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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玉战红楼-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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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玉敬佩地望向琪官儿,无论神瑛侍者那会还是这里,蒋玉菡都是个人物,三不五时逃离王府,换别的戏子早没命了。忠顺评他“随机应答,谨慎老诚”,自己竟因人家是优~伶便一味看低,其实蒋玉菡是个生存能力极强的,看红楼判词中就知是“活下来的人”。
蒋玉菡唇角微勾:“人生两片嘴,翻云覆雨。”忽地持筷敲碟,轻声漫唱:“总输他翻云覆雨手……您看那风起玉尘沙……哪里讨烟蓑雨笠卷单行……”
不同的词牌曲调,但听他随意串唱,意连调圆情怅,换到21世纪,不是大师也会是明星一枚,可惜生错时代。
柳湘莲被挑动戏瘾,起身摆手势:“谢慈悲剃度在莲台下,没缘法转眼分离乍,赤条条来去无牵挂……”
假石头不喜悲调,借酒盖脸乱打叉,吼叫“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的快”,可算过了把穿越必备的引吭高歌瘾。
墨雨为前主子捧场,折了根树枝充当长剑,随着某只的怪调横扫庭院……
话短时长,菜光酒尽各自安歇。宝玉躺榻上兀自兴奋,喋喋夸赞蒋玉菡是人生赢家,一举挥别王府小戏台,在红尘大舞台上演绎精彩传奇,找到了最适合自己的生活方式。
柳湘莲冷笑:“可见你不知世事。若能采菊东篱下,谁愿浪迹天涯?琪官儿曾在京城东郊离城二十里的紫檀堡买了房舍,置了几亩地,想安生过日子,被王爷拆了屋,纵马啃光田里青苗,地踩的不成样。出家玄真观,一众狂蜂浪蝶踩破山门!他这人,怕是惟有容貌老去才能得安宁,只不知那时还有没有傍身金,身边又有没有人相随。”
假石头哑了,他兴奋成这样是由人及己,觉得浪迹天涯未必多恐怖,看人家蒋玉菡活的多潇洒……喳,哪有这回事?蒋玉菡不过是擅长掩饰。
琪官儿是小旦不是武生,便是戏班武生,也就是个花架子,无从和柳湘莲、僧兄这种正经武者相提并论。柳湘莲都不觉得浪迹天涯潇洒,原著中的柳湘莲也是为避祸离京,而“祸”是一张俏脸引来的。柳湘莲尚且如此,蒋玉菡更拒不了登徒子。想不要好颜色,其实容易之极,炒锅豆子,脸往热豆上一贴转眼变大麻子。蒋玉菡敢这么做吗?脸是他最大的本钱,甚或惟一本钱,若没有,等同保镖的僧兄能跟他身边?
不是他不信真情,贪鲜好~色是男人本性。他不由庆幸自己从不曾仰仗脸蛋,没形成靠脸蛋的习惯,日子总会好过些。
很多次他暗搓搓想“你们这些俗人,知道爷是谁吗?爷是这世界的中心!爷一死,这个世界就要倒带重来”。奈何这只是阿Q精神,用脚指头想想:别人无知无觉重来算什么?只有他,在另一个世界要多做一年植物人,在这个世界带着宿世记忆挣扎。
武者感应敏锐,柳湘莲察觉小内兄在黑暗中发僵,周身弥漫一股子凄凉气息,暗悔自己嘴快,伸手拍了拍宝玉的薄被:“我也就那么一说罢了,琪官儿经过多少事,富过穷过高过低过,在哪里不能活命?他最难的日子已经过去了,只要他想,偷偷在某处安个家,对他不是难事。倒是你,我恼的是你,遇事一定要多想想!我第一回见到你,就想这小秀才,年纪这么小就只能往上走了,竟是没有退路……”
假石头泪水突然脱框而出,自己可不正是没退路,挖空心思安排退路只是骗自己!
这是他最不愿正视的事,琏二几次邀他逃亡,为什么不走?种种理由全是借口,他真正怕的是逃亡必死。他又不是神瑛侍者,人家只是来红尘享乐一番,而他是来做宝玉的,命运早就定了,荣府存在时他可能会死;荣府完蛋他一定会死!
为什么他不敢学神瑛侍者得乐且乐?21世纪享乐至上,拒绝负责任风行,反正他能活无数回,21世纪回不去有什么大不了?奈何他不敢试,不敢赌,他怕死无好死!死有无数种死法,活生生品尝过刀山下油锅的滋味,没人愿品尝。
柳湘莲听到他吸鼻子,心中怜惜大起,将人连被窝一并揽过来,没口道:“我就是个嘴笨的,只是怕你懵懂吃亏罢了。不哭不哭,我是个闲操心的,老话说吃亏是福,又说人不吃亏长不大,吃几次亏什么都懂了……”
“有你这么说话的!”宝玉闷闷擦去泪水,泛起不无辛酸的欢喜,突然他明白了古人为什么珍惜兄弟情。夫妻很难相知相惜,生活环境两重天,能相敬如宾就不错了,只有兄弟才能相扶相携。男人“爱”女人,更多的是好~色,再就是做生育工具,不会指望她们在别的事上帮到自己。人之天性喜新厌旧,荷尔~蒙冲动能持续多久?生儿女,是个女人就行。只有利益长存,所以娶媳嫁女要门当户对,姻亲族的男人才能帮到自己。
因心潮过于起伏,是夜假石头没能好睡,清早依然在生物钟作用下苏醒,尔后被柳湘莲狠狠操练一个时辰,好似对墨雨和四侍。钱启十分不忍,奈何结结巴巴无以代主抗争。
练罢沐浴用餐,墨雨问小沙弥:“挂单的大士道长用过饭了?”
小沙弥告之那一僧一道清早就走了。宝玉心口微阻,放昨天他或许会叹声潇洒,今天第一感觉是这两人怕走漏了风声。蒋玉菡要隐身还在其次,那位僧兄家里地位明摆着,此人言谈举止不像出家人,额头也没戒疤,说不定是逃家的,说不定是六月那会上玄真观的狂蜂浪蝶中的一位,被琪官儿媚眼一勾,P颠颠跟后头当保镖了。
闲言不述。一行人将马匹尽数存在迷觉寺,途经菜市又买了蔬果鸡鸭。
这番准备很是必要,湘莲姑妈的夫家姓余,公婆健在,尚未成亲的子女三个,已成亲的长子生了两个,家境也就一个小康。宅子比宝玉以为的大些,但人多也宽敞不到哪去。
余家没下仆,宝玉的下仆没一个会做饭,全仗余家婆媳张罗。
吃过午饭,宝玉坚定地将五仆打发回迷觉寺,他作为亲戚怎么都要在余家住一晚,有墨雨服侍就行,小厮出身一应事熟门熟路。
柳湘莲原本不安,虽说早在姑妈第一次赴荣府时,来送请柬的下仆就见过姑妈家情形,必向主子禀告了,但耳闻与眼见两回事。只是即做亲戚,一些事无法老避着,故此宝玉坚持要跟,他也就没狠拦,今见宝玉面无异色,心中大石落下,暗赞小内兄品行着实不错。
为免余家招待费事,下午宝玉拉着湘莲的二表弟在屋里下棋。
二表弟年十五,学医的,师父便是岳丈。岳丈是永安县首屈一指的老中医,年过六旬,命中无子全是女。二表弟九岁时拜师,即那会便将自己订出去了,以后所出长子承继岳家姓氏。老中医留着配~种的自是最聪明的女儿,比余小郎中大一岁。老中医不求早抱孙,重质量,要再过两年才给小儿女成亲。
素日白天余小郎中都在岳家,今天特地在家陪贵客,众所周知儒生必懂些医,有话说。
柳湘莲到姑妈家必帮着干活,在院子里劈柴。宝玉下了会棋便打发墨雨去帮忙,斟茶什么的哪就非要一个人服侍?墨雨知其性子没坚持。
宝玉棋艺一般,但比小郎中肯定强些,故意相让。余二也让他,棋下的着实无趣。两人索性不拿棋当个事,闲侃良医良药。
一时宝玉嫌蚁蝇相扰,点着带来的香——真言香!
至此不言而明,他非要跟着柳湘莲跑这趟别有用心,是瞄着小郎中来的。就冲余二年少好骗,又是柳湘莲的表弟,且不在京城,漏出话引起流言的可能性小。
那,他想知道什么呢?当然是避子汤和绝子汤。他很怀疑这玩意的功效,21世纪的避孕药还会失效呢。
宝玉铺垫的好,小郎中全然没觉得不妥:大家公子都有通房,宝二爷不能有庶长子,自是会关心此事。于是交待的那个详细,药方、剂量,连喝时应放凉而不是如平常药一样趁热喝都详尽相告。绝子汤也顺口道出,因某只没细问,他得保医者良心。
宝玉一颗心拨凉:如他所估避子汤只是令女子身体偏寒,服后伤身,保险系数也不高。通房们不该怀时怀了,红花药灌下去!绝子汤保险系数高,那是毒~药,毁了服药者身体,古代妓~子服此药时都还没发育好,所以鲜有命长的。秦钟之母琴情叫个案,他将“有这么位奇女”道出,小郎中咬定某奇女没服过绝子汤。这也在情理中,琴情的情商智商岂是寻常人所能比拟的。
假石头不想在红楼世界留后,这太考验他的小心肝,故此原想着没法子时,偷偷给妻和良妾服避子汤甚至绝子汤。现今良知令他做不出、好吧,是孔媛死了对他没半点好处,他仍要娶妻。良妾也一样,两个名额,生不出,死了正好,再纳!
现实的压力令他绝望:难道自己非得做一个不负责任的人,才能太平无事活下去?那自己又比神瑛侍者好到哪去?不,更糟!神瑛侍者只是对父母不负责,该仙又没逼着王夫人将他生下来。同理,他的儿女不是自己要出生的,生而不负责,良心死绝!
作者有话要说: 琪官儿:僧哥哥,贫道浪迹天涯全靠你了……
☆、第138章、夏接秋:中秋夜天雷劈
从永定县回来便是中秋节,银月刚悬空,贤德妃娘娘送来例行赏赐。
荣府上下例行谢恩后,重头戏拉开——宝二爷登台唱戏!
唱戏算什么?假石头丁点不惧,人家有21世纪嚎卡拉OK的功底,还向引泉学了几年的“乐”,这可不是白学的,古代精曲两三首能唱唱。
你说必须唱大戏?那是什么东西,君不闻“乐殊贵贱”,儒生自是唱阳春白雪。
阳春白雪和者稀,政老爷都不大能领受。某只一瞧,即兴发挥:“十五的月亮圆又圆,老祖宗福禄寿全又全,子孙满堂喜团圆……”
虽是无新意的陈词,应景,好歹赢得众人喝一声彩,得赏铜板一簸箕。
接下来是琏二说书,他没这本事,但会说笑话。
只是琏二会的笑话无一不是荤段子,于是花银子请单举人之流帮写了些女眷也能听的,用功背熟,倒是比他的难弟讨巧许多。
最讨巧的是柳湘莲。宝玉文订后,他和探春已订亲的事即刻传开,孤子一枚自是在荣府过中秋。他在佳人面前一定以及肯定串武生,小戏子们比他矮一截,插科打诨几句,加点过招时玩险,满场吸气声叫好声不断。
贾母歪在躺椅上笑的合不拢嘴,一声接一声“赏”,但闻铜板哗哗往台上倒。
大约太开心,梆敲二更(晚九点)她老人家便撑不住了,唤鸳鸯琥珀扶她回屋,并命众人只管乐呵。
晚辈们哪敢吵了她安歇,即刻移去小观庄。赦老爷也是要静养的,没掺和,软轿穿过小观庄从东侧门回了他的东院。
小观庄花灯绽放,下仆们已待多时,这里的戏台搭在闲置的青竹轩中。
青竹轩竹影扶疏,鼓乐换成了笙箫,命一班小戏子们细细唱。
柳武生洗去油彩换了身常服,探春早早避走,只借王夫人之手送了他鞋袜香包。更私~秘的没有,虽是武勋家也不能太过不讲究。
政老爷看着儿孙女婿越看越欢喜,他一欢喜就要吟诗作对,命众小每人来一首以月为题的诗,“不许用那些海蟾冰玉晶银明素等样堆砌字眼,要另出己见”。
笑语声中笔墨纸砚摆开,众小各施才华,女孩儿也不落于人后。
不一会诗成,政老爷捻须吟哦,论合他要求的非宝玉莫属,用典皆出四书五经,立意家国天下,就是匠味儿太浓。贾兰半斤八俩,倒是柳湘莲的诗有些灵气,但无法与黛玉湘云们相提并论。政老爷略生遗憾,只得安慰自己吟诗乃雅趣,于正途不过尔尔,于是命下仆捧来绘彩的扇子书签等,不分高低胡乱打赏。
梆敲三更(晚十一点),政老爷明早要去礼部占卯,学子们要读书,众人恋恋而散。
柳湘莲宝玉贾兰回家塾,至门口,诧异地看到锄药在与门丁聊天。
宝玉脱口道:“几时你成了门子?你老子娘和妹子都在府里服侍,你祖母岂不孤单?”
锄药打了个千:“二爷柳爷兰哥儿,儒太爷又犯病了。李大哥说明儿再报,我总觉得有些子不妥,他老人家这等年纪,要不要过去探探?”
宝玉颔首:“兰儿且歇着,我和湘莲过去看看。”
已犯困的贾兰应了声便走人,不是他不敬师,儒司塾就没教过他几天,从他入家塾,贾代儒三不五时犯病,或索性“精神头不济”。当时贾瑞连县试都没过,代他祖父坐堂,整日放羊,哪有半点学堂样。病不病的,他又不是郎中,跑去干什么?私心里他认为二叔和三姑父也不必去,奈何这话不大好出口。
宝玉也没太当回事,贾代儒报危好几次,就算这次成真,那也是到天年了。
湘莲宝玉前头走,四侍和锄药后头跟。呃,神瑛侍者的前四个小厮都是家生子,墨雨回家过中秋去了,故此柳湘莲没跟班。不是假石头不想帮妹夫配小厮,这不墨雨醋心大,最恨别人跟他抢师父。
子夜的后街依然灯火通明。中秋节呢,再穷的人家也会自扎一盏花灯挂门口与月辉映。偶尔从三五人家传出笑闹,想来是明天没什么事的。
一行人快步疾行,两三里地抛身后,到了儒司塾家,锄药抢上前敲门。
来应门的竟然是张若锦,一身素服。
宝玉朝门里一望,没看到贾代儒家的下仆,问:“司塾去了?往各处报丧了?”
张若锦避而不答,言:“二爷、柳爷,且往这边换服。”
柳湘莲盯了锄药一眼。后者有些心虚地垂下头,心的话若非儒太爷去了,我吃饱撑的半夜将二位爷请来?李贵不报丧是为他们家好,中秋团圆报丧的上门,谁不骂声晦气,又不是族长宗妇去了,敬老爷死在夜里都是次日才报丧。
借着换服,张若锦不着痕迹地将两位爷隔开,自己亲自服侍宝玉,悄声禀告:“彩云姑娘三个月身孕。”
宝玉脑门嗡一炸:三个月,就是贾瑞在五月令通房怀上,MD国孝家孝双重孝!即便太妃丧不算国丧,贾瑞又只是秀才不是官,违家孝跑不了,功名妥妥革掉!连头带尾四个月都熬不住,这是找死呢还是找死?贾代儒妥妥是气死或吓死的!
可恼,彩云是大家婢子,这都不懂?他切齿问:“彩云呢?”
张若锦垂目道:“关在夏姨娘屋里。儒太奶晕厥,胡太医守着。”
宝玉暗骂好个忘八蛋!儒太奶这年纪,十之八~九挺不住,气死祖父母罪加一等,自己当年怎么会救这么个东西?
忽地他心一跳:不对劲,小夏氏说是良妾,其实是顶替要被关到死的主母夏金桂,通房是小夏氏管,她管不住贾瑞和彩云滚~床单,彩云怀了三个月会无察觉?一多半是故意的,这么大月份灌红花汤打胎,即便饶幸没一尸两命,彩云也别想再生。原著中彩云爱上贾环被作践个透,这里逃过贾环,折在贾瑞身上!MD不找一个男人来爱她就没法活,无论那男人是怎样的垃圾。MD这就叫该死的命,不值得怜惜。
换过素服往正屋去,这里已挂幡布置成灵堂。尔后他看到小夏氏的陪嫁下仆们,一色孝服静悄悄,没一个亮嗓哭嚎。
李贵迎出来,语带恼意:“瑞大爷疯了……”
宝玉不认为贾瑞疯了,披麻戴孝“跪”灵前,PP却坐地上,知道偷懒会是疯的?
心中着恼,某只越过李贵快步上前,随之看清儒司塾寿衣着身已装裹好。
瑞秀才闻脚步声抬起头,两眼蓦地一亮:“宝二弟!求你救救彩……”
宝玉本想先磕头再说话,这会不得不冷声打断:“你祖母呢?!”
贾瑞一呆,边上一个婆子跪告:“我家太爷于戌时半(八点左右)急逝,太奶悲惊晕厥,就近扶入夏姨娘房,即往请胡太医。现夏姨娘守在太奶榻前,胡太医候在外房。”
婆子的声音极稳,跪倒的姿态也稳,所言全且简,用词不是寻常婆子能有的。
宝玉放缓声问:“妈妈姓什么?”
婆子道:“姓夏,夏家家主遣奴婢服侍夏姨娘。”
宝玉微一凝:夏家家主?是啊,将夏金桂嫁给贾瑞是坑人,闹出若大风波,小夏氏自是要派稳妥婆子看着,不能再出事。荣府也不地道,夏金桂由夏家出钱关起来了,人家另送一个嫡女来做良妾,何苦将彩云塞给贾瑞做通房?贾瑞家全靠夏家补贴,小夏氏怎么会容彩云生下子女?这就要反过来给荣府颜色看了,连大带小全灭掉!
他真想摔手而去不管,但贾瑞出丑,老贾家只有三个秀才,死了一个,另一个因不孝被革除功名,荣府、自己能不受挂落?于是他越发和缓道:“有夏嬷嬷在此,诸事都稳妥。我年轻,没经过多少事,你老看几时往各处报丧合适?”
夏嬷嬷略停了片刻,言:“五更鸡鸣,五更末可合适?请宝二爷示下。”
宝玉望向夜空,月近中天,还不到夜十二点,五更末即五点。五个小时,浓浓的红花汤足够打下胎儿,也就是这会彩云还没被灌药。
草泥马!竟逼爷做决断!某只幽幽道:“五更末,五更末!那,夏嬷嬷去……”
“不能啊!”贾瑞惨嚎一声,死拖住夏嬷嬷,朝宝玉叫唤:“那是我……”
宝玉再次低喝:“瑞大哥!”旋即声音放的极平缓:“瑞大哥,你抬眼看看,司塾殡天了,你祖母生死未卜。你细想想,想不明白,一头撞死在司塾灵前!我荣府会以出了个孝孙为荣,司塾可过继嗣重孙,你说是不是?”
贾瑞忡怔,片刻咕咚栽倒。
宝玉淡然道:“瑞大哥哀毁过度,扶下去请胡太医看看。”
夏嬷嬷随即起身,想去料理彩云。
宝玉唤住她:“夏嬷嬷,夏姨娘身子可好?”
这话问的怪,族弟问候族兄侍妾的身体?夏嬷嬷不由微怔。
宝玉叹息:“我瑞大哥自幼身子不好,也不知能不能挺过去。”
一个气死祖父母的孽子、令阖族蒙羞的孽子,能不能“挺过去”全在荣府!夏嬷嬷禁不住猛然望向宝玉。
先时夏嬷嬷一直低着头,宝玉这方看清她的脸:四十左右的年纪,脸呈倒三角型,额宽下颌窄,下巴尖,却没有这种脸型的婆子常有刻薄味,因为她颧骨不高,眉淡鼻平唇微厚,整体感觉是一张平脸,显得寡淡,微扬起下巴,略有点孤傲味。
他审示的目光太直接,夏嬷嬷又垂下头。
宝玉勾了下唇,又问:“夏姨娘身子一向可好?”
这还听不出就是傻子了,夏嬷嬷木然道:“夏姨娘打小身子骨就结实。”
宝玉点头:“那就好,那就好!七月三十我敬伯父摆百日道场,到今日半个月。可怜夏姨娘守过四个月国孝家孝,又立时要守三年。夏老爷可在京城?”
夏嬷嬷未料世上有这么无耻的爷们,这意思竟是让那贱婢生下来,装成是夏姨娘在这半个月里怀上的?打的好主意!相差三个月,莫非将那婢生子的生日改了?
她想连一个没成形的婢生子都想保,会让瑞大爷去死?于是心一定,有恃无恐道:“即便家主这会不在京,主母总在。”
主母?打算跟荣府哪个主母谈?邢夫人王夫人,又或是宁府的尤氏,她们都会毫不犹豫让彩云去死一死!
其实假石头不在意彩云死活,问题是柳湘莲来了!MD贾瑞的惨嚎一举令他冲来了,素服都没穿好。显见是下仆拖着,但人家不在乎衣衫整不整洁。
不知怎么搞的,某只觉得柳湘莲就像他的良心,哪怕他的良心早被狗啃了,剩下的尽是伪善,也本能地会在柳湘莲面前装。
于是他声略冷:“中秋佳节家家团圆,夏老爷若因生意上的事不在京城,实可叹!夏大爷夏二爷他们事母甚孝,总有在家的。现如今我们荣府大老爷久病,一应事已是我琏二哥操持。你本夏老爷遣来服侍夏姨娘的,司塾过世,你带几个人去夏家报丧罢。”
夏嬷嬷唇抿出横纹,问:“奴婢这就去?”
宝玉闭了下眼,言:“中秋节无宵禁,自是即刻去。张大哥,你着人去套骡车,劳你亲自驾车送夏嬷嬷往夏家。带上服侍夏姨娘的彩云姑娘,夏老爷问起情形,也能说个一清二楚对不?告诉夏老爷,说我贾宝玉素仰夏家盛名,听闻夏家祖训是‘内儒外商’。儒商之祖子贡先生有言‘为富当仁,以仁为本,以和为贵’,我琏二哥五更初在此恭候夏家家主。我们这边往外报丧,是在辰时初。”
夏嬷嬷心中一阵厌恨,要点脸皮子的人家都会即刻处置了那贱~婢,竟要她带着那贱~婢去夏家!奈何这不是她一个下人能拒的,眼前的爷是娘娘的胞弟,她不敢也不能代夏家开罪这祖宗爷,连指一声小爷不该管这起子事都不敢。
张若锦李贵等倒觉得宝二爷的处治并无多大不妥:作死的彩云,一是贾家悄悄处治了,二是交与夏家处治。后者是给夏家脸面,虽说这么办有失荣府体面,谁让瑞大爷不着调,竟敢护住通房不让灌药。你乐意被革去功名,贾家丢不起这个脸,夏家也不会愿意要一个不孝子当女婿!
夏嬷嬷、张若锦领命而去。宝玉偷偷松了口气,这下彩云是死是活与他无关了!贾瑞也不用他操心,夏家不会愿意失去一个秀才女婿。
柳湘莲赶到时只看到贾瑞昏倒在地、宝玉命人将之扶下去。后面云山雾绕的话,他也就没能听明白,竟认为贾代儒之死,或许是小夏氏侍奉不周造成的。但为一个妾惊动夏家和荣府的家主?惊动两边主母都过头了,夏家准会说打死发卖任凭贾瑞处治。
于是他将宝玉拖一边耳语:“快喊回他们!我去把贾瑞弄醒,该他处治!”
宝玉苦笑:“他?瑞大哥就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小小事他能弄出天大窟窿,害死他自己不算,还能把我们的脸面丢光丢尽!我懒管他,请琏二哥处治,家主就是替这起子浑人操心的。我等琏二哥,你先回去睡,明日辰时初,带学堂学子过来哭灵。素服孝服引泉知道放哪里、谁该穿什么。”
柳湘莲本想陪小内兄,再一想作罢。只要宝玉不揽事,他没什么好担心。瑞秀才的能耐是做流言靶子,估计这回又丢人现眼,欲知详情改天就知,省了爱脸面的宝玉难堪。
打发了柳妹夫,某只再松一口气。琏二哥自然是等不到的,需要他亲自去请,荣府门禁现在严了是其一,其二琏童鞋必在温柔乡中,人家新得通房名秋桐……
作者有话要说: 快看瑞秀才,这特么作的一手好死!
☆、第139章、夏接秋:两家爷们的图谋
秋桐其人,原著中赦老爷赏给琏二,以奖励他够胆偷纳二房,给了凤姐大大的没脸,后秋桐做了凤姐弄小巧杀尤二姐的刀。这里也是赦老爷赏的,奖励琏二令凤姐积郁成痨,秋美人会有什么作为则不得而知。
宝玉惧秋桐是搅事精,以贾环为例告诫琏二“婢妾子要不得”。
琏二惊讶:“要婢妾子做什么?我疯魔了才要。”宝玉便郑重告之避子汤不保险,琏二贼笑:“难怪听闻晴雯姑娘眉心未散,你不会是不敢碰她吧?”
宝玉对此十分疑惑,他仔细对比过姑娘眉和妇人眉,恰好这阵孝连孝,女不上妆,恕他眼拙看不出有何区别,于是不耻下问。
琏二笑疼肚皮,怜悯地传经送宝。原来此眉非彼眉,乃“下媚”,指女人被折腾太过,次日走路时有异。而“避子汤”对下流种子们来说无必要,取乐手段太多了,男人只愁正室生不出嫡子,不想让玩意儿们怀上,容易之极。
宝玉受教,顺便进一步认识到下流种子们除非遇上超蠢超~贱的女人,有点脑子、自尊没死绝的都不会拿他们当真。
却说宝玉漏夜将琏二从秋桐榻上挖起来,琏二听罢原故很是不快,他别提多想让贾瑞去死一死!倒不是贾瑞令他戴了顶莫须有的绿帽,而是贾家三个秀才贾瑞祖孙占两个,却全然无用白捞便宜,这让准家主情何以堪。宝玉老说要裁减冗奴,他恨不能裁减冗亲。
宝玉一瞧,附耳嘀咕一番。琏二黑脸稍霁,乃不大起劲:“五五数,要看夏家接不接招。有贾瑞这种女婿他们也受够了,多好的时机,有足够理由不管。”
虽不起劲,琏二也不得不打着哈欠“去给儒司塾上香”,谁让瑞秀才被革了功名荣府丢脸。他恨不能趁机将贾瑞驱出宗,又嫌费事,这么个东西不值得费大手脚。
难兄难弟至贾瑞家,还没到五更。儒太奶已顺利驾鹤西归,虎狼医回家补眠去了。小夏氏手脚快,已帮祖婆婆装裹好,摆在贾代儒身边。一众下仆连李贵在内皆抓紧时间打盹,只有锄药带着几个上夜的等二位爷。
琏二宝玉候了没一会,更仍未敲五,夏老爷夏大爷带着下仆匆匆赶到:不来才傻!瑞秀才算什么?不是他夏老爷看扁了族女婿,贾瑞能金榜题名也是个废物,否则他不够胆将夏金桂嫁给贾瑞,那摆明是结仇不是结亲。未料宁荣二府跳出来,致令坑人反被坑,贴了诸多银子又舍了个旁枝嫡女。这回是荣府理亏,岂能不借机攀上琏、宝二位爷。
所以说女人和男人的立场天差地别、错,是能人和庸人的眼光天差地别,在小夏氏主仆乃至李贵张若锦们的眼中,彩云是最紧要的,即刻灭了万事大吉。而在夏老爷们的眼中,彩云无足轻重,贾瑞和小夏氏也无足轻重。
四位满肚诡计的爷一照面,立时各自有谱了,连装样给贾代儒夫妻上枝香都没干,即往侧屋品铭开谈:时间太紧,辰时初就要往各处报丧,贾家族亲们就在近旁,必须赶在报丧前谈定若干事宜。
例行的寒暄试探一举省去,琏二开门见山:“贾瑞其罪难恕!我之意,他往荣府家庙为他祖父母守灵三年,再扶柩回金陵安葬,由夏家派人服侍他。”
夏老爷即刻点头,接了荣府示好。你问琏二宝玉为何不让贾瑞马上滚?贾珍会送敬老爷入贾家祖坟,以贾瑞之蠢,遇上贾珍不知出什么妖蛾子,到时收烂摊的还是他们两个,不若关入铁槛寺省心,连看守都不用他们出。
琏二爷第二示好是彩云任由夏家处治,荣府不过问。
假石头虚伪地说了几句上天有好生之德云云,但夏家父子不是柳湘莲,一眼看出他没什么诚心,无非因为儒司塾是其挂名之师,顺口说点场面话。
再是场面话夏家也乐意买账,夏老爷明确道:“留子去母,子记夏姨娘名下。”
注意:彩云所生的孩子是记在小夏氏名下,为妾生子女。而小夏氏生的子女,按纳妾时所议是记在主母夏金佳的名下,为嫡子女。夏家有何必要计较?只彩云不能留,这么蠢的贱~婢会坏事。
为此夏家下任家主夏金银额外解释了几句:六月那会,彩云以其母生病为借口回娘家,因彩云是荣府给的,小夏氏随她去了。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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