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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教]轻吻丝绒-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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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静躺在病床上的露娜,她的肌肤像冰一样透亮泛青,小巧的下巴就好像一根小冰锥,狠狠刺痛着沢田纲吉的心。沉默不语,凝视着她的他,他的眉宇,他的眼神,他的侧脸,无一不透漏出令人心碎的绝望,只要回想到露娜临终前的样子,沢田纲吉的心就像冰块一样渐渐碎成细细的粉末。
  那是被监控器所录下的景象,艰难地从冰柜里出来的露娜在摸索着调低了室温后又躺回了冰柜。从某一秒开始,她忽然停下了所有因为扭曲的痛苦而做出的动作,只是茫然地睁着仿佛凝霜的眼睛,以虚无到什么也抓不住的眼神看着天花板。或许,就在真正的死亡来临之前,她的心已经被杀死了。
  如同失去了灵魂的人偶一样,露娜的绝望透过冰冷的显示屏透出来,将沢田纲吉的心染得一片黑暗。然后,就在画面里的她紧紧闭上眼睛的那一刻,沢田纲吉忽然有一种错觉,就好像露娜出现在了他眼前,用掺杂了憎恨和哀伤的大眼睛,忧虑地凝视着他。
  是你杀了我。
  是你杀了我。
  是你杀了我,纲吉……
  胸口产生心脏被贯穿般的剧痛,像是被黑色漩涡卷入的恐惧袭来,沢田纲吉这才发现,他承受不了露娜的憎恨,更承受不了她已经不在的现实。
  ——“纲吉就是我小时候握在手心里直到出汗都舍不得吃的那颗糖果,美好得不得了。那些说星星亮的人一定没有见过纲吉的眼睛,那些说太阳暖的人一定没有见过纲吉的笑容。”
  ——“喜欢你是一件特别伟大的事,比我所有的梦想都伟大。你对我笑对我温柔地说话时,我觉得自己像沐浴在恒温二十五度的暖阳之下;发现你骗我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像泡在冰冰冷冷的小溪流里。虽然情绪总是会跟着你的一举一动变来变去的,可就是这份喜欢你的心情,让我觉得喜欢纲吉就是全世界最值得的事。”
  ——“你会不会喜欢我呀,你最喜欢的人什么时候能变成我呀?你会不会在乎我呀,你最在乎的人什么时候能变成我呀?你会不会心疼我呀,你最心疼的人什么时候能变成我呀?你会不会觉得我很重要呢,我都这么可爱了,你总有一天肯定也会觉得我重要的是不是呀?”
  ……
  口袋里的怀表早就静止了,会哭着笑着对他说这些话的人已经不在了。
  露娜的笑容。
  露娜的声音。
  露娜的眼神。
  脑海中传来某种珍贵事物碎裂的声响。那些鲜活生动的画面飞快地回闪,却又在一瞬间全部冻结,崩毁殆尽。
  强忍悲痛将意识拉回现实,沢田纲吉捂紧左侧胸口及靠近心脏的位置,就在他觉得自己快要站不住时——
  叮铃……有什么东西发出清脆的声响滚路在地。
  沢田纲吉抬眸,从露娜已然变得僵硬的手心里掉出来的,是他曾经给她的那枚A级大空属性的戒指。直至最后,她还紧抓着它不放,或许,她是想骗自己,给她戒指的人还陪在她身边吧。
  用颤抖的指尖将它捡起,沢田纲吉用快要哭出来的脆弱眼神凝视着它。然后,他用双手紧紧将戒指握住贴在嘴前,低垂下头,颤抖着肩膀……
  在没有任何人看见的时候,至此,沢田纲吉的眼泪终于悄无声息地滴落了下来。
  ***
  几天以后,小小的葬礼在雨中的教会悄然举行了。
  黑衣,黑伞,风琴,低转沉重的死亡圣歌。闭着眼睛躺在棺木里的露娜,被埋在白色百合花之中的遗容,苍白脆弱得就好像随时都会消失不见一样。
  从几天前就不再吃任何东西的小兹纳趴在一边的空地上,仿佛已经知道了主人的离去,它从喉咙里发出的呜呜声好像在哭。除此之外没有人再哭,但伴随着敲打在黑色雨伞之上的雨声,在场的寥寥数位都能感觉到周遭那令人窒息的疼痛氛围。也就在这种时候才能意识到,这世间,原来还有无法诉诸于泪水的悲伤。
  沢田纲吉也没有哭。至少,在旁人面前没有。
  但是,和旁人不同的是,他没有打伞。
  苍茫的灰色天空飘起细细的雨丝,淋湿了低头伫立的沢田纲吉的头发和肩膀。当狱寺隼人为他撑过黑色的伞时,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静默无言,沢田纲吉就这么直直地盯着前方白色的花海,盯着花海掩映中的那个人,直到每一朵百合花的轮廓开始在他的眼中变得模糊,混成一团含混不清的单调的白。渐渐地,他看不清眼前的景色,仿佛置身于一个全白的世界,被动地感受着周围沉重到无以复加的压抑和窒息感。
  被雨水打湿的浅棕色发丝下,沢田纲吉的面孔依然柔和清秀,但是他的脸颊明显消瘦了,看起来异常憔悴,那双暖棕色的眸子里交错着仿若无休止的苦恼、绝望与伤痛。注视着身旁仿佛已经承受不住任何疲惫的沢田纲吉,狱寺隼人流露出不忍的悲伤眼神,想要伸手搀扶他时,却听到沢田纲吉这样回答:
  “不要紧,狱寺。我还站得住,只是……有点累。”
  “……”
  那是轻而又轻的声音,几乎能被雨声所掩盖。
  撤回了即将伸出的手,就在带着悲痛表情的狱寺隼人向后退了一步时,不远处的雨幕之中,出现了匆忙朝这边赶来的身影。转头,当沢田纲吉看清那个人的瞬间,他的神情变得更为悲伤,就好像要竭力隐藏起什么那般,他悄然捏紧了冷得像冰块一样的手。
  是德维特。
  因为不想他太过悲伤,直到葬礼的前一天,沢田纲吉才将露娜不在的消息告知了杜法家族。
  “……沢田纲吉,你怎么……怎么能让露娜死了呢!”
  二话不说就上前狠狠揪住沢田纲吉的领口,德维特简直像是像是泣血般大声吼道。一边颤抖一边说话的他,眼睛充血,脸上布满了沉痛的伤痛与苦恼。
  无法回答,即便在电话里沢田纲吉也说不出来,说不出来是他的选择造就了这样的结果。垂下眼帘,他只是咬紧嘴唇,任由德维特发泄着心中的情感。那种悲痛、绝望,还有丧失感,恐怕也只有他们两个人最能明白。
  “为什么没有保护好她……你是这么没用的人么……回答我啊,沢田纲吉,为什么让露娜死了啊!!!”
  德维特的视线紧紧地盯着沢田纲吉,几乎要将他射穿。他眼中燃烧着怒火,仿佛有火花在里面爆裂。本就苍白的面孔微微泛着青,简直就像亡灵一样。
  “……抱歉,是我的错……”
  低声开口,沢田纲吉略显嘶哑的声音中混杂着苦闷和悲痛的感觉。听到他这样的回应,肩膀和手一直都在不停颤抖的德维特,表情在瞬间的悲痛后变得扭曲,然而,就在他正要冲沢田纲吉挥起拳头时,一个冷静淡然到令人心悸的声音从所有人身后的雨帘中传来。
  “需要我告诉你,那孩子在躺在棺木前经历了什么吗?”
  以一个后登场者经常采取的方式,身后跟随着两位金发青年的男人立刻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与整个葬礼的气氛格格不入,穿着一袭烟灰色长大衣出现的诺曼先生,他的表情和语气都是那样的风轻云淡。
  “你……诺曼!”
  怒目圆睁,就在诺曼先生出现在视野里的一瞬间,松开了沢田纲吉,德维特的眼睛里即刻投射出烈火一般炽烈的恨意。可还没等到他发作,仅仅在两人目光交汇的那一秒,他却像是目睹了什么古怪的东西似的,眼神涣散地愕然僵立在原地,动弹不得——
  “想要用眼泪博同情么?哭得再大声一点儿啊!直接说让十代目把解毒剂给你不就好了,装什么可怜!”
  “不是的!我没有设计京子小姐,事情会演变成这种局面难道我就会高兴么!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的你凭什么这样说我!”
  ……
  “露娜,诺曼先生应该给你解毒剂了吧?”。
  “没有。纲吉,他没有给我那种东西……”
  ……
  “脸皮还真厚,你真的中毒了吗?京子明明那么痛苦,但露娜小姐看起来却安然无恙……说实话,我现在真的很想动手掐死你,这样京子就会平安了。”
  ……
  “那是毒药,不能……不能给京子!”
  “给我滚开!混、混账!看看你都做了什么好事!”
  ……
  “……对不起,露娜。我必须先救京子,可以等我一下么?”
  “纲、纲吉……”。
  ……
  由诺曼传输过来的露娜的记忆,在德维特的头脑中犹如放电影般上演着。如同受到了剧烈的冲击,脸上栖息着绝望的他茫然地睁大了眼睛。愣了一阵子后,双手握拳,德维特低下头,早就被雨打湿的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然后,下一个瞬间,猛然抬起头的他直冲某个方向走去,二话不说就挥出了拳头。
  “砰!”地一声,风间圣脸上忽然挨了这么一下。他踉跄着向后退了几步,可紧接着又是一记重拳,那饱含着怒火的强劲力道竟是将他整个人直接打飞,直直撞向后方坚硬冰冷的墓碑。
  跌坐在地上,从灼热的脸颊和脉搏震动的太阳穴一起传来的剧痛,才让风间终于明白自己挨了揍。走上前来,德维特狠狠揪住他的衣襟,硬是把他拉了起来。那逼近的苍白脸庞上完全不见平时的稳重,湛蓝色的眼眸里闪烁着盛怒而悲痛的光辉。
  “畜生,你有什么资格对露娜说那些过分的话?什么都不知道的你凭什么伤害她!”
  尽管是杜法家族的首领,此刻的德维特毫不在意周遭人的眼光,完全不掩饰感情地发出怒吼。从被揍的恍惚中回过神来,颤抖着嘴唇,风间断断续续地发出低。吟:
  “对、对不起……我那个时候只顾着京子,所以不知道……对——”
  “够了!少在这里痛改前非了!已经太晚了!对我道歉有什么用,你去向死了的露娜忏悔下跪吧!你这个人渣,我要杀了你!!”
  德维特红红的双眼闪出锐利的光辉,嘶吼完毕,他又是一拳重重地揍上了风间的脸,猛烈的力道直接打断了风间的牙齿。霎时,有血流出来,一滴一滴地淌下,无声地融进冰凉的雨里。
  德维特沸腾的怒火并没有因此止息,反而愈演愈烈。瞪视着嘴角不停流出鲜血的风间,随着雨点般直挥上他脸颊的一记又一记重拳,德维特的周身渐渐包围起赤色的火炎,那猛烈的声势简直像是熊熊燃烧的大火,几乎要在灰色的天空上映衬出世界毁灭前最后一抹夕阳的光辉。
  然而,就在整个空间即将被犹如泣血般的杀气所充斥之时,德维特却哭了。
  “她该有多痛苦多绝望……为什么要对她做那么残忍的事?你们这些畜生……”
  比起是在揍人,德维特挥下的拳头更像是自残。就在细密的雨中,在所有人面前,原本只是颤抖着肩膀小声哽咽的德维特,忽然像个孩子一样失声痛哭。
  “……为什么死的人是露娜……她做错了什么事……去死吧……所有人都去死吧……去死吧……”
  沐浴着从空中降下的冷雨,满脸流着泪水,德维特一边颤抖着一边如此喊叫。然而更令德维特觉得痛心的是,露娜在弥留之际以冻结的嘴唇轻声呢喃的那些话。
  ——“好疼,好冷,好害怕……纲吉,你真的会回来么?”
  ——“对不起,很对不起京子小姐,她是无辜的。可喜欢着纲吉的我难道就活该么?不对,不是喜欢……”
  ——“我爱你,我爱你啊。我爱你。”
  ——“一个人的世界又冷又黑,真的很想永远待在你身边,真的忍不住想要再见到你一面,但是,已经做不到了……”
  ——“不想去天堂。”
  ——“不想去天堂。”
  ——“不想去天堂。”
  ——“不想去天堂,纲吉。”
  ……
  哪怕露娜喜欢的人从始至终都不是自己,德维特也希望可以一直看到她幸福的笑脸。可是现在,好像灵魂坠入汹涌的海洋,坠入无边的黑暗波涛中,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悲怆表情在德维特脸上显现,没有了露娜的世界,对他来说就好像已经粉碎了。
  低着头,沢田纲吉被雨水打湿的脸上看不到表情。除了一直站在一旁以冷静的态度看着这一切的诺曼先生,包括被揍的风间在内的其余人等都露出悲伤的眼神,没有人再说话。
  然后,许久之后,有个声音仿佛划破无限的漆黑那般在雨中响起——
  “我可以让她回来。”
  整个空间,就像是被某种不可思议的力量给支配了。抬起头,沢田纲吉和德维特两人注满沉痛悲伤的眸子里浮起希望的光芒,其余人也都屏住呼吸,不可思议地看向作出如上发言的人。
  视线径自穿透雨帘,用毫不动摇的冰冷眼神看着德维特,静了一瞬,诺曼先生以悠然的口吻淡淡地说:
  “不过,要用你现有的一切来换,包括你的命。杜法十八世,你做得到么?”
  。                        
作者有话要说:  
  小特特要是这么死肯定不能HE,阿飘懂的……
  PS:清伽酱说庄心妍的《好可惜》很适合露娜的心境,阿飘去听了,简直泪奔……大家不怕虐的话可以听一下
  PS的PS:谢谢沢田小兰兰投雷给我~还有上北酱的火箭炮,我好得瑟~
☆、沉眠的月亮
  “自动放弃杜法十八世的身份,把现有的杜法家族交给骑士团处理,这是我提出的最基本条件。”
  雨点轻轻地敲打着教堂的彩绘玻璃,在充满了宗教意味的宁静空间里,一场只有三人参与的谈判正在进行。坐在教堂内的长椅上,诺曼先生淡淡地看向德维特,他轻慢随意的口吻犹如是在谈论着天气的好坏。
  苍白面孔上的表情始终是紧绷的,德维特湛蓝的眼眸中掠过挣扎之色。漫长的一阵静默后,悄然攥紧了拳头,他沉声道:
  “如果我答应,露娜当真可以回来么?”
  “这是自然,”诺曼扬了扬眉毛,“我是信守承诺的人。”顿了一下,他抬眼看向沢田纲吉,“而且了不起的彭格列十世不也在这里么?让他来当见证人应该是可靠的。”
  眉宇间凝着深沉的肃穆,沢田纲吉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和那双闪烁着韬光的修长茶眸对视了一下,他皱起眉,棕瞳深处有静谧的怒意翻涌。
  果然,所有的一切,从头到尾都是诺曼先生的设计。为的就是,不费一兵一卒夺回杜法的权力。
  “德维特……”
  注视着明显是陷入艰难取舍的朋友,沢田纲吉低声想要提醒他什么。然而,对方回看向他的表情却是充满盛怒、痛苦和怨恨的,眼神更是如火一般炽烈。
  “闭嘴,沢田纲吉。我不想跟你说话。”
  那是夹带着不容转圜的拒绝和露骨厌恶的声音,言毕,德维特复又看向诺曼。
  “我答应你。只要露娜回来,我什么都答应你。”
  似乎并不意外这样的回答,审视着德维特,诺曼的眼神变得有些玩味,“很高兴你能这么爽快地答应,不过我的条件还没说完。”
  停顿了一秒,他把手伸进大衣口袋,拿出某样闪着黑色光芒的东西。随着枪口正对上德维特眉心的动作,整个圣殿的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
  “除了刚才那些,杜法十八世,你还得死。怎么样,这个也答应么?”
  有那么一瞬,沢田纲吉险些就想出手去救自己的朋友。但天生的超直感却告诉他,事情或许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最关键的一点是,假如露娜的死也在诺曼的算计之内,他一定有十足的把握救她……
  然而,如果露娜的回归要以德维特的一切、甚至是性命来换取,他将永远地失去一样非常珍贵的东西。那就是,站在她身边的资格。
  “我已经说过了,”没有丝毫畏惧,亦不做任何防御,被枪口对准的德维特,他的眼神、声音里都没有一丁点儿动摇,“只要她回来,我什么都答应你。”
  气氛蓦地沉寂下来,并没有真的扣下扳机,诺曼先生沉默不语地将枪收起。盯着德维特决然的神色,他的眼底一闪而过一抹令人捉摸不透的复杂情绪。
  “露娜是为了我而死的,不要针对杜法家族,我愿意承担换取她回来的代价。”看准了时机,沢田纲吉上前一步,“需要彭格列做什么?”
  看着他严肃庄重的面孔,诺曼不知为何而笑,“你愿意承担?彭格列十世,同样的条件如果开在阁下身上,我恐怕你根本承担不起。毕竟,你是哪种男人我已经看得很清楚了。”
  “……”
  从垂下眼帘沉默不语的沢田纲吉那收回目光,他的语调一扬,“算了,既然你们这么配合,我也有心情跟二位聊点儿别的。”诺曼微微耸肩,“看你们现在的表情,恐怕都觉得设计女儿的死继而要挟你们的我很冷血吧?”
  德维特向他投以冰柱般的锐利目光,“何止是冷血,你是我见过最卑鄙的人。”
  “论卑鄙的话,你父亲似乎更胜一筹。”
  不怒反笑,诺曼淡淡地说:“不属于我的东西我没有兴趣,比如彭格列,而且它太大了,勉强吃下它我肯定会消化不良。我之所以这么做,只是想替我的女儿从你这个冒牌货手里取回属于她的东西罢了。看样子你的父亲从来没有告诉过你,他当年是如何背叛了将他视为朋友的首领吧?难道你从来都不觉得奇怪么,为什么自己点不燃杜法家族的大空指环。”
  停顿片刻,他冷哼一声。
  “区区一个岚守的后人,当然点不燃首领的大空戒。更何况杜法家族的异能血统太特殊了,指环的身份认证格外严格。对了,没记错的话你的异能是过目不忘吧,虽然是不错的能力,可是不觉得它和露娜时光回溯的能力相比较而言太过小儿科了么?你那种程度是不会短命的,还真是可喜可贺。”
  “你……你说什么?”
  突如其来的冲击性话语令德维特愕然怔住。由于之前已经听露娜说过了,沢田纲吉的脸上则没有显露太多惊讶。
  “简而言之就是,你的父亲是个篡位者。他从我这里窃取了整个杜法家族,并且隐瞒了自己的罪孽。躺在棺木里的那孩子,在她还是个婴儿的时候就已经死过一次了,还有我,再加上杜法上百名家族成员,都被那个背叛者在一夜之间屠杀了。”
  教堂里传来德维特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沢田纲吉也感觉到胸前像是被火矢贯穿了一样。
  德维特的父亲,几年前死于非命的杜法十七世,发动了杜法内部的大屠杀?
  英俊的面孔浮现出陷入回忆时特有的表情,诺曼先生继续说下去:
  “杜法家族是传说中受到诅咒的家族,首领的平均寿命注定超不过三十岁。在深思熟虑后,我希望能从我这里开始有所改变,所以就商量着要把首领的位置让给那时既是杜法岚守又是挚友的你父亲,然而,即将掌权的新势力却将我视为一个隐患,时刻恐惧着我会重新坐回杜法首领的位子,竟然连同杜法的暗杀部掀起了内乱,对我和与我亲密的人斩草除根。就是一夜之间,血流成河,甚至很多人还在睡梦中就被夺去了生命。”
  火光,枪声,鲜血,尸体,惨叫声,伴随着战栗的感觉,那凄惨的景象似乎就浮现在眼前。阖上了眼眸,在教堂外的冷风声与雨点声中,诺曼清冷的声线中罕见地泛起波澜。
  “我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一天,我爱的人当时就倒在血泊里,抱着我的尸体一边哭一边问我,是不是众神皆亡……后来,清见动用了她的能力救下了所有人,但她本人却承受着禁忌反噬的痛苦,她求我杀了她。临死之前,她还对我笑了。我猜清见也觉得很讽刺吧,那个背叛者不仅是我视为挚友的人,她甚至还动用时光回溯救过他的命。”
  德维特的肩膀产生了至今为止最大的震动,那苍白的面孔上显现出强烈的不可思议,还浮现出些许不安与排斥。冰冷的视线定格在他脸上,诺曼缓缓地说:
  “知道什么会让一个人改变么?是仇恨和爱情。从那天起我就发誓,有生之年一定要将那群叛徒肃清,因此才创立了天启骑士团。没错,你的父亲就是我杀的。可那又如何,看了这些东西,难道你还觉得他不该死么?”
  僵立在原地动也不动一下,德维特一句话也说不出。静了一瞬,他突然露出害怕的表情,就好像看到什么极度恐怖的画面。
  ——那是记忆,是有关杜法真正过去的、血淋淋且活生生的记忆。
  撤回视线,就好像对他暂时失去了兴趣,诺曼看向一旁的沢田纲吉,平静地说:
  “在我把他的意识放置在回忆中的这段时间,我们来聊聊关于我女儿的事吧。坦白说,彭格列十世,对于你之前的选择,我深表感谢。”
  沉下眸光,沢田纲吉的眼神就像被什么东西刺痛了一样。
  “那孩子很可爱吧?可是太可爱的人容易受到伤害。不过,在经历了你这关后,相信露娜很快就可以摒弃天真成长起来,等到她醒来后,应该不难担负起杜法十八世这一重任。”
  “你要用什么方法让她复活?”
  比起杜法家族的事,沢田纲吉此刻最关心的还是露娜会如何。对上他的棕瞳,诺曼淡淡道:
  “随时都可以复活。不过,我不打算就这么让那孩子复活。”修长的手指在长椅扶手上打着拍子,诺曼顿了一下才道:“多亏阁下伤透了她的心,总算可以启动那个准备多年的计划了。”
  沢田纲吉皱眉,“什么计划?”
  “是可以帮她打破短命诅咒的计划,如果成功,露娜就不会像诸位杜法先代那样,在还不到三十岁的时候就英年早逝。”停顿了一下,诺曼饶有兴趣地问:“彭格列十世,你知道哈雷彗星么?”
  胸口发闷,一种难以言说的怪异感觉让沢田纲吉的眉头复又皱紧。定定地看着他,诺曼平静地说:
  “最近一次的哈雷彗星出现在1986年。假设1986年的时候,你十五岁,抬头仰望星空的时候看到了它,爱了它,无法忘了它,还想再见它,你就要努力活到九十一岁。虽然那颗星星划过夜空也不过就是五秒钟的事,却要人足足等上七十六年。”
  “哈雷彗星,这和露娜有什么关系?”
  浮现出欣赏的眼神,诺曼继续道:“关系就是,我从初代杜法的典籍中找到了打破‘诅咒’的方法,并且证明了它的可行性。但是,如果要对露娜施行这一方法,她必须沉睡至少七十六年才会苏醒。”
  沢田纲吉的心脏猛地一震。沉睡至少七十六年,那也就意味着……
  “发现了那颗星星的爱德蒙·哈雷算是高寿,活到八十六岁,却也没有等到那颗星星。直到哈雷死后的第十六年,那颗冰凉的星星才拖着奇长奇亮的尾巴,闪过了1785年的黑暗夜空。所以,一旦启动了这一计划,彭格列十世,你此生不可能再见到醒着的她了。”
  “……”
  “你可能会奇怪,为什么这个计划的前提是要那孩子受到伤害。那是因为它的施行需要被施行者意愿上的同意,否则就无法成功。当我发现她喜欢你的时候,就预感到你的存在会成为这一计划的绊脚石,即使不去问她我也知道,那孩子宁愿少活几年也不愿意与你分开。我也尝试过去删除她脑海中有关你的记忆,却发现那是徒劳的……”
  安静的教堂中,只剩下了冰冷的雨声。五秒钟的沉寂后,诺曼先生的声音在这样的空间中缓慢流淌着。
  “还记得我传输给你看的那些东西么?那孩子脑海中的你是闪着光辉的,跟周遭的景象截然不同,我根本无法删除。说得好听一点,你对她而言是最特别的存在,然而对我这个父亲来说,你却是露娜记忆里的病毒,倘若无法抹消掉你身上的光亮,不愿配合那一计划的她,即便是在药物的帮助下也只有几年好活。”
  “所以说……”再一次想到了露娜回忆中的自己,沢田纲吉的眉宇间染上悲伤,“故意出那样的选择,是为了让她恨我。”
  “可以这么说,我笃定有着超直感的彭格列十世一定不会选露娜。那孩子也告诉过你,她可能是我女儿,一般人不会认为父亲会对亲生女儿下手吧。”
  攥紧了拳头,沢田纲吉没说话。
  “这很明智,如果你选择露娜,风间京子必死无疑,或者如果你稍微迟疑几分钟,那个姑娘肚子里的小家伙就会保不住了。站在家族首领的立场上,我很欣赏你的沉稳、冷静和决断力;但站在父亲的立场上,你这种人只需要成为她可靠的盟友。我猜她也不会想再看到你了,所以……”
  诺曼先生正视着沢田纲吉的眼睛,“比起救活她再启动计划,我决定直接让她进入沉眠状态,从今天开始,那个计划就会启动。”
  沉眠……也就是说……
  无法说出阻止的话语,无法开口祈求诺曼不要让露娜沉睡不醒,纵使胸口疼得快要裂开,沢田纲吉也希望露娜可以逃得开杜法家族的诅咒,希望她可以长久的活下去。
  “……需要我做什么?”
  压抑着胸口里的强烈悲伤,他努力不让自己的声线颤抖。平静地注视着沢田纲吉,或许是想到了什么,诺曼的目光柔化了些许,而他说话的口吻简直像在交代遗言。
  “等我死后,尽你所能保护好杜法家族沉睡的公主。虽然我也不清楚具体是什么时候,但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活那么久。这是我能为她考虑到的最后一件事了,当然,不奢望彭格列可以用爱守护她一辈子,我不相信那些天真的东西,但是,仅有歉疚就足够了。”
  以空洞的心接纳着诺曼先生的言语,沢田纲吉低下了头。
  有些东西已经没有机会挽回了,这是对他的惩罚。
  “最后,希望彭格列十世能谨记我们杜法家族的箴言。因为对她而言,你已经是个梦了。”
  ——Rouse me not。
  沉威勿扰。
  ***
  三个月后。天启骑士团总部。
  恢弘璀璨的空旷大殿内,以黄金和宝石装点而成的巨大宝座正被闪烁着寒冽锋芒的成片水晶众星捧月般团团围住。微卷的深紫色头发随意地散在肩头,穿着一袭宝蓝色天鹅绒礼服的年轻女子正坐在王座之上,纤长的手指正在宝座的扶手上轻轻打着节拍。
  似乎是百无聊懒,她的表情显得格外漫不经心。目光扫过已然看腻了的华丽殿堂,她微微抬手,点燃了一簇暖橘色的火炎后,一只威风凛凛的白色老虎从她随身携带的匣兵器里一跃而出。看出自家主人是想小憩一下,做了个大大的俯卧撑,它很自觉地跳上了宝座,乖乖地趴在主人身后充当了靠垫。
  “的确,这样暖和多了。”
  嘴角浮起一丝浅笑,她毫不客气地靠在了白虎身上。纤细的胳膊抬起,单手撑着太阳穴,然而,就在她那双蓝中沁紫的眼眸刚刚阖上之时,有个熟悉的嗓音从大殿的另一端传来。
  “殿下,这里有需要您签署的文件和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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