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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老爷总是被夺舍-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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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赦点头,神情高深莫测,一派神棍气象。此时正好艳春楼的鸨母出来,这鸨母年岁也不大,有一双芊芊玉手,贾赦瞥了一眼,指那手道:“老爷我不仅会算命,还会摸骨呢。”
说罢,他拿起那买来的二手布幡子,还特意闭上眼睛,俨如一个算命瞎子,自顾地离开了艳春楼门口……
“你家大老爷这是——”薛蟠呆滞了片刻,问同样呆傻了的铜钱和扇子。
铜钱和扇子这才反应过来,他们几乎丢了大老爷,也顾不上答话,赶忙撒腿去追闭着眼还能稳当走路的老爷。
……
☆、第十二章
贾赦一路奔走,到了外城的东市,这里繁盛兴隆,街上的人摩肩接踵,贾赦找了半天才找了块空地。
后面的两个小厮铜钱和扇子可累得满头是汗,贾赦的幡子是扇子帮忙扛着的,这幡子上书“神机妙算”四个字,是块晕黄的布块,说是黄,扇子仔细看,觉得那是因为这布上尘土太多,生生的给脏成土黄色了。
铜钱此时不得不给老爷找个小凳子,特意花钱从旁边卖菜的老伯那里买来的,他用衣袖拭了拭,请贾赦坐下。
贾赦坐好,闭着眼睛“瞅了瞅”幡子,问铜钱:“上面写的什么字?”之前没留心这个。
“神机妙算。”铜钱说道,他迷惑地挠头,老爷自己也认识,干嘛闭着眼睛啊。
贾赦坐了会子,恍悟地拍了下自己的脑门,他就说好像差了点儿什么呢,不由说道:“去,给老爷我再找副桌椅来。”说完,他又想了想:“再弄副笔墨。”
这应该就全乎啦。
贾赦心满意足的闭起了眼睛。
扇子和铜钱扭头看看,从对面的酒楼好说歹说又“重金”砸下,这才顺当的弄来了桌椅,贾赦刚坐热乎的小凳子此时也归了跟来的薛少爷了。
薛蟠本来不想坐在小矮凳上,这是泥腿子下人坐的,他看一眼都嫌脏嫌小,可站了半天,看大老爷可真是“玩”上了,正耐心的等待第一个顾客上门,他想了想还是略委屈的坐下。
他倒是要看看大老爷真能算命?
这可真邪乎!
薛蟠又偷眼瞄了瞄“闭目养神”的贾赦,看大老爷正提笔要在那立起的幡子上写字呢。
算命幡子上的“神机妙算”四个字占了中央的地方,贾赦摸了摸了那字,在底下又写了四小字“摸骨断命”,还让小厮翻过去,在布的背面又写了八个字。
合起来是:
神机妙算,摸骨断命
消灾去厄,指点迷津
贾赦撂下笔,点点头。这才对嘛,原来的算命先生文学水平不行,还得老爷他出马。
好半天没人来光顾生意,贾赦坐了很久,来往的人倒是有不少人看这里,因为这摆摊算命的先生着实奇怪,先生自己穿着丝绸华服,看面相也是养尊处优之人,再瞧坐在他旁边的那青年,神情嚣张跋扈,两边还有小厮在那里一站……
贾赦皱了皱眉头,这第一笔生意就是不好做,难道还得用“命托”?
他犹豫着,要不改明儿他也去大相国寺,和另一个瞎子争饭碗?
正想着呢,桌子前坐了一人,身边还跟着一人说道:“四哥,你要算命啊?”
屠濬挺奇怪的,四哥往常并不信这些虚无缥缈的话,今日怎么——他抬头看那算命先生,这一瞧,顿时愣住了!
这——这不是荣国府的那个贾赦嘛,还是位新晋的解元公呢……
怎么坐在这里装算命先生呢?
屠衍坐在椅子上,眼神钉在贾赦身上许久,贾赦此时还是没睁眼,神情非常淡定,这算命一行就是要摆出高深莫测的架子,你平易近人或者太过热情谄媚,可不好!不好!会没人相信滴。
“要算命?还是摸骨?”抻了一会儿,贾赦觉得现在是开口的时机了。不过他这第一个客户还挺有耐心的啊。
“算命怎么算?摸骨怎么摸?”屠衍沉声问道。
“算命一钱银子,摸骨一两银子。”贾赦避而不答,反而谈起价钱来。
屠濬听了笑出声,“价钱差这么多!这么说你算命没摸骨准啦?”他和四哥肯定没看错,这声音这长相,就是荣国府的一等将军贾赦啊,不过他堂堂有爵位的富贵人怎么干起下九流的勾当了。
贾赦闻言,点头承认:“摸骨是我的绝活,毕竟我是一个瞎子嘛,我这本事还得靠摸。”
瞎子?!
屠濬差点儿笑出声,他甚至觉得坐着这人不是贾赦吧,谁没事说自己是瞎子啊。再看贾赦身后的两个小厮,嘴巴张的都能塞进去一个鸡蛋了。
他捅了捅屠衍,悄声问:“四哥,你快让贾、这位活神仙给算一算,我听听……如果准了,我也算上一回。”他说罢脸上露出贼笑。
瞧着闭着眼睛的贾赦,屠衍唇角也不禁勾起,原来这人闭眼是在装瞎子,心里虽然不知道贾赦打着什么哑谜,他今日倒不介意和他玩一玩。
遂,屠衍让随从他掏出一两银子,道:“既然摸骨准,那就摸骨。”
“右手。”贾赦提示道,然后伸出胳膊要去摸,屠衍把右手放到桌面上。
……
摸了摸这手,贾赦摸得很细致,他虽然此时看不见,但这手背上肌肤很细腻,是想养尊处优的手,手心和拇指、食指、中指上倒是有些茧子,这人骑射功夫应该也不错……富贵人呐。
贾赦心中得意,他可不仅会看这些,然后和其他的算命骗子一样,通过这些用口舌忽悠顾客。贾赦自己有绝招!
算命瞎子的灵魂被他干掉,他亦得了新技能,直到此时摸了这第一位顾客的手,贾赦方才确认和安心。
咧嘴笑了下,这世界上竟然有“异能”存在——算命瞎子的异能不大不小,就是能通过摸着对方的手知道对方过往和未来。
贾赦心里美,觉得当个算命的也挺好的,就是忍不住闭眼,还喜欢摸人家的手。摆弄着屠衍的手,他就是舍不得放下。
屠濬从一开始的好奇转变成看四哥的笑话,这贾赦这个声名狼藉的老纨绔,该不会还好男风吧?
薛蟠咂吧咂吧嘴,来算命的这对兄弟长相都属上乘,但俱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不过养养眼还是可以的,但他转头看了看贾赦,心里也嘀咕,这大老爷摸了人家半天,该不会是有啥想法吧?
薛蟠恍然大悟,高!真高!
大老爷不愧是大老爷,怪不得连艳春楼都不进去了,改在街头“算命摸骨”了。
摸骨算命好哇,他想着艳春楼里的清倌人嫣红,那嫣红可是个绝色,那一双玉手白皙细嫩,上回只是远远的见了一回,连摸都没摸到呢……
看到弟弟和其他人眼睛都盯着自己手,加上贾赦一直不放开,屠衍心里其实也对贾赦有些怀疑,不由不自在的咳嗽一声,微微恼怒问道:“先生可摸准了?”
闻言,贾赦这才恋恋不舍的松开手,整理了一下刚刚得到的“信息”,脑袋里这么“翻了翻”对方简单的过往和未来,贾赦怔住了!
这人竟然是皇子——
贾赦心脏紧张地跳了两下,安慰自己,没关系,荣国府也是国公府,见个皇子嘛,皇上儿子十几个呢,见着一个概率也不小了。
这人竟还是……未来的……皇帝——有帝王命格!
贾赦心脏“砰砰砰……”,跳个不停,脸色顿时涨红了。
……此时,别的大事小事,贾赦也没心思看了,只想着“这人会是将来的皇帝”这件事。
“可是有不妥?”屠衍挑眉。
屠濬本来也不认为四哥找贾赦算命,就是真的认为对方会算了,不过是逗逗这人玩罢了。此时见贾赦半天没说出什么话来,便故意嘲讽兼调侃地问道:“先生可是算不出我四哥的命?”
“贵人!大贵人呐!”贾赦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镇定了下。
屠衍闻言眉毛微微动了下,他确定贾赦确实没睁眼看他和屠濬的穿着,他身边的人也没人提醒贾赦。
贾赦此时一直琢磨着这被摸骨之人的身份,实在是忍不住,“努力”地睁开了眼睛,也不想装瞎子了,认真的看着这让他开门红的顾客——
“先生,你不瞎啊?”屠濬忽的笑道。
贾赦“啊”了一声,转头看屠濬,稍微觉得有些眼熟,他也没多想,只想着这人和面前的人的称呼,两人应该是兄弟,那将来必定也是个王爷呐。
贵人!都是贵人呐!
屠濬还等着贾赦的回答呢,眼睛亮晶晶的盯着他看,贾赦的专业素养终于上来了:“我有时是瞎子,有时候不是。”
“……”屠濬怔了怔,这话可真糊弄自己啊。
屠衍倒没理会他们俩的调侃,本来他和屠濬就知道这算命的是贾赦,根本不是瞎子,他现在倒是对贾赦“算命”感兴趣了。
“如何贵?”屠衍笑吟吟地看着贾赦。
贾赦神情滞了下,也不用墨,也不用笔,伸出食指沾了沾自己的唾沫,直接一手遮着,一手在桌面上写了四个字——贵不可言!
这四字只对面的屠衍看到,他眼眶边的肉瞬时挛缩了下,很快的这字迹干了,他双目紧紧盯着贾赦不放。
“先生倒看得起在下。”
贾赦此时又高深莫测,神情淡定,维持住他高人的形象,只是这双目他又闭上了,还不再言语了。
屠濬没看到他们的“哑谜”,心想着回去再问四哥这贾赦写的什么,“先生,你给我算算,哦不,是摸摸。”
贾赦伸手又摸了一遍屠濬,这回倒是很快,倒不是贾赦厚此薄彼,只是他心中震撼两位的身份,到底对方是皇族,不好“亵渎”啊。
“小公子一生平安富贵,只是近日莫要骑马出行。”贾赦指点迷津道。
屠濬闻言也不反驳,呵呵笑了笑,但屠衍知道这弟弟根本没把贾赦的话放在心上。
屠衍下意识地觉得,贾赦这算命瞎子还是有点本领的,说不得让七弟避一避,今日起还是别骑马的好。
临行前,屠濬忍不住揭开真相:“贾将军,贾解元,您为何在这里摆摊?”这爱好太奇怪,多掉价啊,一般世家老爷可干不出来这事啊。
被点名的贾赦浑身一震,忽的睁开紧闭的眼睛,“您认识我?”这倒让他惊讶了。
屠濬笑道:“哦,我也是名举子,您是解元公,我自然认得您啊。”
闻言贾赦脸色变得很是得意,皇子认识自己啊,又想着之前和自己说话的是未来皇帝,贾赦心情澎湃,对铜钱和扇子急忙道:“赶紧撤了摊子,算什么命——老爷我要请两位公子吃饭。”
这是结交的大好时机啊,说不准荣国府就能扒上了未来皇帝的大粗腿了,将来什么抄家不抄家,就是被当今抄了,和这四皇子关系好,过两年等他登基,贾家还能起复呢。
贾赦脸上带着笑,只不过笑得挺刻意,身子的站姿也对屠衍和屠濬恭敬得很。
屠濬本来只是随口问问,却没想到贾赦一反常态,居然对他们热情起来,甚至屠濬觉得这贾赦神情怎么好像还带些谄媚呢。
屠衍倒是心里明白,这贾赦刚刚“算出”自己和七弟的身份,自然知道他们身份贵重,有巴结之举倒也不奇怪,可奇怪的是贾赦前后不一的反应。
屠衍微微拧眉,细看贾赦神情,可怎么看这人就不像个“高人”,也不像是个“解元”。
他心里也怀疑起这贾赦的解元身份,真是靠着真才实学考得的?!
还有……他说自己……贵不可言……
摸了下腰间的龙纹玉佩,屠衍眼睛微微眯起,这贾赦一直以来纨绔的名声和模样,难道是他的保护色?
这样的话,他倒是不能放过这个人了。
☆、第十三章
屠衍和屠濬拒绝了贾赦的邀饭,离开贾赦的算命摊后,坐在对面的酒楼二层的雅间,两人虽然随意闲聊,但视线时不时的都没离开底下的那个贾渐渐感觉的算命摊。
贾赦只收了二两银子摸骨钱,草草的结束,坐在椅子上,眼睛一闭,他觉得意犹未尽,还没说几句大事给他们听呢。
摇了摇头,贾赦觉得自己之前有失高人风范,怎么就那么巴结谄媚呢,面对何人何事,大师都是巍然不动、我自面不改色的,他让铜钱和扇子开始吆喝。
买卖不吆喝怎么行呢,铜钱和扇子苦着脸大声喊:“算命啦——摸骨啦——一摸一个准!”这是老爷给的台词。
他们觉得丢脸,可果真有了奇效,一个徐娘半老的妇人来了。
贾赦还是那一套说辞——摸骨很准。
铜钱和扇子此时瞪大了眼睛,按照他们的猜想,这妇人不应该同意——摸骨,不摸人家的手怎么摸骨啊,但毕竟男女授受不亲啊!
可那妇人瞅了瞅贾赦,还就坐下伸出手了。
“先生,奴家丢了一个金钗……”
“寻物是吧?”
贾赦闭着眼睛,摸着人家的手,没片刻就放开了。“这金钗在你家床头呢,想必你是忘记搁哪了。多谢,一两银子。”
妇人抬了下眉头,心中可真惊奇了。她确实是来消遣这“算命先生”来了,其他人可能不清楚,她作为艳春楼的死对头的鸨母,还能不知道眼前这人是荣国府的大老爷么,之前看着也只是眼熟,可又看到这大老爷身后两个眼熟的小厮,谢春娘就知道这位闭着眼睛装瞎子的算命先生就是那贾赦了。
奇怪了,好好的将军老爷不当,跑到街上装算命瞎子作甚?!
谢春娘见识的有怪癖的恩客多着了,想了想也就没多嘴问,不过真没想到她随意编个谎言,这大老爷还真会算——那价值百两的金钗,确实她昨晚放在床头了,根本没丢。
“先生真是个活神仙!我想起那金钗确实是放在床头了,我给忘了,还以为它丢了呢。”谢春娘笑呵呵的解释道,“回去后,奴家定然给先生多多宣传,让先生的生意兴隆。”
谢春娘也不点明自己实际知道贾赦的身份,笑了笑扭着臀走了,她要回去好好跟楼里的其他恩客们说说,这荣国府又出新鲜事啦。
堂堂新晋的解元公兼世袭一等将军贾老爷在街头给人算命,这一定会让那些文人士子和勋贵纨绔公子们“高兴”的。
……
贾赦今日一共挣了二十九两银子,不提两个小厮,和在街上引起的轰动,薛蟠已经惊呆了,大老爷还有这本事……薛蟠心里蠢蠢欲动,他也有事要算算啊。
可还没等他求贾赦给自己来一卦,有人坐在桌前并道:“原想是我看岔眼了,原来是贾恩侯啊。堂堂解元公,怎么改给人算命了?”
这话说的冷嘲热讽,怨气十足,贾赦听了皱了皱眉,“你谁啊?瞎子我认识你吗?”
“瞎子……呵呵,真是睁眼说瞎话。”赵学士气哼哼道。他因为这贾赦去主持童生试,不仅遭受到士子们的质疑,还身心受到颇大的苦痛,到现在他还只能不沾女色,否则便受“针扎”之苦。
赵学士的面容仿佛苍老了十岁,眉宇间郁郁之色不掩,可这一切贾赦都看不到。
铜钱和扇子知道这赵学士,悄声跟贾赦说道:“老爷,这位是刘学士的好友,翰林院的赵学士。”
……贾赦半天不吭声,掀开一条眼缝,瞥了赵学士一眼,心说,他呀!
他想了想,自己好像对这人做了一件“缺德”的事情,咂嘴了一下,贾赦觉得自己真是不地道啊,他的童生试第一名好像就是这赵学士“公正”的点的,结果他却暗地里下黑手,让人家不能好好享受鱼水之欢——实在是太——太有他大老爷的风格了。
嘿嘿一笑,贾赦看着人家因为自己倒霉,心情倍儿好,他也没算命的心思了,自然双目睁开,让小厮收拾摊位,自己却笑吟吟的看着赵学士。
“赵大人,近日可好?”赵学士闻言沉下脸,近日他哪里能好。
贾赦摸了摸下巴,“我都用不着你给摸骨,就知道你有寡人之疾……嘿嘿。”
赵学士大惊失色!
他磕巴了一下:“你、你怎么知道?”
“我不仅知道,我还能治。”贾赦眯眼睛笑。
赵学士下意识的就想,他这毛病是不是贾赦做的手脚,可又想不可能啊,贾赦那时忙着答卷,接触都没接触自己,何况他一个纨绔老爷,咳咳,虽然现在好像还真有些学问和才华,是个有才学的纨绔老爷,但不可能隔空就让自己有“隐疾”吧。
“你别不信,老爷我会的事情多着呢,就说今日的算命不过一小道耳,对我来说算不得甚么。不过治好你,我有什么好处?”贾赦挑了下眉毛,他可不是烂好人。
“你若真是能治好我,我酬谢百金。”赵学士家里也是有些恒产的。
低头沉思,贾赦再抬头的时候,气势陡然一变,目光射向赵学士,赵学士心里一凉,就觉得对面的人仿佛看透了他的一切。
贾赦声音冷然许多,但仍旧“好心肠”的指点道:“每日午时按督脉、曲骨和殷门穴一刻钟,三日后你的病自然就会好了。”
赵学士狐疑,本来想问你也不懂医,但他就是在贾赦的气势下不敢多嘴相问了。这种感觉和觐见皇帝时的感觉差不多,甚至他觉得贾赦威压更甚,仿佛有种气机能锁定自己。
“多谢!”赵学士匆匆离开,铜钱和扇子跺脚道:“老爷,赵大人还没给银子呢。”
贾赦垂下眼,也没回答他们,他随意一抛,把之前收到的算命钱,扔到了对面酒楼边上蹲着的乞丐们的碗里。
铜钱和扇子先是一愣,然后是心疼,二十多两银子呢,老爷看不上眼,干嘛不赏给他们俩啊。
薛蟠今日长见识了,一直目不暇接,他倒是关注大老爷扔东西的准头。
“大老爷,您还练过?”
“雕虫小技。”贾赦脸色并不愉悦,他现在丹田空空,觉得身体太差,公子他以前荒废了多少练功打基础的时光啊,白费了一等将军这个爵位称呼。
贾赦很不满意,决定回去后,要好好打熬身子骨,并挑一本最好的秘籍从头练起。
薛蟠此时又道:“大老爷,您就是个活神仙,要不您给我摸摸呗?”薛蟠伸出肉肉的右手,腆脸笑道:“您看我将来能娶个什么样的媳妇?”
贾赦哼然一声,理都没理薛蟠,带着小厮打道回府。
薛蟠脸蛋抽了一抽,合计着是不是自己没给钱,让贾赦生气了啊。
大老爷最喜欢银子啦,算命摸骨得给银子啊,他咋给忘记啦!
薛蟠一时忘记之前贾赦把那得来的银子随意就扔给乞丐的事情,只琢磨着是他猜想的那么回事。
早说啊,他没啥就是有的是银子——想罢,他飞奔去撵贾赦,并喊道:“大老爷,我有银子呐,您给我算算啊!”
“蠢货。”贾赦觉得烦,丝毫不理会,铜钱和扇子缩着脖子,这时候最好隐形呐,老爷好像又不好惹了。
回到荣国府,贾赦没回去自己的屋里,反而去了邢氏房里,要了一些绣花针。
邢夫人看老爷把自己小簸箕里的针都拿走了,心里不是“滋味”,本来她还想扭捏一会儿,想着再劝劝老爷,现在天色还亮着呢,之前还被贾母捉过□□,何苦再丢脸一次啊,可没想到贾赦拿着那针直接要出房门。
邢夫人怔了怔,随即恍然,心中醋意大发,说了酸话:“老爷,您这是要找谁……”扎您啊!最后三个字她没敢说下去,因为贾赦已经扭头看向她,可神色冷冽,让邢夫人浑身一哆嗦。
“别叫我老爷——”贾赦的声音很低,却很清晰。“叫我公子,或世子。”
邢夫人乖觉地点了点头。
可她随即反应过来,惊呼一声,“老……公子,这‘世子’可逾越了。”府上顶大天是国公府,世子可是王府对府里能继承王爵的王子的称呼,可不是任谁都能被称呼的。
邢夫人心惊胆颤,老爷最近做的事情好像越来越出格了,该不会是起了什么“不得了”的心思了罢?!
听说几位皇子争位争得头破血流的,掺合进去就算最后老爷选对了人,难道还真能给老爷一个王爵?
贾赦听了邢氏的话,眉头深深地拧起,他就觉得“公子”和“世子”的称呼顺耳怎么办,甚至“陛下”和“皇帝”的称呼好像也不错。
背过手,贾赦目光深沉,瞥了邢夫人一眼,淡淡道:“往后人前还是只称呼我老爷罢了。”到底应该谨慎一些,至于以后——
哼,贾赦迈步去了自己的书房,让小厮远离房门守卫,其他人等不能接近书房,即使老太太来了也不行,否则要了他们的狗命。
铜钱和扇子闻言脸色一白,看老爷的意思,这狠话可不是随便说说的啊。
他们连吃饭和茅房也不敢多耽误,就蹲在院门口守着。
☆、第十四章
贾赦宅在家里练功,薛蟠等了多日,总想着要大老爷给自己摸一摸手,终于见大老爷出了房门,赶忙过去伸手道:“大老爷您给我摸摸,摸摸呗!”
薛蟠巴结地笑着。
贾赦瞅了一眼那只猪蹄爪,眉毛一横,打量了一下薛蟠:“蟠哥儿,你没毛病吧?老爷我一大老爷们摸你干嘛?”说完他浑身一哆嗦,这薛蟠好男风就好呗,怎么还敢调戏大老爷他啦。
这么一想,贾赦心中怒气微生。
“摸骨算命啊,大老爷您不是会这个么,还一摸一个准呐。”薛蟠不解问。
贾赦这才想起自己还会这个,可他今天没这个心思啊。
“您给我摸摸呗。”薛蟠哀求,他可是亲眼看到大老爷那天的神奇之处,近水楼台先得那个大月亮,一定要大老爷给自己摸个十次八次,算算将来媳妇啥样,妹妹能嫁个什么样的姑爷……
贾赦磨不过他,还是答应了薛蟠摸了下他的手,然后皱了皱眉头放下。
“摸完啦?”薛蟠问。
“摸完啦。”贾赦不耐烦道。
“那咋样……”
“看不出什么。老爷我还得去艳春楼呢,没空跟你闲扯。”
贾赦带着小厮撂下薛蟠就走了,留下的薛蟠摸了摸脑门,大老爷不是爱好给人算命摸骨么,今儿个是怎么啦,单烦自己?
贾赦走出花园,就要出了荣国府,只是眼角余光看见府内另一侧偏僻的地方,他停下脚步,忽然问小厮:“那里是——”
铜钱看了一眼,想了半天,才答道:“老爷,那里是咱家的演武场,从前老太爷常在那里骑马射箭练功夫的。”
功夫啊——贾赦闻言感叹良多,一时忘记了要去艳春楼看那嫣红,走过去瞧了瞧。
这演武场贾家的人早就忘记了,从贾代善过世后,连扫院子的小厮都没一个,门扉也破败,扇子和铜钱推开门,顿时手上都沾黑了。
贾赦似模似样的巡视一圈,突然吟诗一首《满江红》。
完毕,他问两个小厮有何感想,铜钱和扇子苦着脸,呐呐不成言。
“报国无门唉!”贾赦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转而炫弄了一下自己的箭术,虽然这演武场的刀枪棍棒等武器都旧的要锈住了,但还是在贾赦的手上发挥了不小的威力。
“国家有难匹夫有责,老爷我投军怎么样?”贾赦眉毛一挑,摆了一个将军姿势的威武造型。
铜钱想着上次老爷就在老太太那里说过要投军的事儿,可被老太太给痛批了一顿呢,这回老爷又来了。
“问你们呢,干嘛不吱声?”贾赦不满地看着他们。
扇子用脚跟踹了下铜钱,铜钱瞪了他一眼,还是自己亲自上身,得罪老爷说道:“老爷,您不是还要考状元吗?”
闻言贾赦一怔,“对啊。可老爷现在更想考武状元。”
“啊——”铜钱和扇子面面相觑。
自此日起,大老爷也不闭门读书啦。
之前贾赦宅在屋内,坐着一动不动练内功的事情,除了近身的小厮知道老爷没在读书,其他人都以为大老爷是日夜刻苦攻读呢。
贾母已经懒得说贾赦不来请安了,老大不守规矩总比老大抽风强,只是听说贾赦突然在演武场瞎折腾,贾母就想到了那日大儿子突然蹦跶来说要参军的事情……
她唤来铜钱和扇子,问了几句话,之后不由长叹一声,话音是对着邢氏的,说道:“还以为赦儿能考个进士什么的,现在我也不指望了。解元已经是烧高香祖上积德了。”
邢夫人听了很没面子,最近她在贾母这里地位骤升,甚至连王氏都退避她一射之地,还不是因为老爷是解元公的面子。
她琢磨来琢磨去,决定做一回贤妻,去劝贾赦。
研究了一番说辞,邢夫人文绉绉的说道:“老爷,现下边疆无战事,四海升平,老爷还是从文罢。”
其实说完,邢夫人有些忐忑,老爷可从来就没听过她的劝,偶尔赞同她的话,也是说起二房的不好来着。
贾赦听了之后,瞥了一眼邢氏,目光冷冷,似寒风刮骨,邢夫人下意识的哆嗦了一下,竟然不由往后退却了两步。
“可是老太太说了甚么?”贾赦嘴角一扯,手上却摆弄着一条黑柄牛筋软鞭。
邢夫人迟疑了下,可贾赦不需要她回答,冷哼一声,出了房门,唤了那两个贴身小厮过来。
当着大房院子里所有人的面,冷声道:“赏你们每人一百板子。”
铜钱和扇子一愣,其他下人也一愣,邢夫人站在贾赦身后脸色瞬时变白,别人不清楚,她再蠢也是知道,这是惩罚铜钱和扇子在老太太那里多嘴多舌了。
想明白了,邢夫人是不会为了这个出头的,她也顿时安心了,不是生气她就行,两个小厮而已,打就打了,不过一百板子——估摸着重了,会死人的。
铜钱和扇子这时还有点儿不警醒呢,只是看老爷看他们冷冷的目光,突然恍然老爷说赏的板子是给他们俩呢。
贾赦也不多废话,“还不动手?!”
铜钱和扇子告饶,顿时啼哭起来,他们不明白老爷为何要打他们板子呐,之前背不过十个大字,也不过赏了戒尺,最近他们也没犯错呐。冤不冤啊!
板子噼里啪啦的响起,两个小厮先头痛得“哎呦哎呦”的,后来丢了半条命,眼看着就要没命了,贾赦这才喊了停,此时已经打了快八十板子。
“记住,我这里不需要饶舌的人!”贾赦目光扫视着整个旁观行刑的下人,此时大房院子里人人噤声,呼吸都慢了三分,个个不敢看向大老爷。
贾赦唇角翘起,微微带笑,可笑意不达眼底,“往后忠心做事,老爷我必不吝惜赏赐,但若是说起了别的心思——”
下人们神色一凛,看了趴在凳子上屁股都快被打烂的铜钱和扇子,顿时低声应是。
贾赦点了下头,这才去了书房,若是想在朝廷上立稳脚跟,这状元还是需要考上一考的,至于武状元,哼,文人领兵也未尝不可,等他考上了文状元,再找机会在皇上和朝臣跟前完败了那武状元,想领兵也不是没有机会。
大老爷发威,大房下人做事开始战战兢兢,恪尽职守,连王熙凤管家都顺当了很多,贾琏也陡然发觉最近下人们侍候得很尽心。
贾赦这日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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