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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巧丫鬟-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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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家则是南省逃难过来的,家乡发大水,跟着族人过来讨生活,到了才发觉,京城米贵居之不易,孩子又连着水土不服生病,索性也卖身了,好歹能混口饭吃。且男人长的虽不如吴家的壮实,却手巧,凡举泥瓦匠木匠活计,都能做些。女人则茶饭针线都拿得起,人看着也干净利索。
  加上三个女孩儿,如今人也不少了,当即跟牙婆子交割了文书银钱,一共也不过二十多两银子。
  因柳儿不长在家,人都少不得交给干妈调。教,张婆子也是大户人家做过管事,见过世面,倒也不算事,正好柳儿不在这一阵子,她有了事情做,热情高涨,言说等柳儿来家,一准儿调教得规规矩矩利利索索。
  杨秀姐不过坐了一回,看娘儿俩做事有章法,有条不紊的,就带着两个女孩儿回去了。那两户人家归干妈管,那三个女孩儿以后要跟着柳儿的,所以叫了过来,又一一细细打量,查问了一些琐事。
  都是十岁左右的年纪,模样儿中上,言语清楚。真正标致的丫头,哪里都是抢手的,她们家没必要赶这个热窝。三人身上都还干净利索,眼神儿清明,原来的二丫头之类的名字,索性都改了,随了冬儿,冬雪、冬梅和冬雀,三人在人牙子那里也调教过规矩的,老老实实行礼称谢,就被冬儿带下去安顿。
  如今冬春两姐妹,冬儿跟了柳儿,春儿跟了张干娘,柳儿房里的人事归她安排。
  现今娘儿俩添了人口,安排住处差事并做衣裳等杂事,也一堆,柳儿看着闹腾,索性晚上给干妈一包二百银子,让她老人家自己折腾去,她回来擎现成的就是,横竖有姐姐照应,料想无事。
  晚上娘儿两个吃过晚饭,说了一回话,各自安歇不提。次日吃过早饭,张三叔赶车过来接柳儿,带着三七小燕回了贾府,开始上工。
  她这里算是暂时消停了,神武将军府里可是热闹了一回。
  且说那日回府,冯二姑娘冯连,憋了一肚子气,因是老来子,自小到大在将军府横行惯了,一家子上上下下,哪个不看她脸色,如今倒好……进了二门,一路奔进她娘冯夫人李氏房内,一头扑进她娘怀里,扯着嗓子嚷道,“娘,三哥欺负人!呜呜……”最后竟委屈得哭了起来。
  李氏四十许,因素来身子骨弱,加之自来长的也娇弱,虽说徐娘半老,倒也风姿楚楚颇具韵味,声音也不温不火的,“这丫头,一向都是你欺负他们,何时成了他们欺负你了,多大个人了,还这般没大没小大呼小叫的,看叫人笑话。”
  冯连儿急了,这回深感被欺负,居然没人信了,岂有此理!
  霍然抬头,倒也眼泪汪汪,憋着嘴,“娘,不信你问表姐,表姐表姐,你说说刚刚是不是三哥欺负我了?当着外人骂我?”
  稍后跟进来的女子,正是跟着他们出门的另一个姑娘,进来先给李氏请安,闻言颇有些为难,看着李氏欲言又止。
  李氏摆手,“素儿且回去歇着罢,出去大半天想来也累了。”那表姐蒋素云看了冯连一眼,方才行礼告退。
  却被冯连叫住,“表姐你等等,你跟我娘说说,今儿三哥是不是为了个丫头,骂我来着!你快说啊!”
  蒋素云无奈,只得留下跟姨妈说明缘故,不过有冯连儿的丫头青梅帮腔,其实倒也不用她太为难。
  且说冯紫英冯大爷,一回府里,前脚迈进自家听涛苑外书房,就冷着脸吩咐小厮,“叫他们几个过来。”
  不一刻,七个长随小厮低眉顺眼地进来听用。
  冯三爷随手把茶盅放一边,看着几人神色莫名,直到几人额角见汗,才不急不缓地道,“翻羽留下,其余门外候着。”
  其余人等如蒙大赦,飞速退了出去,翻羽则吓得噗通一声跪了,匍匐在地不敢抬头,直觉今日要倒霉。
  冯紫英似乎没看见,反倒重新端起茶碗,慢慢宽着茶叶,盖碗之间塔塔作响,就是不喝。
  过了好半晌,才放下茶碗,也不看底下,淡淡地道,“听说青萍认了方嬷嬷做干娘,可有此事。”青萍是蒋素云的丫头。
  翻羽忙回了是,心头有些迷惑,却也不敢抬头。
  “你跟方嬷嬷提过杨姑娘。”语气仍旧淡淡,也听不出是疑问还是陈述,却听的翻羽更加胆怯,犹豫着不敢回话,他们爷越是平静,其实越生气,定然有人倒霉。
  哐啷!
  翻羽还没想好如何回答,一只茶碗已经摔碎在跟前,茶水茶叶溅了一地,碎瓷片擦着翻羽四溅,容不得多想,忙回,“我娘原本知道杨姑娘名讳,原是听贾府下人提过,倒是问过奴才,所以……”
  “所以,你就说你主子我也认得人家,还寻过人家,是也不是!”
  翻羽只管磕头了,再也说不出话来。上面又道,“你能到我身边伺候,可还记得是什么缘故?”也不等翻羽回答,继续道,“不是看你娘方嬷嬷的体面,而是你一向心里有数,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一直以来,你也确实做的不错,为何这回却犯了糊涂?”
  “奴才……”翻羽有苦说不出,其实这也不是头一回了,他们爷在外面的风流事,哪回当一回事儿了,即便有人说起,也不过一笑而过,怎么这次忽然翻脸了?
  “下去自去领二十板子,记住,再有下次,你也不必跟着我了!叫他们几个进来回话。”
  “是。”
  其实这翻羽,虽然因着方嬷嬷是冯三爷奶娘的缘故,跟了冯紫英,却并不是众随从的头,管总的是随后带着众人进来的步景。
  步景一样倒霉,跟着领了二十板子不提,他们这里正整顿,有李氏身边的大丫头随缘过来传话,“太太叫三爷过去说话儿。”
  冯紫英都不用想,就知道是那不省心又没心眼子的妹子嚼舌。不过经过今日之事,倒是让他多了个心眼儿,又问道,“还有谁在太太那里?”
  “并没有谁,二姑娘和表姑娘都在。”随缘也是有眼色的,看三爷面无表情,料想有些不渝,没敢嬉笑,如实回话。
  略一沉吟,冯三爷挥手打发了随缘,又坐了一坐,垂眸想了一回,招了一个小厮进来吩咐两句,方起身迈步往太太住的正房去了。
  这么一会儿的工夫,今日之事完全面目全非了。
  冯紫英进来请安坐定,看了一眼,连儿神色如常地坐李氏身边喝茶,表妹不在。
  李氏温言拉了几句家常,方道,“年底你表妹就出了孝,我想着,这么些年你们一块长大的,跟一家人也没差什么,索性到时跟你父亲说一声,就定下来罢,也省的外面有些不三不四的女人惦记。你成了家,我也对得起你娘了,这么些年,我就盼着这一天,日夜悬心,就怕辜负了你娘当年的情义和托付。”说着说着,李氏情动,垂泪不止,女儿冯连儿忙开始劝解,倒也有些个女孩儿样子了。
  冯紫英也忙着开解几句,可心里总觉着有几分膈应,一时也想不起太多,又坐了一回,有下人来回话,有客人来找三爷,这才脱身离开。
  原来这李氏,并不是冯紫英的亲娘,李氏是冯唐的第四个夫人,也就是那续了第三次的弦,亲生的只有四爷冯运和二姑娘冯连。冯紫英的亲娘跟这李氏算是堂姐妹,下人背后称大李氏。
  这大李氏出自江南的富商巨贾之家,嫁给冯唐后,只生了冯紫英一子,没几年染病下世。李家不愿断了这门亲戚,又见冯紫英年幼,便从旁支的姑娘中,选了贤淑的小李氏嫁了进来。虽说是堂姐妹,小李氏的家境不过普通,嫁妆还是冯紫英外家给置办的,李家也明白表示,只求她好生照看冯紫英便可,其余随缘。
  所以那小李氏看中,要嫁给冯紫英的表妹蒋素云,其实也并不算冯紫英的什么亲戚,不过是小李氏的外甥女罢了。
  很多事不经细想,过去小李氏时常露出这个意思,冯紫英也无可无不可的,毕竟蒋素云除了家境差点儿,人品才貌也挑不出不是来,而家境一向不是他家看重的。加上他老子冯唐也没明确反对过,就这么糊涂着过了。
  如今借着这个契机挑明,冯紫英素来机敏,自然意识到了不对劲儿,心里怎能不膈应。
  尤其他当成心肝儿似的杨柳儿,百般讨好巴结还没个活动气儿,到了别人口里,居然成了狐狸精了!
  那话怎么听着怎么不顺耳就是了。
  冯紫英如今也十八九岁年纪,不比先小时不懂事,他家这一大家子,从小到大,也没少见识一些勾心斗角,回头越想越不安心,越想越心烦,索性去寻好友张学臻喝酒解闷。
  当晚两人就在味芳斋的后院,一间清静的雅室内,由味芳斋的大厨子置了一桌酒席,两人打小的交情,也不讲那些虚礼,只管开怀畅饮,喝了几巡,兴致上来,聊的兴起,冯紫英便把烦心事提了几句,却并没提柳儿之事。
  哪知这张学臻成家了几年,儿子都生了,且妻妾通房俱全,最是知道个中弯弯绕,当即就笑了,“兄弟你到底年轻,这话也就你对哥哥我说,我们多少年的交情,才能得句实在话,换个人,不过几句场面话应付了你去。”
  冯紫英也不说话,端着酒杯,拿眼睛瞅着张学臻,口中道,“正是如此,你怎不见我找别人喝酒,不就是这个缘故么,说说罢,如今倒要听听你的高见。”
  张学臻散了外面大衣裳,只着中衣,端起冯紫英斟上来的酒,一口喝干,放下酒杯,吃了两口菜,这才缓缓道,“哥哥我就是一说,也未必真对,有什么冒撞的,兄弟看在旧日情分上,担待一二罢。”
  冯紫英没吱声,只又给他倒上酒,张学臻照旧喝干,这才进入正题,“兄弟自小出身富贵,自然不知道这世道艰难,活着不易。男人为着功名利禄养家活口往上巴结也就罢了,便是内宅妇人,又何尝不算计着过活。自家后半生,子女前途,私房体己妾室争锋相公宠爱,不一而足。我最是知道兄弟你是个聪明有本事的,上有你父亲,后面有你外祖家帮扶,冯大爷又不是个成大器的,冯二爷素来跟你们不是一路人,你那四弟,虽说就比你小三四岁,三岁看八十,没胆气跟个弱鸡似的。你说,以后你家太太和你弟弟妹妹,还能靠谁?而你又素性洒脱不在乎家世的,三教九流莫不结交,你父亲向来也拗不过你,自家便能做主的。当年我就说过,这表妹十有八、九,是给你预备的,你还不信,如今你且看呢!若真疼外甥女孤苦无依,何不留给自家儿子,年岁也相当,岂不更不会委屈了她!”
  “张仪言于魏王曰:‘臣闻羽毛量多,其重可使舟沉。物轻量大,亦可使轴断。众口一词,虽金石亦可熔化。’这天长日久的,水磨工夫一下,闹不好兄弟遭了道,犹自不觉,如今可不把人当媳妇看了么,不然何来借酒浇愁。”
  一语惊醒梦中人,冯紫英汗湿重衫。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Zzzzzz亲的地雷(╯3╰)嘿嘿,么么哒^_^
  第八十一章 一片凡心入画来
  张学臻旁观者清,冯三爷身在局中,自然不曾细思量。
  然其亦有他的傲骨,开诚布公坦坦荡荡的,有事也好商量,况且还是一家人,一笔写不出两个冯字来。如今后娘这般算计,怎不让人寒心。
  尤其素日对李氏,他一向是敬重的,对弟妹,也照顾有加,从不曾亏待了他们,却换来如此对待!
  一时酒入愁肠,倒是喝了个酩酊大醉,索性当晚就住了味芳斋。
  这人便是如此,不知道就罢了,如今知晓李氏居心不正,想起那便宜表妹,素日看着也温婉贤淑的,现今却觉甚是腻歪。
  想来那日在馒头庵为难柳儿之事,定然有那表妹的手笔在内,方嬷嬷那干娘可不是青萍随便认的,不定花了多少工夫许了多少好处,方才打动了一向重规矩脾气倔的老太太。
  冯紫英次日起身,仍旧越想越不是滋味,越想越气闷,索性寻了素来交好的一个和尚,在人家寺庙住了几天,参禅下棋甚至烹茶,倒也清静自在。
  可惜毕竟六根没净,没几天步景就急忙忙地寻了来,冯三爷只得又还俗了。
  这回步景来还真是有大事,回禀道,“老爷身边的金住急着寻大爷,说,让爷赶紧回去见老爷,初九日圣上铁网山春蒐,老爷让大爷随行。”
  冯紫英眼睛转了转,问道,“是跟老爷一起,还是随着侍卫营一起?太太可曾说了什么?家里都好?”
  步景老实回道,“金住没说,想来应该跟往年一般跟着老爷。不过太太着随缘姐姐说了,让大爷小心磕着碰着。不过私下里还提了一句,若大爷有事,不去也使得。奴才想着太太一贯这般着紧大爷,回回出去都要叮嘱的,也没太留意。家里人倒是都好。”说完便有些紧张,大爷刚敲打完底下人,自己该不会倒霉碰网上了罢?
  冯紫英听了点点头,脸色有些冷了下来,道:“以后太太那边有什么话,有什么事,你们都如实回,不许少一句,记住了。”
  步景有些摸不着头脑,点头应是,跟着主子一起回去了。
  且说柳儿,回了贾府,给老太太请了安,脚不沾地的继续忙活,老太太私库看完,开始和鸳鸯两个去后楼上。
  后楼东西多,放的也杂乱,着实不方便。翻箱倒柜的,婆子们便有些不乐意,又不敢发作,只脸色不太好。
  柳儿瞧了,心里暗乐,面上却有些歉意,对鸳鸯道,“姐姐且去忙罢,这边都是惯熟的,何必陪着干等呢。”
  鸳鸯看了看,着实没她什么事儿,大致也就像上次那般了,照例叮嘱了婆子们几句,带着小丫头去了。
  柳儿略等了片刻,给三七和小燕一使眼色,两人知机,三七拿着装满了铜钱的荷包,笑着塞给领头的婆子,“婶子辛苦,我们一点子心意,大家打壶酒吃解解乏罢。”
  这一荷包铜钱,约有一贯,大丫头一个月的月例,那婆子再想不到还有这好处,接过荷包也有了笑模样儿,“哎呦,姑娘真是客气,原是应该的。只这些东西,多年也不动弹,积了灰,有些腌臜倒是真的。”
  那边小燕也从外面一个婆子手里接过食盒,放到一边,对做事的婆子们道,“这是柳儿姐姐一点儿心意,给婶子们中午加菜。只这边也不须那般麻烦,只把装字画的箱子放一起,那些大些的屏风打开方便看看即可,等我们这边做完,再叫婶子们过来收拾,因姐姐做事不喜欢打扰,倒是劳婶子们帮着瞅一眼,别什么人都闯进来就行。”
  婆子们只当小姑娘特性,做事不爱边上有人,横竖她们乐得受用,没的闲的没事找事,遂都兴致高昂地把该倒腾的东西倒腾出来,就各自去门房里吃酒做耍。
  后楼字画屏风着实多些,柳儿足足忙活了三四天,才挑出三幅画,在鸳鸯处登记了。
  其实临摹下来的画,大大小小,足有几十幅,每日里早出晚归的,没把她累个好歹的,腰酸背痛不说,手指都有些发颤。每晚回去,三七小燕轮着给她按摩一回。
  老太太听鸳鸯说了柳儿辛苦,既高兴又过意不去,只当柳儿万分尽心巴结,少不得着人送了不少东西过来。
  这事儿自然没完,隔天早上柳儿过去伺候老太太早饭,完了被老太太拉住,“你这丫头就是个性急的,也不用这般赶,身子要紧。”
  这话柳儿自然不能当真,笑着道,“哪里就真累着了,小时候吃的苦还少了,自打到老太太身边,却尽是享福了,不碍事的。只柳儿这几天瞧着,却都不大满意,但不知,娘娘素来喜欢哪些字画,可还有其他的喜好。既然娘娘用的,自然要娘娘看着高兴为上,娘娘见过的好东西多了,柳儿眼界有限,如今却有些心里没底,老太太,您看……”
  老太太想了想,确实如此,柳儿再能干,毕竟读书见识有限,哪里能跟元儿比了,这着实有些难为这丫头了。
  思忖片刻,吩咐鸳鸯道,“我记得你大老爷那里古董字画很是不少,还有老二那里。你去分头告诉了,让他们捡好的,送过来瞧一瞧,回头再给他们送回去就是,谁也别小家子似的掖着藏着的!”
  鸳鸯答应一声,刚转身要走,贾母又叫住,想了想,“还有珍哥儿那里,你亲自去一趟,跟你大老爷他们一般吧。只要极好的,让他们少拿不着调的糊弄事儿。”鸳鸯笑着答应一声,瞥了柳儿一眼,方出去传话不提。
  这回好了,事儿真是弄大了,当天陆陆续续,七八只大箱子送进老太太院子,转眼又被婆子们抬着,送了柳儿房里。
  也幸亏如今柳儿住的宽敞,三间抱厦,东西屋并中堂,箱笼一溜儿靠墙摆在厅里,柳儿瞧着挺镇定,实则心花怒放,紧闭着嘴就怕不小心笑出声儿来。
  贾家三位姑娘也都来观看,别人犹可,只四姑娘惜春素日也是个喜欢画的,也不管别人说笑,只随手拿起一幅画,坐一边细细瞧着。
  知道柳儿忙,几人坐了一回,带着丫头纷纷告辞离去,只四姑娘颇有几分恋恋不舍之意。
  入画素日跟柳儿要好,偷偷给柳儿使眼色,柳儿会意,趁人不注意,悄悄跟入画嘀咕了几句,入画笑着点头,扶着四姑娘走了。
  自此,四姑娘没事也过来坐一会儿,也不用人招呼,只赏一回画,就带着丫头离去,也不去管柳儿在做什么,更不去那屋内看一眼,仿佛真是闲来路过。
  柳儿心满意足,足不出户,几乎忙活将近一个月,终于算是定了底稿,而林姑娘也回来了。
  这一阵子成绩斐然,除了厚厚一沓子临摹的画,还有府里两位老爷,并东府珍大爷赏的十来幅真迹。
  好歹都是大家子爷们,东西送过来,怎么也不好原封的都拿回去,他们老娘盯着呢,只一句话,“柳儿丫头挺喜欢这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虽然心内都有些不以为然,一个丫头,懂个什么呢。不过给老太太面子,每人在三七明示暗示下,留下三四幅,别人还罢了,大老爷可是很肉痛的。
  柳儿这回可是捡了大便宜!
  如今这活计的报酬,已经远超付出了,心内不过意,下了决心,这回定要全力做一幅好针线来!
  她这里也就刚忙活完,林姑娘进府了,同来的还有林姑老爷。
  一行人先给老太太请安,林姑老爷自去前面家里爷们见客饮宴。林姑娘并诸位姐妹久别重逢,一大家子上上下下自有一番热闹。柳儿哪里得机会说话儿,只在老太太身边伺候罢。倒是大姑娘,早偷偷给她使了眼色,叫她稍安勿躁。随后紫鹃偷偷传话给柳儿,“姑娘只在老太太这里住个一两晚,后日就回林府去,怕是没工夫跟你好生说些体己话儿,过两日那边安顿了,就着人接几位姑娘过去玩,到时候跟老太太说,你也一起过去,有什么那时再说罢。且放心,姑娘一切都好呢。”
  柳儿只得应了,不过晚间大姑娘着人给各处送土产时,柳儿收到两个大包袱,就是小燕三七并小鸠儿三人,都跟柳儿沾光,每人得了一个荷包,里面都是戒指耳坠子金银锞子等小东西,几人俱是喜笑颜开。
  赏了来人,柳儿在房内一一打开包袱,一包袱是一个匣子,里面三幅卷轴。另一包袱里面则是一件白狐皮外罩大红缂丝妆缎的斗篷,做工料子都是极其难得的,看的柳儿恨不得立时冬天到了。
  放好衣裳,探手从匣子里拿出卷抽,展开细细观看,三幅画,都是水乡小景,小桥流水人家,粉墙黛瓦,村童耕夫池上杨柳,一色淡雅清新见之忘俗,写意工笔兼具,便是柳儿这般没多少见识的,都觉着就此箪食豆羹陋巷的,了此残生,也就罢了……
  忽然之间,只觉这么些日子,自己描画的那一堆山水人物的,不过白忙活了一回,居然全不中用,心里便有些空荡荡的,一片茫然……
  半夜睡不着,索性起身掌灯,拿出原本定的画稿出来看,横看竖看,怎么看都不满意了。
  这可坏了,她这可是领了‘皇命’的差事,闹的动静还不小,这要是做不好,丢的可不是她一个人的脸面,索性吊死算了。
  这下子更是睡不着了,脑子一片空白,愣着坐了半晌,忙跳起身,随意披了件衣裳,用一支玉簪顺手挽了个髻,把小燕三七都叫了起来,磨墨打水铺纸的,这俩丫头跟她没少沾光,如今到了分忧的时候了,柳儿使唤起来一点儿没客气。
  小鸠儿跑累了,睡的香甜,大家也都没搭理她,横竖搭不上手。
  三七打着呵欠,看着坐椅子上垂着眼睛,有些失魂落魄的柳儿,跟小燕嘀咕,“小燕姐,柳儿姐姐这是怎么了,花样子不是完了么,还说明天要开始绣了呢,这又是闹的哪一出啊?”
  小燕也看了柳儿两眼,摇头,“姐姐让做什么做就是了,横竖姐姐心里有数,别的我们帮不上,出点儿力气还是能的,你紧着些吧,几个小钵盂里都注了水没有。回头我去把风炉扇开,好歹沏壶热茶罢。你再找找点心匣子,看好消化的捡一碟子来。还有打盆水来……”
  她们这里折腾,外间值夜的婆子自然也都惊动了,起来询问,小燕和三七敷衍了两句,婆子也不理会,都困着,索性自顾睡去了。
  东西都预备齐全了,柳儿还是坐那里发呆,三七低低唤了两声,总算回魂了,摆手道,“你们且都回去睡吧,不用伺候了。”
  见柳儿无心搭理两人,索性小燕让三七先去睡,她守着,有事忙不过来再叫她去,三七想了想,便回去歇着了。
  这屋里如今就她们两个得用,好歹随时得有人支应,不能都一起熬着。
  柳儿如今心里哪有外物,坐了大半个时辰,小燕都有些害怕了,她才起身来到桌案跟前,从笔架上抻出一支笔,也没看大小,蘸了墨,挥挥洒洒画了起来。
  小燕想着,架势拉的这般大,大半夜的闹腾起来,动静也不小,好歹不得折腾一阵子。哪知,不过一刻钟的功夫,柳儿便忙活完了,放下笔径自去睡了。
  一看无事了,小燕略收拾收拾,也去歇着了。只次日柳儿起身,问起这哪来的画儿,可把小燕三七惊着了,几疑半夜见鬼。
  好在柳儿很快反应过来,不然小燕三七两人就要跑去叫人了,可没把她们吓个好歹的,这柳儿姐姐,画看多了画多了,果然魔怔了么!
  都说书读多了,会变成书呆子,看来这画鼓捣多了,人也是容易变呆的,两人背地里嘀咕。
  第八十二章 姐妹团圆过端午
  林姑娘次日想回林府,被老太太留下没走成,又住了一日。
  晚饭后一家子陪老太太说话,说到家里建园子,下姑苏采买小戏子的事情,林姑娘当即便道,“想来她们进府整日里咿咿呀呀的,必定难以消停,索性孙女的院子让宝姐姐姨妈一家子住,梨香院又远,腾出来给小戏子们住,倒是便宜些。横竖孙女跟老太太一起便是,就怕老太太嫌弃呢。”
  薛姨太太并宝姑娘也在,当即脸色便有些不自在,原本梨香院已经是大姑娘给让出来了,如今又……实在好说不好听的。
  其实这事府里也掂掇过,本也想如此处置,只一时大姑娘刚回来,且原本就让出梨香院的,一时也不好开口。
  老太太也过意不去,拍着孙女的手,“好玉儿,一向你就是个谦和懂礼的,难为你了。”说完瞥了一眼二太太,又道,“玉儿一向喜欢阔朗,却不必委屈了孩子跟老婆子一处挤着,横竖我们家不缺房子,不拘哪里,好歹收拾出一处小院来,她身边一大群丫头婆子的,才好安置。”
  边上坐着的二太太则脸色更加不自然,忙着应了两个是。林姑娘却拦阻道,“老太太、舅妈,很不必如此,今日因老太太盛情,玉儿也想老祖宗了,才住下。往后因父亲留任都中,往来也便宜,长住的时候便少了,没的为那一回半回的,白空置着屋子,闹的上下不消停。”
  大姑娘自是知书达理的贤良人,素日待下和气大方,敬老爱幼怜贫惜弱的,府里哪个不知。
  只老太太到底过意不去,还是着凤姐儿挑一处近便的院落收拾了,便宜大姑娘随时过来小住。
  柳儿在旁听了,只不吭声,心内暗笑,不经意与大姑娘眼神儿碰上,不意外大姑娘冲她做了个鬼脸,柳儿忙捂住嘴,到底没笑出声儿来。
  说起来,自打跟大姑娘相识以来,柳儿倒是很喜欢大姑娘的性子。行事看似坦荡磊落,实则肚子弯弯绕比谁都多,且透着股子泼辣促狭。她喜欢的人,怎么都好;不喜欢的,但凡敢行差踏错,一环套一环的圈套等着你踩进去,阳谋阴谋的不一而足,想想柳儿就觉着快意。
  唉,多早晚她也能如此便此生无憾了。
  因着昨晚的画,柳儿白日里把之前画的一幅,和晚间梦游的一幅两相比较,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
  之前画的算是规规矩矩,从西湖十景之苏堤春晓演化来的,湖畔烟雨江南春,画稿看着也算上乘,但是绣线选色清晰淡雅的话,别有一种清凉苏润,夏日燥热的光景瞧了,倒也能有股子凉意,跟她送杨梅的帕子格调差不多。
  如今半夜里画的,柳儿反倒有些拿不准了。这一幅显然看着太过简洁——日暮苍山远,孤舟蓑笠翁,是一幅冬雪垂钓图,别说绣出来,只看着,人心里便觉着寒沁沁的冷。
  柳儿自己也闹不清楚,看了几幅水景卷轴,怎的就出了这么个东西,实在有点儿不搭界,看着虽满意,只这冷的也太过了。
  今日大姑娘既然没走,柳儿索性拿着两幅画,径自去了悠然居请教请教。
  大姑娘人虽懒些,见识却不凡,多半能讨了主意来。
  果然,林姑娘展开两幅画,看了半晌,方道:“依姐姐我说,你就选这幅烟雨江南春的,既然要给大姐姐用的,你这幅任谁也挑不出不是来。反倒是这幅垂钓图,虽说真正是心静灵台净的,却不适合宫里摆设,境界上自然更高些,却有些太过出尘。当然,最好是两幅给大姐姐选,自然没的说了,索性你让老太太瞧一瞧再说也罢。”
  柳儿讨了主意,心内大定。两人又说了几句别后闲话,因天色不早,也没尽兴,只约好过几日去林府住两日再细说,柳儿便回去歇息不提。
  次日大姑娘到底被姑姥爷接了回去,柳儿趁老太太得闲,拿了画讨主意。
  果然,老太太戴上眼镜看了半晌,才道,“就用这幅雨景的,看着舒坦润泽,雨露的寓意也好。倒是这幅钓鱼的,且给我留下罢,我另有用处。”
  老太太一言以决,柳儿再无烦恼,当日便预备了各色丝线,并选定底料,牙白色暗云水纹地蜀锦,上了绷子,又足不出户开始做针线。小燕三七两个边上劈线伺候茶水,得闲自家也拿着小手绷做上几针。
  府里姑娘主子们,知道如今柳儿活计要紧,轻易也没打扰的。只两个人例外,一个是史湘云史大姑娘,另一个便是宝二爷。这两人素日里柳儿一向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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