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荼蘼时光-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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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晨安和李泽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尽往坏的说,听得江风辰心里也不安稳了。

    莫梓林看不下去了,打断道:“看你们俩,没事出什么损招,也不怕出门被车撞。”

    “哎,老莫,这可是你不厚道了,咱在帮老三出主意追妹子,你打什么岔?”

    “就是,见不得人家好啊?”

    只能说,这两人一联手,谁都架不住。

    莫梓林原本还挺义正词严的,这会也理亏了,“我……我这不是怕老三脑子一热,贸贸然地去跟人家表白,吓到人家以素嘛……”

    “老三,你说。”见江风辰一直不出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陈晨安只好直接叫人了。

    江风辰愣了愣,道:“我也觉得,太急了,才认识多久?就算我信我喜欢她,她也不信啊。一见钟情?你信?”

    “……不太信。”

    “所以啊,”莫梓林这会又理直气壮地站出来了,“我觉得,感情这种事得慢慢来,对吧?是你的始终是你的,不是你的,拿绳子绑住也没用,强求不来。”

    李泽白他一眼,“你慢慢来,人家可不等你。”

    “哎,老三儿,”陈晨安出主意道,“你就天天在苏以素眼前晃,不谈情,也不说爱,就跟普通朋友见面一样,晃到她习惯你的存在为止。要是哪天你不出现她就感觉少了什么了,你就成功了,还可以顺便赶赶那些讨厌的蜜蜂蝴蝶什么的。”

    “损招!”李泽和莫梓林异口同声。

    江风辰却若有所思。

    “老三儿,我可警告你啊,以素那可是我很好很好很好的朋友,很单纯的,你可别干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啊。”

    “老莫,我是那种人么?不为你,为了以素,我也不会让她伤心难过的。”

    李泽嘲讽道:“据说,在男生的心里,一段恋情的新鲜感不会超过三个月。”

    江风辰盯着他,无奈又气愤,“李泽同学,你是想帮忙呢还是想搞破坏呢?”

    李泽被他盯得心虚,道:“我……我不过是说出了一个事实……”

    “好啦,”关键时刻,还是得老大莫梓林出来主持大局,“这事就说到这里,我们就别讲什么兄弟义气了,怎么追是他自己的事,靠别人帮忙那算什么。别人也就算了,这个可是我的好友!江风辰,不许走歪门邪道。”

    “听令!”江风辰响亮地回了一声。

 第十章 远方寄来的花海

    时光在悄悄流逝着。

    江城中学的这一天并不如平常那般平静,一辆又一辆的客车打校园驶过,发出沉闷的嘶鸣。恰好经过的学生伸长了脖子望去,眼神里充满了好奇。

    美术生总有这样的专利,他们可以经常外出,借着考察写生的名义在各个古城古镇里游玩,遇上心仪的风景,以水彩替代相机,将它们永久的记录下来。

    沈北丘亦在此次出行的行列。他把沉重的行李都放好后,拖着疲倦的步伐上车找了个位置坐下,深深地呼了口气。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选择美术,只凭着一股莫名其妙的冲动,所幸的是,至今他仍未有为这个冲动的决定产生过多少的后悔之意。

    汽车终于慢慢开动,向火车站驶去。沈北丘望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心里有种莫名的悸动,隐隐约约对这次的云南之行有了殷切的期盼。听说,那里,满满是成群成片的花海。香格里拉是一个致命的诱惑,无论是对于饱受城市喧嚣的都市人,还是一路走文艺路线的忧郁文人。

    但即使是如此,沈北丘对香格里拉并不了解,甚至可以说是很陌生,他从不刻意去查找关于它的资料,然后再靠着自己的臆想去窥探它的模样。关于香格里拉,他所知道的,不过是那里浓厚的藏传佛教文化和淳朴又妩媚的大自然风光。那里的高峰,那里的雪山,那里的沟壑,总有种说不完的神秘。

    提起香格里拉,沈北丘总会想起那位六世**喇嘛仓央嘉措,虽然一个在云南,一个在西藏。甚至很多时候,他都会把香格里拉跟西藏完整地重叠在一起。

    香格里拉。连名字都那么美得让人窒息。或许此行,会遇上不一样的美好?

    学校离火车站还有一个小时的路程,沈北丘坐在晃动的汽车上昏昏欲睡,肩膀却被坐在后面的人轻轻地戳了一下。沈北丘打起精神回过头,看到了林雪晓那张淡淡的笑脸。她正从后座里探出头来,微笑地望着沈北丘。

    林雪晓,这个慧质素雅的女子,总是一副淡淡的模样,与人若即若离,忽冷忽热,没人有能读懂她,她就像是一个神秘的幻象,你明明知道她就站在你眼前,却看不清她的眼神,她的情绪。若是这样也就罢了,毕竟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独特的特征。可是,沈北丘甚是头疼,林雪晓似乎总是不经意间在自己面前露出纯真的另一面,有些调皮,又有些柔情。要有多亲密才会这样毫无保留地在另一个人面前暴露出自己隐藏在深处的另一面。沈北丘从不认为他与林雪晓有多熟悉多亲密,不过是同班同学而已,偶尔讨论一下作画心得,偶尔在路上碰了面便点点头打声招呼,仅此而已。是有什么他忽略了么?

    “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林雪晓柔声问道。

    “噢……”沈北丘回过神来,“在想……香格里拉会是什么样子。”

    “那你认为会是什么样子呢?”

    沈北丘仰头望向窗外,目光游离,脑间又想起了曾经那个女子在他跟前说过的话,不禁温柔出声答道:“那应该是……有着成片成片的花海吧?朴素,淡雅,宁静,清幽,如阿姆斯丹特的郊外,让人沉沦。”

    林雪晓掩嘴轻笑,“画家特有的浪漫?

    “呵呵……”沈北丘不好意思起来,“让你见笑了,不过是想起一个友人的话罢了。”

    林雪晓紧张的神色一闪而过,很快又假装漫不经心地轻声问道:“女的?”

    “对啊。”沈北丘如实回答,完全没有感觉到林雪晓的异样。

    “噢……”林雪晓语气里掩饰不住的失落。

    沈北丘终于觉得有些不对劲,疑惑地望着她,问道:“怎么了?”

    “哦,没事,”林雪晓立刻报以灿烂的笑容,“也许是昨晚睡得不好,休息一下就好了。”

    “那你好好休息。”

    “嗯。”林雪晓坐正了身子,低着头不再看他。前座的椅背挡住了她的视线,额前的长发垂下来遮住了她半个脸颊,没有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待沈北丘到达目的地时已经很深夜了,香格里拉早已进入了梦乡。躺在旅馆的床上,沈北丘久久无法入眠,香格里拉就在眼前,待明天的太阳缓缓升起,他将与这里融为一体,亲眼,亲身,去感受这个原生态的世外桃源。

    第二天天一早,沈北丘便迫不及待地地背上他的画板,走向了香格里拉的怀抱。

    普达措的原野广袤无垠,绿意盎然,阳光那样耀眼地照着,似乎在呼唤着他,天空那么干净,那么湛蓝,没有一点点尘俗的味道,连风都那么让人神清气爽。返璞归真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沈北丘默默想着。碧水畔的草地上,悠闲的?牛来回觅食,弯弯的小河从开满鲜花的草原上蜿蜒向远方,烟雾飘渺,只觉误入人间仙境。杜鹃花海一簇挨着一簇,那种庞大的气息铺天盖地而来,让人彻底忘掉了沿路的成海的姹紫嫣红的小野花。

    第一次这样与自然靠近,这样原生态的美,有一种让人忘掉一切的力量。沈北丘走了很多很多很多地方,看到了很多很多的花海。这里是原野的海洋,也是花的海洋。他把这姹紫嫣红的花海装进了他的脑海里,他的画板里,他的记忆里。

    念念不忘,依依不舍。

    到达香格里拉的第三天,沈北丘将自己亲手画上的一片花海寄向了江城,红的,紫的,白的,各色的格桑花在纸上肆意烂漫着,花枝轻轻倾斜,仿佛有风吹来,只是,摇曳着的,不知道是花,还是作画的人。

    江城。周六的夕阳温和地途经每个人的脸,渐渐退去。很快,夜幕低垂,华灯初上。江箬聆强拖着苏以素一边往校外走去一边在她耳边唠叨不休:“我决定了,从这学期起,我一定要舍命每周六晚都陪你一起去爬山,锻炼身体!看你那弱不禁风的样,江城台风多!被吹走了就不好了!”

    “……”苏以素一脸黑线,挣扎着停下来,叫道:“江姑娘,我很累!而且我也很健康好吗?”

    “不好!”江箬聆一副不可商量的语气,一双眼睛将苏以素来来回回地扫了几遍,十分嫌弃地说道:“这分明是病美人的模样!”

    “你才病美人!”苏以素气结,也不管身处何处,张嘴就大喊,于是成功地引来了旁人异样的眼光。

    铃声非常及时地在这时响起,苏以素气鼓鼓地掏出手机,看到是陌生号码,按了通话键便凶巴巴地问道:“喂,哪位?”

    “您好,申通快递,请现在拿有效证件到校门外领取。”电话那端传来一个沉沉的男音。

    “快递?”挂了电话,苏以素疑惑地自言自语着,“谁会给我寄东西?”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江箬聆又拉着苏以素向校门外走去。

    糊里糊涂地签了件,苏以素拿着手中的快件反反复复地翻着,似乎要看穿里面的东西。“这么轻,会是什么?还不留名……”

    江箬聆耸耸肩,无所谓地答道:“反正不是毒药炸弹就是了,哎呀,你到底拆是不拆?”

    “嗯……”苏以素依然在犹豫着,“外面灯光不好,我们还是先回宿舍再拆吧。”说完立即向宿舍方向走去。

    “你分明是找借口不去爬山!”江箬聆不满地叫着,却也跟了上去。

    “画?花?”回到宿舍拆了快递的苏以素望着那一纸妖娆,立刻傻眼了,“格桑花?”

    “还有一封信笺呢。”江箬聆眼疾手快,从邮封中又拿出一张信笺,一目十行,“哇,有帅哥来信。”说完就扔给苏以素,眼神不怀好意的瞄着。

    “嗯?”苏以素疑虑地结果信笺,读了起来:“香格里拉的花海让我沉沦,这姹紫嫣红唯格桑花最美。精心画上的妩媚远不及心中的震撼,只想和你一起分享我此刻的心情。沈北丘。”

    “嘿嘿……”江箬聆奸笑着凑了过去,“说,什么时候拐到了帅哥?”

    “江箬聆,你还能再龌龊一点吗?”

    江箬聆仿佛没有看到苏以素眼里的怒意,依然嬉皮笑脸道:“不能,已经是极限了。”

    苏以素轻轻瞥她一眼,不答话。

    “哎,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本娴淑……”

    “……”苏以素一脸黑线,信手将她推出自己宿舍,道:“那么,娴淑的姑娘,去做做女工可好?”

    “我我我……哎!”江箬聆还没想好该怎么答话就被苏以素隔之门外。

    苏以素完全不理会门外的江箬聆如何不满,她又拿起那幅格桑花,细细看着。模糊的背景点缀着朵朵斑驳的花朵,像是光,又像是影,似乎很清晰,却又很朦胧,光与影的映衬,将那几朵显眼的姿势各异、盛开娇艳的格桑花烘托得愈发迷人,朵朵花蕾含苞欲放,然人感受到一种强烈的新生的力量。苏以素并不懂画,但那毫不阻碍她对这幅画的喜欢。

    想了想,她拿出手机,给沈北丘发了一条信息:画我收到了,喜欢至极……可惜看不到真实的花海,如果你还在,记得替我多看两眼啊。

    应该回来了吧?苏以素摇摇头,都这么多天过去了。

 第十一章 阴谋的味道

    十一国庆节如期而至,毫无悬念地,苏以素又跑回家了。

    苏以素的家在江城的一个名叫古榕的小镇上,从学校坐车回家大约需要一个半小时。顾名思义,这个小镇以榕树成名,无论是河边,学校,路边,祠堂前,村前屋后,都生长着古老的形态奇特的榕树,一条条气生根垂下来,坚实地扎向下地下,倚靠地势和主干,相互缠绕成各种形状,慢慢长成粗大壮实的支柱根,支撑着向四周延伸的树枝,一棵棵古榕连成一片,盘根错节,浓荫蔽天,榕树下清谧凉爽,古韵幽深,为镇上的人们提供天然的休闲场所。也因为这些古老的榕树,小镇处处山清水秀,没有漫天尘埃的困扰,也隔离的喧嚣城市的烦躁不安。人们十分爱惜这样的清幽,即使是时代的发展日星月异,他们也从未想过抛弃这些代代守护下来的古榕。这里的世界,是宁静的。

    从公路穿过,苏以素静静地走在一个岔口的小道上,偶尔踩到地上的枯叶,时不时发出咯吱的响声。两旁的榕树枝桠高高地伸出来,或许再过几年,两遍的枝桠就要碰在一起了。她的家就在前方不远的转角处,屋前有一方窄窄的小院,种着一棵桃树,因未到开花时节,在这片黛绿的世界里倒也没有多大的存在感。

    “阿妈,我回来啦!”未到家门口,苏以素就欢快地喊了起来,她知道,这个时候,她的阿妈一定是在院里替她女儿的那些珍爱的花浇水,偶尔除除草,施施肥,剪剪枝,杀杀虫。拿阿妈的话说,她照顾苏以素的那些花草,比照顾苏以素还来得细心。每次苏以素只是撒娇着说阿妈不疼自己,其实她知道,阿妈只是太寂寞了。

    苏以素的父亲苏域是也算是一个走在时代前沿的自主创业者,在当年的下岗潮流中不幸被辞厚,想着自己也无一技之长,重找工作并非易事,索性回来承包了一块山林,依仗优越的原始生态的环境,栽培起了蘑菇。经过十几年的磕磕碰碰,和自己高质量、高信用的供货,这些年来市场越来越大,也算是小有成就。只是,由于是野外,需要花费的功夫也就越多,偏偏苏域固执得很,虽说也增加了大棚技术栽培,但仍坚持着原生态环境栽培,所以呆在家里的时间就越来越少了,通常都是苏以素的母亲沈秀兰一个人在家。

    果然,沈秀兰循声而出,手里还拿着洒水壶。沈秀兰四十出头,长长的黑发梳在脑后,由于不爱保养,岁月的沧桑清晰地烙在她脸上,只是年华的流逝磨不去她端庄柔弱的气质,反而因为时光的洗礼而愈显亲近慈善。看到飞奔而来的苏以素,沈秀兰不禁露出宠溺的笑容,道:“都多大了,还这么毛躁,整一个长不大的孩子,看以后谁要你。”

    “哎呀,妈妈,”苏以素一下子抱住沈秀兰,甜甜答道:“有你就可以啦。”

    沈秀兰笑了笑,忽而又叹了口气,道:“我也不能陪你一辈子……”

    苏以素感到有点不对劲,阿妈很少这么悲观的,是发生了什么事么?于是仰着头问道:“阿妈,家里最近发生了什么事吗?为什么觉得你心事重重的?”

    沈秀兰神态微变,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笑嗔道:“傻孩子,能有什么事?你们不给我惹事就万事大吉了。”

    闻言,苏以素也不做多想,只以为阿妈累了,便答道:“好好好,我一定乖乖的不让您费心,阿妈,我们进去吧。”

    母女俩有说有笑地进了屋。沈秀兰想起了什么,问道:“你哥呢?怎么不一起回来?”

    苏以素不禁噗嗤一笑,道:“阿妈,他都高三了,哪还有那个北京时间往家跑啊,不过……敢情我哥连打个电话回家报告的时间的没有了?”

    “也对,”沈秀兰柔柔一笑,继而又自嘲起来,“大概被我烦怕了,不敢打了吧。”

    听到阿妈这话,苏以素又想起那天苏以信因为“恋爱事件”气冲冲地揪着她大吼大叫的情景,心里不由得幸灾乐祸起来,叫你老跟我作对,在阿妈面前,你还不是一样得吃瘪。

    不过,在这件事上,苏以素很聪明地没有接过话,万一再说个没完没了的可就惨了。于是嚷嚷道:“阿妈,不说了,我饿了,什么时候可以吃饭?”

    沈秀兰又宠溺地笑了笑,边往厨房走去边说道:“我马上做,就好。”

    厨房里很快传来沈秀兰忙碌的声音,苏以素一个人自觉无趣,又寻思着阿爸也没回来,就跑进厨房问道:“阿妈,我想去阿爸的大棚看看,阿爸在那里吧?”

    闻言,沈秀兰顿了顿,眼神有些慌乱,但很快镇定下来,连忙抬起头来,道:“他也快回来了,你就别去了,一会咱就开饭。”

    “好吧。”苏以素无奈地耸耸肩,望着忙碌的阿妈,萌生了想要帮忙的念头,但也只是想想就放弃了,阿妈从不让她帮忙的,说是怕越帮越忙……

    待晚饭摆上桌,苏域真的很准时地回来了,父母俩自然要嘘长问短一番,只是苏以素没有发现,她的阿爸又增添了不少白发。

    吃过晚饭,三人一起在客厅看看电视,聊聊天,转眼间夜便深了。

    墙上的挂钟刚刚走过十点半,沈秀兰便催苏以素:“快去睡吧,坐车回来也累了,今晚早就睡吧。”

    苏以素也确实有点困了,便点点头又打着哈欠回了房里。

    静悄悄的夜。月亮困了,万物都睡了。只是,苏域夫妇房间隐隐约约还透出一线灯光。此刻,两人正愁眉苦脸地坐在灯光下,一筹莫展。沈秀兰坐在床沿,长吁短叹地望着苏域,心里又焦急又无计可想。而苏域正坐在桌前,飞快地点着鼠标,查看着事情到底糟糕到哪个地步了。为了更方便而系统地管理事务,苏域也学会了使用电脑,这一刻却是正好派上用场了——看别人怎么诽谤自己!

    苏域越看越心惊,左思右想都想不明白到底得罪了什么人。

    网上不知何时起,到处都是抨击苏域的帖子,说他滥竽充数,以次充好,还多次混入毒蘑菇包装出货,导致数十人中毒住院,甚至闹出了好几条人命,还说他为一己私利,草菅人命,人人得而诛之。偏偏又说得玄乎其玄,有理有据,人证物证齐全,连照片都有,让人不得不信。一时之间流言四起,苏域和他的生产线都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和质疑,信用和名誉一夜之间降到最低谷,更严重的是,商家客户听信了流言,大多订单都被退了回来。

    “现在事情怎么样了?”沈秀兰终于忍不住问道。

    “哎,”苏域眉间尽是化不掉的忧愁,“还不是那个样,真不知道我得罪谁了。”

    “是不是同行中伤?”

    苏域想了一下,觉得没有这个可能,便道:“整个江城栽培蘑菇的也不多,而我们彼此之间根本不存在威胁,他们没这个必要。出了江城,谁又认识我苏域?”

    “竟无一点蛛丝马迹可寻?”

    “太突然了,发布者似乎不在江城,根本找不到他的资料。”说到这里,苏域眉头皱得更深了,对方只针对他一个,而且来势冲冲,又躲在暗处,根本防不胜防。

    “哎,睡吧,”沈秀兰叹了口气,“这样翻来看去也无济于事,我们都老了,跟不上着网络时代了,明天请个后生人查查吧。”

    “嗯。”苏域淡淡地应了一声,关了电脑。他没有告诉沈秀兰,其实他早就请人帮忙看过了,只是对方的技术太高超,筹备工作又做得太充分,完全找不到一丝的突破点。

    而此时,苏以素已进入了梦乡,梦里,有个人在她面前猖狂地笑,那人影像太模糊,苏以素看不清她的脸,只从声音中辨别出是女性。那人发了疯一样将她所有珍贵的东西都撕个稀巴烂,苏以素在一旁哭得撕心裂肺,却没有任何办法阻止,那人终于还是撕毁了她所有的一切,大笑着扬长而去……苏以素脸上、手心不断地冒汗,神经绷得紧紧的,连呼吸都沉重,嘴里拼命地喊着“不要,不要”,却怎么也醒不过来,任由梦境将她最后一点意识摧毁,最终沉沉睡去。

    第二天清晨,苏以素伸了伸懒腰,慵懒地从被窝里爬起来。昨夜的噩梦经过一夜的消化,早被她忘得一干二净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曾做了一个多么可怕的梦。

    苏域夫妇十分默契地对于网上抨击一事缄口不提,只是由于连夜失眠,两人脸上很是憔悴,神经大条的苏以素也没察觉。

    “阿爸,阿妈,早。”她欢快地打了声招呼。

    “早。快来吃早餐吧。”看到苏以素出来,沈秀兰依然保持着优雅的笑容。

    新一天的太阳,正冉冉升起……

 第十二章 白茉莉与红玫瑰

    没等假期过完,苏以素就回了学校。按照江箬聆的说法便是,作为一个新时代的女性,是不应该将青春浪费在家里那个小小的被窝里的。不过,就苏以素而言,所谓的提早回校不过是将宅着的地点从家里搬到了宿舍。

    这晚苏以素正在宿舍里看小说。突然电话又响了。

    “以素,你在宿舍吗?”那端传来江风辰试探的声音。

    “在啊。”

    “我在你宿舍楼下,你能否下来一趟?有点事找你。”

    “好,你等一下,我就下去。”没有多想,苏以素挂了电话就咚咚咚地跑下楼。

    楼下,江风辰双手插袋,对着楼梯口自信地站着,嘴角露出不着痕迹的笑意。竹林的风吱吱作响,划过江风辰的发尖,又吹向苏以素的脸颊。

    看到江风辰的身影,苏以素快步走来,问道:“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也没什么事,就路过,顺便见见你。”江风辰吞吞吐吐,眼神闪烁。

    “额……”苏以素没注意到江风辰的表情,只觉头上有无数只乌鸦飞过。

    “既然都来了,那我们走走吧?散散步也不错啊。”

    “好吧……”

    两人打后花园漫步穿过,夜来香的浓香随风阵阵飘来,隐隐约约夹杂着茉莉的清香。江风辰望向道旁的花枝,低头淡笑:“十月了,茉莉花还开着。”

    苏以素也望着那簇摇曳不止的茉莉,有些惆怅,“十月是它最后的花期,很快就谢了。”

    江风辰抬头望向她,突然问道:“茉莉的花语是什么?”

    苏以素沉思一会,答道:“许多国家将茉莉花作为爱情之花,男女之间也喜欢互送茉莉花以表达坚贞的爱情。它寓意忠贞、尊敬、清纯、贞洁、质朴、玲珑、迷人,还有……你是我的生命。

    “你是我的生命……呵呵,我还以为它的花语是莫离呢。”

    苏以素轻笑,“确实是有这种说法的,不过,花语这种东西,众说纷纭,不过是取自己愿意相信或者能有所寄托的那一种吧。”

    “那么,对于茉莉,你更愿意接受哪一种?”

    苏以素愣了愣,她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茉莉,莫离,分明如此明显,她却说了另外一种答案,也许无需多言了吧,在她意识里,是认可“你是我的生命”的。

    见苏以素不答话,江风辰微微一笑,接口道:“是‘你是我的生命’吧?不然你也不会告诉我这个花语了。”

    苏以素惊讶地抬头望着他,没想到自己心思竟会这么轻易被看透。

    江风辰挑眉,并不解释,继续道:“这世间的花,能代表爱情的不在少数,但玫瑰最为直接,是吧?只是,茉莉,它清纯、贞洁、高贵、淡雅,却不是玫瑰能比得上的了。你认为呢?”

    苏以素心中的诧异更深了,这江风辰,何时对花这么有研究?

    江风辰似乎看透了她心中的疑虑,解释道:“为了与你有共同话题可谈,这些天特地做了些功课。”顿了顿,他又小心翼翼看向苏以素,“你不会由此看轻了我吧?”

    “不会……”苏以素几乎是下意识地答了出来,连她自己也想不出是什么原因让她对面前的这个人如此不设防。

    江风辰却是松了一口气。

    说话间,两人已经绕着偌大的后花园走了一圈,苏以素回头张望,那小片竹林还在左右摇曳,路边的昏黄的灯光洒下来,地上影迹斑驳,竟有如苏东坡所说的积水空明的那种感觉,只是,这处处明亮的灯光照遍每个角落,连夜空都如白日般明亮,那淡淡的月色竟无迹可寻了。恍惚间听到江箬聆在楼上唤着自己,苏以素回过神来,应了一声,向江风辰歉意道别,便匆匆上了楼。

    目送苏以素从楼梯口消失,江风辰也叹了叹气回了宿舍。

    十月像流水一样在人们的手中悄悄溜走,没有发出任何一点声音。茉莉花终究还是凋谢了,三角梅却愈发烂漫,校道边,花圃中,阳台上,走廊里,以千军万马之势轰轰烈烈地开着,即使无人问津,也依旧开得灿烂,红艳艳的一片,渲染着整个校园。

    课间,同学们都走出教室活动活动。

    苏以素一边拨弄着三角梅花瓣,一边几近神经质地呼唤着寒假的到来。

    李水颜白她一眼,道:“才开学多久,你就盼寒假,活该盼死你。”

    “哼~不劳你老人家操心。”

    “嘿,以素,好久不见。”耳边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男声,苏以素和李水颜转头一看,江风辰正站在楼梯口处笑意盎然。

    “额?”苏以素懵了,怔怔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教室不是在楼下吗?”

    “我……我有个朋友在五楼,我上去找他有点事,下来就刚好看到你了,真巧啊。”

    “是……是挺巧。”苏以素只好顺着他的话答道。

    “有没有觉得这世界很神奇?自从我们认识以后经常能在教室遇到,哎呀,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

    “我看是故意在你面前晃的吧。”李水颜冷哼一声,不以为然地在苏以素耳边小声嘀咕着。

    苏以素僵笑着轻轻掐了一下李水颜的手臂,暗示她脸上的不满不要摆得太明显,才笑着答道:“或许吧……快上课了,我们要进去了。”说着朝着他点点头便拉着李水颜走进了教室。

    “你拉我干嘛,他明明是不怀好意!”李水颜不依不饶,坚持着自己的观点道。

    “你别把人性想得那么坏嘛……”

    “是你把人性想得太好。”李水颜嘟嘟嘴,突然凑近苏以素,煞有其事地轻声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切……”苏以素嗤之以鼻。

    时间依然在流逝,转眼间又是一个静谧的周末之夜。束缚了一周的同学们早已身心疲惫,难得不用上课,有情侣的都约会去了,有节目的也玩耍去了,学习分子都在教室埋头苦读,整个校园竟空荡荡的。连说要每周舍命陪苏以素去爬山的江箬聆也不知影踪,林苒因为家里有事早就请假回去了,剩下的苏以素在校园里无所事事地游荡着。教室她不想去,校外更不想,思来想去,只好会宿舍窝着了。

    后花园就在苏以素宿舍楼前,是她回宿舍的必经之地。由于学校抓早恋抓得紧,原本是约会的绝佳之地此刻竟也冷冷清清,只有清冷的路灯孤零零地立在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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