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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辛夷-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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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小猴崽子,怎么说都是要我收下不是?回去替我问辛老板的安,让她时常来罢。我呢也不留你了,这天色晚了,我也要下门板,你们那的生意才刚开始不久吧!还不回去伺候着……”
“好嘞,掌柜的,告辞!”那小幺儿嬉笑了一声,跳出店去。
那掌柜下了门板,将那支荷花插在瓶里,只拿了盒子回厢房。只是左敲右看也没有发现夹层,不免气闷,将盒子“啪”地一声扔到窗外,只见窗外人影一闪而逝,窗纸上破了一个大洞。掌柜的装作不知窗外有人,躺在床上翘了二郎腿低低地嘟囔道:“都说辛姨娘大气,还以为这破盒子里有什么机关,没想到说是荷花就是一支荷花。还指望着她照顾我的生意,真是白做梦了。还不如把花在她身上的心思放在一干老爷大人身上,钱还来得快一些呢。”说罢,自用被子蒙了头大睡。
殊不知,那掌柜的早在想辛夷送荷花之意。盒子荷花……盒?荷?那掌柜也是辛夷手底下经过的人。心思也极为敏锐:“是要让我把御河通往来仪客栈的口子抓紧封住,免得宫里查问……是了,当初御河也不通来仪客栈,是我造那后面两间半小屋的时候去通了一下,顺道把御河本来通着的口子堵住了,现在只好再将那口子放开,让御河水灌进去,再把我这池塘口子给堵住!”
只是如何分散监视的人的注意力呢?那掌柜的又不由费神:“声东击西是最好,只是他万一悟了怎么办?除非设下连环计……”
一面是装着来仪客栈庆贺丰收之年,让舞龙舞狮的、杂耍说书的都来客栈招徕客人,一面命来仪客栈的几个常使唤的小厮,拿了树苗铲子,去洛阳郊外我的祖坟边种树上香,挖比种树深两倍的坑,吸引住盯梢的人。若一时间盯梢的人被引到洛阳郊外,那就算快马驰骋一个来回也要一个多时辰,那样池塘里早有几人下去挖掘,再有人在池塘里装做摘菱角,用菱舟做幌子,又有芦苇遮掩,应该是无碍的。那掌柜的想罢,翻了一个身,沉沉睡去。
第二日一早,来仪客栈的掌柜就按昨日之想,细细安排了人,自中午开始,来仪客栈一片欢腾雀跃,吸引了洛阳城中各色人众进店吃饭听书。掌柜的冷眼看着人群中鱼龙混杂,各怀各的主意,心中也是暗暗叫好。直至夜间人渐渐散去之时,那河口也被堵住了。掌柜的用精致的盒子盛了鸡头米、红菱等给每人带去,“小店没什么好的给各位,只是自己池塘里有些鸡头、红菱。本是南方才有的,好容易种出来,就请各位笑纳。若吃着好,改日再来小店。”
众人家中若不是极富贵的,哪能吃到如此新鲜的玩意?纷纷道谢不迭,掌柜亲自送出门,心中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地。
这边辛夷坞里倒是热闹了起来。原来是陆机,来丽仙门寻丽仙,见丽仙不悦懒怠接客,便说宫中的笑话逗丽仙发笑,一时间传遍了丽仙门内外:中舍人杜锡老是在太子玩得开心之时向他进谏,说是要修德业,保护好自己的声名。没想到太子心生厌烦,前几日竟恼了。你猜怎么着?太子忽而笑着道,“杜大人说得是,您坐。是我一时的疏忽,多有得罪,还望杜大人不要见怪才好。”太子一句话还没说完,只听那杜锡“诶哟诶哟”地叫了起来……丽仙正听到高兴处,不免打起精神问道,“杜大人为什么叫?岂不是失礼得很,太子可是要责罚他了?”那陆机摆摆手续道:“大家都知道有尊卑的规矩。杜大人怎么会失仪呢?只是太子啊,嫌那个杜大人处处烦他,因而在那个毡子里面埋了几百根尖针,那杜大人一坐下去,岂不是要嚷疼?”
丽仙拍着手笑道:“这便是多言的坏处么?那杜大人也着实心眼实了些。若是等太子玩得累了,又或是趁他喜欢再去回话,那岂不是就不用遭这罪了!”
“我的姑奶奶,那杜大人又不是天上的神仙,他怎么知道此番进宫是要他如坐针毡呢?”陆机见丽仙笑了,忙挪近身来。丽仙夺手站起,媚笑道:“大人就想说一个笑话逗我开心,门儿都没有。陆大人还是自己乐,丽仙先告退了。”
“请姑奶奶疼我要紧。”陆机拉了丽仙的手道,“知道姑奶奶平时的笑话都不能逗姑奶奶笑,好容易寻到一个让姑奶奶笑了,姑奶奶都不心疼我,只甩手走开,让我的心都寒了半截。”
丽仙轻轻“哼”了一声,“若是我耳根子软,眼皮子浅,这丽仙门只要开个一年半载就能被你们这些大人们翻个倒转。打量我还不知道呢,今儿跟我玩笑,明儿还不知道要赶着哪个小蹄子分派我的不是!”
“再不敢的,姑奶奶真真是要折我的寿了。”陆机哀告道,“请姑奶奶口下留情!”
众人皆笑了道:“姑奶奶这回不能饶过他。他时常在宫里,又或是去金谷园,也不知道作什么事呢,倒好意思来寻乐子!”说着,将玛瑙盘中盛着的果子一股脑地向他扔去。
陆机一面躲着,又顺手接过几个:“你们别朝我扔果子吧,我又想起一件事儿来,说与你们听。大家可知道我们‘金谷二十四友’是常聚的不是!里头就有个大文豪,年轻时,走在路上,便有许多女子将时鲜的果子掷到他马车里。可惜了,此人终生只爱他妻子杨蓉姬一人,妻子死后,他再没有续弦,写下《悼亡诗》。三十岁上下,便是将头发都熬白了。”
“你说的是潘岳潘大人吧,可这普天之下又有几个潘岳?玉哲芝眉、长于翰墨,笔花生稿、才调超群。你说,便是你陆机,比之如何?”丽仙敛起笑容,倒是安安静静地坐了下来。
“论家世,如果我陆家未衰败,倒也不差他分毫,论才情,我与他在伯仲之间。但要论美貌,我比不上他,论情贞……哼,我真有些自愧不如。他的才情品貌,怕是古今无双。”陆机也一改适才调笑的口吻,向着丽仙说道。
整个丽仙门中霎时间也静了下来。
“我曾记得辛姨娘说过,那时候潘大人做河阳县令之时,命全县种满桃花,浇花息讼。陆大人,想当年春暖花开之时,洛阳城外的河阳县岂不是在一片花海之中了?”
陆机略带酸意道:“丽仙姑娘可是只想着潘岳了,只可惜,潘岳情比金坚,不会再看其他女子一眼了。”
丽仙冷笑道:“这样才好,你们男人一个个都是吃了碗里望着锅里。家里好端端地有着夫人却在外面厮混,还不知家里老小心里怎么伤心呢!我虽指着你们来寻乐子赚钱呢,却也见不得你们将家里的结发妻子弃之如敝屣的样子!”
“我的好姐姐,我陆机就是喜欢你这泼辣劲儿!”
“你们都看看他说得什么歪话,还不狠狠地灌他几大白?”丽仙忙拉过奉酒的四五个小丫头来。那些小丫头笑着端过酒来,架着陆机每人给他灌下去两三盅才住了手。
陆机喷着酒气,指着那些奉酒的小丫头的脸道:“你们都打量我脸软是不是?等着吧,再过一阵子……你们都要向盆火一样赶着我!”
丽仙一笑,将这话记在心里。只道:“各位稍坐,丽仙给大家抚琴一曲,聊表感激之情。”
只听屏风后丝竹管乐之声传来,众人坐在小几前用箸敲击着拍子,倒让陆机清醒了几分。至于他说了什么,连他自己也忘了。
辛夷心中虽知道太子不长久,但若按照她的立场来说,该是高兴的。若皇后除了太子,必然在一时间得意忘形。其中朝臣必然反对声多,借此空当,一些王爷就该按捺不住了吧?
青霜渐渐覆盖了草色,辛夷坞内外都摆上了秋海棠、绿菊花,一色色的香气将整个街市覆盖。辛夷每到此时节便分外的忙碌起来,各地恭贺的帖子如雪片似的飞到辛夷坞里。只是有越来越多的王孙贵戚、各方势力在近年来也纷纷拜下书信,似有笼络辛夷的意思在里头。辛夷大多看过后都亲笔回帖,只是言辞轻重上也看书信之人的诚意高低了。
每每到了这么半个月中,辛夷会启动桃灼门来调度人手,以免前六部有顾虑不到的。同时也对西六店的属下进行清查,一旦一人有了疑点,便让他消失得不留痕迹。
“主子,这是六位王爷给您的帖子;下边还有的就是关外的一些部落首领向您问安的帖子;其余的就是中原各地方的势力给主子的帖子了。”红蓼将所有帖子分门别类,放在辛夷的案几上。
“好,每年这个时候才让桃灼门出来活动活动,的确拘束了她们。”
“都是主子抬爱,还有各门的姐妹们都司职得很好。桃灼门一年磨一剑才能事半功倍!”红蓼笑意融融。
“今年的帖子又比去年多了一些。”辛夷皱眉道,“可是要看好久呢。”
“还是主子曾经教导说,要了解他们到底有多少实力,看他们帖子里提到的,便可知一二了。若不是他们想拉拢主子,怎么会透露自己的家底呢?”
辛夷随意拿出一本帖子来:“帖子里真话有多少,假话又有多少?有的人隐瞒自己的实力,有的人故弄玄虚。要诚心与我合作的,怕是十分之一二都没有。只是想借助辛夷坞的地利之便,求一个人和。”
“红蓼先行告退。那六部六店的人,等红蓼清理好了再来回主子的话。”
“好。”辛夷见红蓼去了,自低了头拿了帖子看。只见那些王爷的帖子里有三个无非就是想和辛夷合作,让辛夷协助在京势力。还有一个写的是让辛夷和自己多多走动,请辛夷去封地散心,另一个写的是“慎言慎行,必有好处”,最后一个却写的是“久别甚念,犹忆扶乩之事”。辛夷看着第四张、第五张帖子,心中不由犯难,直到看了第六张帖子,才不经意地笑了出来。辛夷先将王爷的帖子放在一边,在外族帖子里找寻拓跋一族的帖子和慕容一族的帖子。
慕容翰来的帖子上说:几年前随族人移居大棘城,父亲对部众宽仁,教以农桑,法治同于上国。感念姨娘曾对慕容翰的照拂,心知姨娘也是当世豪杰,若京中变故须慕容相助,慕容愿合族相助姨娘。
辛夷看着这帖子略想了想,提笔回道:尔既远去,自不必记挂姨娘。慕容一族在大棘城须根植自己势力,先求根深本固,枝繁叶茂也并非朝夕能至。公子文武双全,自能明白姨娘之意。该忍则需忍,成大事者,不啻是天下第一忍人也。
辛夷封好帖子,心中却在想着自己写的最后一句话:慕容翰虽好,却是庶出。就算是建功立业,也少不了要在名位方面忍让了……辛夷刚把这张帖子递给桃灼门的派送出去,转而想到:现在的皇上或许是在忍,可谓是天下第一忍人。他能等,但是成不了大事,为的是他自己本就庸碌,并非智勇双全。因而,虽不致痴傻,倒也被埋没成这般了。
想毕,心中迷雾也解开了,又细看拓跋的帖子:拓跋猗迤幸而在京中与慕容见到姨娘,姨娘关怀,如沐春风。三年前至漠北,虽无洛阳美景,却也自在悠然。偶尔念及姨娘,只是未有半刻可擅离职守。常问姨娘称道汉人博学,猗迤也将部落之事委诸汉人,更未见差池,不时亦有汉人归附,实乃姨娘见识广远之故。若姨娘厌倦京中纷争,可来部落散心,猗迤定当倒履相迎。
辛夷看着拓跋的字不由叹气:“厌倦……又怎么说起呢?你虽说漠北悠然,我也知你几年间的风沙血雨,如若不拼死争斗,怎能降伏别的国家……”辛夷犯难地想着如何回帖,一滴墨落在了纸上,微微晕染了开来。
“见字如见人,亦想念公子与慕容在时。近年京中争斗不断,唯恐避之不及。只是漠北气候恶劣,望公子好生保养。人生弹指间,万万不要为了别人屈了自己。此生若能再见公子,乃毕生之大幸。想来造化弄人之事公子与我都所见甚多,求得一个安心便罢。辛夷”
辛夷在帖子的末尾用莲红的胭脂画了一朵辛夷花,不知怎的,这回她倒愿意把自己的真实名姓告诉人了。
转眼又过了一个多月,已然是万物凋零的季节。贾后分娩之际,自有董猛、赵太妃及听雪等人替贾后将贾午和韩寿刚生的儿子偷偷运送进来。
贾后成天抱着孩子在华林园中逛着,得意的神采不由让人心惊。筹谋着废黜贾后拥立太子的大臣们见到贾后诞下嫡子,加之外戚满朝,也无必胜把握,大都偃旗息鼓了。
贾后见朝中势头也是前所未有的光明,不免又开始筹划起来:“宣太子进宫,皇上身体不适,必要让太子速来宫中视疾!”
太子遹听闻惠帝生了重病,如闻惊雷。忙整理衣冠,进宫来见。贾后故作欢笑,将太子遹引到别的宫苑去:“太医正在看视,不便打扰。因本后还要照看你皇弟,皇上这势必不能尽心,故而宣你进宫。皇上念你至孝,赏你三升美酒,一盘红枣,并请歌舞助兴,望你喝下后能竭力侍奉皇上,并繁荣子嗣,让我大晋朝千秋万代!”
“若酒醉侍奉父皇,岂不失仪?”太子遹道,“请母后免了吧。”
“皇上赐酒,谁敢不喝?敢违抗君命,岂不是罪该万死!”贾后变了颜色怒斥道。
见贾后发怒,太子遹忙叩首求饶:“母后宽恕,是儿臣失言,儿臣领命就是,母后切莫生气!”说着,忙端过盛满酒的酒樽,急急忙忙地灌下去。直到迷迷糊糊地看见贾后又拿了什么东西进来了。
“儿臣实在是不能再喝了……”太子遹挣扎着翻身跪在地上,又歪在一边。
贾后轻轻将他扶起,拿起案上的毛笔让他握住:“刚刚去太庙里求了签,说是要至亲骨肉写经书为皇上祈福。本宫想着太子素来孝心可昭日月,又是皇上嫡亲骨肉。就拿来拓本,让太子照着抄一遍吧。”
贾后一挥手,果然有一个黄门侍郎托着一张黄绫放到太子遹面前:“臣潘岳叩见太子,太子只需按着臣的指点写下经书便可。”
太子遹头疼欲裂,只好应允,他支撑着按着潘岳的指点写道:“陛下宜自了,不自了,吾当入了之。中宫又宜速自了,不自了,吾当手了之。并与谢妃共要,刻期两发,勿疑犹豫,以致后患。茹毛饮血至三辰之下,皇天许当扫除患害,立道文为王,蒋氏为内主。愿成,当以三牲祀北君。”
潘岳拿着太子誊写的字卷给贾后看,贾后皱眉道:“这歪歪扭扭的,成什么样?你去改改,补写好再给本宫看。”
潘岳答应了声“是。”忙将那拓本烧了,把那些不成形的字补写完全,才呈给贾后。
贾后看后点头道:“不错,亏得贾谧举荐你!你先去吧,自然有好处的。”
这边贾后忙忙回宫卸了妆,取下几根金簪,只命宫女松松地挽了一个髻,便拿着这黄绫,朝着式乾殿奔去。
“诶哟,反了反了!本宫辛辛苦苦抚养了太子到这么大,他非但不感激尊敬,竟要杀了本宫,还要杀了他父皇哪!堂堂太子竟要弑父,不但是大不敬,而且是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啊!本宫日夜忧心操劳,想要太子他日登基为皇能匡扶朝政,光明我大晋王朝,怎么居然有这种孽障!这让我以后如何面对司马家的列祖列宗,还不如此刻就把我废黜了,免得碍了别人的眼!”贾后哭哭啼啼,将脸哭得蜡黄蜡黄,身上一袭素白色的衣衫,更将贾后显得臃肿不堪“不不不……本宫还是早早死了,免得遭受这种逆子的屠戮吧!这……用黄绫写谋反的内容,不是要逼死本宫和皇上吗?”贾南风跌跌撞撞地跑进式乾殿,却被大殿高高的门槛绊倒,另一众大臣侧目。那张写着悖逆内容的帛书也落到那些大臣的脚边。贾后随即被随后跟来的婢女们搀起,那些大臣慌忙跪下:“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臣等拜见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宜回宫静养,臣等定会勘明事情真相!”关内侯索靖见无人制止贾后上殿,立刻趋近贾后身前三步处,跪地叩首,字字铿锵。
朝臣们见索靖如此,才纷纷表态,太子司马遹谋逆一事,事态严重,定会引起足够的重视。贾南风绕过索靖,推开婢女们,朝前扑倒在地,口中仍是高喊:“陛下还是不要让臣妾活在这个世上了吧,任这些大臣们和太子串通一气来谋逆!这黄绫帛书还不算是有根有据吗?众位大臣,若不是都要等着太子把刀架在皇上和本宫脖子上的时候,才知道太子要篡位么!你们是不是正等着呢?等谢淑妃那贱人做了太后,都好好地赏你们是不是!”
“皇后娘娘先行回宫,皇上自有圣断。皇后娘娘现站在这大殿上,让大臣们看着也不像。反倒增了他人的口舌。皇后娘娘的声名可是要紧的?”贾谧忙凑到贾后耳畔道。
“贾大人真是万分好笑,本宫的命都没了,还要这名做什么,皇上连自己皇后的性命都保不住,岂不是让祖宗耻笑?”贾后红着眼,一下把贾谧推开。贾谧低着头踉跄了一下,随即回班站好。
“皇后娘娘请速速回宫!”索靖此时的声音已经很是严峻,他的眼神扫过一众大臣。司空张华也只得和一些大臣跪地请求道,“请皇后娘娘移驾回宫,太子之事,臣等和皇上商议后一定给皇后娘娘一个满意的交代!”
贾后听到此处心知再难施展下去,只好作罢。在众人的山呼千岁中起驾回宫。
“传递这封帛书到皇后娘娘手里的是何人并无人知晓,皇上仔细看这黄绫上的字迹,应核对太子的笔迹再作打算!”裴頠跪秉道。
“臣认为,自古废黜长子不免导致祸乱,皇上应三思而后行。”张华也奏道。
贾谧道:“两位大人岔了,现在这证据就摆在眼前,太子有违祖制,行此等大逆不道之事,各位大人却帮太子辩解,纵容太子。难道真要如皇后娘娘所说,有一日皇后和皇上在宫中有不测,才开始追悔吗!”
“退朝!”惠帝听得朝下一片混乱,心中分外不自在起来。刚走到后宫,便见贾后匆匆迎上来道:“臣妾也怕大臣认为臣妾容不下太子,恨不得杀之而后快。太子既然作出这种事来,就只请皇上把太子贬为平民,和他的家人一起关押在金墉城便是,这样便不成祸患了。”
“好,依你。”惠帝不想再听贾后絮絮叨叨又略带刺儿的言语,又拉了小宦官往华林园去玩了。贾后心中虽未称心,却算是又拔去了一根眼中钉。
太子妃王惠风听到太子被废的消息如闻焦雷,霎时间变成了一个没脚蟹。趁圣旨还没下来的时候赶紧飞跑到父亲王衍的府上求父亲的主意。
王衍见女儿泪眼朦胧,心下也十分不忍。只得劝道:“平日里让你规劝着太子不可行差踏错,你当了耳旁风,皇后娘娘的势力之大朝中可是无人能及。太子却不以为然,总要在老虎头上扑苍蝇,那也怪不得谁!”
“那女儿这一生就这么葬送了?”王惠风泣涕如雨,瘫软在地上,任凭王衍也跪在地上安慰也不肯起来。
“父亲,你究竟是想想办法救救女儿和太子吧。太子为人,虽近年来不大通,却是知道轻重缓急,万万不是那种谋逆之人啊。”
“父亲也知道!只是现在那证据所迫,百口莫辩啊!”
“什么证据,有谁对证!”王惠风一抹眼泪,红着眼眶冷笑道,“一切都是杜撰,始作俑者又是谁!”
“女儿!”王衍忙捂住王惠风的嘴,“若再说下去,任凭谁也救不得了。说话时,万万要提上心……女儿,爹爹尽己所能,若能救得你们中一人性命,也算是王家祖上积德。”
王惠风呜呜咽咽,自然是被她母亲和一众媳妇侍女搀扶了下去。
王衍冥思苦想了一宿,终于想到了给女儿的一条退路:去上奏,请皇上准许太子休掉女儿。
“以什么名义休,又是一个大难题了。若说不顺父母,那是逆德,何况这“父母”是指皇上皇后,那是万万不可;若说无子,为其绝世;淫,更是乱其族,若说是恶疾,被旁人知晓,以后再要嫁人也是难了;口多言、盗窃也万万要不得,这不止关系到女儿,更系我治家之法……若说妒忌……唉,品行亏了又怎样,给女儿保命要紧,大不了我养女儿一世也不能看着女儿白白死掉,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啊!”想着想着,天际渐渐露出鱼肚白来。王衍忙忙地洗漱穿戴了,上朝去。
“皇上,臣有罪。”
“爱卿何罪之有?”连日来,惠帝的脑子中都被各种“罪状”充斥着,本就不聪慧的脑子这下子更加迟钝起来。
“罪臣生了一个不中用的女儿,蒙皇上错爱,嫁与废太子为妻。只是她妒忌成性,不足以匹配皇子,使皇子不悦,请皇上下旨,让太子休了臣的女儿吧。”
“这……”惠帝开始坐立不定起来,“这个有例可循吗?”
“回皇上,无例可循。”
“那就从朕这儿开始岂不是一段佳话,朕又能成为千古一帝?”惠帝忙问左右的人。
左右的宦官忙垂手道:“皇上圣裁便可,不须问奴才们。”
“那就准了。你自己去让遹儿给你写休书。写好了拿来也给朕瞧一瞧!”惠帝笑着坐下道,“你们散了吧,朕要回宫了。”
王衍听闻惠帝准了,忙叩头谢恩。一下朝不及等牛车,只命人牵过马来,挥鞭直朝金墉城奔去。生怕贾后知道了再生歹念。
司马遹知道了王衍的来意,缓缓地走到窗前,道:“既然我已朝不保夕,何不保全一女子?现在又被这无数的墙壁困住,自然要让惠风安乐平和……”说罢,从桌上拿起笔来,写道:“立书人司马遹,晋朝罪人也,少时聘定王氏为妻。遹旧时曾多有妾侍,然王氏时有怨怼,虽不明言,却是属实,吾念其年幼不忍苛责。既二心不合,实难百年琴瑟和鸣,一别两宽,各生欢喜。情愿将其退回本宗,任尔婚嫁,永无争执。庚申春正月。”
王衍拿了休书,向司马遹拜了八拜道:“老夫永感太子恩德。”
“王大人请起,这就去吧,望大人善自珍重,韬光养晦,免遭屠戮。”
“是……老臣知道了。”王衍眼中蓄泪,攥着司马遹的手,直到宫门外侍卫喝止,才毅然离去。
七、行乐时可闻,骨肉不相恰
这边与贾家素来亲厚的大臣们却是在饮酒作乐,自在地不知道烦忧为何物。美酒佳肴流水价似地送上来,一席便耗费百金,真真是不知道什么叫做暴殄天物了。
“辛老板,这绝非我石崇不给面子不去,实在是我怕万一将我这些家私都带了去,几下里都输了,岂不是大大的不妙,又有的王恺那老贼说嘴了。”石崇喝得醉意深沉,竟没理会其他,一时说顺了口。
辛夷偷眼看着王恺的脸色忙打岔道:“石崇大人喝醉了又说笑,辛夷坞麻雀般大小,石崇大人艺高人胆大,翻翻手掌便可赢去,我倒是怕到我输得眼红了,将地契房契一并押给了大人,这偌大的洛阳城就没有我的容身之地了。”
只听座上王恺“哼”了一声,怪笑道:“石崇大人可是厉害得很,不把王恺放眼里也就算了,也犯不着指着我说我是老贼吧?”
石崇自傲惯了,酒意上头,一时间张口也不知如何辩驳,只好冷笑不迭。绿珠见状忙酾了一杯酒起身堆笑道:“王大人切莫怪罪,我家大人并无冒犯之意。只是不善做作言辞,妾身跟随大人多年,据妾想来,‘老’这一字,是希望大人与天地同寿,既与天地这般绵延不绝,怎能不老?又有尊老一说,实则是我家大人心中对王大人推崇之至,只是面皮薄了些,不说出来罢了,只能由妾身来打破这个闷葫芦啦。”绿珠这一席话,说得在座之人哄堂大笑,辛夷举杯以袖遮面,稍稍抿了一点子酒,心中暗道:“绿珠这个女子虽出身山野,实则非同凡响,难怪石崇这么爱她。”
“那贼字又怎么说呢?”王恺收起不悦但仍是不依不饶。
绿珠迟疑道:“王大人恕罪,绿珠不敢说。”
“不敢说,还是不能说?”王恺似乎能看穿她,是以紧咬着不放,“哼哼,孙秀看上的人果然不差呢!”
辛夷见绿珠脸色霎时间变得雪白,心知绿珠犯难,也正要卖绿珠人情,同时也想讨王恺喜欢,便大着胆子笑道,“都尉夫人端庄,是以不能也不敢将轻薄的话说出口。我辛姨娘除了作奸犯科之事不做,其他可是什么话都敢说的。只求王恺大人在我说了后定要饶过我无礼才好!”
“那你快快说来,说不出才是要罚的。”王恺见辛夷站了起来,便不管绿珠,只看着她,听她如何拆解。
辛夷举觞饮了一个门杯,方笑说:“石都尉的言下之意,是指王大人您机谋狡猾,旁人都不如您,岂不是应了这个‘贼’字?”
王恺听辛夷称道他机谋狡猾,心中着实受用,抚掌笑道:“辛老板说的这四字,让本大人恍若置身三月春风之中,我可是欢喜得很。若说要给辛老板什么东西,想必辛老板又要嫌我太多事,那就送给辛老板家丽仙、水仙、玉仙三位姑娘的门上各十挂琳琅五色紫金珠,让她们做弹珠玩吧。”
辛夷浅淡一笑,“王大人,辛夷怎敢推辞,恭敬不如从命,就满饮了此杯为敬吧!”
石崇拍着桌子道:“这算是什么呢?辛姨娘收了王大人的东西,可收我石崇的东西啊?”
“我辛姨娘一向是贪财的,眼皮子浅得很,大人送,我就收。”
“好,爽快!”石崇将酒樽里的酒倒得一干二净,向身边侍奉的人道:“去,取祖母绿的宝石戒指来,装满十个这样的酒樽,给辛姨娘带回去赏给丽仙、水仙、玉仙三位姑娘们!”
王恺见石崇有意要与他争驰,心中虽是不悦,却也不便再发作。辛夷暗暗觑着王恺的神色,知是他还有其他节目还未上场呢。
“近两日,我得了十二名美女,个个色艺双绝,给各位大人劝酒,万望各位大人敞开襟怀吃喝!”
辛夷应和着笑道:“美女在我身边劝酒,我是万万吃喝不得的,王大人饶过我吧。”
王恺道:“自然不会让她们给你劝酒。她们在你旁边一坐,岂不是愧死我王恺了?”
王恺一面说着,一面先命其中六名美女到席下,跪在各个大人身侧,给其他大人们劝酒。
“你们有伺候不好的,我可不会饶了你们!”王恺笑着说道,但那些美女眼中都浸满了浓重的哀愁,却是只好打起一万分的笑意奉承着一众人等。
王敦自酌了一杯也不让那美女近身分毫:“酒足饭饱,你离我远些,我不喜欢别人谦让的!”
那美女顿时失色轻声道:“驸马都尉还是喝了奴婢手上的酒吧,不然婢子……”
王敦偏不吃这一套,又夹了一块肉送到嘴里,含糊道:“去去去……”
那美女一时间流下泪来,王敦一下子跳起来叫道:“这怎么说呢,我自喝酒,她怎么就哭了?”
王恺点头冷声道:“怠慢驸马了,竟让一个不懂事的女子差点坏了兴致。”
站在门口侍立的几个侍卫将那女子横拖倒拽地拉出席去,不多时听得一声凄厉的哀嚎,想是被杀死在外头了。王恺毫不为意,又命身畔一名二八年华的女子过去伺候王敦。
王敦偏不领情,咂了咂舌举箸轻轻敲击案几道:“这酒甚好,这菜也甚好,不及侍候陆大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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