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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病[出版]-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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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共同语言却又要见面、聊天。
反反复复的人一直都是陈凛,而时唯自始至终只有那句“我最喜欢你啦”,藏在被束之高阁的糖果罐中某颗幸运星里。
她从来没有期待过这个被遗忘的秘密有朝一日再引起什么波澜,,甚至反转。
对时唯而言,最好的结局就是让所有的不安与郁结,都被那个夏天的暴雨吞噬,再也不要再见与重来。
【五】
尽管时唯已经对陈凛义正词严,男生还是没有向自己的父亲做过任何解释,在五一假期结束后丢下个烂摊子回了上海。陈伯伯还是一如既往地隔三岔五派车来接时唯去应酬。时唯推辞了几次,又被妈妈一顿臭骂:“你爸爸就快要提拔了,在这个节骨眼上你不能让人省点心吗?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
“他们家不是说至少要娶个部级领导的女儿吗?赶紧去娶好咧!老来烦我干吗?”
“人家陈伯伯又没有逼婚,开开玩笑你当什么真?好心好意请你去吃饭,你就非要得罪人家吗?”
被臭骂的时唯只好在下次被邀请时老实赴约。
也许陈凛是以此来报复时唯决绝复合,也许他认为在父亲的认可下时间一久时唯就会妥协与自己复合。总之,他为时唯对自己的痛恨添砖加瓦出了不少力。
好在期末考试结束后,夏树像去年一样收拾行李来北京与时唯同住。因为这位“客人”的出现,时唯有了正当理由可以不出席陈伯伯的饭局,折腾总算暂时停止了。
“那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生?”吃饭时聊起陈凛,夏树觉得好奇,“现在怎么还有男生找女朋友会听从家里安排?”
时唯想不出善意的形容词,几乎是咬着筷子一字一顿地说道:“渣、男。”
夏树掩嘴笑出声。
时唯知道自己失态了,语气缓和下来:“虽然在某些方面有点渣,但以前还挺正常,不知道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见着他爸像老鼠见着猫一样,连恋爱对象都听从他爸安排。”
“好理解,官二代嘛,越长大越发现自己离不了老爸的庇护。”夏树淡然地说,一副“这类人我见得多了”的语气。
时唯犹豫着该如何让接嘴,夏树已经换了个话题:“我哥也是个渣男。”
“欸?”时唯第一反应以为她在说宣翔哥哥,而后才意识到她指的是堂哥,“怎么了?不是已经‘结婚’了吗?”说到“结婚”,时唯还略带讽刺地做了个双引号手势。
“是啊,可还在和别的女孩勾勾搭搭的。这几天有个女生老去他微博留言,我好奇戳进那女生的微博看看,一看就特脑残,还有和我哥的核战,她朋友在下面评论问‘这是你男朋友啊’,她还回‘对呀’。”
“真的假的啊?”
“不知道是我哥真的背着我嫂子劈腿,还是那丫头自己YY的,=。那丫头可脑残了,整天自称是香港人,说些‘今天妈咪和姐姐从美国回来了好开心’、‘今天和friend在半岛喝下午茶’什么的,然后发些PS过度的自拍照。可我戳她朋友列表,看她朋友明明全部都是潮汕人,她才不是香港人呢,估计偶尔去一次香港拍一堆照片能发半年微博。这样没头脑的女孩子,别说我哥劈腿,就算把她当朋友,都够渣的了。”
“你嫂子知道这个女孩吗?”
“我哥有微博都没告诉我嫂子,我嫂子没微博。不过我昨天告诉我嫂子了。”
时唯微怔:“你嫂子什么反应啊?”
“好像和我哥吵架了吧。”夏树轻描淡写地说。
“你挺……”时唯想说“大义灭亲”又觉得形容不对,“……挺有正义感的。”
虽然时唯认为夏树应该先向自己堂哥问明情况,但她至少没有偏袒自己哥哥,让嫂子蒙在鼓里。回想自己与陈凛交往时,让自己耿耿于怀的并不是陈凛变心,是他明明已经变心还继续欺骗自己,而自己像个傻瓜一样被蒙在鼓里长达半年。
夏树的堂哥也曾打了两个电话给夏树,让夏树帮他说说好话劝嫂子别揪着小错不放。但这并不是说说好话就能妥善解决的风波,连时唯都能感觉到事态越来越糟,连双方的家长都牵扯进来争吵不休。
最终的结局,听说夏树的堂哥和他女友分手了,两家为了订亲的聘礼彩礼钱又撕破脸闹了一阵。时唯以旁观者的身份唏嘘感慨,回想那两人去年此时还大张旗鼓嚷着要结婚,不免有点讽刺。
当然,时唯从未意识到这件事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六】
周末时唯和夏树在商场逛街,回宿舍时达不到出租车,只好拎着大包小包在咖啡店歇脚。正好小唐僧发来短信说好久没看见时唯,想约她出来。
时唯顺势抓了个救兵:“我和表妹在逛街,正愁打不到车,你开车来吧,我请你吃饭。吃完你做好人好事送我们回家。
小唐僧欣然赴约,三个人开开心心地吃顿简餐一起回了家。事后夏树评价小唐僧“好像有点书呆子气”。
时唯笑:“小时候更呆,现在已经好多了。”
关于小唐僧的话题就到此为止了。
时妈妈过分想女儿,请了假到北京看时唯,待了好些日子。被时唯埋怨:“干吗毫无征兆地跑来,我也没空带你出门玩。”
“我想你啊。”
“我这个月实习结束不就回去了么。”
“到时候谁知到你会不会又留下来忙些什么有的没的。”
时唯拿她没辙,只好任由她住着。更忙里添乱的是,那位陈伯伯不知从哪里得来消息,听说时妈妈到了北京,又重整旗鼓来盛情邀请,这次是请时妈妈和时唯一起,时唯哪还敢推三阻四。
饭局上又有几位看似大人物的客人,陈伯伯对他们介绍时唯的时候仍是“我准儿媳”那套说辞。席间,时唯被要求多吃某样菜,她摆手说“已经饱了”,陈伯伯立刻沉下脸转头朝时妈妈气势汹汹地吼道:“你看看你女儿,怎么老不听话?再这么不听话我叫我儿子不要她!”
这话什么意思?
我还不想要你儿子呢,你这到黑白颠倒了!
平时受什么委屈自己忍了也就忍了,但见他这样盛气凌人地对自己妈妈,时唯觉得是可忍孰不可忍,刚想摔筷子发作,却被妈妈在桌下硬生生地按住了。
时妈妈宽厚地笑笑,说了两句自谦的话把场面圆了过去。时唯气得胸闷。
回家后,时妈妈避开夏树教育时唯:“不要那么意气用事。你还不明白陈伯伯那个人么?那么霸道的一个人,一向都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皇帝做派,你要是让他下不来台,你倒是不在他权利范围,出了口气,倒霉的只有你爸爸。”
“你别哄小孩。陈伯伯只比我爸高一级,我爸的任免还轮不到他来决定。”
“没错,关于你爸的提拔,这个人确实成事不足,但是他败事有余啊。”
“你这么委曲求全讨好他,爸爸就算被提拔了也不会开心的!”
“你爸爸不知道这些事,你不要告诉他让他分心。他奋斗一辈子,你就算只有这么点良心,”时妈妈用小手指尖比划了一下,“也不该让他因为这种小事遭人陷害。”
时唯不知自己的婚姻大事就变成指尖那么大的小事了,只觉得妈妈变成了无法沟通的外星人,接着一连几天都赌气不和妈妈说话。
时妈妈气也不顺。没事找事坐在沙发上翻看夏树天天记的那本帐,发现了一点端倪又把夏树叫来:“你这记的不是你姐姐的支出吗?怎么你自己吃的巧克力也记在姐姐账上?”
“那是……姐姐也会吃啊。”夏树支吾着。
“姐姐才不会吃。你姐姐从小就讨厌巧克力。”说着把时唯从房间里叫出来,“你是不是最讨厌吃巧克力?”
时唯见妈妈手里挥舞着半包巧克力,马上避之不及:“我不要吃这个,你不是知道么。”话一出口。才想起冷战又以自己破功而告终。
夏树没吱声。
两天后时妈妈回了上海,听时唯的姨夫说,夏树打电话向自己爸爸哭诉“姨妈连巧克力都舍不得给我吃”,姨夫不相信追问详情,夏树才说“我只用姐姐的97块钱买了点巧克力,姨妈就说我了”。
幸好姨夫是个通情达理的人,没理会她无理取闹:“别人不请你吃巧克力你就哭啊?人家让你在家吃饭睡觉又不欠你的。你想吃就自己买呗,我不是给你那么多零用钱吗,你干吗要花姐姐的钱吃巧克力?”
姨夫把这当做小孩子不懂事的笑话说给时妈妈听,时妈妈又把这当做茶余饭后的趣闻说给时唯听,连时唯也没当真放在心上,却不曾想,接下去一连几天,夏树躲在阳台上给家里打完电话都眼圈红红的。
时唯纳闷,就立刻问她:“怎么了?还在为巧克力的事生气么?”·
夏树脸也红了点:“不是。”转身回了客厅。
她再打电话,时唯按不住好奇,竖起耳朵偷偷听了两句,好像又哭哭啼啼,抱怨父亲眼里只有弟弟没有自己。
知道与自己无关,时唯松了口气,没多问。
第二天,夏树已经收拾好了全部行李:“姐,我要回家了。”
“怎么这么仓促?”时唯揣测,是不是她对父亲抗议缺乏关心有了成效,父亲同意她回家住了。
“我堂哥不结婚了,我奶奶把房子要了回来,她又很想我,叫我回去跟她一起住。”
如此一来,大概也不会给小姨妈带来困扰了。时唯笑自己居然忘了夏树来北京与自己同住的初衷。她打电话给小唐僧,请他开车陪自己把夏树送上了火车。
【七】
流言,总要经过漫长而曲折的过程才能被当事人悉知。
这个流言,从夏树嘴里夏树奶奶耳朵里,又有夏树的奶奶转述给她父亲,再由她父亲向她的继母——时唯的小姨——转述,接着时唯的小姨将信将疑地向时妈妈转述,时妈妈当然一个字都不信,义愤填膺地打电话告诉时唯,时唯听完后忍了一口老血在喉咙里,没吐。
这个流言的梗概是:夏树和时唯住在北京时受尽委屈,像个小丫鬟似的忙于伺候时唯,每天要买菜做饭洗衣打扫卫生,吃不饱饭,想吃点巧克力都不给,整个人瘦得皮包骨。而时唯,脾气太大,太难伺候,一个不顺心就把门摔得“砰砰”作响。
时唯很难相信它没有在传播过程中严重走样,因为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太离谱了。她也想不出任何理由夏树要说这些损人不利己的谎言。
在与母亲、姨妈,甚至追溯到姨夫的一再确认后,她不得不佩服夏树的编故事能力。
时唯想起季向葵从前的那句“当你有想而易见的利用价值——不如经济实力的时候,就轮到你来挑选朋友了”。她终于有点明白了,所有的“损人”都不能归于无厘头,只是某些人眼中的“利”是自己不能理解的“利”。
就像看见有人为了抢劫两元钱草菅人命的新闻时,你一点儿也不能理解人的生命怎么与那两元钱划等号。
在你眼中就成了损人不利己。
而在别人眼中,为了自己的一丁点蝇头小利,牺牲别人的全部也不为过。
【八】
时唯郁愤交加,找小唐僧出来一起喝啤酒倒苦水,抱怨一通后却得知更惊人的真相。小唐僧说:“没想到夏树是这样的人!没想到她不是你亲表妹!我看你小姨人那么好,她又文文静静的,还以为她也像你小姨那么好呢。她走的时候说要跟我交往,本来我都答应了。”
此刻时唯被人当头一盆冷水泼醒了般地冷静下来,串起所有线索,明白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夏树在吃完住完、和小唐僧确定交往关系、拆散了兄嫂抢回了属于自己的房子之后,觉得时唯这个朋友已经没有利用价值,变成了只能累积自己悲惨身世使自己看起来愈发值得同情的素材。
时唯回到宿舍,第一次拿起夏树记的账本翻看,才发现自己简直一厢情愿得搞笑。账本上每隔三五行就出现一次24元的“路费”。夏树每次去超市采购,短短路程竟然打车往返,由此可见她从不认为她和时唯有什么共同利益,浪费时唯的钱和自己一点关系也没有。
“夏树,我从前一直认为你是好姑娘,一向待你不薄,你应该把手放在胸前摸摸良心在哪儿。如果说你每天买菜做饭洗衣打扫房间,那我这里每天工作三小时的钟点工阿姨是做什么的?我们只不过搭伴过日子罢了,因为我兼职、实习忙,你负责采购了一点我们俩的生活必需品,怎么就成了‘你伺候我’,又何谈‘我很难伺候’?我妈妈只不过挑了你一次小毛病,说97元的巧克力不该记在我账上,你就打电话向你爸爸哭诉,我给你买几千块钱的衣服裙子,你怎么从来不对你爸爸说?在你说我这么多坏话以前,直到你离开北京,我们还是和和气气的姐妹,一直相处融洽,连架都没吵过一次,我又怎么可能对你摔过门?我一点也没兴趣追究你为什么说谎冤枉我,但愿你还摸得着自己的良心。”
给夏树发了长长的短信后,时唯终于长吁了一口气。
夏树面对迎面而来的质问有点心虚,不敢睁眼说瞎话,囫囵回了条:“姐姐,我没有瞎说,那些话都不是我说的,你不要听他们大人乱传。”
夏树没想到的是,时唯结束实习的当天晚上就买机票飞回上海,把这往来的两条短信摆在了姨夫面前。
小姨对姨夫说:“这下好了,不是你女儿在瞎说,就是你在瞎说咯?”
姨夫羞愧地摇头叹气:“小树一直撒点小谎,我起初也不是全信她。她可能是觉得我不够关心她,才这么说的吧。是我没有教育好女儿。”
时唯听了却有些心酸,什么样的女儿才能算得上“好女儿”?妈妈一心想让自己变得更现实一点、更世故一点、更自私一点,而姨夫却为有着那样的女儿羞愧难当。时唯太困惑了,成熟究竟是要变成什么样?
【九】
回上海过暑假的第三天,时唯和京芷卉约好一起剪头发,道别后在商业区正准备乘地铁回家,刚买完票通过闸道,就看见前面的人走路姿势眼熟,跟随到转弯下楼梯时,确定的确实季向葵,不过外形变化有点惊人。
从小一直长发飘飘的季向葵竟然剪了齐耳短发,末端烫了半个卷,微微掩了点脸,使她脸部轮廓也变得柔和精致了,看得出修了眉化了妆,唇色是鲜艳的桃红,却并不显得俗气,反而将她原本就白皙的皮肤衬得更加白皙。
在同一瞬间,季向葵也看见了身后的时唯,笑意在一侧嘴角边轻巧地扬起来:“听说你和夏树闹掰了?”
消息传播速度之快让时唯有些恼。她想起寒假和向葵、宣翔、夏树吃烧烤聊天时,向葵发表了那番“利用朋友”的言论,当时时唯还反驳她,转眼自己和夏树就成了季向葵歪理邪说的有力证据,她满心不服气。介于季向葵高中时还有三言两语颠覆辩论队团结协作的前科,时唯仔细推敲过她自己说的每句话,终于还是没能归咎于她。
“嗯,是啊。日久见人心嘛。”
“蠢人才需要日久见人心呢,早知道她是那种人了。”
“早知道早干吗不说?”
“说了你会信么?”
时唯踹之以鼻:“你就会事后诸葛亮,小时候你还崇拜她模仿她来着呢!”
季向葵被揭了短,满不在乎地捋了捋头发:“谁小时候?完全不记得。”
“不过……有一点很蹊跷。发生了这种事以后,我几乎立刻就决定和夏树绝交,永不来往。可是曾经发生了那么多事,我从来没有想过和你绝交……连我自己也搞不懂是为什么。”说话时,时唯一直目视只有墙壁的前方,没有对季向葵侧目,仿佛胆怯。
当列车从她面前疾驰而过,风将她的黑色长发带往远离季向葵的方向。
下一秒,季向葵侧过脸,接着高跟鞋的优势有点居高临下地看向时唯,也看见列车如预期的那样刹停在自己视线范围内。
“那是因为,你知道我原本是怎样的人、将来会变成怎样的人,我也知道你。”语调间携了点大人味的戏谑和自信。
原来如此。
不是姐妹,也不是朋友,而是彼此知根知底。
第十话
【一】
在这个世界上,如果非得说出一个与自己亲密无间、永远不会背叛自己的朋友,时唯只能想到妈妈。
爸爸在外地工作的漫长时光中,时妈妈和时唯相依为命,与其说是母女,倒更像是姐妹。虽然妈妈经常会摆出大人的姿态教训时唯——比如房间太乱不整理就会被骂,但等到时唯年龄稍长一些,才知道那只不过是妈妈虚张声势。外婆每次来时唯家,都会摇着头抱怨妈妈不懂得收拾:“冰箱里塞得满满的,仔细一看大部分都是过期食品,明明不吃,却永远塞在里面,不知道清理。”
小时候时唯非常容易饿,能吃到的饭菜都是妈妈一个人做的,妈妈会学习想电视里花哨的摆盘方式,时唯天真地认为妈妈是世界上厨艺最好的妈妈。时唯上大学后即使回上海也经常在小姨家混饭吃,有了对比才知道妈妈的厨艺和自己其实半斤八两,半调子才喜欢折腾形式上的花哨。
认识到妈妈不过是个纸老虎之后,时唯和妈妈的关系就更像朋友了,很多时候家里的大事反而要时唯拿主意。妈妈遇事总是像小孩子一样慌张冲动,时唯的个性像爸爸,比较冷静,经历了几次事件后,妈妈还有点崇拜时唯。
但就是这样亲密无间的关系,却在时唯大四这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战争。时唯想不通是妈妈变了,还是自己变了,是妈妈更年期,还是自己中二病延期。
和朋友们偶尔去K歌,包厢里太吵时唯没听见手机铃声,正唱得兴起时,在场的一个女生突然拿着自己的手机走过来:“你妈妈给我发短信,说你不接电话,问和我在不在一起。你给她回个电话吧。”电话回过去,除了一阵痛骂似乎也没有别的事,但挂上电话后已经心烦意乱意兴阑珊,歌也自然唱不下去了。时妈妈扫兴的本事有时真让时唯佩服。
写了剧本和影视公司的人商谈下一个剧本的合同细则,时妈妈竟然也能突然打电话给影视公司的人,坐在咖啡桌对面的人接听电话后突然把手机递来说“你妈妈联系不上你”之后,时唯觉得自己已经丧失了作为一个成年人平等地与对方商议什么的资格。事后问起时妈妈,她说“电话号码是我从你签的合同上找到的”,语气竟然还有点得意,真难以理解,有什么可得意的。
每次一接听完妈妈的电话,时唯就感到原本的好心情烟消云散,她总有让人抑郁的本事。更可气的是,最近还频繁重复出现同一个话题——
“你不要不耐烦,别人跟你说点什么你都不耐烦,这样怎么可能和陈凛好好相处?”
“你真是一点都不会讨人喜欢,不讨人喜欢怎么会有人喜欢,陈凛才不会喜欢你。”
“你不满意通过家里关系找男朋友,你自己去外面找一个也行啊,外面又没有人等着你!你盲目排斥干什么?这种两家父母都认识、家教不差、知根知底的男孩你不要,你要什么样的?”
时唯不知道自己要什么样的,只知道绝对不找陈凛这样的。陈凛在家长们面前总是表现得懂事得体,他虽然读书不好,但也是个脑子活络的人,知道说漂亮的场面话,知道如何讨阿姨们欢心,知道在应酬时帮长辈倒酒、满桌子敬酒。他喜欢高挑性感的女生,喜欢八面玲珑精通交际的女生,喜欢像他一样觉得应酬时一种享受的女生。其实他和季向葵最登对,不知道这俩为什么分手,只有一点时唯能够肯定,一定是季向葵甩了陈凛。
【二】
关于陈凛的话题,除了季向葵,大概再没有人都能理解时唯的立场。想起来有点讽刺,时唯以前从未考虑过自己和季向葵还有“陈凛的前女友”这个相同的身份。当然,不到万不得已,时唯绝不会去请求与季向葵结为盟友。
放假时妈妈在家唠叨:“你啊,学习好,读名牌大学,兼职做得多,还没毕业自己就能赚钱养活自己,将来工作也不用愁,看起来样样都好,就是未必会比季向葵幸福,很可能最后变成剩女。”
时唯冷着脸懒得回应。每年春节自己回上海,妈妈第一件事就是带自己去买衣服,只为与季向葵一争高下,那时候她怎么不承认季向葵更加高端呢?一想到这些她气就不打一处出:“功利心太强,要求太高的人,才有可能变成剩女。这你就不懂了吧,人人都能结婚,只要能忍。”
时妈妈一边往餐桌上摆碗筷一边睨她一眼:“你就最不能忍,整个一直愣愣的炮筒。你那叫要求不高?其实要求爱情的人要求最高,整个让别人摸不着头脑,人家不理解你要什么,怎么给你要的?你还不要说季向葵功利,她很会经营,经营也是一种努力,你在别的方面都那么努力,为什么只在婚姻这件事上幻想不劳而获?”
在时唯听来,时妈妈的每句话都是歪理邪说,但她找不出反驳的论点,只能使出杀手锏:“难道你和我爸结婚的时候不爱他吗?”
“结婚的时候确实不怎么爱啊,只是觉得他人好,踏实又善良,靠得住。结婚以后才培养出感情的。不信你问你爸爸。”
时唯讶异地转头看向窝在沙发看电视的爸爸,对方笑着点点头,还耸了一下肩。于是时唯明白了,在“给女儿洗脑,早日把女儿嫁出去”这件事情上,他俩已经统一战线。
但无论有没有爱情,陈凛肯定是和踏实善良不沾边的。
时唯背地里称陈凛为“极品”,时间一长,时妈妈也跟着时唯背后称他为“极品”,可是在时妈妈心目中,这“极品”可能并不是个贬义词。
“极品一点也不踏实,完全靠不住。他最大的特点就是爱编故事爱撒谎。上高中的时候,有一次他跟我说K班班一个小帅哥是他哥们,好多女生倒追他,校外有一个90后女孩儿特别胆大脸皮厚,为了追他直接住到他家里了,男生的妈妈赶他都赶不走,女孩儿出去玩,回家后发现男生妈妈把行李放在了门口,居然还大喇喇地自己又拎回房间去。那男生就这么被赖上了,只能接受90后,虽然和90后交往了,还觉得非常苦恼。他们这帮哥们就给他出主意,找了个女同学帮忙,一起去开了个房间,90后打电话给男主角,就让女同学接听,故意说男主角在洗澡,故意透露酒店地址,然后他们一帮哥们就躲在阳台上观察,女同学有点害怕,怕90后冲过来打她,他们还一道宽慰她。不一会儿,90后来了,男主角躲进浴室里,人人都以为90后要发威了,谁知道90后嫣然一笑,拉住那位女同学的手说‘真巧啊,你也喜欢XXX啊’,然后扭头冲着浴室喊‘XXX,快洗完出来一起3P’。当时大家就吓傻了,结果还是没甩掉。”
“……现在这种社会,这样大胆的小姑娘也是有的,未必是极品编的。”比起听完后目瞪口呆的爸爸,妈妈显然接受能力强多了。
“什么呀!根本没这种事。像极品这样的人哪有什么哥们?那男生其实是我们芷卉的哥们,有一次和芷卉出去玩的时候,他还带了他女朋友,是90后没错,但人家是音乐学院附中的超级大美女又清纯又文静,爸妈还是大学教授。那男生也很喜欢他女朋友,一点要甩掉的意思也没有。临走时芷卉要情况,那女孩还想说服芷卉AA制,钱都掏出来了,被芷卉挡回去脸还红了。那么可爱一个姑娘。极品从头到尾就是瞎编的,他也只不过知道学校里有这么个长得帅的男生,但是在K班,他就想当然认为K班人的交际圈都是乌烟瘴气的,人家是体特生,成绩差一点又不代表素质差。你说,编出这么猥琐的故事的人能不猥琐吗?还有,这种和自己半毛钱关系都没有的假话他也这么能说,那牵扯到自己身上的话,还有半句真的吗?”
“……好像是不太好。”墙头草爸爸听完已果断改为支持时唯。
“小时候嘛,男孩子大部分会喜欢说大话吹牛皮的。”妈妈却还在为极品开脱,“这个先不提,人家在外面可是比你懂事多了。上次吃饭的时候没见你起来帮忙倒酒啊。按理说你年纪最小,应该你来给长辈倒酒,你怎么就想不到呢?”
时唯默不作声。她从小最讨厌的就是跟父母出去应酬,年纪小的时候每次都狼吞虎咽吃完就离桌溜边,宁愿一个人在酒店走廊和大厅玩。长大了不好意思随便离席,一顿饭吃得如坐针毡了,每次正吃在兴头上,父母突然丢来一句“你敬一下叔叔伯伯”,就得搜肠刮肚开始想祝词,出现太频繁的“心想事成”显然不能让父母满意,可她却实在觉得自己一个女生端着酒杯去祝一位大叔“步步高升”的场面太过庸俗。
陈凛本来就每天谎话连篇不脸红,逢场作戏对他来说又算得了什么?
拿别人的特长跟自己的弱点比有什么意思?时唯有点生气,她更觉得与妈妈难以沟通。如果说以前爱拿时唯与同龄女孩作比较尚能理解,那么现在认为陈凛的行为才值得宣扬就太过分了。妈妈怎么会变得是非不分了?
【三】
在家的状况是母女俩话不投机半句多,回学校后战争明显升级了。时妈妈似乎是疑神疑鬼猜测时唯在学校自己找了男友,每天要打四五个电话,不定时抽查她所在的方位和接电话的速度。
课堂上时唯总把手机调制静音,下课后总是忘了把静音换成铃声,等发现时,手机上已显示20多条未接来电,源头自然全是妈妈,每当碰见这种“夺命连环call”,时唯就知道回拨过去后一定又是一顿臭骂。被臭骂的次数多了,就对来自妈妈的电话产生了抵触情绪,每次及时接听后也不等她唠叨,直接回一句“正在忙”就挂断。而妈妈那厢,却因此更加怀疑她其实正忙于谈恋爱。
周五这天上完专业课,紧绷的神经刚放松下来,时唯又接到陈凛父亲的来电,她盯着屏幕愣了两秒,继而把手机放在了比之前更远的桌上,陈昀清看见了还以为她没发现,指着手机提醒道:“你电话来了。”
时唯苦笑着点点头:“挺烦的一个人,不想接了。”
陈昀清和时唯被分在同一个单位实习,这段时间正要好,实习时有为难的地方,都是陈昀清帮忙解决的,所以早就约了今天请她吃饭。陈凛的父亲找自己不会有别的事,一定又是有饭局。时唯可不想因为陈凛那种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爽自己同学的约。
陈伯伯的电话震动刚停止,没隔两分钟,时妈妈的电话果然追了过来。
“在干吗?”
“在上课。”
“上课怎么打电话?”
“刚下课。”
“这又不是整点,怎么会刚下课?”
时唯不耐烦地说:“这节课本来就是2点50分下课,你自己去算好了,我骗你干吗?”
“哦。那陈伯伯刚上课的时候打过你电话看见了吗?给人家回一下,毕竟是长辈,不想去吃饭也要有个解释,礼貌总是要讲的。”
时唯挂了电话,给陈伯伯回过去,借口说晚上团委看会,撒了好大一圈谎,听那架势简直不去开会就会被拉去枪毙,陈伯伯终于不太高兴地放了她的假。
围观了全过程的陈昀清笑起来:“大忙人,你跟我吃顿饭也太不容易了。下次我请你,以表谢意。”
“别!”时唯无奈地摇着手,“吃饭伤不起,又得绞尽脑汁想借口才能往外溜。”
“你妈怎么把你看得像犯人一样啊?”陈昀清收拾好了,一手抱着书,一手挎着包等在一侧。
时唯收拾东西的速度加快了些,一面叹着气说:“大概我刚出生就有前科了吧。”
两个女生去体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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