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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红楼当天师-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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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贾敏似笑非笑地嗔了他一眼,“他能有什么事求你?”
林如海笑道:“他于我们家有恩,无论是何事,只要他直言,我还会拒绝不成?”
贾敏不动声色地问:“若他求你将女儿许配给他呢?”
林如海一愣,一下子顿住了脚步。他并非愚笨之人,只是从未往此处想过而已。贾敏的话,让他仿佛醍醐灌顶,不可置信地望向妻子。
见贾敏眸底俱是肯定之色,林如海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只是他还待细想,雪雁却急匆匆跑过来,声音惊惶:“不好了,老爷、夫人,姑娘出事了。”
……
两刻钟前,苍疏斋。
小木人换上了一袭新裙,对镜观赏自己,却忽觉不太对劲。
他揉了揉自己圆鼓鼓的脸,询问黛玉道:“这裙子是不是不衬我,显得黑黑的?”
黛玉疑惑地望着他:“不是一样可爱吗?”
虽然被赞美了,小木人却依旧心绪不宁。
仿佛厄运即将降临。
他开始掐指卜算,一股不详的黑气却骤然从他指尖溢散而出。小木人大惊,不停在心中呼叫谢嘉树救命,人却急速掠到黛玉身前护住她,警惕地扫视着周围。
黛玉也心生感应,面色凝重地戒备起来。
空气中一阵气息震动,一只冰凉的手从虚空中伸出,抓住了小木人。
那只手上沾满了污垢,却气势非凡,仿佛带着无尽威压。
小木人惊骇欲绝,猛地提速欲逃,却及不上大手抓来的速度,一下子将他攥进手心。
一股臭气熏来,小木人玉雪可爱的小脸上霎时抹上几许污泥,但他已无暇顾及,运转全身力量,迅速出手攻击。
黛玉见虚空大手出现,也毫不迟疑地出手。
两人夹击之下,手掌吃痛,将小木人掷出。
两人聚到一处,凝神以待。
空气再次波荡,只见一僧一道凭空出现,俱都一身邋遢,又脏又臭。
小木人见来者不善,不敢迟疑,身影高高跃起,一道灵光划破空气,直取道士面门。
黛玉也飞身而出,身体轻盈,却暗含杀气。
跛足道人望向小木人的目光中含着厌恶:“小小阴灵,不自量力!”
一道金芒掠过,将小木人击飞出去,身体在空中爆开,化作灰烬。
僧人同时对上黛玉,手段却温和许多,只见一道金光覆上黛玉身体,将她包裹其中。
黛玉霎时浑身无力,一阵浑浑噩噩。
癞头僧人微微一笑,施了一礼:“待仙子归位,必会感谢我二人。”
两人踏入虚空,消失不见。
房间恢复了寂静,只余下黛玉一人,呆呆立在原地。
记忆浮光掠影般划过脑海,一帧帧被一股无形力量删除,画面最后定格于一个少年昳丽的面庞。
黛玉的心中剧烈挣扎,无论如何不愿将他遗忘。
然而,只是徒劳。
随着这个画面消失,脑中关于此人的全部记忆,瞬间消除干净。
仿佛生命中重要的东西逝去,黛玉恍惚觉得鼻尖一股酸涩之感袭来,仿佛有一只手扼住她的心脏,不断收紧,让她无法呼吸。
可是空白的记忆却令她的困惑无法解答,她喘着气,身体摇摇欲坠,只好伸出纤细素手,艰难地扶住桌案。
一股绝望的情绪蔓延,她的眼眶发红,却无法流泪。
一股黑暗席卷而来,她终于再也无法支撑,摔倒在地。
第54章
茗香山; 宿燕观。
张真人喜不自胜地将一个黑木匣子递给谢嘉树:“这是近日求符之人送上的谢礼。这匣子里是你那份; 其中有一个京郊的温泉别庄,正与你御赐那个相邻; 就一并给你了。”
谢嘉树当初秋围比试第一; 御赐的那个温泉别庄占了汤山三成地; 汤山还分布着一些零零碎碎的小庄子。
谢嘉树打开匣子,将那地契取出,其余部分推还给张真人:“你替我留意一番; 我想要整个汤山。”
张真人一怔:“你要整座山做什么?”
谢嘉树泰然自若道:“种花。”
张真人愣愣地答应下来。
谢嘉树还待再说; 却忽然一阵心惊肉跳; 竟是心绪翻涌; 无法平静。
修士心血来潮,必有预兆。
正在这时,小木人的呼救随之而来,其中的惊惶恐惧; 竟令他也心中阵阵发慌。谢嘉树再顾不得其它,足尖一点; 极速下山。
他手中阵纹不停,身影在山林间时隐时现,恍如瞬移。
正是缩地成寸之术。
半天的路程,只用了盏茶功夫,谢嘉树就到了黛玉的苍疏斋。
这里与往常并无二致。几名、丫鬟仆妇在院中打扫; 雪雁和白鸥就在外间; 等候吩咐。
雕甍绣槛; 绿意环绕,一派宁和气象。
谢嘉树的心中却陡然生出不祥之感。
因为以他敏锐的感官,竟无法感知内室情况。
有人施法蒙蔽了天机。
谢嘉树隐匿身形飞掠了进去,一踏入内室,就见黛玉躺在地上,面色苍白,昏迷不醒。
她的身旁,红宝石珠子洒落了一地。
那是他十年前炼制的法器。
谢嘉树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他将黛玉抱起,放在榻上,捏住她的脉门,探出灵力探查她体内情况。
灵力一进入黛玉体内,谢嘉树瞬间明悟,是仙人出手干预。
黛玉体内尚残存着一丝极淡的仙力,那丝仙力并非攻击术法,故而黛玉的身体并无大碍,但她魂魄中主宰记忆的部分,却缺失了一角。
那丝仙力气息,正是攫取黛玉一缕魂魄时沾染上的。
谢嘉树想到太虚幻境,想到原著中绛珠仙草下凡应劫,林家绝户,一僧一道亲手缔造金玉良缘,黛玉泪尽而亡。
心中,霎时惊怒交加。
然而,他无暇多想,迅速取出装有灵水的瓷瓶,喂黛玉服下十几滴,然后将阵石放置于床榻四角,口中念咒,同时手中发诀不停,灵力勾连四个方位,很快布下一个滋养魂魄的阵法。
阵法灵力轻轻荡开,然后隐匿踪影,归于无形。
黛玉的脸上慢慢恢复血色。
谢嘉树缓缓蹲下身来,目光描摹着小姑娘的五官,心痛难当。
他的手不自觉抚上黛玉冰冷的面颊,目光温柔:“别怕,我一定为你寻回那缕魂魄,为你报仇。”
他并未沉溺太久,话落。就重新站起身,散出神识,感应小木人所在。
谢嘉树踱步走到小木人气息最强烈之处,画了一个血色祭阵,然后他割破手腕,将血液滴在了阵纹之中,献祭自身生命力,补充到小木人身上。
阵纹亮起,一片混沌中,一个阴灵渐渐成型。
是皇长孙徒宁的模样。
小男孩懵懵懂懂的脸上犹带婴儿肥,他也不知道自己在黑暗中停留了多久,直到有一股力量唤醒了他。
“小木人。”有人在轻声唤他,声音那么熟悉,充满安定的力量。
小木人缓缓睁开眼睛,见到谢嘉树,眼泪就大颗大颗滚落下来。
沉入黑暗之前,他想起了一些生前的记忆。他才发现,灵魂陷入沉眠,竟是比**死亡更恐怖的事情。
他委屈巴巴地望向谢嘉树,哽咽着道:“我没有死吗?谢嘉树,我好害怕,我好害怕……”
谢嘉树这次不再忍心告诉他,他早已死了,而是伸手温柔地触摸他的灵体。
一股灵力缓缓注入身体,小木人终于彻底清醒过来。
他四下望去,见黛玉躺在榻上,不由飞到榻边,焦急道:“小姐姐怎么样了?”
谢嘉树眸底是深不见底的决绝,声音暗沉:“……她会没事的。”
哪怕对上整个太虚仙境,拼个身死道消,也在所不惜!
小木人却对谢嘉树深信不疑,闻言松了口气。但他想起自己没了身体,修为大损,又伤心地抽抽噎噎起来。
谢嘉树轻声劝道:“……你别哭了。”
小木人打了个嗝:“可是,我、我忍不住。”
谢嘉树只好哄道:“我再给你重塑一个身体,我如今修为精进,重塑的身体还有头发。”
小木人高兴了一些,小声提着要求:“那我要长高一点……”
谢嘉树迟疑道:“那改成三寸长?”
小木人的心情瞬间雨过天晴。
谢嘉树这才开始询问事情始末,见果真是僧道二人,就重新上了茗香山,将两人特征说出,让张真人全力搜索。
……
外面下起了雨。
密集的雨点敲打在青色琉璃瓦上。屋檐处流下的水流,从一开始的滴滴答答,渐渐汇聚成大股水流,倾泻而下。
空气中,一下子充满了潮气。
黛玉躺在床上,心中空落落的。她知道是因为自己忘记了一些东西。
她听着外面雨声不绝,只觉得这样的清晨,静谧的吓人。
仿佛原本应该有个叽叽喳喳的小人,开心地诉说着什么。
昨日林如海夫妇听闻她昏迷不醒,又是心惊又是担忧,急忙请了太医诊治,太医反复查看,却也只得出她身体康健,并无问题的结论。
今日她清醒过来,果然行动自如,不见半丝病容。
林如海夫妇自然大松口气,可正当二人放下心,询问起她昏迷的因由时,黛玉却对那日发生之事一无所知。两人再多问几句,就发现黛玉根本忘记了修炼相关的事情。
林如海小心翼翼地试探:“那你记得谢嘉树是谁吗?”
黛玉有一瞬间的茫然:“父亲在说什么,女儿何时认识这个人?”
但茫然过后,那种空落落的,若有所失的感觉却消失了。仿佛心中的一个缺口,被补上了一般。
黛玉百思不得其解,直到一个少年突然在她面前现出身形。
黛玉见他伫立在自己的面前,有那么一瞬间,胸口涌起一股酸酸涨涨的感觉,犹如一片迷蒙中,有一只手替她拨云见日,暖洋洋的感觉将她整个人紧紧包裹进去。
她抓住床沿,脸上血色顿失,无力地靠在迎枕上,闭了闭目,剧烈跳动的心脏才稍稍平复。她重新睁开了眼睛,目光已经变得清明而冷漠。
她轻声开口:“你是谁?擅闯私宅,想干什么?”
她盯着他,一字一句,声音异常冷静。
谢嘉树微微一怔,虽早有预料,难受还是从喉咙深处一股一股地涌上来,让他难以呼吸。
他垂下眸子,掩饰眼中的难过。却见黛玉的手紧紧攥着床沿,微微颤抖,衬的手背上青色的血管格外清晰。
她在害怕吗?
谢嘉树不由缓缓后退了一步,远离她,希望能令她不再恐惧。
在他后退的瞬间,黛玉几乎伸出手去挽留。好在,她极力克制住了。
谢嘉树在几步之外顿住,抬起目光,两道视线再次落到她脸上,声音柔和:“我是谢嘉树。”
听到这个名字,父亲欲言又止的神情蓦然在眼前浮现。
身体本能不会骗人。想起自己心中那种莫名的雀跃与欢喜,黛玉的心一点一点地凉了下来。
他能轻而易举进入她的闺房,无人示警,父亲也好似知晓他的存在一般……莫非,他与自己早有私情?
被这个猜测惊到,黛玉难以置信,更是恼羞成怒,指着谢嘉树,高高扬起下巴,冷冷道:“滚出去!”
谢嘉树从未被她如此冷面相对,愣住了。
见他一动不动,黛玉心里的火气彻底冒了出来,她跳下床,就要去叫人。
谢嘉树却缓缓拉住她的手,将一个红宝石手串套在她手腕,柔声道:“是我不好。这手串十年了,却未替你更新,令你遭遇困厄,无力抵挡。”
黛玉挣扎起来, 但少年的臂力惊人,她在他面前,竟犹如蚍蜉撼树,毫无反抗之力。
她不由抬眸怒瞪他,却见他的表情,难过的几乎要哭了。
脑中突然浮现他浅笑的模样,一双黑眸,更是仿佛汇聚了无数星海,熠熠生辉,光彩夺目。
一些隐隐约约的片段不断在脑中浮现,虽模糊不清,却令她所有的理智、骄傲分崩离析,一种前所未有的剧烈感情从她内心深处缓缓滋长出来……
她真的喜欢他。
她捂住自己混乱的心跳,那种仿佛空中楼阁的虚幻感逐渐消失,她清晰无比的意识到,丢失的记忆,于她而言是多么重要。
第55章
外面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雨。
黛玉的眼底也弥漫起一层潮湿雾气。
少年身影于是变得模糊; 却令她脑中那抹身影愈发清晰。
她眨了眨眼睛; 视线重新变得清晰,正见他的目光缓缓下移; 落在她的双足上; 里面是浓的化不开的关切之色。
黛玉一怔; 随之垂眸,才发现她方才仓促跳下床; 只是随意趿着一双绣鞋,在方才的挣扎间已甩脱出去。
此刻; 正赤着双足站在地面上,露出白胖圆润的脚趾。
黛玉不由缩了缩脚,想将脚掩藏到月白裙裾里,心中却更加羞窘、恼怒。
这个登徒子!
正不知如何是好,少年却出乎意料地移开了目光,视线扫向周围,然后迈开步子; 弯下腰; 分别将两只浅口绣鞋捡了回来。
他将绣鞋拢在手中; 蹲到她的面前; 而后抬手轻握住她的脚腕,略微抬高,一只一只; 将她的两只绣鞋都重新替她穿上。
他高大的身影矮下去; 那种令她心惊的威胁感霎时荡然无存; 仿佛敞开一切,任她予取予求。
裙下之臣。
蓦地想起这个词,黛玉艰难地咽了咽口水。
少年替她穿好鞋,抬起头,望着她的眼神俱是宠溺,仿佛在娇惯着自己心爱的孩子。
脚腕处还残留着肌肤相处的温润感觉,黛玉如梦初醒,慢慢后退两步,脸却迅速涨红了。
她心如擂鼓,虽强作镇定,却无法再如最初那般态度强硬,拒人于千里之外。
她犹豫道:“我们、我们之前关系很好吗?”
谢嘉树一怔,未料到她态度会忽然软化。
他的小姑娘,其实最善良不过,总是那么嘴硬心软。
对上她一眨不眨盯着自己的美丽双眸,谢嘉树恍惚涌上一股为她奉献一切,只为讨她欢喜的心情。
哪怕,她永不再记得过去。
他慢慢回神,直起身,垂眸望着她笑:“关系很好。”
“哦。”黛玉点点头,白嫩手指不由自主绞紧了腰间的丝绦:“可是我不记得了。”
她其实想问,他们是什么关系,但强自忍住了。若他们真的彼此钟情,她却将他忘了,无法回应,岂不是很尴尬?
于是,出口便成了这样一剂预防针。
默默思忖着,她不由悄悄抬眸瞥了他一眼,然后又迅速垂下视线,假装若无其事。
“没关系。”少年的声音很暖,清澈一如她脑中那抹影子:“我会想办法,你以后会想起来的。”
顿了下,他又道:“那我以后还可以来看你吗?”
黛玉一怔。
他又解释了一句:“我不放心你的身体。”
黛玉抬起下颔,轻哼了声:“难不成你这次来,经过了我的同意不成。”
心里,却慢慢涌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欢喜。
谢嘉树摇了摇头,无奈地笑。
黛玉见他未答,又偷偷觑了他一眼,羞恼道:“你在嘲笑我吗?”
她转过身,留给他一个背影,故意刁难道:“父亲请了宫中的太医定期为我诊治,难道你来了,还会比太医有用不成?”
谢嘉树于是绕过她,走到她面前,眼神又温柔又无奈:“我知你忘记许多事,或许不想看见我,但我又无法放下心来。故而,若你实在不愿,我只能悄悄来了。”
黛玉一下子陷入他温柔的眸光里,一阵头晕目眩。
他又轻声开口询问:“那我可以常来看你吗?”
黛玉左右为难。
该怎么办?
若答应了,于理不合,而且自己根本不知道他是什么人。
可心里有一个声音,不停地诱惑着她,让她情不自禁地想要点头说好。
她忽然心生恐慌,这人莫非是会什么迷惑人心的妖术?
见她目露迷惘,一声不吭,谢嘉树忽然道:“我知道了,我会常来看你的。”
黛玉对上他含笑的面容,羞恼地别开了脸,不去看他。
心里却又缓缓松了口气。
那、那就这样吧。
……
傍晚,天空云收雨歇。
淡淡微光笼罩窗外草木上,枝叶上凝了一颗颗水珠,顺着叶子脉络,缓缓滑落下来。
时间迈入十一月,风拂来,已有冰寒刺骨之感。
黛玉坐在临窗的美人榻上,身上盖着一条薄毯,就着窗外的淡淡光亮,读着一卷书籍。她的思绪飘远,心情却莫名有些燥意,不由吩咐一旁伺候的雪雁道:“把窗纱换成轻容纱吧,那个敞亮。”
雪雁一愣,才笑道:“姑娘,去年谢世子年礼才送了好几匹软烟罗,颜色鲜亮,质地又清透,您道咱们不定在扬州住多久,舍不得用,如今正好可以换上。”
黛玉闻言愣了下,执书的手慢慢放下。
原来,他们往来这么密切?
雪雁见黛玉一语不发,一副神思不属的模样,轻声询问:“姑娘,您怎么了?”
少年的面孔蓦然浮现,仿佛一片羽毛轻轻挠过心尖,令黛玉脸阵阵发热,她垂下眸,声如蚊蚋道:“那个……谢嘉树……”
雪雁一头雾水,奇怪道:“谢世子怎么了?姑娘不是说好东西只用来收藏,才是暴殄天物吗?”
黛玉其实想要打探关于谢嘉树的消息,她对他有无限的好奇和关注,却难以启齿。
雪雁虽知黛玉忘记了一些事,却并无明确认识,见状,眼巴巴地望着她,等待下文。
半晌,黛玉瓮声瓮气道:“你觉得……他这个人怎么样啊?”
雪雁知她有些别扭性子,觑着她的面色,斟酌道:“谢世子与姑娘认识十年了,青梅竹马,他待您也特别好,不仅出身好,有才干,还治好了您和大爷的病……”
……
兰亭苑。
谢嘉树为小木人重塑身体到了关键处。
十年前,谢嘉树为小木人雕塑身体选了槐木,因槐木聚阴,于小木人修炼大有裨益。
但小木人因此阴煞过重,遮掩了他本身的灵气,虽修炼进展迅速,却不利长久。
如今,谢嘉树修为已与十年前不可同日而语,加上有生机灵液辅助,他想要尝试给小木人最好的身体。
这次他选择了柳木。
雕成的人偶与原先外貌相似,除了由两寸变成三寸,多了一头青丝,几乎没有区别。谢嘉树将之放入瓷盘,注满水,然后滴入了一滴灵液,待灵液慢慢被木偶吸收完毕,才继续滴入第二滴。
灵液自净化青莲中孕育而出,天生亲和木属性,吸收很是顺利,一直到了第七天,耗费四十九滴灵液,柳木娃娃才不再吸收灵液。
此时,娃娃已身具灵气,若加以炼制,定能生出灵智。
但谢嘉树的目的却并非圈养一只精怪。
小木人飘在一旁,紧张地屏住了呼吸。
谢嘉树笑望着他,招了招手,小木人立即殷勤地飞到他身边:“谢嘉树,我好高兴啊,我太喜欢这个身体了!”
谢嘉树哭笑不得。雕刻过程中小木人对外貌指手画脚,很是热情,结果自然令他满意。
小木人却还在絮絮叨叨:“等我好了,就能去看小姐姐啦,她一定很想我了。”
谢嘉树一愣。他沉默着让小木人附身进去,随即贴上黄符,念咒施法。
附灵过程比想象中耗时长久,小木人一度差点被挤出身体。
炼制既成,木人全身灵光流转,生机源源不绝。
下一刻,却是一道雷光击下,直直劈向小木人。
谢嘉树早有预料,立即双手结阵,护住小木人灵魂。
雷劫降临,代表逆天改命,作为鬼修,小木人却有机会得道成仙。
……
距离京城数十里的远山里,跛足道人盘膝坐在地上,两手食指顶着太阳穴,双眼紧闭,口中念念有词。
癞头僧人静立在侧,为他护法。
许久,道人浑身一哆嗦,缓缓睁开了眼睛。
僧人立刻问道:“怎么样?绛珠仙草有重入命定轨迹的迹象吗?”
道人沉吟了片刻,叹道:“她的命运已经发生太大变化,父母俱在,胞弟不几年将进士及第,支撑门户,要重回原命途,恐怕难了。”
僧人大惊失色:“那我们辛苦攫取她一缕魂魄,岂非白白浪费力气?”
道人不以为然:“我们又不要她与神瑛侍者婚配!我们要促成的,可是金玉良缘。绛珠仙草只需引导神瑛侍者入情,然后身死归位,神瑛侍者自然就忘情了。”
僧人问:“那现在怎么办?”
道人不语。
见他似乎忌惮什么,僧人不禁问道:“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道人半晌才道:“我看到那阴灵逆天改命,踏入了修途。此等手段,那动手改变绛珠仙草命运之人,恐怕有些来历,并非易于之辈,我只怕……他不肯善罢甘休!”
僧人顿时抽了口凉气:“鬼修先天不足,如何修仙道?”
道人迟疑道:“我们先从神瑛侍者转世入手吧,至于绛珠仙草,还是先静观其变吧。”
第56章
雷劫持续了很久。
好在谢嘉树早有准备; 在周围布置了遮掩阵法,并未有人察觉异常。
小木人身处雷电中,只觉身体剧痛; 难以支撑,若非有谢嘉树结阵护持,只怕早已当场毙命。
鬼修转修仙道,又岂会如此轻易?
雷劫毕竟是天道法则; 谢嘉树也并不好受。见小木人被劫雷劈得整个人蔫蔫的,他立刻出言提醒:“心神守一; 按照我教你的发诀运行功法; 否则你就要变成炭黑小木人了。”
小木人听到炭黑二字,整个人吓得一哆嗦,眼角溢出两滴泪; 重新燃起斗志:“我、我会努力的!”
他强打起精神,咬着牙,不断运转体内功法。随着时间流逝,雷劫渐渐退去,小木人现出身形; 浑身愈发洁净通透; 四肢白白嫩嫩; 圆润面颊十分可爱。
随着雷劫彻底消散; 小木人也力竭软倒。但他心情却十分激动; 硬撑着一点一点蹭到铜镜前; 踮起脚尖查看新身体有没有被天雷劈坏。
见镜中小人依旧白净可爱; 他松了口气,瘫在桌上一动不动。
谢嘉树忍不住低低地笑起来。
他的笑容温暖,仿佛笼罩在心中的阴霾已消散些许。
再次让小木人装成人偶娃娃,他唤来红蕊,吩咐她为小木人做几身衣裳。
红蕊似乎已接受自家世子喜欢制作娃娃的设定,十分淡然地应诺了。但当她垂眸看去,却瞪大了眼。
只见木偶娃娃模样如四五岁孩童,四肢如藕节,双颊鼓鼓,细密长睫下一双圆眼又无辜又可爱,竟比真人还精致生动。
红蕊情不自禁地捧起小木人,左瞧瞧,右摸摸,甚至企图揉进怀里好好抱一抱,显然是喜爱至极。
见谢嘉树目光淡淡扫来,她只好作罢,笑着奉承道:“世子,您这工艺水准真是一日千里,这娃娃太可爱了!”
小木人得意地挺起小胸脯。
想起前车之鉴,小木人十分羞涩地传音给谢嘉树:“我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我好像是个男孩子。”
谢嘉树闻言动作一滞,然后状若无意地道:“这次的娃娃是个男孩子,你做男装即可。”
红蕊想着前后两个娃娃一男一女,正好相配,不疑有他地点点头。
小木人继续传音:“我想要扎两个小辫子,像以前那样的,这次我有真头发了,一定特别好看……”
谢嘉树扶额,艰难地补充道:“……替他扎两个小辫子。”
红蕊闻言,对主子的审美立刻产生了巨大的怀疑。
室内一阵诡异沉默。
谢嘉树轻咳一声,若无其事地看向发呆的红蕊:“怎么了?”
红蕊忙摇头退了下去。
谢嘉树松了口气。
小木人刚经历雷劫,窝在红蕊怀中,很快疲惫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谢嘉树睁开双眼就见小木人一脸严肃地坐在他枕边。
见他醒了,小木人立刻眼巴巴的看着他:“谢嘉树,你终于醒了!”
谢嘉树无奈地坐起身,道:“说吧,什么事?”
小木人扭扭捏捏地转了个身,问道:“我穿男装好看吗?”
谢嘉树打量几眼,轻轻颔首:“好看。”
小木人露出笑容。想着要用新身体去见黛玉,他有些羞涩:“我们一起去看小姐姐吧!”
谢嘉树一阵沉默。
他的眼神让小木人无端感到畏惧,不由失落地垂下小脑袋:“你要是有事,我就一个人去吧。”
谢嘉树暗叹口气,轻柔地摸了摸小木人发顶:“我们一起去。”
小木人欢呼一声,足尖轻点,跃到谢嘉树的肩膀上,乖巧坐好。
两人一进苍疏斋,小木人就再也克制不住对黛玉的思念,一下子扑到她的怀里,然后抬起水汪汪的圆眼睛:“小姐姐,小姐姐,我回来啦!我好想你啊!”
黛玉有一刹那的恍惚。
见黛玉双目失神,小木人白皙的脸上泛起红晕,害羞地捧脸:“是不是我有头发了,你认不出来呀?”
非常有心机地避开了男装的话题。
黛玉的眼睛慢慢湿了。
十年朝夕相伴,又亲眼见他被击成湮粉,哪怕失去记忆,她依旧牵肠挂肚,难以释怀,故而一见之下,情不自禁就泪盈于睫。
小木人的身影充斥在黛玉日常生活的每个细节,根本无法清除干净。很快,一些零碎片段慢慢浮现,虽不清晰连贯,却足以让黛玉明白,他们关系匪浅。
一时之间,黛玉竟是悲喜交加。
见她轻声啜泣,小木人一怔,眼泪也迅速涌出,抽泣道:“你别哭了,不然我也想哭了。”
两人轻声说着话,俱都满脸泪痕。
谢嘉树静静立在一旁,又是哭笑不得,又是失落。
她记得小木人。
被遗忘的,只有他。
虽知不能怪她,但心中对她太过在意,太过喜爱,她的一点冷落、嫌弃,都能让他患得患失,心绪不定。
更何况,是她的遗忘。
在此之前,他以为只要她平安喜乐,他就会心满意足。但此时此刻,他发现他竟会心生嫉妒。
嫉妒小木人。
失魂落魄地独自离开,谢嘉树站在人来人往的街道,却只能体会到冷冷清清的感觉。
想要拥有黛玉,让她眼里只有他的念头,前所未有的强烈起来。
这种冲动的感觉充斥了他的心房,让他再也无法冷静思考,无法克制自己,身影飞掠至靖安侯府,直直往正院走去。
靖安侯夫妇正在用早膳。
见他来了,靖安侯夫人忙让人给他加一副碗筷,谢嘉树却魂不守舍地坐在两人下首,一动不动。
靖安侯夫人疑惑道:“听说你一早就出门了,这突然回来,又心事重重的,是怎么了?”
谢嘉树突然起身,直直跪下,膝盖撞在地面发出一声钝响:“孙儿想请祖父、祖母做主,到林家提亲。”
靖安侯夫人心疼地上前拉他起来,一边去拉他的裤脚查看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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