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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巧丫鬟-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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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冯府的轿子到了大门上,冯三爷一身大红织锦吉服,满面春风坐金鞍踩玉镫,骑马随轿而至,甩镫下马。林家几个远房子侄,并林老爷同窗故友的小字辈儿,在那里笑嘻嘻地拦着不让进。其人多是文官家庭出身,有好事儿的嚷着叫作催妆诗。这边柳儿娘家一般‘懂事明理’的亲戚,尤其兄弟侄子们,哪个敢真拦着,便是假拦着也不敢。不过是礼节上,倒是杨雄和杨山两个,上前意思意思,每人得了个大红包,立刻叛变了。好在两个不傻,扎着手看似拦着新郎官,实则跟护驾没什么两样儿,在冯三爷做了两首诗后,趁跟随护驾的一帮亲友随从撒喜钱搅乱的工夫,终于进入府内。
  眼看要进入内院,被一大群笑嘻嘻的丫头拦住了去路,冬虫是个头儿,上前道,“我们姑娘说了,素闻冯公子文武双全,琴棋书画、风花雪月,没有不会玩的,如今咱们也不弄酸文假醋的那些个,只三爷唱个曲儿罢,声音大着些,好歹新娘子听见,若笑了,马上成礼。若不笑,接着唱!”
  哎呦,一帮纨绔不纨绔的子弟,都吸了口凉气,没见过这般为难人的。若是个满口规矩体统古板的,还不得立时翻脸,那可就闹了笑话了。
  再瞅冯三爷,脸色丝毫未变,只眉毛一挑,脱口朗声道,“这有何难!只你们说话算话?”
  冬虫脆声应诺,“自然!”
  “好!今儿让你们瞧瞧三爷我的手段!”冯三爷清了清嗓子,扯着喉咙冲正房喊道,“红眼玉兔吃萝卜,黑毛猴子抱桃啃~~~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红梅一朵心头占~~~”
  刚喊两句,里面已经有丫头跑出来叫,“笑了笑了……”一时众人脸色诡异,看冯三爷跟看怪物似的,又互相瞧了瞧,童谣加篡改牡丹亭,这也行?
  何止是行,柳儿笑的腮帮子都酸了,实在忍不住。一屋子女眷,虽觉好笑,可至于这般可乐么?眼神儿怪异地瞧着柳儿,可怜的孩子,打小受苦,闺房里圈着,没听过乡下娃子唱童谣罢?这冯三爷为了哄新娘子高兴,可倒也舍得下本钱。这么一想,年轻些的媳妇奶奶们,倒是有些羡慕起柳儿来。
  张干妈是知道一些端倪的,略一思忖,明白过来,忍着笑,把柳儿按住,“可不能乱动,簪环歪了嘴上的胭脂糊了,看你怎么见人!”
  不管如何,这一关冯三爷好歹糊弄过去了,进入内室见了已经盖上盖头的柳儿,笑的嘴都合不上,后面被推了一把,醒过神儿来,双双拜别林老爷杨二栓并张干妈。
  别人犹可,林老爷是有学问的,很是勉励几句,“敬慎翁姑,宽和弟妹。勤俭持家,举案齐眉。”又对冯紫英道,“我儿半生坎坷,然则灵心慧性,惟愿尔体恤善待,方不负父母慈望,与尔一番周折”冯紫英闻言磕头,“岳父安心,结发为夫妻,定然恩爱两不疑。”林老爷抚须点头。
  边上杨二栓沉默无语,不知想些什么。张婆子和杨秀姐儿都红了眼圈儿,偷偷抹泪。而柳儿辞别亲人,由杨山背着,一路顺着红毡子铺就的地面,向外走去。
  冯三爷冷眼瞧着,忒不顺眼,至今他连柳儿的小手还没拉过,怎的让别的男人背着了?失策!
  两步上前拦住,弯腰向杨山指了指自己的背,斩钉截铁不容置疑,“换过来!”
  ‘懂事明理’的杨家人,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儿,背上的人没了。一回神儿,前面背着新娘子的新郎官,已经走出去好几步远了,且越走越快,眨眼快到大门口……杨山懵了,什么严肃正经,什么面带微笑,统统扔到爪哇国去了,如今的表情,就是没表情。
  一帮子陪着娶亲的伴郎子弟们,已经笑的直不起腰来。哎呦,见过娶媳妇儿的,没见过今儿这般有趣儿的,估计以后也不易见,也就这位冯三敢这般了。
  上了花轿,柳儿怀里抱着玉如意,一路晃晃悠悠吹吹打打,鼓乐喧天估计饶了远,好半晌才到了将军府大门口,一时爆竹声大作,把柳儿吓了一跳。
  听那赞礼傧相扯着尖细的嗓子,唱道,“伏以,天阶夹道奏笙歌,两地欢声笑语和。吩咐云端灵鹊鸟,今宵织女渡银河。”
  也不用喜娘,冯紫英下马上手自己搀着新娘子下轿,一路引着跨过了火盆,迈过了马鞍,踩着红毡,不知过了几重门,耳边除了鼓乐,便是丁棱桄榔连声不断的撒满天星喜庆钱儿。
  终于停住脚步,那声音又唱道,“伏以,宴开芙蓉满堂红,天高云淡沐皇恩。金童玉女成双对,疑似天上玉人来。请新人举步登堂,请。”
  柳儿满耳朵的嗡嗡声,哪里知道说了什么,只有人掺着,微低头看着眼前的靴子,跟着就是了。
  “请新贵新人面向吉方,齐眉就位,参拜天地。拈香,跪,叩首,再叩首,三叩首,兴。”
  当柳儿听到那个跪字的时候,只觉上首的人噗通跪下了,自己不由得跟随着他跪下。听到‘叩首’,人家磕头,她也跟着磕头。
  一时拜毕起身,又听到,“请翁姑上堂,高升上座,儿媳拜见。”两人重新又上了几级台阶,过了一道门槛儿,走了几步,重新又是一轮跪拜,及至最后夫妻对拜,便没那般繁琐了,不过是鞠躬如仪。
  最后一句,“揭去红巾。”冯紫英接过喜娘递过来裹着红纸的新秤杆,轻轻一挑,柳儿眼前立时一亮,终于重见天日了。
  略有不适地微微眯了眯眼睛,又赶紧着恢复如初,觉四周有些静的奇怪,鼓乐声都停了,拿眼悄悄扫了一眼……满堂彩绣辉煌的耀眼,人头攒动的乱人眼目,也没看出什么来,抬眸之间,眼前的人倒是看个正着。
  人还是那个人,倒是比素日更俊俏些,只这模样儿……怎么有些呆呼呼的?忙悄悄伸手指戳戳冯三的胳膊,总算把这人的魂儿给叫了回来。
  “哦,继续继续……”冯三爷总算觉出不对劲儿了,眼睛盯着新娘子,口中却对傧相说话。
  “哈哈哈,好好,好!”冯老爷子毕竟不同旁人,一愣神儿之后,便捻须大乐。这是他头一回见这个新媳妇,没想到居然如此美貌,也算给他挣了面子,老爷子心情大好。心下恍然,难怪小三儿这般上心。
  “咳咳,新人新贵行绾结同心礼。”傧相接着道。
  早有两个喜娘手里牵着丈许长的两匹结在一处的红绿彩绸,两头各绾着个同心彩结,东边喜娘把头儿绾在冯紫英左手,西边喜娘把那头绾在柳儿右手。柳儿手里如意被抽走,复塞进一只鎏金宝瓶,冯紫英则右手拿着青铜圆镜,向新娘照着。
  柳儿当即心里冒出个念头:照妖镜!
  “伏以,一堂喜气溢门阑,美玉精金信有缘三十三天天上客,龙飞凤舞到人间。联成并蒂良缘,定是百年佳偶。绵绵瓜瓞,代代簪缨,红丝财帛,掌灯送入洞房。”
  早见外面廊下对对红灯引路,刘氏带着喜娘,扶着新郎擎着的那镜子,挽着彩帛,引着新娘,一步步奔听涛苑而去,后面的乐声也渐渐弱了下来,唱起‘画筵开处风光好’一套喜词儿,还有冯老爷子哈哈大笑说话的声音。
  进了新房,只觉扑鼻的香爇沉檀,满眼的宝炬华光,一应帐幔帘笼,皆锦绣华贵。她带过来的妆奁镜盒等物,也摆放的齐整舒适。妆台上称心如意的新称,还挑着龙凤盖头,两边放着宝瓶铜镜。
  两人对坐床上,在两个嫂子并喜娘摆布下,行交杯合卺礼。接着扣铜盆,吃子孙饽饽,放捧盒,挑长寿面,吃完了,搭衣襟,倒宝瓶,对坐成双,金钱撒帐。
  那喜娘一壁撒帐一边唱着,姑娘奶奶丫头们们也都有说有笑的,一时洞房里欢声满耳,喜气洋洋。柳儿哪里见过这个,一时忘了羞怯,只觉眼花缭乱的不够使。
  一时大礼告成,刘氏对小叔子道,“你这里的差事算当完了,请罢,外头宾客得你亲去招呼了。便是舍不得美娇娘,也没法儿。”
  饶是冯紫英脸皮厚,也给说的面色微红,更不必提柳儿,只觉满脸热腾腾的。
  毕竟男人不比女人,冯紫英再不好意思也不过一瞬间的事儿,到底不忘叮嘱柳儿,“你且先歇着,要什么只管吩咐丫头婆子们,里外我都嘱咐过了,累了就躺一躺罢。”见柳儿点头,又吩咐红花冬儿两个,“好生照看你们姑娘,以后你们姑娘就是这里的主子,别叫人欺负了去。”两个丫头忙不迭答应,冯三爷方才去了。弄得柳儿又是窝心,又是哭笑不得,他们家再不堪,也不至于有人蠢到今儿为难与她罢。
  刘氏少不得打趣小叔子几句,心里却泛酸,便是她当年新婚燕尔的时候,也没见大爷这般体贴过,可见各人有各人的命。
  冯紫英前脚刚离了新房,一帮冯府年轻一辈的姑娘奶奶孩子们,便涌了进来。当先领头的不是别人,正是小姑子二姑娘冯连,柳儿倒是见过一面,且印象深刻,自然记得。至于她旁边那位,也是见过的,应该是府里的表姑娘蒋素云,当时也跟二姑娘一起来着。
  其余人等,看年纪,应该是子侄辈的。冯老爷子只有嫡出的子女四男两女,冯紫英大排行应该行四,上面两个兄长一个姐姐,年纪都比他大了许多,甚至大侄子都是有儿子的人了。
  与冯老爷子不同,大爷二爷均有妾室通房和庶出子女,这些个柳儿只知道其名,不知其人。而论辈分都比她小,倒也不必太在意。至于敢于为难她的,也就冯连一个了。
  果然,冯二姑娘张口语气便不太好,“我道是谁呢,不是那贾府老太君身边的人么,咱们也是见过的。还真以为是林府的大小姐了呢。”
  柳儿神色淡然地看着众人,不说话,打量着,正好趁机摸摸底,到底哪个是可来往,哪个不过是面子情儿。她还真不信,冯府里没一个跟冯紫英亲厚些的。
  李嬷嬷如今不在屋,红花和冬儿带着几个大丫头站在柳儿身边伺候。初来乍到的,难免心里没底儿,怕姑娘吃亏,可做下人的,此时又不好说话。别看这位冯二姑娘拿自家姑娘没法儿,不过冷言冷语几句,拿她们可多得是借口发作,还得带累着姑娘。
  柳儿所料不差,因大奶奶刘氏不在,二奶奶还没来得及撤退,便被一帮子人堵到屋内。如今一看这架势,小姑子憋着火气又发作不出来的闹心样儿,这个节骨眼儿上,真让她闹出什么来,自己少不得落下不是。
  “哎呦,都这个时辰了,想来新娘子也累了。横竖明日认亲都能见着,何苦急的这么个样儿。谦哥儿媳妇、谨哥儿媳妇,累着你们小婶子,仔细你们三叔寻两个侄子不是带累你们吃挂落,还不带着大伙儿散了,以后有你们天天见的时候。”
  二奶奶张氏一看这些人,大多是大房的,立时有了主意,少不得拿两个侄媳妇做筏子,剩下小姑子两个,势单力孤的,量她们也翻不出什么花样儿来,她也算对得起小叔子了。
  大房两个少奶奶,因有个厉害婆婆压着,表面上一向言语不多温顺听话,也都不是那笨的,一听二婶点她们,哪有不明白的,立时说了几句吉祥话,带着孩子纷纷散了,本就是来看新娘子凑热闹的,自然不愿蹚浑水,把冯二姑娘没气个好歹的,暗骂这帮人没胆。
  张氏自然也不想过于得罪小姑子,寻个由头也走了。蒋素云一看觉着不好,偷偷扯着表妹的袖子,想示意离开,哪知这位的大小姐脾气上来,一甩袖子,瞪着柳儿,口里却对表姐说话“你怕她,我可不怕。要不是你没用,我三哥何必娶她!”说的蒋素云面色一白,神色更是暗淡。
  柳儿看人都走了,松了口气,她也不必装矜持了,人多好干活人少好吃饭,且拿着小姑子垫垫牙儿,笑了笑,哄孩子似的道,“哦,小姑子你很不必怕我,以后我们可是一家人呢,你这般说,嫂子我可是会伤心的呢。”
  “哼,谁跟你一家人,做梦罢,管你伤心不伤心的,跟我什么相干!”如今冯二姑娘,一看对面这张无可挑剔的脸就心情不好,怎么看怎么觉着就是个狐媚子,还没进门就把她妈给气病了。
  “哎呦,小姑子你可别吓唬嫂子,嫂子胆小,吓坏了可怎么好。到时候你哥哥说你,倒是嫂子的不是了。”
  “哼,你说纸糊的么?我三哥会为你说我的不是,想得美。就是我爹,也从来没说过我一句重话儿!你算什么!”果然是狐媚子,刚进门就要吹枕头风告状了。
  “哎呦,这世上哪有这样的理儿,我好歹是你嫂子,公公也得说我是冯家人呢,怎么会任你胡说,想来你不过是说大话吹牛吓唬嫂子我罢。对,定然是这样,可吓坏我了,哎呦,我胆子小呢没经过事儿,小姑子你慎言那,让公公听见这话,说了你不是,嫂子会心疼的,哎呦。”柳儿本就长的娇滴滴,如今一副欲羞却还语放佛受惊吓的小模样儿,满脸的不忍同情,看小姑子跟看蝼蚁似的,倒也真像那么回事儿。
  心里却暗笑,请将不如激将,子不教父之过,敢闹腾,让你老子说你去。
  冯二姑娘哪里见过这样儿的,根本不听她说话,认定她爹会训斥她咬住不放也就罢了,居然还可怜起她来!
  想她自打出生起,府里哪个敢当面呛声儿的,她需要人可怜么!还是这么个上不得台面的,简直打脸,气死她了!
  “你等着!”扔下句狠话,冯二姑娘扭头就走,一脚奔着柳儿挖的小坑儿里迈了进去,义无反顾。
  只这效果,要明日才能见了。
  蒋素云看了柳儿一眼,也忙跟着出去了。
  冬儿红花对自家姑娘简直心悦诚服了,坐那里地方都没动,气走了冯二姑娘不说,还顺手下了个套子,就等瞎兔子撞树,然后拖走。
  “哈哈哈……你啊,我是白担心了。”却是冯三爷从碧纱橱后面转了出来,因不放心应付前头一阵就回来瞧瞧,结果看见这么一出,满脸忍俊不禁的笑意。
  “咦?你不怪我欺负小孩儿?”
  “哼,她可不小了,跟你年纪差不多少,也该收收性子懂点儿规矩知道些好歹。以后她再这般无礼,你只管整治就是,有什么不好的有我给你兜着呢。”柳儿这点小伎俩,在冯三爷眼里,实在不过是小女儿之间的一点玩笑罢了。跟外面的勾心斗角杀人不见血比起来,不痛不痒的算得了什么。
  哎呦,柳儿这回脸上的欢喜可真是从心里往外的,笑的如花似玉,声音不觉放软,脱口而出,“你今儿看起来格外好看……”
  “你更好看……”冯三爷魂儿都给勾了去,小柳儿头一回这般温柔跟他说话,整个飘飘然了,声音不觉似喃喃自语,不由自主地移动脚步向柳儿走去,眼神儿痴呆。
  ……
  她能收回这话么?冯三爷看起来好奇怪啊!她浑身起鸡皮疙瘩了都。夸人的话多得是,她作甚说这个!口气忒熟悉,她果然跟登徒子学坏了么?
  冬儿红花几个,早羞红了脸,姑娘唉,人还都在屋内就开始打情骂俏甜言蜜语了,她们可受不住,咱不能矜持些个么
  一个个悄悄退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QAQ,明日洞房,愁死我了……
  第一百零六章 待晓堂前拜舅姑
  两个刚开张的卖油郎碰一起,除了手忙脚乱,便是不忍卒睹。
  洞房花烛夜,本是人生一大喜事。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女儿家本有些羞涩,柳儿也不例外。一直以来都觉着,冯三爷走狗斗鸡的,风月之事必然是谙熟的,所以这重担,完全搁到他身上了。
  便是张干妈和杨秀姐儿,在婚前教导上,也暗示柳儿,听夫婿的没错,不适就忍着点儿,过了这么一日就好了云云。
  所以,柳儿忍着…忍着…实在忍不住了,原本被又亲又摸的,还浑身发热羞的不敢睁眼,哪知最后不知出了什么岔子,痛死她了!身上的人还戳来戳去,她便是没什么实践,听干妈说的情形,也知道如今这事儿……冯紫英‘手’不熟!实在有负众望!
  “哎呦!疼死我了,你会不会啊?你不是应该会么!唉……啊!”
  忍无可忍,柳儿姑娘不打算再忍,小拳头捶着伏在身上的某人,口中娇喝,疼的狠了,不由自主伸出腿儿去踹人。
  哪知,她这一动,两下里倒是歪打正着,给了冯三爷可乘之机,兵荒马乱之时,刺溜一声,灵蛇进洞!
  没把柳儿疼晕过去!
  一口气憋了半天,推了推身上不动的人,恹恹地道,“这算是……完事了罢。”
  完事……满身是汗的冯三爷,抬手摸了摸柳儿汗湿的头,暗哑地低声道,“恩……还疼么,好些没?”
  “你不动就不疼,你别动啊……我怕疼……哎呦~~~”
  冯三爷趁着说话的功夫,感觉到了柳儿的放松,哪里肯放过机会,早憋的他又疼又胀,趁机猛然完全入侵,柳儿哎哎喊痛的功夫,已经抽动了几个来回。一种从未体会到的销魂蚀骨从尾椎爬上腰眼,动的越发快了,至于柳儿气恨挠他的小爪子,根本跟挠痒痒似的,只能刺激的更加兴奋。
  两辈子没受过这个罪,柳儿感觉洞房这不是人呆的,仿佛被人拿刀中间切开似的,心里一股恶气无从发泄,少不得连挠带咬的,给敌人点儿厉害瞧瞧。
  不过几个呼吸之间,就在柳儿以为这种折磨要无穷无尽的时候,身上猛然一沉,被冯三爷滚烫汗湿的身体压了个严实,体内似乎一股热流喷发,然后……这种折磨终于结束,冯三爷压住她不动了。
  柳儿长出了一口气,抖着声儿,“这回完完完事了罢……”
  冯三爷的声音闷闷的,“唔……”
  似乎心情不太好啊,干妈不是说,男人最喜欢这种事情了,完事了最高兴最好说话么?难道是因为刚刚她打他了?或者他不会这事儿‘自惭形秽’了?可她刚刚真的疼啊!
  慢慢伸手,摸了摸身上的人汗湿的脸,到底以后两人要过一辈子的,少不得安慰一二,“你也别太难过了,一回生二回熟么,干妈说头一回都疼,下回不疼了,我也不打你就是了……”说着说着,柳儿感觉到了不对劲儿,刚刚缩回去的那‘祸首’,在她说话的工夫,又开始慢慢长大……慢慢动了起来……
  “不是完事了么……哎呦……”这还带找后账的么?新一回合的鏖战开始了。
  冯三爷也不说话,紧抿着唇,双眼亮的吓人,却任打任骂,两手死死掐着柳儿小腰,咬着牙就是一路狂飙。如今哪还有什么理智,什么能说会道,满脑子就是一层层叠加的快活,柳儿打骂的越厉害,他动的越发凶狠,脑子就一个念头,就这般死了罢,两个一起!
  终于折腾的柳儿四肢发软手脚无力,也不打他也不骂他了,只眼泪噗哒噗哒地掉落枕头上,泪眼朦胧地瞧着让人怜惜。
  如今她算是知道,为甚新娘出了洞房,便成了媳妇了。
  这还没出来呢,就不被当然看待了,呜~~~
  冯三爷‘百忙’之中,到底放过她的小腰,探手捧住柳儿小脸,亲了亲,“别…哭…嗯……”猛动几回,终于停下来,伸手抱住柳儿,一翻身放到自己身上,下面还连着,又道,“别哭了,下次不会这般了,恩,要不,你再打我几下出出气……”一见柳儿的泪流的更凶猛,冯紫英忙道,如今安抚住媳妇是正经。
  柳儿从来不是那暗气暗憋的脾性,闻言果真伸手在冯三爷胳膊上挠了两把,好在如今她因为做针线,指甲留的不长,却也是几条红印子。把冯三爷弄的只觉好笑,亲亲柳儿发顶,胸腔震动,低低地笑了起来。
  柳儿如今缓过神儿来,也觉丢脸,素日人前都装模作样的,怎么镇定稳重怎么来,如今倒好,刚那个哭哭啼啼的,不是她罢?
  想想不对,又挠了一把,自觉理直气壮,实则声音软糯地道,“你以前,没有通房丫头什么的么?没喝过花酒?上过那种地方儿?”贾府宝二爷,屁大点儿年纪,不是把花点子哈巴儿给睡了么!
  冯三爷一听,原本还有些蠢蠢欲动的心思,瞬间歇了下来,觉着此时有必要为自己‘昭雪冤屈’,不然此后被自己媳妇小瞧了去,岂不堕了他的名头!
  横竖一时两人都无睡意,一手扶身上的人,一手摩挲着那滑腻的肌肤,略想了想,开口低声耳语道,“我六岁的时候,拜张友仕先生为师开蒙进学,先生见我根骨不错,跟我父亲说过后,隔年也教我一些功夫。那是他儿子跟我一起,他比我大几岁。后来,师兄该到议亲的年纪,看上个小户人家的女子,师傅倒也不在意门第,只暗中见过后,便不同意,一时父子两个关系冷淡。”刚刚一场运动出了不少汗,此时说了这许多话,冯三爷觉着口干,又舍不得起身离开身上的温热,少不得缓了缓,等唇舌略润了润,才有开始说起。
  “我跟父亲说起这事,父亲自然是信服张先生的。我这位先生,虽说一生连个秀才的功名都没有,却是位奇人,凡举世上的各色学问,只要他感兴趣,没有不精通的。尤其是医道和相术,是极厉害的。后来见师兄执迷不悟,便立意要点拨他,带了他各处青楼楚馆地逛…我也跟着去了……那是年纪小,也就看看,便是如此,瞧多了,也实在倒胃口,从没想过,世间居然还有那么些女子,做着那些不堪的勾当,偏偏人前一个个还都端庄娴静,更有些也是琴棋书画j□j精通的才女一流人物,入幕之宾多如过江之鲫……横竖越是长的美的,人前越会装的,背后越放荡就是了。回家再瞧瞧家里伺候的丫头,长的不如人就算了,背着人,居然也来这一套,后来都被我打发了,只留了小厮伺候……”
  柳儿忽然觉着腰不酸‘腿’不疼,心里畅快也不委屈了。伸手摸了摸刚刚挠过的地方,怜惜地道,“疼不疼…下回不挠你了……”
  “嘿嘿…不疼,想挠就挠罢,跟挠痒痒差不多,没事儿……那什么,你还疼不疼?我…有药,待会儿洗完给你上点儿,据说很灵的呢……”
  感觉下面却是有些火烧火燎的,叫了水,两人略洗了洗,冯三爷拿着药瓶不撒手,没奈何,柳儿忍着羞意,让他给上了要,细细抹过凉沁沁的药膏,果然舒坦多了。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才迷瞪着相拥睡了过去,心里都分外充实满足。
  次日起身也没叫丫头伺候,两人互相照应着穿戴了,相视笑的都有点儿呆,冯紫英拉着媳妇的手,“娘子你真好看嘿嘿嘿。”冯三爷洞了个房,年轻了十岁,说话越发‘返老还童’。
  柳儿总觉着两人这样儿,有点傻乎乎,却忍不住嘴角微翘眉毛弯弯,红着脸,“夫君你真傻。”赶紧回复正常罢,自己也是,严肃!
  叫了丫头进来,洗漱梳头,摆了饭,略用了点心和粥,两人相携去正房给长辈敬茶认亲。后面柳儿的几个大丫头则端着托盘抱着包袱,收认亲礼的同时,还得给一家子见面礼呢。
  两人来的时辰刚好,一大家子也刚刚到齐,最后一个进来的是二姑娘冯连,跟冯三爷两口子,也就前后脚,小脸儿冷飕飕的,今儿倒没和表姐一起。在门口看见哥嫂,甩帕子一扬头,扭身迈进门槛进去了。
  柳儿想笑,忍住了。冯紫英有些来气,低声安慰柳儿,“别理她,就是个不着调的。”
  “嗯。”柳儿低低应了一声,此时便是想装贤惠说两句场面话,也来不及了,随着丫头通禀,“三爷三少奶奶来了。”两人进了正厅。
  将军府的屋子格局,跟冯老爷子相似,阔朗大气。尤其老爷子的正房,尤其明显,一些小东小西的装饰一概没有,上首主位隔桌两张太师椅,下面两溜儿共十六章楠木官椅,整整齐齐。
  此时都坐满了人,老爷子是个爽快人,见儿子媳妇到了,一句,“开始罢。”便由大奶奶刘氏指引,上来个齐整的丫头,托着茶盘,柳儿拿起一杯,早有人在主位下面放了蒲团,上前跪下,“公公喝茶。”
  老爷子伸手接过,喝了一口,点头,“好,赏。”边上自有丫头奉上表礼,四只碗大的元宝,一金一银,一金外壳里面是莲子大的珍珠,一银的外壳,里面是各色指甲大的宝石,所谓金银珠宝,便是如此了,老爷子也算……俗的可爱。
  大家习以为常,柳儿收了,自有跟着的丫头上前拿走,同时奉上柳儿做的一双鞋袜,老爷子从儿媳妇手里接过,看了看,点头,“用了心思,好。”过后穿戴上,觉着自己当时说的有些不真诚,何止是好,简直好得很。
  然后是太太小李氏,这小李氏脸色虽说还有些苍白,但精神头还好,满面慈爱,接过茶,喝了一口,赏了一对碧玉镯子,温言道,“夫妇和顺,开枝散叶。”便完了。
  闹的柳儿有些不信实,依着之前打听的,这位可不是省油灯,虽说本事不大,心气儿不低,内宅多年经营,可不是等闲说说就完了的。
  偷偷看了一眼,终于发现了一丝端倪,这位继婆婆,虽说笑的慈祥,那眼神儿却有些冷淡,上下扫视看人的时候,多了几分审视轻蔑!
  还好,不怕我们打听的不准,就怕你滴水不漏,柳儿终于放了心。如今老爷子在跟前,打量她也不敢如何。
  冯家族中在都中,算上将军府,有三房,隔了房头的,冯老爷子堂叔伯兄弟一辈,如今老一辈男人都没了,两房同辈的只有两个老太太,曰,三婶婆、五婶婆,也都是七老八十的。
  柳儿奉了茶,两人各自给了表礼,每人一对素面金镯子,两房跟将军府没法比,为官的少,多是靠着府里做点生意,却也不过中等人家。
  之后是同辈的,当先这人柳儿想忘掉都难,不是别人,正是赖二奶奶的相公,大老爷冯远!
  在赖二奶奶处统共也不过见过两次,两次都是柳儿倒霉时候。至于这位将军府的大爷,自然是不记得当年的小丫头柳儿,淡然地接过茶,喝了一口,给了表礼,便罢了。
  刘氏不必说,自来是个会做人的。二爷尚且在外为官,没回来,二奶奶张氏代表二房了。四爷冯运未婚,又是弟弟,也就罢了,互相见了礼,柳儿给了表礼,算完。
  然后是三房五房的同辈爷们,冯紫英领着柳儿认了人,不过见过礼罢了。
  到了女眷,冯家还有一位重要人物,已经嫁入临安伯府的大姑娘冯迎,夫妻两个带着两子一女,也过来了。
  冯大姑奶奶一看就是个厉害人,拉着柳儿极是亲热地说了两句话儿,给的表礼也够打脸,一对碧玉镯子和一对虾须镯……至于打谁的脸,还用说么,长眼睛的都看出来了,都装作看不见。
  “哼!大姐姐总不回来,一回来就拉着外人这般亲热,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都是外人,就一个新来的是亲戚呢!”
  柳儿差点忍不住笑出来,兔子果然瞎了么,开始起跑撞树了。
  “混账东西,给我回屋抄一百遍女戒!”冯老爷子发话了,语气不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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