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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武侠]我套路了剑神-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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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咕咕咕咕咕咕咕咕
☆、套路十三
虽然霍天青放弃了从中插上一脚,西门吹雪和独孤一鹤决斗的消息仍是快速的散播了出去。
既然散播了出去,就免不去会与三英四秀打上照面。
这场比试,即使是西门吹雪少年成名,坊间敢压上全部身家堵他胜的也寥寥无几。故而三英四秀前来,更多的是好奇这位年轻剑客,好奇他的剑到底是怎么样的,才敢向天下有名的宗师挑战,而并非如许多人想得那样挑衅。
他们第二次来的时候,西门吹雪在用早膳。
天心月喜欢听着人来人往的叫卖声,这会让她有种强烈的、正活着的意识。所以无论是哪一餐,她都喜欢坐在二楼的窗边,低头可以瞧见堂下喧嚣,眺目可见尘世繁华。
西门吹雪不太喜欢,不过他从未说过什么。
其实西门吹雪完全不用不喜欢。
天心月捏着汤匙,坐在他的身旁喝粥。她略一抬眼瞧着自己身旁的剑客,悄无声息地叹了口气。
他无论在哪儿,都似乎能将繁华俗世劈开一道冷冷清清的路来。
也难怪这么多年,他为人知的朋友,也只有一个陆小凤。
三英四秀便是这时来的。
西门吹雪刚刚搁下了筷子,楼下年轻气盛的男人便握着他的剑,神气十足:“喂,你就是西门吹雪?”
天心月好奇,往下探了一眼。
年少轻狂的少年剑客便在她这一眼里,从意气风发的模样慢慢变成了涨红了脸却又不知如何开口的邻家少年。天心月见状伸手托起了下巴,弯起了眼角,她刚想要问上一句,西门吹雪已经应了他。
西门吹雪说:“我是。”
他虽然回答了,却没有看向堂中三英四秀。这样傲慢的态度显然是这七位翘楚所难以接受的。
连原先光是瞧着天心月便会脸红的少年都冷了一二眸子,想要说什么却被他的师兄拦下。
这些人中最为年长的那位剑客道:“在下峨眉张英风,听闻阁下与我师约战舍身崖,故而前来拜访。”
西门吹雪终于看了堂下一眼。
三英四秀少有这么齐聚的时候,天心月根据年纪大约将这几个人与传闻中的名字一一对了上去。
最小的应该是严人英,刚才气势最足、瞧着她脸红的是苏少英,看起来最沉稳的那位女性没猜错就是马秀真。蓝衣裳的该是石秀雪,瞧着温婉的许是叶秀珠,剩下之中最为抢眼自信的便该是孙秀青了。
孙秀青的剑是三英四秀中最得峨眉剑“灵动”精髓的剑,廻光都曾夸过她出剑似舞,再练上个十年,绝对会是江湖一流的剑客。
她此刻也正带着剑,一双漆黑明亮的眼神正带着疑惑与试探,在她与西门吹雪的身上来回打转。
天心月即刻便看懂了她的表情。
西门吹雪道:“与我约战的是谁?”
张英风一怔而后答:“尊师。”
西门吹雪起身离席:“那你来做什么。”
苏少英众星拱月惯了,哪里受得住这样的轻慢。他一句“你”刚出口,手里的剑便要出鞘。张英风见状连忙按住了他。
西门吹雪是有资格挑战独孤一鹤的剑客,他们与西门吹雪之间的距离太远,向他拔剑,只有一个结局。
输。
在西门吹雪的剑下输,基本就意味着死。
张英风在江湖上闯荡久了,明白这个道理,但苏少英不明白。苏少英不明白,严人英也不明白。
对他们而言,在真正面临死亡之前,尊严被轻视永远比死亡更可怕!
那把剑又出鞘了一瞬。西门吹雪顿下了脚步。
他对峨眉剑法的精妙一直很感兴趣,否则也不会答应陆小凤答应的那么痛快。
张英风见状,再也顾不得其他,强硬将苏少英和严人英的剑按了回去!
西门吹雪扫了张英风一眼,便起身回屋子去了。
天心月跟在他身后,见苏少英仍是一副愤愤不平的模样,忍不住轻笑了一声,柔声对这人道:“听你师兄的吧。”
她看了一眼张英风。
若是以她的性格,她自然是希望苏少英和西门吹雪打上一场,好让他对峨眉的剑法先有些准备,面对独孤一鹤的胜算再多上一二分。
但她曾经欠过张英风一次人情,这次便算是还他人情吧。
苏少英虽然愤愤,但在天心月的柔声细语下倒也冷静了些许。张英风松了口气,看向天心月的眼中含了丝感谢,这点感谢又夹了点疑惑。
他不明白西门吹雪身边的陌生女子为何会帮他。
天心月便猜张英风自己也不记得了。
毕竟都近是七年前的事了,张英风怕也不记得自己曾经赠过为同伴构陷、身无分文又流落街头的她一袋钱币,而她用这袋钱币买了把削铁如泥的匕首、一件漂亮衣裳,成功地刺杀了当年的目标。
天心月温婉地笑了笑,向张英风微微一行礼,便随着西门吹雪回屋去了。
“那姑娘是西门吹雪的亲眷吗?真是、真是堪比国色。”
张英风听见小师弟惊叹着这惊鸿一面,正想要说教一句“江湖里的女人都不简单,万不能以貌取人”,一旁的石秀雪已经开了口。
她凉凉道:“师兄怎么就这么肯定?也许人家是西门吹雪的情人呢?毕竟是天下数得上名号的剑客。”
严人英面色窘迫,他刚要说什么,苏少英就笑了,他说:“师妹这是妒忌吗?”
“我才懒得妒忌。”石秀雪抱着自己的剑懒懒道,“她那副病歪歪的样子,我妒忌什么?离了西门吹雪,怕是活都活不下去吧。”
这么说着,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转而看向了孙秀青:“师姐,我也就是随口一说,你别往心里去。”
孙秀青笑道:“你把我想成什么人,我确实欣赏他。不过也就是欣赏罢了。”
马秀真闻言略皱了皱眉,她说:“无论如何,他约了师父死斗,就算是我们峨眉的敌人。”
孙秀青闻言抿住了嘴角,石秀雪看了看师姐,对马秀真道:“话可不能这么说,剑客切磋哪来的深仇大恨。师父不也接受了他的挑战吗?剑者论剑,棋者对弈,哪里就成仇了?”
马秀真不语。张英风看着楼上,也略叹了口气。
叶秀珠四下看看,好半晌才小声道:“随便西门吹雪怎么样吧,如今人也见着了,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回去吗?
孙秀青却不太想。
她原本只是憧憬着江湖传闻中的不败剑客,但真正见了西门吹雪后,她更希望对方的眼睛里能看进自己。
孙秀青对小二说:“住店。”
苏少英也决定住下。
张英风和马秀真见根本阻止不了两人的决定,也只好安排住宿。一时间,这小小的客栈里聚集了三英四秀,倒是热闹的很。
可更热闹的在后面。
就在马秀真他们住下不久,门外又停了一辆马车。
有一名坐在轮椅上的青年被他的同伴推进了大堂里。
推着他的青年看起来不过二十来岁,却一身血气,嘴角绷直冷硬得堪比玄铁,他那双异于常人的碧色眼眸更是惹人心惊。
小二自然也看见了他配着的那把剑。
又是一位剑客。
小二心里一阵哀嚎,也许这店里该供下关老爷了,忽然间这么一群剑客接连入住,轮谁也能嗅到风雨将来的味道。可即使风雨将来,哪怕此刻就是暴雨倾盆,小二也没有拒绝眼前来客入住的权利。
坐在轮椅上的青年抬起了手腕,一块牌子在小二的眼前闪过。待小二看清了牌上的字后又被他收进了袖里。
看清了字的小二惊得说不出话,还是这青年开了口:“公务在身,还劳烦小哥准备两间上方。”
小二好不容易才从惊讶中收回了自己的声音,他结结巴巴道:“上,上房不够了。”
青年眉梢微微皱起,但仍道:“通铺也可以。”
小二看着眼前的青年,虽然坐在轮椅上的他看起来也要比一般的成年男子瘦弱一些,可他的手、他那双漆黑幽深的眼睛,以及这青年苍白如雪的面容——都让他根本不敢将此人安排进住着一群糙汉的通铺大堂去。
小二想了想,福至心灵,他说:“有一对夫妻,我也不知道他们因为什么定了两间房。两位不妨和他们沟通一下,空出一间来,您二位也好过去挤那土炕不是。”
小二殷切,青年略思考了一瞬便点了点头。他说:“我行动不便,我四师弟随你一同去。”
小二看见了他身后的师弟。
眉目冷峻、气息沉稳的年轻剑客。
他点了点头,结结巴巴道:“好,好的,这位大侠,您还请跟我这里来。”
小二领着剑客往楼上去,忍不住频频回头。他这几日,也算是见过不少剑客了,最厉害的,也见了那白衣剑客的气势。但眼前这一位——怎么说呢,他和所有人都不同。
他的剑,比谁都更像是一把单纯的武器。杀人的武器。
作者有话要说: 刺不刺激。冷血孙秀青西门吹雪天心月集聚一堂!
月总表示小场面,不要慌。
☆、套路十四
天心月跟着西门吹雪回了屋,慢慢悠悠地走向了离西门吹雪约有三尺远的梨花椅,又在西门吹雪的视线下,慢悠悠地坐下了。
她不说话,只是伸手取了案上一杯茶呷了一口。茶凉透了,吞进喉咙里有种嚼冰的错觉。天心月顿了一瞬,默不作声地将茶水咽了,才又将茶杯搁了回去。
她见着西门吹雪正要执壶给自己倒一杯茶,出口提醒:“先生,茶水凉了。”
西门吹雪抬眸扫了她一眼,并没有回话。天心月见已经凉的茶水从他指着的陶壶中灌入瓷杯里,静得除了水声外再也听不见其他的声音。
天心月已经有些不习惯这样的安静了。
她眼睫微动,嘴角弯着恰到好处的弧线,她说:“我不想喝凉水。”
西门吹雪的手腕顿住了。
他再次扫了天心月一眼,却是将瓷杯里的凉茶以及天心月搁下的那杯茶里的残渣一同倒进了盆栽里。
天心月揶揄道:“先生的心不太静。”
西门吹雪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慢慢道:“你说了,我的剑上是两条人命。我心不静,你不怕吗?”
天心月不紧不慢地回答:“先生也说了,命在你的剑上。先生都不怕,我怕什么。”
西门吹雪微微笑了。
他看着天心月,眼里情绪似是掀不起半点波澜。
但这并非意味着他毫无情绪,而是他觉得这些都是小事。
天心月喜欢这样的西门吹雪,她撩拨霍天青他肯定察觉了,她认识张英风方才说了那句话,他也肯定意识到了。
他聪明绝顶。
可西门吹雪最多也就是倒一杯凉的茶,他并不在乎这些细枝末节。他看着天心月的眼神,总是让天心月觉着他什么都知道,就好比他此刻看着自己,天心月竟然有一种他在纵容自己的错觉。
好似西门吹雪知道她在玩什么,知道她想做什么。
他不鼓励,但却也不会以强硬的态度阻拦天心月爱做的事情。
——那他在乎什么呢?
西门吹雪看着她,眼角微微眯起,他的手指瞧在乌木的桌面上,却像敲在了天心月的心里。
天心月莫名便有些紧张。
就在这时,门被敲响了。
小二的声音从屋外传来,透着点小心翼翼:“客官,您在屋里吗?”
天心月瞧了瞧西门吹雪,出声应道:“请进。”
小二应了一声,将门推开了。
门推开的那一瞬,西门吹雪抬起了眼。
他将目光钉在了小二身后的剑客身上。
剑客同样注意到了西门吹雪,除了西门吹雪,他也看见了屋里的另一个人。
天心月几乎看清了对方的瞬间背过了身去,她面色不变,心里却是翻江倒海。
天心月惊疑不已:冷血,是神侯府的冷血!他怎么会来峨眉,峨眉哪里有什么值得神侯府的神捕出动的大案了吗?
不——现在最要紧的——不能让冷血发现她是谁,不能让西门吹雪察觉到!
天心月心下心思转的飞快,指尖无意识的抓紧了自己的裙裾。西门吹雪一眼瞥见了天心月的反常。这让他再次看向这位陌生剑客的时候,眼里多带了分情绪。
西门吹雪看向开口的小二。
小二怕这位白衣剑客怕的很,加上这次好说话的天心月背过了身去,别说开口替他圆场,连呼吸都恨不得掐了。小二努力了好几次,也没能把话说圆。
还是冷血看不过去,主动道:“我与师兄前来投宿,但客栈房满了。小二说您或许会愿意匀给我们一间。”
冷血的声音平直古板,就像他给人的第一印象。
天心月背对着他恍惚了一瞬,可她很快就清醒了过来。
西门吹雪道:“屋子不是我定的,你该问她。”
这句“她”指的是谁毋庸置疑,冷血将视线投向了天心月。
天心月感觉到对方的目光停在了自己的身上,可她却不敢回头辨认一眼这目光里的情绪,去辨认一眼他是否认出了自己,又是否还会和两年前一样执着于缉拿自己归案。
她不敢回头,可那道目光却不会消失。
似乎是等的久了,又或许是冷血敏锐的察觉到了天心月的秘密,他开口道:“这位夫人——”
天心月猛然回神。
她想了想,又看了一眼目光沉沉,显然在等着什么的西门吹雪,做了一个决定。
天心月叹了口气,说实话,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同一办法用两次,连上官飞燕都不会用两次同一种办法。可是对付西门吹雪,这办法永远都是最好的。
天心月忍不住抿住了嘴角,眼里有笑。他在乎自己的生死。
她眼睫微垂,指尖有些发白,可嘴角弯起了笑。
天心月背对着冷血,微微侧首说:“好。”
小二顿时松了口气,他高兴道:“得啦,大爷您先去和您的师兄说一声,我帮这位客官清点物什。”
“——大爷?”
冷血的眉头皱得几乎可以打结。他盯着天心月的背影,想着她先前的声音。
可他站在原地站的太久了,久到连西门吹雪都看向了他。
他抿住了嘴角,向着天心月的方向略一拱手:“多谢姑娘。”
他没在说“夫人”。
天心月并没有梳发,他突然改口只可能是他发现了什么。
天心月开口的那瞬间她就做好准备了,不过她并不害怕。因为西门吹雪在,冷血不会要求她面向他,他看不见自己,一切就都有回旋伪装的余地。
说着,她偷偷的瞧了一眼西门吹雪。
这一眼被西门吹雪抓了正着,他默不作声地回看了过去。
天心月蓦地便有点心虚,又有点心酸。
她捏住了自己的穴道,叹了口气,没办法,西门吹雪那么聪明,看不出来才奇怪。为了避免他问太多,只能再用一次这老招数了。
屋内不在有人开口,冷血也不便久留。他道了谢,便退出了房间。小二看向天心月,显然是要等天心月一起去拿行李的意思,可天心月却在冷血离开的那一瞬骤然垮下了肩,她差点连坐都坐不稳,手指攀在案上,如溺水一般用尽全力呼吸。
西门吹雪见状眉梢蹙起,他猛地站起,几步走到了天心月的身边,伸手扣住了她的手腕。
西门吹雪道:“鸾凤,呼吸!”
不用西门吹雪说,天心月已经在尽力呼吸。
她原本是打算装病,却不想穴位还未按上,却真遇上了毒发的一瞬,如今不是她想要伪装,而是真真切切地游走在了生死的边缘!
西门吹雪直接点上了她穴位,天心月只觉得一阵剧痛从心尖曼延到指尖,痛得她啪嗒掉下了一滴泪。
那滴泪砸在西门吹雪的手指上,惹得他指节微动。
天心月终于缓了过来。
她抓着西门吹雪的肩膀,就像抓着最后的救命稻草。
西门吹雪垂着眼,静静地看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道:“鸾凤,我告诉过你,心思过重,也是病。”
“我更是说过,我救不了求死之人。”
天心月抓着他的衣袖,难得缄默。
西门吹雪默许了她将自己偎进他怀里的做法,顿了一瞬后,伸手环住了她的肩膀。
西门吹雪的怀抱是温暖的,却半点儿也不柔软。
天心月忽然觉得有些委屈。
她低低地、哑着声音道:“我想活着的。”
西门吹雪的冷然的话语软了一瞬,他皱着眉瞧着天心月,像是拿她没有办法。西门吹雪又有什么办法呢?天心月甚至受不住他的一剑。
西门吹雪道:“既然想活下去,就得好好活着。。”
这句话西门吹雪之前便说过,天心月顿了一瞬,方才问:“什么才能叫做好好活着?”
西门吹雪气息平稳,说的话也平稳。他说:“无愧己心,由心而动。”
“喜欢便是喜欢,憎恶便是憎恶。”
这是一套与天心月处事为人截然不同的法则。却在出口的一瞬间,便惹人心动。
天心月问:“喜欢便喜欢?”
西门吹雪没有直接回答她,他转而问:“我问过你想要什么。”
天心月已经缓过来不少,她不知道为什么西门吹雪忽然提了这一茬,却点了点头,恢复了柔声道:“对,我也回答了先生。”
西门吹雪问:“你拿到了吗?”
天心月低笑了声:“不知道。”
西门吹雪说:“既然想要,那就记着来拿。”
天心月下意识抬头,看见了他的眼睛。明亮如冬夜寒星的眼睛。
西门吹雪看着天心月,道:“我等着你来取。”
天心月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她敛下了视线,含着浅笑从西门吹雪的怀中退了出来。她略仰头看向西门吹雪,对上对方低垂的视线。
天心月道:“先生这么说,会让我觉得我已经得到了。”
西门吹雪不置可否,他问:“除了琴,那屋子里还有什么?”
天心月微怔,而后忍不住笑了。
她说:“有。”
西门吹雪看向她,天心月道:“我对先生的喜欢。”她伸出手,“大概快堆满那屋子了吧。”
西门吹雪听见这样的话,却也依然没有给天心月太大的反应。
他看着天心月,就仿佛收到了情话的人不是自己。
西门吹雪慢慢道:“是吗?”
天心月期待地瞧着他,等着他接话。
西门吹雪却说:“取不回来,重新攒吧。”
天心月:“……”
天心月看着西门吹雪,见着他的眼睛里含着笑,竟然连一个字也说不出。
过了好一会,她才托着下颌说:“好,那就听先生的。”
她笑弯了眼:“重新来。”
天心月搬进了西门吹雪的屋子里,但令她颇为遗憾的是,西门吹雪的做法是将床榻让给了她。他自己则在长榻上打坐了一晚。这样的行为又让天心月一时间摸不透西门吹雪的想法,他默许了自己搬进来,却又和自己保持着距离。
他到底在想什么?
不仅天心月想不通,三英四秀也想不通。
天心月的屋子里走出了冷血和无情,天心月去哪儿当然不用多问。
孙秀青的脸色有些发白,连石秀雪都不多说话了。
西门吹雪有早起练剑的习惯,他回屋的时候,正好遇上大堂内的石秀雪和孙秀青。
石秀雪见到了西门吹雪,开口便喊住了他。
石秀雪道:“我能不能问一句,你,你和你的琴师是什么关系?”
西门吹雪没有开口。
石秀雪道:“你,你怎么让她住进了你的屋子,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我师姐她——”
孙秀青开了口:“师妹,明日西门公子就要与师父决斗了,我们还是不要多事。”
石秀雪回头看向孙秀青,她看起来有些不平,又有些困惑。
天心月在楼上看见了这一幕,当然明白石秀雪在困惑什么又在不平什么。她困惑孙秀青为什么不争取,不平于西门吹雪怎么会在她和孙秀青之间选择她。
这些天心月都能给出答案。
因为孙秀青有着值得骄傲,并且无法折弯的自尊。
而这些东西,恰是天心月早就被打碎了的。
西门吹雪走了,孙秀青没有挽留他。天心月看见她近乎要将自己的嘴唇咬得煞白,握着剑的手也有些发抖。
忽然孙秀青道:“西门吹雪,我想和你比一场剑。”
西门吹雪的脚步顿住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孙秀青,开口道:“我不和女人比剑,换你师兄来。”
孙秀青脸色煞白,似是连最后一丝话语都说不出了。
她冷冷的看了西门吹雪一眼,握紧了自己的剑,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客栈。石秀雪见状连忙追了上去。
天心月叹了口气。
西门吹雪回屋后,她开了口,似三月里的春风,柔至极限。她对西门吹雪道:“先生错了。”
天心月难得凭着良心说话:“剑便是剑,无分男女,先生总这般轻视,早晚会在女人身上吃大苦。”
西门看了她一眼,似乎在无声地问“是吗?”
天心月看着他,说也奇怪,她半点也无畏惧之心,甚至微微笑道:“是。”
西门吹雪比剑在即,他在屋内静心悟剑,天心月不便打扰了,便出了门。
她带着帷帽离开客栈,于客栈同街的茶亭稍歇,便恰好与一名坐在轮椅上的青年同座。
天心月点了一壶白茶。
对面的青年抬眼看了她,复又放下,继续看着自己手中的书简道:“你不用担心冷血。”
“他虽然不知道当初事,但师父已经撤销了你的通缉令,他没有理由抓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
我叽叽叽,或者咕咕咕,其实是不知道说啥你们才留言
☆、套路十五
天心月听见了无情的话,她握着陶杯的手指顿了一瞬,方才又复笑了一声。
“劳烦神候了,累他为我挂心。”
无情放下了手中的书简,他凝视起坐于自己面前的女人。
较之五年前,她看起来要平和地多,也消瘦的多。若说五年前,无情还能从她的举止言辞中察觉到一二分她内心深处的想法,如今隔着帷帽,听着她轻软温和的声线——无情倒是越发不明白她想做什么了。
五年前,尚是群芳谷利刃的天心月找上了执行任务中的无情。她携带着大量有关安乐侯与群芳谷主交易的证据,带着群芳谷内数不尽的秘辛找上了他。
没人知道她是怎么避开了所有群芳谷的眼睛,借着与无情正面交锋的机会,将拔出毒瘤的这根线的一端递到了他的手上。
她就这么出现了,出现在无情的眼前,含着笑低诉自己的来意,似一段春日里的江南小调,悠然缓缓,好像全然没有考虑过无情会不会信任她的话。
无情在后来的接触中,渐渐明白了当初的天心月为什么会是那副心有成竹的模样。她的胆子够大是一方面,但她也从不做无后手的事。当时想要扳倒安乐侯的可不止是神侯府,若是无情拒绝了她,她还有金风细雨楼这个选择。
若是金风细雨楼也无法达成她的目的,她甚至想好了要如何接近方应看。
无情昔年淡声问她:“月姑娘,你行事都似这般,未行先铺好四五条的退路吗?”
天心月笑着反问:“盛大人行事不也讲究谋定而后动?”
“况且,我的情况……盛大人应该最能理解才是。”
无情确实能理解天心月的行为模式,倒不如说他大概是整个神侯府最能懂她的。这也是天心月找上了他而不是铁手的缘故。天心月受群芳谷折磨,身体孱弱,终身无法习武,在这江湖里,这辈子都是手无寸铁的、任凭谁也能捏死的弱者。
弱者有弱者的生存方式。就像无情虽无法修炼内外功法,却依然能追凶千里,威名赫赫一样。无情练会了他独有的功法,天心月也有她独有的生存法则。
行一步,思五步,乃至更多。她所有的武器来自于她的美貌、才华、性情——更来自于她谨慎的行事风格,和一旦决定便极具魄力、纵千万人也不可阻的坚毅之心。
五年前,天心月不过刚刚及笄。
她便找上了无情,笑着问他想不想扳倒安乐侯。
无情当时也问了她想要什么。尚且年轻的少女浅笑,慢悠悠地说:“我要群芳谷消失,我要那些人都死。”
天心月和神候府的合作,神侯府为保万全,加之天心月担心群芳谷主起疑,从来只有无情、诸葛神候以及天心月自己知道。
连铁手、追命都只知道群芳谷打入了他们的探子,全然不晓群芳谷覆灭之事,其实是内里的人借了他们这只外部的手,压着他们的手,用力摧垮的。
冷血更是从头到尾都不清楚。
他在处理案子的时候碰见了杀了他目标的天心月,追凶几千里,追得天心月一度想要放弃,却又凭着那一点咬在胸膛里散不去的气,生生撑了下去,成为了从冷血手下逃脱的第一人。
冷血不知道天心月与神侯府的关系,自然是狠厉十足的追杀。
而天心月也从未想过要将这层秘密抛出换取逃命——冷血会是个保守秘密的人,但他太不会演戏了。
天心月远远地看着他,转身借这次追杀彻底清洗干净了老谷主心里那点儿起疑,她成了群芳谷里最不可能与神侯府有通的人。也是凭着这一次搏来的信任,天心月成功的找到了老谷主的弱点,彻彻底底的毁掉了群芳谷。
无情道:“四师弟当初无心之失,我与师父知道后也做了补救,希望没有伤到你。”
天心月的指尖微动,她很快笑道:“冷四爷按公办事,况且我本就有会发生这类事的准备。”
无情道:“月姑娘准备万全,我四师弟却是个会听本能行事的人。”
天心月静静地听着,无情说完了,她才接了一句:“冷四爷……是少有的好人。”
无情听见这话,倒是忍不住笑了。他苍白又不食人间烟火的脸上露出一抹弧度来,到令天心月有些侧目。
天心月正等着无情说下去,却不想无情话锋一转,换了个话题。
无情道:“我听闻群芳谷覆灭后,你随着廻光归隐绣玉谷,许久不闻江湖。怎么如今来了峨眉,还与西门吹雪一道。”
他看着天心月,像是要看进天心月的心里去:“月姑娘,你我相交五年,也算是朋友。因是朋友,我劝你一句。”
“——西门吹雪可与你从前遇见过的人都不同。你可别因为一时兴起,而割伤了自己的手。”
天心月神色不变,她浅笑道:“盛大人的话,我记住了。”
她知道无情的厉害,也知道无情绝不会无缘无故前来峨眉,所以顿了一瞬,她补充道:“盛大人此来峨眉是为何事?有我能帮到的吗?”
无情见她这般,默然一瞬。片刻后他才又道:“确实。不知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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