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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人]陪达芬奇超神的日子-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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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隐约掌握到这个世界的核心规则了。
和五百年后的世界并没有什么区别。
规则只有两个字,叫做利益。
只要她健康存活时给这个家族带来的利益,能够远远大于宗教信仰方面的一个小质疑,她就能平安的一直被保护和庇佑着。
这也是在她救下领主夫人和小朱利亚诺之后,领主决定给她一个更完整身份的原因。
她要做的,是不断地加深领主对她的信任,同时给他创造更多的利益。
不管那枚戒指现在是否还在他的手中,不管他到底是怎么思考这件事情的,大方向将始终如此,不会改变。
达芬奇简单确认了一些小问题,帮她把柳木盒锁在了暗室的内壁里,隐秘到哪怕地震了都不会有人发现它们。
他没有多问它们的来源,但对钻石的切割工艺颇有些好奇。
可惜她并不太了解这方面的信息。
在出了暗室之后,达芬奇转动了壁炉旁的侏儒铜摆件,让一切都恢复如初。
他把自己先前做的作品拿出来同她分享,又如同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孩子。
美第奇先生在不动声色地平衡着多个城邦之间的势力,斯福尔扎先生在米兰忙着篡位和挟持亡兄的幼子,波提切利沉迷于异教的神话和地狱的景象里,还在为了旧爱流泪失神。
只有达芬奇坐在桌子旁边,快乐的给她展示可以扑棱挥舞的天使翅膀道具。
“你看!它还可以左右摆动!”
他收集了好些白鹅和白鸭的羽毛,又做出了半铁制的骨架和承托结构,准备拿去当做给演员们的道具。
那两扇翅膀看起来柔美又壮观,线条流畅羽绒雪白,还真是还原度极高。
海蒂在旁边看着他解释怎么拧动机关让翅膀开合,一时间也哭笑不得。
他如果活在现代,恐怕会睡在百老汇里不肯回去了吧。
…2…
达芬奇对剧院和舞台,有种天然的狂热和奉献。
他能制造出各种滑轨和吊轨,让演员们能够演绎出一幕又一幕以假乱真的神迹。
平日里不想画画或者有了什么新点子,也会第一时间去剧院里帮忙修改布景道具,亲手帮忙点缀背景上的花草树木,甚至拿起锤子帮忙修坏掉的椅子。
他喜欢音乐,喜欢诗歌,自己有时候都能混进演员的行列里,扮演看似不起眼的小人物。
海蒂曾经在了解这些事情的时候,幻想过把他带到现代以后的故事——
这样前卫又充满灵感的人,去哪个行业肯定都会过得很好。
她也曾经去剧场里帮过忙,渐渐也瞧出许多萌芽出来。
中世纪,是属于神的黑暗时代。
文学也好,绘画也罢,人的意志属于神,一切生活属于神,一切创造也应该奉献给神。
正因如此,几乎所有的油画都是围绕着圣经展开,三博士来朝或者天使报喜之类的画面被勾勒描绘了一次又一次,剧场里也时常在表演些老掉牙的事情。
人们敬畏着教皇和教会,被圣经和各种恐吓所摆布,被动地祈求着死后的幸福。
可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诸如波提切利和达芬奇这样的人,在变得越来越多。
小桶会勇敢地去绘画异教的神话,把内心的情思寄托在维纳斯的美貌下。
达芬奇并不在意那些教徒的恐吓,甚至会在尸窟里一呆就是两个月。
在回杜卡莱王宫的路上,海蒂后知后觉地想到了领主大人。
他其实……也是文艺复兴的引领者吧。
纵容波提切利也好,重用自己这样的奇怪人物也好,充满铜臭味的利益至上准则反而在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
她在知道这个秘密之后,反而需要时间来调整言语和表情。
计划依旧不变——继续取得他的更多信任,以及从经济作为切入点,进一步推动军事化的发展。
此刻已夜色低垂,领主大人在喝着葡萄酒翻看着信件,窗外隐约能听见夜莺和灰椋鸟的啼鸣。
海蒂斟酌着字句,把相关的传闻‘复述’了一遍。
她谨慎地添加删改着细节,巧妙地突出着重点。
“……也正因如此,商人们才会质疑银行的运行能力,”海蒂顿了一下,做出最后的提示:“如果您进一步改善整个产业链的经营状况,也许在其他领域也会顺利许多。”
不知道怎么地,她觉得美第奇先生今天并不在状态里,甚至好像有点走神。
等这些描述结束了,海蒂等了一会儿,但没有听到任何批示。
“大人?”
“你……先出去……”
男人的声音里带着压抑和克制,甚至隐约有疼痛引起的嘶声。
他受伤了?!
“领主大人?!”海蒂下意识地往前走了一步,想要确认他的安危:“您是哪里不舒服?”
男人已经疼得脸色发白,捂着腿都没法挤出音节来。
他快速地摆手,旁边的侍从克希马立刻关上了门窗,拿出束带来给他绑腿。
“请让我帮您看一下,”海蒂加重语气道:“绑腿虽然能轻微遏制疼痛,但可能让情况更加严重。”
男人这时候已经疼得开始淌冷汗了,摆了摆手让侍从离开。
他的膝盖有明显的红肿,而且触感也非常古怪。
海蒂大脑空白了几秒,忽然就反应了过来:“是痛风吗?!”
她差点没有想到对应的意大利语词汇。
领主咬着牙熬过了接近十几分钟的阵痛期,然后捂着膝盖倒在长椅上,如同与猛兽搏斗过后的幸存者。
海蒂很少看见这样虚弱又疲惫的美第奇。
他在外人面前,几乎永远都是精明强干,雷厉风行。
可就在刚才的一小会儿时间里,他疼的几乎要翻滚在地上,全靠侍从在旁边按着。
“这是富贵病,只有好些领主和国王会得。”克希马帮他擦拭着脖子上的冷汗,语气颇为复杂:“但我听一些医生说,这个病可以预防中风和偏瘫,也是一种好事。”
——这都是什么鬼理论?!
海蒂帮他按揉着膝盖,抬头询问相关的病史。
痛风不仅会遗传,而且会受生活规律影响,疼起来简直可以要人的命。
任何年龄段都可能会罹患痛风,而且难以根治——
一旦被这种痛苦缠上,可能会就此告别每晚的安眠。
她的朋友之中有人深受其扰,哪怕有现代的药物帮忙调整,也着实是难熬。
“已经有四五年了,但是发作的越来越频繁了——以前是一年两三次,现在是两三个月一次。”克希马观察着领主的表情,但对方已经疲惫到不予一言,毕竟最近实在太忙碌了,精力早已透支了许多。
“这样吗?”海蒂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如实开口道:“这个病,没有办法完全根治——但如果大人不调整生活方式的话,以后只会更加痛苦。”
“什么?”克希马露出茫然的表情:“不是疼完了过些日子就好了吗。”
“这种病就像一种恶魔,它会一直住在这个地方,随时都可能再闹上一通。”海蒂的口吻变严肃了许多:“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戒酒。”
她隐约记了起来,这位领主十几年后就英年早逝,大概四十多岁就被病魔带离了人世。
在他死后,佛罗伦萨陷入狂澜之中,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趁火打劫。
不可以……一定要让他活下来。
克希马为难的看了眼领主大人,又看向那年轻的炼金术师:“不喝葡萄酒?那麦芽酒或者啤酒呢?”
“都不可以,不能再喝酒了。”海蒂不假思索道:“最好也不要碰任何内脏和红肉,尽可能地忌口。”
“基思勒小姐,我不明白您的意思——这些病痛不是您所说的,那个什么微生物吗?为什么和进食有关系?”
“还记得我刚才说的恶魔吗?”海蒂已经拿出了前世教育儿子吃糖的口吻,姿态也强硬了许多:“任何酒,还有红肉,凤尾鱼,贝壳——这些都是供奉那种恶魔的东西。”
“如果领主大人执意不控制进食,寄生在这里的恶魔会膨胀的更快,只会给您带来无尽的痛苦。”
洛伦佐微微睁开了眼,开口时声音都低哑了许多。
“一天三杯酒,可以了吧?”
海蒂摇了摇头,显然在这件事情上不好商量。
“您可以慢慢的减量,一开始一天五杯,再慢慢降到一天一杯,两天一杯,直到完全不饮用为止。”
“您如果放任自己的身体再这么崩坏下去,是对整个家族和佛罗伦萨的不负责任。”
领主抱紧了毯子,半晌再试探着问了一句:“麦芽酒也不行吗?”
“不可以,如果渴的话,您可以选择桔汁或者煮沸后的清水。”
海蒂隐约感觉到他其实是信任自己的,但还是正色道:“如果在控制饮食和饮水的情况下,您的情况没有任何好转,我甘愿接受惩罚。”
洛伦佐躺在那里,膝盖还在火辣辣的肿痛着。
他疲倦而又烦躁,此刻一声不吭地躺在这里,好像是在生着闷气一样。
海蒂心里叹了口气,瞥了眼远处的炉火,低头继续给他按摩着患处。
不知怎么地,她忽然低声唱起了那首古老的奥地利民歌。
“Edelweiss, edelweiss……”
她的声音轻缓而又放松,让人昏昏沉沉地想要睡着。
“Small and white, and bright……”
这首歌后来被搬到了美国,因《音乐之声》而风靡全球。
海蒂有些想家了。
她怀念在美国的生活,也怀念幼时在维也纳看到的一切。
这歌声绵长而又婉转,旋律也犹如天鹅绒一般轻柔。
克希马静静地站在旁边,忽然发觉领主大人已经睡沉了。
往常他发病的时候,总是一个人闷着忍耐一切,阵痛可能要持续几个小时,甚至在之后几天里也会影响行动。
可从几百年前直到现在,没有任何有效的方法祛除病症,人们反而开始说这些都是富贵之人的显征。
其中痛苦折磨,恐怕旁人永远都无法懂得。
海蒂按揉了许久,才发觉他已经沉沉睡着了。
真是难以想象……这样一位对科学和文化都做出过显赫贡献的人,竟然才三十岁。
她轻手轻脚的帮他盖好了毯子,尽量不出声地退出了办公室。
克希马也跟着走了出来,郑重地跟她道了一声谢。
“领主大人,是什么时候过生日?”
“一月一日,还有一个多月呢。”
居然是新年的第一天?
海蒂愣了下,忽然想起了什么。
今年年初的时候,她才刚刚住进杜卡莱皇宫,还处在半软禁的状态里,对很多事都一概不知。
那时候宫里举行的盛大宴会——有一场其实是为了庆祝他的生日吗?
这绝对是一个拉近距离的好机会。
她要尽快准备一个礼物。
一个足够让他无法忘记的礼物。
作者有话要说:
【2月27日存稿手记】
美第奇家族︱洛伦佐:佛罗伦萨黄金时代的主宰者
朱明
2014…12…29 08:03 来源:澎湃新闻
洛伦佐生于1449年,为柯西莫的长孙,由于父亲皮耶罗患有痛风,无法撑起族长的重担,所以洛伦佐很年轻时就要学习如何运转庞大的家族银行网络,如何成为家族的领袖,如何在意大利的各个邦国之间游刃有余地结盟。
1466年,出现一场针对皮耶罗的阴谋,洛伦佐及时得知,但他不动声色,巧妙地安排父亲避开了暗算。由此可见洛伦佐的少年老成。1469年底皮耶罗去世,这时洛伦佐才20岁,一直到1492年去世,他掌握着美第奇家族在佛罗伦萨的最高权力。
美第奇家族同佛罗伦萨其他家族的斗争,既有明争,也有暗斗。前者体现在帕齐阴谋,后者则体现在这时期的竞相建造豪宅。
洛伦佐的时代可以说是欧洲最为精彩,也最为惊心动魄的时代,这时期渐入文艺复兴的高潮,而又是地理大发现的前夜,各种潮流和思想涌动着,奔放着。
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洛伦佐和他的祖父柯西莫一道,构成了美第奇家族在15世纪的两座高峰,共同缔造了本家族在佛罗伦萨的传奇,而佛罗伦萨借由他们变得更加有名,文艺复兴运动的狂飙突进,也是与他们的推动密切相关。洛伦佐对学者和艺术家们竭尽全力地支持。
马基雅维利是在洛伦佐开始掌权的1469年出生的,到洛伦佐去世他20多岁,许多年后,他在撰写佛罗伦萨史的时候,对这位同乡的评价是:“他的声望由于其谨慎而与日俱增,讨论问题时博学而尖锐,处理问题时智慧而果敢。当然,他也耽于声色,纵情玩乐。但很多时候他又是陪伴着儿女们度过的。在他身上两种不同的人格不可思议地结合在了一起。”
洛伦佐死于1492年4月9日,仅43岁,他患有跟他父亲一样的病——痛风,在晚期饱经病痛折磨后,溘然长逝。这一年10月份,哥伦布到达了美洲,之后的欧洲将与此前不同,而等待着美第奇家族的也是艰难的重组和复兴。
第30章
第二天一早,海蒂就去找列奥纳多谈论这件事情。
她想做的东西有点麻烦,而且需要人帮忙才可以。
达芬奇正在餐桌旁给面包抹果酱,见是老朋友来找自己,挥了挥手道:“来些面包片吗?”
“不用了,我是想和你谈一件事,”海蒂在看到他的时候,脑海里下意识地想到那些被荒废的城市规划图和战车设计图。
这是帮助他们两得到更多机遇的一个机会。
“美第奇先生会在1月1日过生日,”她注视着他道:“我想和你一起做件礼物送给他。”
达芬奇注意到了她用的量词,挑起眉毛道:“什么?一只宝石报时鸟?”
“不,”海蒂笑了起来:“还记得之前我和你提过的‘自动钢琴’吗?”
达芬奇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我去给你拿纸笔!给我好好讲讲这个东西吧!”
那样东西,夹杂着她的太多回忆。
海蒂自幼生长在富庶的家庭,经过良好教育之后投身于影视表演事业,其实并不算科学家。
二战前后的那个年代,人们对女性充满了偏见和苛待,即便有真才实学也未必能够被重视。
某种意义上,她在年轻时感受过的不得志,和达芬奇也一样多。
海蒂天生擅长观察各种事物,而且能够发散性思维,把很多东西串联在一起。
她因为美貌吸引了许多名流,也因此能够接触到许多领域的新鲜事物。
在二战时期,一个典型的问题便是□□信号的频段——
无线频段本身是固定的,一旦信号被拦截,潜艇就可以灵活闪避,造成更大的损失。
德军因发达的信号拦截系统而屡战屡胜,四处都战火硝烟弥漫,人们活在恐惧和绝望之中。
那时候的海蒂只有二十五岁,也并没有任何军事领域从业经历。
可她当时觉得,自己该做些什么。
也于是真的去这么做了。
这件事情的原理很简单——
只要能够利用无线通讯技术,让发射艇能够更加灵活的控制□□,就可以取得战争的优势。
前提是,敌人们不会发现这个通信频段,并且截取甚至切断它。
她首先想到的是遥控器。
那个年代的遥控器才刚刚被发明出来,只要拨动圆圆的转盘,就可以改变电视和广播节目的频道。
如果一段信息,在不同频道中分段播放,哪怕敌人能够截取到其中的一小部分,也无法影响大局。
——这不是一个很好实施的念头。
也刚好在那时,她在朋友的聚会上认识了一位优秀的美国作曲家。
那个男人弹得一手出神入化的爵士钢琴,而且谈吐不凡思维敏捷。
更重要的是,他的弟弟因德军而死。
——乔治·安泰尔。
于是海蒂在他的挡风玻璃上,用口红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
他们共同合作出了三项发明,在毫无工程学基础的情况下绘制了大量的图样,写了详尽而清晰的说明文件。
这其中的核心组成部分,就是自动演奏钢琴。
只要在纸卷上打印出不同的孔洞,让卷轴能够被风箱推动着旋转,钢琴就仿佛被无形的手指弹奏,而且拥有远远大于十根手指的协调和共鸣。
如果发射艇和□□拥有两个同样的钢琴微型卷轴,在同一时刻开始播放纸卷的预录信息,它们就可以达成八十八种频段的跳频通信——
正如同黑白琴键被按下不同的部分,通信也会在不同的频段不断跳转。
相关文件和创意最终被美国发明家协会采纳,并且转送至了加州理工学院。
教授们针对这些念头制造出了电子装置,并且为整个技术申请了完整的专利。
但是在多年之后,海蒂还是被记者指控为靠美色窃取行业机密的女间谍。
——原因竟是她的第一任丈夫,是个来自奥地利的军火商。
他们终究不肯相信,这样伟大的设计竟和一个女人有关。
媒体自然纠缠不休,如鬣狗一般渴望挖掘出什么阴暗的内幕出来。
她最后一次接受采访的时候,语气颇为淡然。
“我知道我做了什么。”
“我不在乎别人怎么说。”
想到这里,海蒂的笔尖停顿了一下。
哪怕时隔多年,如今再次复述出钢琴卷轴运行原理的时候,她的思路还是流畅而又清晰。
不同的零件和联动结构被绘制出直观的草图,意大利文的标注虽然有些语法和拼字错误,但也足够让人更进一步的理解这些事情。
她提起笔,忽然感觉内心平静了许多。
如果它可以再次被创造出来,将是令世人存在的机械设计。
它不仅仅只是一个献媚的礼物。
而是叩开理想之门的钥匙。
医学、工程学、军事、经济——
她拥有更多的话语权,以此把佛罗伦萨革新成更加稳固而安全的存在。
等生存问题彻底解决以后,再考虑去其他国家度假放松之类的享受吧。
意法之间的问题一日没有解决,她就一日无法放松警惕。
达芬奇最令人赞叹的,就是无人能比的理解能力和联想能力。
哪怕有一部分的说明文字语法混乱,他也在看过几眼之后就大致明白了整体的思路。
“你的意思是,我们先利用一台钢琴制造纸卷,然后再另一个钢琴上让纸卷来控制琴键的弹拨?”
海蒂点头应了一声,低头又标注了一段文字。
“首先要制造的,是弹拨装置。”
中世纪的钢琴分两种,一种是击弦,一种是拨弦。
这个时代的古钢琴击键重但高音弱,确实没有后世来的悦耳。
纸卷本身会被划分出几十列,每列都会有不同的孔洞。
风通过那些空隙就会触发气阀,而气阀可以驱动对应的木指叩击琴弦。
只要这个装置可以做好,后续的都不是问题。
达芬奇和她聊了大概有两个多小时,然后抱着一摞图纸关了门。
“晚点再来找你——我先想想!”
然后这一告别,就消失接近十天。
海蒂对此表示颇为理解。
毕竟要做这个东西,不仅得对钢琴的机械构造颇为理解,还得搞明白气阀该怎么设计。
她只需要把最核心的创意提出来,剩下的都看造化了。
另一边,洛伦佐看着手下拿来的账单,眉头紧锁了许久都没有开口。
他原本觉得那姑娘的想法有些荒谬,却也还是派人去查了一遍。
按照他从前的认知,美第奇作为银行世家,经营体系应当成熟而令人放心,偶尔经营不善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可克希马从其他几位调查者那里收集来的信息……让人非常暴躁。
他那天才一般的财产经理人,不光中饱私囊吃拿卡要,而且还在秘密地转移自己名下的多笔财产。
Vaffanculo!
那个混账!
作为巨额财富的继承者,他平日公务繁忙,根本没有时间一笔一笔的清算整理上百笔不动产投资和可活动资金,更不用提那些庞大而又复杂的生意。
这些事情原本都被他移交给信任的人,又或者是祖父从前安排下来的老伙计。
可事实证明,如果再晚些发现这个漏洞,可能偌大的产业都可以被蛀虫们掏空根基。
他忍住了砸东西的冲动,怒火也被理智不断克制着。
“——Vaffanculo!!”
克希马在旁边假装什么都没听见。
领主大人真是好久都没有骂人了,这回的事情确实难以收拾。
于是还没等部分人过上一个充实又放松的圣诞节,他们就统统被带上了法庭。
该起诉的起诉,该控告的控告,一个——一个都不要放过!
能够用司法解决问题的,全部都直接告到倾家荡产,把该赔的财产连本带利地夺回来。
不能用司法解决的,就只能拜托私法了。
这件事实在是闹得太大,以至于惊动了城内城外的好些人。
——美第奇家族的经营不善竟是内部出了问题?!
——听说有几个主犯直接上了绞刑架!
——这是对上帝的亵渎!活该下十八层地狱!
有人遭了鞭刑,有人被夺走了新买的庄园和农场,还有人要在监狱里度过残生。
各种传闻和消息也开始不断发酵,却如同在周边城邦都敲响了钟声。
不仅仅是银行业内部的许多人开始变得谨慎又本分,许多有意合作的潜在客户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看来是终于要整顿了啊。
这一夜之间,从里到外的各种管理者都开始接受调查和考核。
洛伦佐没有让海蒂来参与这件事,但只要是他亲自经手的事项,没有不做到极致的。
最近几年里,他的主要工作都在签订条约成立联盟上,确实没有顾及到家族生意的经营状况。
——可是连十几个城邦的关系都能打理清楚的领主,还不会处理家族的老生意吗?
这么一来,几十个不合格的大小管理者被扫地出门,连带着国外的好些美第奇家开的银行都焕然一新,效率高了许多。
洛伦佐虽然没有问过海蒂的意见,但后者还是适时的提交了一份参考文件。
里面谈到了绩效考核制度,年终报告制度,以及足够有用的季度审查制度。
寥寥几笔,直接给他构建了一个足够稳定的架构,能让他用最短的时间管理最多的事务。
领主默不作声地收下了这份建议,然后命令手下撰写全新的档案书。
佛罗伦萨开始变天了。
…2…
直到圣诞节开始的时候,达芬奇才终于再次出现。
他带着一份方盒子敲响了海蒂的门,整个人都透着股扬眉吐气的感觉。
“我把气阀做出来了——而且还研究出来了你提到过的记录用钢琴。”
海蒂惊讶的从门边让开,看着他进门去桌子旁边放下好多东西。
达芬奇原本是想把气阀做出来以后再跟她讨论,但没想到一动手就入了迷,甚至不由自主地开始完成后面的各种工序。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把演奏用的纸卷都已经成功做出来了三份,自己正坐在钢琴旁边听着歌。
海蒂帮他一起捋开长长的纸带,下意识地赞叹了一声。
他果真是个天才。
这些东西其实在1910年以后才完全诞生,而且其中有很多抽象的设计。
可是达芬奇还真就做出了足够清晰的机械图纸,拜托工匠把它们给复制了出来。
如果她的想法是那长长的列车,他的存在就如同锅炉和炭火,让一切思想穿梭而去,凭空创造出深刻的轨迹来。
第一张纸卷是完全空白的,作为对比样本。
第二张是记录用的纸卷,需要放置在特殊的录制用钢琴的气管上。
当演奏者按压琴键的时候,琴弦会带动气阀,气阀再触动小锤。
那长长的纸带上有深浅不一的小凹点,便是小锤留下来的痕迹。
他甚至做出了一个打孔器,完成一首曲子的打孔只需要二十分钟。
海蒂看着方盒里的联动装置,隐约看明白了一些。
她的设计概念稿和达芬奇的实体装置比起来,有一个很不同的区别。
中世纪的钢琴并不存在立式柜,也无法把那个自动弹奏装置放置到琴谱的上方。
达芬奇直接在琴体的后方制作了一个弹拨装置,同时也配备了风箱。
“所以……你是打算让人趴在钢琴上面压风箱吗?”海蒂端详着精密的齿轮和气阀,转头看向他道:“还是有别的想法?”
“发条。”达芬奇扬起了笑容道:“我从乔托钟塔和钟表商那里找到的灵感。”
海蒂怔了一下,也哑然失笑:“好主意。”
他们去了杜卡莱皇宫附近的演奏厅,在钢琴旁边进行了一次试验。
果真如她预计的一模一样——
那拨弦装置在琴弦上方吞吐着纸卷,而前方的琴键却如同被无形的手按压着一般,在流畅地起伏上下,音乐声也流畅而动听。
海蒂隐约能想象到这种画面——
列奥纳多恐怕这十几天都没有睡,做完气阀做乐谱,甚至趴在钢琴旁边一倒腾就是一天。
他内心纯粹,对事物总有着一种执着。
就和自己年轻时一模一样。
“我总觉得,这些曲子都太俗气了一些。”达芬奇把纸卷取了下来,看向她道:“美第奇先生恐怕也听过很多次了——神圣罗马帝国那边有什么曲子吗?”
他最近的精力实在消耗了太多,比起临时写一首新曲子,自己只想好好睡一觉。
海蒂忽然想到了什么,示意他把‘录音’用的纸带放在指定的位置上。
等达芬奇示意准备就绪之后,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开始弹一首古老的曲子。
这首歌本应出现在二百年后,被誉为奥地利的第二国歌。
琴弦由于被纸张隔挡住叩击,此刻并没有发出太多声响,只有模模糊糊的闷钝声音。
海蒂弹得不疾不徐,但神情温柔而又怀念。
她弹奏的,是来自故乡的《蓝色多瑙河》。
你多愁善感,你年轻,美丽,温顺好心肠,犹如矿中的金子闪闪发光。
真情就在那儿苏醒,在多瑙河旁,美丽的蓝色的多瑙河旁。
当时的奥地利帝国在普奥战争中惨败,维也纳的人民们压抑而又烦闷。
可这首曲子如同舒缓又温暖的春风,能够唤醒许多沉睡已久的感情。
到了百年之后,它已经是新年前夜的保留曲目了。
当午夜时分度过,维也纳金色大厅便会奏响这一首圆舞曲。
它是这样的欢快而又温柔,仿佛能消融每一个人心头的积雪。
海蒂回想着从前的许多画面,忽然想起来这奇妙的巧合。
午夜时分一过,便是新年的第一天。
那也刚好是洛伦佐·德·美第奇先生的生日。
——这个时间差穿越了百年,却是如此的恰如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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