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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三]山鬼谣-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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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雨放开了制住淼下颚的手,任由她重新埋进了他的怀里。
他一只手仍旧搂着她的腰,另一只手却顺着她的脸颊渐渐滑进了她的衣领中,冰凉的触感令她身体微颤了一下,他却没有在意,只径自把手放在了怀中人的颈上,轻轻抚摸着,感受着那里生命的鲜活和柔软。
随后,他的五指突然微微收紧,在一片温暖的触感中,他感觉到了怀中人的纤细和脆弱,只要他稍加用力,这具美丽无暇的身体,就会在他怀中失去气息直至变得冰凉。
而她,对他毫无防备……
莫雨单手搂着淼,喉咙里突然发出一声低笑,有些疯狂,又有些悲怆。
他松开了扼在淼颈上的手,轻轻抚摸着她柔顺的长发,呢喃道:“傻姑娘,以后不要再这般毫无防备的接近我,你会死的……”
淼闻言身体一僵,还不待有所反应,整个人便被莫雨紧紧抱在了怀中,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却能感觉到莫雨此时有些迷茫的心情。
“小雨……”
淼明显感觉到了莫雨的不对劲,联系到他醒来后对待她的态度和表现,心中不由地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这个猜测让她心里燃起了一点希望,却又害怕这只是她的错觉。
正在她犹豫要不要问出口时,莫雨突然低头蹭了蹭她的脸颊,一只手从她的左肩一直缓缓地滑到手臂上,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左臂,道:“我已经伤了你两次了。第三次……可能真的会要了你的命。”
淼惊愕之余,再也忍不住挣开了莫雨的怀抱,她直视着莫雨的眼睛,右手不自觉的抚上了自己的左臂。
那里除了有一记玄鸟纹印外,应该还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是昔年在稻香村之时,莫雨发狂之际在她身上留下的,只不过那时紫晴救治及时,又用上了自万花谷中带来的生肌活肤之药,这才让她身上不至于留下疤痕。
若莫雨话里指的是这件事,那岂不是代表着……
淼此时整个人都紧绷着,眼睛更是一错不错的盯着莫雨,不肯放过他任何一个表情。她有些不敢置信道:“你……是不是……”
莫雨仿佛没有注意到淼的激动,只轻轻用手碰了碰她的额头,轻声道:“你应该趁着我忘掉你的时候离开,不要再回来,不然现在即便是你想走,我也决不会放过你了。”
淼呆呆的看着莫雨,半天没能说出一句话来,她突然低下头,觉得眼眶一阵泛酸。
她努力吸了吸鼻子,试图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却不料下颚一紧,她的头在一只大手的胁迫下不得已抬了起来,紧接着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唇间覆上的一抹柔软,还有彼此间温热的气息,终是让她忍不住落下泪来。
莫雨本来把人圈在怀里,在感觉到对方微弱的回应后,他一只手抚上了怀中人的后背,开始变本加厉的加深了这个吻,但随着他渐渐地从嘴唇吻向脸颊,却突然触碰到了一股冰凉的液体。
他蓦地睁开眼,待看到眼前人脸上的泪痕时,眼中闪过一丝歉疚,正要伸手为她抹去,却不料对方一个转身躲开了他的手。
淼此刻背对着莫雨,心里明明应该是开心的,泪水却止不住的往外冒,她一边暗骂自己不争气,一边胡乱的擦拭着脸上的眼泪,不想给莫雨看到她此时的样子。
却不料她腰间一紧,整个人突然被拉到了一个带着些微凉意的怀抱里,紧接着耳边传来了莫雨的声音,“怎么了,这是……生气了?”
淼擦干眼泪,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脸,闷声道:“别看,眼睛红得像兔子,脸都花了,很丑的……”
莫雨本来见淼情绪失控,心中正担忧不已,但此时听她来了这么一句,顿时有些啼笑皆非。他搂着淼的肩膀,在她耳边低声哄道:“不丑,你一直都很好看,无论怎样都不丑……”
莫雨难得哄人的语调,让淼忍不住微微放松了身体,整个人倚在莫雨的怀里不想动弹。但她眼睛一转,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过身有些紧张的问道:“小雨,你之前失忆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冯夷说,你似是中了忘情蛊……那现在……”
莫雨抱着淼的手微微收紧,面上却不动声色的打断她道:“许是我体内太毒,不论是阴阳咒还是忘情蛊,估计都毒不过我……蛊虫失效了,我自然就想起来了。”
莫雨明显哄人的样子,淼当然不会信他。
她一把拉住他的手臂,追问道:“你不要敷衍我,若是弄不清原因,万一有什么隐患……”
淼的声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声惊呼,只因莫雨不知是发了什么疯,竟突然凑过来轻轻咬住了她的耳朵,还不老实的伸出舌头舔,弄得她心中羞恼不已,再顾不得追问忘情蛊之事。
就在莫雨试图转移淼的注意力时,突然响起的咳嗽声令正在纠缠的两个人双双顿住了。
淼赶忙将身体坐正,莫雨却是安抚的摸了摸淼的头发,这才略显戒备的看向来人,本来舒缓下来的眉头也不自觉皱了起来。
来人正是启。
他的神色看上去有些僵硬,此刻叹气道:“时候不早了,我是来看看莫公子的身体状况如何,不知现在可否方便?”他的声音起初略有些生硬,在打量过莫雨和淼两个人并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后,语气才稍稍放缓。
对此,淼处于羞恼中并没有察觉到,莫雨却是敏锐的感觉到了对方对于淼的些许不同,思及之前在幻境中见到的那个人,他抓着淼的手不由得有些用力。
淼略感奇怪的看了莫雨一眼,觉得他此刻心绪有些不宁,可因着有外人在场,她并没有问出口,而是悄悄回握了莫雨,并且动了动身体离他又近了一些。
启将淼的小动作看在眼里,不由得又是一阵心塞,他再次叹了口气,对淼开口道:“在下不才,对破解阴阳术有些许心得,我观莫公子体内的咒术似是沉淀了许多年,颇有些复杂难缠,我要为他再细细诊断一次,能否请姑娘暂且回避?”
岂料,听了他的话,淼不仅没有答应下来,反而有些警惕道:“是什么样的诊断,我不能在场?”若是其他场合,莫雨自己应付得了,自然不需她来操心,可一旦涉及了阴阳术一道,她却怎么也放心不下,唯恐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莫雨会再次受到阴阳术的伤害。
启见淼戒备的样子,不由得愣了一下,似乎不知该怎么接话,还是一旁的莫雨摸了摸淼的头,凑到她耳边低声道:“我身上的毒咒分布在胸口和后腰上,等会少不了要宽衣……你一个姑娘家,确定要留下来?”
说完,莫雨还坏心眼的在启看不到的角度偷偷亲了淼的耳垂一下,惊得她一下子捂住耳朵,脸上不禁涨得通红。
她控诉的瞪了莫雨一眼,却见对方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不仅一脸的平静,整个人也显得十分正经。
臭流氓……
淼捂着耳朵在心里偷偷问候对方一声,面上努力地恢复了正常。
她从榻上站起身,看了一旁面带浅笑的启一眼,又看了看莫雨,见对方冲她微微点头,这才掩下心中的担忧,撩开里间的帷幔举步走了出去。
直到淼的身影消失在重重帷幔之后,莫雨才收回视线。
他打量了一眼面前的人,声音淡淡道:“在之前的幻境中,那个突然出现助我解开幻境的人,确实是阁下无疑吧。”
启不置可否,只淡淡一笑道:“我是第一次接触忘情蛊这种东西,对于完全化解它并没有太大把握,你现在感觉如何?”
莫雨一愣,像是明白了什么,神色颇有些复杂,随后却是一改往日冷淡的态度,认真道:“并无不适,多谢……前辈相助。”
不管他心中对启这个人有多警惕,现在对方帮了他的大忙,这是不可更改的事实,况且若没有眼前这个人,他和淼现在还不知会走向何种境地。
于情于理,这份情,他都欠下了!
启摇头道:“你无须因此对我客气,心里若有什么疑问,一道问出来便是,不然你我之间互相猜忌,等会的话题怕是要无法继续了。”
莫雨见状,也没跟启客气,开门见山道:“前辈和阿淼,到底有何渊源?”
启一副预料之中的样子,叹息道:“我和淼之间的事,说来话长,其中因果非是三言两语可以道明,现下时间紧迫,却是不好一一道来……但我可以跟你保证,我绝无害她之心,也请你能信我一次,就当是为了她。”
莫雨直白道:“这就够了……我不管前辈心中作何打算,只要不会伤害到她,其他的我都不在乎。”
启闻言,看着莫雨的目光似乎变得更温和了一些,他微微叹了口气,道:“想必你也猜到了,我这次来找你,正是为了淼的事。”
莫雨微微点头,耐着性子等待对方继续,却不料启没有直接进入正题,反而问他道:“你对淼的身世,还有她和阴阳家的渊源,了解多少?”
莫雨顿了顿,沉吟片刻,道:“我曾于唐前辈那里,听说了阿淼来到稻香村之前的事,她的母族便是出身阴阳家,她自己也曾在骊山待了许多年……”
莫雨口中的唐前辈,指的却是淼这一世的父亲唐傲风。
昔年为了唐小婉成亲之事,莫雨和淼曾在唐家堡停留过几日,在那期间,唐傲风更是特地私下里找过莫雨,不仅跟他提起了淼的母亲——红衣教圣女抚雾之事,还提到了淼幼年之时曾遭阴阳宫迫害,并言明江湖动荡,阴阳宫一直未对淼死心,希望莫雨可以带着淼前往恶人谷,好好保护她。
在那时的唐傲风看来,恶人谷虽是鱼龙混杂之地,但也正因其远离中原,阴阳宫的手暂时伸不到那里,或可保得淼一时平安。
况且他看出莫雨和淼之间的情分不同寻常,料想去了恶人谷,莫雨定会护得淼周全,总好过留在中原让阴阳宫有机可乘,故此才不顾大女儿唐清灵的反对,任由淼跟着莫雨去了恶人谷。
而昔年在唐家堡后山的竹林小屋中,莫雨也曾答应过唐傲风,会好好保护淼,不让她与阴阳宫的人有太多接触。
本来有莫雨暗中的维护和警惕,淼在恶人谷的这些年一直平安无事,跟阴阳宫也彻底断了联系。可谁能想到,一朝出谷,天策府一役却是意外横生,导致莫雨和淼一分别便是数月,直至此刻才又重新在骊山相遇,不得不说造化弄人。
这一边,启听了莫雨的话后,脸上的笑意逐渐淡了下去。
他闭了闭眼,神色变得有些肃然,“淼和阴阳家的渊源,远不止你知道的这些……你可知,教导她学习阴阳术的人,是谁?”
莫雨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神色间有些迟疑,却是抿着唇不说话。
启没有再卖关子,直接开口道:“不错,教导淼阴阳术的人,正是我……即便是现在的她,我也算得上是她在阴阳术一道上的启蒙老师。”
莫雨蹙眉道:“你告诉我这些,到底想表达什么?”
启道:“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莫雨淡淡道:“你的力量远在我之上,你都做不到的事,我能帮你什么。”
启毫不犹豫的道:“你能帮我救一个人,一个于我而言很重要的人,也是你心中所在乎之人。”
莫雨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警惕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阿淼会有危险?”
启叹息道:“危险算不上,只是会很麻烦,若是处理不好,很可能会导致淼整个人,就此消失于这个世间……而现在唯一有机会救她的人,只有你。”
如果说莫雨之前的脸色只是有些不好,那么此刻他的脸上阴沉的都能滴出水来了。
他神色间突然变得十分危险,此刻看着启的眼中更是充满了审视和探究,似乎在掂量着他话里的真实性。
启看着面色不善的莫雨,脸上露出些无奈之色,他轻叹一声,缓缓道:“年轻人,你可愿听我讲一个故事……”
“在这个故事里,我可以告诉你,有关我和淼之间的所有秘密。”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大法好QWQ!蘑菇蛋!腰杆子!
……作者默默滚走填下一章的土。
第83章 芳华不与云水逝
淼离开屋子后,虽还是挂念着屋内的莫雨,但心情却明显放松了不少。
她打定主意,待离开骊山后,一定要拉着莫雨去寻五毒教的人,若他之前真的身中忘情蛊,那么此番蛊毒突然失效,必然是有什么原因在其中。
若忘情蛊真的被化解自是最好,怕就怕是莫雨身上的咒印突然恶化,才会导致蛊毒被解,这是淼最不愿意见到的后果之一。
对于莫雨所中的毒咒,如启所说的一般,在莫雨的体内沉淀了太久,已经跟他自身的力量缠绕在一起,化解起来十分困难。
淼也正是怕会伤到莫雨,多年来才不敢轻易尝试为莫雨解咒,却没料到随着莫雨心性渐稳,他体内咒印扎根的也越发严重,若是强行将其化解,只怕莫雨会元气大伤,可若放着不管,莫雨便会一直为咒印所累。
虽然淼可用宁心咒暂时将莫雨身上的狂性压制,但治标不治本,凝神静心之术终不是长久之法,她现在只盼着,此时屋里那个来历神秘的白衣人,真的是位阴阳术大能者,有办法帮莫雨彻底解开毒咒,又不至于伤他真元。
微风拂过,楹花散落满地,悬挂于屋檐四角的风铃叮铃作响,纱门在淼的身后缓缓闭合,彻底隔绝了屋内与屋外两个世界。
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透过雕花的木纱门,却只见一片影影绰绰,其间隔着数层帷幔,屋内的状况根本看不真切。
淼轻叹一声,缓步走下台阶,看着庭院中堆砌的山石流水之景,心中有股莫名的怅然。
她抬手接住几瓣从空中落下的楹花,任由花瓣在掌心停留,又任其被微风吹走,最后看着它们飘落在庭院中的水池里,晃动翻转,或浮于水面,或沉入水底。
一切都跟千年前的一模一样。
淼还记得,在四岁以前,她是跟着母亲住在西秀岭的一处宫殿里,母亲平日里管的严,几乎不许她踏出殿门半步,直到四岁时她被父亲接到身边,才从过去的拘束中解放出来。
在她的记忆里,父亲并不像母亲一般严格,他总是很宽容,甚至是纵容。
他从来不强求她做任何事,即便是对她有所要求,也总是以她的意愿为先,她若心中不喜,他便绝不会再提第二次——除了在学习阴阳术方面。
在教授她阴阳术时,父亲从来都很严格,一日十卷,这是父亲最初给她定下的标准。
那时她刚来到父亲身边不久,许多字都还不认得,父亲便陪她在案前,一点一点的教她认,即便进程缓慢,也从来未曾放松对她的要求。
等到她再大一点的时候,父亲教给她的东西便越来越多,即便她学的日渐吃力,父亲也绝不会因此削减课程。
那时候的淼还小,只要做到了父亲对她的要求,便不会多想其他,但现在想来,父亲那时的态度其实很有问题。
他似乎一直处在一种焦虑的状态中,以至于摒弃了以往认真的态度,只一心要求她读书,哪怕是囫囵吞枣,也要把每日规定的书简读完。
难不成那时候的父亲早已知道,她会在八岁之时离开他身边,所以才尽可能的教给她更多的东西,以免她来到大唐后难过?
可她若是八岁便转世成渺渺,那梦里那个在秦国生活了二十余年的她,又是怎么回事?
她和梦里的那个人,她们人生中的前八年是一模一样的,只不过在第九年,她成了稻香村村民口中的“阿淼”,而梦里的那人却得到了自己的本名,成为了阴阳家的妘姬。
淼现在疑惑的是,她和梦里的姜妘,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若是同一个人,她为何会对姜妘的人生如此陌生,可若不是同一个人,她们又为何会拥有同样的过去?
还是说在千年前她魂魄离体之时,亦有一个孤魂借她的身体复活,从此取代了她的身份,作为姜妘代替她活着……
淼被自己突如其来的猜测吓了一跳,她失神的望着院中的池塘,只觉一股冷意袭来,让她身上有些发冷。
她晃了晃头,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荒唐。
先不说夺舍之事有多困难,单说凭父亲当时的本事,若她被人夺舍了,他又怎么可能察觉不到。
淼微微呼出一口气,觉得自己这些日子以来一定是精神过于紧绷了,才会出现这种莫名其妙的想法。
她擦擦额头上被自己吓出的冷汗,抬眼四处打量了下,这时候才发现,庭院四周未免过于安静了,除了她自己,竟不见半个人影。
而烟,刚才应该一直守在屋外才对……
淼快步穿过周围的回廊,只见轻纱制成的帷幔随风舞动,重重掩映下却不见一人踪迹。
她撩开帷幔,沿着庭院内的石板路一直往前走,直到来到屋后不远处的一处温泉旁,才在水雾缭绕的池边,发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
那人云鬓轻挽,广袖罗衫,此刻正背对着她,静立水边,不知在看些什么,却并非是她此时正在寻找的烟。
淼站在原地迟疑了下,终是慢步走上前去。
她的脚步声很轻,却并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行迹,是以还不待来到近前,水边的人就已经发现了她的存在。
那人收回望向水面的目光,转过身来,正好与来到近前的淼四目相接,一见之下,却让淼露出些意外之色。
那是一位看上去不过花信之年的妙龄女子,但她鬓间生出的几缕华发和整个人显露出来的沉稳从容,却让人猜不出她的真实年龄。
这是个很美的女人,肤如白玉,沉静如水,即便轻纱遮住了她的双目,使人看不清她的模样,也依然得承认,这是个一眼之下温柔的让人提不起丝毫防备之心的女人。
她静立在水边的花树下,姿容温婉而美好,转过身的一刻,眉宇间还带着几分尚未褪去的忧愁,似是心事重重。
淼站在不远处,静静地打量着眼前的人,心底涌现出的莫名熟悉感,让她忽然想起了许多掩埋在记忆最深处的事情。
那时候的她还没有来到大唐,父亲和母亲都还陪在她的身边,两位长者之间的关系也还没有如日后那般冷硬。
她虽然还是个尚在襁褓之中的婴儿,睁不开眼也看不清许多东西,但却能感受到母亲那时待她的细致和温柔,与日后冷厉严肃的母亲完全不一样。
在淼的心里,母亲虽然不苟言笑,不像父亲一般待她宠爱有加,但她却仍是把母亲放在与父亲同等的位置上,敬爱她,亲近她。
即便母亲对她从来都是冷颜相对,她也只是归根于自己没有达到母亲的期望,才会令母亲失望。
在母亲身边时,她虽然嘴上不说,可是在她心里,其实一直都盼着母亲待她能恢复到以前的样子,能够和父亲一样,一家人好好地生活在一起。
可惜,自她一睁眼来到了大唐,以往所有的期盼都成了泡影。
渐渐地,她也习惯了现在的生活,以往的执念也慢慢放下了许多,直到此刻见到眼前这个女人,那熟悉的温柔气息,才又令她想起了母亲从前的样子。
一阵脚步声响起,令淼从记忆中回神,她抬眼望去,这才发现刚才还静立水边的女人,此时已经悄无声息的来到了她的面前。
两人此刻不过相距几尺,淼甚至能闻到对方身上有一股极为清淡的沉水香气,如眼前这个女人带给人的感觉,沉静而内敛,静默中给予人安心之感。
这个女人名叫子翾,位列阴阳家左长老,在门内的地位只居于掌门之下。
而淼还记得她。
论起和子翾的相识,淼能清楚地回忆起当时的所有细节,因为对她而言,遇见子翾的那天着实是个尴尬的日子。
淼自认是个自律性很强的人,若论个人能力,她也从来没觉得自己笨,但对于一个没有任何女性长辈在身边的女孩子而言,有些事情,却不是单靠着聪明便能够解决的,比如——癸水初潮。
淼曾经读过很多医书,虽不能算得上医术高超,但对于人体的一些基本常识还是知晓的,知道生为女子,到了一定的年龄,必定会面对癸水之事。
可心里知道,却并不代表她对此会有多了解,毕竟父亲之前从未跟她提过此事,稻香村的王婆婆她们也因她年纪尚小,还没来得及与她分说,而她自己从书上看到的不过一知半解,等着真的遇到了,根本不知该如何是好。
淼还记得,那日她离开星辰宫,独自一人前往密林之中练习阴阳术,虽然当时身体有些许不适,她却并没有放在心上,只一心提升功力,可以离开骊山去寻莫雨和毛毛。
所以,当她运功到一半发现自己身体有些异样时,经血已经逐渐染红了她的裙摆。
她在惊吓之中不知该作何反应,虽随即明白过来,她可能是遇到了癸水初潮,却不知该怎么解决,还有小腹中传来的一阵阵胀痛,也让她无暇顾及其他。
就是在这个时候,子翾出现了,那时她正好路过密林,无意间闻到一股血腥之气,这才沿着气味一路寻了过来,却碰到了为癸水之事困扰的淼。
她把淼带回了自己的住处,不仅准备了沐浴用的热水,还帮淼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并把癸水期间需要注意的种种事项都告诉了她。
淼那时整个人处在一种极其尴尬的境地,之所以跟着一个陌生女人走,未尝不是惊慌失措之下没有一点办法,等着问题解决了,她的理智也慢慢回笼了。
她不喜欢跟阴阳宫的人接触太多,但因对方帮了她的忙,她也不可能随便一走了之,是以那天她将一切收拾妥当后,又郑重的谢过对方,这才回去了星辰宫。
也正因这次事件,淼知道了阴阳宫有一位左长老,名唤子翾,容颜数十年如一日,却从没有人见过她的真面目。
淼也没有见过,但她对此却并不怎么在意。事实上,她与子翾的相见,也仅仅只有初遇那一次而已,之后她便离开了骊山,两人之间自然不会再有什么交集。
所以此次的突然相见,着实令淼感到意外,不过即便如此,她也没有因过去的事而对眼前的人放松警惕。
毕竟烟现在下落不明,对方又如此巧合的出现在这个周遭布满幻阵的庭院中,虽不知动机为何,却不得不让她心生戒备。
淼面上不动声色,并未露出丝毫不对,子翾却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稍稍与淼拉开了距离,微微颔首道:“许久不见,你长大了。”
她的面上十分温柔,语气也很和缓,对待淼的态度更是矜持中带着毫不掩饰的亲近,令淼心生不解,又不由得对她产生了些莫名的好感。
淼有些迟疑的点头,道:“您好。”
看着淼乖巧的模样,子翾似乎有些愣神,她静静地打量了眼前的女孩几眼,还未分清自己此时的感觉,心便已经软和下来。
她从袖中拿出一个小巧的玉瓷瓶,声音是她自己都不曾察觉到的温柔,“我受人之托,把这个给你带来……进入这庭院之法,亦是那人告知于我。”
淼接过瓷瓶嗅了嗅,只闻一股清香从中飘散而出,却是与之前那白衣人熬制的汤药是同一种味道,顿时有些意外道:“这是……”
子翾点点头,示意性的朝着屋子的方向看去,解释道:“正是那位前辈,先前言道你身上有内伤,怕一剂药下去不能根治,便嘱托我配些治疗内伤的药丸过来,给你带在身上,以免伤情恶化。”
淼闻言轻轻握紧了手中的瓷瓶,心中说不出是感动还是意外。
她实在是不明白,那个白衣人与她素昧平生,为何会待她这般好,是有所图谋,还是真的与她有着某种渊源?
更甚至,他会不会就是千年前的父亲本人……淼心中一突,下意识屏住了呼吸,想起那个白衣人言行举止间带给她的熟悉感,不禁越想越觉得可能。
可是,千年前的父亲,真的会出现在千年之后吗,如果是转世,那他还会记得她吗?
如果这个白衣人真的是父亲,并且记得她是谁,那么又为何会不认她……淼想到这里,不由得又迟疑起来,她怕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但即便如此,她心中还是止不住的想,若那个白衣人真的是父亲呢,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
淼心中纠结,面上难免陷入了沉思,直到一声轻柔的叹息在她耳边响起,她下意识抬起头,却见子翾正一脸欲言又止的看着她。
淼疑惑的眨了下眼睛,有些看不懂子翾此时的表情,却能感觉到她心情的复杂,也许还夹杂着一股令人难以理解的期盼。
“淼……姑娘……”子翾轻轻唤了一声,那双为薄纱掩映住的眸中,隐隐透出一丝慈爱,“你在外面的这些年,过得可还好?”
淼一愣,显然是没料到对方会说这个,她迟疑了下,方点头道:“我很好。”
子翾微微抿起唇,面上有些复杂,又有些宽慰,“现在的你看上去,确实比以前要快乐许多……”她似是有些感慨,却话锋一转道:“你喜欢骊山吗?”
淼想了想,不动声色的道:“不讨厌。”
子翾柔声道:“那若要你留在骊山,成为阴阳家下一任主人,你……可愿意?”
淼闻言皱起了眉头,细细观察了下子翾的表情,却发现她似乎并不是在开玩笑。于是她摇头拒绝道:“阴阳家的掌门,我做不来的……况且,小雨身在恶人谷,我自然是要跟他在一起的。”
虽说莫雨是她留在恶人谷的原因,但她此番拒绝的理由,也确实是出于自知之明。
淼自身的斤两,她自己清楚的很,她虽然喜欢钻研阴阳术,但在为人处世方面,经验却实在困乏的很,仅凭自身力量的强弱,根本掌管不了偌大的阴阳家。
便如恶人谷谷主王遗风,能统率号称天下万恶聚集之地的恶人谷,也不只是徒有力量,这跟他对人心的把握和对大局的前瞻谋划,亦有很大的关系。
且阴阳家现任的掌门是姜槐序,子翾身为阴阳家的长老,却私底下问她一个“外人”有关掌门继承之事,难保不是有什么谋算在其中,而淼现在只想平安度过这次的劫难,帮助莫雨祛除身上的毒咒,对于阴阳宫内部的勾心斗角,她并不想掺和其中。
对于淼的拒绝,子翾微微叹了一口气,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神色间突然变得有些恍惚,“人生在世,自己所选择的道路,一旦踏上了,便很难回头,个中滋味,更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但想来只要自己不后悔,旁的人,谁又能一意说你是错的……”
“您……”淼总觉得子翾话里有所指,可对方明显低落下来的情绪,却让她不知该怎么开口。
幸好,子翾的反常并没有维持很久,她拢了拢袖口,面上恢复了常态,道:“方才提起之事,完全是子翾出于私心,并没有其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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