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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晴雯种田记-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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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晴雯微微一愣,抬眸这才发现,堂下左侧坐着两位妇人,坐在那不动的那位是谢家的大夫人柳氏,而站着的这一位,显然就是柳氏口中的二太太,谢家二房夫人,马氏。
  马氏看着晴雯亲热地笑道:“都是一家子人,县主别怪罪婶子失礼。你还没见过我吧,我是你二婶。”她从手腕上撸了个翠绿的玉镯子套到晴雯手上,得意笑道,“哎哟,正正合适呢。”
  晴雯连忙回头看祖母,见她没有反对,这才收下了镯子,道了一声谢:“谢谢二婶的见面礼。”
  晴雯道完谢,坐回到祖母身边,不做声。
  柳氏脸色有点难看,不知是因为马氏的鲁莽举动或者其他原因。马氏生生下了她的脸,她却拿马氏没有办法。马氏到底顾忌柳氏现在是族长夫人,嘴角含笑着又坐回座位上。只留下一个瘦弱的小身影孤零零地倒映在青色的石板上。
  晴雯拿眼睛疑惑地看着祖母,想从她脸上得到答案。柳氏这会便开口道:“这孩子在府里也养了七八年,不是我们摆不下他那副碗筷,实在是礼不可废。”
  马氏得了柳氏的示意,连忙说道:“可不是么!这孩子是个可怜的,从小没了父母,还是大伯子怜惜他,把他收进府里,还说要把他过继给可怜的小叔子,免得他在地府里没个人供奉香火。”
  “谢二夫人,慎言!”宫嬷嬷突然出声,眼神锐利地瞪着马氏,冷冷地喝了一句。
  马氏吓得连忙收起了一直挂在脸上的笑意,悻悻然地闭了嘴。
  “二太太一向嘴快,还请大长公主别怪罪我等。”柳氏剜了马氏一眼,连忙与她站起来小心地赔礼。
  “瞧我这张臭嘴,香的臭的都一起倒出来,该打!该打!”马氏说着便抬起胳膊,狠狠掴了自己两巴掌,半边粉脸立马就红了。
  大长公主眼神微闪,抬了抬眼皮道:“够了,别在我面前聒噪。吵得我头疼。”
  马氏脖子一缩,收回了胳膊,噤若寒蝉,抖得像风中的一株海棠花。好不可怜。
  “五年前,你们没有顾忌我这个老婆子,就把这孩子过继给晋元,既是如此你们便养在府里好了,我也不过问。如今何必又把他塞到我这来?我这里是阿猫阿狗都能来的么!”大长公主的声音不冷不热,却狠狠扇了谢大夫人一巴掌。
  地上的孩子仍跪着不动,好像一块没有任何感情的石头。外界的任何动静都触动不到他。
  柳氏只觉得脸一阵火辣辣的,她不像马氏,出身商户,什么话都能拉下脸说,被大长公主堵了一回,她连话都说不出口了。只是想到自家不成器的弟弟,又想到丈夫临出门的一再叮嘱,她知道她今天无论如何都必须把这孩子留在公主府。
  她转念一想,笑着对晴雯道:“县主这阵子都不出门,阮阮在家天天盼着你呢,还让我多谢你送给她的荷包。”
  晴雯露出一个乖巧的甜笑:“从围猎场回来后,我便觉得身子不大爽利,也惫懒出门。过阵子,我给她下帖子请她来公主府耍。”
  “飞飞和绵绵也都念着县主呢!”马氏顾不得红肿的脸,抢着说道。
  晴雯含笑点头:“到时也请她俩一起来。”
  马氏瞬间忘记脸上的痛苦,一脸喜笑颜开。晴雯暗暗在心里惊奇,谢飞飞与马氏还真是一点都不像,真想不到性情娴静的谢飞飞和安静乖巧的谢绵绵会有这么一个直率爽利的母亲。看得出来,她很爱她的孩子们。
  柳氏不得不把话题转回来:“这几年,老爷把贤洲带在身边教养,花了不少心思。当年老祖宗做主,早早让我们两家人分了家,但是打断骨头连着筋,到底是一家人,老太爷去世时还心心念念着不能让老驸马这一脉就这么断了根,更何况我家老爷还是看着晋元少爷长大的。当年他们三兄弟,虽隔了房,却彼此十分亲近,我们这才舔了脸面,喊晋元少爷一声小叔子,外人看来是我们攀附了公主府,实在是误会了。”
  柳氏说完这一长串子话,歇了口气,继续说道:“如今老驸马和晋元小叔子都去了,老爷也是怕他们在底下冷冷清清,没个念想,这才说把贤洲过继给小叔子。我们知道不好扰了大长公主的清净,所以才把他放在府里养了这么多年。只是……如今县主回来了,我这才想说把这孩子送回来给公主和县主解解闷。老爷本是不同意的,公主若要怪罪便怪我自作主张吧。”
  她说完,便跪在了谢贤洲的身旁,对着大长公主重重磕下头。
  晴雯倚靠着祖母坐着,也生生受了她这一拜。晴雯连忙避站到一旁,也不敢随便出声,只等大长公主做主。
  她只在心里暗想,这谢家族长谢晋安行事还真是有趣,老驸马也就是晴雯的祖父是他的二伯,晴雯的父亲谢晋安是他的小堂弟。谢晋安这么个身份,却只凭自己是族长,就敢不经过大长公主同意,做主给自己小堂弟过继了个儿子。如今,他还想把这个过继的儿子塞到公主府。
  难道是她的出现,刺痛了某些人的神经。晴雯不禁玩味地想道。
  你说,这事是不是很好玩?!

  第73章

  大长公主侧过头淡淡地看了宫嬷嬷一眼,宫嬷嬷立刻会意,上前扶起了谢大夫人,手上刻意用上几分练家子的手劲。
  “公主最近犯了头疼症,用过午膳就得休息。这里有小主子陪客,老奴就先服侍公主去休息了。”
  谢大夫人起也不是,不起也不是,只能尴尬地被宫嬷嬷强硬的扶回梨花木椅上。大长公主朝两位夫人微微颔首,便起身离开会客厅。
  接下来晴雯便闲闲坐着,一边陪她们喝茶吃果子,见那孩子还跪在地上,便说了一句:“两位婶子,快让这孩子起来坐吧。这会我祖母不在,不需要这么多礼数。”
  马氏连忙吼了那孩子一句:“这孩子没眼色,还不快谢过县主。”
  “谢县主大恩。”晴雯只听见一个嗡嗡的低喃,几不可闻。
  他说完便站起来,立到马氏的身后,只是仍低垂着头,看不清楚表情。
  晴雯原本只是见一个孩子跪着,心里有些不自在,这会没事了,她便不再多话。任由柳氏和马氏又闲话了几句,茶水已经上过了两轮,两位夫人都去更过一次衣,肚子已经灌满茶水,再待下去没有任何意义。大长公主打定主意,不见她们了。
  谢大夫人无奈地带着二人起身告辞。晴雯也跟着松了口气。
  回头看到马氏毫不怜惜地扯着那孩子往外走,她心下叹了一声。那孩子似乎听到她的叹息声,突然回头望了她一眼,一双琥珀色的眼眸闪烁着莫名的光芒。晴雯待要细看,他却又垂下头,踉踉跄跄地跟着出府了。
  傍晚用过晚膳,宫嬷嬷接了门房的回报,脸色便十分难看,回来对大长公主说道:“谢家两位夫人下午便走了,只留那孩子跪在大门外,现在还在那不走。”
  大长公主眼皮抬都没抬,冷冷道:“他们爱耍把戏便由着他们去吧。我倒要看大门外的青石板会不会被他的膝盖跪穿。以后这种事别回报我了,没得闹心。”
  宫嬷嬷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后只是结结实实地应了声“喏”。
  晴雯举着筷子,脑海里一瞬间闪过那双琥珀色的眼眸。他有一双眼角微微翘起的丹凤眼,秀气的鼻子,眉宇之间却十分冷漠。不知为何,晴雯想起谢安朔,便有些走神。
  夜里有几分燥热,晴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几下,吵醒了守夜的双琴,她特意点了灯问晴雯:“小姐,怎么了?是太热了吗?要不要开一扇窗户?”
  晴雯点了点头。双琴去开了窗,窗棂半阖着。屋外吹来丝丝缕缕的凉气。晴雯终于慢慢入睡了。半夜睡梦中似乎听到院子里雨水敲打树叶的滴答声。
  晴雯睡得更沉了。梦境似乎一直笼罩在一片琥珀色之中。
  翌日起来,晴雯坐在床上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外面下雨了?”晴雯眼睛往窗外望,嘴里问双琴。双琴带着小丫鬟整理床铺,一面收拾一面回答:“一场秋雨一场凉。天气马上就要转冷,我得把厚一点的衣裳被褥收拾出来了。”
  晴雯自己穿了衣服坐起来,移动到梳妆台前,整理一头越长越长的头发。双琴突然说道:“门房送进来一封信,是给小姐的,我放梳妆台上了。”
  “不会吧,林姐儿这么快就回信了?我昨天才寄信啊。”
  双琴扑哧一声笑了:“不是林小姐的回信,是贾环少爷写来的。”
  “哦,是那臭小子,好久没见他了。离这么近,不来看我,做甚写信。”晴雯嘴里一面抱怨,手上却飞快地把信封拿起来拆开看。
  “这小子跟着他师父去北地大营了,明年春天才会回来。”晴雯吃了一惊,诧异道,“怎么没说一声就突然动身了……”
  她突然转过头看双琴:“最近北静王有过来吗?算了,我直接去王府看望老太妃。”晴雯打定了主意,便立马吩咐双琴给她梳妆打扮,匆匆陪祖母吃过早膳便提出要出门的事情。
  “祖母,你看我最近都这么乖了,能不能放我出门一次,贾环说去了北地……我得去了解清楚……毕竟是我把他送到北静王府的……”晴雯围着大长公主绕圈子,还没等她说完,便被祖母打断了。
  “想去就去,别来缠我这个老婆子。”
  “诶,祖母……你这就答应了……”晴雯反应不过来。
  大长公主捞起架子上的一本小册子,敲了一下晴雯光洁的额头,唬了脸道:“再啰嗦就继续关禁闭一个月。”
  晴雯连忙抱着她的胳膊撒娇。
  只是她还没出府便撞见了步履匆匆的宫嬷嬷。
  “嬷嬷,出什么事了?”
  宫嬷嬷看见晴雯,犹豫了一下,说道:“我正要去找小姐呢。”
  “找我?”
  宫嬷嬷点头,继续说道:“谢安朔昨晚一直没有离开,夜里又淋了雨,门房一大早就回报说他晕倒在门口,”她长叹了口气,脸上浮现一条条纠结的皱纹,“公主不喜欢听我说这些,我只好自作主张把他先送到客房里。本想等他清醒后就让他离开,刚刚伺候的人却说他发烧了。我正想找小姐禀报,是否需要请个大夫。”
  “人命关天,宫嬷嬷你快去请大夫吧。我也过去看看那孩子。”晴雯听了宫嬷嬷的话,立刻就点头同意了,又搁下出府的打算,预备先去瞧瞧谢安朔的情况。
  宫嬷嬷吩咐仆人去请大夫,然后领着晴雯去了客房。晴雯进门走到谢安朔床头,仔细打量他。
  他很安静地躺在床上,身上的湿衣服已经换过了,但他的眉头仍是紧紧皱着,他的呼吸微弱,若不是他苍白干裂的嘴唇几乎意识不到他正在生病。
  晴雯伸手摸了下他的额头:“好烫啊!”她吃了一惊,“这么烧下去,人都得傻了。”
  宫嬷嬷皱了下眉头,掀开谢安朔身上的被褥,探了几下他的胳膊手肘,沉声道:“是下人疏忽了。”
  一旁的小丫鬟战战兢兢地回答:“小少爷不让我呆在屋里,我回来时以为他睡着了。”
  宫嬷嬷回头瞪了她一眼,冷冷说道:“还不快去拿几贴退热贴来!还有水和毛巾。”
  小丫鬟领了命慌忙出去,晴雯让双琴也跟去帮忙。
  晴雯在床头坐下,见宫嬷嬷脸色不大好便安慰道:“嬷嬷别气坏身子了,您一个人又没有三头六臂,哪里管得过来。”
  “嬷嬷不怪别人,要怪只怪我自己。都怪我没把这群新进来的下人□□好,看来我得给他们说说公主府的规矩,府里不养吃闲饭的人。”宫嬷嬷仍有些不太高兴,咬牙切齿道。
  “别赶我走,别赶我走……”床上的小人突然激烈地挥动了一下胳膊,狠狠打到晴雯的大腿。
  晴雯怔了怔,低头看,那孩子又安静了下来,嘴里嘟囔了一句:“我会乖乖听话的……我一天只要吃一顿饭就好……别赶我走……”
  他倏地张开娟秀的眼睛,双眸直愣愣地望着晴雯的脸,脸上流露出脆弱的神情,好似立刻就要哭出来。下一秒钟,突然又阖上了眼皮,重新变得无声无息了……
  “你醒了……”晴雯的话卡在喉咙里半天,发现他根本没有清醒,估计是在做噩梦吧。
  她摸了摸自己有些疼的大腿,欲哭无泪,她不能和一个生病的孩子计较。
  “这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宫嬷嬷沙哑着嗓子叹了一句。
  宫嬷嬷一生都伺候着大长公主,没有丈夫也没有自己的孩子,只收养了双琴在身边。因此看到年幼的孩子受苦,心里便不自觉柔软几分。
  因为一直有下人来回报琐事,宫嬷嬷也不能在客房久待,很快便离开去了前面的议事厅。晴雯便等着大夫上门,怕这孩子被烧坏了,晴雯趁着屋里没人,偷偷握着他的小手,用了一点治愈术,帮他降低一点温度。
  握着他瘦骨伶仃的手腕,晴雯都觉得心酸,这简直比从前晴雯当难民的时候还瘦弱啊。谢府那么大,竟然还能把他给养成这样。不是主人太苛刻,就是下人太狠毒了。晴雯暗暗叹息。
  等敷在他额头上的湿毛巾不再热得烫手的时候,晴雯这才松了口气。这时候大夫也上门了,晴雯连忙避让出位置,好让大夫诊治。
  老大夫诊脉后说了一大堆术语,晴雯听不懂,只让他把药方子开出来。总归是什么营养不良,体质虚弱,又有什么邪湿外侵……晴雯两眼泪汪汪地表示,下辈子她一定要去学医……听不懂真是让人捉急啊……
  有下人去抓药,也有人负责煎药。晴雯交待了几句,便唤了双琴过来,打算出门了。这会耽搁了挺长时间,再不出门就晚了。老太妃肯定以为她是故意上门去蹭吃蹭喝的。
  晴雯离开之后,谢安朔便清醒过来。清醒时候的他,神色淡漠,丝毫看不出之前的脆弱。他疑惑地动了动自己的小手,总觉得有一股莫名的温度萦绕在手指上。那是一种他曾经很熟悉的感觉,温暖的感觉。
  他琥珀色的眼神微微闪动着,流露出一丝隐约的疑惑。

  第74章

  晴雯刚到北静王府,就被翘首以待的老太妃亲热地搂住,拉她在身边絮絮叨叨地说话。
  晴雯笑了笑问道:“郡王最近都不在府里吗?”
  老太妃顿时拉下脸抱怨道:“这王府太小装不下他,也不知道他整天瞎忙些什么,伤还没养好就四处蹦跶。改天我真要进宫找圣上好好说道说道,朝中这么多锦绣人才,怎么就逮着我家荣哥儿可劲使唤呢?”
  “他伤还没好?”晴雯眉头微蹙道。
  老太妃叹了口气:“我是拿他没办法了,你有空见到他,帮我多劝劝,身子骨才是最要紧的。我还没抱到曾孙呢!他可不能给我撂挑子……”
  晴雯一听老太妃又老调重弹顿时有点头皮发麻,如今老太妃对曾孙的执念越来越深,好不容易见着个小辈,就开始念叨。
  晴雯逗了逗一直养在老太妃院子里的喳喳,对它喊了一句:“喳喳!”
  喳喳扑棱着翅膀落在桌面上,歪着头看晴雯。晴雯掏出几块糖酥放它跟前,指着老太妃对它说:“把这点心送到老太妃手里。”
  喳喳了然地叫了一声,双爪牢牢抓住一块糖酥,扑了几下翅膀飞到老太妃跟前。老太妃连忙张开双手,糖酥块便稳稳地落到她手心。
  喳喳得意地在屋子里盘旋了一圈,顺着窗户飞了出去。老太妃笑得乐不可支:“真是聪明的小家伙。”
  她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花,拍拍晴雯的手背,感慨道:“原先好歹还有一个环儿陪我解闷,现在他也被我那冤家给打发去了北地。你说他怎么就这么狠的心,环儿才多大,就被打发去边疆风吹日晒……哎哦,我真是心疼死了……”
  “郡王对贾环也是一片爱护之意,指望着他成材。”晴雯安慰道。
  “万幸王府在那里也是有些根基。元氏你也见过,她家那位就是王府里出来的,我让水靖带话给他了,不让他给环儿苦头吃,要多照应他。”
  晴雯跟着点了点头,心里的担忧减轻了几分。
  老太妃突然道:“对了,你走之后,贾府说环儿身边没人服侍,便又送了个丫鬟过来。如今环儿不在,那丫鬟还留在府里。你要不要唤她过来问话?”
  “也好,我正有些事情想问问她。”晴雯连忙点头,心里对贾府的情况也有些惦记,毕竟她曾经的小姐妹们都还在府里过活。
  老太妃把茶室留给晴雯,自己进屋歇着去了。老人家气短,坐一会便觉得累了。那来人却让晴雯大吃了一惊。
  “茜雪姐姐……”晴雯大喜过望,一下子从软榻上站起来,走到了她跟前。
  茜雪的礼只刚行到一半,请安的话都还未说完。见到晴雯,她先是一喜,又很快意识到晴雯现在的身份,连忙收拾起脸上的表情要给她请安,晴雯却扶了她的手,把她搀起来。
  “茜雪姐姐,我们曾经都是一个院子的,你又何必跟我见外。”
  茜雪笑了笑,脸上这才自然了起来,不过仍坚持地对晴雯重新行了一礼,方才直起身子。
  晴雯让小丫头搬了绣墩给她坐,茜雪侧着身子,略坐了一角。晴雯便问道:“你不是在赵姨娘身边,怎么来了王府,赵姨娘那还有人服侍吗?”
  “县主不必担心。赵姨娘身边的吉祥也都是顶用的,只是姨娘忧心环少爷,这才派了我过来。”茜雪嘴角噙着笑意,缓缓解释道。
  “府里的人都还好吗?”晴雯喝了口茶问道。
  “县主想问的是麝月等人吗?”茜雪微微含笑,“没什么好不好的,不过都是做伺候人的活,呆在贾府总是比外面来得好些。”
  “当副小姐确实没什么不好的,我问岔了。”晴雯略有些神色黯淡低低地嘟囔了一句。
  茜雪张了张嘴,望着晴雯的眼神有些复杂,许久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麝月被开脸,放在琏二爷房里了。”
  晴雯手中的茶盏倏地被打翻,她惊诧地失声道:“怎么会这样,她不是宝少爷院子里的人,怎么会……怎么会……她不是说一辈子不给人做小么……”
  茜雪脸上飞快地闪过一丝嘲弄,苦笑了一声:“这就是副小姐的命,从来就不是我们这些下人能自个做主的。”
  “她……那她现在还好吗?”晴雯难过地问了一句,又觉得这话说不说都没有任何意义。
  “在琏二夫人手下讨生活,又哪里算得上好与不好的。”茜雪低垂着头,喃喃自语道。
  说来也巧,紫鹃去了扬州,晴雯也离开了贾府,麝月便觉得日子过得有些乏味,贾宝玉又一心想把身边的丫鬟都打发了。他最终也如愿地搬到前院,身边只留下一个不能打发的袭人,其余的丫鬟都被他打发到琏二奶奶处,任由王熙凤安置。
  王熙凤留下来麝月和小红,其余丫鬟都打发到各处院子里。丫鬟们自然是各自抱头哭了一场,便不得不接受新的岗位。麝月原本在贾宝玉院子里便是一等丫鬟,没了长相更出众的晴雯在一旁,这会她便显出来了。年岁渐长,越大越像一朵娇艳的花骨朵,让人看了便觉得心痒。
  她虽不想走袭人的老路,但院子里有个贾琏在,她千躲万躲没躲开,倒入了琏二爷的眼,又正巧被王熙凤撞破了。王熙凤本只是觉得麝月性子老实又是个能干的,就留她下来帮平儿,不想终日打雁倒被雁啄了眼睛。她面上笑靥如花,给麝月开了脸,扶了做通房丫头,背地里却让人磨搓她。平儿到底看不惯,又心知麝月也是被冤枉了,便能帮就帮着她一把。
  又有其他小姐妹帮衬,麝月小心勤恳,日日在王熙凤面前立规矩,到底让王熙凤打消了几分心头的怒意,麝月的日子这才慢慢过得顺遂了一些。
  说起麝月的事情,晴雯和茜雪便一下子都沉默了起来,两人静静对坐着,半晌无语。晴雯突然抬头看茜雪:“如今姐姐来了王府也好,你若过得不开心便告诉我,实在不行告诉老太妃也行,她是个宽厚的主人。”
  “县主折煞我了,可别再叫我姐姐,旁人听见了不好。”茜雪心里感激晴雯的好意,嘴上却一再推辞了去。
  晴雯干脆抓了她的手不放,佯装生气道:“我们一起在贾府生活了几年,姐姐难道还不知我的性子吗?我是那种过河拆桥,见利忘义的薄幸之人吗?你这是看不起我,还是看不起你自己!”
  茜雪微微苦笑,半晌才点了点头:“你的心意我都懂。不过在外人面前,还是要注意分寸,你的身份毕竟不同往日,再与我这样的丫鬟结交,有失体面,我怕你被人笑话。”
  “他们笑话他们的,我过日子又不是过给他们看的。”晴雯满不在乎道。
  有的人就怕别人不知道她和公主府的关系,恨不得宣扬得天下人皆知,比如多姑娘;而有的人却生怕被人知道她曾经和县主结交过,比如茜雪。
  晴雯双眼诚恳地凝视着茜雪的眼眸:“你们别和我见外,如果有我能帮上的地方,一定要告诉我。我不敢说自己有多大本事,但只要我在京城一天,一定随叫随到。”
  茜雪眼眶一酸,两行热泪便落了下来:“是我和麝月想岔了,当初你不过是一个小丫鬟,都敢让环少爷把我救下来。我们怎么能怀疑你会变呢!”她趴在晴雯身上,嚎啕大哭,晴雯眼中亦是泪意滚滚,仰头望着屋顶,一只手轻轻拍着茜雪的后背。
  两人哭了一场,又有双琴在一旁劝着,到底收住了眼泪。晴雯这才问道:“你怎么知道当初是我找环少爷帮忙的?”
  “我来王府后,环少爷便告诉我了。妹妹,我一直欠你一句谢谢。”茜雪用帕子抹了抹眼睛,含泪笑道。
  晴雯叹了一句:“你有机会便私下问问麝月,如果她想出府,我便替她赎身。”
  “多谢妹妹的好意,我省得了。我一定会给她带话,只是……”茜雪有些为难。
  “尽人事听天命。”晴雯用力地握了握茜雪的双手,仿佛要把身体里的力量传递给她。茜雪释然一笑,轻轻点头。
  晴雯告别了茜雪后,便不在王府多逗留,天色已晚,她再不回去,下回祖母肯定不会放她出门了。
  其实她从丫鬟变成县主后,又住进了公主府,也曾派过下人去打听从前的旧友。她给了吴贵一笔钱,让他赎身出来,开了一间杂货铺,又让韩琦在一旁关照。至于石榴,她也让韩琦去打听了,只听说她还在赖家当差,只是不愿意见韩琦,韩琦碰了几回壁,晴雯便让他不必再去。
  因着石榴的事情,晴雯一时也有些灰心,想着茜雪、麝月等人都是贾府的一等丫鬟,便不打算去打扰她们的生活,也就把从前的旧事都搁下了。直到给林黛玉写了信之后,她突然又想起了那个月夜,她们几人对着天上的嫦娥跪拜的情景。
  只是想不到,上天会给麝月安排这样一个结局。茜雪的话说得轻描淡写,晴雯却也猜得出麝月在王熙凤手下每日如履薄冰的生活。晴雯在摇摇晃晃的马车里,微微有些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远处似乎传来隐约的“哒哒”的马蹄声。
  “吁……”马车夫拉住了缰绳,朝车厢里喊了一句,“县主,前头有人。”
  他的话音未落,车厢的帷幔便被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撩开,一个低沉悦耳的笑声瞬间穿透晴雯的耳膜:“怎么没等我回来,就走了。”
  晴雯一脸惊吓:“你……你……”
  她缩着脖子只剩一张脸露在外头,整个人像一下子被点燃了,连眼眸里都折腾起一缕缕的水汽来,就那么眨着水汪汪的双眼不知所措地望着水溶。

  第75章

  水溶一脸好笑地望着晴雯,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莫名其妙地反应过度了。
  水溶打发了身边的随从,让车夫把马车停靠在一条无人的胡同里,自个却掀开帘子进了车厢,紧挨着晴雯坐了下来。
  原本还觉得宽敞的车厢一下子变得拥挤了起来,晴雯不自觉放轻了自己的呼吸。
  低头看自己的小身板,心里吐槽水溶,怪蜀黍专门诱拐小萝莉。她才不会上当受骗的,哼。晴雯鼻子里轻轻哼了一下。
  水溶在她头顶上空笑了出来:“几天不见,你就把我的话忘在脑后了。”他忍不住捏了下晴雯的鼻头,戏谑道,“小没良心的。”
  晴雯一脸惊恐地迅速后退捂住自己的鼻子,双眼傻傻地回望过去,真是见鬼了,这人还是水溶吗?该不会被不知名的妖怪附体了吧?!
  “我说要上门提亲,你该不会以为我说话蒙你的?”水溶放松地靠在车壁上,两只大长腿往前一伸,满足地叹出声。转头一看,晴雯已经被他挤得可怜兮兮就差贴车壁上了,顿时又乐得不行。
  “你可真是我的开心果。”水溶低低地笑出声。
  要命,别再笑了,都快把她的心都笑酥。晴雯努力板起脸,问道:“老太妃说你身上伤还没好,是吗?”
  “你要不要亲自验一验?”水溶握了她的双手放在自己胸前。
  晴雯霎时烧得跟块通红的木炭,甩着手就差用两只爪子挠墙壁了。
  水溶一脸玩味地盯着她上下打量:“你又不是没见过,这会才知道害羞。我有时候真搞不清楚你,也不知道哪来的傻大胆,一个人就敢跳下悬崖救人,这次算你运气好,看你下次还敢不敢。像你这样的傻丫头,也就我会大发慈悲领你回家去。”
  大爷,饶命,我不敢了,下次她再也不会随便救人了。晴雯心里留下两行宽面条眼泪。
  “你能不能说人话啊。”她终于受不了吼了水溶一句。
  回应她的又是水溶的一阵低沉的笑声。
  水溶像一缕轻烟,突然降临又瞬间消失。随着他一起消失的还有晴雯身上挂的装小点心的荷包:“别再给不相干的人做荷包,不然我可不保证明天他们还能正常行动。”
  晴雯:……
  这话来得莫名其妙,他特意来见她,就为了警告她不准再做荷包?!她本来就不打算再做了。
  回到马车上的双琴一脸欲言又止地望着晴雯,晴雯却丝毫没有感受到她的目光,一个人把下巴埋进双膝之间,怔怔地出神,一会又傻傻地笑了一声。连她自己都没发觉自己在笑。
  双琴眼中的担忧越发浓郁了起来。
  晴雯一回到公主府,宫嬷嬷就紧锁眉头告诉她,谢安朔的病情加重了。
  怎么可能?她明明给他用过治愈术。晴雯满腹疑问。
  可是摆在她眼前的病人,却是一副满面通红,烧得不省人事的模样。
  晴雯不禁转头看宫嬷嬷:“有再请大夫吗?多请几个,免得耽误病情。”
  宫嬷嬷无奈道:“城里有名的大夫都请了,都只说退烧了就没事。现在这种情况,只能靠他自己熬过去。”
  小小的人儿在床榻上不安地颤动着,两只小手攥得紧紧的,琥珀色的眼珠子被黑青的眼睑牢牢盖住,仿佛下一刻就会停止呼吸。
  宫嬷嬷已经让伺候的人切了参片,喂到谢安朔嘴里。他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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