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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巧丫鬟-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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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奶奶夫人,高看了一眼。反倒是傅家两位姑娘,到底年轻,有些羞手羞脚的小家子气。
叮嘱了妹子几句,别了林黛玉,杨秀姐儿方带着两位姑娘,同傅大爷一同坐车回了家。
不同于杨秀姐的淡然,傅试自打出了林府,便有些抑制不住的愉悦,胸中畅快,只觉能得林老爷聆讯,前途豁然开朗。
跟贾府不同,林如海虽也出身仕宦,却是着实胸中有丘壑的,论起人情练达世事洞明,谋略见识,这才叫大家风范。如今又是简在帝心,将来出阁入相,指日可期。
而贾政贾二老爷虽说有些个虚名儿,不过在勋贵之中尚算方正。傅试费了一番心思巴结上后,渐次着实有些失落。不过吃着祖宗留下的基业底子,有趋奉的捧着,论起见识学问人情练达,不提也罢。至此也明了,政老爷为何为官多年,也不过从五品的员外郎。稍微有些个能耐略知变通,早飞黄腾达了。
以傅试这样的身份地位,想跟林老爷这等大家出身的权臣交接,无异于痴人说梦。比他更有才气名声的,不知多少不得其门而入,他不过无名之辈。
如今自家娘子认了妹子,连带着一连串的体面,自家也跟着水涨船高,内眷出入高门府第,这让一门心思钻营仕途的傅试,有些不淡定了。
想起当初和尚算命的事来,果然这杨秀姐儿是个有旺夫运的么!
原本两人就有情,如今待杨秀姐儿更是体贴温柔。原每月还有几日去通房院里,自此脚踪不送,杨秀姐儿只当不知道,该干嘛干嘛,心里却暗笑。
傅老太太更是对杨秀姐和气不少,偶尔傅秋芳使点小性子,老太太也只管说女孩儿不懂事,不复以往只当没瞧见似的。自此杨秀姐真正成了傅家内宅当家的,一家子上下都恭而敬之,再没有轻易敢触霉头的。
这些都碍不着柳儿什么,她如今的日子,可是真正畅快了。隔日林黛玉让林家上下有体面的管事仆妇,一一正式拜见了二姑娘。并一早给预备了赏人的荷包银锞子等物,上下一片欢喜,真给柳儿做足了面子,也着实当了一家人看待。
一时该走的礼过完,姐妹俩也闲了下来。林府人少房子多,柳儿也单独安置了院子,跟林黛玉挨着,一个清闲居,一个怡然居。
因知道柳儿素日做针线,怡然居一早已经都安装了玻璃窗,花式透亮,都比贾府的要好些,柳儿家里的更没法比。除此之外,书房里更是一应俱全,花梨木的大画案、各色纸张、笔墨砚台,色色齐全精致。柳儿看过一圈,深觉姐姐并义父的用心,感动的同时,却更加警醒自己,常怀感激,万不可轻狂了去。
林府又另给她配了四个丫头并婆子,跟大姑娘一般,以后就跟着柳儿了。大姑娘四个大丫头,冬虫夏草薄荷桔梗,在贾府就跟着大姑娘的,只很少出头,大多紫鹃支应。柳儿的四个,也是草药,红花绿豆玉竹黄芪,花红柳绿的,倒也喜兴。一下子柳儿身边三下里凑的丫头,杂牌军倒是队伍庞大。
柳儿不比旁人,有活计在身,少不得也要回去。林黛玉一人在家也孤单,又不愿妹子回去拘束,索性留了柳儿,着两个婆子带着小燕三七回去贾府,跟老太太说,“姑娘舍不得二姑娘,留着住几日,跟老太太告个假。横竖活计在哪里做都是一样的,大姑娘着奴婢们一趸儿带了过去,可也使得。大姑娘说了,就当老祖宗可怜她一个人没个说话儿的罢。”
史太君岂能不许,只道,“她们姐妹亲香亲香也好,玉儿一个怪孤单的。只也告诉了柳儿那丫头,掂掇着做,也别累着眼睛才是。过几日让她们姐妹都过来,陪陪老婆子,也跟兄弟姐妹们一处玩笑才是。”婆子丫头们应了,自有琥珀带着去收拾东西不提。
自此,每日里,头晌两人一个做针线,一个在边上靠着看书。用过晌饭,下晌柳儿陪着姐姐管家理事,倒是跟着涨了不少见识学问,林黛玉更是有意识地点拨与她。
晚间,两人时常陪了林老爷子用了饭,又陪着喝茶说话,倒也其乐融融。
只柳儿多了个疼爱的长辈,自觉受之有愧,拿出了当初巴结贾家老太太的心劲儿来,估量了林老爷子身量,没几日的功夫,给姐姐义父,每人做了一身家常衣裳袜子来。
柳儿的手艺可是经过史太君验证过的,林府里好料子不比贾府少,要什么用什么,说一声就得,自己愿意劳动,索性有管事媳妇带着去库房里翻找,下人殷勤的很,半点不觉见外。
林黛玉不必说了,早知柳儿的本事,只管受用就是了,想要什么,也不客气,只管说给柳儿知道,甚至派了身边擅针线的大丫头夏草给柳儿打下手,直言偷师。
倒是林如海,男人固然心粗些,但是衣裳上身,着实透着熨帖,料子也薄厚轻软适中,颇有些增一分太长少一分太短,厚一点儿憋闷薄一点儿清凉之感。尤其那袜子,并不是绫罗也未绣花,不过看着普通的飞花布,上脚穿上鞋靴,透气舒适且不易滑脱,十分跟脚。
林老爷自小也是富贵乡长大的,官场历练了几十年,精明老辣,衣裳鞋袜上身,独自在书房走了两趟,略一思忖,捻须长叹,“如此心机手段,可惜了,若是个男儿,倒也是个成事的。”
想到这里,倒是勾起林老爷一段心事来,自家女儿虚岁也十四了,柳儿如今也十五,可也都到了议亲的年纪……
两个女孩儿自然不知,如今林老爷正盘算合适的儿郎,给家里做女婿呢。
柳儿心情好,针线也做的飞快,住了十来日,顶上贾府做一个月的活计了,掐指一算,这般紧着再做一个月,估计能完工,不禁松了一口气,倒是终于可以利利索索地回家了,再不必常住贾府。
跟姐姐一商议,好歹在老太太眼皮底下,老人家也放心,总不见人不见物的,也不好,横竖没几日了,最终隔日带着丫头们,回了贾府做活。
这么些日子,小燕三七小鸠儿一直跟着,虽说吃穿用度比贾府还好些,倒是都有些想家了。反倒是冬梅,跟林府的丫头们处的很好,颇有些恋恋不舍的意思,跟在贾府一般无二,冬雪仍旧闷头跟着做活或伺候,外事一概不入耳入心,一贯淡然,倒是有些珠大奶奶李纨的意思……
林府的四个丫头,比起来倒是正常许多,待人接物言谈举止,落落大方,颇有些大家气度,柳儿心内叹息,真是不比不知道,一比高下立见。
柳儿离开贾府坐一辆大车,回来两辆,除了四个草药丫头,另有四个粗壮的婆子跟着,两辆车都坐满了。也亏的如今在贾府也是单门独户的,倒也安置的下。
只前呼后拥的,让某些人看着着实不顺眼,一时半会却也没奈何就是了。
小柳儿如今倒是混的风生水起,某些人就没这般得意了。
话说那薛大傻子,因着上回受伤颇重,养了小半年才好利索,连自己生日也躺床上过的,憋了一肚子闷气,可算过了端午腿脚利索,大夫也让下床走动了,忙忙的请了一班上的台面的朋友吃酒听曲儿,打着过生日的幌子取乐儿。
请的人里头,除了贾家宝二爷贾蓉贾蔷,一般年龄相近素日交好的外,再就是詹光程日兴等几个贾家的清客相公,素日在溜须拍马吃喝玩乐上专门下功夫的,跟薛大傻子也走的近便。
几人吃酒取乐,薛大傻子正跟宝二爷讨论‘庚黄’(唐寅)的春、宫儿,说的正热闹,小厮回话,“冯大爷来了。”
一人风风火火走进门来,不是冯紫英是哪个。
众人忙起身让座,冯紫英笑道,“好啊!我离了这么些日子,你们倒是在家里高乐。薛世兄可大好了么?”
薛蟠忙笑道,“好了好了,可够了我的,幸亏后来世兄帮着请的好大夫,不然还得多躺几日。老世伯并伯母可安好?”
冯紫英道,“托庇倒也都康健,烦劳惦记。”
薛蟠见他脸上有些青伤,问道,“这脸上又和谁挥拳来,挂了幌子了?”
“前几日在铁网山打围,叫兔鹘捎了一翅膀,无碍。”冯紫英轻描淡写地道。
“单你去了,还是老世伯也去了?卫若兰似也跟着去了,前几日去他家赴宴,都没见着。”宝二爷问道。
“可不是家父去,我没法儿,少不得陪着去了。我难道闲疯了,在家吃酒听戏不好,受那个罪去不成。”
众人见他吃完了茶,请着入了席,慢慢说话儿。冯紫英瞧了薛蟠两眼,道,“薛世兄就这么着,今年没想着出去走走?近日因着各家省亲之事,京中不少南省物件也跟着水涨船高。你家里就做生意的,何不走走见识见识也好。”
薛蟠闻言,倒是勾起了一桩心事,原养病中也是这般打算的,只好了伤疤忘了疼,心思又活泛起来,遂道,“近日这边府里有桩新鲜事,你可知道?老太太身边的丫头杨柳,非但找着了亲姐姐,如今又认了林姑老爷做义父,前儿正经摆了酒席过了礼的,我妈和妹子都去瞧了呢。”
冯紫英端到嘴边的酒杯顿了顿,索性放下,眉毛一挑,道,“各人有各人的际遇,正如薛世兄你,在家也就这样儿了,眼么前儿也就这么几个人。出去了,说不得别有一番况味,也未可知。我素日就说兄弟你是个有大本事的,只日子安逸,没机会显示,大家不知。否则锥栗囊中,迟早要露出锋芒的。诸位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别人自然跟着附和,倒是贾蓉贾蔷兄弟,笑的别有意味,边喝酒边瞅着两人,也不说话。
冯紫英岂能让他们清闲,瞅了一眼,“怎么,蓉大侄子似乎有话说?或者别有见地?”
贾蓉忙摆手,“没有没有,世叔这话很是,薛大爷自然是有本事有能为的,满府里打听打听,哪个不知道呢。”
薛大傻子个不知好歹的,闻言,哈哈大笑,颇自得地道,“算你们识货,赶明儿挑个好日子,兄弟带人就南下,也让你们瞧瞧我的本事,说不得回来带几个美人给你们乐乐嘿嘿嘿。”
众相公们自然随声附和,连连奉承,冯紫英抿了一口酒,嘴边噙着笑意,起身道,“论理,我该陪几杯才是,只是今儿有一件很要紧的事,回去还要见家父面回,实不能多待。拿大杯来,我领两杯算是了。”
众人拦不住,只得罢了,眼看着冯紫英连饮了两大杯,一气而尽,笑道,“今儿不尽兴,改日薛世兄南下饯行,我治一个东儿,再请诸位叙谈叙谈。”说完撒手就走,众人送了出去不提。
出了门子,冯紫英可没刚刚这般轻松,拐出了宁荣街,下了马,步景和翻羽忙扶着上了跟着的大马车,脸色发白地躺好,摸了摸胸口,长出了口气,吩咐道,“西郊天齐庙。”
小厮长随们心里暗翻白眼儿,他们爷,伤还没好,就急着跑出来忽悠人来了,急的这么个样儿,有什么火烧眉毛的事儿,至于么。
长随们看不上薛蟠,岂不知,这等没章法的人,抽冷子来一下子,才要命。成事虽不足,败事却有余。
作者有话要说:周末月末,筒子们看文愉快^_^,谢谢留言的亲,辛苦了(╯3╰)
第八十六章 少小离家不能回
西城门外天齐庙,庙外王一帖的招牌随风拂动,蔫搭搭的穗子,跟喝醉了酒的糟老头似的,怎么看都透着股子江湖术士行骗的幌子味儿。
王一帖王道士,正经也没人叫他道号玄素,都称王道士。专在江湖上卖些丸散膏丹,弄些海上方治病射利,因他素日也常在高门大户走动,一张巧嘴更是舌灿莲花,有人信的有不信的,更多的是半信半疑。
后院禅房一间净室内,冯紫英光着精壮的上身坐在榻上,不满地对跟前蓄着三羊胡子的小老道冷嗤,“你这玩意到底管不管用,这都几日了,怎么还不见好——你……”
趁着冯紫英说话的功夫,小老道出手如电,一把撕下冯三爷胸前靠肩膀处的一块膏药,疼的冯紫英闷哼了一声,咬着牙直吸冷气。
啪!
另一块膏药一下子贴上创口,按紧四角,小老道慢悠悠地道,“大爷您就知足罢,贫道就这么点儿好东西,都被你用了去,我倒是想叫嚷两声,得有人听有人信么。”老道说完,膏药也贴好了,转身踱到一边的铜盆处洗手。
冯紫英一件件穿上衣裳,口里道,“有好东西顶什么用,横竖没人信,大爷我识货,用了是你的造化。对了,依你看,这毒拔净了没有?”
“这一贴下去,就差不离了。我倒是宁愿没这造化,不过你要是再多喝几口酒,倒是能晚几日大愈。贫道倒是好奇,这毒可是有年头不曾见过了,如何你出去一趟就带了回来?不带野味儿回来就罢了,这可是要人命的玩意儿。”
冯紫英系了腰带,抖抖袍角,漫不经心地道,“你打量着我愿意呢?往年都是跟我家老爷子身边,今次大爷我忽然心血来潮,跟着侍卫营的兄弟一起去了,谁知遇上胆大包天的,算我倒霉,乱兵之中就着了道了。如今你也知道缘故了,你倒是说说,究竟是那一路人做的,好歹我这罪不能白遭了罢。”
玄素忙摆手,三羊胡一抖一抖地,诚惶诚恐,“别别,三爷还不知道我么,也就做点儿膏药糊弄人,弄俩铜板度日,哪里有那个本事呢呵呵。”
“少在爷面前打马虎眼,别人不知道你王老道底细,大爷我可是门儿清。如今也不怕告诉你,早年间你给老爷子头一回用药,我一闻那气味儿,回头一扫听,就知道你是哪路精怪了。若不是我装着不知道,如今你坟上的草,都得有一人高了。如何有你如今这般成堆的搂银子,吃的油光水滑的跟水耗子似的呢。”冯紫英坐榻上,看着玄素老道挑眉道。
“呃……”玄素不自在地摸了摸胡子,清清嗓子,才道,“也不是老道我不想说,这么些年不在江湖上走动,如今人头也不太熟了,要知道底里,还须得一些功夫打听打听才是,且也不敢说有十分把握,人走茶凉这回事儿,哪里都是一样的。”
冯紫英点头,笑了笑,“不急,你尽管慢慢打听,好好地打听,横竖你在京城混一日,总有见着爷的时候,别的不说,爷就是工夫多,咱慢慢来,便是跑了老道,横竖还有庙呢。若觉着脸儿够大,继续在高门大户之间胡混就是,爷一准儿装着不认得你这杂毛儿。”
老道更尴尬,拱手作揖,“大爷别说了,老道尽力就是。”
冯紫英笑容真切了许多,拿起矮几上的药盅,在鼻端轻轻闻了闻,方一口喝尽,随手放下药盅,撩衣起身向外走去,玄素忙跟着送了出去不提。
过了几日,薛蟠果然说服他娘和妹子,打算下月初带人下江南贩货去,于是各处人等开始张罗给他饯行。
冯三爷更是热情相邀,并前几日在席上的几人。且投其所好,叫了许多清秀会唱曲儿的小厮、唱小旦的琪官儿蒋玉菡和锦香院的妓、女云儿等人作陪。
薛蟠最好酒色,是最早来的,自顾跟云儿在一边调笑。众人陆续来齐,吃过茶,摆上酒来,依次坐定。
冯紫英先叫唱曲儿的小厮过来递酒,然后叫云儿也过来敬三盅。那薛蟠三杯落肚,不觉忘了情,拉着云儿直嚷嚷叫唱体己新鲜曲儿。
那云儿惯是风月场里做戏的,拿起琵琶,轻移皓腕,妖妖调调唱道:“两个冤家,都难丢下……”唱毕,端起酒盅,对薛蟠又是一通猛灌。
宝二爷笑道,“听我说罢,这么滥饮,到底无趣儿。我先喝一大海,发一个新令,有不遵者,连罚十大海,逐出席外,给人斟酒。”众人都道有理。
宝二爷先饮了一海,道:“如今要说出悲愁喜乐四个字,要说出女儿来,还要注明这四个字的缘故。说完了,喝门杯,酒面要唱一个新鲜曲子,酒底要席上一样东西——古诗旧对、《四书》《五经》成语不限。”
薛大傻子已经跳了起来,他一个唐寅要念作庚黄的货,肚里除了酒肉,哪里有墨水,当即嚷道:“我不来,别算我,这竟是玩儿我呢!”
云儿推他坐下,笑道,“怕什么,不过罚几杯酒,亏你天天喝酒呢,哪里就醉死了你?难道连我也不及!”众人也笑着附和。
薛大傻子被挤兑的没法,只得坐下,嘟嘟囔囔的不自在。
宝二爷虽然不学无术,在一些诗词歌赋上却是有些灵机,做的自是不差,唱的也好,大家齐声喝彩,只薛大傻子咕哝说听不懂。
下该冯紫英,摩挲着手内酒盅,说道:“女儿喜,抬头喜鹊依梅枝。女儿乐,满园j□j横碧波。女儿悲,少小离家不能回。女儿愁,个登徒子往前凑。”
说毕,端起酒来,唱道:“你是个可人,你是个多情,你是个刁钻古怪鬼灵精,你是个神仙也不灵。我说的话儿你全不信,只叫你去背地里细打听,才知道我疼你不疼!”
唱完,饮了门杯,说道:“‘年年芳信负红梅’。”说完,捻了一片蜜饯梅子放入口中,立时酸的皱紧了眉头,众人笑。
一时众人依次完了令,别人犹可,只薛大傻子到底不负他‘风月假斯文,花柳门外汉’之名,憋出几句来,粗俗不堪,费了吃奶的力气,红头胀脸的,倒也博了众人一笑,罚酒是免不了的,喝了个酩酊家去。
众亲友轮了一圈下来,到了吉日,到底带着张德辉等人,几十号人,十几辆大车,满载了北地货物,南下做生意去了,一家伙没个一年半载,是回不来了。
***
且说这一日柳儿正在房里做针线,外头有婆子来报,“外头有人找,说是姑娘表嫂。”
柳儿当即愣了愣,忽然想起表哥吴贵来,一问形容,果然是多姑娘儿,不由一阵厌烦。
听婆子说起那穿戴便知,如今多姑娘已经不是刚去冯家的光景,搽脂抹粉浓妆艳饰,大不像个正经妇人。
红花在几个丫头中算是年纪大些的,一看柳儿情形,便道,“姑娘若是不便,索性红花替姑娘走一趟?”
柳儿摆手,多姑娘儿什么德行她最清楚,一般轻易难打发。如今她来做什么,柳儿大致心里也有数,非她亲自会会不可,不然一点儿余地没有,嚷嚷起来,大家没脸。
冯府那边,赖二奶奶因两位姑娘都出了门子,家里如今人口少了,算计着裁减一大批下人,缩减些花销,于是乎人人自危。
吴贵便有些心里没底,他们在冯家一向混的不错,实在有些舍不得这个地儿,倒是他婆娘多姑娘素来慕人家富贵,眼珠儿一转,给当家的出主意,“你那表妹不是在荣国公府里么,听说当了府里老太太身边的大丫头,那可是真正的富贵人家,几回我打门前路过,哎呦,好大个气派!进进出出的小厮婆子,穿的是绸缎戴的是金银,我们何不投奔了柳儿那丫头去,想来给你安插个有油水的差事,还是能够的罢。就我们这府里,那禄儿一帮大丫头,哪个没安插个心腹人在各行当上呢。再则呢,我可听说了,绣庄里不着调的小丫头,投奔了她去,都收留了,你可是她正经姑舅表哥呢,难道还不如个外人!”
吴贵便有些心动,只他向来不善言辞,木呆呆的也没什么表示,多姑娘急了,“罢咧,你这糙德行也就窝灶房的命,索性我豁出脸面,明儿寻了她去罢。”这几年,多姑娘早不是那个乡下放不开手脚的媳妇子,跟府内几个仆从也偷偷有了首尾,名声已经坏了。
就这般,次日多姑娘儿打扮的妖里妖气的,过来贾府寻柳儿来了。
柳儿知道她前世的风流相儿,心里膈应,叫了林府带来的两个婆子,嘀咕几句,婆子去了一顿饭的功夫,柳儿方慢腾腾地出了屋,带着红花和三七两个,奔西角门去了。
班房里打更的小厮识趣儿地躲了出去,吴贵家的正浑身不对劲儿地坐那里,边上两个粗壮的婆子,跟门神似的,面无表情杵在一旁,问什么也不搭理,想出去瞅两眼侯门景象,便把身子往多姑娘面前一横,冷冷地道,“且好生呆着,这是你乱闯的地儿么,冲撞了贵人,打死算完。”
尤其后面四个字,听着透心凉,多姑娘原也不是什么有胆色的,只觉心内一激灵,坐那里不敢动了,便有些后悔,没打听清楚了再来,越想越没底,便半坐不坐的,起身想走。
“这什么地儿,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打量我们老太太心善怜贫惜老,如今冒充亲戚来打秋风讹银子的多着,且等我们府里着人打听明白了,或送官或打一顿撵出去,你这婆娘再做打算不迟!”内中另一婆子看都不看她一眼,冷冷地道。
多姑娘几乎没吓个好歹的,腿脚都有些打颤,哪里走的利索,口内不住央告,“好嬷嬷好大娘,小妇人真有亲戚在你们府里,你们寻了老太太身边的柳儿姑娘,一问便知……”
“消停儿地等着,老太太身边的姑娘们,也是你这等腌臜货色配提的,说谎话儿也不看看时节,过一天半日的,着人打听明白了,自有你的好处!”
多姑娘儿几乎没吓死,噗通一声瘫坐在地,脸色发白,只恨自己猪油蒙了心,可惜后悔药没的买去。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feng筒子的地雷,啵儿一个^_^
第八十七章 曲终人散冯赖氏
柳儿带着俩丫头进了角门班房,就见多姑娘儿瞪着一双水杏眼,坐地上白着脸色发抖,两个婆子一人一条胳膊,提溜着往凳子上放,都有些提不起来个儿,滴里搭拉的。
“哎呦,这不是表嫂么,这是怎么说的?可是哪里不自在?你们两个站着作甚,还不去找大夫!慢着,现找怕是来不及,你们一个去找大夫,另一个去马房找王老六,他最是擅长兽医和急症,前儿一匹马也和表嫂这般眼睛发直嘴唇发青的,听说王老六上去,在马肚子上狠狠踹了两脚,马脸上扇了十来个嘴巴,马嘴上扎了两锥子,弄了俩窟窿放了血,不一刻那马居然就好了,可见是个有手段的。愣着作甚,还不快去!表嫂这毛病,闹不好都在王老六身上了!快去!”
柳儿一边搀着多姑娘儿一条胳膊,口内噼里啪啦竹筒倒豆子一般,两个婆子飞快出了屋子,去哪里就不知道了。
多姑娘儿刚刚还只是害怕,受了惊吓,如今给柳儿一‘安慰’,反成了惊恐了。一把抓住柳儿胳膊,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急道,“别啊,柳儿妹子,嫂子刚刚不过是没见过世面,畏惧这高门大户的,如今妹子你来了,嫂子没事儿没事儿了,那啥,让那婆子回来罢,千万别找大夫了,还得花钱不是,快着些。”
柳儿仿佛没看见她那急赤白脸的样儿,轻轻拍了拍多姑娘儿,笑的和气,“表嫂别急,有病就得治,讳疾忌医可不好,花俩钱不算啥,嫂子身体要紧。既到了柳儿这里,还能让嫂子花钱么。”
多姑娘儿都带了哭腔儿了,谁管花钱不花钱的屁事儿啊,张嘴刚要说话,就听外面传来婆子回话,“姑娘啊,王老六马上就来,他跑回去取锥子了,说我们那里做衣服纳鞋底的不好使,要给马蹄子剔马掌的粗铁锥子,一家伙扎下去,来的才快,人命好歹比马精贵些……”
多姑娘儿腰不酸腿不软了,抓住柳儿一下子站了起来,嘴皮子也利索了,“那啥,家里还有点儿事儿,我先走了,咱有话改日再说。”说完就往外跑。
柳儿过意不去,拉住多姑娘儿,“那怎么行,嫂子好容易来了,柳儿还没好生款待一番呢。”
外面婆子见空插针,继续回话,“王老六说了,虽说治好了容易落下三瓣嘴的残疾,不过到底性命儿要紧……”
多姑娘儿已经没话了,一使劲儿,甩脱了柳儿的手,哧溜儿窜出了门子,一个字的废话没有,头也不回,一阵风儿似的,从婆子身边刮了过去,身手很是了得。没有三瓣嘴,腿脚胜似三瓣嘴儿。看的那婆子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三七很淡定地跟出去瞧瞧后续,别半路上又折回来了。红花到底跟柳儿的时日尚短,睁圆了两只眼睛,眨巴眨巴,若有所悟又似懂非懂,一时怔忪当地。
柳儿神色如常,漫不经心地掸了掸衣袖,刚多姑娘儿就抓这里来着,回去得换件儿,没事人似的迈步往外走去,红花正愣神儿,也没前去掀帘子,柳儿自顾出了门,也没管她。
转瞬那寻‘王老六’的婆子进来了,推了红花一把,没好气地喝道,“发什么昏呢,姑娘都走了,还不上去伺候!莫不是等着王老六来,给你治治?也不用他,更不用针啊锥子什么的,我只拧你一把,就回魂儿了!”
婆子本是呵斥,结果说完,自己先绷不住笑了。红花好歹醒过神儿来,却有些哭笑不得,两人紧走几步跟上柳儿,回房去了。
多姑娘儿暂且能老实一阵子,不过柳儿倒是有些惦记禄儿桃儿小翠几个,自打她出了冯府,一年也见不上一两回,今年更是一回没见,也不知如今到底如何了。
进内室换衣裳的功夫,想了想,到底叫了三七进来,“你回去找张三叔,让他抽空儿去家里告诉我妈:‘着冬儿回冯家看看,到底那边怎么着了。’可记住了?”
三七点头,“姐姐放心吧,我让我爹即刻送信过去。”说完自去了。
次日下晌冬儿就过来寻柳儿,果然冯家有了大变动。
冯二姑娘刚出嫁不到一个月,冯老爷也不大往赖二奶奶那里去了,如今冯家就赖二奶奶一个主子,一大批下人放的放卖的卖。小翠杏儿跟了二姑娘陪嫁,桃儿因她哥嫂是大姑娘的陪房,跟着大姑爷去任上好几年了。桃儿不愿跟二姑娘去,如今跟她爹娘出府,用多年的积蓄在西城边上买了间屋子,自去过活,具体怎样也不知,只听相好的丫头们说了这些。
杨嬷嬷一家子,仍旧跟着赖二奶奶伺候,包括桂儿一家子。赖二奶奶身边的几个大丫头,除了跟冯老爷去的,如今只剩禄儿等四个,那叫小叶的小丫头,继续跟着禄儿。
“禄儿姐姐让冬儿给姑娘带话儿,说‘恭喜姑娘有了亲人又有了依仗。劳姑娘惦记,她一切都好,有事自然少不得劳动姑娘,横竖如今也知道门朝哪儿开。’”冬儿对柳儿在冯府的一些事情,也知道个七八分,自然知道禄儿帮过柳儿,比别个又自不同。
柳儿也不意外,以禄儿的精明能干,自然不会差了,只有她操心别人的份儿。
至于冯老爷的通房们,秋红因有了身子,接进了冯府养胎,其余仍旧跟着赖二奶奶。
至于吴贵和多姑娘儿,倒是难得的都留了下来,只多姑娘儿仍旧回了绣庄跟王妈做活,只如今绣庄也大不如前了,王妈和刘嫂子倒是都好。
再有就是,胖丫订了亲,下月中就要出嫁。夫家在冯府隔一条巷子里,开着一爿小面馆,女婿兄弟俩跟着老父打理店铺,也是本分人家。
见冬儿说的差不多了,柳儿忍不住道,“没见着赖二奶奶么?可有说了什么?”
冬儿正口干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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