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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漫]座敷小姐-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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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慢热】【OOC√】【cp卖药郎】
非常乖相当美极其怂の女主
******
#这世上有比穿越成整天以打命点火为生的座敷童子更悲催的事情吗?#
傅小昨:谢邀。是有的。比如,穿越成日常卖血养家的座敷童子,家里养的大佬还一个比一个败家,之类的。
(转身怒指)——
别装傻!说的就是你们!
那边那个谁!满脑子就知道天罚天罚!整天糟蹋老娘的血!早晚遭雷劈!
还有那个谁!我让你叠狂气!不是让你用来放大招的!就有这么怕死吗!
还有你!对面一水的地藏你还羽刃暴风!这么缺心眼的话我给你配一套!
你也别想躲!让你跟着椒图混非不听!回回开局心剑乱舞!你要上天啊!
还有你你你你你你你(一通乱指)!全部都是混蛋!!!
“混蛋”诸君(虚心挨训)(毫不反驳)(被骂饿了)(脱口而出):“阿妈好香。”
傅小昨:……(贫血昏倒)

内容标签: 综漫 异世大陆 穿越时空 
搜索关键字:主角:傅小昨/座敷童子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第1只妖·斩妖
  血泼般的残暮里,零星有几点寒鸦飘浮远去。
  斩。
  灭。
  两方高耸巨石静静竖立在广场外围,其上分别衔着刻痕深深的字迹,被覆陈旧暗红的漆料,每一处横竖钩捺的转折起止,俱似透着森森的腥煞气息。
  为这满场无形的威压所慑,场前数百人众阒寂无声,一时只剩呕哑单调的鸦鸣,在此间微凉的空气里,间或地悠悠荡着。
  直到广场尽头的石筑高台之上,有人微微拉长的语调响起,才终于划破这稠厚沉重的寂静——
  “此妖接连残害本町无辜百姓,肆虐无度,天谴暴行!”
  发声的是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通身锦衣华服、保养得当不显实际年纪的脸庞,无不显示其起居生活之优渥。
  只是此刻,那居高临下的眉眼间却尽是入骨恨意。被一字一句吐出的话语里,连句读停顿处都仿佛透着股咬牙切齿的狠戾。
  “……惩以斩首剖心、焚尸五内、挫骨扬灰、永镇妖魂,诛其万死不可复生,谨期告慰亡魂遗恨!今日于此,请在场诸位,共鉴之!”
  在这番话音落尽后,四下压抑的人群都不禁暗暗屏息了一瞬。
  妖物。
  鬼怪。
  这种曾在四方传言里作乱逞凶无数的阴鸷存在,尽管在近十数年来已渐落疲势,但在作为阶级底层的平民心里,仍然难免保留着狰狞凶残、难以招惹的形象。
  更何况,此时此刻真真切切出现在他们眼前的那只妖——一只通身漆黑的巨犬——身躯如此庞大,哪怕被手臂粗的铁链缚于地面,而不得不保持着卧伏姿态,背脊也几近与两个成年男子的身高持平,可以想见,它若真正站起身来,体型怕是能与一间平房小屋相媲美。那双痉缩的兽瞳里是分明染血的通红,兼之透着金属冷光般的黑亮皮毛,口唇边隐隐现出的獠牙……
  只消一眼便可看出,这是泛着何其不祥气息的凶残妖物。
  重达数百斤的巨斧以铁链悬挂于半空,朝下的刃口不偏不倚地正对着犬妖的脖颈,锐利寒光看得人心口直冒凉气,一旦砸落而下,任凭钢筋铁骨也要被剁为渣渍碎末。
  坊间传言,町长家的独子,便是在前日惨死在这只犬妖的手中,也无怪这位大人对其愤恨至此。
  众皆缄默,便听高台上一声喝下:
  “斩!”
  大伙连忙牢牢捂紧身边孩童的眼睛,同时绷紧了身子,听那铁链嘎吱铮铮响起。
  目之所及处,天幕尽是浸血般的红,寒鸦的凄厉叫声都在此时停歇下来,蓦地有冷风乍起,叫人无端打个冷噤。
  眼看武卒手下就要将层层盘绕的链结解了开,除却金属碰触的铮响外,完全寂静的空气里,却骤然乍起一声脆生生的呼叫——
  “等一等啊啊啊啊啊!”
  这一声出,在场人众无不齐齐为之一凛,同时也刷地将目光盯向围墙墙头,刚才的声音正是从那传来的。
  莫不是这犬妖还有同伙?
  但不用他们再进一步猜疑下去,对方的身影已紧随着那声叫喊,出现在——或者说是掉落进众人的视野中。
  那是一道出奇纤小的身影,乍一看不过八、九岁孩子的身形,在那惊人一喊后似是脚下打滑,从围墙顶端坠落下来,众目睽睽之下恰好摔在犬妖背脊的厚软毛发上,更随着惯性一路俯冲而下!
  在经过背脊到脖颈处弧度的缓冲后,那小小身影得以停顿一瞬,就见她趁着这瞬间里手指一通乱抓,奈何指下滑过的毛发无不顺软柔滑一触即逝,最后她只能揪住犬妖耷拉着的耳朵根部,堪堪把身子挂在了硕大的犬首边上。
  一秒,两秒,三秒,四下一片死寂。
  站得较为靠前的几人,得以看清那小孩的长相,却分明是个十分雪玉可爱的女孩,穿着一身红彤彤的衫子,黑发柔顺及肩,稚嫩的面颊雪白饱满,五官更是细致灵秀,整个人显得格外乖巧又讨喜——
  然而,衬着她边上凶恶犬妖的背景,这幅画面只让人为她捏一把汗。
  这是谁家的孩子?怎么让她爬到墙上去的!还刚好摔在妖怪的嘴边上!眼看张张嘴就要没活路了!
  众人不由小心翼翼地抬眼看向高台,纷纷猜测着,町长大人会否延迟斩刑,先试着把这女孩救下呢?
  那厢町长大人尚且神情难测,对着这番惊动未发一言,这边无故闯入刑场让人提心吊胆的孩子却先有了动静。
  只见她颤颤巍巍地举起另一只手,朝着近在咫尺处那双紧紧盯着自己、看似十分暴戾危险的冷赤兽瞳,干笑着僵硬地小幅度挥了挥,浑身都打着哆嗦,出口轻轻软软的话音也在冰冷的空气里微微发着颤。
  由于周围绝对的安静,那纤幼的声线也得以被不少人听了见:
  “犬神先生,又见面了呢……那什么,你、你怎么不按照我们之前说好的计划行动啊……”
  听清她这番话的在场人众,无不瞬间出了一后背的冷汗。
  这孩子根本不是意外闯入!她原先便与这犬妖认识!亦或者,她压根不是普通的人类小孩,而其实也是只妖怪?!
  高台上刚刚痛失爱子不久的一町之长,听罢侍从的传话,眉眼微微眯起,几丝残忍狠厉的神色在面容上浮现,缓声清晰的话语传及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与妖邪共伍,人妖无论,同诛不赦!放!”
  正如响应着这句话,铁链碰撞的声响紧接着便再一次于上空咔咔响起。
  女孩乌黑浑圆的眸子霎时被紧紧闭上,眼睫处都因惊惧慌乱而吓出了一层濡湿的水光,嘴上更是带着哭腔地胡乱叫起来:
  “心剑乱舞!呜呜还不快用心剑乱舞你个BAKA!”
  她这么喊着,终于,最后一圈链结也被解尽,悬挂的巨斧只在半空继续静止停顿了半秒钟,便携着凶狠的势头,一路划破冰冷死寂的空气,向着正下方狠狠劈落下来——
  瞬时间,那双血红色的竖立兽瞳狠狠一缩!


第2章 第2只妖·艳色
  半月前。
  ——
  “总算肯开窍了?看你这孩子也是个聪明的,早点这么听话多好。”
  浓脂艳抹的妇人身姿绰约地倚在花桌边上,嘴角艳丽的弧度轻飘飘的,芊丽指尖执一柄锦绸团扇,轻轻撩起眼前人玉致纤巧的下巴。
  一双如丝媚眼细细打量了会儿,团扇被收回,虚虚掩住檀口,只露一双勾人的风情眸瞧着人,吐声亦是一般的曼妙:
  “当真是个美人胚子,安生在姐姐我这儿好好将养上几年,到时候别说我们这小小一町之地,就是入了京都,那些达官贵人的魂可也都要被妹妹迷飞,什么样的富贵还不够你享的?”
  站在她身前的却是个个头堪堪过三尺的女孩子,身形娇小幼弱,雪玉般灵秀的五官也仍带着股稚气未脱的奶味儿,乌黑发,枣红褂,通身说不出的可怜与可爱。
  听她这么说了,这看着不过八岁上下的女孩也不知有否听懂她话中指代的含义,只怯怯低下了头,露在外头的一截脖颈白皙幼细,更显得整个人不堪一触般的弱小无助。
  见人如此,那双浓妆着墨的眸子里终是不免浮上几丝恻隐之意,团扇轻摆的款款中添了几分唏嘘,轻轻叹息一声,柔和下语气:“行啦,妹妹既进了这楼,以后便是我要顾着的人,现下若是有什么难处,要姐姐帮上一帮的,不妨便说出来罢。”
  对方闻言顿时嗫喏了几秒,看样子倒的确是有求于她。但那所求之事似是有些难以启齿,又过了半晌,孩子才终于含着细若蚊吟的声量,含含糊糊地开了口。
  “……嗯?”
  这厢的美艳妇人一时间差点以为自己听岔了话,一贯如面具般保持着风情万种仪态的精致眉梢,都忍不住微微颤了颤。
  又让人重复了一遍,她才颇难以置信地、一字一顿地确认道:“你说,你想要看看塚田大公子养的狗?”
  ——
  酒味与汗味交杂着,弥漫在整个广阔空间里,混着叫喝喧闹,杂乱成一片。
  整一楼层的空气中,都隐隐充满着某种腥甜的、灼热的、惹人狂躁的气息,那是浓稠到让人无法忽视的血腥味,不是来自死物,而是从鲜活躯体的肉皮上、被撕咬扯烂的狰狞豁口里、每一根破裂穿孔的血脉中,汩汩涌出的浓烈气息。
  究其根源所在,便是楼台下方中央的广阔空地上,被合握粗的铁链条与密密扎根的粗壮实木圈出的,一方——
  舞台。
  这么说虽不是太恰当,但高悬的楼层看台上,从四周满场人群兴奋鼓噪的神色看来,大家的确是将下方场地中的情景当作是一场“表演”来观赏着的。
  而事实上,这个环节也的确是“揽幸楼”在方圆远近,都相当出名的一大招牌“节目”。
  “呐,下面那条黑毛犬便是塚田大公子家的了,妹妹可看清楚了?”
  较楼层看台更高上一些的香木墙壁上,凭空被开出个独窗大小的口子,里头连通了一间十分隐蔽的小巧暗阁。
  一大一小两道身影立于阁窗边上,正俯瞰着下方的情境——正是先前那美艳妇人跟幼小女孩。
  窗口的高度对于个头不足四尺的孩子来说犹显过高了些,以致她不得不踮着脚尖扒着窗槛,才能勉强看见下方的事物。
  然而,也正是在目及所见之景的同时,女孩整个人倒吸一口凉气,瞪圆眼睛往后踉跄着退了好几步。仿佛方才那虚虚一眼,让她见着了什么惊惧可怖的事物。
  妇人看她这般退缩的表现,艳色嘴角处的笑弧勾勒出一丝戏谑,似是颇觉有趣一般,问出了方才那句问话。
  “这是在做什么?!”孩子出口的声调都因惊吓而拔尖不少。
  妇人闻言,顿时意味不明地轻咿了一声,风情的眼角眉梢上,笑意却未减半分,只是执过一旁案几上的酒盏,款款倒了一小杯温酒:
  “倒是姐姐疏忽了,妹妹年岁尚幼,又是刚入我‘揽幸楼’,对此间规矩有所不知也属常情。下面那些客人嘛,只是在玩闹罢了,你别被这看起来血淋淋的吓着,其实只是大人们玩惯的情趣而已呀。”
  女孩怔怔看着她笑语盈盈的样子,眼里有些不可置信的神色。
  “妹妹不是想看塚田少爷养的狗吗?可巧,今儿个这些客人也都是来看它的。毕竟在这个游戏里,塚田家的‘犬神’可是名角儿。”
  对方仍是笑眯眯的,轻摆着团扇朝她招了招手,随着手腕的动作,那酒盏便在她指间悠悠晃了一圈:“好妹妹,快过来喝杯酒压压惊,然后陪姐姐继续把这场表演看完,嗯?”
  温情款款的语气却莫名让女孩打了个寒噤,幼细的贝齿在唇间咬出些许青白的印记,小拳头紧紧捏得发抖。
  不过,数秒钟后,她还是顺从了对方的邀请,上前回到窗口边,瘦弱的胸膛深深起伏,重新艰难地踮起脚尖,然后鼓起勇气,再一次把目光投向下方——


第3章 第3只妖·斗兽
  血。
  尽眼所见,那被粗木桩与铁链条围出的整片方形空地,都几乎被斑斑血痕浸染得彻底。
  四周楼阁高台上,座无虚席挤了一圈的观众们,脖颈上纷纷暴着青筋,吼叫着争相红了眼睛,目不转睛地朝着下方的场地,无一不是神情癫狂。
  阁窗旁的女孩看着这些人或是挥拳怒目、或是破口大骂,细致眉间浮起几分颇为惊异难解的疑惑。待将目光再向下投去,唇角难言地紧紧抿起,稚嫩纤幼的脸蛋上更不由浮起些许不忍的神色。
  下方正在进行的是某种类似于斗牛的活动,只不过,场地中正相持着的两方动物并不是牛——准确地说,不全是牛——一边是牛,一边是犬。
  她对这种活动并不了解,只是大致听说过,有些地方的习俗里会有类似的斗兽赛事,但实在没想到情况会这么……惨烈。
  两方的实力相差堪称过于悬殊。
  一边的公牛看起来就像用于专业斗牛的品种,整个身躯比一般成年男子还要高出几分,背脊雄健肌肉虬结,额前两根长角泛着钢铁般锋利冷锐的寒光,连尾巴抽打在空气中,都能让人感受到憾人的力度,更不如一般发疯野兽的无脑癫狂,一看就像受过长时间的专业训练。
  而它身前的那条黑犬,却只有寻常土狗大小,浑身每个毛孔都似乎在往外淌着鲜血,毛发浸湿互相纠结在一起,几乎看不出原本的毛色。
  场上胜负已经注定,仿佛唯一的悬念就是这头黑犬最终是死是活。
  四周的高台上热度不减,只是渐渐起了阵阵嘘声,间或还有几句痛骂脏话夹杂在其间。
  居于正对场地的高台中央,一张桌旁围坐了四五名青年,俱是锦服绣缀衣着不凡,一看便是富家出身的公子哥。此时看着场中情景,有人嬉笑地开起口来——
  “我说塚田啊,你带来的这头畜生是三天没给吃饭还是怎么?就这蔫不拉几的还叫什么‘犬神’,干脆叫‘孬种’得了!哈哈!”
  一人开了头,其余几人也趁着酒劲嚷嚷开:
  “嗨呀!亏我跟着塚田压了全注,还以为他真□□出什么了不得的杀手锏呢,这下可亏大了!”
  “塚田你这可不厚道啊,摆明不是来坑兄弟们的吗?居然派这么只废物上场,也不怕被人说你跟对手下套坐庄吃黑啊?!”
  被称呼为塚田的男人坐在主位席上,听着身旁同伴们半真半假的调侃,眼里怒意翻滚,却是沉默不语,只是阴沉沉地盯着场内狼狈十足的黑犬,神情满溢着阴鸷的烦躁意味。
  又过了一阵,场地边响起宣告本场结束的铃铛声响,同时有手执圈套绳结的武士上前,紧紧缚住场内已斗出血性的凶残公牛的利角与四肢,宣判人员也当场公布了毫无悬念的结果。
  自此,四周人群便或尽兴或遗憾地渐渐散了场,斗牛被几人合力拽拉出去,那条黑犬却被人用绳套缚着脖颈留在场地外围,通身尤淌着血。
  塚田接过身边武士护卫递上的一根手臂粗的实木棍,嚯的起身下了楼台,径直朝着那边走去。
  见此,女孩心里顿时泛起些不太好的预感,还没来得及向身旁的妇人询问求证,那边的塚田已行至黑犬身前。
  黑犬淌血的身子似乎轻微瑟缩了下,但没有后退逃离的动作,只是朝着身前的男人默默恭顺地垂下脑袋。紧接着,木棍便携着呼呼的风声,狠狠砸落在那已然遍布伤痕的背脊上。
  男人的动作丝毫没有留情,每一次挥棒都带着咬牙切齿的力道,和着嘴上的怒骂一起劈落下去:“杂种废物!老子养你这么大,不是让你上去挨揍!丢人的赔钱玩意儿!怎么不干脆在台上死个干净?!”
  前几棒下,黑犬嘴里还发出了几声哀哀的嚎叫,后面便已缩在角落里,没什么动静了。
  原先坐在塚田那桌的其余几名同伴见他上了火气,纷纷上前来劝了几句:“行啦,为这么头畜生气坏身子可不值当,改天我亲自挑一头能打的,送给你重新□□过。至于这只废物嘛,你不如干脆现下剁了解气?”
  原本就浑身浴血的黑犬再经了一番毒打,此时已是奄奄一息,叫人怀疑它随时便要断气。
  塚田喘着粗气停下手,神情厌恶地朝它狠狠啐了一口:“要剁这玩意儿,本少爷还怕脏了手。兴致都给败没了,你们自个儿玩着吧!”
  说着一扔棍子,领着跟随的武士护卫,骂骂咧咧地离了场。
  女孩屏着呼吸看完下方的情景,小小的拳头捏得指尖发白,此时便刷地转头瞪大眼睛:“这是什么意思?这狗他不要了?”
  “怎么不要。”
  同样默默看完全场的妇人于艳丽唇角边勾起丝慵懒的笑弧:“众所周知,塚田少爷就喜欢用斗犬,别的斗兽一概不喜,这只‘犬神’他可是从小开始养了十多年,一时半会儿,是没那么容易能找到适合的替代品的。”
  十多年……
  女孩微微张了张口,却终究没说出话来,纤长的眼睫落垂,神情泛起莫名难以言表的低落沮丧。
  美艳妇人没有注意到身旁女孩的异样,只是向着下方抬首征询指令的仆侍轻摆了扇子以作示意。
  目送着几人将已然奄奄一息的黑犬拖出场地,她才复又松松懒懒地倚进背后躺椅,艳色唇边小酌了口温酒,随即带着些回忆般地感慨道:“更何况,能够配得上‘犬神’这一名号的斗犬,天底之下,又能找得到几只呢?”
  女孩的眼睫一颤,带着犹疑地抬眸看向她:“‘犬神’……不是那只狗的名字吗?”
  “是,也不是。”
  妇人晃了晃指间的酒杯,眼角眉梢有些嘲讽的神色:“哪有狗一生下来会被取作这种名字?‘犬神’这名号,还是早些年间塚田刚带它进斗兽场那阵子,看这节目的客人们给它取的。塚田听着满意,才干脆衍用为它的名字,至于它原本是叫什么,哪还有人在意?”
  女孩听得有些发愣:“所以说,它很厉害吗?”
  “多么厉害倒是说不上,只不过个头不大,却是凶得不得了。以前被塚田派上去跟公牛山猪比斗,还能有个五成胜率,你便能想象得出,这畜生发起疯来有多么不要命了。这节目的客人,就喜欢看这些畜生们不要命的劲头,‘犬神’这名号便也才落到它头上。只是最近几年,该是上了年纪,从岁数算来也是没几天好活了,上场终归是输得多。”
  “现在想来,塚田一开始把它当斗犬来养,不也是冲着它这狠劲儿么。”
  几杯温酒下喉,妇人不胜酒力般阖上了眼,话音都有些飘乎起来:“当年町长家遭了土匪,府上养的武士都是些不中用的绣花拳头,最后还是靠着一只狗,堪堪把塚田老爷家的独子从匪首手下救了下来。听说这畜生那天咬死了十数名土匪,这嗜血劲儿,可不就是天生要进斗兽场的命?”
  “那……既然它救过他,怎么现在还要这么打它?”女孩想到方才黑犬在棍棒前默默低下头的画面,喉咙有些发紧的干涩。
  闭目养神的妇人却是不以为意,轻哂地笑了笑:“立过功又如何?终究是不知廉耻的畜生罢了,还想把它当成大活人看么?你只见它这样被塚田毒打一回,我却见过千百回,可你瞧它不还是老老实实地给塚田卖着命?主人下了命令,所以拼着要丢命的风险,也要拖着副半残的身子,不知死活地上场——这就是畜生。”
  胸腔里有种灼灼的情感升腾起来,女孩紧紧捏着手指,才控制住自己出声的话音没有发抖:“那么,现在,它是被拖去哪儿了?”
  “自是依惯例关在后堂的柴房。若是塚田少爷哪天能想起来,也许会叫个大夫过来瞧瞧,不然就看它自个儿命够不够硬了。不过这斗兽节目是每半月一场,我记着塚田在下一场里也报了名,若是他在那之前找不到替代的斗犬,八成还是不会让这畜生落命的。”
  “……能让我去看看它吗?”小小的胸膛深深地起伏,细弱的声线响在安静的阁间里。
  闭阖的眼睫轻轻颤了颤,睁了开来,妇人的目光随即带上些疑色:“嗯?我倒还没问你,傅小昨——我记得是叫这个名儿吧?你这小鬼头,突然提出想见这只'犬神',脑袋瓜子里究竟是抱着什么主意?嗯?”
  抱着什么主意?
  ——她想偷狗她会说吗……
  努力试图把方才那只黑犬跟自己记忆画面里的某只柴犬对上号,女孩——傅小昨在心里万分无奈地哀叹了一秒,垂眸避开对方怀疑满满的目光,顶着压力默默“询问”道:
  “月先生,这只‘犬神’,到底是不是我要找的那个‘犬神’啊?”
  等了数秒,她才听见脑海中响起一道低沉的嗓音——这声音仿佛是从什么辽阔悠远的空寂之处传过来,有些空灵般的失真——
  “我也不知道答案。一切要靠你自己去判断。”


第4章 第4只妖·药郎
  “你、你好……”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呃,需、需不需要,我帮你……清洗一下?”
  “就是、那个……”
  “嗯……”
  “……”
  “你、你到底是不是妖怪犬神啊?”
  “……”
  “……好吧,或者我该问,你听不听得懂我说话?”
  “……”
  #跟一只剩半条命的狗搭讪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傅小昨现身说法表示:一个字,尬。
  瞧了瞧身周,她忍不住放弃地一捂脸,整个人蔫哒哒地靠坐在墙角,默默埋头在膝间。
  她就说,凭她这种玩个游戏都能穿越到异世界的人品,怎么可能好运到这么准确地押中大奖?
  现在这情况看来,几乎可以肯定此“犬神”非彼犬神了。
  ——
  “哦?”
  对方应声间连头也未抬,曼声轻语里也是没当真的敷衍。
  傅小昨瞅不准她的意思,尝试着继续努力:“它受伤很严重……请找个大夫来看一看吧。可能塚田少爷贵人事忙,一时忘了这边,若是半月之后犬神没能如常上斗场,你也不好交待的,不是吗?”
  妇人——傅小昨听别人喊她及川姐,却不知道全名——听了,若有所思状点点头,不吝夸道:“真聪明。”
  然后呢?
  傅小昨捏捏爪:“所以……?”
  名唤及川的鸨姐看她憋得辛苦,好意提醒她:“所以,你有钱吗?”
  “……啊?”
  “想要给那只狗请医买药,不是不行,只这医药费你想让谁付?塚田大公子一日没发话下来,我花出去的银子可就一日没处报销,弊多利少的风险买卖,姐姐我是不干的。至于你自己,若是有钱也不致在答应留我楼里;说是将这副身子卖予了我,但按我们的契约规定,这份钱得于你在这儿呆满一月才会给你;而且初来乍到的,我也还没让你出台接过客——总之,想必现下你口袋里头依旧是空无一文——呐,我的傻妹妹,你哪来的闲钱要给一只就剩半口气的死狗请大夫?”
  傅小昨顿时愣了愣,无故穿越异世至今,接连被此处各种清奇的世界观震慑,她的确还没考虑过这么现实的问题,当下第一个念头就是去向自己的“金手指”求助:
  “月先生,你有钱咩?”
  ……沉默。
  半晌,及川就见跟前的孩子涨红了脸,不好意思地吭哧吭哧挤话道:“呃,那个,您、您能不能,先借我点钱啊?”
  ——
  及川笑眯眯地弹了弹指间的纸据,看看女孩面上郁闷的神色,面如春风地安慰道:
  “妹妹且放心,就凭你这粉雕玉琢的长相,只要待及能上台的日子,不出几天就能被客人打赏到手软,要还上这么小份子的额数还不是绰绰有余?”
  傅小昨的确很失意,她反省了一下自身的情况——穿越过来啥事儿还没干成,第一天先把自己卖了身,第二天又向别人借了款,这么凄惨的嘛?
  不过借据都签下了,再纠结这些已是无果,她深吸一口气先把这些念头压下,攥紧了刚刚到手的银子:“那现在,能不能请你帮忙请一位大夫过来了?”
  及川看着面前孩子一派耿直的目光,心里不由轻轻叹息了声——
  自身尚且难保,怎么还有闲情照顾一只半死不活的狗呢?只是想做的事情就不带顾虑地来做的话,还真不愧是天真烂漫,或者说是幼稚无知的年纪。
  她也不确定是否是怀里那份捂热不久的卖身契在作祟,只是看着这孩子清透干净的眼神,一贯看多浮世的心底,竟难得地生出一丝悯意,给人解释着劝了几句。
  “花名町这么个小地方,还没听说过有专门给畜生治病的大夫。你要真有这份心的话,去买点外敷的伤药便是了。做到这个份上,就算到时那老狗真的没能挨过去,塚田少爷那儿,我们也是有说辞的。”
  说着她想到什么,顺口补充道:“说到买药,昨夜正好有个郎中住进了楼里,我看他背着的药箱分量不小,普通敷外伤的草药总该是有的,你不如就去找他买一些,省得出门再跑一趟。”
  傅小昨见这妈妈桑突然亲和好说话了许多,心里正忍不住发虚,听见这话却不由茫然了一秒。
  什么啊……
  背着药箱逛窑子的郎中……?
  看见孩子眉眼间浮起毫不掩饰的嫌弃怀疑,及川被逗得捂嘴笑了笑:
  “当然啦,单瞧他那打扮,应该不会是什么靠谱的大夫,多半只是糊弄人混饭吃的江湖术士罢了。不过俗话说得好,尺有所短,寸有所长,这个郎中自然也是有其长处可言的。”
  什么啊?这种一听就不是什么正经郎中的家伙,莫非还当真有什么秘传的神奇药方不成?
  傅小昨对其可信度表示怀疑。
  “妹妹去亲眼见了他便知晓了,这个郎中真是相当了不得呢——”
  及川勾了勾唇,神神秘秘拖长了语调,故意引着人好奇,于是傅小昨一个没忍住,果真没出息地将身子凑上前去,这才听她吊足了胃口后,满足公布出的下半句:
  “那真是一名世间难得一遇的美男子呀~”
  什么啊!背着药箱逛窑子的美郎中……原谅她想象力匮乏,实在没法构想出这种猎奇的画面感。
  没去在意身边傅小昨纠结的表情,及川悠悠抬起手来,丹蔻甲盖轻抚过眼角,嘴上半真半假地叹息道:“就是心肠硬了点。姐姐我都亲自上去勾搭了,也没能让人家动心,可以说是很受伤了。”
  傅小昨直觉想要离这位貌似陷入某种诡异思想状态的阿姨远一些:“呃,那我要到哪儿找他去呢?”
  “人就在楼下花阁里坐着呢。”
  说着,及川面上浮现出孺子可教的神色:“是了,你当然也可以去试试,也许人家好的就是这口呢。”
  “……我只是去买药啊喂!”在对方身经百战且显然意有所指的暧昧目光下,某方面经验为零的傅小昨瞬间炸毛。
  “啊咧,服务意识要靠从小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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