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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红楼当天师-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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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想起朝堂风云,宫廷倾轧,想起贾府最终被抄家的结局。
  他势必要拆散这段姻缘的。
  书房里静悄悄的,一丝声响也无。
  小木人仰着头,豆豆眼一眨不眨,不解地打量他。
  面对小木人困惑的视线,谢嘉树叹道:“你先回去吧。”
  小木人一直擅自将林黛玉当作了谢嘉树的童养媳,如今出了岔子,他早已心中发虚。闻言如蒙大赦,轻轻一跃,消失在原地。
  ……
  这一年秋,林府庭院里的月季仅是零落绽放。多年未归,自然难以保持光鲜如旧。
  林家诗书传家,有三十无子方可纳妾的家规。贾敏多年未生育,林老夫人曾为林如海张罗了二妾。九年前,林如海到扬州赴任,将二人留在京城。
  这两人,曾是贾敏心中的一根刺。
  无法言说,却意难平。
  直到在扬州一场大病,身处绝境,两人说了许多体己话,贾敏也彻底看清了林如海待她的心。故而回到京城,她不再对二妾视而不见。
  因两人皆是丫鬟出身,身契捏在贾敏手中,贾敏就将有意放籍的意思透露给她们。两人有名无实,以为只能枯等年华老去,如今有了转机,自然欢欢喜喜地应诺。
  了却一桩心事,贾敏就重新布置起宅邸。因一双子女都长成了,贾敏就单独辟出两进院子,作为两人的居所。
  黛玉的院子是西路最里的一进,正好与府中庭院相邻。
  黛玉就负责拾掇庭院的花卉。
  忙碌了几日,林府才堪堪收拾妥帖。
  这一日一大早,门房派人进来通报说荣国府的宝二爷来了。
  小丫鬟声音清脆明晰:“宝二爷道咱家大爷、姑娘离京多年,缺少玩伴,特意来寻他们玩耍呢。”
  贾敏成长于荣国府,对之有很深感情。虽因贾宝玉那日言行无忌而心生不悦,却并非斤斤计较之人。
  但她心中决定隔开宝玉与黛玉,就只遣人去唤林琰出来见客,并不告知黛玉。
  贾敏与宝玉叙了几句,就让他与林琰一处玩去了。
  林琰年纪尚小,却长得唇红齿白,双目灵动。
  贾宝玉见之心生好感,当下就携了他的手,眸光里就闪动着几分欢喜:“琰表弟回了京,以后可要常常来寻我玩才是。”
  林琰见他双目真挚,不好拂开他的手,只好任由他拉着,顺着长廊往自己的院中走去。
  但贾宝玉此行皆因心中莫名牵挂黛玉,见她久不出现,不由好奇道:“怎么不见林妹妹?”
  “姐姐身子不爽利,还未起呢。”林琰搪塞道。
  贾宝玉闻言嘟起嘴,不信道:“那日我瞧妹妹气色上佳,双目顾盼神飞,身体是极好的。”
  林琰只好解释道:“我们初回京,事情繁杂,许是累着了。”
  宝玉见他语气诚恳,不似作伪,不禁心中担忧,一副牵肠挂肚的模样:“那我们去妹妹的院中探望她吧!”
  林琰惊呆了:“……这样不妥吧。”
  林琰初回京城,儿时记忆已模糊,正是感到落寞的时候。贾宝玉性情天真,一言一行透着亲昵,他心中很难生出恶感。
  但他对姐姐太过热情,林琰又生恐生出事端来。
  贾宝玉见他讶然,茫然道:“有何不妥?”
  林琰看着贾宝玉如稚子般无辜的双眸,转移话题道:“我今日的功课还未写完,父亲回来要考校于我的。”
  宝玉想起贾政严厉的模样,十分理解他:“那我就自己玩一会,等表弟的功课写完了,我们再一起去探望妹妹。”
  林琰:“……”
  于是,脱了身的林琰十分认真地做起功课来。
  林家几代单传,林琰于读书上颇有天分,林如海自然很看重他的举业,打算让他明年下场考取秀才。
  故而,林琰书房里除了四书五经,就是制艺文章,贾宝玉略略翻了翻,便无趣起来。
  见林琰果真十分专注,院中的丫鬟怕打扰他,纷纷退了出去,宝玉随手拿了本书册,走到外间的茶房,寻袭人说话解闷。
  袭人早已着恼于他,侧了头去不理会他。
  宝玉有些稀奇道:“这又是怎么了?”
  袭人嗔了他一眼道:“如今没人理你了,才又想起来寻我。我以为你见了妹妹,就听不到我说话了呢。”
  宝玉就含笑道:“怎么又动气了?”
  袭人冷笑道:“我怎么敢动气?左右不过讨嫌了,仍旧回去伏侍老太太去。”
  宝玉见她果然恼了。就拉了她白皙的手低声哄劝起来。袭人别开脸,不肯理他。
  宝玉就将书册掷在茶案上,双手去拉她的手轻摇,撒起娇来。
  袭人不由心软,四下瞧了眼,确定再无其他人了,才压低声音道:“老爷刚生了一场气,你就这样巴巴跑上门来。你但凡再缓几日……”
  宝玉见她眼波流转,娇嗔满面,不由痴了,随手拿起那册书,从中间撕开,诚心诚意道:“我若再不听你的话,就如这书册般!”
  两人和好如初,见林琰一心沉浸于功课中,无暇顾及其它,就去告了别回府。
  晚间,林琰突然发现父亲特意为他觅来的制艺选集不见了。
  他的小厮徽墨觑着他的面色,将撕成两半的书册放在桌上。
  林琰:“……?”
  ……
  小木人为了将功补过,悄悄将贾宝玉上门的消息告诉了谢嘉树。
  这一日傍晚,黛玉独自坐在幼时搭建的秋千架上。
  秋千轻轻晃荡,黛玉忆起年幼往事,心中升起几丝怅然。
  秋千架旁的树比昔年高了许多,枝叶繁茂。
  突然树影摇曳,一个身影直直从树上跃下,落到她面前。
  来人穿了件月白色的袍子,腰间坠了块羊脂玉佩,身量挺拔,眉眼精致,眸子如幽潭般深不见底,却气质温雅,含笑伫立在那,让人见之心喜。
  黛玉受了惊,身体一哆嗦,从秋千上跌出去。她惊呼一声,身体朝前扑去,撞进了来人怀里。
  来人措手不及,抬手扶住她。
  夕阳的余晖从层层叠叠的枝叶缝隙倾泻下来,洒满一地斑驳树影。
  庭院里清幽雅静,仆妇们各司其职,无人经过此处,更不会发觉,庭院里闯入了一个外人。
  渐渐地,鼻腔里又充斥了那股令人安心的清冽干净的莲花清气。黛玉脑子一片空白,忘了挣扎。
  她慢慢回过神,声音轻颤:“小哥哥……”
  声音如潺潺流水般轻柔。
  谢嘉树轻按住她的肩膀,与她拉开一点距离。两人相对而立,她的额头堪堪与他肩膀齐平,将她衬得娇小玲珑。
  黛玉抬眸,两人视线相触。
  谢嘉树心脏不知为何漏跳了一拍。
  小姑娘的眉眼已彻底长开,与小时候白嫩包子的模样大相径庭。
  “小哥哥?”见他怔住,黛玉再次轻唤。
  “是我。”谢嘉树身体莫名发僵,再次后退一步拉开距离,声音有些生硬。
  黛玉忍不住露出笑容,眉眼弯弯,眸光明媚莹亮。几缕发丝随着微风轻轻拂过她的面颊,像一只小爪子轻轻挠过人心底最柔软之处。
  周围的风仿佛都静止了,谢嘉树耳边响起自己的呼吸、心跳声。
  他不由闭了闭眼睛,从那种莫名的眩晕状态中抽离。
  再睁开眼,他的眼眸已恢复平静淡然,那种古怪的感觉也彻底被驱散。
  他垂头打量她,低声询问:“可有受伤?”
  心中责怪起自己的冒失来。
  黛玉长大了,已不是他的小小徒儿。他这样突然造访,极为不妥,以后决不能再如此了。
  黛玉闻言,忆起刚刚的怀抱,抬眸瞪了谢嘉树一眼,眼帘轻挑却带着几分薄嗔,宛如清澈水波里的光影。


第38章 
  黛玉突然想起了什么; 仰起小脸望着他:“我在庭院里新栽了许多花,你快来帮我。”
  谢嘉树有些没反应过来。
  可是面对她理直气壮的使唤; 他又感到一种久违的亲切。
  “我记得小时候; 庭院里是极美的。”黛玉面露烦恼,指向不远处一片花田; 声音轻柔悦耳:“那一片的花木都更换了,还没长好。”
  目的不言自明。
  谢嘉树忍不住问道:“你是要我用灵力养护?”
  黛玉点头,悠悠然道:“劳烦小哥哥了。”
  谢嘉树失笑。他伸出一只手; 灵力绵绵不断; 充斥庭院。
  渐渐的; 所有花木变得生机勃勃。
  幼年时光仿若重现,两人不由相视一笑。
  夕阳渐渐垂落; 在暗淡的天光里,黛玉清楚地看到他眸中温柔的笑意; 一如往昔。
  她的心中,慢慢涌起一股雀跃之意。
  谢嘉树却说起此行的目的:“听说……你身上牵着一根红线?”
  黛玉一愣。
  她缓缓坐回秋千上,一语不发。
  “小木人并未说错; 你们是前世的缘分。”谢嘉树思及木石前盟; 眉渐渐拧起:“你觉得贾宝玉如何?”
  黛玉呆住了:“他如何,与我有什么干系?”
  她心中慢慢涌出一股羞恼,倏地站起身,迈开步子就走。
  谢嘉树欲伸出手去拉她; 但不知为何; 心中却掠过一缕异样; 让他顿住了动作。
  他转身望着她的背影,眼神里带了点无奈:“贾宝玉并非良配。”
  黛玉顿住脚步,低垂螓首,好奇道:“为何?”
  “如今朝中局势复杂,陛下封贤德妃恐怕另有所图。贾家表面上兴盛,其实大厦将倾。”谢嘉树追上她,站在她身畔垂眸看她:“最重要的是,贾宝玉配不上你。”
  黛玉忽而抬起头,对上他逶迤精致的眉眼,犹如长辈般关爱的目光一如幼时。
  “你又是我的谁?”黛玉恼羞成怒:“此事自有家中父母做主,何曾要你多管闲事了?”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
  这一日清晨,黛玉惺忪着眼睛醒来,就听雪雁道,宝二爷又登门了。
  黛玉想起小哥哥昨日之语,哧的笑出声。
  只是这笑意却转瞬即逝。
  雪雁见她忽然低落下来,不明所以:“接待的是大爷,奴婢瞧他一脸愁容的。”
  黛玉正了正神色,疑惑道:“前日不是忽然同弟弟告别,匆匆走了吗?”
  雪雁也是一脸不解。
  原来贾政被点了学差,前几日已出发赴任。贾宝玉没了管束,和薛宝钗及一众姐妹住在大观园中,愈发恣意游荡。
  于是,大观园中商讨起结诗社的事来。
  林黛玉出生于书香门第,形貌翩然若仙,贾宝玉自然心驰神往,想邀请她过府参加诗社,与姐妹们一同玩耍。
  他品性纯真,一腔心思固执简单,说出的话也情真意切,让贾敏哭笑不得,虽推拒了,待他的态度却逐渐缓和。
  摸清了他的性情,渐渐的,对于他那日的失礼也不再怪罪。
  但,心中却不愿女儿与他过从甚密。
  贾宝玉见她不肯应,怏怏不乐地走了。
  又几日,王熙凤办生日,贾府欢聚一堂,给黛玉下了帖子,贾敏心系娘家,同意了让黛玉去赴宴。
  想着回京了,应与娘家重新走动起来,就开始张罗起黛玉出行事宜。
  另一边。
  随着上书房学业结束,圣元帝钦点了谢嘉树任金吾卫右武卫,正三品的武职,掌宫中巡查警戒之职。
  他的父亲谢清书当年结业后,也是任此职位。
  京中诸人并无多少意外,不过感叹几句靖安侯府圣眷不衰。
  兰亭苑里。
  自从与黛玉不明所以地不欢而散后,谢嘉树就有些心情低落。
  他将一个乌木匣子打开,入眼便是一个红黄双色攒心梅花络子。这络子虽保存妥善,但毕竟时日久远,不复旧时鲜亮,甚至,做工也不精细。
  谢嘉树也不知为何心中一热,就解下随身佩戴的羊脂玉佩,将上面的丝绦坠子绞了,然后,小心翼翼地将梅花络子换了上去。
  谢嘉树摩挲着玉佩,怔怔出了会儿神。
  第二天,谢嘉树与九皇子、薛城璧在天香楼见面。
  薛城璧就说起京城逸闻:“西北王世子与忠顺王嫡幼子厮混到一处去了,至今已失踪好几天了,把忠顺亲王气的不轻。”
  见余下二人一脸茫然,薛城璧讶道:“这几日传的沸沸扬扬的,你们难道都没有听说?”
  他不由感叹道:“也是。你们都有差事在身,自然与我这闲人不同。”
  九皇子按住他肩膀,婉言鼓励了他几句。
  谢嘉树却想着徒牟丰血修身份和养鬼行为,心中费解。
  薛城璧情绪恢复很快,又说起这件事:“要我说,忠顺亲王自己立身不正,他好男风,家中滕养了一堆伶人,徒齐自然有样学样,喜欢男人了。”
  他似是又想起什么,哂笑道,“前几个月忠顺亲王才为寻蒋玉菡闹得天翻地覆,王府长史好歹是五品官员了,竟上荣国府去讨要一个戏子……如今又寻起儿子来。”
  忠顺亲王嫡幼子徒齐长得眉清目秀,作为幺子,自小宠爱骄纵,在京中颇有名气。
  其实徒齐并无纨绔习气,只是脾气执拗,让人难以招架。
  九皇子奇怪道:“西北王世子并非高调之人。”
  “也许他好色。”薛城璧想起前些时候的偶遇,不以为然道:“他那次也格外关注嘉树,难道不是因为嘉树……容貌昳丽?”
  两人俱都将目光投到谢嘉树脸上,哈哈大笑起来。
  谢嘉树一怔,不予置评。
  徒牟丰对他的兴趣并非好男风,而是他血液中灵气充沛。
  这件事,或许另有隐情。
  叙完闲话,九皇子就说起户部的事来。
  九皇子最近压力很大。他作为唯一的嫡子,未被封太子,而是出宫建府,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削弱了他继承皇位的可能性。
  但另一方面,九皇子隐隐察觉到,二皇子和三皇子的明争暗斗让父皇十分厌恶,只是隐忍不发。
  就像薛皇后告诫他的,圣元帝老了,不喜欢让他感到有威胁的儿子。
  他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办好户部的差事。户部掌管全国土地、赋税、户籍、军需、俸禄、粮饷、财政收支等,朝中无论大小事宜,都离不开钱、粮,是了解朝局最好的地方。
  九皇子迟疑了下,压低声音道:“父皇这些年,好像格外注重兵事。”
  自他进了户部,父皇时不时宣召他,有时会将户部的折子给他看,为他讲解。正是从折子里,他察觉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征兆。
  薛城璧惊愕:“鞑靼会叩边?”
  “不像,更像是陈兵。”九皇子摇头:“不过只是我的猜测。”
  话落,他看向一直表现安静的谢嘉树:“我一直想问……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刚刚被他们拿容貌取笑,反应也太平淡了。
  谢嘉树点点头:“是。”
  薛城璧支着下颔,见他如此直接,讶然地望着他:“发生什么事了?”
  谢嘉树却一时难以启齿,迟疑道:“若你们的妹妹所托非人,怎么才能劝阻她?”
  薛城璧茫然道:“为何要劝阻她?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家族慎重考量得来,若对方确实不堪,自然是将证据呈于父母,由他们定夺。”
  九皇子却若有所思:“城璧都知道的事,可不像你会问出的。”
  谢嘉树:“……”
  谢嘉树微愣。以林如海的审时度势,也不会将黛玉许配给贾宝玉的,他又何需在意?
  但他想起那日情形,总是很想再见黛玉一面,同她解释。
  可,他才决意不再与她私下相会,如此反复无常,实在不像他的作为。
  就在他无措时,九皇子突然促狭道:“你今日很是稀奇啊……这么说来,你的玉佩坠子是怎么回事?这可不像红蕊的水平。”
  见两人的目光纷纷转向自己腰间,谢嘉树微窘。他轻咳了一声,微不可查地拢了拢玉佩,避开两人的视线。
  九皇子见状不由双眼一亮:“难不成是心上人送的?”


第39章 
  谢嘉树迎着九皇子熠熠生辉的眸子; 一下子愣住了。
  心上人?
  脑中仿佛灵光乍现,又仿佛什么都未明白,转瞬即逝。
  谢嘉树是在道观长大的,童年时光每日沉浸于修炼。他十三岁时,师父终于意识到自己的教育走入歧途; 竟教出了个呆子,于是利用关系寻了个学校; 让他插班进去读初二。
  在此之前; 他的课程都是师父教的; 从未接触过网络和闲书,除了几本睡前童话。
  童话中; 总有一个美丽的公主等待王子去解救她; 因为和现实世界太过脱节,让他难以理解。
  他性格认真,读书非常投入,除了学习就是修炼; 初中生涯过去; 他仍旧认不得同班的同学。
  高中时,他成了学校里有名的学霸,但他不懂复杂的人际关系,也跟不上同学新潮的话题。
  然; 相貌出众的学霸; 足够让许多女孩趋之若鹜了。
  但; 女孩子哪有读书和修炼吸引力大?
  红楼梦作为高考必读书目; 谢嘉树自然认认真真地研读了。读到林黛玉时,让他不由自主想起幼年时仅有的读物。
  林黛玉像童话里的公主,美好,却遭逢困境。
  然而红楼梦里没有王子。
  所以当他穿越红楼,偶遇黛玉,见她果真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花儿般美好,他情愿背负因果,替她改命。
  他们现已命运相连,他再看不清她的未来了……
  见他神思不属,九皇子与薛城璧相视一眼,更疑其中大有文章。
  九皇子追问道:“这么粗糙的手艺也不见弃,肯定是心上人予你的。说说是哪家的姑娘,竟从不曾提起过?”
  薛城璧心思更细,双目炯炯地盯视他:“你家中并无亲厚姐妹,别想搪塞我们。”
  谢嘉树拢了拢衣袖,气定神闲道:“当然粗糙,因为是一个四岁小姑娘做的。”
  九皇子、薛城璧:“……”
  两人知晓谢嘉树从不说谎,霎时没趣地打住话题。
  谢嘉树心中却不如外表平静,回到兰亭苑,他忍不住取出传音符,导入灵力。
  黛玉的声音不复往日轻柔,冷冰冰道:“什么事?”
  谢嘉树抬眸望了眼天色,询问道:“马上要下雨了,你在屋中吗?”
  林黛玉:“……?”
  万万没想到是这样的寒暄,偏偏他的语气一本正经,让黛玉一时无言。
  谢嘉树耐心道:“你从小身子就不好,淋了雨该受凉了。”
  黛玉倚在美人塌上,往窗外望去,果见天色暗沉,似是酝酿着一场雷雨。
  她来不及思索,脱口道:“我一个女儿家,又能去何处?倒是你,别淋到了……”
  话落,顿时哑然失笑。
  所以是空紧张一场。
  回过神来,才发觉手心微汗。
  她不由掷开黄符,掏出帕子仔细拭去手心因紧张而冒出的浅浅汗渍。
  传音蓦然中断。
  黛玉:“……失手了。”
  谢嘉树望着暗淡下来的黄符,疑惑不解。
  ……怎么又生气了?
  ……
  傍晚时,天上已聚拢起大片大片乌云,空气迟滞,不多时就暴雨倾盆。
  天阴的沉黑,四下寂静,雨打在窗外树梢上,倍添凄清。
  黛玉幼时,每至春分、秋分后总是咳嗽、懒怠。但随着修为渐深,沉疴尽去,这些困扰就消失了。
  她望着窗外熟悉又陌生的景致,命雪雁点了灯,随意取了本书看,却是《乐府杂稿》,有《秋闺怨》、《别离怨》等词。
  一腔心绪被勾起,她不禁研墨执笔,一首新词随着笔墨缓缓流淌而出。
  黛玉将词吟了一遍,心中渐渐平静下来。她弯腰脱去锦靴,躺到榻上,听着外面不时滚过的闷雷,手中一拂,春水绿的床幔垂落下来,让她置身于一方私密空间。
  屋中安静弥漫,只闻窗外雨击在窗棂上的声响。
  黛玉忽而睁眸,目光透过薄软的纱帐望出去,正见一名面目可怖的女鬼抱着一卷白绫,蹑手蹑脚地往房梁上攀爬。
  见黛玉望过来,她若有所觉,扭过头来,忙摆出她最狰狞的表情。
  吊死之人面目扭曲,舌头长长垂下,很是惊悚。
  黛玉幼时还会恐惧,现在却不然。她信手打出一道灵光,女鬼直直从房梁上跌下,摔落在地上。
  她似乎痛极,如同被欺负的孩子,抱头蹲在地上伤心地哭起来。
  黛玉一怔,下了榻,走向她。
  女鬼感觉到她身上充沛灵力,瑟缩着停止了哭泣,抬起头来,无辜地望着她。
  是一名十几岁的少女。
  黛玉目光落在她脸上,放柔了声音询问道:“你在做什么?为什么跑来我家里……”
  因为小木人常年伴在身侧,鬼怪不敢靠近,黛玉其实没见过几只鬼。
  她有些好奇。
  女鬼也是见小木人不在,方敢过来此处的。见黛玉和善,她可怜兮兮道:“我是上吊死的,每年忌日要再吊一次,否则便抓心挠肝般,浑身难受。”
  黛玉不解:“那你为何要来我家吊?”
  “我已搬来此处五六年了,一直无人居住的。”女鬼哭丧着脸辩解,“和你一起的小木人太凶了,我好害怕,打算忌日再吊一次就搬走了。”
  人属阳,鬼属阴,同居一处则阴阳相冲,会损伤人的精气。故而鬼魂会挑一些荒废宅院入住。
  能像小木人那样随意自在的,本就是特例。
  黛玉叹道:“那你每年都上吊吗?”
  女鬼悔道:“人不能轻生,否则每年要重新经历一次最痛苦之事,可惜我明白的太迟了……”
  两人聊着天,黛玉心生同情,并不催她搬走。
  ……
  第二天一早,黛玉去正院向母亲问安。
  “玉儿,快来。”贾敏见了她,高兴地唤她。尽管已四十有六,但她的举止、神态有时还透着少妇无忧无虑的娇意。
  她手上捻着一根簪子,递到黛玉面前:“你瞧,这是如意楼新出的簪子,被我先得了。”
  黛玉失笑。自母亲病愈后,就越活越孩子气了。
  他们离京九年,许多随身之物就带了些江南气息。如意楼远在京城,这些年的首饰于她们而言,都是新样子了,偏母亲还要去争那最新的。
  贾敏却兴致不错:“喜不喜欢?”
  “我瞧瞧。”黛玉接过那支蝴蝶纹镶蓝宝石发簪,簪身金光灿灿,镶嵌宝石蓝莹莹流光闪烁,令人爱不释手。
  贾敏的语气里隐隐透着得意:“我们一回京,我就吩咐人去告知如意楼的老板。今日有了新品,她立刻就亲自送来了。”
  她于京中长大,又自小受宠,是如意楼的常客了。
  黛玉笑道:“母亲的眼光,自然是一等一的。”
  贾敏闻言微微一笑,吩咐丫鬟拿了铜镜来,亲自为黛玉戴上:“过几日出门正好戴上。”
  见黛玉疑惑,贾敏拉了她的手,说起到荣国府为王熙凤庆寿的事来:“无论如何也是你外祖家,不可生分了。”
  黛玉听闻荣国府,不由心下迟疑。
  小木人不会无的放矢。莫非,母亲的确有亲上加亲的想法?
  “玉儿,怎么了?”贾敏见女儿神色微变,以为她想起那日宝玉失礼之事,笑道:“你二表哥有些痴罢了,你只管不要理他。”
  黛玉回过神来,心中惴惴,试探道:“那我以后不理他,若失了礼,母亲可要帮我担着。”
  贾敏不以为意道:“当然。”
  黛玉心中一松,露出了笑模样。
  ……
  转眼到了九月初二,黛玉抵达荣国府时,接近花厅,远远就听到一阵丝竹之声,十分热闹。
  因贾母立意为凤姐做寿,众人都十分捧场,不但邀请了戏班子,还有耍百戏和说书的女先生。
  因邀请了黛玉,故将史湘云也接了过来。见二人出现,贾母一手拉着一个,笑容欢欣。
  史湘云第一次见黛玉,爽快地与她见了礼,率真直爽的模样让人心生好感。
  但两人不熟悉,史湘云又哄贾母笑了一番,就去寻薛宝钗说话了。
  贾母欢喜地让黛玉也坐过去,几个姑娘在一处看戏,真如花团锦簇。
  小木人听见热闹喧哗声,悄悄扒开黛玉袖子一角,探出头来往外瞧。
  戏台上唱声不断,台下史湘云说笑声不绝,一起一落,恰似彼此应和一般。
  小木人第一次看戏,双目圆睁,惊奇不已,史湘云的声音不断插入,他不由生起闷气。
  贾母望着史湘云仿佛发着光的笑脸,目露慈爱。
  老人多寂寞,即使再安享富贵,生命也如同开败的花,带着即将凋零的颓势。
  贾母正是如此,随着年迈,就愈发向往热闹和生气,喜欢年轻鲜亮的生命。
  而史湘云每次到来,都如同一个小太阳,洒在人身上,带来一股生机勃勃之感,让贾母从不忍责怪她。
  这时,贾宝玉终于姗姗来迟。
  贾母、王夫人见他失踪了半日,早已牵肠挂肚,见他终于回来,如得了“凤凰”一般,连声询问,场面霎时更欢快了。
  贾宝玉倒比凤姐这个寿星更引人注意。
  今日是金钏儿生日,宝玉外出祭拜她,心中正怏怏不乐,忽然见黛玉也在,心中霎时惊喜。
  他直直望向黛玉,情绪恢复,就如同一朵突然吸饱了水分的花,双眸闪闪发亮。
  黛玉垂下眼眸,假作不见,长长的羽睫投下一道扇影。
  宝玉见状,大步向她走来,双目一错不错。
  史湘云见了他,上前一步,俏生生立在宝玉身前,娇声喊道:“二哥哥。”
  带着久别重逢的惊喜。
  宝玉却顾不得她,径直越过史湘云,走到黛玉面前,一手撑在她的椅背上,附过身来道:“林妹妹。”
  黛玉站起身,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才淡淡地还了个礼。
  史湘云受到冷待,将不满的目光投向两人。宝玉向来待湘云极好,如今被撇下,她有些难以接受。
  她看向黛玉的目光,瞬间如同被抢了最心爱的玩具一般。
  黛玉在心里暗暗叹气。
  宝玉向来是众人的焦点,对于周围的目光浑然不觉,笑盈盈地与她说起诗社的事,邀她参加。
  众目睽睽之下,黛玉不好直接拒绝。
  史湘云突然道:“林姐姐在江南长大,与我们又不熟,听说你上门邀请了几次都没答应,人家根本不想和你玩,你干嘛要热脸去贴冷屁股。”
  黛玉幽幽道:“既然史妹妹与我不熟,我又何必凑这个热闹!”
  史湘云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薛宝钗就拉起史湘云的手,握在手中轻轻捏了捏,阻止她继续开口。
  史湘云不由拉住她的手轻摇,抱怨道:“我又不是这个意思,她分明不想来,偏要拿我做筏子。”
  贾宝玉怕黛玉恼了,心中焦急,忙去拉史湘云。
  湘云灵巧地闪身避开,将宝钗推上前去,躲在后面得意地大笑起来。
  贾宝玉与薛宝钗撞了个对脸,两人四目相对,宝玉不由怔住了。
  贾母等人听见这边动静,都看了过来,见此情形不禁神色各异。
  黛玉微微一笑,向长辈们解释道:“原是我们初回京城,许多事未理清,母亲担忧我贪玩误了事,才替我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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