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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病[出版]-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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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班的人么,当然是老师的乖宝宝了。”
“真的很看不惯A班的人,一个个骄傲上天了。有什么了不起。要不是老师偏心,我才不信他们能比B班C班成绩好。”
“老师偏心也没有用,A班隔三岔五均分也考不过B班。”
“所以说啊,最讨厌明明没什么了不起还拽得要死的人。再说,我听A班的杨晓枫说,她在A班的人缘并不好。”
“A班的人对立得很厉害,她和杨晓枫不是一派的吧?”
“反正那些优等生,多少有点心理问题。她们互相之间都不说话的呢。争争斗斗真难看。”
A班的女生确实分为对立的两派,以京芷卉为首的一派,和以杨晓枫为首的一派,起初只是由于这两个女生都既优秀又活跃,在很多情况下都直接形成竞争,两人有点不对盘,发展到高二,变成了以两人为中心人物的小团体的对立。不过也不是绝对的势不两立,比如时唯,和京芷卉是最亲密的死党,但和杨晓枫也是能聊心事的好友,芷卉对此也没有异议。
时唯由此判断两个女生议论的是芷卉这一派的某个人,想到芷卉也在听着,她不免有点着急,真相让她们快点住嘴别说了。
过了两秒,隔壁的两个女生先后出来,其中一个是蔚辰,让时唯有些惊讶。蔚辰看见时唯的同时,表情突然变得尴尬。
考虑到自己和蔚辰的关系,时唯首先怀疑她们刚才议论的是自己。
可是自己明明和杨晓枫相处得不错,她没有可能在外班人面前说自己坏话,因此蔚辰她们议论的很可能是京芷卉本人。
时唯内疚起来。
得罪蔚辰的人是自己,战火却被引向了自己无辜的朋友,这比她直接针对自己还让人难堪。
“蔚辰,你对我有什么意见,光明正大冲我来好了,背后诋毁我朋友算怎么回事?”时唯忍无可忍,气鼓鼓地叫住她。
对方停住脚步,愣了愣神,半晌才憋出一声笑:“你还真是……有病么?”
后一步出门的芷卉满脸茫然地左右打量对峙中的女生们,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也牵扯其中,甚至连听都没听她们之前的嘀咕。
“这是怎么了?”
蔚辰的朋友拉拉她的衣袖:“走吧。”
时唯目送她们离开后才觉出自己手心里冒了一层冷汗。一向不喜欢与人发生正面冲突,也不擅长义正词严咄咄逼人。虽然表面上像只被惹恼的刺猬,但自己心里清楚自己在虚张声势。
可无论多习惯于妥协的人,也会遇见必须维护的人,无法无视的人。
【六】
冬天已经过去,寒冷却一点也没结束,接连两周不停雨,人的心情也随之有点抑郁。虽然是周六,时唯还是早晨七点就起了床,妈妈很奇怪:“咦?怎么不睡懒觉了?”
“辩论赛决赛。”
“不要紧张,没什么。”
“谁紧张了?”
“不紧张怎么没精打采的?”
“唔。没什么挑战性。对手是莘高,从来没进过四强的队,应该很轻松就能赢。”
“从来没进过四强,这次却能进决赛,说明有进步,你们也不能掉以轻心啊。”时妈妈从锅里盛出水泡饭,又给她夹了些咸菜,帮她摆好了碗筷。
女生神情木讷地爬上桌:“唉,你不知道啦,这次是小组赛。莘高分到的那组都是超级弱兵。我倒不怕莘高,只是觉得我们队……都快散了还不团结,这两年在一起听没意思的。”
“怎么不团结?你们一起取得过那么好的成绩,怎么会不团结呢?”
“说了你也不懂。”女生就这一句话,将好奇心颇重的妈妈堵了回去。
已经到高二下学期,时唯本来就打算等学期结束退出辩论队,现在看来,这次也许是自己代表学校最后一次参加大赛。去年学区的辩论冠军队是阳明,圣华惜败,如果今年能拿冠军,也算是个完满的句号。
时唯从未想过的可能性是胜券在握的比赛也会因心态而横生枝节。
【七】
比赛是在圣华中学体育馆二楼举行的,虽是双休日,但圣华学生来观战的不少。
立论阶段,蔚辰手边有充足的材料,发挥正常,莘高的学生立论有明显的漏洞,这使得驳立论阶段圣华二辩的部分相对轻松。很快,进入质辩环节,时唯的三个问题精准到位,但她的实力在全区名声在外,对方辩友也都是有备而来。截至目前,圣华对莘高还是有压倒性的优势。
转折在于反方三辩对蔚辰的提问。不知是紧张还是没准备充分,蔚辰的回答又犯了她一贯的老毛病,虽然口若悬河但却不得章法,因果关系压根不成立,在这种竞争激烈的比赛中,要想单凭语速快唬住评委是根本不可能的。时唯刚想暗自摇摇头,突然听见她抛出一个数据。时唯不由得心往下一沉,这很明显是假材料。虽然学区级别的比赛没有明令禁止假材料,但这也算是约定俗成的大忌。
二辩的问题没有太大难度,但显然四辩也没有正常发挥,与出现失误的一辩相比,他的应答只能算中规中矩,没有多大亮点。时唯理解为,四辩受了一辩影响。
这么关键的比赛居然受感情影响,也太不专业了。
时唯几乎是心里带着怨怒做完了质辩小结。
接着,是自由辩论。一般和弱队比赛,圣华校队总能在自由辩论之前就旗开得胜,现出优势,可是这一战,现在的局面却让人心里依然没底。也许是赛前太轻敌,此刻的时唯第一次在赛场上慌张起来。
时唯思路很快,反应灵敏,以往在自由辩论总能大放异彩。对方二辩刚开头就露出破绽,时唯马上站起来,可蔚辰却率先发出声音,见蔚辰紧接着站起来发言,时唯只能坐下。这种情况以前也偶尔发生,但这次,时唯觉得蔚辰是故意的。
真实太过分了!
接下去几次,时唯和蔚辰明显变成了队内争抢,蔚辰仗着自己语速快,总是还未起身先发声音,时唯抢不过她。二辩觉察到端倪,蹙起眉,把手中的纸张翻出很大的声响。这个局面无论外行内行都看得明白,圣华校队史无前例地自乱了阵脚。
有一次时唯好不容易抢到发言机会,却根本没听清前一位同学的辩词,她愣了三秒,哑口无言,救场的是四辩。可时唯才不认为这是救场,明摆着,四辩在帮着一辩抢夺自己的发言机会。
时唯努力平复心情,整理好思绪,最后一次胸有成竹地起立,谁知刚说了一句,就已经响铃,圣华四分钟的累计时间就这样在蔚辰和时唯的发言争夺战中耗尽了。她呆呆地坐下,圣华的四个学生都不再发出任何声音,对方辩友顺次站起来发言,陈述了将近一分钟。
即使四辩的总结陈词做得再煽情也无法力挽狂澜。
简直能称得上“荒唐滑稽”,一贯所向披靡的圣华居然输给了莘高——一所向来不入流的私立中学。不是没经历过赛场上的失败,但没有哪次失败像这次这样令人羞赧。
“你啊,经常连输在哪里都不知道。”
时唯的脑海中久久回荡着季向葵的话。当时以为是讥讽,现在才知道是诅咒。
【八】
自从回到家,时唯就没说过一句话,这情形当然是输了比赛,时妈妈不敢多嘴,照常炒菜做饭。爸爸可不懂得察言观色,从健身房运动回来一进家门就扯开嗓门问:“比赛赢了没有?”
“输了。”
“啊?你不是说肯定能赢吗?”
妈妈给爸爸使了一万个眼色,他还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见时唯一副快哭了的表情,时妈妈赶紧打岔:“哎哎,吃饭了,快来端饭。哦对了,明天你要出门吗?”这话是问爸爸的。
“不出门,怎么啦?”
“向葵妈妈说她想带着向葵过来玩,她的学生送了不少粽子,她们娘俩吃不完,正好拿点过来。”
“我们家不也收了一大堆粽子吗?”爸爸用筷子尾点点餐厅角落里摞起来堆着的盒装粽子。
“是啊,我就跟她说‘粽子不要拿来,家里多得很,就过来玩玩嘛’。”
“不过你不要让向葵他爸知道。”
“我才不会让他知道,只有你会说漏嘴。”
“我什么时候说漏过嘴。”
爸爸妈妈心不在焉地拌着嘴,都觉得对话里少了时唯有点不是滋味。再接下去,干脆谁也不说话了。餐厅里只剩下微弱的咀嚼声与筷子敲击盘碟边缘的声音。
时唯剩了半碗饭,推说“吃不下了”,进了自己房间。
房门紧闭着,里面响起“哐啷哐啷”的声音,时妈妈忍不住往时唯房间的方向多看几眼。
“她该不会想不开吧?”爸爸也很紧张地探着脑袋。
时妈妈虽觉得没那么严重,但在厨房里转了一圈,想找点吃的送进房去,顺便看看时唯到底在里面干什么。可是明明刚吃过晚饭,这未免也太刻意了。正当她心神不定在客厅走来走去时,时唯打开门,把一个鼓囊囊的塑料袋放在门口。
“妈,家里扫帚放在哪里?”
“欸?”时妈妈搓着手一脸讶异,“你在打扫房间么?”
“太乱了,我整理一下。”
妈妈赶紧去阳台上找来扫帚递给她,将门口垃圾袋扯开一个角,原来是空矿泉水瓶和易拉罐。
“这个,我先帮你扔到外面去咯?”
时唯点点头,又低下头着手把摊了一桌子的书一本本摞好放回书架。
妈妈经过客厅,和爸爸窃窃私语:“平时跳起来骂她都不理,今天居然主动收拾房间了。”
“该不会受刺激精神失常了吧?”爸爸说。
【九】
幸好时唯除了主动收拾房间外,没有其他反常行为。
她没有明确提出申请从辩论队提出,只是接下去的几周社团活动她都缺席。她不知道该怎样对领队老师解释,也无法给无辜牵涉其中的二辩队友一个清晰的理由。如果是这样的话,应该可以算作是默认退出了吧。
有很长一段时间,芷卉和几个略微知情的朋友都不敢在时唯面前提“辩论”两个字。
期中,三天停课全区统考,其实考试到第三天中午就结束了。吃过午饭,部分学生回家了,班里比较活跃的学生们则留在教室里笑闹,准备等人聚齐了一同出去庆祝一番。
时唯和两个女生正说笑,忽然听见芷卉在教室门口喊自己名字。
抬头见闺蜜脸上挂着揶揄意味的笑。
“出来一下,有人找。”
这时她才看见走廊里还站着个眼熟的身影。自从辩论赛决赛结束,时唯就没再和其他三个队友见过面。学校很大,如果刻意躲避,巧遇的机会很小。但是如果对方主动找上门,时唯还硬不下心肠形同陌路。
她有点忐忑地跑向教室前门:“有什么事吗?”
芷卉脸上带着奇怪的笑容进了教室。
走廊里的男生从窗台上抱起一个瓦楞纸箱:“你的很多材料扔在办公室,你又总不去,我帮你收拾了一下送来了。”
“哦……”
时唯确实有几个文件夹留在备战辩论赛的办公室,她没忘,但也没什么动力去取回。毕竟不是值钱的东西,拿回家最多也只是留作纪念。如果因此遇见辩论队的人造成自己处理不了的尴尬局面,时唯觉得得不偿失,她没想过竟然有人会特地帮忙收拾了送来。此刻她真有点不知所措了。
“其实我……算了。谢谢你。”
时唯从对方手里接过纸箱。箱子意外的沉。
“不用谢……我说……你真的以后再也不去辩论队了吗?”
女生回过神抬起头,硬挤出洒脱笑容:“快高三了嘛!高三了大家都会退出辩论队,我只不过提早了几个月,反正这几个月也不会有重要比赛了。”
“但是……”男生垂着眼睑,稀疏的树荫在他的半张脸上晃动。时唯心里涌起莫名其妙的焦躁,想催他有话快说,但男生的表情那么严肃,好像要把什么慑住。
“但是你还没有跟大家告别呢。”
“……欸?”
“比赛结束后的那次社团活动你没去,其实蔚辰已经哭着作了检讨。我知道她比赛那天的表现糟糕透了,可是,你也没必要揪住不放吧?该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不好么?虽然最后一次失败了,但我们曾经一起创造过那么多辉煌,曾经被称为‘梦之队’,你为什么不想想这些呢?”
“等等……你在说什么啊?蔚辰作检讨?蔚辰哭了?为什么犯了那种错只要哭一哭道个歉就能被所有人原谅?说什么‘圣华的梦之队’?我付出了那么多努力,却从来没得到过区冠军,最好的、最后的机会都被她毁了,我有什么义务原谅她啊?别因为你和她同班、你喜欢她,就是非不分好吗?”
两人不由得拔高音调,架势像吵架,教室里的学生都纷纷扭头往窗外张望。
“哈啊?我喜欢蔚辰?你疯了吧?你平时不把我放在眼里也就算了,这种时候有必要说这种话吗?你去问问京芷卉,我喜欢的人到底是谁?”
“你不喜欢蔚辰,那干吗处处帮着她!你不喜欢蔚辰,难道喜欢我吗?”
“对啊,我就是喜欢你!”男生涨红了脸。
“你……”无论时唯想说的是什么,词句都卡在喉咙口了,她声调骤降八度,瞬间石化,目瞪口呆,“你说啥?”
场面太过戏剧化,教室里有人笑了起来。可是时唯不仅笑不出来,还险些就哭了。
她从来没有留意过,有个人一直在默默帮着自己,每一场比赛,只要时唯接不上词,就有人从身旁悄悄递来案例的笔记,每一场比赛结束,他会混在人群中看这位一获胜就又蹦又跳孩子气十足的队友,目光从不离开她周围。最糟糕的那场比赛,也是他在时唯发挥失常的时候及时救场。这一切,因为外人一句别有用心的话,就完全变成了与事实相反的意义。
为什么在赛前没认真将妈妈的话听进心里——
你们一起取得过那么好的成绩,怎么会不团结呢?
【十】
最讨厌的人。
最不想理会的人。
如果有机会选择,宁愿不要认识她。
可是,为什么她的出现、不见、来与去都能对你产生影响?一句话一个词都能颠倒是非?
半决赛那天,以季向葵的情商,她看见的一定是真相。但她在两个女生里都埋下种子,随着时间推移,它们自动长出了嫉妒、怀疑和斤斤计较。她微笑着吹吹气,就能翻云覆雨。原本的心无芥蒂变成了相互猜忌。
赢的人总能赢到底。
时唯不知道,当她因向葵要来家里做客开始打扫房间的那一刻起,她就将自己的弱点暴露无遗。
第六话
【一】
直到高二升高三的暑假,京芷卉才听说了时唯为自己与蔚辰当面闹翻的事,回想起几个月前两个女生在盥洗室门口剑拔弩张的架势,她觉得有点受宠若惊的感动。
芷卉自进高中起就和女生玩不到一起,她大部分朋友都是男生,喜欢干脆的,果断的,不拐弯抹角的,哪怕是冲动鲁莽在她眼里也比机关算尽要好。但时唯是个例外,她有着最小女生的外表,笑起来眼睛弯弯的,白白净净,长发柔顺,个子也不高,乍看过去,明显是一口一个“人家”的类型,谁知却总是张口就来一个“洒家”让人跌破眼镜。
“你身体里住着猛兽还是什么?怎么会当面掐架啊?”
时唯原本已经把和蔚辰的不愉快忘了,这会儿芷卉再提起,她又回忆一下,还是觉得自己理由充分:“因为她太过分啦,怎么能说你的坏话?你又没得罪她。”她一边说一边还摊摊手,满意为自己是替天行道。
“虽然我也一直觉得杨晓枫那个人很过分,但没必要撕破脸啦,那样的话以后大家一点退路都没有。”
“退路?”时唯眨眨眼睛,“什么退路?”
“比如说……上次班导让我们组织集体舞比赛,杨晓枫是副班长,平心而论也确实有魅力,我们不得不合作来完成这项工作。但是如果我和杨晓枫像你和蔚辰那样当面闹翻过,就不会有合作的可能性了。有些事大家心照不宣,是为了在一些不得已的情况下双方都能保留颜面。你是怎么回事啊?连这个也不懂!你是男人吗?似乎从来都是那种‘不服来战’的处事方法,就不能讲究点策略吗?”
时唯不生气,反倒笑起来:“我妈也说过我,太直愣愣了。不过我倒觉得没什么不好。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不高兴了打一架,说不定不打不相识。这样简简单单有什么不好?”
“这样简简单单完全是男人的做法,你是男人吗?”
时唯依然笑嘻嘻,仿佛在接受表扬,芷卉实在无法理解。她岔开话题:“分班考你复习得怎么样了?”
“就背了两遍单词,反正我想文科应该不会考得太难吧。”芷卉不以为然地耸肩,停顿两秒后接着说,“不过说不定我会和杨晓枫同班。”
“像我一样选理科就不会和她同班了。”
“没什么女生会选理科吧。你以为谁都像你,数学那么好?”芷卉摆摆手,“你不知道,我们文科生超可怜的,选择面好狭窄,每个专业都只招五六个人。”
“选文科的人其实也比理科少。这次总共要分11个班,只有3个是文科班,其他都是理科班,选理科的才竞争激烈呢。”
“其实你文科也挺好啊,辩论队的,语文又强,”芷卉夸张地抱住时唯的头,“好像知道这种脑袋是什么构造!”
“淡定啊。你先去问问万年第一谢井原吧。我才不是想他那样的理科天才,我可是每天都在很吃力很用功地做题,像我这样做题,猪头也能考第一的,不信你试试啊。”
“……你才猪头。”
【二】
时唯初中时参加年级里优秀学生组成的物理和化学竞赛班,他们班除时唯之外只有一个女生入围。时唯几乎是半玩半学,经常吊儿郎当不好好做练习卷,每节课老师总要对答案,时唯就事先抄好那个同班女生的卷子。
竞赛班抓得紧,有一年大年初二一早就要求去上课,时唯都没睁开眼,耸拉着脑袋背着书包准备出门。爸爸见了有点心疼:“什么破学校!哪有大年初二要上课的呢!”
“是理科竞赛班啦。普通学生没资格去的。”虽然困得要命,时唯说这话时似乎依然带着点骄傲。
“小女孩就不应该去搞什么理科竞赛,别说你大年初二上课,就算全年无休,立刻还能超过我吗?天天做题有什么用?能在原子弹吗?小丫头好好学习一下做菜才是正经事。”
时唯听到“原子弹”就笑了起来。爸爸说得没错,他当年高考就是以数学单科状元的身份进入名牌大学的,想要超过他也着实不大容易。但时唯觉得自己也有可能遗传父亲这部分天赋。
为什么同班的女生做了那么多练习卷成绩还是不如自己?
自己不费吹灰之力就拿了全市二等奖,而同班的那个女生却名落孙山,这其中一定有天赋的魔力。
那时候的时唯过于乐观地估计了自己。
等她升上高中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天赋。这时的她
变成了当年同班的那位女生,孜孜不倦地做题,而身边一小部分男生即便不读书整天打游戏也能在物理化学上考出不逊于她的成绩。
时唯的数学成绩仍然名列前茅,但却是基于十倍于别人的努力,有时想想真辛酸,为什么没有继承父亲的天赋呢?
天赋这种东西是无法强求的,但却是可以伪装的。
最了解时唯的闺蜜京芷卉只知道,时唯不是理科天才却装作具备理科天赋;她也不是没有少女心,而是刻意放纵自己大大咧咧的一面,久而久之就习惯成自然。她喜欢别人说她像个男生,芷卉一点也不理解,像男生有什么好?
【三】
直到上了大学,时唯还是那副“不服来战”的做派,向来不参与女生间的勾心斗角,从不唧唧歪歪。
大学每晚11点熄灯断网,时唯习惯晚上看书,觉得十分不便,大一下学期就和同校的学姐在周边合租了两居室,一人一间,这样才有了个人空间。学校的宿舍她也没退,有时冬天下课太晚还能留宿。
偶尔留宿时发现了奇怪现象,寝室总共四人,除她之外有两人从不跟另一个说话,寝室气氛显得有点压抑,时唯觉得好奇,便问她俩发生了什么事。
“吴琪那种女人,谁想跟她打交道啊。洗衣粉洗洁精什么的每次都问我们‘借’,有借没有还算哪门子‘借’?她又不是自己买不起。”
“上学期开学她买了一桶洗衣粉放在书桌底下,到学期结束都积灰了还没拆封。”
“更无耻的是,每次一到中午她就说她要去买饭,问我们要不要帮忙带饭上来,一开始我还以为她是好心呢,几次以后才发现,我饭卡里的钱成倍成倍减少,敢情每次她帮我带饭上来自己也用的是我的饭卡。”
“其实贪小便宜这种事,不把东西借给她也就能避免,最烦的是她每天都要影响别人休息。她是每天晚上十点就上床去睡觉、早上五点半就要起床的人。作息规律当然好,可是你不要妨碍别人啊。让我们十点睡觉怎么睡得着?十一点熄灯以后我们还会去走廊里水房里打打电话,这样每天至少也要过了十二点才能睡觉。可是她呢?早上她醒了就不会让别人睡,每次起来都弄得整个房间震天响,非要把每个人都吵醒才肯罢休。”
时唯听了半天才找到问题的根源,不过这也不像是什么你死我活的矛盾:“那你们跟她说说不就好了,让她以后起床动作轻一点。”
“当面说吗?”室友苦笑一下,“其实我们不想跟她当面撕破脸,否则一点转圜余地都没有,以后还怎么住在同一屋檐下?”
转圜余地?时唯不懂。
就像她从前不懂芷卉所谓的“退路”一样。
当面撕破脸就没有转圜余地了,难道搞心照不宣的对立和孤立,以后就还能在同一屋檐下和谐相处?
关键是,你们这厢认认真真地搞“孤立活动”,希望对方察觉不妥自我改进,可也许人家那厢压根没意识到你们为什么而生气。这让人怎么改进?
世界上总还是存在“不打不相识”的事吧?
学校寝室是集体供暖,时唯连着住了一个星期,懒得回校外宿舍,但确实感觉到有吴琪这样的室友影响休息。吴琪住时唯的上铺,之所以每天起床都会发出巨大声响,是因为学校的铁架床本来质量就不好,她还不注意控制下床的幅度,从铁架爬下来时床体本身会“吱呀”“吱呀”的,床体撞击墙壁也会“哐哐”作响。吴琪好像从未意识到自己还有室友。
周五这天,四个人都在寝室,吴琪照惯例早早爬上床准备睡觉,另两个室友都还在上网玩电脑。时唯也跟着爬上床,不过是开始做仰卧起坐,铁架床经过这么一折腾,发出前所未有的巨响外加地动山摇的震感。
仰卧起坐做了十几个,上铺的吴琪终于忍不住发话:“时唯,你能稍微轻点吗?这样我没法睡觉了。”
“很讨厌吧?”时唯停下动作淡然地问。
“欸?”吴琪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才做第一天你心里就这么讨厌我,平时每天早晨你都让我们没法睡觉,可见我们有多讨厌你,现在你知道了吧?”
上铺沉默了好几秒,才传来犹豫又无力的争辩声:“……不……其实我没有……”
时唯这种“迎面一板砖”的做法把吴琪打了个措手不及,她不想估计后果,不管对方会不会记恨自己,只知道这是解决问题最快的方式。从第二天早晨开始,吴琪再也没有发出过巨响打扰其他人的睡眠。
第二天上午吴琪有课,时唯和另一个室友闲在寝室,提到昨晚的“斗争”,室友脸上近乎熠熠闪光:“真没想到你居然会那样做!好解气啊!她今天马上就改邪归正了呢!”
“所以我想不通你们为什么一直没那么做。”时唯说。
让围观群众不解的是,时唯和吴琪没有决裂,反而关系比以前更亲近,只不过两人对那天的事都没再提起。临近期末时,时唯有一天热伤风发低烧,躺在床上懒得动,寝室里没别人,吴琪还很积极地帮她少了热开水让她吃药。
“谢谢你,我好多了。”时唯一边爬起来一边穿外套。
“你这是要出门吗?”
“最后一节体育课。”
“你们体育课还没考完么?不过,就你这身体,还去上体育课?”
“考完了。最后一节本来老师放话说考试合格的同学去不去都可以。可是我每节课都和我们班一个韩国学生比赛,但每次直到下课都没决出胜负。这回我一定要赢她!”
“游泳课?就算游泳是强项,你也不至于这么逞强吧?发烧到37度8还去比赛,简直是胡来嘛。我不准你去。今天你不准出这个门。”
吴琪摆出“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时唯也没辙,到底是被她拦住了。
谁说“不打不相识”的事不存在呢?
【四】
时唯对于游泳的执着,其实和爸爸有关。爸爸没受过专业训练,可天生水性好,时唯听说过两个有关他的传奇故事,一是上初中时有一次放学回家,快到家时看见池塘里有小孩溺水,别的孩子跑去叫大人已经来不及,他扔下书包就跳下去救人,得救的孩子是一个远方亲戚家的。曾有一年春节时家人相聚,酒过三巡,那位叔叔还热泪盈眶地拽着小时唯的手说“我的命都是你爸爸救回来的”。
另一个是他工作以后,时唯才三岁,有个建水电站的项目,中途水下出了故障,必须有人潜下水去作业,三九严寒的天气,其他同事都往后退缩,他二话没说就跳了下去,好半天都没上来,妈妈蹲在大地上大哭,又过了一会儿,爸爸奇迹般地回来,胳膊被钢筋刮了好多伤痕,水下故障也排除了,妈妈一边啜泣一边喝时唯一起用白酒给爸爸没受伤的背部擦洗暖身。这件事小时唯没什么印象了,可妈妈、爸爸的同事、同事的家属都一遍遍跟她说过“你爸爸真是英雄”。
爸爸说自己的泳姿不标准,所以时唯的游泳是教练教的。妈妈不会游泳,学过几次也没学会,每年暑假全家人去游泳,父女俩争强好胜地比速度拼距离,妈妈只能扶着岸边踩踩水吐吐泡泡,总遭到父女俩超大声的嘲笑。
水性好这项天赋,肯定不会是遗传自妈妈。
高二升高三的那个暑假,爸爸带时唯去水库游泳,照例要比赛,游了两千米爸爸就渐渐落后了,时唯第一次赢了爸爸,沾沾自喜地踩着水回到他身边。爸爸不好意思地抹了把脸上的水,只说了一句:“爸爸老了。”
爸爸是真的体力不如从前,才游了两千多米,连黑眼圈都变得明显了。
时唯先前是从未想过爸爸会变老的可能性,这个现实打击得她猝不及防,她突然笑不出来了。
英雄爸爸原来也是会老的。
回想起来,那次游泳的水库明明都是淡水,可记忆却总是泛着咸。
【五】
截止到大一,时唯还没因男孩般的个性吃过大亏,但她却也发现自己能交心的朋友越来越少。记得高一刚进校时,女生们总是三五成群地活动,逐渐变成两人一组的闺蜜。芷卉和时唯有相似之处,但到底心思细腻些。高三时分班,芷卉发挥失常掉进K班,很快就结识了更谈得来的好朋友。时唯仍在A班,绝大多数都是老同学,相处时能畅所欲言的只有前座的男生江寒。
大学时的女生朋友间起初还能聊聊兴趣爱好,可也许是因为高中时在感情方面遭到强力打压,进了大学iu开始强力反弹,话题很快就只剩下恋爱,身边的女生们也都跟风似的有了交往对象。
无论是在城市周边旅游的活动,还是平时小团体聚餐,成双成对的人总爱和成双成对的人一起活动,甚至还有浪漫者常常四人约会,对于独来独往的女生同伴自然会选择疏远。尤其是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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