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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漫]座敷小姐-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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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那双目光注视着,傅小昨浑身就像浸在深凉的水中,连耳中听到的声音给她一种坚冷的感觉——
“看不下去了吗?”
她整个妖讷讷无言,心里说不出的复杂晦涩,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好。
看她给不出回答,荒也没有追问,面色沉凝无波地再次微微抬了抬手指,眼前之景便瞬时由优美的山水,归复为先前花鸟卷房中的布置。
好像他们两个只离开了几秒钟一般,花鸟卷依旧以原先的姿势跪坐守候在同样的位置,此时第一时间恭谨伏拜下去,婉声唤道:“小主人,荒大人。”
荒没有看她,只是朝傅小昨沉声道:“再过三日你兄长即可归来,近来你便不要四处乱跑了,乖乖待在平宫府上吧。”
言毕,在傅小昨无言以对、愣愣纠结的目光中,他的身形便凭空消隐了。
第116章 第116只妖·前夕
从铁血城回到平宫府后; 傅小昨就把自己闷在房间里头,一步也没出门,乃至晚饭都没有去吃。
犬神九命猫妖刀姬鬼童丸等等之众; 放不下心来唤了一遍又一遍; 最后只好将餐点搁在房里,千叮万嘱她要记得吃云云。
出门去后; 一伙妖怪忍不住就开始约架撕逼; 其中又以九命猫小姐的情绪为甚; 毕竟她认知中; 前一天傅小昨还好吃好喝的; 今天被这些家伙拐出门一整天,回来就成这样了——她喵大爷直想朝这些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的脸上一妖糊一爪子。
傅小昨并不太清楚外面的动静,除了几个妖怪扒在她床头变着法子哄她起来吃饭时,她迷迷糊糊应了几声,其他时间里都睡得妖事不醒。
一整个下午,脑袋里接受了太大的信息量,她整个妖只觉得头昏脑胀,一回屋就捂在被窝里; 睡得昏天暗地去了。
醒来已经是大半夜。
随便抓了几块点心果腹; 又在房间里转悠了一会儿; 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功课; 然后她就出门了——小心绕过睡在门边的一猫一狗,直奔离房间不远的庭院而去。
她之前发现,这平宫府上器具景致的布置安排; 跟她在花鸟幻镜中所见的座敷家中几乎是一样的,她住的那间房间,更与彼时座敷的房间一般无两。
于是,她按着“记忆”,没一会儿就找到了自己想要找的东西。
话说在结识了少年荒之后,座敷小姐曾多出一种爬屋顶的新爱好,于是家中庭院里,便也随之多添置了一架绳梯。
傅小昨怀着某种说不清的郑重仪式感,抓着绳梯认真地一级一级爬上去,过程中半秒也不敢停下,半眼也不敢往脚下看。
一直爬到最上面,在屋顶哆哆嗦嗦地坐下,她才有空捂着怦怦跳的胸口,微直着眼舒了口气。
然后,面对着满庭的沉寂无声,以及清浅洒落在世间的月色,她很小声地唤了一声:“月先生……你睡了没有啊?”
——
看着出现在眼前的高大身影,傅小昨有些腼腆地笑了一下,指指身边的位置:“月先生,坐啊。”
“有什么事。”荒的神情沉静,看不出什么情绪,语气也是沉沉。
“也没有什么、就是……”她微微嗫喏着道:“后来,荒跟座敷怎么了?”
荒看见面前的女孩子眼中丝丝的怯意,一时间并没有出声。
傅小昨的确有些心虚。
在花鸟幻境中受到冲击的时候,她不禁生出了逃避的心理,但在纠结过后,现在她还是决定来找他问清楚。
其实也没有其他的原因,只是觉得,有些事情她至少应该知道——或者说,应该要替座敷记得。明明顶着这么个名字,却把她的所有过往都扔给别人去背负,怎么说也太自私了。
等到荒终于转身在她身边坐下时,傅小昨恍惚间似乎听到了一声细微的叹息声,还来不及细究,便听见对方低低沉沉的声音,“在你的认识中,后面会怎么样?”
傅小昨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是指在游戏设定中,后面的剧情会怎么样。
于是,她顿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剧情设定里,荒跟座敷根本不认识啊……
她只能努力斟酌着答道:“之后,荒的预知能力好像出了问题,好多次预言错误,惹怒了当地的村民,然后……然后村民们把他献祭给了海神。”
她说得十分忐忑,同时留意着他的反应,生怕戳中了对方的伤心往事。
荒默默听着,神情并没有什么变化,最后微微点了一下头:“我的确有预知错误,”他转过头来看向她,“但不是因为我的能力出了问题。”
“那是因为什么呢?”
印象里,游戏设定中好像也没有详细解释过,幼年时神使荒的预知能力一度出错的问题。
“……这世上有一条无形的时间长河,决定着世间万事会如何运转,每个生灵会如何生老病死。我的预知能力,即是据于知道其中的每一滴水,会在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有什么样的流向或者停驻。”
见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荒转回眼重新看向前方,沉声道:“可在当时,有一名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外来者,通过时空裂缝来到这里,扰乱了时间长河原有的流动——虽然作用微乎其微,但终究还是扰乱了。”
傅小昨瞬时瞪大眼睛,脱口而出惊呼道:“你是说,那个'平宫'阴阳。师!?”
看他点了头,她就忍不住目光发直,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好。
——天呐!竟然是因为这样!竟然是因为穿越者的缘故!
仅凭“平宫”的一己之力,可能只是改变了一滴水的流动,但对于掌握着整条时间长河中亿万水滴动向的荒来说,再为细微的变化,反映到他的预知当中,也会造成相当的误差。
好不容易回过神,再想到什么,傅小昨的语气变得有些小心翼翼:“可我听说,就在他来到这个世界的同一年,座敷就——”
这次,荒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出声:“起初的预知出错,他们也没有太过苛责,只是后来,随着错误的次数增多,才有了闲言碎语……他们加派人手,看守在那间屋子旁边,然后,抓到了座敷。”
“……”
想到游戏中那些村民对荒做的事,傅小昨就觉得胸口浮上一阵心悸感,然后便听他继续道:
“我向他们解释,我的预知出错跟座敷没有关系,他们当然不会信。因为那意味着,我的预知能力可能的确出了问题——也许已经被神明收回,言则,神明可能已经抛弃了这个村庄——这是他们无法接受的。”
“相比于此,他们更愿意相信,是妖怪引诱了神明赐给他们的孩子,使他误入歧途,骗他故意说谎,故意给出错误的预言,故意引着整个村庄走向灭亡……”
傅小昨微张着嘴,喉咙发紧发涩,眼看他无声地阖上眼,声音沉到几不可闻——
“所以,被献祭给海神的,并不是我。”
“……”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傅小昨都说不出话来,脑袋里被杂乱的血液轰炸得嗡嗡响。
……天呐。
……在这个世界,被沉入海底的,竟然是座敷?
……座敷原来是这么死的?
眼见面前的荒,那静静禁闭的眼睫在眼角处投射下的沉沉阴翳,她只觉得胸口发闷,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该怎么出言安慰才好。
她又能说什么呢?逝者已矣?节哀顺变?
——无论怎么说,好像都有一种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敷衍感。
正当她苦恼纠结着,忽然听见对方低低的话音:“星星……”
再抬眼看去,便发现对方已重新睁开眼,眸光冰冷,正望着夜幕上零散的星,神情中有几分难言的自嘲:
“果然从一开始,就应该让她好好地待在天上,我若擅自去将她摘下了,就得付出会永远失去她的代价。”
傅小昨讷讷无言,只能默默听他这样说着,“再过闪耀的星光,在冰冷的海水裹覆中,也只能熄灭。”
“……”
看着这样子的荒,傅小昨忽然隐约醒悟过来一个事实:她是没有资格去安慰他的。
听着对方这样沉重的过去,她的确由衷地为他感到怜惜、遗憾,可归根到底,却并没有多么深刻的难过。
——终究是无法感同身受。
她想起游戏里荒说的话:最感人的故事,永远是没有办法说出口的那个——究其缘由,想来也是如此。
唯一值得欣慰的大概是,没有座敷的这几百年,他好歹还是撑过来了。现在的他已经成长得足够强大,已经站在足够高的位置上,再也没有人能够欺负他。
“……月先生,你知道吗?”
再出口时,她的语气莫名轻快了一些,黝黑眸中带着一抹清浅的笑意,看着他仿佛看着一道极美的风景。
她轻声地说:“她不是星星。”
荒默默转眸回视着她,并不答话,她就又微微笑了一下,抬首看向天幕,叹息般的吐声:“荒……荒自己才是。”
——美丽的,高傲的,沉默的,冰冷的,遥远的。
——像星星一样的荒。
荒凝视着对方侧脸上出奇柔和的神情,随即也跟着望向夜空。他的额间依稀有发丝被微风拂起,深潭般的美丽眸中,却依旧半缕波纹未生。
他并没有对她的后半句话置予评价,沉默许久,最后只是低声地应道:
“好。你不是。”
星也会陨落,或成火化灰,不留尘屑。
不陨落的自然不是星。
……
在荒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傅小昨小声喊住了他,以着尽可能诚挚真切的神情语气告诉他:“月先生,希望你以后都能够过得开心。”
想了想,她又有些腼腆地笑了一下,“再见。”
——
身边已经空寂了许久,傅小昨还是抱着膝盖缩在那儿发呆,脑袋里有些空茫芒的,都不知道该想些什么。
直到一阵凉凉的夜风吹拂而过,她才不经意间浑身颤了下,恍恍惚惚回过神来,目光从头顶的夜幕上收回,转而俯瞰向下方的庭院。
夜已经很深了。庭院里很安静,空无一人,夜色中的每个角落,都披覆着一层沉沉的暗色——等等。
咦……?
傅小昨漫无目的的目光倏地顿了顿,有些怀疑地眨了眨眼,重新凝目望向上一秒种滑过视野的某个角落——那抹较之身周异常亮眼的——
冰蓝色。
然后,她就此不偏不倚地对上了一双熟悉至极、沉静淡凉的眼眸。
“……”
傅小昨一时间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再看过去——那道正懒洋洋抱着双臂,静静倚立在一处假山边的身影,依旧在原来的位置。
“……药郎先生?”
傅小昨下意识想出口问他——怎么在这里,怎么还没睡,在那里多久了——可又突然反应过来,隔了这么远,就算问了他也听不见呀。
就这么隔空对视了好一阵子,谁也不说话,彼此间的距离也没有缩短。
可奇怪的是,傅小昨却突然觉得,自己先前空落茫然的心里变得安定了许多。她抿了抿嘴角,出口话音细细小小的:“药郎先生……我这样说话,你听得清吗?”
隔着庭下到屋顶的距离,卖药郎定定看着她,无声点了点头。
傅小昨就忍不住笑了下,却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只是突然觉得,之前那些问题也不想再问了。
她没来由地想起一件事。
彼时座敷小姐三天两头爬上屋顶,但她可没有发呆的习惯,她喜欢做的是在一众下属妖怪惊恐的瞩目中,雄赳赳气昂昂地从屋顶一跃而下——美其名曰,以此锻炼大天狗的飞行术。
而眼下,她小心抿住嘴角的笑意,看着下面的卖药郎轻声问:“药郎先生……我从这里跳下去,你接不接得住啊?”
卖药郎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还没给出回应,她又道,“开玩笑的,我才不敢跳……其实我现在腿软得动不了了,能麻烦你上来接我下去吗?”
在那双亮闪闪的眸光注视中,卖药郎并起一手两指在身侧随意挥了下,而后一手拎起边上的药箱,踏着挥落的符纸,整个身子就轻飘飘地飞跃而起,转瞬间准确停落在她了身边的位置。
但他却没有如她所言立即“接她下去”,反倒重新搁落药箱,自己也跟着坐下,然后伸手将她从浸着凉意的石檐抱放到自己腿上。
傅小昨乖乖靠坐在他怀里,整个妖惬意地舒了口气,鼻间尽是淡淡微凉的药香味儿,她忍不住转头埋脸到他肩上。
卖药郎的声音也是淡淡的:“害怕吗。”
他没有确切地问怕什么,傅小昨还是老老实实点了点头,声音闷闷的:“嗯。”
进入花鸟幻境之前,她就怀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惧意,“就好像……觉得周围的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似的。”她自己都无法明确解释这种感觉的由来。
卖药郎的声音顺着胸膛响在她耳边,带着微微的震动:“我不会变。”
傅小昨静了一会儿,而后才无声笑了下:“药郎先生真的一点也没有变呢,我在花鸟幻境里看到你了……说实话,你那时候是不是觉得我讨厌极了?”
卖药郎并不答话,沉默转眸。
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绕着他肩上散落的长发,傅小昨的语气多了几分感慨,断断续续地道:“不过真是想不到,原来荒对座敷……居然抱有这样的情感,真是天意弄人啊……他们两个这样,算不算有缘无分呢……”
细细碎碎念叨了半晌,突然反应过来他一直没答话,稍稍直起身抬眼看去,发现他正默默望着身旁的药箱,眉眼神情中有几分意味不明:
“药郎先生?卖药郎?”
见他总算回神看过来,傅小昨眨巴眨巴眼:“你想什么呢?跟你说话都没反应的。”
卖药郎眉间隐约蹙起几分,微微有些严肃地,定定看着她。
想……
“想锁起来。”
“什么?”
疑惑了几秒钟,想起他之前目光所向是身边的那个大药箱,傅小昨不禁有些不确定,朝它指了指:“你是说……想把这玩意儿锁起来吗?”
……为什么啊?
里面不都是假药吗,又不值几个钱……
“嗯。”
……锁起来。
哪也去不了。
谁也看不到。
——可以锁起来就好了。
卖药郎将下巴搁在怀中人的头顶上,微微带着遗憾地、几不可察地、轻轻叹了一声气。
——
等下屋顶,已经是好久以后的事了。
卖药郎抱着她往房间走,门口的犬神与九命猫依旧睡得酣熟。
他把她放进被窝里才松开手:“该睡觉了。”
之前睡了好久呢……
傅小昨就忍不住扁了扁嘴唇,微微拖长了语调小小声地撒娇:“睡不着啦……”
卖药郎若有所思地看着她:“需要我给你数羊吗?”
“……”
傅小昨无言了一会儿,默默伸手将被子拉过头顶,瓮声瓮气地回答:
“你数吧,我听着呢。”
于是,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卖药郎就这么一本正经地给她数起了羊,从头到尾,连语调都没有一丝丝的起伏变化。
数到一百只的时候,他停下来,伸手扒开面前正微微发着颤的被子里的一团,露出里面不知是因为笑还是被憋得满脸通红、眼泪汪汪的傅小昨。
傅小昨笑得细细喘着气,眼见被辜负了劳动成果,而正朝自己面无表情的对方,她干脆破罐破摔地一扭头:
“不要怪我……卖药郎给我数羊……实在太好笑了……”
等身前沉默许久,她又忍不住小心翼翼地转过眼瞄他:“你怎么不接着数了?”
卖药郎神色意味不明地垂眸看她,微微摇了摇头:“没有用。”
说着他低下头来,双手捧住她的脸颊,微带着惩罚意味地,在她嘴角边上轻轻咬了一口,言声低低缓缓:
“还是换种方法吧。”
——
依照荒大佬的指示,接下来的三天,傅小昨都窝在平宫府上,一步也不打算出门,就老老实实等着安倍晴明回归了。
可她没有想到的是,在这短短的三天之内,整座平宫府上,却还是发生了一件出人意料的、“不大不小”的事情。
——那位“平宫”阴阳。师死了。
据说是因为旧疾复发,就在安倍晴明归来的前一天晚上,他在自己的房间里,无声无息地死去了。
第117章 第117只妖·落幕
冥界。
忘川河畔。
一黑一白两位身量幼小的勾魂使者; 一位捧着引魂幡,另一位牵着锁魂链,双双引领身后排成长列的死者魂魄; 有条不紊地朝前走着。
待及整道行列渐渐靠近奈何桥; 桥头处一名深色衣裙、面容娇俏的少女,眼也不抬地拨弄几下怀中抱着的三味线; 琴声幽幽; 回荡在奈何桥的上空。
这么懒洋洋地拨了几下; 不成曲调; 最后她停下来打了个呵欠; 曲起手指敲了敲身下坐着的那口正呼呼沉睡的大锅:
“牙牙,开工咯。”
每一名死者的魂魄,离开人世、进入冥界后,都需经过奈何桥,喝下孟婆汤,以此彻底告别本世的因果,并且进入新的轮回。
孟婆跟自家的锅,彼此不仅是生活上的好友; 也是工作上的老搭档; 办起事来默契十足; 效率甚高。
没过多久; 原本一眼望不到头的长队,已经过桥大半。
在心里为自己发了朵小红花,孟婆又从锅里舀起一碗汤; 递向身前,心里顾自走神琢磨着——提前下班的话,今天还能去人世找小山兔玩会儿呢……
正这么想着,身前突然传来一道笑吟吟的话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孟婆小姐,好久不见了。”
回过神才发现,自己递出去的汤碗始终没有被对方接过,惊诧抬眼望去,入目处正是那张颇为眼熟欠揍的青年面孔。
孟婆瞬间瞪大了眼睛,差点打翻手中的汤碗,惊呼出声:“……是你!你怎么到冥界来了?”
面前的青年,正是平宫府中猝死的阴阳。师同志。
只见他长叹一声气,眉眼间尽是虚伪浮夸的悲伤,语气沉痛道:“……在下寿尽身死,可不正是该到冥界来了么。”
孟婆闻言嘴角微微抽搐,努力忍住将手中的汤碗摔到他脸上去的冲动。
再想到什么,她神情中浮起些许的无奈,目光朝边上安安静静的一黑一白两道幼小身影,无声瞥了眼。
快速理清整个逻辑,她口中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这两个小鬼是新来的,不了解情况,你也跟着搞事是怎样?还不快点回你的阳界去!”
阴。阳师却只是笑笑:“实不相瞒,在下此来,是为寻晴明大人一叙,还望孟婆小姐带个路吧。”
孟婆听得当即紧皱起眉头:“安倍晴明?他明天就回去了啊,有什么事情你就不能等一天吗,非要这么大费周章地跑下来找他?”
“有劳。”
“……”
见他脸皮厚得刀剑都穿不透,孟婆忍不住无声骂了句脏话,恨恨转身拽过边上的黑白童子,将汤碗往他们手上一塞:
“你们两个,在这里监督这些家伙把汤喝了,一人一碗,谁也不准多喝,谁也不准漏喝,不想喝的就强灌!”说着又不放心地拍拍那口锅,“牙牙,仔细看着,不要犯错哦!”
两个小孩跟一口锅都乖乖点头答应了,她才没好气地朝面前的青年翻了个白眼:“跟上!”
两人走过奈何桥,一路弯弯绕绕,曲曲折折,最后在临近忘川河的一处幽僻角落前停了下来。
“喏,就在前面了。”
少女示意地扬了扬下巴,而后又凶巴巴地瞪他:“警告你注意着点儿,时间差不多了就快滚,要是胆敢过久逗留,到时候害得阎魔大人没法跟荒大人交代,看我怎么收拾你!”
直到转身离开前,她似是仍然余怒未消,负气地小声抱怨:“就说嘛,好端端的招个劳什子的见习鬼使啊,业务能力根本不过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勾回来,烂摊子还要我来收拾,真是的……”
——
望之无尽的艳色荼蘼,整一片的彼岸花海,仿佛一头隐秘潜伏着的赤红巨兽。
阴。阳师的魂体跟一般凡人无甚区别,同样呈着微微的半透明,面对蘼艳的彼岸花海,似乎转瞬间就会被蚕食吞没。
他微微眯了眯眼,而后朝内抬脚走去。
走了没几步,花丛掩映中的一红一白两道身影便映入了眼帘。
红的是名面容绝丽的女子,眉眼衣着靡艳得恰如身周的曼珠沙华;白的则是名银发素服的青年,优雅淡冷俊美非常。
如此的两道身影,在花海环绕中彼此对坐、安静对弈,整幅画面堪称赏心悦目。
可惜,闯入者并不是什么观棋不语的君子,此时便全然无愧疚地出言打扰了这方雅兴:“晴明大人,别来无恙。”
那两人跟压根没听到动静似的,眉眼不曾朝这边偏过一寸,落棋速度也丝毫未受影响。
被无视的青年并不在意地挑挑眉,紧接着,他用一种忽然想起什么的语气,轻快地道:“对了,此前我可是终于见到你家那位亲爱的小妹妹了呢。”
话音刚落,玉白修长的手指执着深色棋子,在棋盘上方突兀顿了住。
对面红衣墨发的美丽女子抬眸望来一眼,没有多加询问,只是了然地微微笑了下,而后身形便与棋盘一并消隐在了花海中。
原地只剩下那名银发青年。
他侧眸看过来,不同于冷淡的五官面容,出口语声却是十分的温缓而柔和:“她还好么?”
“好,怎么不好。有猫有狗,妖生赢家——”
平宫走上前去,不客气地在原先那名女子的位子坐下,这才慢条斯理地补充:“只不过,把你们都忘了个干净而已。”
闻言,面前青年那淡色的嘴角边,隐隐现出一丝极轻微的笑意,轻声应道:“嗯。”
看他这样,平宫忍不住嗤笑了声:“我说,你们当真打算骗她一辈子吗?她可是直到现在,都还在真情实感地相信着,自己跟我一样是异世界的来客呢。”
青年嘴角边那丝笑意不减,出口却是答非所问,反问道:“母亲他们的意思呢?”
“呵,他们还能怎么样,强行装作接受她'失忆'的事实呗……先前只是哄她进了个花鸟幻境,一个个就都察言观色、提心吊胆的……简直一个比一个会演。”
青年微微点了点头,温声道:“无论她做什么,顺其自然就好。”
“哦……”平宫拖长了语调,有几分意味不明:“那么,如果她想去死呢?”
稍稍沉默了一会儿,青年才定定清声地回答:“她想做的事,谁也不许阻止;她不想做的事,谁也不许强迫——包括我自己,也是一样。”
平宫听得颇为不以为然:“啧啧,话说得这么佛系,就好像彼时放任妖刀姬屠尽了整座花名町的,不是你一样?”
青年似乎被他话中的某个字眼刺中,淡冷眉眼间微微蹙起,话音中也首度多了几分凉意:“花名町……那里的情况如何了。”
“就那样呗,好歹三百多年过去,再怎么寸草不生的死地,这会儿也该缓过来了——大家都安居乐业,生活静好着呢。”
说着他顿了顿,转而道:“容在下提醒一句,这回若还让妖刀姬出手,后续善后恐怕没法像上次那么简单——毕竟,现在已经不是那个晴明大人你一手遮天的时代了。”
青年微微垂眸,思索了一会儿:“那便让傀儡师去跑一趟吧。”
平宫一脸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那敢情好啊。先前我辛辛苦苦置办的蔷薇岛被你家小妹妹带头捣毁了,傀儡师小姐最近正为她哥没有足够的新鲜心脏供源而烦恼呢,让她出马当然是再合适不过——”
“倒是晴明大人你,如此放任自己的式神滥杀无辜,不怕遭天谴吗?”
“……无辜?”
青年轻轻重复了一声,带着微不可察的冰凉讽意,他摇了摇头:“不是无辜。”
“那里是罪之庭——非永生永世,不足以赎尽其罪恶的,罪之庭。”
“你自己的罪恶呢?如此一来,你所负的恶,难免又会再深一重吧。”平宫语气凉凉地告诉他:“据我所知,花开院秀元的大阵已然部署完毕,万事俱备,只等君入瓮了呢。”
青年听了,神情并没有什么变化,反而有几分回忆慨叹的意味:“花开院家的后人么……这也的确是他应当做的。至于我自己,各得其所,没有什么不好。”
“你有把握就好,只要不会影响我们的合作,在下便不多过问了。”平宫淡淡应了一声,随即站起身来:“我的小蝴蝶先前被狼妖叼回了妖之森,现在既然你不日即可回归,我也是时候去把它拿回来了。”
转身离开前,他最后抛下一句:
“后会无期,合作愉快。”
——
次日,整个平安京内,掀起了史上空前的轩然大波。
最初的平地一声惊雷,始于当朝第一权柄,平宫世家的府邸上空。
浓云墨卷,沉沉预压,如此突兀反常的景象中,骤然有人影凭空而现,乍看之下竟有如神明天降。
正当人心惶惶之时,却有眼尖者很快认出,那降落于平宫府中者,非神明亦非妖魔,却分明是已在数百年前寿尽身陨、光芒耀世的历代第一阴阳。师,安倍晴明!
一时众皆哗然,围观民众将整座平宫府内外密密围了几数圈,议论纷纷不止。
直到,京都第一阴阳师世家花开院家族的当代家主,闻声率卫而至,才堪堪打破了这番僵局。
“事出反常必有妖,事关平宫府上下安危大事,未及等到王宫喻令,我等先行入内探查,还请诸位鉴证。”
声明之后,花开院秀元及其下属便作势准备包抄入府。
见状,围观群众一时间纷纷有所顾忌,都微微噤了声。
一来是面对这些高门上位者,他们身为布衣平民,当然不好多加置喙;二来也是想到了,这几个响当当名号间的联系可谓千丝万缕——平宫与花开院之间多年来僵持无果的对峙局面就不用说了,而哪怕在数百年前,安倍晴明与花开院家族的先人,彼此间亦是出了名的竞争关系——如今这么汇在一处,局势实在是微妙得很。
就在众人暗暗各生猜测之际,毫无预兆中,情况骤然再生突变。以花开院秀元为首的一众卫护,在看见平宫府上空出现的又一道身影时,瞬时止住了动作身形。
不过,这回出现的身影,却是瞬间给在场惶惶不定的民众们打了一针强力定心剂。因为,对方不是什么对于他们而言立场不明的人,而是可以付出绝对信任的存在——
那是真正的神明。
稻荷神亲临平安京!
庄丽圣洁背负弓箭的少女,临空立于半空中,所降下的隐隐神压转瞬间便令下方民众跪伏了一片。跪下之前,有人发现在稻荷神身旁站立着的,竟是已有数百年寂无声讯的绝代大妖,玉藻前。
玉藻前是狐妖,传闻安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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