等候的那个人。若是你到朕这样的年岁,你或许就不会这样疑惑了。因为,你等了半生才等到这样一个人,你说你会不会还对自己的感觉惊疑不定?”

    南宫凌沣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紧紧的挨在胸口。子静听着他心绪起伏,便静静的侧耳听去,再不言语。

    过了良久,子静都有些快要昏昏欲睡了,才听得他低声呢喃道:“子静,你有时会不会觉得朕年纪太大了?朕有时常觉得遗憾,君生我已老,这会不会让你也觉得同样遗憾?”

    子静娇笑着揽住他的脖子,轻轻低语道:“若是您现在也是我这般的年岁,会像这样哄着我吗?嘻嘻……陛下,我倒是真的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更何况,您现在不还是英年华发嘛!”

    皇帝终于被她哄的笑了起来,一时放开心头所有的隐忧与不快,两人并头睡去。

章节目录 第1076章 番外:变故9

    子蘩三日后,终于得到曹元鸿允许,前来宫中谢恩时,子静正握了针线,站在绣绷前小心的拈开一团鹅黄色的丝线,正在屏住心神绣那五颜六色的鹦鹉。

    花竹举着扇子在她身后轻轻的打着扇子,少顷后终于绣成半片翅膀,子静回头便咬着线头说了一句:“去找个簪子,把我的头发给束了起来,这么托着拽着,弄的人后脑门总是湿热湿热的。”

    她这面说完,花竹便应声去了妆台上翻检。正在忙活中,听得殿外徐致的声音传来:‘奴才给贵妃娘娘请安,娘娘吉祥!”

    子静噗哧一声笑了,她回头望去,将口中衔着的丝线取下,眉眼里都含着笑,只说道:“可是将人带进来了?快些让她进来吧!”

    那个原本泛着喜庆的下午,子静本是十分欢喜的迎接了子蘩进来见面的。后来子蘩说有要事要回禀,她便依言遣散了四周服侍的宫人。子静与子蘩端坐在寝殿中,姐妹俩说了很久的话。花竹候在殿外伺候着,隐约听得殿中有哭泣之声传出来。隔着重重帘幕,她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况,只见仿佛是子蘩在哭诉什么,贵妃却是吓的有些发懵,话也不多几句。

    再出来时,子静的脸色已经不对了,她的神色有些怔怔的发呆,两眼失去了原先的光泽,面上空显着一副萧瑟。虽然还是平静的说着话,但话里话外都显得空洞了。

    子蘩却两眼哭的黯淡无光,面上红肿的连冰敷巾子也不管用。花竹见了心惊不已,以为是姐妹之间有了什么不快,但她身为奴婢又不好问,只得奉了茶水伺候着贵妃的妹子好歹留在宫里吃了一顿饭,便眼见贵妃送了她出门。

    子静回到寝殿中,依旧是站在绣绷前。午后的太阳极为浓烈,帘影透进一条条极细淡的金色日光,烙在平滑如镜的金砖地上。

    绣架上绷着月白缎子,一针一线绣出葡萄鹦鹉。鹦鹉的毛色极是绚丽多彩,足足用了三十余种丝线,一旁搁着绣线筐子,里面的五颜六色先前翻的凌乱,现下早已被宫人理的清清楚楚。

    子静心头烦的阵阵发紧,她伸手挑了挑那筐子,想要抽出一根丝线来继续那未完的功夫,最后却一不留神弄了一个凌乱。她顿足重重叹息了一口气,回头便吩咐了花竹准备出门,说是要去汰液湖边赏荷花。

    湘云殿中现在早已备有肩辇和轿夫,子静心绪烦乱,也不想慢慢走着去了。一路上行人极少,隐隐只见得天色风云翻转,看似就有一场大雨要下。

    子静也不避雨,只吩咐轿夫加快脚力,趁着下雨之前赶到那湖边亭子里便是。一时终于到了沧浪亭,她起身下轿,但见烟雨蒙蒙笼罩下来。

    子静仰头望去,只觉心中已经开始微醺。

    细雨薄雾中,泱泱流光的绮艳湖水,四处轻漾起华美的波。上苑华丽精美的无数楼台,点缀在青山碧水之间,歌吹管弦之声飘荡在迷离的夏雨绵绵里,那丝竹绵软悠长,仿佛能抽走人全部的力气。

章节目录 第1077章 番外:变故10

    她在心中挣扎了无数次,却始终得不到答案。衣袖中的血书仿佛千斤金之重,直压的她喘不过气似的,手上扶住了护栏,却还是觉得身子一阵轻一阵的被风吹的十分飘摇。

    她这样站在这里,就在此处,她想起自己在一年前曾与兰妃说过的话。那时她以为他并非真心爱自己,所以才生猜疑之心,那时做的一切,只为想要逃离他的视线,远离他的世界。

    而今时今日,仍旧是在这里,她衔了一丝苦笑,心里暗暗道:若再来一次,你会信我么?还是……?

    明知这一问没有答案,却还是不肯停顿思绪。或许,原本在她心里,就并不太相信他所谓的信任吧!他永远高高在上,俯视众生。他给予她一切,也可以随时收回。而她一无所有,连所谓的自尊,都是可怜的微不足道。

    驻足许久,风雨渐渐大了起来。沧浪亭边风浪依旧,仿佛千年恒古便是如此。

    就像是那天,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无法呼吸,意识渐渐离去,却能听见最后杂沓的步声。

    而再一回头,却正好一头扎进他温暖馥郁的怀中。他搂住她,浑身都被雨水浇的湿透,“你怎么这会跑到这里来了?”他如是问,似乎也不指望她能回答一样。

    雨下的实在大,一时也走不了,他用自己的身子挡住了风浪,将瑟瑟发抖的她紧紧抱着,附在她耳边安慰道:“不要怕!朕再也不会离开你了……再也不会不理你……不怕啊!”

    子静抬头看去,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模糊了自己的眼界,只觉朦胧的一片,看不真切。他离她这样近,她衣上淌下的雨水渐渐浸润他的靴底。

    她心里只觉一阵无边的空洞,胸口止不住的咳着,全身颤抖得几乎无法呼吸,冰冷的湿发粘腻在她的脸上,薄薄的衣裳滴滴答答往下淌着水,她几乎已经再也无半分力气,只蜷伏在他怀里一径喘息。

    他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因为刚刚下朝,还没来得及换下朝服。子静见得明黄缂金九龙纹,袖口繁丽的金线堆刺,但那手指却几乎没有什么温度,两人四目相对时,仿佛是错愕,又仿佛是惊诧,她伸手紧紧的回抱住他,贪恋着这珍贵的温暖与依靠。

    子静将下巴抵在他的胸前,他高大而魁梧的身材,在此时就是一面最好的守护墙。只是她不知他能守护自己多久?又是否真的会一直不变?

    子静扬起头,她轻轻问道:“陛下,子静若有所求,您会不会不问缘由,都愿意答应我?”不问缘由,因为她答应了霍清韵的请求。她要向南宫凌沣求情,却不能将真相公之于众。因为,本朝律制言明,凡兄妹乱伦通奸者,当事者处死,子女永世为奴为婢,以敬效尤,警示后人。虽然霍清韵与霍浩天在血缘上并没有亲情,但是,她却是霍家收养的养女。养女者,本来按照本朝的风俗与律法,就等同于女儿,因此,这兄妹的情分,是在她成为养女的那一刻,便已经注定了的。

章节目录 第1078章 番外:误解1

    他曾说过,拱手河山讨你欢!更何况,眼下她所求的,不过是一桩婚姻的更改而已。她已在他身边陪伴了近两年的时间,她想,若他真的信任自己,便不该疑虑其他的。

    “你说吧,朕答应便是。”雨丝或许能浇软人心中最为坚固的地方,他喃喃细语,仿如昨天的情话一般深情。

    子静郑重跪下,她顺着他的脚跟跪倒,旋即抬起头说道:“我求陛下收回成命,将我的妹妹另许他人!”

    此时外面的 风雨已经暂停了,彼此却是寂静无声。南宫凌沣原本伸了手过来,这时也猛然停下。他复杂的心情透过指尖传递过来的,是微微的颤抖。

    子静仰面看去,风雨过后碧空如洗。汰液湖回复了往日的安宁与平静,在薄雾中显得处子一般的娴雅。

    他纹丝不动,孤寂冷冽的面容终于令子静欲语又止,她原本伸手向了衣袖之中,此时也缓缓、无力的垂下了。

    过了良久,细雨竟然又再飘起,徐致与一众内官侍卫簇拥在远处,不敢再上前半步。

    雨丝银亮,再次濡湿他的衣裳,明黄金线的龙纹,无声浸润成灰褚的颜色,湿衣贴在身上渐渐发冷。

    可是一颗心在胸腔里,博动得牵起肋下隐隐作痛。

    良久之后,他长长吁了口气,用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起来吧!我们回去……”。

    子静木然起了身,只觉眼眶陆忽然有泪,极大的一颗,从眼角慢慢的沁出来,“嗒”一声砸落,泪水混着湖水雨水,一点一滴的往下淌着。

    她终于崩溃,精疲力竭的倒在他的怀里,人事不省。

    他只是紧紧的抱住了她,语气温存得如同耳语:“朕在这里,不要怕。”

    她的头被他紧紧的贴在自己胸口,她听得到他心跳的声音,他的气息陌生而熟悉,夹杂着清郁的雨水与龙麝之香香奢华雅致到极致的气息。

    她突然觉得心中一松,整个人前所未有的松懈下来,他的臂怀温暖而坚固,仿佛能抵挡住一切,只是紧紧的搂住她。

    他将她打横抱了,登了龙辇回去。子静淋了一身通透的雨,在他怀里竟然也睡着了。

    醒来时,已是夜色凝固的深夜,他早已离去,只剩一缕淡淡的香气萦绕着她的周身。寝殿里静悄悄的,也不知是何时了。子静抬了一下无力的手腕,轻轻唤了一声:“花竹……”。

    不待有人应声,子静先自己怔住了。她身上的衣裳已经换下,贴身的寝衣内,却并无那封承载着数条性命的血书。她一时只觉全身的血都涌上了天顶盖,慌忙下地时带住了衣裙的下摆,竟然直直的滚落下脚塌上来。

    “轰隆”一声,顿时将床边的高脚几震的歪在了一边。那燃烧了大半的红烛摇晃着掉下地来,一下烧着了床上悬着的轻纱帐子。

    值夜的宫人原本睡意正浓,此时听得声响赶忙掀开帘子走了进来。见子静倒在地上,烛火点着了帐幔,这才急的大声喊了起来:“快来人啊!走水了!”

章节目录 第1079章 番外:误解2

    火势顺着绣花织锦的帐子迅速往上爬去,整个寝殿很快就陷入了一片火海当中。宫人们惊觉之后,迅速把子静扶出了寝殿。子静披头散发赤足而出,却是依旧惊魂不定,想了想,虽然不知道皇帝何时走的,但她却还是不曾放下心间的那一桩心事。

    她拉了匆匆赶来的花竹劈头便问道:“见到我衣袖内的那方丝帕没有?上面有血书的那个。见到没有?”

    花竹莫名其妙的看着她,见主子的神色不对,这才摇头应道:“什么丝帕啊?您自己用的那条?洗了正晾着在后殿的檐下呢!今天下午是陛下将您送回来的。奴婢给你更衣时,只将您身上的香囊给取了下来,压根就没见到什么丝帕。”

    血书,居然就这么没了?

    子静当下惊的魂也没了,下一个心跳复苏时,她便挣脱了宫人的搀扶,拼命往殿外走去。

    “贵妃娘娘!娘娘!您这是要去哪里?”花竹从殿中冲了出来,顾不上火势熊熊的寝殿,一把抱住子静的身子。

    子静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她,仍旧往殿外奔去。口里只是匆匆说了一句:“我要见皇上!”

    花竹惊的话也说不完整了,她毕竟力气大,身体又比子静强上几分底子。这面提了一口气跑来,便横着腰抱着跪下道:“娘娘!这会已经是三更时分了,寝殿里虽然走了水,但是内宫可是已经宵禁了啊!您这会要去见陛下,这……万万使不得啊!”

    “他在哪里?他在哪里?你快说啊……快点告诉我!”子静心里忽然涌来一片无边的绝望,她隐隐觉得他必然又会再一次伤到自己。

    花竹抱着她的腿,朝身后的众人道:“愣着干什么?快点过来拦住娘娘啊!”

    她不说,便是意味着……子静脑子里乱成一片,却陡然听得“轰”的一声巨响,连整个人都有些站不住了。

    “花竹,你告诉我!不然的话,我现在就死在这里!”她以从未有过的声嘶力竭,唬的花竹再不敢对视。全身抖的像筛糠一般,连手指尖里都是冰水沁过一般的凉意。

    花竹低下头,手上仍旧不肯松劲。

    “陛下,陛下今夜歇在甘露殿里……”。子静扶住胸口,下一刻便开始气喘如牛。她原来真是没有想错……他歇在甘露殿里……他,他,他又在与别的妃子做那种事情……

    是啊,他纵使说了再多,但是,他毕竟也没有承诺过,要为她放弃六宫不是么?她于他,只是几千分之一。而她,却将他当成了全部……

    千言万语纵使真,海誓山盟总是赊……梦里飞花不知影,醒来却是泪千行……子静不再说话,只是回转身,走回大殿中。

    她沉着脸,一时殿中无人敢出声。寝殿里灭火的太监们逐次退出来,余了其他宫人在里面收拾着残局。

    子静面无表情的走回大殿,并不再言语,她径直往殿中走来,末几,取过身侧高几上一只石榴红的美人耸肩瓶,取下来轻轻一掼,“咣啷”一声便是满地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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