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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红楼]彼岸繁花-第2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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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从哲达到目的,笑着安慰叶向高。
“新君是讲道理的人。听说以前交与‘东李’照顾的时候,‘东李’是不允许他与宦官或者宫女子说话的。就是照顾他的奶嬷嬷,也不被允许与他多说话。这样长大的孩子,难免会有一些孤拐、不愿与人交往,但是新君身上却不见什么明显的痕迹。你不用担心新君的性格,尽管放宽心思好了,哪怕觐见的时候陛下说话不多,也是少年人不愿自己的声音难听。”
叶向高起身向方从哲深深施礼。
“若无中涵兄为我筹谋,我是没脸再见世人了。请中涵兄放心,若弟能入阁必与你并肩携手。”
方从哲赶紧还礼,一时间俩人惺惺相惜、结成同盟
方从哲从叶向高这里讨了准话,就赶紧去养心殿向朱由校禀报,言辞间尽是推崇叶向高能力在自己之上、比自己做首辅更好。
朱由校笑笑,“方师为王事尽忠的赤诚之心,朕明了了。明日带他过来。”
方从哲大喜,连连对天子拱手,兴高采烈地出了养心殿。
朱由校在方从哲走后,派人传吏部尚书周嘉谟。
“周卿,朕欲改廷推。”
周嘉谟点点头,想了想试探着说道:“陛下因为廷推重臣、阁臣之事,掌握在六科手里吗?老臣早觉得这是极其不合理的设计。以六科人才的能力,决定尚书、侍郎、阁臣的推举,一个给事中不签字就不能通过廷推。这岂不是比陛下的皇权更大了?”
朱由校点点头。
周嘉谟摇摇头继续说道,“虽然六科被陛下划去都察院,但是早点改了好。侍郎以上,吏部推荐臣子与陛下选择,六部七卿共同参与议定,才是正理的。”
朱由校点头,“如此废黜六科这权利之事交与周卿了。”
周嘉谟喜出望外应了下来。然后自去筹谋,怎么剥夺已经成为御史的六科旧日权利。
想了半日,他径直去都察院找张问达。协商无果后,忍不住就高声往张问达心口戳刀子了。
“德允,你是看不明白天子的意思还是与老夫装糊涂?那六科的官员为何被划到都察院的旗号下,不就是新君觉得他们碍事吗?阁臣是辅助天子处理政事的、能力要在各部尚书之上的人,却要七品的给事中签字是不是可入阁,这不是荒唐吗?你是不是要借着六科在你麾下,要自己独揽朝纲啊!”
“明卿兄,你莫急莫急。我从来都没有独揽朝纲的想法。”张问达见周嘉谟恼了,说话往死里挤兑自己,赶紧表态做让步。
“我也是觉得六科的权利过大,但是天子把六科划归都察院的时候,说了保留六科的原来权利。”
周嘉谟斜睨张问达,“御史都给你派出去交换核查隐田,六科原来做的事情都换了人去做,还怎么保留他们原来的权利不变?难道朝廷的大事儿,还要等他们几个月都回来了,才能有论断?哼!若是如此,万事以后都送到你们都察院,他们不再,你替他们做主,也毋须什么阁臣、尚书、侍郎了。”
“明卿兄,你这是小人之心了。”
张问达也不高兴了。
“那六科也不是我要归到都察院的,怎么能怪到我头上来。”
“你若是不想揽六科权利,就在六部七卿和陛下面前表态,明儿废黜了就是。”
周嘉谟步步紧逼,张问达就勉为其难地点头应允。
其实在张问达的心里,六科就是横亘在都察院前面的一座高山。他巴不得有人出面,帮他铲平了这山呢。同样是言官,都察院只有稽察、弹劾的权利,但六科不仅有御史的权利,还有封驳、侍从、补阙、拾遗、乡试充考试官、会试充同考官、殿试充受卷官。连册封宗室、诸蕃或告谕外国,都有充当正、副使的权利。
所以六科不仅与都察院的功能重叠,其权利还远在御史之上、吏部之上、天子之上。方从哲在廷推的时候就没有得到六科的认可,但神宗强力而为,结果是方从哲处理朝政的时候举步维艰,受到颇多自六科的人为阻塞。
只有把六科取缔了,才有都察院的出头之日。
得了张问达的同意,其他几部尚书和阁臣,周嘉谟都没有去问了。废黜了六科的权利,将给事中放回各部,归各部尚书管理,对大家都有好处。虽然是吏部得到的好处最大,可官员升迁本就是吏部的权利,最多天子能干涉一二罢了。
翌日的小朝会,朱由校与内阁、六部七卿商议,全体通过了周嘉谟的建议。原六科之人,都作为御史被张问达派了出去,没人在场提出反对意见。
皆大欢喜。
至于那些御史回来之后会怎么上书反对此事,朱由校早打定了主意,留中不发也就是了。
不然让他容忍吏部之上多个决定官员任用的部门?还是实质上多养了一个都察院?继续纵容这个有封驳圣旨权利的部门依旧大权独揽?
废黜六科以后,陪同叶向高来觐见天子的方从哲就很轻松了。叶向高主动积极地表示自己想做的就是辅助天子处理朝政。
于是朱由校与叶向高的初见会谈很融洽,结果就是叶向高当日以中极殿大学士的名义再度入阁。
消息传出,无数人开始抨击叶向高和方从哲这俩互相拉拔进内阁的行为。但内心深处是不是羡慕嫉妒恨,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六科给事中分掌六部,掌印长官都给事中是正七品,下有左右给事中为从七品,另还有给事中(从七品)若干,各科人数不同。
六科的权力表现在“封驳”——即是辅助皇帝处理奏章,这与阁臣的工作内容重叠。
“科抄〃以及〃科参〃——即是稽察六部事务。
〃注销〃——是指圣旨与奏章每日归附科籍,每五日一送内阁备案,执行机关在指定时限内奉旨处理政务,由六科核查后五日一注销。
《明史》卷七十四《职官三》:
六科,掌侍从、规谏、补阙、拾遗、稽察六部百司之事。凡制敕宣行,大事覆奏,小事署而颁之;有失,封还执奏。凡内外所上章疏下,分类抄出,参署付部,驳正其违误。
……乡试充考试官,会试充同考官,殿试充受卷官。册封宗室、诸蕃或告谕外国,充正、副使。朝参门籍,六科流掌之。登闻鼓楼,日一人,皆锦衣卫官监莅。受牒,则具题本封上。遇决囚,有投牒讼冤者,则判停刑请旨。凡大事廷议,大臣廷推,大狱廷鞫,六掌科皆预焉。”
由此可以看出,明代给事中不仅能够稽查六部百官之失,另外诸如充当各级考试参与官,廷议、廷推这些,只有各部堂上官才能参加的活动,也要由这些只有七品的官员参加,由此可见其职权之重。
六科都左右给事中员缺,乞选各科年深者以次升补。
第794章 木匠皇帝49
叶向高出任阁臣; 身上却没有兼职其他各部的官职。
换言之; 曾经的内阁首辅、神宗的“独相”,现在内阁里排第四位。但刘一燝和韩爌对叶向高也很尊敬。只看那么多在新君登基后抵达京师的人; 也都还在茫茫然地等着官职; 叶向高能通过吏部薛三才那一关; 不可能是单靠方从哲的推荐、定还有吏部尚书周嘉谟的推动存在。
京师等候栓选的官员暗流涌动。
**星扛不住东林“同道”的敦促,去找叶向高、方从哲为东林党人谋求起复的空间。
方从哲沉吟了一会儿,决定把天子的态度告诉给**星,末了补充道:“梦白兄,这吏部起复之事; 我虽是首辅,如今也是插不上什么话的。”
**星是万历二年的进士,在万历十一年的方从哲和叶向高跟前,那是妥妥的前辈。方、叶二人还是初初踏入仕途、熬年资的小字辈的时候; **星已经在政坛崭露头角,得到吏部尚书陆光祖的器重了。
万历二十年即将致仕的吏部尚书陆光祖为了隔年的京察; 特意上疏神宗举荐**星,并提升其为吏部考功司郎中。在万历二十一年的癸巳京察中; 他不负陆光祖重托,协助尚书孙龙主察大计,整肃吏治。他不徇私情,首先罢黜了不称职的姻亲——都给事中王三余以及孙龙的外甥文选司员外郎吕胤昌。又不顾内阁请托,秉公澄汰许多重臣要携私眷顾的学生、亲眷等,惩治了内阁大学士赵志皋之弟等一批贪官污吏; 深得朝野内外君子所称颂,被誉为“数十年考功第一”。
这样不留情面的作为,使得首辅王锡爵等迁怒吏部,给神宗上疏弹劾吏部专权结党而激怒了神宗,借神宗之手罢免了孙龙,将**星削籍为民。
事情还不止于孙龙致仕、**星削籍。当时为孙龙和**星说话的人,大多被斥责。在行人司任行人的高攀龙为房师**星辩驳,还因此被远谪。高攀龙是**星在万历十七年做会试房考时候录取的进士。
次年次年吏部郎中顾宪成因推举孙龙等可任阁臣,被责革职。顾宪成被革职后回无锡建东林书院,与弟顾允成和高攀龙等讲学,讽议朝政,针砭时弊,东林党议天下事始与此。
一些仕途不如意和尚未踏入仕途的年轻人,聚拢在东林书院求学、议政,慢慢形成一股不可小觑的士林体系。
叶向高与**星的关系比较好,见状宽慰**星道:“梦白兄也毋须为待起复官员焦虑,隔年就是京察了,朝廷不会纵容不胜任的官员,天子也是不会容留贪赃者,到时候自有他们的位置。”
**星叹道:“不仅仅是等京察的机会,还有追查隐田、不能弥补则削籍之事。”
叶向高便沉下了神色。思索良久方叹息着说:“梦白兄,我也居乡里多年。初回到京师就在吏部填表,现在也是要待都察院核实。兄三十年前目下无尘,不容任何贪赃枉法的昏聩小人占据官位,如今怎么会为那些贪了朝廷赋税之人斡旋筹谋?”
**星羞愧地红了脸,勉强说道:“士人中举之后多有投献田地、投靠为门人驱使的。老夫也知深究起来是贪了朝廷的赋税。这已是百余年的惯例。如今天子强制一句不许,即刻追讨,须知不少举子是要那点点微薄的出息糊口,如何有能力填补这些?但要是籍次被削了功名,老夫还是觉得不大妥当。”
叶向高小时候曾经穷困过。他母亲怀他的时候躲避倭寇,甚至将他生在厕所里。幼年时的叶向高随家人四处避难,过着颠沛流离、食不果腹的生活,多次陷入绝境,因命大而存活下来。几年后福建倭患平定,叶向高一家才得以返乡。幼年的这段经历,使他深知兵祸对百姓生活的影响,
“梦白兄,辽东被女真占据了抚顺、铁岭、开原。萨尔浒之战的败亡,很大因素就是因为军饷不足、仓促用兵导致的。有些举子除了抨击朝政,寸功未建,天子就是追讨了隐田所得,也难说不应该。”
方从哲和稀泥劝道:“新君不会要士子一次补全退还全额的。你在吏部当知道一些事儿。无非就是没退还清楚的时候不能升迁。虽然明年官员没有免税,但是俸禄增加了很多,要是能够节俭些,三、五年的时间也就还清了。”
**星叹气道:“周尚书与我不睦,如今我在吏部不得不处处谨慎。在职的官员靠着加俸能偿还,那些待职的可就坐困愁城。这些人当初多是为争国本等离朝,若他们昔日为个人利益苟且在朝为官,也就没有如今的两头为难。我就是为此才来找二位阁老。望两位能在新君面前进言,给他们一个再度报效郡王的机会。”
方从哲对**星拱手,“飞白兄出自公心,我定将此意转达陛下。”
**星达到目的,起身告辞离开。
叶向高见方从哲应允了**星,也不劝阻他,只是小心地提醒他要注意新君的心情。
“中涵兄,我见天子与神宗秉性相像,你莫要激恼了他。”
方从哲点头,“进卿所虑极是。与那些贪了朝廷赋税的举子说情,赵梦白也是出于无奈。但是涉及了为争国本而离朝之事,我是物伤其类啊。”
叶向高知道方从哲曾坚持“争国本”,昔日曾上疏十几道与神宗。也明白方从哲虽不是性格强悍之人,也是有所坚持的,遂不再相劝。但心里也暗自打定了主意,自己想要实现跟随天子平定天子、再兴大明的目的,暂时就不能参与这些逆了天子心意的勾当。
天子托方从哲对他的警告还历历在耳呢。
方从哲答应了**星,就去养心殿求见天子。魏朝站在养心殿外,见方首辅过来就迎了上去。
“方阁老,天子正在听翰林公孝与讲学。”
公鼐字孝与,翰林院侍读学士、协理詹事府詹事、是光宗的“老师”。光宗继位后,即以“帝师”的身份被召回,拜为国子监祭酒。公鼐出自江北声势显赫的〃馆阁世家〃,从公鼐高祖公勉仁开始,代代蝉联进士,到公鼐一代,〃五世进士、父子翰林〃,或文治,或武功,多有建树,一时彪炳海内。也是少数不涉及投献隐田的官员。
公鼐文采上佳、性格刚直峻介,他与孙承宗俩人的讲学很受新君青睐。常常别人多是一个时辰左右,到他俩人很可能是二个时辰,甚至新君会留他们一起用膳。
既如此,方从哲对魏朝拱拱手,谢过实言相告,免了自己在养心殿外苦等。
“我屋要事,明儿再来见天子。”
魏朝拱手目送方首辅。
跟在魏朝身边的小宦官,才从内书堂结业。见魏朝与方从哲很客气,与自己既往听说的朝臣见秉笔太监的恭敬不同,就忍不住问魏朝。
“师傅,你老待方首辅怎么这么客气?”
魏朝在他额头敲了一记,“不是我想客气,是皇爷要我们这些内侍如此的。你初到司礼监上岗,时刻要记着皇爷怎么说就怎么做。不明白就跟着刘大官照猫画虎。”
那宦官赶紧低头应了魏朝的教训。
“六福,你得了皇爷的赐名,以后凡事机灵点儿,咱们做内侍的,凭谁再得势也都是皇爷的一句话。惹恼了这些外臣,他们要是闷足了劲儿想整内侍,咱们是防不胜防的。”
这话与六福在内书堂所学恰恰相反。但这六福也是个伶俐的,见师傅得皇爷信用,那么以在宫里如父子一般的师徒关系,师傅的教导绝对是为他好,听着照做就是了。
朱由校很喜欢公鼐、孙承宗的讲学。俩人都是大气恢弘的气度,不拘泥《四书五经》的注疏、照本宣科的老夫子**。公鼐早年就倡言革新,倡导雄浑大雅的〃齐风〃,着力透出雄浑大稚、真情为宗、自我树立、巧夺自然的深刻内涵。几十年锤炼下来,公鼐的诗风一反“楚风”的柔靡,是齐鲁大地的纵横放驰,兀傲雄肆。
他的经义讲学更是追求学务根本、经世致用。
在公鼐引经据典的讲解中,他的廉直清正、耿介不阿、不纵情于声色、怀抱兴国济世之志,常令朱由校听得心神激荡。偶尔帝师和天子也会在完成课业后,做点儿诗词唱和之事,每逢公鼐得了什么佳句,或是朱由校偶得什么妙语,师徒俩的笑声常让守在养心殿外的内侍失神。
魏朝小心地计数过,每逢天子笑过的讲学,就会留公鼐在宫中用膳。
左庶子孙承宗的讲学,也是很能引起新君的共鸣。规定的内容讲完以后,天子就会垂询西北之事,会与孙承宗讨论兵事。
讨论到高兴的时候,也会留孙承宗在宫里用饭。
几个月磨合下来,公鼐和孙承宗也都摸到了新君的喜好。按照新君的要求,提前把下一课要讲的内容布置给天子先背诵了。到了上课的时间,直接讲自己的观点、然后与天子讨论就好。经义注疏中的内容,内书堂出来的那些堪比进士水平的司礼监太监,会提前给天子讲解好的。
公鼐觉得要是国子监的学子也私下先把注疏都背了、如天子这样用功就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月底了,手里的营养液……
都舍出来
第795章 木匠皇帝50
公鼐在宫中与天子用过晚膳; 抱着天子赐予一件大氅出宫。魏朝趁着陪朱由校绕着乾清宫遛弯; 把下午方从哲过来的事情禀报。
“方首辅是他没有要紧事儿。”
朱由校点点头,没要紧事儿就不用管他了。现在六部的尚书都知道各自该做什么; 自己得抽空再与黄克缵去做火炮的匠作坊。抚顺等地的火炮被努/尔哈赤得去了; 要是他得了足够的□□; 等明年开春冰雪融化了,沈阳就要打一场硬战了。
魏朝见皇爷表示知道了,就不再说话,努力加快倒腾双腿跟上天子的脚步。这三个月下来,天子越走越快; 陪着绕圈越来越辛苦。不知道师傅王安从辽东回来后,还能不能跟上天子的脚步去。
王安被朱由校派去辽东做监军,顺手就交待魏朝代管乾清宫,这早晚陪着天子的事儿也落到他头上。
转出了一身毛毛汗; 朱由校回去乾清宫又练了一通枪法,这是英国公张惟贤的套路。三个月的坚持不懈努力; 豆芽菜的小身板,看着略略有往壮实的方向发展的趋势。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可是等他洗浴出来了; 心情立刻晴转多云了。东六宫的李庄太妃派了小宦官来报事儿,说是延祺宫的七皇子发热。
朱由校匆匆穿好衣服,带着自己那一串的几十人的太监、禁卫往延祺宫去。
李庄太妃带着朱由检等在延祺宫门口。
“皇爷。”
“皇兄。”
“七郎什么时候开始发热的?有没有叫太医来看?”
庄太妃赶紧回答,“傍晚开始的。冯氏说是今儿下午玩闹的欢畅,出了一点汗。太医来看过了,给开了退热的汤药。可是才冯氏打发人说比傍晚的时候更热了; 还开始拉肚子。”
朱由校皱眉,“再叫太医没有?”
庄太妃回答:“派人去叫了,还没有到。”
朱由校这一路走的比较急,到了延祺宫的时候,头上微微出汗。进了正殿,他把大氅甩给了跟随的魏朝。
“五郎,你陪我过去看看七郎。”
李庄太妃叫了养子朱由检一起等天子,就是要他陪着去新修的暖阁看孩子。
冯太妃在盘了火炕的暖阁里,满脸焦急地抱着皇七子在小声哄着。见了天子兄弟俩由庄太妃陪着进来,赶紧站起来请罪。
“皇爷是我没看好七郎。”
“说说是怎么回事儿。”
朱由校摆手示意冯太妃坐下,上前看着她怀里恹恹的朱由橏。
这个皇七子朱由橏,是明光宗第七子、生母是冯敬妃。史书记载他出生不久就夭折了,在泰康年间被追封为惠昭王。早还以为是自己记忆的偏差。可是看他这已经脱水的模样,直觉就是不大好。这么大点儿的孩子发热腹泻,就是搁现代也是极容易夭折的。
冯氏也只是絮絮叨叨说了一遍下午玩过了出汗的事儿。
可是这样会腹泻吗?朱由校盯着眼窝都眍?的朱由橏,不怎么相信。
太医来的很快,也没让冯氏把孩子放下,就让冯氏抱着给孩子切脉。一会儿就皱着眉头说:“皇七子的腹泻是因为吃了凉奶。奶娘是不是吃了凉东西?”
站在一边的俩奶娘立即就跪了下来,朱由校见势也明白了病由。他对太医道:“你有什么救命的法子赶紧使出来。朕只有这两个兄弟。”
太医见天子做主,犹豫一下便道:“皇七子不足周岁,现在病势沉重。奶娘吃了凉东西,就不好再喂皇七子。换了奶娘先喝止泻的汤药,皇七子暂时喂点糖水,下官用药敷肚脐、艾灸,给皇七子暖脾胃可好?”
朱由校点头立即说道:“好,你放手去治。魏朝,你去太医院取药。”
魏朝立即应声上前,看着太医写了方子,又确认一遍后,拿了药方就往太医局跑。
那边庄太妃也问出来了,那俩奶娘是因为傍晚和退热的汤药后嘴里乏味,恰好有小宫女化了冻秋梨,这俩忍不住嘴馋就嗦了几口。
庄太妃气得要掐人,一双眼睛不停地剜冯太妃。
朱由校替她把话说出来,“那是你儿子,你就是这么看七郎的?”
冯氏抱着七皇子跪了下来,“皇爷,要是七郎有什么,我、我给他赔命好了。”
朱由校嘴角直抽,“你是朕父皇妃嫔,不用跪朕。等七郎好了,你去寿皇殿跪去。”
庄太妃赶紧让宫女去把冯氏搀起来,接过宫女准备的糖水,拿着银匙羹一点点地喂孩子喝。七皇子虽恹恹的没有精神,但还是勉强喝了小半碗糖水。
太医就在一边说:“先喂这些就可以了,等会再喂了。”
庄太妃住手,伸手要去抱皇七子,可是小孩子抓着冯氏的衣服不松手。朱由校上前对着朱由橏做出一个自认为最慈和最亲切的笑脸。
“七郎,跟皇兄去乾清宫好不好?”
朱由橏的眼神似乎有些迷惑,他慢慢地松了冯氏的衣服,张手要朱由校抱。朱由校把没有几斤重的皇七子抱在怀里,重重地哼了一声。
“摆驾,回乾清宫。”
庄太妃赶紧上前劝说:“皇爷,皇爷,七郎还小呢。外面冷他又病着,不好带去乾清宫的。等他好了,天暖和了,皇爷再抱着玩。”
庄太妃完全是看朱由检喜欢皇七子和皇十女,以为朱由校也是喜欢小孩子玩。
“我怕七郎再留在延祺宫就没了性命。”
太医对少年天子想一出就立即去做也是无奈。心里只说你个半大小子懂得怎么照顾婴儿吗?但为了自己的前途,还是要开口劝说。
“陛下,皇七子有些发热,不好再吹冷风的。”
朱由校抱着朱由橏对跟来的宦官命令:“去把朕的御撵抬来,烘热乎点儿。”
冯氏噗通又跪了下去,开始给朱由校磕头。
“皇爷开恩。”
“我又不是夺你的儿子,等七郎病好了,还给你送回来。”
冯氏嘴唇颤抖,乾清宫可有一个会照顾孩子的人?抱去乾清宫还能活吗?
庄太妃见劝不转天子,就拽冯氏起来。
“赶紧把七郎的衣服收拾了。让照料七郎的人多上点儿心。”
冯氏福至心灵,赶紧爬起来去准备。
朱由校坐在暖阁的炕上,闭着眼睛把皇七子搂着怀里,一只手垫在后背,一只手缓缓地在他腹部摩挲。用这三月好不容易练出来的内力,给朱由橏温暖脏腑。别人看着就是他在给皇七子揉肚子,当他是怜惜皇七子罢了。
庄太妃看不过眼,回身抹去眼角沁出湿润。
唉,这孩子太不容易了。
听说前朝的事情天天不断,那些藩王闹着要他赶紧给先帝父子落葬。现在内廷出事儿,还要他这个半大孩子再分神……
魏朝跑得满头大汗,带了一身的凉气不敢进暖阁,先站在暖阁外面把药物等给了太医,隔着门向天子禀报把事情办好了。
这太医也是个有本事的,他先给皇七子的肚脐里塞了一点儿研成碎粉的胡椒末,点着清艾条给七皇子做艾灸。末了,又看着才换来的奶娘喝了汤药,才对朱由校说道:“陛下,皇七子年龄太小,病情变化莫测,还是留在延祺宫。下官今夜守在皇七子身边。”
朱由校摇头,“你守在这里并不方便,还是去乾清宫。五郎,你要不要过去?”
朱由检忙点头。
庄太妃拉着朱由检说:“皇爷照顾七郎已经很辛苦了,五郎明儿白天再过去。”
朱由校没所谓,朱由检显示失望,但听说明天可以去乾清宫,小脸又放出光彩。
“皇兄,那我明早就去看你和七郎。”
朱由校点点头,让魏朝过来帮手把皇七子包好,又裹到自己的大氅里抱进暖呵呵的御撵。身后跟着队伍壮大了不少。
前半夜皇七子还泻了几次,后半夜就没有再泻,奶娘喂了两回后,安安稳稳地在朱由校怀里睡着了。朱由校这回干脆是坐在暖阁热乎乎的地龙上,垂下眼睑慢慢给朱由橏按摩肚皮。
太医坐在暖如热炕的地龙上。距离皇家这哥俩并不远。这是天子特令给他的恩赐,不用去偏殿挨冻。只是看着天子对幼弟的怜惜,心里升上奇怪的感觉。别说是皇家,就是普通百姓家的异母兄弟,也甚少见到有这么孝悌的。
那太医不敢打盹,东想西想的想到幼时所读的那些四书五经。突然间意识到那些一向自视甚高的老大人,愿意为少年天子驱使,大概就是天子有发自内心深处的“仁”。
朱由检在天还没有亮就带着人来到乾清宫。刘时敏赶紧把他领到偏殿去。
“五郎,七郎已经不发热不腹泻了。就是皇爷抱着七郎坐了一夜,搂着吃过奶七郎才躺下。让皇爷睡一会儿,好不好?”
朱由检一听,赶紧点头如捣蒜一般。
“好。我在这里等着。”
“五郎去听先生讲学。皇爷看样子能睡一上午的。你中午过来用膳,我让御膳房给你准备好吃的。”
朱由检有些失望,但是不想打扰一夜没睡的皇兄,留下一句“你准备皇兄爱吃就可以。”
带着跟随他的内侍,闷闷不乐地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修道以仁」。
第796章 木匠皇帝51
刘时敏看着眼里全是关切、满脸的焦急表情不是作假的方首辅; 只好把皇七子生病、天子抱了一夜的实情告诉给他。
没想到方从哲听完就立即炸了,手指头差点点到刘时敏的脸上。
“你们就让天子一夜未睡?”
刘时敏往后仰脸; 小声说道:“皇爷快天亮才睡的; 首辅你小点儿声啊。昨天轮到咱家休息; 咱家是寅时才接的班。”
“不行。老夫要弹劾太医院,弹劾冯氏。”方从哲压低声音犹自忿忿不平。
刘时敏咧嘴苦笑; 低声劝道:“首辅; 太医昨晚就劝过皇爷不要把七郎抱过来了。可皇爷不放心别人照顾七郎。你也知道皇爷的心性,不是能听人劝的。内廷现在无人主理; 你老就是弹劾冯氏最后也是要落到皇爷这儿; 不过是再给皇爷添上一件为难的事情。”
方从哲一愣,突然意识到内廷没有太后、也没有皇后。李庄太妃是因为五郎晋封,以前只是小小的选侍,还要对冯敬妃施礼。让她去□□冯氏是不可能的。
而冯太妃是朱由校的庶母。下旨斥责庶母这事儿; 要真是犯了严重的错误、或者是残害皇嗣了也行,只是奶娘偷吃了几口冻梨; 却也是意外。
“老夫要弹劾□□府,没将人调/教好就送进宫里了。天子是少年郎; 一夜不睡多伤身子。”
刘时敏看着气咻咻的头发花白的首辅,心里想着这老头也是气糊涂了,忘记那□□府也是归内廷管。内廷没有管事的皇后、太后; 最后就得落到司礼监去训斥他们。
算了,老人家对皇爷的关心不是作假,有个能给他撒气的地方也好。
方从哲回到阁臣的值房; 就把内廷昨夜的事情讲给叶向高、刘一燝和韩爌,最后恨恨说道:“前朝每天多少事儿,内廷还不安歇。”
叶向高说道:“陛下的年龄也不小了。该张罗起婚事了。”
刘一燝给叶向高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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