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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武侠]我套路了剑神-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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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满楼站在原地,廻光却走了。
月色皎洁,地上却是一片狼藉。
他看着地上躺着的,了无生机的兰汀,轻叹了口气,半跪下身来,替她合上了眼睛。
廻光回去的时候,邀月和怜星已经睡了。
天心月来寻她,轻声问:“明日便走吗?”
廻光看了眼天心月,笑道:“这也瞒不过你?”
天心月叹了口气:“你和花满楼前后出去,他却没回来,花兰汀也没回来。”
廻光淡笑不语。
天心月也什么都没有说。
她与廻光之间,确实有太多不必说。
她对廻光道:“我知道你要走,给你的马车上备了几壶梅花酿,还有些我和婉如一起做的点心,这样邀月和怜星在路上也不至于太过无趣。”
廻光道:“你想得周到。”
天心月问:“宫主之后打算回移花宫吗?”
廻光摇了摇头,她说:“雷纯阴了你我这么一手,不出这口气我不快活。”
天心月想了想,开口说:“我听说狄飞惊受了伤,雷纯大概会戒备十足,这时候并不是最好的时候。”
廻光道:“我懒得去理六分半堂的事情。”
天心月挑了挑眉,她慢条斯理问:“宫主那准备去哪儿?”
廻光道:“我不痛快,自然也不能让她痛快。”
“苏梦枕的伤差不多好了吧,我这次出门萧王孙送了我点疗伤圣药,正好给他送过去。”
廻光说:“一个不爱她的苏梦枕重新出现在她的面前,与她争斗——没什么比这个更让她难受的了吧。”
天心月叹道:“宫主看来心情真的很坏。”
廻光勾了勾嘴角,不置可否。
第二日一早,廻光便带着邀月和怜星走了。
花满楼不知道花兰汀的家在哪儿,他又得了信,知道大哥已经收集齐了证据回家告诉母亲,明白家里人大约也是不想再见到花兰汀的。花兰汀作为一颗棋子,虽有过错,但正如花满楼所言的那样,尚不致死。
可她如今死了,花满楼也不忍心见她就此抛尸荒野,加上杀她的人是廻光。他便请了人,寻了墓地,将她安葬了。
花满楼忙完所有的事情,回到万梅山庄的时候,廻光大约已经快要到了码头。
天心月坐在楼中等他。
花满楼是听完了天心月对廻光说的那些话的,以至于他如今一时间不知该如何称呼天心月。
天心月先开了口。
她道:“花满楼,宫主已经走了。”
花满楼并没有说什么。
天心月又说:“她杀花兰汀,是为了我。”
“你虽是江湖人,其实又算不得江湖人。你见到的江湖,纵使惊险却也不恶,所以你觉得花兰汀虽雀占鸠巢,哄骗了你的母亲,但也可怜她是雷纯的棋子,身不由己。”
“你不知道这世上人心之毒是可以淬成刀的。就算花兰汀无辜,雷纯也会让她明白这一点。到了这时候,花兰汀是不是花玖不重要,就像你会怜悯她一样,花家许多人都不会真正的憎恨她。而这点怜悯滴在她的刀上,就可以要了我的命。”
花满楼眉头紧皱。
天心月微微笑了:“我知道你觉得不会,但这江湖就是这样。我懂、雷纯懂、廻光也懂。”
“杀了花兰汀的其实并不是廻光,而是你对她的怜悯。”
天心月看着花满楼忽而柔软了眉眼,她轻声道:“哥哥想要给她机会,这原本是你的好意。”
她叹息:“廻光杀她,却也是好意。”
花满楼听完了天心月的话,他“看”向了天心月的方向,叹了口气:“我知道。”
他当然知道人心险恶,但正是因此,他才对世界抱有善意,尽管微小,但他仍希望帮助自己遇见的每一个人,将温暖而美好的东西传递下去。他想要将花兰汀带回去,除了怜悯也是怕横生枝节,更希望这件事里不要再有牺牲者。
他之所以失态,是因为动手的人是廻光。
廻光的行事作风,他虽有耳闻,却未曾真正面对过。他此次亲身所历,如今看的怕是要比天心月还要清些,廻光轻贱人命……却并非分了你我,她杀花兰汀时心是冷得,好似她的命也如这江上浮萍,游荡在江湖里,不知何时、因为何事便会坠落了池底。
沉沉地,再也不见天明。
☆、花开十三
廻光是移花宫百年来最具武学天赋的宫主; 也是移花宫百年来行事最出格的宫主。
绣玉谷移花宫本并不是江湖禁地而似世外桃源,移花宫上两任宫主更是不爱过问江湖事,在廻光长成前,移花宫更像是江湖中的一处出尘之所,令四方向往而不得。
移花宫本来也该依旧是仙境,只可惜这两任宫主什么都好; 就是挑徒弟的眼光不太好。
移花宫的大宫主先选中的是根骨上佳的溯梦,溯梦出自与移花宫有些渊源的人家,自拜入门内便勤恳修学,移花宫的大宫主没什么不满意的。只是移花宫惯来的传统是两位宫主; 而溯梦并没有合适的姐妹,移花宫内也不再有合适的孩子。眼见溯梦已经过了十五,二宫主便离了宫去找第二个合适的孩子。
她性格洒脱,也不顾忌这孩子到底有没有家人,只是因有了溯梦在前,她的眼光便也不由变得挑剔,在外游荡了近乎一年,方才寻到了江廻光。
那时候江廻光不过七岁,七岁对于学武而言刚刚好。不算太迟,也不早了。
二宫主在楼外楼的雅间里; 瞥见了坐在自家的围墙上; 一脸漠然地瞧着仆人满园子找自己的江廻光。期初她不过觉得这孩子有趣,便落在了她的身边,同她说话。
二宫主问:“你为什么要躲起来?”
廻光见了她; 也不惊讶,只慢吞吞道:“我没有躲起来。”
二宫主:“那你为什么爬上围墙?”
廻光指了指她搁在另一角的梯子,表示自己确实没有半点躲的意思,似乎知道二宫主还会继续问她上来做什么,便干脆一起答了:“上来吹风。”
二宫主当时便觉得这孩子太有趣了。
廻光出生于杭州大家。
算上前朝,家里一共出过六位三品以上的大员,甚至有过一位帝师,是能被称作一句“书香世家”的本地望族。廻光是这家大房的小女儿,父亲在她出生后一年便被外派,母亲也随去了。她长在祖母膝下,但祖母膝下有太多孩子,加上她又不爱说话,终日里便睁着那双黑漆漆的眼睛瞧人,能瞧得人心里直泛哆嗦。
二宫主在他们家瞧了一段时间,便瞧出了廻光在家里并不受宠,可她竟也像不在乎一样,每日做着自己的事,也不去理其他的。
她这我行我素又少言寡语的行为,映在江家人眼里,便是“愚昧蠢钝”了。
但二宫主知道,她读书过目不忘,学什么都是一眼即会。不仅是这样,她在半夜点了发觉了她的廻光的穴,探查过她的筋骨——五感敏锐,还是个学武的奇才。
她在江家不说话乃至于不理人,都不是因为江家人以为的胆小愚昧,而是她觉得对方蠢。
蠢到她甚至懒得多看一眼,懒得开一句口。
二宫主很有耐心,她大约陪着廻光看书晒太阳做秋千爬上围墙吹风足足有一个月,在廻光腻了这些,开始皱着眉想着之后要怎么过的时候,她对廻光道:“你要不要和我走。”
廻光当时并未理会她。
二宫主说:“我去带你见识个不一样的世界,这世界里遍地都是高山,你爬不完的山。”
二宫主这话其实是在骗小孩子。廻光被限于江家大宅内,看见都是山丘才会觉得无聊。但二宫主有句话却没说说错,江廻光在的这个世界里,纵使有高山她也未必能得到攀登的机会。
这天下对女人都不公平,但纯粹以实力说话的江湖多少好些。
二宫主当时弯着腰,替连她腰都不到的廻光踏上了江家最高的那棵树,替她摘下了树上最高的那朵花。
廻光见着她拈花而笑,似九天玄女踏羽而来,眼睛看得一寸不错。
当天晚上,廻光就和她走了。
廻光也就成了廻光。
廻光走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带,二宫主来的时候也没什么都没带。二宫主是个闲不住的,野外生存经验丰富,本来也没觉得什么,但多了个江廻光,她终于意识到其实有什么。
江廻光是大家的小姐,她连自己的头都不会梳。
不,她知道步骤,但她懒得做,她不做。
她就这么看着二宫主,仿佛在问,你不替我做,难道要我现在出门买梳头的侍女吗?
二宫主:“……”
二宫主终究是舍不得这个上好的苗子,捏了捏她的脸,在回移花宫的这一路上,除了做她师父,还得当她爹妈。
二宫主打定了主意要让廻光见识到世界有多大,回去这一路,她走得慢,也走得远。所以江廻光吃到了路边摊贩的馄饨,也尝到了一滴千金的琼浆玉液。
直到最后回到了移花宫,江廻光黑色的眼睛已经亮了起来,她半点都不想再回去了。
二宫主很满意,她将廻光介绍给所有人,自豪道:“以后她就是我的徒弟,移花宫未来的二宫主了!”
大宫主是个和善的师父,她没什么不满意的,笑吟吟地对廻光道:“廻光,这是你的师姐溯梦。”
廻光便见到了溯梦。她顿了顿,向溯梦见了礼,溯梦见她也笑了,拉着她的手说师妹我带你去玩儿。
很多年后廻光事后回想,那时候应该是溯梦极短的、真正将她当做师妹的一段时期。
移花宫内典籍丰富,五花八门,与江家的藏书是全然不同的风格。那是一处江廻光从前从未接触过的世界,她很快的沉迷了进去,就像二宫主说的那样,开始尝试登山。
她登完的第一座山,叫做《明玉功》,移花宫的绝学内功,据说移花宫练成的宫主这么多年来寥寥无几。就算是二宫主,她也不过堪堪只练会了第七层。
廻光看了一年的明玉功,在自己十岁那年,就练到了第五层。那年溯梦十八岁,刚刚碰到第六层的边门,已是难得进展。可廻光呢?她先是看了一年的书,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问,接着练了两年,便达到了溯梦十年方才窥到的门径。
溯梦面色发白,像是从未认识过江廻光。
廻光心想,也就是从那天起,溯梦看她再也不是看师妹了。
大宫主却不疑有他,只是为廻光庆贺,如往常一样,你师姐练的比你早,你若是有不懂的,径自可去问她。
廻光也一如往常的应了。
她这个人若是不修也就算了,若是修必然是要学完的。
溯梦与廻光相处了这些年,也知道她的习惯。她躺在床上想了很久,第二天去送了廻光明玉功下半截心法。
她笑着对廻光说:“明玉功分九层,五层为上,后四层在下。你学完了前卷,后卷还在我这里,我便誊抄了一份给你。”
廻光不疑有他,她道了谢。而后开始认真研读这下半卷。修为一滞便是两年。
两年里,溯梦修到了第六层,而廻光不得寸进,甚至差点走火入魔。
她的这次差点走火入魔去掉了半条命,可她偏偏还吊着剩下的这半条命生生突破了第五层,修到了第六层。大宫主气她荒唐,为了急进浑然不顾其他,罚她跪了三日。
第三日二宫主回宫去见了廻光,见她根本没跪而是坐着调息也不生气,反而摸着她的脑袋安慰她:“徒弟,十二岁能将明玉层练到五层,我移花宫这么多年只出了你一个。你有没有想过暂时将明玉功放下,学点别的,换个心情?”
廻光道:“我有些地方想不明白,你等我想明白再学。”
二宫主知道自己劝不动她,只是陪她吃了顿饭。
吃完饭后二宫主对廻光道:“我知道你自负聪慧,但我也对你说过,这天下的山多的很。你十二岁,已修到明玉功第五层,这是谁也不敢想的事情。但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陷入困惑,或许不是因为你学不会,而是因为你学的太快。”
廻光听不太明白,但是她还是答应了二宫主去学琴。
她去学了琴,三年大成,二宫主拿她没办法,见她又要回去翻明玉功,便将她赶进了江湖里,后来也就发生了“华山绝响”的故事。
廻光回来的时候是十六岁。
二宫主还没来得及开口,廻光便道:“我明白了,我要闭关。”
她一闭关就是三年。
出来的时候明玉功大成。
最高兴的是二宫主,最害怕的溯梦。
二宫主探查了她的经脉,觉得她的内力是明玉功,又有点儿不太同。她从未见过明玉功九层是什么模样,也不能判定了廻光的九层就是不对的。
廻光道:“大师姐送了我本书,我读了四年,读懂了。所以我稍微将心法改了改,练成如今的样子。”
她瞧着溯梦似笑非笑地,却回答着二宫主:“二师父觉得我如今心法如何?”
二宫主沉吟片刻,不得不承认,廻光的明玉功再被她私自改动后,甚至要比原本的明玉功更进一步。她的内力像是蕴在一处永不会枯竭的丹田里,悠远流长,连二宫主都摸不到她的极限在哪里。
十九岁,廻光便已成了当世屈指可数的高手。
她学完了明玉功,又用一年时间学了移花接玉。学完了移花接玉,又学了剑、学了刀、学了枪。她学什么都很快,学会了就丢,像是丢去已经失了兴趣的玩具。
溯梦就这么冷冷看着她,告诉大宫主,说廻光将移花宫绝学外传。
廻光出移花宫确实勤,也常与人切磋武艺,但要论将明玉功和移花接玉外传——廻光没这个心思,更没这个功夫。
但谷内的明玉功却是失窃了。
廻光说不清楚,又懒得说清楚。
她跪着受了大宫主一掌,受了点内伤,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二宫主瞧着她叹息,摸了摸她的头说:“没事,大师父偏心溯梦,二师父就偏心你一些。”
廻光心想,那你可比大师父偏心多了。
大宫主练功出了岔子,这点廻光和溯梦都清楚,如今大宫主被廻□□急一掌打出,却也牵动了旧疾。她面上看起来仍似双十少女,但实则年事已高。这件事后,她察觉了自己临近死亡,便决议要将移花宫传给溯梦和廻光。她则要与二宫主一并退隐,再不问江湖事了。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大宫主的遗命竟然是将大宫主之位传予廻光,她为主位,溯梦居于次位。
廻光倒是没想什么,她接了命,成了移花宫的大宫主。
溯梦最害怕的事终于成了真,她那时拼劲全力又辅以他物,竟速进至明玉功第八层。她自诩自己的明玉功才是最正宗的明玉功,与江廻光从一本错误的秘籍里悟出的明玉功不一样,便掀起了叛乱。
在这场叛乱力里,溯梦才知道,廻光先前一直忍着她是因为二宫主尚在,她根本就不是和善可欺之人。
她幼时生于深宅大院,看得是人心算计。
后随移花宫二宫主遍行天下,见的是江湖浩大。
最后她来到的地方是移花宫,一处说是脱尘仙境,实则也免不了嫉恨红尘的地方。
江廻光从那本假的秘籍上悟出的明玉功,便是江廻光自己。
她悟出的是快意恩仇,是潇洒人间,更是唯我独尊。人生譬如朝露,转瞬即逝,当随心所欲。
她这样的人,太过自我,是绝不会有所谓的悲悯之心的。正如溯梦要杀她,她便杀溯梦,反过来也是一样,她对溯梦起了杀心,也无惧被杀。
就像是小孩儿抓周,没什么缘故,她看尽人间百态,选择的是尽欢。
溯梦死在江廻光的移花接玉里。她对付溯梦,甚至连武器都不用。
溯梦在她手里,咬着牙说:“移花宫的传统,惯来是两位宫主——就算我输了,居于下,江廻光,你也不能杀我!”
江廻光却只是挑了挑眉,她说:“那这规矩就可以改了。”
江廻光一掌毙了溯梦的天灵盖。溯梦死不明瞑目。
她最后的一句话仍在谩骂,她骂江廻光是个冷血的怪物,二师父根本不知道自己捡回来的不是人,而只是披着人皮的恶鬼。
江廻光这个人,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尺。
溯梦骂她恶鬼,她便也真敢做个恶鬼给溯梦看。
她差人将溯梦送回了她的家,连死也未曾让她葬进谷里。
同年,江廻光登上绣玉谷移花宫主之位,名帖广发天下。江廻光从来不是个遮遮掩掩的人,她敢一人登位,便也不惧溯梦的死因流传江湖。
移花宫因江廻光入世,也因江廻光而正邪难辨。
她遇见天心月,眯着眼问天心月怕不怕自己,却没想到天心月反问了一句怕不怕她。
廻光坐在车里忍不住微微笑。
邀月坐在一旁,见廻光心情不错,方才小心的将怜星依靠在自己肩上的头搁在马车里的软垫上,膝行至了廻光身边。
廻光看着她,指尖微动:“问。”
邀月便问:“我听万梅山庄的人说,移花宫有两位宫主,但是师父改了规矩。”
廻光点了点头。
邀月鼓足勇气:“那师父为什么收了两个徒弟?是要我与妹妹比试吗?”
廻光低头看着邀月,她道:“我当时若是只带你走,你会丢下你妹妹吗?”
邀月摇了摇头。
廻光便笑了声,她对邀月淡淡道:“比试也好,两个宫主也好。你问这些其实没什么意义。”
“等到那天,只要你比我强,那怜星到底是二宫主还是移花宫的普通宫人——都是你说了算。”
邀月紧紧盯着廻光,她问:“若是赢不了师父呢?”
廻光道:“那就我说了算,我改的规矩还是规矩。”
邀月似懂非懂的点了头。她对廻光道:“徒儿明白了。”
廻光翘起嘴角:“你这就明白了?你离明白还远的很呢。”
廻光却也不在说别的,邀月看了看廻光,又回到了怜星的身边。怜星似是察觉到了姐姐不在身边,睡得有些不安稳,邀月重新握着了她的手。
廻光看着她们俩,也不知想到了什么。
路途遥远,怜星迷迷糊糊的醒了,醒了后她觉得无聊,廻光便让她们自己玩去。
廻光即使这么说了,邀月和怜星也不敢太过放肆,只是她们见到马车一角放着一把琴,忍不住将它从布袋里取出,摸着琴声好奇。
怜星不小心弄出了声响,廻光抬眸看去。
她笑了笑:“喜欢琴?”
怜星点点头,又摇摇头。
廻光便道:“拿来吧。”
这把琴是她从花满楼表妹手中买来的琴,确实是把好琴,但她也没仔细弹过几次。
如今她摸着琴弦,却生了好好弹琴的心思。十指轻动,便是琴音流淌。
廻光的琴艺远在天心月之上,即便怜星和邀月毫不懂琴,却也忍不住沉湎于琴音之中。直到一曲终了,廻光已没了弹琴的兴趣。她让怜星找些酒,怜星在天心月放酒的箱笼里找出了一壶看起来最漂亮的,递给了廻光。
廻光一瞧,竟然是壶桂花酒。
她开玩笑说着要花满楼带给天心月的酒。
他还真带了。
廻光看了看这壶酒,便明白了天心月的心思。她叹了口气,再也生不了气,反而忍不住笑道:“阿月啊,还有什么是你猜不到的?”
邀月没有听清,只是她见这次没有坐船,而是一路马车前行,忍不住问:“师父,我们不回家去吗?”
廻光道:“不回去。”
邀月便问:“那我们去哪儿?”
廻光:“去想去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两万字就写完了!
不容易……
☆、花开十四
廻光去的地方是扬州的琼花观。
两个孩子头一次来到扬州; 见到的景象与北方全然不同,处处都觉着好奇。廻光将两个孩子带去了观里,她们瞧着院中的三清像倒是和当初的廻光一样,只是看着,却也不拜。
小道童扫着后院的地,从后门听见了孩子的脚步声; 便绕过来看了一眼。
这一眼不要紧,要紧的是他看见了江廻光!
小道童吓得扫帚一扔,就跑回了后院喊自己的师父:“师父,那位女施主又来啦!”
江廻光听见了道童的这一声也不恼; 只是笑了笑,带着两个徒弟往后院走,她熟门熟路,甚至还不等观主出门,她便先到了后院。
观主在后院劈柴。
他见到了江廻光,脸上的神色也没什么大变,只是丢下了斧子站起身问了句:“江宫主来看花吗?”
江廻光道:“来看一眼,顺道看看你。”
说着她推了推自己的两个徒弟,指了指道童道:“和哥哥去玩吧。”
邀月和怜星站在原地,互相看了看却也不动。那道童先前只注意到了江廻光被吓了一跳; 如今方才发现他还带着两个小女孩。
邀月和怜星跟在廻光身边已有一月多; 虽然舟车劳顿,但廻光是享受惯了的性子也未曾苛待过她们。如今两人穿着合身的衣裙,脸上也养出了些肉; 瞧着便像是十足的富贵人家的孩子,像是故事里的仙童。
只是这两个仙童,一个一言不发、笑也不笑只是睁着黑白分明的杏眼看你。另一个倒是带着笑,可她那笑怎么也不像是沁进人心底里。
小道童摸了摸脑袋,他先对这两个孩子伸出了手,有些结结巴巴道:“道观里没什么好玩的,要不两位妹妹等一下,我、我带你们出去玩?”
说着他看向了观主,观主点了点头。
邀月和怜星看向廻光,廻光也点了头。她甚至直接取了自己的钱袋抛给了怜星,对两孩子道:“扬州富庶,遇见了喜欢就去买,不必顾忌。”
怜星收好了钱财,和廻光道了谢。
道童回了屋子匆匆换了外褂,便和观主告辞领着两人外出。
廻光看着孩子们出去玩了,这才随着观主往后院走去。
观主一边打开贴门上的重锁,一边对廻光道:“宫主这次倒是走了门。”
廻光道:“你这次倒是给我开了门。”
观主笑了,他推开了铁门,摸了摸胡须,对廻光做了请的姿势。廻光虽然已不是第一次来见这株琼花,倒是第一次规规矩矩地走在扑着石子的地上,慢悠悠地踱去了那棵树在的地方。
树还是树。
廻光上次来见到的那些毛病已经没有了,此刻的这株玉琼花便像是纯粹由金玉打造的一样,没一朵花的叶瓣都通透地似琉璃水晶。
廻光瞧着那八朵花拥拥簇簇的挤成了一团,像是藏在绿叶枝丫之中宝物。
她静静的瞧着一言不发。
观主倒是慢悠悠地走到了廻光的身边。
观主道:“宫主先前从我处取走的那盆土不知有没有用处。”
廻光回过神,答道:“送回去了,但还没有移植。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一时还顾不上这件。”
观主点了点头,又说:“若是宫主当真想在移花宫内种上玉琼花,最好是请花家的花满楼去。他照顾这棵树也有十年的功夫了,对于如何养琼花大概是这城里最有心得的人。”
这话他说的清浅,廻光听了却慢慢眯起了眼睛。
她道:“您的消息挺灵通的。”
观主道:“花八小姐的事情虽未张扬,但扬州城但凡有点地位的人家都知道这件事。如今花大从神侯府带回了两位金匠,又是铁手亲压,有些事情就算我捂住了耳朵,眼睛也看得见。”
观主蹲下身去检查了院中土壤干湿,顺口对廻光道:“花七来的比你早些,一周前也在我这园里站了一天一夜,但是他没有带回那位‘八小姐’。我又与花家有点交情,稍稍打听一下,也就明白的差不多了。”
“说是真的花八小姐死了,假的那位花八小姐是偷了她的遗物冒充。”观主慢慢站起了身,他挥了挥浮尘对廻光道,“我冒昧的问一句,这假花八小姐回不来,是宫主手笔吗?”
廻光道:“怎么,道士也讲究慈悲为怀?”
观主说:“慈悲谈不上,只是好奇宫主怎么就在花七面前动了手。”他的眼里确确实实只有疑惑,“宫主要杀人,有一万种办法,为何偏偏在他眼前杀人。”
廻光漫不经心:“碰巧。”
观主得了这样一句答案,竟也不问了,只是说:“花满楼看了一天一夜,宫主打算看几天?”
廻光想了想,对观主道:“上次我来还有生核桃可以吃,今天能吃什么?”
观主想了想,说:“炒米吧。”
孟春时节,看起来草长莺飞其实是个青黄不接的时节,许多果子没有长成,只是冒着花骨朵儿也不能下饭。
小道童在快要用饭的时候将两个孩子带回来了。
廻光以为她们至少会带回来很多东西,却没想到两个孩子都是两手空空。
廻光问了句,邀月回答:“都是可有可无的东西,买了也占地方。”
话虽如此,但她买了个漂亮的水晶罐。大概是从奇珍阁里买的,这水晶磨得很好,晶莹剔透。廻光看了眼,问她想用这个罐子做什么,邀月说回来的路上瞧见许多花都开了,想装些花。
廻光想了想,对两个孩子说:“装花早晚要苦败的,不如做成糖渍花瓣吃。”
邀月和怜星显然第一次听到这个吃法,都眼睛发亮的看向廻光。
廻光顿了一瞬,慢悠悠道:“不过我不会,你们去采自己喜欢的花,明天我去找个厨子做。”
邀月和廻光应了,随着廻光坐在道馆并不算大的桌子边,跟着廻光一起吃了炒米。
饭后,老观主悠哉哉地问廻光:“这花宫主还要继续看吗?”
廻光未能回答。
老观主道:“这花其实看不看都是一样的,花并不能给人答案。”
廻光淡声道:“但是自己可以。前辈是在劝我去道歉吗?”
老观主有些诧异:“为什么道歉?宫主觉得自己有做错的地方?”
廻光道:“不曾。”
老观主道:“那宫主要道什么歉。”
廻光又道:“那观主是劝我等人来道歉?”
老观主道:“等的那个人有做错之处吗?”
没有。
这世上有人千千万万,有善人便就有恶人。廻光是个站在混沌中的恶人,她看见的却是个善人。恶人要杀人,善人想救人——都是顺理成章的事。
善恶分界,最多也就是道不同不相为谋罢了。
可廻光还是来了扬州。
廻光没有回答观主。
她也不再看花。
邀月和怜星同观主道了谢,捧着那水晶的罐子跟着廻光去住了客栈。
似乎是察觉了廻光的心不在焉,邀月和怜星什么都没问。
廻光也什么都没有说,她只是取了琴,手指浮于琴弦之上,却一夜也未成一音。
第二日,邀月和怜星出门挑花瓣,廻光也未曾多管。她径自去了卖松子糖的地方给自己买了一包糖,却也不吃,只是看了看,最后放在了运河边上的亭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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