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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五]刺客阿隐-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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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隐没讲话,又点了点头。

她已同公孙先生相当熟稔,三年之前有一段时间住在开封府时,她就常同公孙先生一起讨论药理毒理的问题,出于医者之间的惺惺相惜,公孙先生可以说是在整个开封府内除了展昭和她最熟的人了。

公孙先生捋了捋自己的胡子,眯着眼睛看着阿隐,半晌才道:“理性虽告诉你不必担心,可是感情又使得你无法不想东想西,这世上的爱,就像是一条锁链一样,一头锁在你的心上,另一头握在爱人手中,他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具能让这锁链扯着你,束缚着你。”

阿隐皱着眉喃喃道:“这样的说辞……着实令人不快。”

公孙先生又道:“可从古至今,爱却一直都是被歌颂的事物。”

阿隐道:“那自然是说明,‘爱别人’和‘被人爱’这两件事,具是美妙无比。它或许的确是一把双刃剑,能令你欢喜也能令你苦痛,但若是尝过它带来的甜,似乎……也会心甘情愿的忍受它带来的苦和涩。”

公孙先生笑了起来,道:“既然你能明白,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她微笑了起来。

从前她从未爱过别人,因此在这已方面,她显得像个懵懂少女,跌跌撞撞的学习如何正确的爱人,如何正确的看待“爱”这件事。

她感觉挺开心的,于是就想分享一下自己的感受,她眯着眼翘着嘴角回忆道:“两天前的夜色不错,我同展昭……”

话还没出口,却被公孙先生一声僵硬的“咳咳”打断,只见他面无表情,道:“算了吧,我一点也不想听你们这种腻死人的小情侣分享什么恋爱心得……快出去快出去,先生我还忙着呢。”

阿隐:“………………”

直到被强行推出书房,看着门在自己眼前被“砰”的一声闭上,阿隐才后知后觉的推敲着,觉得自己可能是伤了单身大龄师爷的心了。

她摸了摸鼻子,转身走了。

如此消磨消磨时间,半是焦虑半是急躁的等待着展昭,终于在这天的傍晚将他盼回来了。展昭匆匆归来,却也带回了那个令整个开封府上下都焦虑了四天之久的男人。

卢师父被紧紧捆缚,还未曾见到阿隐的面就被投入大狱。而另一边,成阳公主这边也令整个开封府为难不已。展昭刚刚回来,一身的疲惫,就被宫中的内侍拉到一边,内侍等了一整天,心情自然不见的好,语气之中也多有埋怨。展昭好脾气的向他行了个礼以表歉意,内侍也不想多说话,拖着展昭便向公主所在的地方走去。

另一边,阿隐要求面见卢师父。

原本不见也是可以的,卢师父既然已经入狱,公主身体又无大碍,她没有任何必要的理由去见卢师父。只是她的脑子里忽然又一次想起了老板死前留下的话,她忽然无比的想去见一见这个为了老板可以放弃一切的男人。

——老板究竟有什么魔力,让另一个人为他做到这个地步?

开封府的大狱她也算熟悉了,是个地牢,每件牢房都只有一个小小的窗户可以透过光。进了大门便是一个长长的楼梯,阿隐一步一步的走下去,心里也并没有什么五味杂陈一样的感觉。

小衙役在她前面带路,不时的偷看一眼这个据说是未来展护卫夫人的女人。她的事迹对于普通人来说好像倒也很是传奇——杀人如麻的女刺客摇身一变,和汴梁城中所有未嫁小娘子的梦中情人展昭谈了一回轰轰烈烈的恋爱。

阿隐瞧见这小衙役时不时投来的探究性目光,不由觉得有点好笑,于是出言道:“你看起来好像有事要问我一样?”

小衙役被吓了一跳,急急忙忙讲道:“没有没有……冒犯隐姑娘了。”

阿隐显得十分大度:“八卦之心人皆有之,你且问吧,我不会生气的。”

话说道这里,那小衙役偷偷抬起头看了她一小会儿,又斟酌了几番,终究还是抵不过心中暴涨蓬发的好奇心,推敲着语言小心翼翼的说道:“额……在下有个表妹,同这汴梁城中很多小娘子一样都对展大人芳心暗许(他毫不犹豫的用表妹来掩盖自己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所以我就是想替表妹问问,这,这开封府中盛传的您同展大人的事……”

后面的话他没讲完,不过阿隐也明白他的意思。想到自己竟然抢了全城少女的意中人,她不由自主的有些得意起来,也不掩饰什么,便直言道:“是真的,你回去还是劝劝表妹莫要太伤心罢。”

小衙役哪里见过说话这么直白这么豪爽的姑娘,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回什么话,只想着这居于庙堂之远的江湖人果然就是豁达豪爽,又觉得恍惚间好像看见这位隐姑娘的背后好像伸出了小狗一样毛茸茸的大尾巴,得意洋洋的摇啊摇……

再一眨眼,就已经到了卢师父所在的囚室。阿隐周身轻松的氛围敛去,面无表情的进去了。

而此时此刻,展昭正在花园的小亭之中,面对眼泪汪汪的成阳公主。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是我呢?我……本宫到底哪一点比不上阿隐姑娘?”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仆役们都被差遣在远远的位置,听不清他们二人的话。

展昭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公主哪里都好,没有什么比不上阿隐的。”

“你骗人!”她却捂着脸呜呜的反驳道,“如果我没什么比不上她,那为什么还会这个样子……”

她委屈极了,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这一趟回了宫,想要再见展昭一面可能就再没什么机会了——母亲和哥哥疼爱她,由着她借着“体验民间生活”的由头追求展昭。可是若是展昭要成亲了,那她……还有什么理由再来见见他呢?

……而且,他说不定觉得自己很烦。

只是想到这个可能性,成阳就觉得心中无比绝望。她这一生都没什么觉得不自信的地方,可是独独在面对展昭时,她却不由自主的时刻胡思乱想着:他是不是喜欢江湖女子?他是不是不喜欢对民间什么都不明白的女孩?我是不是年纪太小了……他把我当小孩子看了?

想着想着,她就觉得自己一无是处。什么花容月貌身份尊贵,好像都……都一点也不重要了。

就连哭成这个样子的时候,她都有点忐忑的在想:万一他不喜欢女孩子总是掉眼泪怎么办?

展昭又叹了口气,他从衣袖中掏出一块洁白手帕递给成阳,语气温柔道:“你刚刚解了毒,身体还不康健,这般哭下去,万一又不舒服该怎么办?”

公主感觉心脏又猛烈的跳动起来,展昭的话永远像一股暖流一样让她着迷。这说明他好歹还是关心我的——她不由自主的这么想到,但下一个念头又忽然冒了出来:不……他只是因为自己的身份才关心自己的。

于是她才不肯接展昭递过来的帕子,一边抽泣一边控诉:“展大哥……展大哥也只是因为我的身份才这样关心我的,如果我不是公主,那你是不是都不肯理我?”

展昭看着她,很认真的讲到:“在公主看来,展某是那样无情之人么?”

“若是你有情……又为何……又为何让我如此伤心?”

……这明显是两码事嘛——展昭有些头疼,他觉得自己果然还是不太适合情情爱爱的风月之事,这种事说不清道不明的,真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羡慕那些风流韵事满地的浊世公子们。

不过他还是尝试着跟这别扭的小公主解释:“若我真的是个无情之人,那才会抛弃阿隐,为了当天家的娇客赢取公主……可是公主,这样的展昭,您敢嫁么?”

成阳一下噤了声,半响才别开了目光,喃喃低语道:“……我敢,我愿意。”

展昭皱了皱眉,又递过了帕子。成阳总算不哭了,她也觉得有点难受,于是乖乖的接过帕子擦擦脸。

闭着眼的时候,展昭的声音像是从风中飘来的一样,明明听的很真切,却好像怎么也抓不住。

他说:“可是展某不愿意。”






第73章 73
'言之有物'02

“你居然真的能忘了燕小六,回来和你的展大侠双宿双飞。”

卢师父的语气嘲讽,似是想装作不经意间揭开她的伤疤一样。只可惜他虽然在老板身边呆的时间够久,这虚与委蛇的功夫倒是没学到位,眼中刻骨的怨毒还是暴露了他此刻的内心。

阿隐冷冷的看着他,决定用同样恶毒的话回应他:“是啊,我可以和展昭幸幸福福的生活,可惜你的老板早已经被我杀死了,你还记得么?”

老实说起来,她不算一个修养特别好的人。她恨老板,于是杀他的时候也不忘记在他身上多戳几个洞。她恨卢师父,于是就算只能过过嘴瘾,也要跑到这开封府大狱中狠狠伤害一番这个男人。

——毕竟他的弱点实在是太明显了。

果然,卢师父脸色瞬间就变了,那平淡的面具忽然被“啪咔”一声击碎,漏出隐藏在其中歇斯底里的真面目。

只见他面目狰狞,忽的向前扑出去,伸出双手像是要掐|死她一样。阿隐反应很快,向后退了几步,他的手就够不到她了。

这是开封府专门用来关押危险犯人的牢房,位于整个大牢最底部最阴暗的地方。阿隐当年被关押时也没有这个待遇。犯人被关进来之后,手镣脚镣齐上阵,另一头又固定在墙上,锁链不长,因而活动范围十分有限。

光明如开封府一样的地方,也有如此阴暗可怖的地方。这是属于罪人的地方,这是属于罪人的下场,他们不配被同情,也不配拥有正常人能够轻松拥有的一切。

阿隐笑了一下,似乎有点得意:“当年你和老板干下那桩桩件件的时候,是否想过居然也会有人走茶凉的时候?”

卢师父啐了一口,恶狠狠道:“你这杂种,不配提起老板!”

阿隐面无表情的盯着看他,过了一会儿才一字一句道:“他这种人,我连一个字都不想多提起。”

卢师父那张方方正正的国字脸痛苦的扭曲起来,令他一向显得光明正大的面庞显得十分不和谐,那副格格不入的恶人落魄的模样又显得格外滑稽。

他呼哧呼哧的重重喘气,而阿隐则审视着这少见的主次颠倒的场面——从前都是她被逼的如此痛苦,老板和卢师父则享受着从她身上汲取到的乐趣。如今这主次颠倒过来,阿隐真切的发现,原来看着自己恨的人被逼入绝境狼狈不堪……是真的感到很开心。

“老板运筹帷幄,在娘娘庙呆了几十年也不曾被官府虏获。而你这一趟,”她顿了顿,又说,“跟在老板身边那么多年,没想到你的确连一个恶人都干不好。”

卢师父一双眼睛死死的瞪着她,嘴中恨恨:“早知道……当初就该早一些了结了你,今日也轮不到你这小娘皮在此妄言!”

“我还以为……你会说什么‘老板好歹养了你和你那倒霉弟弟十几年,你却如此恩将仇报’之类的老套台词呢。”

“呵,”他冷笑了一声,“对老板而言,养一群小孩不过是为了消遣罢了,他对你们的确是一点恩情也无,只不过我确实没想到——你居然真的,真的能杀了老板。”

阿隐摇头,语气之中又透出一些讥讽来:“你根本就没了解过他,我能如此顺利的杀了他?你错了,老板的书房之中逃生暗道完好,他早意识到我要来,却不曾设下埋伏,也不曾想过逃跑,这难道不是恰恰好证明了一切都是他自己设计好的么?”

小六,展昭,还有她。

老板显然,只是把他们三人之间的事情看做一场盛大开幕的好戏。而那幕终,却不是老板咽气的那一刻,而是延续了三年,一直到今日才分出了胜负。

“你当时与白玉堂缠斗,自然不知他同我说了些什么……但你在他身边呆了那么久,你对他的迷恋那么深沉,却真的一点也不明白他的想法。师父啊师父,你才是这场闹剧里最血本无归的人。”

她如此残忍的盖棺定论,卢师父那榆木脑袋却还没有转过弯来,他面色灰白却急切,怒道:“你说什么?!你说什么?!”

阿隐耐心的解释起来:“他在死前跟我说——我无论何时都被困在他的牢笼之中,在他活着的时候,我是他手中的杀手,在他想死的时候,我又是他对准自己咽喉的匕首。”

她有些苦涩的笑了起来,又说:“他说我一辈子也走不出他设下的牢笼之中,小六的死会横在我和展昭之中无法消弭……或许他说的这句话,才是让我一定,一定要冲破这个诅咒的理由。”

“我恨他,”她的面容冷酷,语气坚硬,“所以我要向他证明,他不是随心所欲的。老板这辈子顺风顺水,想如何玩弄人心便如何玩弄人心,但是他总得失败一次——他活着的最后时间精心设下的这个局,我要破它。”

“噗嗤——”卢师父竟是哈哈大笑,“所以你要告诉我——你重回展昭怀抱,只是因为要证明自己比老板更高一筹?哈哈哈哈——那可怜的展昭必然是不知道,你并非心无芥蒂,而只是为了老板。”

“隐娘啊隐娘,”他满怀恶意的说,“你这是看老板看的比展昭还要重啊。”

阿隐不为所动,像是猜到了他会这么说。

“我只是想要再给我自己一个机会,”她或许在解释,或许只是说给自己听,“我是没那么豁达到可以轻飘飘的让过去都过去,但我也清楚——我和展昭,我们都没错。所以……”

她眯起眼睛笑了笑:“我要重新给自己一个机会,我不知道我是否可以毫无芥蒂的和展昭过一辈子,但或许我可以呢?我给了自己这个机会,我才能知道答案。”

卢师父变了脸色,强行嘲讽:“燕小六地下有知,不知会怎么看你这‘朋友’。”

阿隐拍了拍地上铺的杂乱稻草,毫不在意的坐了下去:“你错了,”她说,“在这件事中,死结并不是小六,死结是……我是怎么看待他的死的。”

她似乎是陷入到了回忆当中:“或许你真的没搞明白,小六他……一开始做这件事的原因就是为了把我推向展昭身边,在弟弟和展昭的两难选择之中,我无所适从,他却早早就决定了替我选择。”

“所以……他在泉下有知该怎么看我呢?他当然是觉得我走上了他替我选择的路啊。”

而至于为什么,他精心将自己的了断之路设计在展昭剑下,那大概是因为这个可怕的朋友,无论如何都不想让展昭毫发无损的捡漏吧。

他的确就是这样的人——爱笑爱闹的外表之下是极端的自我和冷酷。

卢师父已经失去了所以可以攻击她的武器,他颓然坐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

他无勇无谋,除了长着一张大侠一样的脸和中高水准的武功以外,可以说没有任何出彩。他出生于一个没落小门派,从小性格懦弱,毫无主见,但他是家中独苗,于是从小到大他无时无刻不得被迫承担“光复大任”,被迫要成为一个“主心骨”。

但他不是这样的人,被寄予厚望的反作用就是他发疯一样的想逃脱被别人仰仗的境地,以至于最后形成了一种无比变|态的寄生性格。

老板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他慷慨的成为了那棵可以被寄生的大树,母体。而卢师父也丝毫不计较善恶是非,从身到心都紧紧的缠绕在他的身上。

阿隐不清楚卢师父的来路,甚至不清楚他的名字。但他这个人诡异的性格和行事已经足以让她判断出他同老板的关系。

“老板的惯用作风是寻找他人最脆弱的地方并加以击溃,但他从来都没这么对你过。”她的脑海中形成了一个可怕的猜想。

这话让卢师父露出了些许笑容:“我是他最忠心的奴仆,我离不开他,他也离不开我……如此这般,他又怎么会忍心伤害我。”

阿隐摇了摇头,道:“这是否说明……对你来说,最大的弱点其实是老板本人?”

卢师父变了脸色,冷冷道:“你想说什么?”

“你其实不怕老板厌弃、冷落你,”阿隐自顾自的猜测,“因为他对你的厌弃已经足够明显,他对你没有丝毫的兴趣,但是这样你却觉得也已经够了,你还会觉得……他真的不忍心伤害你的一番情意。”

“那么,是不是只有他死了……你失去了你的大树,你才会感觉人生从此毁灭,整个人才会露出他喜欢的崩溃神色呢?”

“怎么可能!”卢师父骤然出声,惊恐万分,“你这小娘皮休得胡言……他怎么可能用自己的死来企图撕裂我……不,这不可能!”

阿隐摇了摇头:“他早都不想活了,或许他只是借此将他能触及到的人都拉入他写的话本里也不一定。他如此疯狂,做出这种事并不出乎意料。你总是觉得你同他是不一样的,他总是将你排除在他的消遣之外……可是或许,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可以入局,都可以拿来消遣享受。”

说完这些话之后,她忽然觉得心有余悸。卢师父已经呆愣住了,显然还没能消化过来,阿隐骤然失去了再说下去的欲望,她有些疲惫的站了起来,拍拍衣裙上的灰。

“他是个彻头彻尾的恶人,而你只是个可怜虫罢了。”

——而我,阿隐想,我战胜了这个恶人。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发现吧,我原来是个话唠型选手……





第74章 74
'言之有物'03

公主的声音已经哭的有些嘶哑了,展昭叹了口气,给她倒了一杯茶:“再哭下去的话,喉咙明天会很痛的。”

“我回宫之后,就不会再出来了。”她用手捂着脸,偷偷睁着眼睛从手的缝隙里观察展昭,“你会想我么……你会偶尔会很想见我么?”

展昭犹豫了一下,才道:“展某时常入宫当值,见面并非难事。”

她身体僵了一下,颓然道:“……你就连骗我开开心……也不行么?”

见他久久无言,成阳只觉得心中一股闷气,竟是负气道:“……武则天杀薛绍原配妻子,以令他迎娶太平公主。你这样直白的拒绝我……就……就不怕哪天同样的事再发生一次么!”

这话说完之后,她就后悔了。

这只是没过脑子而说出的气话罢了……她的皇兄治国理政皆是一个“仁”字,整个皇族也没几个心狠手辣,视人命如草芥一般的人,成阳自然也不例外。

话已出口,她心中懊悔不已。直觉得这一句会将展昭推的更远。正不知所措之间,却见展昭神色没有丝毫变化,依然是那副微风拂面的温柔微笑。

“公主不会那么做的。”

成阳不禁送了一口气,但随后那傲娇脾气又占了上风,只听她冷哼了一声,别别扭扭的问:“……你怎么就敢肯定,我不会在暗地里使坏。”

展昭微笑着摇了摇头:“公主娇憨可爱,天性磊落。刚才一言也不过就是一时气话,若是展昭连这点事情都看不透的话,也就不配让公主这般在意了吧。”

这一通夸赞,总算让这小公主的面色好上一些了。

展昭再接再厉:“公主方才说……说你哪里比不上阿隐,哪里需要改,这话听了,展某心中也觉得难受不已。你想一想,如果喜欢上我,要令你阉|割掉身上的性格和棱角,以求得和另一人变得相似,那这份喜欢……不要也罢。”

公主抬起头来,似是迷惑不解般的看他:“……可是,若我愿意为了你而改变,这难道不是更能说明我爱你么?”

展昭托着腮听她疑惑,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耐。

“或许如此,”他说,“可是人追求情,追求爱。是为了补全内心的空白,是想在另一个人身上找到自己一个人没办法找到的快乐。如果为了另一个人要舍弃自己,这难道不是舍本逐末么?”

成阳嘟着嘴不看他:“你只是为了宽慰我……才想出来的这般说辞罢!”

“并非如此,”展昭说,“我只是希望……往后公主能找一个无需你做任何改变就能回应你的人,只要是你的一颦一笑,他都能接受,都能喜爱。”

“……你对阿隐姑娘,就是……这般么?”

展昭头点的十分自然:“这是当然。”

“如此这般……我真是羡慕阿隐姑娘……”

“这或许就叫缘分,”展昭耐心解释,“人与人之间的碰撞,有时就是不可言喻的奇妙。三年前我认识了她,从此心有所属不再飘摇。三年后有幸识得公主,可是这个时候,所有的碰撞交流,都已经激不起水花了。这样的事既不是你来控制,也并非我能左右的。”

“是啊……”她似懂非懂的附和,“我本来是那么讨厌阿隐姑娘,可是短短相识几日,我却也恨不起来她。或许……或许……我这份喜欢,是真的出现的太不是时候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深秋的傍晚有些寒冷,很快就会变得霜寒露重。那壶茶本是温热的,放到现在已经冰冰凉了。成阳眼睛有点肿,但听了这一席话,她已经不再无助的索求展昭的怜惜和爱。

作为一个天之骄女,她其实已经……相当懂事了。

有女孩儿为他如此心力交瘁,展昭自然也是心疼的。他犹豫再三,还是伸手安慰性的摸了摸她的头顶。少女今日没有好好装扮,头上珠翠不多。因此下手只摸到柔软的头发,让手心处有些微痒。

“会遇到的,”他说,“你会遇到一个比展某更适合去爱,更能让你幸福的人的。”

公主沉默良久。

“……别说了,”她盯着院子里的盆栽,“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要回宫……我,我不要在见你了,展昭……以后,就算你来宫里了,我也不会跑来见你的!”

这话说的气势汹汹,讲完之后,她忽的站了起来,头也不回的朝着自己的内侍仆从们走去。展昭在她身后,不由的开始无奈她这个别扭的不得了的个性。

等公主离开了这个后院之后,阿隐才从角落里一下子闪出来扑向展昭。展昭早有防备,一伸手就把她拦抱住。她似乎还心有不甘,被圈在怀里还有些不老实,伸出脚来轻轻踩了他一下。

“我吃醋了,”她一点也不贤良淑德, “你刚刚摸了她头顶,这一脚是我的嫉妒心。”

展昭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是是是,是我不好,居然敢摸其他姑娘的头顶……阿隐教训的是。”

如此挪揄之后,他又道:“既然早就在那处偷听,怎么不出来?”

她挣脱了展昭的怀抱,坐在他旁边,道:“我若是那会儿出来,小公主怕是没那么容易好劝回去。少不了还要再生一回气。”

展昭附和道:“也是。”

现在,最后横在他们两之间的因素也消失了。展昭相当放松,这几日的一幕一幕像是走马灯一样的在他眼前晃过。大起大落就在这短短几日之内,六天之前,他还是惶恐茫然,未来渺茫。可是短短六天之后,心上人就近在咫尺,笑嘻嘻的与他谈天说地,消磨这傍晚的时光。

“公孙先生说……这情|爱就好像一条锁链一般,一端锁在我心上,另一端握在心上人手里。这一辈子啊,就被永永远远的束缚起来。真奇怪,”她眼角似有桃花一般,唇边不由自主的上扬起来,“我这人前半生受尽束缚,生平最讨厌有人左右我,可是听了公孙先生那番话,却一点儿也没觉得难受。”

展昭也笑,情话说的自然极了:“那自然是因为,我也同样把我心中的锁链,放在你手里了呀。我能左右你的情绪,你也能千倍,百倍的左右我的情绪啊。”

阿隐捂住了脸。

“你这个人……”她喃喃感叹道,“汴梁街头明明流传说,开封府的展护卫虽然长了一副好皮囊,却是不解风情。怎么其实你这人……竟然是如此表里不一的呢。”

展昭眉眼弯弯:“若是展昭对所有的姑娘都是这幅模样,阿隐姑娘怕是不能再要我了。”

“那是自然,”她回答的很快,“若是你是那样的展昭……我才不要你呢。”

展昭恍然想起很久很久之前的一个夜晚,那一天她们才认识不久,关系尚不明朗。只是那时展昭心中的种子已经有了些许的发芽。

那晚她喝的有点多,还在那名叫“子清”的好友的死亡之中无法自拔。

然后,她在那一夜,不顾身份礼教。极为大胆的伸出手拥抱了他。

那会儿他心跳如鼓鸣,浑身的血液都冲到了头顶,既有不知所措……又有几分欣喜之情。现在想来,他们二人能走到今日,也算是阿隐先张开的手,才让他义无反顾的跳进去无法自拔。

展昭不由的问:“你还记得当时我带你回开封府的路上,在清平县的那个晚上么?”

阿隐懒洋洋的回应:“恩?”

他低声发问:“……你那一日,为何会忽然抱我?”

阿隐托着下巴想了想,回答道:“唔……你要忽然这么一说,我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想的……只是,在那之前,我早就心中隐隐中意你了,或许当时想着……今朝有酒今朝醉,未来这么前途渺茫,不如在这里随心一下,如此便好。”

“你呢?”她抬起头来,眼睛亮闪闪,“你当时是不是吓呆了?”

“当时……”他回忆着说,“不知为何,我竟然是有些高兴的。”

“啊……”她做恍然大悟状,“原来你那个时候也已经……”

展昭笑了一下,没有做声。

这样洋洋洒洒,不知所谓的谈天说地,时间居然也过得飞快。深秋有些萧瑟,人心却是暖烘烘的不知霜寒。

阿隐也完全放松下来,老板已死,卢师父也已经归案。更重要的是,她回来之后,她回来面对自己的心结之时,确实好像发现……原来柳暗花明又一村是真实存在的。

小六所作所为,皆出于一个“爱”字,而她和展昭所做的种种努力,其实也都是一个“爱”字了结。区别无非也就是友爱和男女之爱。这个逻辑一旦通畅了,很多事情其实也就都能迎刃而解了。

小六啊小六,她心想,我不会辜负你做出的选择的。

而展昭,他将是她生活的欲|望,有他在,生活的欲|望便是欣欣向荣的。或许他并不可能是她所有欢乐的来源,也不可能是她所有忧愁的起因,但是他永远都会是生活里不可割舍的一部分。

冒险终会结束,生活却永远继续。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作者最近签约了所以需要自查文章。
之前不是有两章是空章么,是用来提醒大家去找船戏的……然后因为自查的原因,现在把那两章删掉了,后续章节也是依次顺位上移两章的,所以这一章是最新的更新。





卷五。王子和灰姑娘幸福的生活在一起。番外
第75章 75
'婚礼'01

婚期最后定在了夏天。

阿隐喜欢夏天,比冬天多了一份火热的生命力,又在满街叫卖的冷饮糖水中多了几分惬意之感。夏日炎炎,如此嫁你,岂不美哉?

展昭本来想定的早一些,不过他是个宠妻狂魔,阿隐既然喜欢,那就随她的心意也挺好的。

虽说定的时间晚,但是这成亲的各项琐碎确实是又多又杂,饶是他们过了这个新年就已经开始准备了,但还是显得有些手忙脚乱的。当然了,这其中有一大部分的原因……都是新年一过,劳模展大人又跑去出公差,这一趟竟然被天杀的包大人派去了西夏……一去就是三个月。

没了展昭同她一起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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