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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红楼当天师-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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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红楼当天师》作者:约是
【文案一】
现代天师谢嘉树穿越六岁侯府世子,遇到四岁的林黛玉。
“她激起了我的父爱。”现代单身二十多年的谢嘉树默默想着。
十余年后某一天。
谢嘉树突然老房子着火,脸红心跳之余,又升起浓浓的负罪感。
这嫩草,要怎么啃才能显得他不是早有预谋呢?

【文案二】
为了讨好天界大佬,警幻仙子精心谱写了众仙转世命轨。直至某日,她发现绛珠仙草不仅没有去还泪,还父母双全,过的特别幸福!
僧道二人忙出手干预,结果仙力枯竭,无功而返。
警幻仙子很不开心,取出至宝星罗命盘卜算罪魁祸首,然而算不出来,命盘还崩裂罢工了!
警幻仙子瑟瑟发抖:怎么回事???
天界众仙大惊失色:大佬什么时候转世了,还脱单了?

【食用指南】
①男主言情,CP林黛玉,1V1,苏甜文
②灵异向故事,但因作者胆子小,所以不会有很恐怖的情节。
③不拆金玉名存实亡婚姻,雷者慎入。

内容标签: 红楼梦 灵异神怪 甜文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谢嘉树、林黛玉 ┃ 配角:靖安侯府、小木人、九皇子 ┃ 其它:红楼、穿越、灵异



第1章 
  体内的灵力逐渐耗尽,手中最后一张黄符抵挡住攻击,也燃烧成灰烬飘散在空气中。
  “既然你不肯交出宝物,我们只好自取了。”
  下一刻,他听到利器刺入自己血肉的声音。他忽然感觉胸腔里非常寒冷。身体重重地撞在地上,血大股大股地涌出来。
  意识彻底沉入黑暗之中,突然一道灵光裹挟着他的灵魂激射而出,消失不见。
  ……
  谢嘉树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如同货物一般,被装在一个木箱里。
  ……没有死?
  谢嘉树伸手欲推木箱的盖子,但他的手臂竟沉重的无法移动分毫。
  他的力量,消失了。
  意识到这一点,谢嘉树蜷缩在黑暗的箱子里,浑身发冷。生命力一点一点地流失着,强烈的求生意志让他终于冷静下来。石可破,不可夺其坚,命还在,即使失去了力量又有何惧?
  他会重新开始,再踏修途。
  收束了心神,艰难地运起功法,随着呼吸吐纳,微薄的灵气丝丝缕缕进入他的身体,灵台逐渐清明,这时,一段原本不属于他的记忆也一幕幕在脑中闪现。
  身为靖安侯府长房嫡孙,母亲难产而死,父亲也相继离世,由祖父祖母护持着长到六岁,自小千娇万宠,祖父更是亲自为他启蒙,手把手教他习字、练武,常向人言:“嘉树聪明伶俐,可堪造就。”
  这是将他当成了继承人。
  然而他六岁生辰刚过就在自家族学被拐走,众多仆役竟无一人发觉。那些歹人一得手就飞马出了京城,也不勒索求财,只将他远远带走,一路磋磨,待到了此处荒郊野外,直接一碗药下去,见他断了气,就将他装了箱子扔在乱葬岗。
  待得这具身躯重新醒来,已换了个灵魂。
  原身尚处于懵懂单纯的年纪,一路胆战心惊,根本察觉不到异样,谢嘉树却不然。这根本不是拐卖,而是谋杀,而过程,也少不了“里应外合,早有预谋”。
  谢家是功勋世家,本应继承爵位的嫡长子却早逝,又怎能阻止下面的两个庶弟生出异心,各使手段?
  而六岁的嫡长孙,岂不是最大的障碍?可怜原身一路隐忍,至死都心心念念着莫让祖父母伤心,要回到他们身边。
  一运气谢嘉树就已察觉到身体的不妥,没想到,竟是穿越了。只是好像哪里不对?记忆中的宁荣二府不会是他也知道的那个贾府吧……?
  无论如何,能活下来于他来说都是天大幸运……只是如今他占据了这个身躯,少不得要替他完成心愿,还报杀身之仇,了结因果。
  谢嘉树重新静气凝神,致虚极,守静笃,半个小时后,他已顺利引气入体,进入炼精化气境界,精气神渐渐充盈起来,身体中沾染的种种杂质仿佛透体而出,身体、心神都通透清明。内视自身,才发现丹田之中竟有一株幼苗,叶身嫩绿,水汽氤氲,发出湛湛清辉。
  那气息,分明是他穿越前夺得的宝物。只是这种形貌究竟有何奥妙?这宝物当初现世的动静,就极不寻常,微博一度出现“何方大能在此渡劫”的热搜。
  还未细想,只见叶身上滴滴水汽竟凝结成一滴露珠,悄然落入丹田中,如一滴滋养灵魂的甘霖,谢嘉树只觉遍体清凉,经脉舒缓,身上的伤口缓缓收敛愈合,疼痛也消减了大半。
  谢嘉树重新去推盖子。打开木箱的刹那,光束像利刃一样冲撞进来,谢嘉树好一会儿才重新睁眼,发现自己正置身于乱葬岗。天空下着雨,地上横陈的几具尸体散发出的异味,混合着雨的黏腻湿气重重刺激着他的味觉。
  用来装原身尸体的木箱尤散发出几分煞气,谢嘉树平心静气,将灵力凝于掌心,覆在木箱边沿,一些零碎的画面和心声渐渐传入他的大脑,断断续续拼凑出几个亡命之徒的作案过程……
  当木箱上的煞气悉数沉寂下来时,他原本就苍白的皮肤又白了几分。
  接下来,谢嘉树开始循着人烟行走。一个多小时后,雨已经停了,远处淡淡的村落轮廓渐渐清晰。
  暮色已浓,将村子笼罩在灰蒙蒙的光线中。小道上并未见着行人,这里的人习惯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且谢嘉树身上的衣服很脏污,又淋了雨,村中人远远看到就将他当作了小乞丐,暗道晦气,更是急忙闭紧了屋门。
  走进村中,谢嘉树发现村子的气息不太对,仔细一看,笼罩着村子的雾霭,竟是死气。
  风大了些,枝影摇曳,枯萎落叶簌簌掉下来,仿若群魔乱舞。
  谢嘉树此时已有些饥饿。原身被绑时佩戴着一个十多两重的金项圈,贴身放着一块上好的羊脂玉佩并一个荷包,都被收走了,连锦靴上镶嵌的宝石也被抠挖干净。
  除了身上的锦缎衣裳还值些钱,可谓一穷二白。
  谢嘉树心情却还算平静。习惯了现代社会的高楼林立,霓虹闪烁,乍见这么原始的村庄,正好观赏一番。他走到一条小河边,正看到一个妇人驱赶着一群大白鹅回窝,那些大白鹅边跑边扑灵着翅膀,飞扬的尘土扑了妇人一脸,惹的妇人顿足大骂。
  谢嘉树观她唇薄眼圆,眉眼之间“田宅宫”宽敞,心中微微一动。这样的人,嘴上厉害,内心却较良善,不敢作恶,属可交之人。他向妇人走了过去,“这位婶婶!”
  妇人听见一道稚嫩叫声,惊讶地停住脚步,看他小小一个人儿,遂放下警惕,问道:“哪里来的小娃娃,怎的这么落魄?”她已经一眼看出谢嘉树是外来人,这个村子又小又封闭,村中的人们相互都是认得的。
  谢嘉树装成懵懂无知的幼童,怯生生地靠近妇人,虽一身狼狈,一双明亮的眸子里却闪动着又害怕又期待的光芒:“我和家人在附近走散了……祖父祖母最疼爱我了,一定会很快找来的。”
  妇人近看他衣裳虽脏污却颜色鲜亮,目光微微亮了,恍然大悟道:“你们可是沿道到茗香山上上香的?”
  茗香山上有座传承千年的道观,以地形似“燕子归巢”而得名宿燕观,常有京城的贵人上山参拜祈福。
  谢嘉树默认下来,期期艾艾道:“您可以暂时收留我几日吗?我身无长物,唯身上这褂子是上好的云锦,可权当酬谢。”
  妇人对于收留外乡人心有疑虑,目光流连于他褂子上绣的金线,待听到对方又说家人很快寻来,必有重谢,想着不过一稚龄小儿,终含笑应了。
  妇人家中甚是简陋,胜在拾掇的干净。家中除了妇人的丈夫,尚有三儿二女,妇人手脚麻利地打了水让他清洗,并给了他一身孩童的旧衣裳。
  衣裳是粗布制成,已洗的发白,针脚却还算细密齐整。谢嘉树倒也不嫌弃,认认真真向妇人道了谢。
  妇人见他洗净了头脸后,虽身着粗布衣裳,仍如观音座下童子般眉目如画,已是大大惊奇,待将他那身脏衣裳洗净,妇人更是迟疑,道:“这衣服也太好了些……真要拿去典当?”
  谢嘉树的目的就是将衣服流出去,此时主谋之人正以为得手,必定不会再寻他,而以靖安侯府的能量,也能顺着衣裳找到他,他便可稳稳当当地回到侯府。故他只假作窘迫,说是真心酬谢婶婶。
  妇人见他如小兔子般又小心又纯质的模样,心又放下几分,只当谢嘉树是京城哪个小吏或商贾之家失散的幼子。至于豪门贵胄?哪个会有这样的好性子。待他家人寻来,只会有她的好处。
  黄家村虽距京城不多远,却非常穷困,家家户户仅靠一点贫瘠的薄田养家糊口。她统共生了十一个孩子,夭折了六个,剩下的这五个眼看也要养不活了……
  谢嘉树的出现,于她而言何尝不是一个救命的良机?
  这时,门外有两颗小脑袋一左一右悄悄探出来,眼巴巴地往里望,对上谢嘉树的视线,又立刻缩了回去。过了一会儿,可能孩童的好奇心使然,又扒着门沿,偷偷伸了脑袋看进来。
  谢嘉树定睛一看,才发现是两个四五岁的孩童,一男一女,俱都是枯黄的头发,瘦瘦小小的。
  妇人自然也瞧见了,她叉着腰,大声骂道:“二妞,三郎,你们两个鬼鬼祟祟做什么!活干完了?”
  两个小孩被她一吼,吓得跑走了。妇人也不管他们,利落地给谢嘉树收拾好房间,拿着那锦衫欢欢喜喜地出去了。
  谢嘉树叹了口气。现今他魂魄不稳,灵力空虚,又没有趁手的法器。画符所需纸张,朱砂也有讲究,现在无法寻得。为了尽快掌握自保手段,他只好寻了这栖身之所暂居几日,修养一番,更兼巩固境界。
  关了房门,他用石子摆了个粗糙的聚灵阵,开始盘膝打坐。
  ……
  京城,靖安侯府。
  距谢嘉树被拐,已经过去三天,靖安侯夫人却每刻都置身于煎熬之中。她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独子意外身殒那一天,她也是如此惶惶不安地等待着,却只等到一个噩耗,一具冰冷的尸身。
  靖安侯现任九门提督,是真正的实权人物。他亲自带人连夜封了九门,只许进不许出,撒网式遍寻京城,连圣上都惊动了。
  官兵深入各个黑市,人贩子也抓了一茬茬,终于寻到了一些蛛丝马迹。谢嘉树身上的金银配饰都被融了重铸,玉佩却流入了黑市,靖安侯府顺藤摸瓜,刚寻获歹人踪迹,那些人却与过路的匪徒发生械斗,一夜之间全部被杀。线索自此中断,谢嘉树不知所踪。
  靖安侯夫人听闻这消息,一病不起。
  ……
  天蒙蒙亮,外面突然一阵吵闹声、哭喊声。妇人一家都被惊醒,慌里慌张地跑了出去,谢嘉树不动声色地跟了出去。
  “出什么事了?”妇人抓住一个相熟的,急急问道。
  “又死人了。”
  原来今早有几人路过村里的水塘,发现水塘上飘着一具尸体,全身被藤蔓绑缚着,不知道泡了几天,已经发胀发臭。谢嘉树长得矮,站在人群外面,从缝隙里往里看,只影影绰绰见到死者的妻子正扑在尸体旁,哭声凄厉。谢嘉树默默听着村民的议论,得知这是近月来第三个离奇死去的人。
  仔细看去,原来这水塘竟是村中浓郁死气的来源。
  发现尸体的那几人脸上还满是惊恐,其中一人看到村长也过来了,不由冲上前去,紧紧抓住村长的手,大叫道:“水塘里有鬼!老铁是被鬼抓走的,村长救我……”
  “闭嘴。”村长怒道。
  气氛一时凝滞,连风似乎都僵死了。
  这时,一个疯疯癫癫的男人突然拍手叫起来,“是秀英,秀英回来报仇了……”只见他瘦骨嶙峋,蓬头垢面,浑身酸臭,一张脏兮兮的脸表情怪异,似哭似笑。这形容,岂不像疯子?他边重复喊着这一句话,边赤着脚疯跑,一下子跑远了。
  村民们脸色很不好,却没人理会他。鸡鸣时分的天光带着几分凄迷,把所有人的脸映照的晦暗不清。
  谢嘉树一一扫过这些人的面相,奇异地发现有好几个人身上都缠绕着一丝冤孽之气。
  因果轮回。只有造了恶业,才会招致冤报。


第2章 
  这个水塘死过很多人。
  最开始,是村里惩罚不守妇道的女人的方式。这个习俗已延续了几百年,天经地义的事情,从来没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对。
  两年前,阮秀英怀着身孕,被村民们用细藤蔓捆着一路拖过来,沉了塘。
  阮秀英有个考中秀才的神童儿子,舞勺之年的少年郎满怀赤子之心,不肯相信母亲和人私通,跳下水去救她,反被淹死了。这是黄家村唯一的一个秀才,但人们也只叹了一句生命无常。没有人觉得惋惜,有个私通的母亲,他的前途早断了……
  阮秀英的丈夫黄永德跪在村长家门前哭求了一天一夜,事情也没能转圜,待他听闻消息踉踉跄跄赶到水塘边,妻儿全没了,自此发了癔症。
  谁也没有想到,相安无事了这么多年,会天降横祸。一个月,三条人命,俱是被一条细藤蔓捆着,悄无声息地淹死在水塘里。
  太阳已经慢慢升起,从层层叠叠的云朵缝隙里漏出道道金芒,却无法缓解人们身体的僵冷。风从水塘边吹过来,带着一股泥腥气。村民们愈发毛骨悚然,只恨不得离水塘越远越好,陆陆续续离开了。
  谢嘉树跟着妇人一家往回走。
  “金嫂子——”
  一个扛着锄头的大妈从后面追上来。正是插秧苗的季节,田里缺水的很,她趁着夜半悄悄去了田里,费了半宿功夫,将均流向各个田地的水源都偷偷截断了,只留了自家的出水口,水量一下子充足起来。她一路走回来心情极熨帖,没想到路上就遇见了这事。
  她和妇人沾着亲,常常来往。只见她神神秘秘地凑到妇人身边,又四处张望了一下,恰好看到一旁眼生的谢嘉树,只得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改口道:“这孩子长的可真俊啊,怎么没见过?”
  妇人因为刚刚的惊吓,脸还煞白煞白,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回道:“这是我娘家侄子,我嫂子托我照看几天。”
  大妈难得在这穷乡僻壤见到如此钟灵毓秀的孩子,但心中有事,也没多想,又夸了他几句才悄声道:“你说,真的是阮秀英回来报仇了?”
  妇人的心脏还在砰砰跳,抿了抿嘴唇只是摇头。她向来只愿顾好自家的一亩三分地,不爱道是非。
  大妈一手握着锄头,另一只手从兜里掏出一条汗巾,边擦脸边鄙薄道:“我们又没有掺和当年的事,你怎么怕成这样。”
  “就是没掺和,更不能管。你仔细她听见了,下一个就找你!”
  大妈擦脸的手僵住了,说不出话。
  ……
  接下来两天,村子里人心惶惶,谢嘉树这个生面孔,反倒没引起什么注意。偶有人问起,妇人一律推说是娘家侄子。
  谢嘉树正好闭门不出,专心修炼。
  因村中的紧张气氛,妇人索性将家中五个孩子都约束在家,由14岁的长子看顾着,孩童不知事,家中盈满了童言稚语,在草木皆兵的村子里,竟是难得的温馨宁和。
  二妞和三郎见到年纪相仿的小哥哥,很是稀奇,总是偷偷地瞧他,像两只鬼鬼祟祟的小松鼠。谢嘉树毕竟不是真正的稚童,不知如何应对,颇有些困扰。
  妇人偷偷将谢嘉树的衣裳藏了起来,也不敢张扬,只安心在院子里做针线,一针一针,认真仔细,完全不掺和暗中那些勾连。
  她的丈夫满身是汗地从田里回来,像是热狠了,快步走到水缸前舀了一碗水,咕噜咕噜大口喝起来。妇人忍不住唠叨他:“仔细肚子受了凉,屋里还有草子茶,喝那个是正经。”
  说着不由的放下了手中的针线,快步去屋里倒了茶过来。
  这时,若有若无的喊叫声从远处传过来。“秀英回来报仇了,回来报仇了……”
  这个喊叫的人,就是阮秀英的丈夫黄永德。妇人的丈夫叹了口气,道:“村中的老人又请来个道长。”
  “那些道长要是有真本事,事情早解决了。”妇人不以为然道,将热茶递到丈夫手中,重新坐回凳子做起针线。
  “秀英回来报仇了,回来报仇了……”
  丈夫听着外面模模糊糊的喊叫声,打了个寒噤,突然道:“你说,会不会根本不是鬼……世上哪有鬼,黄永德杀了人,故意这么喊,是为了蒙骗我们,当初他替儿子收尸时那模样,我现在想起都还发抖。”
  当年黄永德踉踉跄跄赶到水塘边,听说妻儿全下去了,不管不顾也往水里扑,还真让他把儿子泡的发白的尸身拉了上来。
  他仿佛痴了,瘫坐在水塘边,双手一直死死抱着儿子的尸身,几天后都发臭了也不肯放。嘴里一直喃喃着他媳妇是好的,儿子特别乖,一有人靠近,他又像一只受伤的野兽,凶狠又警惕。
  很多人去围观,对于这个死气沉沉的村子来说,这样轰动的事是少有的,村中着实热闹了几天。
  有些人看不过去,去劝他看开点,反被踢打咒骂。他的声音充满了浓烈的恨意,死死盯着他们:“我诅咒你们,诅咒你们都不得好死!”
  后来,也不知道他带着儿子的尸身去了哪里,再出现时,疯的更厉害了。但很多人都没有忘记他那刻骨仇恨的眼神……
  妇人却不相信丈夫的猜测,道:“他没得吃没得穿,身体都破败成那样了,哪能杀几个天天干力气活的汉子。”
  “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他就不能使手段、用工具……”
  妇人睨了自欺欺人的丈夫一眼,闭了嘴。
  ……
  和妇人的丈夫有相同想法的并不少。
  “我看就是黄永德那个孬种干的。”
  “黄永德说是鬼来报仇了,鬼呢?在哪儿?谁见过?”
  “我看还是把黄永德抓起来!”
  “那种贱人,难道不该死?就那孬种宝贝着。”
  “我看他是宝贝神童儿子,谁知道是不是他的种。”
  “……”
  几个人说的越来越难听,仿佛已经得出了结论,但他们心中是否也如此笃定,就不得而知了。
  阮秀英真的和人私通了吗?大部分人都不清楚。
  那为什么都要说她与人私通?大家都这么说,言之凿凿的,那就是真的吧。
  为什么将她沉了塘?没有为什么,依照旧例而已。
  ……
  夜深人静。
  谢嘉树五心朝天盘坐在床上,按照功法运行着灵气,经脉随着冲刷不断拓宽,灵气流转,生生不息。清风从窗外吹进来,拂过他的身体,他身体中的杂质仿佛也随风消散了。
  丹田中的那株幼苗这两天未发生任何变化,但每日会凝聚出一滴露珠,于他的修行和身体都大有裨益。被凌虐的伤口都已消失不见,皮肤恢复了白皙光滑。
  经过这两天的修炼,他灵魂的强度不断增加,已经和这个身体完全契合,虚弱感一扫而空。
  仅仅三天的修炼,竟比得上他前世苦修一月。真不知是这个身体的资质逆天,还是宝物的影响。
  微微卷曲的睫毛轻轻颤动,谢嘉树缓缓睁开双眼,他好像能听到很远很远的细微声响,虫子爬过枝条,微风拂过树叶,房子里另外七道呼吸声,清晰仿若在耳畔。
  身体变得轻盈无比,他从窗户跃了出去,在静谧的黑暗中打了一套锻体拳,直到身体微微冒汗,方停下来。
  黑暗中,丝丝缕缕的死气缠绕盘旋着,不详气息愈发浓郁了。
  这两天他虽在修炼,村中诸事却或多或少感应到了,但他却没有插手。道家讲求因果造化,天道昭昭,因果循环。想起那些缠绕着的冤孽之气,他就无心救人。
  谢嘉树穿越后,冥冥中能感应到天道对自己的束缚减弱,仿若超脱世外,但他救不了该死之人。
  ……
  村长带人去绑黄永德。
  他住在水塘边一个四面漏风的破草棚里,床铺是堆在地上的稻草,已经腐烂长了虫,墙边还有些蟑螂蜘蛛之类的。黄永德正躺在烂草堆上睡觉,被几个村人粗暴踢醒了,也只是麻木地躺着,没什么多的反应。
  两年多前,黄永德还是村里最富裕的人,住在村中最大的房子里。他脑子活络,村里庄稼常年收成不好,他就用田地和人换了大片山地并山中的湖泊,种树养鱼,卖给县城的酒楼、富商,成为村中唯一的富户。
  初开始,村民们见他用良田换了山地,暗地里没少嘀咕他傻,但他们被打脸了。尤其是将山地和湖泊换给他的人,心里无不恨极。
  他还有个美丽又能干的妻子,和村中的粗鄙妇人完全不同。他的儿子是读书种子,他雄心勃勃地要供养他去考举人。
  举人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岂是他们这种泥腿子可以念想的?对于这些每日劳作也养不活一家的村民来说,黄永德就是异类,让他们如鲠在喉。
  两个村民将他架起来,拖出茅草屋。他们动作粗暴,将草堆里的蟑螂虫子惊的四处乱窜,那几个村民也不在意,几脚踩死了。
  村长看着他站立不稳的落魄模样,心中攒动着一丝隐秘的快意。他冷冷问道:“老铁他们是不是你杀的?”
  黄永德没有回答他,甚至没有看他,眼中空茫茫的,喃喃重复着:“秀英回来报仇了……”
  村长目光直直盯住他,眼角突地一跳,一字一字咬牙切齿道:“装神弄鬼!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他向旁边的人示意,马上有人上去给了黄永德几巴掌。
  黄永德被打的嘴角出了血,脸高高肿起,却还是神情麻木,仿佛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埋藏多年的嫉恨又冲上心头,村长一双眼泛起厉芒,大步走近黄永德,双臂像铁钳一样箍住他的脖子:“既然你要装疯,就到地下去装吧。”
  黄永德的脸已因窒息充血扭曲,却仿佛无知无觉,痴痴望着水塘方向,嘶哑着嗓子吐出几个字:“秀英……带我走……”
  ……
  天空突然聚拢起大片大片的乌云,间或响起几声闷雷,空气也仿佛凝滞冻结。
  谢嘉树似有感应,从入定中醒来。他走到窗前,向外看去。天空中弥漫的黑气缓缓交织成一张黑网,笼罩住了整个村子,仿佛要吞噬所有生命。
  谢嘉树暗道不好,将这几日炼制的阵石带上,从窗中跃出,向水塘飞掠过去……
  ……
  嫌疑人黄永德已经死了,但灾厄没有停止,或者说,这恰恰是开始。
  没有人不怕死。
  村里又来了个道长,这次是村长亲自上茗香山求来的张真人,法力十分高强,一来就在水塘边摆起香案,开坛做法。
  同时,村里计划着填了水塘。


第3章 
  贫困究竟能滋生多少罪恶呢?
  衣食足而知荣辱,仓廪实而知礼节。当物质匮乏到极致,一部分人或许会保持质朴、务实,但另一部分人,他们愤恨、愚昧、倾轧,就像阴沟里的老鼠,阴暗可怖。
  贫困并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他们世世代代被困在这贫瘠的土地上,艰难、死气沉沉地活着,无力摆脱这种三餐难继的命运,也见不得有人特立独行,挣脱这困厄。
  甚至,有人眼见着别人的财富红了眼,生出了占据之心。
  当阮秀英背负着莫须有的污名,屈辱死去时,她的心中充满无力的绝望。迷迷糊糊中,她看到她的长子康成游向她,十三岁的文弱少年,常年闭门读书,水性又能有多好?终究是一场徒劳。
  窒息的痛苦,死亡的可怖,都比不上一个母亲此刻心中的担忧惊惧。
  不知道过了多久,再次醒来时,她正在水中游弋。四处寂静,仿佛一个深渊囚牢,将她困在水底的一方天地。她知道,她已经死了。
  渐渐的,神智逐渐浑噩,许多记忆开始被遗忘。
  可是她怎能甘心?
  她还不知道她的康成是否得救,她腹中未出世的孩子还在怯怯地叫着娘,她一生的清誉毁于一旦,她怎么能就此忘记一切?
  恨意席卷了她全部心神。
  几百年来,这水塘死了无数女子,她们虽重入轮回,却在水底不见天光之处积聚了浓重的阴气和怨气,她心中一股怨恨凝而不散,竟是引动了这些阴气和怨气,以她的灵魂为载体,最终融为一体。
  她的魂魄被黑气覆盖,日渐凝实。
  ……
  黄家村家家户户闭门不出,村中已经看不到人迹。
  但鬼要杀人,躲在家中又有何用处呢……只是三日,当年陷害阮秀英的人就死的七七八八。
  却是将村长留到了最后。
  天上乌云翻涌,声声闷雷炸响,明明是白日,天色却阴沉灰暗如夜幕降临。狂风大作,破旧的窗纸被吹得呼呼作响,仿若要撕裂一切,冲进屋子里来,择人而噬。
  妇人一家惶惶不安地躲在家中。二妞和三郎也敏感地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不敢再淘气,一左一右扑在母亲怀里,乖巧的不像话。
  谢嘉树在这房子里布好防御阵法,就悄悄出了门。
  他之前不想插手,未尝不是因为几分怜悯之心,现在却已改变主意。那鬼物因黄永德之死发生了变异,恐怕早晚会变得理智尽失,肆意杀人。
  况且,他实在想见识一下这个茗香山上的张真人。毕竟,他对这个世界的天师界一无所知,以此为切入点,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
  水塘边。
  只见香案翻倒,地上遗落着一个香炉、一些符纸和一把折断的桃木剑。张真人提着半截桃木剑,正满脸惊骇欲绝地夺命狂奔,后面则跟着村长和几个村民。
  在这世间,真正有道行的天师终究罕见。
  水塘边躺着一具尸体,数条细藤蔓穿过尸体,几下就将之绞得粉碎,大量的鲜血混着碎肉末流了一地。细藤蔓边是一团黑色状似人形的雾气,却比人类高了几倍,并且以一种怪异的姿态无限拉长着,像一缕炊烟,眼看就要追上几人。
  村民们疯了似的尖叫着,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着,不敢回头看一眼。那黑气越拉越长,越拉越长,突然直直扑下来,将跑在末尾的两人扑了个正着,一条细藤蔓瞬间窜入两人的身体,将两人串在一起,更多的藤蔓缠绕过来,没一会功夫,地上只余一摊血水。
  张真人见了,脸上露出不忍之色,边跑边手忙脚乱地往怀里掏符纸,不管不顾地往那鬼物身上扔去,那些符纸接触到鬼物却只燃起几簇微弱火光,霎时又熄灭了。
  那团黑气对他的攻击也毫不在意,身体拉长,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啊啊啊——”张真人看着头上的阴影,整个人直接吓瘫在了地上,眼泪不受控制簌簌往下掉,很是可怜。他虽颇有名气,但安享供奉多年,实际上并未真正遇见过什么厉害的鬼物,若是知道有这种鬼东西,他绝不敢来的。
  出乎意料的,鬼物没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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