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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衍生]玉楼人醉杏花天-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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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假小厮儿一般,最喜欢结交江湖豪侠绿林英雄的,听说跟那梁山泊的及时雨呼保义宋三郎都有些交情呢……”
  那孟玉楼听了这话,心中倒是十分激赏这位师师姑娘,因笑道:“这不就是美人儿的胚子,英雄的心肠,倒也活脱脱的是个奇女子呢……”
  李娇儿点头道:“正是呢,所以当日她刚刚出道时,就常常拢发包巾,做男子妆束,市井之上以文会友,与客人们称兄道弟的,教坊之中传为艳谈,她又姓李,那些个文人墨客们就封她飞将军的雅号了……
  只是如今自从伺候了赵官家,哪里还有人敢与她来往呢?所以原先那些朋友们也都疏远了,不然,听说原先每年在她的绣楼之上都有赛诗会,如今改作了小御街,倒是冷清多了,说来也是叫人唏嘘……”
  姐妹两个说着,倒叹息了一回,因商议定了,明儿一早前去拜会这位师师姑娘,那李娇儿再三再四的嘱咐,旁的不用管,只要银子必须多带为上,实在是多多益善的,只因那蕴姐是钱如命,为了几个钱,就算冲撞了赵官家,她也照样敢叫师师出来见客。
  孟玉楼听了,半信半疑的,只得答应着,那李娇儿见玉楼面带犹豫之色,还道是她手上有些拮据,因搭讪着笑道:“论理,这营救老爷的事情,奴家也该出力,只是如今奴家自己都投身到勾栏院里,虽然不曾开板儿接客,到底名声已经不好了,若是当日再有别的活路,也不能够走了这一条腌臜路子不是?”
  那孟玉楼见李娇儿会错了意思,连忙摇头笑道:“二姐姐别多心,奴家并不是为了银钱小事费心,不过偶然想到别的事,一时愣神儿罢了……”
  那李娇儿听了方才放心,一面又好奇道:“三姐方才说不为银钱小事费神,莫非当日老爷竟留下什么体己不成?”
  玉楼听了这话,好似是疑心自己私吞西门府上家财似的,倒也不急着分辨,因笑道:“老爷留下的东西也还够用,都是过年过节时候赏下来的簪环首饰,衣裳头面等物,我俱都已经当了死当,换出钱来打点此事,若不够时,还有我兄弟杨二爷帮衬着,满破也够了,倒不用姐姐帮衬,如今要不是姐姐,奴家就是趁个金山银海的,到底也难见师师姑娘的金面不是?怎么姐姐反说自己没有出力呢……”
  一席话说的李娇儿又是心虚又是得意的,面上似笑非笑,很有些尴尬,因坐不住,搭讪着起身就要告辞,玉楼和大姐儿两个苦留不住,只得叫小鸾和红药送了出去。
  两个站在门首处,看着那李娇儿走远了,回来大姐儿方笑道:“二娘还是那个脾气,一叫她凑份子钱就装作听不见,每回家里头摆酒请客,不是三娘出钱出力,旁人就只会看热闹罢了。
  想是五娘那样的还罢了,自己知道是吃了白食的,倒也不端着架子,只要姐姐长姐姐短的,把三娘笼络住了,自己倒吃了一个沟满壕平,心底无私天地宽。
  最可气可笑的就是二娘那样,明明不乐意出钱,有本事倒别来吃,谁知到了正日子,也没事儿人一样的来了,又悿着脸坐在大娘下首处,这会子才想起自己是二房奶奶来呢,三娘说好笑不好笑。”
  孟三姐听养女说的有趣儿,也忍不住扑哧儿一乐道:“你这蹄子倒会说嘴,人家好心好意的救了你脱出火坑,你倒在这儿背地里嚼舌头,仔细明儿你爹出来,我告诉他叫你大娘打你。”
  说的大姐儿嘻嘻一笑道:“我爹才舍不得打我呢,只是方才我见三娘有些愣神儿了,是在想什么呢?”
  孟玉楼点头道:“怎么,你也瞧出来我愣了一会儿?只因二姐姐说了,咱们只要有银子,那李妈妈自然乐意牵线,准许拜见那位师师姑娘,奴家心里是想,怎么这李妈妈好大的胆子,竟连赵官家的女人也敢背地里叫人调弄……”
  那西门大姐儿听了笑道:“怨不得三娘不信,若是女儿不曾在那种地方待过几日,只怕连我也不信呢,当日女儿给二娘救下,就安顿在桂姐房里,瞧得真真儿的,那鸨儿晌午刚收了一家的盘子钱,说是如今包占住了桂姐,定然不让她再与旁人沾身的。
  谁知到了下午就叫小丫头子来给桂姐梳洗打扮,送她去唱堂会,一晚上都没回来,到次日,喝的醉杨妃一般的叫人抬了回来,身上好些腌臜印记,一望可知是接过别的客人了……”
  那孟玉楼听了,唬了一跳道:“怎么,这李桂姐不是你爹的粉头么,如今你爹还没死呢,她怎么……”说到此处也是一阵心寒。
  西门大姐儿听了摇头道:“如今都什么时候了,别说是桂姐等不得,女儿冷眼旁观着,这个家里,就只有三娘对爹才是真心……”
  孟玉楼闻言连忙对她摇了摇手正色说道:“这话关乎妇人贞洁,可不能瞎说,如今旁人我也不知道,大姐姐和瓶姐不是还好好的守着么?”
  那西门大姐儿听了冷笑一声道:“三娘,你好糊涂啊,若不是她们两个,我和你女婿还用得着连夜逃出来么?
  如今爹爹不在家里,那官哥儿、孝哥儿两个,活龙一般,成日里也不知她们是有心还是无意,就让乳娘如意儿抱住两个哥儿在女儿眼前晃悠,口口声声说什么如今府上就指望着两个哥儿早早成人,也好?受这偌大的一片家业。
  女儿实在听不惯,方才与你姑爷商议着,带了他家的东西逃了出来,谁知半路上又散了,如今也不知他是死是活……”
  说到此处触动自家情肠,眼圈儿一红哭了出来。玉楼见状,连忙将大姐儿搂在怀里安抚道:
  “好姑娘,快别哭,如今咱们也花钱雇人往你说的那一片山坳里找去了,并不见有什么尸首,和那杀伤人命的勾当,如今没有噩耗就算是好事,你凡事宁可往好处想一想,可别煎熬坏了身子,倒时候就算是找着了陈家姑爷,你倒病了,岂不是终究不能两全么……”
  那西门大姐儿给孟玉楼好言相劝了一番,方才渐渐止住了啼哭,正赶上红药和小鸾送客回来,就瞧见母女两个眼圈儿都有些红红的。
  那红药姑娘见了笑道:“哟,这是怎么说呢,莫不是方才说要拿出重金来收买那李妈妈,你们母女两个算着份子钱,谁也不肯多出,方才恼了,哭起来不成?”
  说的玉楼两个都破涕为笑,孟玉楼因啐了一声道:“你这蹄子倒诙谐得好,说正经的,你们二娘送出去了不曾?”
  小鸾听了笑道:“哎哟哟,再不要提起这位二奶奶了,自从出了院门儿,一路上就絮絮叨叨的说那勾栏李家如何待她不好,早起要过来时,连个轿子也不肯派,还是她自己花钱雇车来的,回去时只要走着。
  奶奶想想,奴婢原是西门府上的丫头,如今能眼睁睁的瞧着二房奶奶抛头露面卖头卖脚的在街上走着不成?少不得替她雇了一辆最好的香车送了回去,红药姐姐会了车钱,拿了一锭银子呢,说剩下的叫二奶奶将就着用吧。
  咱们家二奶奶旁的都好,就是见了银子是命,登时就眉开眼笑起来,直夸红药大姐姐会办事,千恩万谢的上车去了……”
  孟玉楼母女两个听这丫头说的活灵活现的,好似说书的女先儿一般,都忍俊不禁起来,连红药也喜得伸手在小鸾的香腮之上拧了一把笑道:
  “赶明儿家里没嚼裹儿了,就把你这蹄子送去给人家宅门儿里的太太奶奶们说书解闷儿,倒省得你在家里头贫嘴贫舌的讨人嫌罢了。”
  说的小鸾上来与红药捉对儿,要撕她的嘴,两个丫头闹做一团儿,玉楼两个瞧着倒热闹,主仆几个玩耍了一回,眼看又到掌灯时分,玉楼因说道:
  “咱们今儿早些开火做饭,吃毕收拾了就早早安置了吧,明儿早起往勾栏李家去,宁可多等一会儿,可别叫贵人反倒等咱们,晚了,只怕那赵官家一来,更没闲功夫儿应酬咱们了。”
  两个丫头答应着,自备了干净家伙,借了那会馆的小厨房做得了饭,先送与杨氏姑妈吃了,又叫小鸾捡了菜送到杨宗保书房里,劝他多吃一碗,方能夜里温课,这厢母女两个带着丫头也吃毕了,几个闲坐一回,商议妥当,方才吹灯睡觉,不知明日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小离、粉猪、西西亚、碧城、莉莉桃花、蝶双飞、小狐狸、樱桃小微、昙花一现、3307277、岐水、知柏客官的大力支持~过节了大家稍微抽点时间留个言呗~我也好送红包O(∩_∩)O

  ☆、第八十六回

  到次日;主仆几个绝早起来梳洗;复又拢发包巾;做那举子打扮;红药立在梳妆台后头,一面给孟玉楼梳头一面笑道:
  “奶奶今儿去了师师姑娘的闺房,要是把她也迷住了倒也是难办,万一惹得那赵官家吃醋了;咱们岂不是杀头的罪过儿么?”说着;又掩口娇笑。
  玉楼听她说笑;没奈何道:“你这蹄子,统共也不会盼着我一点儿好的么?”想了一回,又叹道:“也不知这一回能不能一举成功;说动了一位师师姑娘……”
  红药听了笑道:“这是自然的;别说奶奶原本是个百伶百俐巧舌如簧的妇人,昨儿不是听你们家里二奶奶说了么,那师师姑娘为人慷慨仗义,并非一般风尘之中的轻薄女子,咱们只要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不怕她有不依的!”
  玉楼原本心里没底,听见红药这样一说,方才有些鼓起兴致来道:“是了,将心比心,只要咱们把话说得清楚明白了,再好生求求人家,只怕没有不成的。”
  两个商议妥当,拾掇整齐了,草草吃了早饭,吃毕收拾了,留下大姐儿看家,玉楼带了两个小厮打扮的丫头往那勾栏李家去。
  今儿因为是官客打扮出门,不好坐车的,玉楼身子娇弱,又不大会骑马,往年偶然淘气,都是西门庆抱着她在马背上,徐徐打马游玩儿一回罢了……几个此番也只好步行着往勾栏李家去,且喜不过一时半刻路程。
  那门口儿招呼客人的大茶壶见是当日一掷千金的那一位贵客又来了,连忙十分热络上前来招呼着,一面又命底下看门的小厮儿飞跑进去回报给蕴姨娘知道。
  一时间那婆娘一阵旋风也是的迎了出来,一面笑道:“哎哟,前儿我们姑娘刚刚回门,怎么今儿姑老爷又来了?不见带我们大姐儿回来逛逛的?”
  说着,十分热络上来挽住了孟玉楼的手臂就往里头让,一面絮絮叨叨笑道:“论理我也该说姑老爷一句的,你们男人家呀,做什么总是这般眼馋肚饱,吃着碗里的瞧着锅里的,既然有了我们姑娘,这种地方就不好常来的……”
  嘴里说的大方,却是不肯撒手,只将玉楼往房里拽。后头红药跟小鸾见了,都忍不住笑,那红药因说道:“你老人家说的有理,既然恁的,不如我们先回去吧,免得叫你夹在女儿女婿之间,也是难做人的。”说着,与小鸾两个都笑起来。
  说的那蕴姨娘脸上一红笑道:“哟,倒好个厉害的哥儿,不是小奴家当着相公的面夸人的,说出话来比刀子还尖呢,好叫我招架不得。”说的众人多笑了。
  一时来在花厅,分宾主落座,献茶已毕,那蕴姨娘方缓缓说道:“怎么?举人老爷这一回再来,莫不是我们大姐儿有服侍不周到的地方?你就看在小奴家面上,饶了她这遭儿吧,大户人家的嫡亲贵小姐,原本性子骄纵一些也是有的,奴家丑话说在前头,若是要退货,只怕就不是原先那个价钱了……”
  那孟玉楼正要摇头否认,但听得红药笑道:“妈妈且说说,若是咱们家不要大姐儿时,依旧卖还给你们家里,又能得多少媒谢钱呢?”
  那李妈妈见这小厮儿似笑非笑的,也不知他是真情假意,只得试探着笑道:“这大姐儿要说模样儿身段儿,那倒是没的说,只有一则,又不是雏儿了,还是嫁过人的,只怕行市就不好了呢……”
  孟玉楼听了连忙摇头笑道:“妈妈别听他瞎说,大姐儿好好的在家,并没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一面又转头对红药嗔道:“你这小厮儿,一日不惹事心里就不熨帖,快别胡言乱语的了。”说的红药吐了吐舌头,顽皮一笑。
  那蕴姐听说不是来退货的,只怕又是来消遣一番,不由得满面堆欢笑道:“哟,这么说爷今儿又是来找乐子的,倒看不出来,生得这样儿清秀,房里倒这般用人的。”说着,将帕子掩在唇边,叽叽咯咯笑了起来。
  笑得那孟玉楼脸上一红,低了头道:“妈妈休要取笑,今儿倒是来拜会一位姐姐的。”
  那蕴姐听了,心道只怕是大姐儿出了火坑,心里还惦记着李娇儿和桂姐两个,莫不是求了这举人老爷,一并抬了回去?若是如此,只怕自己今儿少说也有五百两银子的进项,况且卖了这两个,自己的姐姐李妈妈也就更加孤立无援,只怕最后连棺材本儿都要归到自家手上。
  想到此处,喜得浑身乱颤,连忙笑道:“莫不是来寻娇儿和桂姐两个?既然恁的,小奴家立马去叫了两位姐儿出来,如今都是一家子至亲骨肉,也不用避讳了。”
  玉楼听见她会错了意思,正要开口,但听得那红药姑娘笑道:“哟,你们家的姑娘就那么金贵啊?怎么几次三番过来,都是阳谷县里的姑娘接客,今儿我们少爷要换换新鲜花样儿,会一会你们东京城里的姑娘。”
  那蕴姐听见不是来找李娇儿和桂姐的,心里就有些空落落的,只是如今人家既然上门儿,也是主顾,自己不敢不招揽着,连忙笑道:
  “这个好办,不知道举人老爷要找个什么样儿可心的姑娘呢,我们这里环肥燕瘦,各色人品也都齐全着呢。”
  玉楼并不答言,倒是那红药笑道:“我们少爷如今也不是来会姑娘的,只因大姐儿一个人在房里服侍,难免孤单些,所以对我们少爷说了,情愿叫他再娶一房姐妹放在房里,两个做伴儿,针黹女红,和比骨肉一般共侍公婆,才是有趣儿呢。”
  那蕴姐原本听见不是来替人赎身的,已经没了些兴头儿,如今听见又要买妾收房,心中如何不喜,连忙笑道:“这个不难,只是不知道举人老爷心里打算讨一个什么样儿的姑娘,还是按照大姐儿的品貌选么?”
  又是那红药姑娘答言道:“若要选一模一样的,还来你家做什么呢。如今我们少爷冷眼旁观着,早已看重了你们家的一位姑娘了,情愿买了回去,做正房大奶奶呢!”
  那蕴姐听了,乔模乔样娇呼了一声道:“哎哟,把个乐籍的姐儿娶回家去做正房奶奶,只怕古今中外也没有这样的先例了,若是从我勾栏李家传出这样的千古美谈,小奴家面上也是有些光彩的,既然恁的,不知少爷看上了哪个姑娘,小奴家倒不用安排相看了,凭她是谁,遇上少爷这样的容貌人品,又是娶在家里做大娘子的,还能不乐意?”
  红药听了,与孟玉楼对个眼色,扑哧儿一乐道:“既然恁的,我们少爷心里属于那位李师师姑娘,妈妈只管开个价儿吧。”
  那蕴姐兀自得意,听了这话,唬得花容失色,连忙摆了摆手,对旁边的小丫头子使个眼色,那丫头连忙往外间瞧了瞧,帘子后头没有不相干的人,又进来道:“外头没人。”
  蕴姐方才稍稍放心,又打发那丫头道:“你且出去守着,千万别放旁人进来!”那丫头答应着去了。
  这厢蕴姐才松了一口气,因满面埋怨神色,对着红药说道:“你这大官儿可是外来的,不在东京城中勾当,忒不懂规矩,倒不怕风大闪了舌头的,什么样的话也敢乱说……”
  红药闻言,故作不解笑道:“怎么,方才妈妈不是还说,只要是这勾栏李家挂水牌子的姐儿,任凭我们少爷挑选的么,如今看上了一个,对你说了时,怎么倒唬得变颜变色的,莫非是嫌弃咱们家拿不出钱来么?”
  那蕴姐听了摇头道:“大官儿,不是这么说,你们是外省来的,原不知道东京城里的规矩,那师师姑娘是我们勾栏院的姐儿不假,只是说句不怕你恼的话,如今别说是个举人老爷,就是当朝一品来了,也未必就见的着她。
  当日我们姐儿刚梳拢时,就是周天官讳邦彦的给她破瓜,这门第就起的高些,那周天管又是个好多心有些小性儿的,不许我们姐儿与别人沾沾身。
  如今伺候了赵官家,更是了不得,虽说应名儿还在乐籍挂着,说穿了那就是宫里的娘娘,大官儿也不想想,那东西宫里的嫔妃们,是咱们平头儿老百姓相见就能见着的?就算是能见着了,难道与你和颜悦色陪着吃酒说笑话儿?自然是要行君臣之礼的。
  大官儿如今到好大的口气,怎么,买人回去做大房奶奶?如今别说是做正室,就是接回去做爹娘祖奶奶,只怕人家还不稀罕呢!”
  那红药姑娘听了这一篇话,扑哧儿一乐道:“你这妈妈倒是有些意思的,我们还没说什么,倒招出你这长篇大套的一篇话来。”
  那蕴姐听了没好气道:“大官儿,不是小奴家嘴快,实在是你这话说的心惊肉跳的,唬得小奴家口没遮拦起来了……”
  红药听了笑道:“如今旁的不要说了,咱们还是捡要紧的商议吧,说句不中听的话,常言道鸨儿爱钱,姐儿爱俏,如今我们家小少爷这几样都占着,妈妈何不开出价儿来,便是说说罢了,买卖不成仁义在,权且商议商议,也不在紧要啊。”
  那蕴姐原本不欲冒这个险,只是他们东京城勾栏李家如今虽然声名鹊起,家道却是越发艰难起来了,只因那李师师如今给赵官家宠幸过了,与天子沾身,旁人谁还敢碰?
  虽说那赵官家也不曾明令禁止师师姑娘不许接客,只是那些天潢贵胄文武百官,谁有愿意为了一个行院之中的姐儿去触了那赵官家的霉头。
  是以虽然勾栏李家因为小御街之故名动京城,只是若论起收益来,反而不如别家行院好些,况且她家里除了这李师师之外,别的姐儿都不算出众,竟没有能够接替花魁的姑娘了。
  如今刚刚从姑苏采办来的几个小丫头子虽然模样儿好,只是如今还不满十岁,是不能见客的,是以这勾栏李家最近几年家道倒比往日艰难,偏生又撞来一个阳谷县勾栏李家的李妈妈,带了十几口人投奔了来,每日里睡醒了只知道张嘴要吃要喝的,这李家越发精穷了。
  如今听见红药这口气,只怕这位举人老爷家中不是殷实人家儿那么简单,倒说的富可敌国似的,自己不如漫天要价儿,来个狮子大开口,若是他们认了大头时,倒也赚上一笔,也算是富贵险中求。
  若是竟拿不出这一笔银子来,自己也好有个说辞,只说规矩就是这些,拿不出来,也只好消受不起美人恩了,这娇滴滴的举人老爷倒是定然羞臊,不好再来歪缠的。
  想到此处自以为得计,因故意秀眉微蹙道:“论理,这话不该是小奴家说的,只是如今看着举人老爷这般诚心诚意的等了半日,也少不得说了……
  你们念书人家儿,既然家里老爷太太肯叫你去念那四书五经诸子百家的,自然也是书香门第,说句不怕相公你恼的话,只怕也是清贵些吧……”
  红药听了这话,知道是那鸨儿投石问路之计,要问一问玉楼家中可有银子没有,既然得了这个话头儿,只要自家好生接着,只怕底下还有拆兑。
  想到此处笑道:“哎哟,妈妈要是以为我们家中乃是清贵人家儿,可就打错了主意,实话对您老说了吧,原先我们家祖上也是东京城中人氏,世代领着皇商差事,到我们老爷这一辈,少说也有三四代了。
  只因当日我们老太爷在世时,对我们老爷说了:‘如今虽然是个泼天的富贵,只是常言道士、农、工、商,咱们家虽是皇商,到底占着个商字,门楣上就不高贵了。
  如今家中站着有房躺着有地,做什么还只是一味贪图那些黄白之物,只是你这一辈是来不及了,若有下一辈儿的儿孙时,千万送到学里念书,来日也好给咱们改换门庭要紧’。
  我们老爷因听了老太爷的严命,并不敢违抗,后来有了哥儿,就送到学里念书,也是老太爷在天之灵庇佑着,果然我们少爷聪慧过人,不到十二岁就中了秀才进学,志学之年就已经中了举人老爷。
  如今十八岁了,此番来在京城赶考,正要一举登科的时候呢,妈妈不如就做个好事,成全了我们少爷,叫他大小登科双喜临门,岂不是好么?”
  那鸨儿听红药说了这一篇话,旁的倒不在紧要,只是听得了皇商二字,可是唬了一跳,心中暗道,那东京城里几家皇商家世,自己也不是没有见过的,当真是珍珠如土金如铁一般的勾当,谁想到如今自己家中这一位姑老爷竟是这个出身,怨不得敢说这样大话,竟要娶那师师姑娘为妻。
  只是如今他们就算把赵官家的国库搬了过来,自己也不敢做这样掉脑袋的勾当,因笑道:“哎哟,原来举人老爷竟是皇商出身,小奴家我这一回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了,只是若要娶我们师师姑娘……”说到此处,面上十分难色。
  孟玉楼见了,扑哧儿一乐道:“妈妈不要为难,这原是我的书童儿玩笑呢,晚生既读孔孟之书,必达周公之礼,常言道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若是此番殿试得中,做了天子门生,那赵官家于晚生,就是如兄如父一般的勾当,岂有儿子倒调戏庶母的道理呢?”
  那蕴姨娘听了这话,哎哟了一声道:“果然这位举人老爷明白事理,若是一直与你家大官儿歪缠,可要唬死小奴家我呢了,这么说,举人老爷此番前来,是要但求一亲芳泽了。”
  玉楼点头笑道:“只要见上师师姑娘一面,斗弈吃酒,说几句闲话,晚生也就心满意足了,只怕不到晌午就可以告辞,定然不会叫妈妈担着瓜田李下之嫌的。”
  那蕴姨娘听见不过是寻常见上一面,心下暗道这往日里家道实在艰难时,也曾叫那师师姑娘与从前那几位相好儿的会一会,也不过就是拉着手说几句体己话儿,玩形弄影略解相思罢了。
  只是有一回晚间给那周邦彦缠住了,他又吃醉了酒,赖在师师的闺房之中死活不肯走,自己见他哭得那样儿,心里软了,况且又有一千两的票子进账,也只得顺水推舟叫他原配夫妻两个再叙旧情罢了。
  谁知自家时运不济,偏生当日那赵官家已经派了内相前来传话儿,说身上不好,这几日先不过来,自己方才大着胆子挣着要命钱。
  谁知那周邦彦李师师两个正在郎情妾意之际,却是那赵官家从小御街里撞了进来,周邦彦躲之不及,爬到师师床下,才有了后来那一首名动天下的《少年游》。
  如今既然这小少爷但要会一会师师姑娘,又不肯留宿的,想来便是赵官家知道了,见是个如花似玉的小后生,也未必就当真动了雷霆之怒,左右当中还有师师调停,上一回那周邦彦的事情闹得那么大,后来叫师师调弄了几句,还不是照样平息了风波么,听说那周天官后来还因为此事升官儿发财了,想来这赵官家倒是有些心胸也未可知。
  如今既然这小官人有的是银子,自己如何放着河水不洗船?就与人方便自己方便罢了。想到此处,又满面堆欢的笑道:“若说只是寻常见一见,倒是不碍的,只有两件事,要先对举人老爷说明白了,方能谋划此事。”
  玉楼听了点点头道:“妈妈但说无妨。”
  那蕴姨娘因说道:“第一件,虽然只是初会,不过是说句话儿吃杯酒,只是小奴家我到底也是担着血海也似的干系,没有一千两银子,这件事情也是难办。”
  玉楼听了,心中暗暗吃惊道,原来欢场之中竟是这般吃人不吐骨头的,也是难为我们爷是怎么负担得起这些年的挑费……
  转念一想,那阳谷县中的勾栏李家,如何能与此处相提并论,往日里桂姐来家唱曲儿,自己无非打赏三五两银子,那妮子倒还欢喜的什么似的,想来这欢场之中也与别处一样,分个三六九等,想到此处倒也觉得有趣儿。
  正想着,但听得红药笑道:“哟,前儿买个了大姑娘去,才二百两雪花儿纹银,怎么如今见一面就要一千两,敢情你们家的姐儿是金子做的不成?”
  那蕴姐听了这话叫屈道:“我的哥哥儿,就是这样,要不是小奴家我心疼咱们姑老爷不远千里来在此处探花,还不肯担着不是呢!
  如今别的都好说,这一笔可是要命的银子,若是没有这个数儿,也别怪小奴家我翻脸不认人,咱们是西女门中市、言青山上山——要闹?请出!”
  那孟玉楼主仆三个忽然听她说了句俏皮话儿,一时回转不过心思来,默默地在心里念了两遍,方才都笑了出来,那红药姑娘笑得歪在小鸾身上,一面指着那蕴姨娘道:
  “前儿我说什么来着?这妈妈好钢口儿,若是下海说书,只怕天桥儿底下就没有旁人的饭辙了呢!”说那蕴姨娘也笑了,因推了红药一把笑道:
  “你这小厮儿倒也不遑多让,明儿咱们都下了差事,就往那里耍子谋生去吧。”几个说笑一回。
  玉楼见此番时辰有些耽搁,连忙止住了笑意道:“这第一件事就是这样办吧,学生虽然宦囊羞涩,如今为了见姐儿一面,也只好倾囊相授了,就不知第二件为难的事又是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客官们节日好~老吉祝大家国庆快乐,最近几天各种走亲访友,来不及更新太多,节日期间暂定日更三千到六千不等,感谢客官们的一路陪伴,老吉作揖打拱】

  ☆、第八十七回

  却说孟玉楼带着红药小鸾;来在东京城的勾栏李家;要会一会那位师师姑娘;那鸨儿倒说出两件为难的事情,头一件开口就要一千两的票子;如今已经谈妥了,孟玉楼又问蕴姐这第二件难办的事情到底如何。
  那李蕴姐叹道:“是了;虽说这位师师姑娘是小奴家亲手抚养长大的;算是我亲生女孩儿一般;只是如今她就是宫里的娘娘,小奴家我哪里还敢对她颐指气使的,少不得还要进去问一声,若是人家姑娘也答应了见上一面自是好的,若是不能时,只怕也是小奴家我跟这一千两的票子无缘了,只是……”
  说到此处脸上有飞红了,那红药姑娘瞧见了,知道她必然是要扣除一些抽头的,因嘻嘻笑道:“哟,妈妈今儿脸上好春意儿。”
  蕴姐如今与他们主仆几个也是混熟了的,因啐了一声道:“我把你个小猴儿崽子,倒没得这般喜欢调弄老娘怎的!”
  红药听了这话扑哧儿一乐道:“是了,我小厮儿今年都十五岁了,家里偏生没有般配的丫头,大了,打发出来配人的,小人每每孤枕难眠,如今我们哥儿娶了你们家的姐儿,倒是一对儿郎才女貌的,小人瞧见能有个不眼红的?所以也想在你们院里寻一房妻室,两好儿合成一好儿,岂不是双喜临门么?”
  那李蕴姐听了,也不知她这话虚实如何,但见那孟玉楼兀自端坐,含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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