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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巧丫鬟-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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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儿笑着奉承几句,总算到了这么一日,每日家这么主慈婢恭,外加感激涕零,也挺不易。
  早先存那份儿感恩戴德心思,早淡了下去。
  也不必特意打扮,齐整干净即可,拿方帕子包着抹额,主仆二人,用过早饭,看时辰差不多了,扶着赖嬷嬷,便坐了轿子过去府里。
  前世死时,贾府尚且一片花团锦簇,柳儿自是不知后来败落。如今对这等豪门朱户,内心着实存着敬畏,内里活了那么些年,一步错便是尸骨无存,敬畏是渗入骨子里。
  所以,柳儿着实打起十二分精神来,规规矩矩地给老太太姑娘们行礼问安,虽说一屋子主仆男女都认得,却不敢带出丝毫行迹来。
  贾母接了赖嬷嬷抹额,看了一回,点头称赞,“很是用心,看针脚,女红上倒像是下过功夫。”说完冲柳儿招手,“你过来,早听人说过,来了个丫头。我且好生瞧瞧,到底是个什么爱物儿,你们老奶奶当做宝物儿似,不早带出来叫我们看,很怕我抢了她似。”
  赖嬷嬷口里道白一句,柳儿走上前去,贾母拉起柳儿白嫩小手,摩挲着冲赖嬷嬷道:“模样儿倒是齐整,水葱似,手又巧,口齿听着也伶俐。只我瞧这模样儿,怎么有些个眼熟呢?”
  边上几位姑娘便笑,碰巧史大姑娘今儿也,又是个嘴,当即道:“何尝不是呢,是像我们这里一个人,你们都瞧瞧,像谁来着。”
  别人都抿嘴笑,不吭声儿,倒是宝玉瞧了一回没忍住,拍手笑道:“若是廋些,倒是有林妹妹影儿。”
  那林姑娘闻言,瞧了柳儿两眼,点头,“有那么点儿意思。”说完仔细打量柳儿两眼,略想了一想,转头冲赖嬷嬷笑道:“这丫头不错,嬷嬷不如送了我如何,物似主人形,每日里跟照镜子似,倒也有趣儿。”
  贾母闻言,点着林黛玉额头,笑骂:“你个促狭鬼儿,多少丫头你使,没个知足,倒要挖你赖奶奶心头肉!”
  赖嬷嬷哪里坐住,忙起身冲贾母施礼,笑着凑趣儿:“老太太可折煞老婆子了,别说个丫头,凭他是个什么大宝贝,大姑娘喜欢了,也是她造化,是我们造化,素日里想孝敬还没机会呢,千万求老太太给老婆子个体面吧。”
  众人笑,贾母也指着赖嬷嬷,“你个老背悔,多大年纪了,好好老封君,还这般做作,跟他们小姑娘一般见识,没让人说嘴。”
  “哎呦,老太太这话就这屋里说说罢了,老婆子这辈子就是府里奴才,到什么时候,本分不能丢了不是。主子们给体面,那是主子恩典,是主子宽厚,老婆子不能忘了本,不然成了个什么人了,岂不是那养不熟白眼儿狼。”
  赖嬷嬷边说边笑,一屋子人也跟着说笑,有奉承贾母和赖嬷嬷,随声附和,夸赖嬷嬷明理。
  众人说笑间,柳儿这出炉赖家丫头,转手成了贾府。
  强按捺着心里讶异,柳儿第一次见贾母年月,她年纪也大了,又是贾母这等尊贵老太君,一言一行,尤其对她说话儿,可都是记得清清楚楚,不说没有如今这般看重她,没有林姑娘张口要她使唤一说!当时压根就没见着林姑娘!
  这却是怎么一回事儿?
  心里疑惑,不免多看林姑娘两眼,碰巧,林黛玉也看她,两下里都愣了愣。
  林姑娘尚可,柳儿却面色微变,忙低下头去掩饰,不敢再看。
  这林姑娘绝对有古怪!
  虽说一样娇弱不胜,袅袅娜娜。但面色白皙粉润,乌发如云,双眸波光流转间,多了三分娇美、三分艳色,四分脱俗风流俊美来。
  这精气神儿,绝非那个怯懦谨慎林姑娘!
  一个想法脑子一闪而过,难道,林姑娘也有了某些奇遇不成?
  内心疑惑,此等场合,没她一个小丫头能说话余地,只得暂时撂开。
  好歹冯府,赖二奶奶把她送人,还要问上一句,别管真假,到底走个过儿。
  如今,人家赖嬷嬷可是直接忙不迭地答应,一点儿顾虑也无。料想,她老人家眼里,自己必定是慕这府里富贵,巴不得呢。
  出来两人,回去一人,柳儿当日便留贾府里,赖嬷嬷临走悄悄叮嘱她,“大姑娘瞧上你,是你造化,以后少不了你好前程,那可是老太太心尖尖上人,将来是总之,你只管好好服侍,出头了,嬷嬷少不得要借你光呢。”
  如今柳儿落到林黛玉手里,赖嬷嬷心满意足,柳儿这丫头是个知道感恩,又出挑儿,想来差不了。
  一时倒是有些后悔,早知道这丫头有这个造化,就该让老大媳妇认了干女孩儿。如今,只得以后好生来往就是了。
  柳儿如赖嬷嬷所愿地,说了些好听,必不辜负老奶奶一番心意等语,送出去赖嬷嬷老远,内心却一片空荡荡。
  赖嬷嬷回去,让人把柳儿东西打点两个大包,少不了又加进去些,派人送了过来。来人又说,张婆子那边好好,让她不必惦记等语,不过卖柳儿一个好。
  如今,林姑娘当众开口要了柳儿,却并没有当日领回去,抱着外祖母胳膊,摇晃着撒娇:“老太太疼惜玉儿,且放这里调、教着,瞧杨梅鸳鸯姐姐等人就知道,外祖母是会调、教人,等这丫头大些,学得杨梅姐姐三分本事,玉儿再领回去使,岂不便宜呢,好外祖母”
  如今鸳鸯虽说已经是大丫头,毕竟年纪小。是尚府里大丫头杨梅,一手带出来,尚且不是众丫头头儿,却颇得贾母中意就是了。
  贾母听了外孙女话,指着她冲众人道:“素日里只说凤丫头精明能干,如今大伙儿可瞧着了,看走眼了不是,真精这里呢。平日里从我这里,鼓捣些家什玩物做耍不算外,如今捣鼓上小丫头了,居然把劳心劳力主意,打到你外祖母一把老骨头身上来,可见白疼你了个小猴精儿。”
  凤姐刚进来,得知此事,上前笑道:“哎呦,也就是老太太有这本事,妹妹怎地没打孙媳主意?可见有时候年轻也不顶事,有能耐本事是正经呢。我倒是想立时到老太太这般年纪,就怕到时候没老太太本事,白瞎了一把岁数,让人笑话呢。”
  说众人都笑起来,有人说二奶奶这嘴,定能赶上老太太了,别还罢了。
  说说笑笑间,柳儿虽说是林姑娘要,却暂时老太太这边伺候。
  看柳儿针线不错,一问又是个认得几个字,当即让同鸳鸯一起,跟杨梅学些伺候规矩,先领着二等丫头例。
  明眼人一看便知,这杨柳儿,早晚必是大丫头了。
  当天林姑娘临走,把柳儿私下里叫过去,打量她一番,道:“你老太太这里好好服侍,好了,转年杨梅姐姐几个大丫头放出去了,提你上去顶了空儿,也不过是老太太一句话事儿。别,你先不必多想,学好规矩要紧。你若争气,过两年,愿意到我屋里伺候,我自然要你若你自家没个志气,或有别想头我也不拦着,你可明白?”
  别人这个年纪明白与否,柳儿不知,但如今柳儿,再明白不过了。
  二话不说,实心实意地给林姑娘磕了头,言道:“必不辜负大姑娘一番美意。”
  她已经十分肯定,此林姑娘定然非彼林姑娘,但是丁点儿不减她好感,从内心往外感激着。
  林黛玉含笑点头,“是个聪明丫头,好自为之,去吧。”
  自此,柳儿开始了贾母院使唤丫头日子。
  第三十七章 十年心事十年灯
  如今史太君身边,草木辈大丫头,尚有杨梅、芙蓉和芍药三个,杨梅是头儿,大约明年六月份要出去嫁人。
  如今,因老太太舍不得,仍旧身边伺候。
  老太太身边大丫头,容貌性情出挑不说,言行举止,为人处事,都差不了大格去。老太太不怕你有本事长好,就怕你模样丑不会看眼色不伶俐,所以身边没有笨,只有装憨儿。
  因着杨梅他们这一茬儿太过出挑儿,尤其杨梅,元妃省亲时候,相公已经升上了五品官儿,正经官太太,身上有了诰封。即便后来鸳鸯等人,比人家,差了一大截子。她之后大丫头们,除了鸟儿便是首饰上东西。
  如今柳儿尚且担心,不知老太太会不会给她改了名,珍珠翡翠用差不多了,鹌鹑鸬鹚鹡鸰水鸭子什么,你也得接着不是。怕如今袭人去了宝二爷那里,留了珍珠空儿,弄不好落她头上,膈应人不算外,实难稀罕起来。
  不过显然她多虑了,如今柳儿,二等丫头,还不老太太眼里,没到赐名份儿上。真等她混上大丫头,再忧心罢。
  虽然现很多事情跟前世不同了。
  杨梅现今着力调、教鸳鸯,慢慢把手上差事交接,鸳鸯琥珀等后提上来,也正逐渐上手,所以平日里主要是陪老太太说说话,提点教导别丫头,倒不是很忙,抽空儿还能做做针线当嫁妆。
  现今看着柳儿鸳鸯两人,鸳鸯因比柳儿大几岁,高了半个头,容貌不过中上。7k7k1越发显得柳儿小巧精致。但其目光清澈平和,不卑不亢,将来又是要伺候大姑娘,杨梅不免高看两眼。
  以她跟着老太太十几年见识,自是能看出柳儿不凡来,当下便有心交好。
  “你既姓杨,跟我也算本家了,老太太既然把你交给我,往后我少不得要说你两句,打骂也是有,你可愿意?”
  不论如何看好,也得看是不是个识得好歹,好柳儿倒也没负她所望。
  “还要杨梅姐姐鸳鸯姐姐,多多指点柳儿才是。柳儿刚来,什么都不懂。有做不对,姐姐们管说。柳儿再蠢笨,这点儿好赖还是晓得,还望姐姐们多多费心,只管说就是了。若含怨,岂不是柳儿没人心么。”
  杨梅微笑点头,比她预想机灵,遂道:“你鸳鸯姐姐如今和琥珀一起住,我倒是一个人,你且搬过来先跟我一起。平日先给你鸳鸯姐姐打个下手,用心学着,别将来到了大姑娘跟前,丢了我和你鸳鸯姐姐脸。”
  柳儿应了声是,心里万分感激。
  一接触便知杨梅不凡来,也是真心交好她。
  自家言明照应她就算了,一句话点明,既让鸳鸯多照应自己,也暗示鸳鸯,自己不会同她争什么,早晚要回大姑娘身边,只应交好不必防备。
  以鸳鸯聪慧,自然一点就透,对柳儿也分外和气些。
  随后赖嬷嬷派人给柳儿送来行李,鸳鸯又安排小丫头,给她领了铺盖妆奁箱笼,柳儿算是正式贾母后院落了脚,跟杨梅睡里外间,她住外间,比冯府那板壁隔小间,不知宽敞多少。
  虽说也没有正经桌案,可梳妆台却是正经东西,写个字描个花样子,绰绰有余。不必说还有个炕桌,冬日里坐外间短炕上,做做针线描描画样子,窗明几净,应是很惬意。
  如今对柳儿,这些事情,都是一种享受。
  过去那几年,做针线可不都是偷偷摸摸么,比做贼还不如,好歹人贼,白天也可以偷鸡摸狗,出来疏散疏散。
  杨梅知道柳儿针线不错,当晚私下里提点她,早晚跟着鸳鸯学着伺候。没事儿时,多跟琥珀和鹦鹉做做针线,这两人性格好,因针线好,管着老太太家常琐碎穿戴,多帮帮她两个打下手,自有她好处。尤其鹦鹉,老子娘得力,嘴些,心地却不差。
  府里主子也都好说话,别人还可,只少跟宝二爷嬉闹,究竟为何,杨梅到底没说什么。
  至于杨梅自己,明说了,她呆不上多久,如今能提点她多少算多少,以后还得看柳儿自己本事。
  柳儿千恩万谢,不少事情她虽知道,但人家一片心,却不能辜负。尤其宝二爷事情,心里明镜似。她还没怎么呢,就被撵出去夭了。真要怎么了,还不让太太直接剐了。
  即便有什么,也别给人看见;即便给人看见,好有他不能说给人听缘故。
  就像袭人姐姐似,甚至碧纹。
  人傻不能怨主子不宽厚,这世还有什么不明白。
  柳儿当丫鬟规矩,一向都是从贾府继承,这几年虽说有些疏忽,遇到主子也不甚讲究,到底已经深入骨子里,却没全忘脑后去,捡起来也容易。
  因换了地方,隔天柳儿提早了半个时辰起来,早起惯了,倒没什么。梳洗过后,看里间杨梅还没动静,想了想,到底没把那半秃笔拿出来练字。
  昨晚只草草收拾了包袱,正好趁机好好安置一番。
  衣物簪环尺头就算了,因赖家给了不少,倒也不柳儿眼里,随手放箱笼妆奁里就完了。老太太身边,这些个东西只有好,没有缺道理。
  再说柳儿现今对这些也不甚意,她有看重东西。
  她自己攒,体己都打点了冯府人。倒是真正用心做几样针线,并记事册子,和董师傅临别送东西,让柳儿看重。
  尤其董师傅送:几缕看不出名目丝线;一只银链子镶宝石两只童子银针筒。针筒就罢了,里面针,一种细如毫毛,便是传说中羊毫针,听说过没见过;一种则是苏针,峰尖锐而鼻底钝,韧而不伤手,入手便知和世面上苏针不同。用油纸包着放针筒里,都是极难得东西,如今市面上都没得寻去。两本经书,一匣子笔墨都是上好;不必说,还有一册十二页绣画,一尺见方尺幅,取材都是名家字画,连题拔款识印鉴都丝毫不差。甚至底料绢帛,都是前朝进上院绢,如今已绝迹了。
  董师傅针线值钱,柳儿深知。一年多说给赖二奶奶做上两件,身子不舒坦心里不痛了,也就一件,还未必是宽幅。
  如今一出手,便给了自己这么一本册子,不可谓不贵重。
  这应是她早些年做针线,整体给人一种愉悦平和之感,走针舒展流畅,取图以山水花卉翎毛为,少量仕女。且跟她认得董师傅时做针线,气韵明显不同。
  若不是柳儿深知董师傅性子,一般人自是看不出来。不然买了回去,一股子戾气,看着岂不丧气。至于多了几分匠气,倒不算什么了,没点眼力也看不大出来。
  柳儿倒不看中这册子贵重,要紧是董师傅一番心意,一针一线,绣进了董师傅多少如花岁月,多少美好过往?
  从她保存精心,里面用楠木匣子装着,外用鹅黄妆缎菱纹经袱子包着,从来不拿出来示人便可知,也足以让柳儿珍视。
  自己笔记册子,并一点笔墨,放到妆奁底下抽屉,方便随时取用,上面放了几条常用帕子。董师傅送东西略看过一回,收进箱笼底部妥善放好,上面用轻巧衣物覆盖遮掩,外面上了锁。
  收那两卷翻泛黄经书,柳儿忽地想起几句旧诗来:一卷离骚一卷经,十年心事十年灯。
  这里过去那十年,真个如灯灭。
  第三十八章 未雨绸缪费思量
  如今贾母院里,还是很热闹。
  宝二爷自不必说,修大观园之前,都是住老太太院子。还有贾家三位姑娘,并一众伺候丫头媳妇婆子们,每日里进进出出,想清静都不行。
  让柳儿意外是,老太太喜欢林姑娘,反倒没有住这边,而是早早搬去了梨香院。
  这一日,老太太并太太奶奶们,带着姑娘们和宝二爷,去东府赏梅听戏吃酒。
  有头脸大丫头都跟去了,这院里只杨梅正房看屋子做针线,柳儿则留自己房内,帮琥珀她们近做完抹额领袜锁边,跟边上吃点心喝茶翠墨说话儿。
  柳儿一时好奇,问了林姑娘住梨香院事儿,翠墨便一五一十地道来。
  林姑娘说了,一则林姑娘孺慕外祖,住住外祖晚年静养之所,居移气养移体,沐外祖之遗泽,勉外祖之志,慎终追远。
  听到翠墨学到这里时,柳儿实忍不住笑了。
  慎终追远,林姑娘把梨香院当贾氏宗祠了罢?
  翠墨如今还小,本就不比侍书精明能干得三姑娘倚重。小孩儿心性,柳儿散了她两回果子,夸了几句,便跟柳儿亲近起来。
  见柳儿笑,撅嘴不太乐意了,“本来就是么,有什么可笑,二老爷听见,还夸林姑娘孝心虔呢。碰巧儿看见宝二爷吃丫头嘴上胭脂,就手儿把宝二爷捶了一顿,那哭呦。”
  柳儿再也忍不住,忙塞给翠墨一块栗粉糕,一手死死捂住嘴,抖着肩膀,面红耳赤,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怕翠墨生气不说了,忙催促,“咳咳,很是很是,老爷说断然不会错,你继续说吧,然后呢?”
  翠墨用帕子擦了擦嘴角点心渣子,喝了口茶水顺顺,拿腔作调,颇得意地继续道:“林姑娘还说了,二一则,她因孝期要茹素,跟大家一起恐有不便;又因要每日诵经,给姑太太亡魂祈福,所以还是单住便宜。终老太太说不过,只得依了她。”
  “梨香院偏远不说,不是还有一门通后街么,老太太能放心?”
  “自然不放心,不过人林姑娘带了四房家人,二十几个壮实家丁,嬷嬷婆子丫头一大群,还有两大四小六只狗,本来老太太还想让琏二爷找人把门砌上,结果到底没砌,就这么着了。”
  柳儿对如今林姑娘,已经佩服五体投地了。
  那个说话带刺,动辄落泪,弱不禁风林姑娘,一去不返了,她倒是喜欢这个。
  以林姑娘如今做派,可以想见,等薛家姨太太来了,大姑娘定会很‘体贴’‘懂事’地把院子腾出来,搬到那东北上那一座幽静小院落老太太不知怎么心疼,太太奶奶们不知怎么不落忍,反正贤名儿是落下了。
  然后,建园子买小戏子,该用梨香院了,也只能用梨香院,整日咿咿呀呀,靠主子近了还了得。
  此时,若柳儿是大姑娘,她就继续‘体贴’‘懂事’下去,反正没多久,大姑娘该进园子了,索性把东北角上那小小院落再让出去薛家要住了,这欺负亲戚名儿是没跑儿了,要不住还搬回梨香院跟戏子挤挤?薛大傻子不得乐坏,一家子那可真真不要脸了。
  哎呦,柳儿如今越想越乐。若大姑娘真打这个主意,可真真是个促狭了,还是个爱折腾。
  将来她很可能是大姑娘人,自然乐得大姑娘高兴,别人管她去死,那薛大傻子可不是什么好人。宝姑娘和西洋花点子哈巴儿好着呢,何曾把她们当一回事儿。
  柳儿现老太太院里,过如鱼得水。差事上手,人头自来熟,说话做事又谨慎,几次得了老太太赞许。
  私下里,这并没让她得意,反而有些担忧。
  虽说如今大姑娘变了,能顶事了。但这个家毕竟是老太太做主,大姑娘那里并不缺丫头,反而多得很。
  反倒是宝玉房里,大丫头还不算多不说,大概就是这年正月,可人惹事,媚人求情,结果两姐妹都被撵了出去,那时柳儿就势补了空儿。如今是腊月,转过年便是正月,也没几日了。
  一旦老太太开口,大姑娘虽说对自己青眼有加,毕竟时日尚短,情谊不深,未必为她一个丫头,驳了老太太去。
  越想越心烦,扔下针线,起身拿起抹布,把自己屋子各处擦了擦,后还是不行,索性拿了针线,去正房找杨梅说话儿。
  结果自家烦心事还没法儿,看到做嫁妆杨梅,倒又勾起一桩心事来。
  自己跟杨梅一场,虽说时日不短,却没少照应自己,明年她成亲,自己到底该表示一二,这添妆礼还没着落呢。
  由杨梅又想起董师傅,出来两个多月三个月了,不知董师傅身子怎样,得想个法子,轮休时候出去看看才是。
  还有干妈,虽说赖家也没人敢小瞧,两人也见过两回面,到底不算方便。有机会也得弄进来,鸳鸯哥嫂不是刚进了来伺候么。
  前世她混那小样儿,还把表哥一家子弄了进来呢,如今只怕容易些,且得好差事。
  柳儿一边胡思乱想做着针线,一边跟杨梅扯闲篇儿,等下晌老太太他们回来,基本上该做针线都做得了,琥珀和鹦鹉都挺感激。
  如今柳儿针线上头,不过巧些,花样子画,裁剪也不错,要做活计,一点就透。
  至于董师傅学那些‘见不得人’本事,一点儿没敢露出来。
  董师傅那么个本事人,都那般凄凉,她算什么,还是老实点儿好。
  老太太带着姑娘们回房,上下一同忙碌,直到吃了晚饭,掌灯之后,大家才松散下来。
  老太太留了宝玉并三位姑娘屋里说话儿,旁边只留杨梅带着鸳鸯琥珀伺候着,柳儿从屋里出来,刚走到后门廊下,去给她和杨梅取饭小丫头小鸠儿,嘟嘟囔囔,气鼓鼓地,跟拎着食盒婆子后面过来了。
  这丫头只比柳儿小两岁,一团孩子气,心直口没心眼子,现老太太院里跑腿儿。因杨梅缘故,跟柳儿倒也亲近,也爱帮着她和杨梅办事。一般她俩饭都是这丫头去取,自有那灶房婆子奉承杨梅,亲自给送来,倒不用小鸠儿费力。
  “这是怎么了,谁得罪了我们小鸠儿,瞧这嘴,都能挂油瓶了。”柳儿笑道。
  那提食盒婆子便有些讪讪,小鸠儿则气道:“还有谁呢,不就是可人姐姐么。杨梅姐姐今天没胃口,晚上我便让灶房给炖了蛋羹,想着杨梅姐姐素日喜欢,好歹能吃点儿。结果被可人姐姐先一步给端走了,说她姐姐也没胃口,杨梅姐姐老太太屋里,什么好吃不着,不差这点儿。再说杨梅姐姐要走了,要做官太太了,哪看得上这种贱东西,还说我看见想吃就伸手,定是我自己想吃了,气死我了!”
  柳儿忙安抚小鸠儿,一手接过婆子手上食盒,把小鸠拉走了,这里可不是抱怨地儿。
  心里却感觉好笑,这蛋羹这种爱物儿,怎么让她想起司棋砸厨房事儿来,可不就为了一碗蛋羹么。
  如今又出了这事儿,可见府里,蛋羹这东西,还是少碰好,天生帯煞。
  不过杨梅确实老太太屋里吃过了,分例已经取来,索性和小鸠两个一起吃了。
  吃完了,仍旧让个婆子拿走,却把要出去小鸠叫住,“妹妹帮我传个话儿,你觑个空儿,可人不工夫,把媚人找来,就说杨梅姐姐找她说话儿,别不必多说。”
  小鸠眼珠子转了转,笑道:“可不是杨梅姐姐找人呢。”
  柳儿不以为意,从妆奁里,随手抽出两朵粉红纱花,递给她,笑骂:“就是个小鬼头儿,好不学,素日好吃好喝好玩,少了你了!等我告诉杨梅姐姐说你。”
  “好姐姐,再不敢了,就去还不成么。”说着一溜烟跑了。
  柳儿回身坐炕桌边上,摸着针线笸箩,思量着待会儿媚人来了,该如何说。
  第三十九章 白日衣锦回冯府
  媚人来倒是挺,看见那双比哈巴儿水灵了三分妙目,柳儿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冒失了。
  现如今,她跟老太太院里下人们,不过泛泛之交,时日尚短,说多了,有交浅言深之嫌。能给人心里留个印记就不错了,想改变什么,却有些不易。
  “可是杨梅姐姐找我,不知何事?妹妹可知道?”媚人扫了一眼里间门帘子,便知没人,有些疑惑地问柳儿。
  柳儿不着痕迹地打量了媚人一眼,模样儿还是那么秀美,宝二爷房里,可算独一份儿了。
  红颜多薄命,果然有一定道理。
  给媚人让了座,倒了茶递到她手内,自己坐炕桌另一侧,笑着缓言道:“人都道满院子丫头,媚人姐姐长头一份儿,行事为人也大方和气,果然是不错。只素日人多,想跟姐姐亲近也不能够,正好我这里有刚刚老太太赏给杨梅姐姐龙井,知道姐姐喜欢,特找了由头,邀姐姐过来说说话儿。姐姐不会怪柳儿借着杨梅姐姐幌子,诓了姐姐过来吧?”
  媚人性格随和,跟人相处也有个让,府里人缘极好。当初也是老太太身边大丫头,后给了宝玉。不过这人有个特别之处,喜欢东西没个准儿,只一样儿,只要名贵或贵人喜欢,都觉着好。
  譬如这喝茶,老太太喜欢老君眉,那这茶必是好,她也觉着好喝。再譬如说龙井,西湖龙井茶,大大有名,她喝了也说好。
  至于自己到底喜欢什么,柳儿估摸着,她自己也未必知道,这就是个跟风随大流没主见。
  果然,柳儿一顶高帽子、一通好话儿、一杯爱物儿,柳儿又是杨梅看中、老太太喜欢,媚人也不过十几岁小姑娘,如何不受用,跟三伏天喝了凉水人似舒坦。
  当即笑若春花,接过茶来道:“别人说这话我信,只妹妹这模样儿,说这话儿不是笑话我们呢。早看老太太屋里来了个神仙一样妹妹,只没工夫交接交接,妹妹如今这样说,倒是折煞我了。妹妹若是不嫌姐姐讨嫌,没事儿只管到我们屋里玩儿吧。我高兴还来不及,哪里有怪罪妹妹道理。”
  能贾府升上老太太身边大丫头,都是聪明人,柳儿现今可不是没名儿小丫头,早晚必是主子跟前大丫头。
  两人都有心交好,三句两句,便越说越热乎,柳儿看差不多了,似不经意地道:“媚人姐姐原也是老太太身边,前儿我好想听谁说,你们屋里袭人姐姐,原也是老太太大丫头吧?”
  袭人是媚人之后去绛芸轩,地位自是不如媚人,贤名儿却隐隐有堪比媚人意思。
  提到她,媚人稍有些不自然,喝了口茶掩饰过去才道:“想必妹妹来这些日子,也听说了,原本袭人伺候过史大姑娘,那位是个心直口,觉着谁好,自然逮着人便要说。后来老太太看着不错,就给了我们宝二爷。每次大姑娘过来,必是要第一个看袭人。处久了好些,也是人之常情。”
  这话不禁琢磨,意味深长。
  柳儿点头,也不表示什么,跟着喝了口茶,捻了块话梅蜜饯,压舌底润着,方继续道:“这也是有。老太太身边人,自然都是好。我看姐姐规矩就不错,一看就是大家子出来。素日杨梅姐姐总教导我,主子给了体面,我们自己却要守本分,规矩上不差,怎么也出不了大格去。所以啊,这规矩,是要紧,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么。守本分懂规矩,凭他是谁,没有不喜欢。”说完这话,柳儿忽然话头一转,有些好奇地问道:“我们这边大丫头月例是一两银子,不知二爷和姑娘身边是多少,难道也是按照规矩一两么?”
  媚人此时有些恍惚,好一会儿才有些尴尬地强笑道:“自然不是,姑娘爷们身边,一等一吊钱例。只有太太们身边大丫头,才得一两银子哦,出来这么些时候,我也该回去了。那屋里一刻也离不了人,这么一会儿,不知闹成什么样子了。”
  送媚人到门口,柳儿似不经意地道:“姐姐有空儿过来坐,杨梅姐姐还说,自打你到了宝爷爷身边,也不过来玩儿了,哦么,对了,姐姐也喜欢蛋羹么,跟杨梅姐姐倒是一个样儿呢,不愧都是老太太身边伺候过,呵呵。”
  柳儿一路笑嘻嘻,媚人可没那么轻松了。
  一路神思不属地回了绛芸轩,刚进了门,就听见她妹子拧着眉,站当地骂小丫头,手指直戳着小丫头额头,媚人见了心下烦闷。
  “什么大不了,吆三喝四,很怕老太太不知道我们屋里热闹是不是?省点儿心吧,我小祖宗!”
  妹子比她小两岁,如今也是宝二爷屋里小丫头,看她姐姐面子,素日很少有人敢招惹她。原本就是个脾气大,纵她加张扬些,烦了跟她姐姐也敢顶嘴。
  “我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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