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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聊斋]芙蓉报恩-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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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子罢了,难道你还看不穿这些?”闽安侯道,“莫家那小子你早些处置了吧。”
明益应了,闽安侯又道,“齐桓侯还有个弟弟未成亲吧,三丫头也不小了。这次降爵,三丫头的县君怕是不用想了。”
“不过是个虚爵罢了。”明益道,“若父亲看中了,我这就去齐侯府上提亲。”
“长进了。”闽安侯自觉老怀安慰,“让三丫头也宽宽心,她是个有后福的,齐侯如今简在帝心,也不辱没她。”
明三小姐闺名叫朗月,正经的宗女,明益膝下嫡女,生得极似闽安侯,最是喜欢骑马射箭,舞刀弄枪的。
听得父亲亲自来同她说婚事,明朗月随手将刀搁在桌上,皱眉道,“女儿还不想嫁人呢。”
“胡说,哪有不嫁人的。齐桓侯世代武官,你不是最喜欢大英雄了么。”明益劝道,因着闽安侯溺爱,这个女儿也不太听他的。
明朗月嗤笑了一声,“要说大英雄也是他哥哥,他算个什么东西。祖父要我嫁,总得容我看看活的不是。”
明益自是不答应的,不想明朗月直接去寻了闽安侯,闽安侯大笑道,“这有何难,你收拾了东西去福州城小住,到时候自然有的是机会相见。”
也没个长辈陪着,明朗月自己就去了福州城的别院。
她在漳州尊贵惯了,哪家小姐身份也比不过她,到了福州自是也如此,只等着各家女眷前来拜会,不想却并没有泛起半点波澜。
福州城女眷如今两位打头,总督夫人明萱,齐侯夫人方无忧,近来福州城大清洗,这二位都忙着呢,谁也没工夫搭理这闽安侯的孙小姐,不过派人送些土仪便是了。
明朗月自矜身份,明萱虽和她同样出身宗室,却只是个小小庶女,老姑娘了才嫁人做了填房,如何比的她。
可偏偏明萱得封县君,太后亲赐怀淑封号,反观她,祖父被降爵,说好的县君黄了。
女人嫉妒起来,神也要怕,尤其是明朗月这样骄纵跋扈的。
因此林府上便迎来了这样一位娇客。
明朗月说得非常冠冕堂皇,“论起来大家都是亲戚,我一人住在福州城也没个人照应,想到怀淑县君府上叨扰几天。不知道县君欢迎不欢迎。”
明萱笑道,“三姑娘这话就客气了,若是不嫌弃只管来住就是了。”
明朗月又道,“听说府上有两位小姐,能否请出来一见。”
明萱道,“怕是要让三姑娘失望了,小女去齐侯府上做客了,要用了午饭才回来。不过既住进来了,相见的时候多着呢。”
“齐侯?可是齐桓侯?”明朗月听到了自己关心的事,追问道,“听说齐侯的弟弟一直跟着林大人读书是吗?”
明萱倒没往亲事上想,但仍是下意识不悦,她认为明朗月是替闽安侯来林家探查消息的,故只淡淡的道,“不过是偶尔向老爷请教罢了。”
明朗月跟着老头子时间久了,察言观色的本事不差,看明萱淡淡的,心里顿时火冒三丈,立时起身道,“不知道我住哪个院子,劳烦怀淑县君带路了。”
不过是个侯府的孙女,倒同她摆起谱来了,明萱指了春水道,“去给三姑娘安排个住处,黛玉边上的院子是不是空着?”
“回太太,那个院子里头二小姐种了牵牛花,要是住了旁人该哭了。大小姐后头的院子倒是还有空的。”
“那就委屈三姑娘了,总督府是官家宅子,不比自己家方便。”明萱歉意的说了一句,便示意春水把人带下去了。
林黛玉此时正和蔓蔓在齐侯府上玩儿呢。方无忧见了蔓蔓喜欢的不行,抱着就不肯撒手,蔓蔓对喜欢自己的人向来很亲近,在方无忧脸上亲了好几口。
“哪里的神仙送了这么可人疼的小宝贝,我可也得去求一个。”方无忧抱着蔓蔓道。
林黛玉捂着嘴笑道,“夫人不该求神仙,该拜观音才是。”
观音送子。
方无忧作势要打她,“听听,这是你一个闺阁姑娘该说的话。”
“哪个叫夫人要先同我说什么送不送孩子的。”林黛玉也羞红了脸,她今年也有十三了,渐渐褪去稚气,更是风流蕴藉,气度高雅。
方无忧看着喜欢,“我不只想求个蔓蔓,也想求个你呢。”
林黛玉先是不懂,见方无忧含笑看她,从头臊到了脚,支吾道,“不知道你说什么,怪没意思的。”
“我们家是习武的粗人,不比你们家清贵规矩多。青城这个弟弟,我也算看着长大的,除了愣了些,再好不过的了。”方无忧屏退左右,拉着林黛玉的手道,“按理说不该让你知道,可到底是你一辈子的事。”
林黛玉挣开手,站起来背过身去,“好个侯门夫人,叫了我来竟是说这些的。我……我自然是要听父母之命的。”
“那我可请了媒人上门了。”
林黛玉只觉自己浑身都烫了起来,“你……你……”
“我知道我不合规矩,反正现在还不急,你再打量打量我们青城,哪里不好的,我让他改。”
“王婆卖瓜,自卖自夸。”林黛玉回了她一句,抱着妹妹就要回府。
方无忧也不拦她,好生命人送了回去,过了几日,送了一担子西瓜过去,让人传话给黛玉道,“瓜好不好,还是大小姐自己尝尝。”
这边切了瓜上来,林黛玉听这话里有话,又羞又恼,偏那边明萱又送了书过来,说是老爷给的功课。
一翻开果然又是程青城的手笔。
这一下火上浇油了,林黛玉咬着嘴唇把书抛在边上,连着三天没出房门。就是明萱说明朗月来做客,要她去见见,她也借口身子不适,不肯出门见人。
明萱有所察觉,夜里头去她屋里,见她正坐在桌边发呆,悄声问道,“是不是齐侯夫人同你说了什么?”
林黛玉脸刷的一下又红了,扭过头道,“没说什么。”
“没说什么,你怎么脸红了。”明萱道,“你要是真不喜欢,我就回绝了人家,齐侯府以后也不会再提。”
林黛玉不说话,明萱推了她一下,“那我当你默认了啊。”
林黛玉再好的性子也要暴走了,“往后我不敢说,往前算一百年,有这么问姑娘的吗。”
“怎么没有,不过你不知道罢了。我觉得他还成啊,你俩鸿雁通书这么久了……”明萱说个没完。
林仙草跟急了的兔子似的,感觉自己张嘴就能咬人了,起身把那书拿了塞到明萱怀里,“以后爹爹的功课我不做了,又不考状元。”
明萱道,“真不做了啊?”
林仙草干脆背过身去,“真不做了。”
等人都退完了,宜霜同林黛玉道,“我瞧着不好,永定河君说他是个讨债的诶,姑娘要是嫁给他哪有好的。”
话刚说完,头上挨了一下,永定河君道,“哪有你这么劝人的,这欠人的债啊,自然是要还的。”
林黛玉对他神出鬼没早就习以为常,问道,“我何时欠他债了?”
永定河君道,“若是一株花,生在河边,得河水灌溉滋养,是不是受了人家恩情?”
林黛玉以为她在说宜霜,便道,“自然是要还的。”
不想永定河君紧接着道,“林姑娘前世受了程二的灌溉,自然也是要还的。”
宜霜踹他,“什么鬼?你居然帮着讨债鬼说话,一条河,这么多水,那得灌溉多少草木,程二倒是可以开后宫了。”
有一个贾宝玉要报恩已经很呵呵了,再有个程青城,林黛玉这辈子得哭瞎了才能报恩了。
“灵河边上,千年间也只有那一株绛珠草。”永定河君觉得当好一个神助攻。
猪队友宜霜道,“那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们不要挟恩图报。这可是姑娘的终身大事。”
林黛玉被他们吵得头疼,摆摆手道,“你们说的我都听不懂。既然他上辈子给我水了,我这辈子还总行吧。明儿起,每天给他送一桶水总成吧。”
“两桶吧,还的快些。”宜霜道。
永定河君顿时觉得程青城简直可怜到一定境界了,兄弟你太苦了啊。
☆、第七十九章
豆子把个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送水的姐姐说了,水用完了,罐子要还回去的。”
程青城傻坐了片刻,忽然灵光一现,莫不是林师妹嫌弃他字丑?东晋王羲之指着十八口大缸和他儿子说,书法奥妙都在这十八缸中。王献之写完缸里的水,终成大家。
程二爷觉得他顿悟道师妹的用心良苦了,故而卷起袖子道,“磨墨,爷要练字。”
豆子皱着一张小脸,“二爷,好歹先吃了早饭啊。”
“这两罐子水不知道写到什么时候呢,还是先练字吧。”
豆子心道这林大人可真是严厉,又劝程青城道,“万一家里头老太夫人,太夫人,夫人和侯爷知道您不吃早饭,要心疼的,到时候把您抓回去关起来,每天喂八顿饭可怎么好。”
程侯爷被排在最后,在府里妥妥的没有地位。侯爷是干嘛用的,他们从来不知道,他们的心里只有夫人而已。
程青城这才勉强答应了,主要是一天八顿填鸭式饲养他经历过了,太痛苦了。
饶是他勤修不戳,也花了好几天方把那罐子里的水写完,而且特别实诚,一点都没有故意多倒或者漏走。
于是林黛玉除了两个小罐子,又收到了一打纸。
春雨道,“这是程二爷练的字,姑娘可收好了,莫要叫外头的小丫头瞧见了。”
“练的字给我做什么?”林黛玉奇道,她冷静了几天倒不太傲娇了,问了道,“师兄觉得那水可好?”
春雨道,“这个豆子倒是没有说,只说他家公子可辛苦了,日夜习字,刻苦的不得了。很辛苦才把水用完。”
她也不是很懂林黛玉的信物,居然还特意送了水去叫人家练字,大小姐□□未来相公的方式果然是出人意表,特别的厉害!
林黛玉愣住了,“用这水练字?”
“咦?不是练字的吗?”春雨问道。
林黛玉一双小手在袖子里捏的紧紧的,她特地让人从青芝山上取的泉水,用来煮茶最是轻浮不过。
他居然拿来练字!
练字!
林仙草觉得自己就该送两桶子水给他拉倒,送什么山泉水。她随手取了桌上狼毫,在素笺上写了四个字,也不等吹干就递给春雨道,“替我回给程师兄,这些个纸都带回去,我留着点灶台吗。”
连自己精心制作的薛涛笺也不用了,就白白的光光的裁出来的小纸条。就这个就可以了!薛涛笺太浪费!
程青城看着送回来的一打纸,觉得又不是很懂发生了什么,仔细翻了翻,里头掉出来一张小纸条,上头簪花小楷,细书四个小字,“焚琴煮鹤。”
“嘎?”程青城傻眼,他做了什么让师妹说他焚琴煮鹤?
林黛玉余怒未消,傲娇的让人每天给程二爷送两桶水,两大桶。
“嘎?”程青城看着脚下两桶水,师妹这是要让他当程献之吗?
豆子悄悄同他道,“二爷,头一天那两罐子水,听春雨姐姐说是青芝山顶上的清泉,特意送来给您煮茶用的。”
“煮茶用的……”程青城顿时也觉得自己特别的焚琴煮鹤,然而,他根本就不会煮茶啊,那个很细致的活看起来就非常的高难度,让他点个火炉烧烤倒是还凑合。
他一拍豆子脑袋道,“如果你惹人家生气了,要怎么办?”
豆子道,“送些古董,说些好话呗,听说林大人最好汝窑。”
好个屁,一套四个杯子摔了仨了。
程青城默默吐槽了一句,“和林大人有什么关系?”
“您不是惹林大人生气了吗?”
……并不是啊,然而根本不好说,他胡乱道,“是啊,不过想着能讨好下师娘师妹,师父可能气消得快一些。”
“这样啊,那就送些首饰嘛,小少爷二小姐还小,什么点心啊玩物啊都可以。”豆子充当军师道。
首饰啊……程青城一拍豆子肩膀,差点给人家拍地上去,“走,咱们出去逛逛。”
福州城原先最大的首饰铺子是莫家的,,大掌柜的给咔嚓了,如今连着里头的珠宝和伙计都改姓了西门。
伙计一见个俊秀的富贵公子进门,忙上门招待道,“这位公子,您今天想挑点什么?小店新进了一批宝石。”
程青城想着林黛玉的舅公是做海上生意的,送给林黛玉的宝石不计其数,便摇头道,“宝石的不要,有没有雅致些的?”
“有有有,您里边上座,要说雅致,咱们闽地靠海,这南珠再好不过了。我这就给您拿来瞧瞧。”伙计特别的热情,请了冤大头进包间了。
因为海中采珠不易,南珠前朝时候还是贡品,本朝原先也是这么做的,结果说小蓬莱像升天硬改成太液池的那位先帝又说了,珍珠好看不长久,人老珠黄不吉利,愣是把南珠皇家独享权给剥夺了。虽没说不让带,可是哪个妃子想到皇帝那一句人老珠黄还能带的下去啊。
南珠一时没落,还是这十年里又重新流行起来的。
程青城面前放了一溜流光溢彩的圆珠子,头有些大,那伙计一见便知他不大懂这个,多半是买来送人,介绍道,“您瞧这个成色,这个大小,满福州城找不出第二家能有了。这南珠啊是海水珠,比起太湖珠更是难得,太湖珠可没有这样好的光彩,您瞧这个,能幻出五彩呢。”
程青城看了几样,都是富丽堂皇的样子,和林师妹不太相配,伙计多会察言观色啊,问道,“小的多嘴问一句,公子是打算送给哪位呀。”
“送妹妹的。”程青城说完这句觉得有些心虚,又不知道自己心虚些什么,补充道,“想拿来哄哄家中小妹。”
小伙计做出一副神秘的样子,问程青城道,“看来公子是诚心诚意来买礼物的,小的再多嘴一句,您可有预算?打算多少银子?”
程二爷摆摆手道,“东西好就行,银子不是问题。”
“好咧,您稍后,我去请掌柜的来招呼您,他可私藏着不少好东西呢。”那伙计麻溜的就去叫掌柜的。
掌柜的速来,这里有个人傻钱多。
掌柜的带着新一批的珍珠首饰前脚刚进了包间,明朗月后脚就跟了进来,仍是那个小伙计迎上去,见明朗月穿着富贵,却独自带着丫鬟进店,心里咯噔一下,心知来着恐怕不善,笑得更加灿烂道,“这位小姐,想看些什么?”
明朗月为何也在此处,她自然不会是跟踪程青城来的。
她是出来散心的。
在林家住了几日,她都在那个小院里头没有出来过,除了明萱偶尔假惺惺的来瞧瞧她,根本没人理她,更不要说见林黛玉了。
今日午后她闷闷不乐的逛了会儿花园,迎面走来一中年妇人,穿戴极是不俗,丫鬟介绍了才知道,这是明萱的舅母马夫人。
“久闻马家大名,倒是头回知道马夫人原来同怀淑县君也沾着亲。”明朗月毫不客气的上下打量了一番马夫人,别的也就罢了,马夫人脖子上挂了一串金色的南珠项链,个个浑圆硕大,就是在闽安侯府上都少见。
马夫人对她的目光只作未觉,笑道,“妾身亦久闻明三小姐大名。”
她身后的丫鬟捧着好几个锦盒,她吩咐道,“你们先送东西去大小姐二小姐那里,我陪明三小姐说几句,稍后就来。”
“不愧是海上陶朱公,马夫人这出手真是不凡。”明朗月的眼神在锦盒上溜溜的转了一圈。
马夫人腻歪得不行,你看着我送什么了,你就不凡不凡,能别酸成这样么。她还击道,“不过是些南珠的小东西,不过因着是金色、粉色的才稀罕些,拿去给她们姐妹玩玩。”
酸吧酸吧,再酸老娘也有钱,怎么着吧,我家珍珠当弹珠玩儿,羡慕吗。
她连表礼都没给就同明朗月告辞了。
明三小姐立时就给气着了,带着人出门来买金珠了,有钱了不起么,好像谁没几个钱似的,不就是金珠吗,本小姐难道自己买不了?
还真是买不了。小伙计满怀遗憾的道,“真是对不住您,现下金珠都在包间的客人那里,您要不包间稍坐片刻,一会子就好,咱们店里的金珠,可是满闽地独一份的。”
明朗月冷笑道,“难不成还要我捡人家挑剩下的?赶紧的叫他把东西给我让出来。”
小伙计的第六感成真,果然是个不好应付的主,脸上挂着笑道,“凡事有个先来后到,您先坐坐,白的南珠也挺好看的,都是最新的款式。”
明朗月抬脚就踹了他一脚,“废什么话,要还想在闽地开店,就识相些。”
“哎呦,哎呦,您怎么还动手呢。”伙计哎呦的特别大声,希望在里间的掌柜可以听见,来救下他的小命。
里间的程二爷正让掌柜的把东西包起来呢,掌柜美滋滋的在点豆子给他的银票,谁曾想外头打起来了。
掌柜的一掀帘子,见是个貌美跋扈的少女,忙作揖道,“这位小姐,店里招呼不周,您别同他小眉小眼的计较,包间请。”
明朗月道,“把金珠都给我拿出来看看,有好的,自然不会亏待你。”
掌柜的连连作揖,边上自有小伙伴扶了伙计下去,他一面迎了明朗月进包间,一面吩咐其他伙计道,“去给那位公子把那支金珠玉兔簪包起来。”
明朗月稍平的火气,蹭又起来了,她道,“那支是什么簪,也拿来一并我看看。”
掌柜的为难道,“这簪已经被人买下了,小姐还是瞧瞧别的吧。”
明朗月刚才看得很清楚他是哪个房间出来的,几步进了那屋子。
程青城拿着那玉兔簪问豆子呢,“你觉得林师妹会喜欢么?”
羊脂白玉的兔子,下头坠了用金珠做的流苏。他记得扬州过年时候林黛玉就戴了一支流苏,很好看的样子,他就挑了这个。
豆子心疼道,“这么贵,林小姐肯定会喜欢的。”
程青城不理他,伸手要把簪子放回盘子里,等伙计包得漂漂亮亮的拿回去哄师妹。
迎面窜进来一只胭脂虎,胭脂虎见了那玉兔流苏,笑道,“这个倒还俏皮。”
豆子急道,“这个我们已经给钱了,你谁啊?”
“你出多少钱?我给你双倍。”明朗月说着就要去夺那簪子。
程青城手往回一缩,流苏碰撞出细碎的声音,他沉声道,“你有病吧。”
☆、第八十章
她瞪着程青城道,“雌老虎是什么意思?”
偏她是个标准的闽浙人,一急之下开口便将这个字讲成了“吃老夫”,听起来别扭生硬至极。
“原来是个大舌头。”程青城觉得更烦了,自己还要回去练字呢,虽说两桶不能全用完,用一点是一点,到时候师妹看到自己的字有进步,说不准就高兴了。
林仙草并不会因为这种事而高兴好吗。
明朗月火冒三丈,气急败坏的冲门外道,“来人啊,给我打。”
程青城手里还拿着玉兔簪,仅靠单手就落花流水人打了一地,确实是来给他打的。明朗月见护卫都不争气,自己亲身就要上阵,抬手朝程青城打去一掌。
程二爷倒也不笨,知道两人近了身,他万一不当心碰着这姑娘就难说了,他出了个损招,一脚将凳子踢向明朗月,明三小姐摔了个狗□□。
他从明朗月身边绕过去,身后跟着正念叨“雌老虎好可怕”的豆子。
明朗月脸先着地,红肿了一大块,索性没有擦破皮,她尖叫道,“你有本事报上名号,看我祖父不收拾你。”
“令祖父是?”
“你可听好了,我们府上是闽安公。这是我们三小姐,你要是现在跪地求饶,将这簪子双手奉上,我们国公爷还能饶你不死。”狗腿子嚣张道。
豆子噗嗤一笑,“放狠话是不是先从地上爬起来。”
程青城冷笑道,“陛下早有旨意,降闽安公为侯爵,如今看来,闽安侯对陛下的旨意多有不满啊,在下自会报与陛下听。”
明朗月捂着脸,一双眼恨不得喷出火来,“你算什么东西,还张口闭口陛下。”
豆子昂着头道,“我们主子是齐桓侯家二爷。怎么就提不了陛下了。何况,你们这样阳奉阴违不尊陛下的行径,就算不是咱们侯府,哪个普通老百姓说不得?”
何况咱们同陛下特别的熟,想告状就告状。
“牙尖嘴利,看我拔了你的牙。”
“三小姐还是先顾着自己吧,别摔坏了脸,到时候就嫁不出去啦。”
虽然没摔坏也嫁不出去。
明朗月忽反应过来,问道,“你是程青城?”
程青城并不理她,只顾着催那伙计道,“快些给我包好了。”
“喂,我同你说话呢!”
“你那是说话么?你能别叫了吗?上辈子属母鸡啊,成天扯着嗓子打鸣。”程青城的好心情此时已经荡然无存,他跟着林大人读了点书,文人的刻薄样子也学了几成。
豆子轻快的补刀道,“属公鸡。母鸡不打鸣。”
“就是上辈子没打过,这辈子想学牝鸡司晨。”程青城冷笑道,“闽安侯的家教,我今日领会了,纵是帝都龙孙凤子都没有三小姐这样的气魄。”
明朗月站在那里,浑身都疼,脸上火辣辣的,恨得直咬牙。
等程青城回了林府,全然不复这份刻薄样儿,他拿着锦盒交代豆子道,“就说是夫人送的,别说我送的。”
反正盒子里写了纸条,一看就知道到底是谁。
豆子嘟囔道,“明明就是二爷说买了礼物讨好林夫人林小姐的,怎么就买给了林大小姐,还不让说是你送的。”
程青城笑而不语,豆子忽然激动道,“啊啊啊啊,我知道了,二爷,你你你!”
“闭嘴。你也想打鸣呢。”程青城一把捂着他的嘴,“赶紧的去,别墨迹。”
林黛玉听闻方无忧给她送了礼物,还未看是什么脸先红了,待得打开盒子一看,圆润可爱的玉兔下头缀着一溜金珠流苏,最要紧兔子下头压着一张纸条,她忙让人都退下,自己打开看了。
程青城用略有进步的字写道,“赔水的。”
你说你写个唐诗宋词元曲都行,再不济编个打油诗,就这么高冷的写了三个字。
结果林仙草又傲娇了。焚琴煮鹤这样没有素质的事情,居然想用金银玉石赔罪,哼。金珠很了不起吗,兔子很了不起吗,我没有吗?我那一盒子都是金珠好吗。
眨眼到了端午节,闽地素来有划龙舟的习俗。
凉船过处水生风,鳌鼓声喧万桨同。若个锦标先夺得,蒲葵扇系手巾红。
林大人做为封疆大吏带着下头的人亲临了龙舟大赛,还接见了下夺得魁首的龙舟队。整个福州城都因为这个节日而重新鲜活起来,一扫莫家走私案时的冷清低落。
马士基也带着夫人去江边看龙舟了。留下明萱黛玉在家带孩子。
小包子和蔓蔓一大早起床就被人挂了五彩丝线。
吃过早饭之后,林黛玉又将香囊挂在小包子和蔓蔓身上,明萱将雄黄水抹在小朋友耳朵、鼻子等地方。
林家是江南人,端午习惯吃粽子,明萱是帝都人,因为她爹的习惯,家里通常吃的是五毒饼。
于是摆了一大桌子。
小包子举着个盖了蜘蛛的五毒饼,也不咬,吱吱呀呀的道,“虫虫!虫虫!”掉了一身的饼渣。
林黛玉将剥开的粽子用筷子喂给蔓蔓,黏糊糊的糯米黏在蔓蔓嘴边,她添了舔,又用手去摸,趁着林黛玉不备贴在林黛玉脸颊上。
明萱笑得前仰后合,饶是容嬷嬷咳了好几声,都没人理她。
林黛玉气得不行,去掐蔓蔓的脸,蔓蔓笑嘻嘻凑上去舔了一口,自己又把那糯米舔走了。
“皮死了。”林黛玉又掐了蔓蔓一把,自己去净脸。
待得夜里头,明萱摆了两桌宴席,仍是中间隔了一扇屏风。她犹豫片刻后道,“去请明三小姐吧,大家一起过节也热闹。”
明朗月刚从外头看完龙舟回来,她自从在程青城手上吃了大亏,一直闷闷不乐的,除了送信回家求援,左思右想也没有好的报仇方法。
听得明萱来请,她问道,“还有谁?”
小丫头道,“除了咱们家的小姐少爷,还有舅老爷舅太太和程二爷。”
“程二爷,齐侯府的二公子?”
“是。”
明朗月立时就应了,她带的行礼极多,翻箱倒柜的找出了一套鲜亮的衣裳,换了赤金镶宝石的头面,见到铜镜里露出一张明艳动人的脸,她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前去赴宴。
她和林黛玉年纪相仿,又是初见,不免存了攀比之心,最好自己如春花照水一般的把林黛玉比成蒲柳之姿。
酒席摆在总督府东南角的芙蕖院,院子中间挖了个池子,荷花开得更好。明朗月一进院门,就见那池边站着一窈窕少女,身量纤弱。
听得人报说她来了,那少女转过身来一笑,她走起路来轻轻巧巧的,月白的挑线裙如有云烟在侧,发上装饰很简单,不过一支珠钗,两朵红榴花
打扮的十分素雅,和她一比,明朗月活脱脱一个穿金戴银的暴发户。
“明三小姐。”林黛玉福了一身,“里边请吧,就要开宴了。”
“多谢你在这里等我。”明朗月傲慢的朝她点点头,对林黛玉的容貌油然而生的嫉恨,让她只能用自己的宗女身份来压倒林大小姐。
林黛玉浅浅一笑,没有理会她,明朗月走了几步,发现她没有跟上了,奇道,“你怎么不来?”
林黛玉正要答她,忽然院子角落冲过来两个小孩儿,女孩子大一些,男孩子年纪小,看着不过两三岁。
“姐姐姐姐姐姐!”小包子跑得更快了,跟在蔓蔓身后踉踉跄跄的像只小鸭子。
林黛玉忍俊不禁,这一笑不比刚才客套的笑容,连着满池荷花都成了她的陪衬。她上前了几步,弯腰抱起小包子,挑线裙微微波动,似云霞涌动。
蔓蔓见她只抱了小包子,鼓着脸拉拉她的裙子,“还有蔓蔓。”
“只这个月就胖了两斤,我可抱不动了。以后不能让小包子跟着你这么跑,他还小呢,摔倒了怎么办啊?”林黛玉在她头上揉了揉,蔓蔓哼了一声,侧身抱住她的腿。
要不是明萱让人出来请,估计两个小家伙还得再撒会儿娇。
林黛玉略带歉意的对明朗月道,“让明三小姐见笑了。”
待得开席前,林如海嘱咐程青城道,“今日还是你替我向大家先祝酒吧,可不能再输给师妹了。”
不过输了也无所谓,我女儿这么聪明,输了也是应该的。
程青城苦着脸端起酒杯,祝酒道,“良辰当五日,偕老祝千年。”
然后就没有下文了。
林如海大笑,“只得这半首不成?”
马士基替他解围道,“这样已经很好了,如海你也太挑剔了。”
“严师出高徒。”林如海的目光落在屏风上,“玉儿的呢?”
林黛玉偏头,举杯道,“五色新丝缠角粽,金盘送,生绡画扇盘双凤。正是浴兰时节动,菖蒲酒美清尊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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