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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冤新录-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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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了二更十分,楼上的任剑已经昏昏睡去。忽听楼下一片吵闹,将他惊醒。向窗下一看,只见无数火把,把院中照得一片火红。
任剑不由大惊:“看来是胡知县实在不甘受辱,要拼个鱼死网破啦!”于是就捅破了窗纸,仔细向外观看。
只见一群蒙面的汉子正站在院中,个个手持鬼头大刀,都敞胸露肚,凶恶异常。为首的一个黑大汉,身高体阔,胸前黑乎乎的一片护心毛,正将刀压在胡知县的脖子上,怒吼着:“你这赃官,平日作威作福,不知贪了多少银子。大爷我是黑风寨的黑太岁,今天就是领着兄弟们来取你的狗命!”
胡知县吓得浑身筛糠:“好汉饶命,我可是一个清官,平日不曾贪得一分一毫啊!”
后面一个身材稍微瘦小一些的强盗,在胡知县的肥臀上踹了一脚,恶狠狠地说道:“看你吃得如肥猪相仿,肯定是刮了老百姓不少油水。你要是再不肯掏钱,就把你身上的零件,一样样割下来喂狗!”
说完,就提着鬼头刀,在胡知县身上挑选起来。胡知县终于不再要钱不要命了,连连对旁边的家人喊道:“快去给他们取钱!”
那个黑太岁嘿嘿笑道:“记住,越多越好,要是少了,就得用你们老爷身上的肥肉来抵债啦!”
那家人就在两个蒙面匪徒的带领下,战战兢兢地去了,不一会,就拎来一个包袱,放在了黑太岁的脚下。
黑太岁将包袱打开,里面都是白花花的银子,足有四五百两。不由两眼放光,把包袱一卷,递给了身后的小喽罗,然后又对胡知县说道:“你拿了这几个小钱,就想蒙混过关,简直是痴心妄想!快把银子都交出来,大爷要是一高兴,就饶了你的狗命!”
胡知县连连作揖:“各位大爷,我这里是清水衙门,真没有多少银子啊,您要是不信,您就搜!”
黑太岁嘿嘿一阵冷笑:“就是你不叫我搜,我也要把你家翻个底朝上!兄弟们,快进各屋搜查,谁搜到就算谁的!”
话音刚落,从大门外就冲进十多个衙役,举刀抡棍,直奔众强盗而去。
那黑太岁见了,咬牙切齿地说道:“兄弟们,给我杀,这些走狗,一个也不要留下!”
众强盗领到了命令,立刻挥舞着大刀,迎了上去,双方就混战在一起。众强盗明显是技高一筹,又都心狠手辣,不一会,就将衙役都砍翻在地,殷红的鲜血,流了一地。
楼上的任剑见了,不由暗暗心惊:“好残忍的强盗,个个都是杀人不眨眼啊,他们可别上楼啊,那可就要了我的命啦。这个肥猪就当不了挡箭牌了,人家强盗和他非亲非故,我不杀,人家还要杀呢;这个小贱货就更没用了,不过,送给那个黑太岁当压寨夫人倒是蛮合适。”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忽然见那个刚才踹胡知县屁股的匪徒叫道:“大哥你看,这边有个小楼,装饰华丽,里面肯定都是好东西,咱们上去搜搜吧!”
任剑暗叫:“苦也!怎么怕什么来什么啊!”
这时,那黑太岁也发现了小楼,于是将蒲扇般的大手一挥:“兄弟们,上楼!说不定楼上还有美娇娘呢,谁抢到就给谁当压寨夫人!”
任剑心中一寒:“完了,怎么跟我想得一模一样。我还是赶紧躲躲吧!”于是四下看了一番,也就床下是个藏身之地,于是就爬了进去。手里握着尖刀,心中忐忑不安。
这时,门外已经传来了撞门之声,几声闷想之后,房门破碎,一群蒙面汉子闯进了屋中。为首的黑太岁径直来到了床前,喝问道:“你是何人?因何绑在床上?”
胡公子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吓得险些尿裤。刚才的任剑虽然可怕,但起码暂时不会伤害自己的性命。但是这伙强盗可就不同了,一个个那可是杀人就如同杀了一个小鸡似的。
于是口中哀求道:“各位爷爷饶命!我是胡知县的公子,各位有什么要求,在下一定满足。”
那黑太岁哈哈大笑道:“爷爷不要金子,也不要银子,就要你的脑瓜子!”说罢,高举手中的钢刀,就向胡公子的身上砍去。
胡公子吓得两眼一闭,口中哇哇大叫。等了半晌,却并未感到疼痛,于是就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偷偷查看。却见那个黑大汉并没有向自己的身体动刀,反到割起自己身上的绳索来,不由心中高兴,口中连连说道:“多谢好汉饶命!”
这时,那个体型稍微瘦小一些的阴森森地说道:“饶你的性命是要有代价的,那个桌上的女子,我看上了,要带回山寨当压寨夫人!”
胡公子点头如捣蒜:“好汉既然看中了,敬请笑纳,敬请笑纳!”同时心中想到:“这个贱货已经是残花败柳,就是你不要,我也不会要啦,干脆就送个顺水人情吧!”
那个强盗见胡公子答应了,于是就来到了桌前,对着赤身裸体的王金莲说道:“小美人,今后你就是大爷的人了,你要是好好伺候大爷,把大爷我服侍得舒舒服服的,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
那王金莲见状,也只好先保命要紧,于是强作欢颜道:“能服侍大爷,是小女子的荣幸,奴家欢喜还来不及呢!不过,床下有一个歹徒,刚才侮辱了人家,大爷,你要为奴家作主啊!”说罢,就摆出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那匪徒听了,忽然仰天大笑:“哈哈哈,好个王小姐,竟然先从淫贼,又随强盗。你看看我是谁!”说罢,就把脸上的黑巾摘了下来。
王金莲惊愕地看着眼前的陌生男子,惊诧地问道:“你到底是谁?”
那人笑道:“我就是那个落第的书生包正!”
王金莲先是一愣,然后就满脸羞愧地闭上了眼睛。包正也不再理他,于是吩咐道:“淫贼就在床下,大家一起动手,将他拿下!”
原来,这一切都是包正设下的巧计。如果硬冲,那任剑必然会以人质来威胁。众人投鼠忌器,难免畏首畏尾,如今化作无恶不作的强盗,对方就会以为手中的人质没有作用,从而放弃对人质的威胁。再加上他们化妆的强盗比淫贼要凶残百倍,那淫贼自然就是小巫见大巫,要退避三舍啦,至于最后,则是要试一试王金莲的心意。在危难之中,她丑陋本来面目完全暴露,包正当然就对她不屑一顾了。
众强盗听了包正的命令,也纷纷将头上的黑巾摘下,却原来是黑霸天等一伙地痞。由他们装扮强盗,可谓是人尽其才了。
黑霸天先将胡公子拽到床下,然后扳住床边,一下就将它掀翻,里面的任剑无处藏身,现出了身形,他手持尖刀,还要负隅顽抗。
这时,小黑迈着大步,跑进了屋里,一扫场中的形势,就咧开了大嘴:“嘿嘿,还好,正主还给洒家留着。小子,来吧,让你黑爷爷见识一下你的手段!”
那任剑自然是认得小黑,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不是他的对手,于是就激道:“你们仗着人多势众,算什么好汉。包正,你要是有胆量,就来和爷爷单挑!”他知道包正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秀才,所以才选中了他。
包正听了,呵呵一笑:“好,你倒会吃柿子——净挑软的捏。来,我就陪你玩玩,要好叫你死得瞑目。”
任剑听了,挥舞着尖刀,向包正的胸口刺来。包正侧身躲过,然后抓住对方持刀的手腕,同时身体向前跨步,转到了任剑的侧面,手臂用力一扭,任剑的胳膊就背在了身后。包正用另一只手在他的腕子的寸关尺上一点,任剑顿时整个手臂发麻,尖刀也当啷一声,落在了地上。
包正抬起右膝,在他后腰一点,任剑就瘫软在地上。包正制服了淫贼,然后望了桌上的王金莲一眼,见她正惊愕地看着自己。于是就将头一扬,昂首走下了小楼。
这一天,对包正来说,收获是巨大的,不仅是报了王员外悔婚之恨,更重要的,是他对人心,又有了更高、更深的认识。
第一卷:锋芒初露龙游县
第二十章 案发菩提寺
第二天,在县衙点卯之后,胡知县心情不佳,照例早早地将将三班衙役都撒了出去,前往抓捕一支梅。最后,偌大的公堂上,只剩下包正、夏主薄和胡知县三人。
胡知县看了看包正,心里琢磨着:“这小子昨天设计抓住了淫贼,救了我儿,但竟敢踹我尊贵的屁股,着实可恼,坚决不能天天闲着,该给他分点什么任务呢?”就在这时,忽听堂外响起了一通鼓声,看样子,是有人在敲堂鼓了。
胡知县心中暗骂:“真是越烦越添乱,这是谁呀,又来凑热闹!”但是朝廷有规定,对击鼓鸣冤者,必须及时审理,否则,就是失职之罪。要是被言官参上一本,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无奈之下,胡知县也只好怒喝一声:“把击鼓之人带上堂来!”但是,衙役们刚才都派出去了,包正一看:得了,就得我去了。
于是来到堂口,高声喊道:“击鼓之人上堂,大人要开堂审案了!”喊完之后,瞧了瞧胡知县,见他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看来平时就是这么办的,自己没有出错。
话音落定之后,忽然两个光头从堂口探了进来,包正一看,原来是连个穿着僧衣的和尚。
那胡知县见了,也连道晦气:真是越忙越添乱,你们出家人与世无争,怎么也来打官司?于是就没好气地问道:“堂下的僧人,因何击鼓?”
前面的和尚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大人,我们是西城外菩提寺的和尚,我叫明空,这是我师弟净空。昨天夜里,我们的师父也就是菩提寺的方丈,法元禅师被人在禅房杀害,请大人查明凶手,为家师伸冤。”
胡知县一听又是人命案,立即心烦不已。但人命关天,也不容他偷懒,于是就吩咐前往菩提寺。可是衙门的衙役、捕快都撒出去抓捕一支梅去了,最后连同狱卒、杂役、更夫等,才凑足了十余人,包正自然更得跟随了。
刚到西门附近,就见前面围着一大票人,挡住了去路。胡知县气呼呼地命令落轿,那些百姓看到县太爷驾到,赶紧向两旁回避。
胡知县吩咐包正上前查看,原来是两个大汉正扭打成一团,旁边一个算命的瞎子正在两手乱摸,口中高喊着“抓贼”。
包正一问之下,原来是其中一个大汉抢了算命瞎子的银子,另一个听到了瞎子的呼喊,上前捉贼,结果二人就撕打起来。但是现在两个人都是对方是贼,自己是抓贼的,而被抢着却又偏偏是个盲人,也分辨不出。围观的众人也都是后赶来的,没有看到初时的情形。
胡知县听了事情经过,立刻吹起了胡子,瞪起了眼睛,口中叫道:“将他们统统带回县衙,押进大牢,等我回来再审!”
立刻上去几个狱卒,不分好歹,直接将这三个人都押回了大牢。胡知县又命人驱散人群,继续赶奔菩提寺。
幸好这座庙宇就在城西五里处,饶是如此,到了菩提寺之后,众衙役也是累得东倒西歪。谁叫这胡知县官职不大,体重却严重超标呢。
到了寺庙的山门,包正不由仔细打量了起来:只见这座寺庙依山而建,气势恢宏,寺庙前面是两排菩提树,枝叶如盖,摇杆合围,绿荫蔽阶,颇有些深山藏古寺的意境。
在枝叶的掩映中,挂着“菩提寺”三个金字的匾额赫然入目。山门两旁是一幅楹联:“身如菩提树、心若明镜台”,一股脉脉的檀香弥漫在空气之中,包正身处其中,心中也不由忽生出尘之感。
于是拾阶而上,忽然,一片树叶飘落到包正的头上,包正取下一看,却是一片泛黄的菩提叶。不由心中纳闷:“现在正是盛夏,这树叶怎么落得如此之早,莫非也是和自己别墅的那些树木一样,都是新近移栽的?”
包正也没有细究,就随着进了山门。迎面是一个铜质的大香炉,正有几个身着绸缎的男女在炉旁进香。此时香炉上面正燃着手指般粗细的佛香,里面满是香灰,旁边放有功德箱,箱子后面立着一块功德碑,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名字。包正心中暗想:“看来菩提寺的香火很是旺盛啊!”
在明空、净空两个和尚的带领下,一行人直奔出事的弥勒堂。在穿过二道门时,包正发现寺院中有一块宽阔的平地,旁边立着一些棍棒,再联系两个和尚矫健的步伐,包正猜测出,这里应该是和尚们练武之处。
很快就到了弥勒堂,只见上面供着一尊弥勒佛,圆圆的光头,大耳垂肩,大肚皮向前鼓起,仿佛一个吹饱了的气球。笑眯眯的眼睛,正瞧着面前横躺的一具尸体。
佛像两旁,各有一联,右书“大肚能容,容天下难容之事”,左书“开口便笑,笑世上可笑之人”。
胡知县看了那具尸体,连忙一掩鼻子,退到最后,口中吩咐道:“快燃些香料,去去屋里的秽气!”
包正说道:“大人不可,如檀香瑞脑等物,会掩饰现场可疑的气味,于勘察无益。倒是可以燃烧一些皂角、苍术之类,来祛除异味。”
胡知县叫道:“那还不赶紧准备!”
包正将两手一摊:“大人,来得匆忙,应用之物都没来得及准备,”
胡知县听了,哼了一声,也就不再说话了。包正心中暗想:“看来,也应该把这些硬件设备筹备一下了!”
于是先询问明空道:“禅师的尸体是谁最先发现的?”
明空道:“早饭的时候,我不见师父出来,于是就径直到弥勒堂来找他。结果就发现家师已经被歹人杀害。”
包正于是又问道:“法元禅师平时可否住在这里?”
明空道:“师父平时都住在自己的方丈之内。”
包正看了明空一眼,然后,就走到尸体旁边,开始验尸,只见尸体扑卧在地,身披袈裟,为丝棉织成。后脑被重物所击,塌下一个深坑,深及颅骨。暗红色的鲜血已经凝固,头顶的戒疤,也被鲜血染红。
包正一边观察,口中一边“唱尸”,旁边的夏师爷运笔如飞,随着填写《正被人形检验格目》。
“死者后脑被重物所击,颅骨破裂,一击致命………………”包正大声地把验尸的情况说出,这个过程就叫“唱尸”。
检查到和尚的袈裟时,包正忽然眼前一亮,只见袈裟拔出了几根带血的布丝,牵牵连连的,一只拖到了那尊弥勒佛像前,显然是被凶手身上的某样东西挂住了袈裟,然后才扯出的。
包正心中思索道:“这个凶手到佛像前干什么呢?”于是也就顺着血丝,走到了佛像前。
到了近前,包正忽然嗅到了一股淡淡的油漆味,又见佛像上面极为光亮,座位下面还滴落着几滴桐油。于是就询问明空道:“这个佛像最近可是重新漆过?”
明空回道:“这座弥勒菩萨是家师前两年做的,用木头雕成。前日我师父见它有些陈旧,于是就叫我寻了山下的王木匠给重新漆了一遍。
包正点点头:“原来是用木头雕成的佛像,倒是很少见呢。”忽然发现佛像所放的位置稍稍偏了一下,有些侧面朝前,好像是有被挪动过的痕迹。
包正不由心头一喜:“如果是凶手挪动了佛像,而佛像又刚刚漆过,盛夏之时,天气闷热潮湿,油漆必然不会干透,那么必然在上面留下指纹。”
于是,他就低下头,在佛像上仔细观察了起来,可惜地是,没有放大镜一类的东西,看不十分真切。
包正于是又取出了烟斗,点燃了一锅,皱着眉头,开始喷云吐雾。旁边的胡知县一看他叼着那个怪东西,就有一种要打他一顿屁股板子的冲动。
包正沉思了片刻,忽然喜滋滋地对明空和尚道:“大师,寺中可有白面,可否取些来。”
和尚虽然有些纳闷,但也不好违抗,急匆匆地去了,少时,就扛来了一个大袋子,将近一人多高,放在地上,发出了沉闷地扑通声。
包正不由好笑:“大师好力气呀!如何用的了这些,有些许就够了。”
明空道:“不知大人要用多少,索性就扛来了一袋。”
包正于是就打开了面口袋,用手捧了一把白面,走到了弥勒佛的面前,把手中的白面,慢慢撒在佛像的身上。
明空见状,连忙阻拦道:“大人,此举可是对菩萨的不敬。万一惹得菩萨震怒,降下灾祸,可如何是好?”
包正笑嘻嘻地说:“无妨,这个弥勒佛眼睁睁地看着佛门弟子被害,他都不管不问,还在那幸灾乐祸地大笑,我今日定要叫他吃点苦头!”
等到撒了几捧白面之后,整个弥勒佛已经浑身雪白,如同在白色染缸里刚刚染过一般。包正撒完了面粉,就在旁边数落起来佛爷来:“你身受供奉,天天享用香火,却在歹徒行凶之时,置身事外,不闻不问,致使无辜佛子惨死。我——我真是越说越生气——”
那包正说着说着,就从旁边抄起一个敲木鱼用的锤棒,宛如当头棒喝一般,“当当当”就在弥勒佛的光头上敲了三下。
第一卷:锋芒初露龙游县
第二十一章 古寺擒凶手
包正一怒打大佛,顿时惊得旁边的众人都目瞪口呆。两个和尚连忙双手合十,口中连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胡知县也是又气又笑,心想:“它乃一尊木像,你打它何用?”
包正三棒子下去之后,只见佛像表面的白面簌簌落下,菩萨又恢复了真身。包正这才又伏在佛像身上,仔细观察了起来。
终于,在佛像上,显现了几个清晰的指纹,上面挂着一圈圈的白面。原来,包正实际上是用这种方法来检验指纹。刚才的所作所为,只不过掩人耳目罢了。
包正仔细观察了佛像上印下的指纹,都是完整的手痕,想来都是把双手放在佛像上,来挪动它的。其中两个手痕比较纤细,包正对照了一下死者的双手,发现这是死者法元留下的。再看另外两个手印,却是比较粗壮,显然不属于法元,看来就是凶手留下的了。
渐渐的,一抹微笑在包正的脸上显现出来,因为这手印中,赫然有一个长着六根手指!
包正心中当然高兴了:“这个六指之人很可能就是凶手,而长着六指的人却是少之又少,一查便知。”
旁边的胡知县见包正舞弄了半天,早就不耐烦起来:“包正,可有什么发现?”
包正道:“回大人,属下已经有了一些发现,不过,还需进一步证实。”然后,又围着佛像转了几圈,终于发现了佛像的背后,有一道裂缝,用手一推,竟然是个暗门,里面还有一把暗锁。
包正点点头:“看来这是法元禅师用来藏贵重物品的地方,凶手也就是为了里面的东西,这才谋财害命。那么能知道这个秘密的人,一定不会太多,除了寺里的和尚,再就是法元的知交好友,对了,那个做这个塑像的木匠也一定知晓。”
于是就对明空道:“把你师父的好友都叫来,再集合寺中的僧众,拜祭一番,就可以把禅师火化了。还有,刚才你提到的那个王木匠,也把他叫来,我有事询问。”
明空领命,下去招人去了。包正又对净空和尚说:“此地不宜休息,可否把知县大人引到方丈内休息。
净空稍稍迟疑了一下,然后就引领着众人去了,包正吩咐其他人在现场守护,只有自己和夏主薄陪同胡知县,一同去了方丈。
走到门前,只见这间方丈很是精致,雕花的窗棂,窗前有一个小小的花圃,里面开着各色花朵,飘来阵阵清香。
包正于是赞道:“禅房花木深,法元禅师好雅兴!净空大师,今天早晨是你来此找过你师父吗?”
净空道:“大人,是明空师兄去找的师父,他直接就去了弥勒堂,并未到方丈来。”
包正听了,不由尴尬地笑道:“你看看我这记性,刚刚听完就忘了,最近案子太多,搅得我这脑袋跟一团浆糊似的。”
净空脸上闪过一丝不屑,然后打开了方丈的木门,几人进到里面。胡知县看到旁边有一个大床,就一屁股坐在上面,刚才一番折腾,着实叫他有些吃不消啦。
夏主薄把鼻子抽动了两下,连道:“好香,好香!”
净空连忙答道:“家师喜爱花草,定是窗下的花香飘到了室中。”
夏主薄手拈胡须慨叹道:“花香不须邀,开门入怀抱。我倒是羡慕起出家人来了。”
包正却别有一番感想:这门窗紧闭,何来花香?而且他敏锐的鼻子也辨别出来,根本就不是什么花香,而是一股脂粉的香气!并且,他的慧眼,还在胡知县所坐的大床上,发现了一根长发。那是刚才胡知县猛地坐下时,从床缝里扇起来的。
包正心中疑惑起来:“难道这间寺院里面,还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不成?”
于是就对净空问道:“令师的卧榻很是宽敞舒适,是在哪里订做的?”
净空答道:“也是请山下的王木匠做的。”
胡知县也深有体会地说:“这张大床确实不错,看来你师父还挺会享受啊!”
那净空听了,也只好干笑了几声。
几人休息了一会,明空来报:“所有人等全部到齐。”于是,几个人又一同回到了弥勒堂。出屋的时候,包正故意走在最后,将床上的那根青丝收了起来。
来到了弥勒堂,只见两排大大小小的和尚,足有四五十人,正立在堂外。前面还有一位长髯老者,和一个粗壮汉子。
明空介绍道:“这位老者是山下的柳湖居士,乃是家师生前的好友;这位就是李木匠,前两天就是他给佛像上得漆。”
包正打量了他们一番,于是叫衙役搬出了佛像,对众人说道:“我刚才狠狠教训了弥勒佛一顿,结果他幡然悔悟,告诉了我凶手的特征,那就是长着六指之人!”
话音一落,众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落在了王木匠身上。王木匠也看着自己的左手,在小拇指后,赫然长着一截短小的手指。
胡知县见了,怒喝一声:“来人,把王木匠给我锁上。”立刻就上来两个狱卒,把手里的铁皮木枷往王木匠的脖子上一套,然后合拢,咔嚓一声,将链子一锁。
看着战战兢兢跪倒在地的王木匠,胡知县心情大好,也不由开起了他的玩笑:“王木匠。这木枷的滋味怎么样啊,我看你真是木匠戴木枷——自作自受。哈哈哈!”
两旁的衙役一听,也都陪着笑了起来。胡知县笑了几声,然后又厉声问道:“你为何杀死法元禅师,快快从实招来,免得皮肉受苦!”
王木匠口中连呼冤枉:“大人,小人日日出去做工,根本就没有杀害法元大师,我实在冤枉啊!”
这时,明空忽然走到了佛像跟前,推开了后面的暗门,对胡知县说:“大人,我师父有一些财物,都放在这里面。这个佛像是王木匠做的,他当然知道开启之法。前日他为佛像上漆,发现了里面的财物,定然是见财起意,于是就在昨晚潜入寺里,将我师父杀害,盗走财物,请大人明察。”
胡知县听他说得头头是道,于是就走到了佛像后面,果然看到了一个暗锁,于是吩咐王木匠说:“速速将暗锁打开!”
王木匠道:“小人并无钥匙,如何开锁?”
那明空就从法元禅师的腰间取下了一串钥匙,打开了暗锁,佛像的里面却是空心的。明空又把手伸到了里面,掏了一会,然后取出了一些散碎银两:“大人您请过目,这就是王木匠未取净的银子!”
胡知县看得明白,于是喝道:“把王木匠押回县衙,好好审问!”
如狼似虎的差役立刻上前,把瘫成烂泥的王木匠架走了,远远地,还传来了王木匠的哀嚎:“冤枉,冤枉啊!”
胡知县断明了案子,心情舒畅,于是就洋洋得意地对包正说道:“包仵作,你看此案可还有什么疑点?”
包正微笑道:“大人亲自出马,果然不同凡响,简直是断案如神啊!”
胡知县被他一拍,顿时心花怒放,带领着剩下的人,打道回府。明空和净空两个和尚一直把胡知县送出了山门,这才合掌道别。
包正走在最后,猛然间回头一望,只见两个和尚正相视而笑。直到发现了包正射来的目光,才又连忙恢复了低眉垂手的模样。
包正会心地一笑,也就随着下山了。走下石阶的时候,包正发现,地上又多了几片落叶。
众人行到山下的小村时,忽然从村子里跑出两个人,跪在胡知县的轿前,口中叫道:“大老爷您要为我们的女儿作主啊!”
包正不由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两个人:一男一女,都约莫五十多岁的年纪,看来是一对老夫妻。都蓬头垢面,身穿粗布衣衫,脸上写满了悲伤。特别是那个老妪,密布着皱纹的脸上挂满了泪水。二人正跪在道中,一个劲地给胡知县磕头,将地上的尘土扬起了老高。
胡知县刚刚破了菩提寺的杀人案,正在兴头上,于是就对二人道:“你们有何冤情,快快讲来。”
那老丈哆哆嗦嗦地说道:“大人,我们的宝贝女儿被歹人抢走,已经三天了,音信全无,求大人帮我们把女儿找回来吧!”
第一卷:锋芒初露龙游县
第二十二章 巧断案中案
胡知县一听:“好嘛,又是一件大案!”于是继续说道:“把事情经过详细讲来。”
那老汉于是就断断续续地讲出了事情的原委:原来,老汉就是这个王家庄人氏,名叫王老十,膝下无儿,直到将近四十岁的时候,浑家才生养了一个女儿,取名翠莲。老两口老来得子,自然倍加疼爱。
那翠莲渐渐长大,到今年已经十六岁,出落成花朵一般的姑娘。远近的村子前来提亲的媒婆都差点踏破了门槛。老夫妻俩也是分外高兴,就寻思挑一户好人家,把女儿嫁了。
不料想,就在三天前的夜里,忽然有两个蒙面大汉冲到家中,竟将翠莲装到袋子里劫走。老两口年老力衰,自然斗不过他们,全被推倒在地,眼睁睁地看着宝贝女儿被掳走。
等两个大汉出门之后,老汉出去喊人,当村民赶来的时候,两个强盗早就跑得无影无踪了。老汉又发动村民找了两日,依然不见踪影,正好看到县太爷的轿子经过,这才拦路喊冤。
胡知县听了,心中顿时没了主张:“这没头没脑的案子,可如何处理!”于是就又看向包正。
包正上前先扶起了二老,然后问道:“你女儿翠莲平日都与哪些人来往?”
老妪哭诉道:“我们虽然是小户人家,但是就这么一个女儿,视如掌上明珠,平时都是大门不出,很少见人,想不到飞来横祸。”
包正于是又向其他差役询问道:“这附近可有什么占山为王的强盗?”
一个狱卒道:“这里离京城不远,并无成伙的盗贼。”
包正于是又问那老妪:“以前可有类似的事情出现?”
老妪回道:“附近的村庄也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但都不是入室抢劫,大家都以为是跟相好的偷偷私奔了,也都没有十分理会。”
包正听了,不由皱起了眉头,掏出了烟斗叼在嘴上,思索了起来。那老妪忽然又说道:“出事的前两天,正好是四月初八浴佛节,我女儿非要上菩提寺赶庙会。我想也正好向菩萨许愿,保佑翠莲找一个如意郎君,于是就领着她去了。”
包正心想:“这就是了,定是那翠莲姿色出众,在庙会上被人看中,然后入室强抢,将她掠走。只是,这贼人也忒是色胆包天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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