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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帅气小姐姐-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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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敏回头看林琯玉。
林琯玉正站在贾家几个姐妹间,眼睛闪闪地听她们说新进的西洋玩意儿如何如何好玩,没听见这句话,还是探春发觉了,扯了扯她,示意她看过来。
贾敏茫然:琯琯什么时候给我们在外头找好了住处呢?
林如海笑了笑,很轻微地对大女儿笑了笑。干得好,贾家是绝对不能住下去的。他们自己不知道,我可知道皇上下一步收拾的就是这些旧日勋贵了,提醒可以,但是未必能同舟共济。
林如海是一个重情重义的士大夫,但是他同时也是一个在勾心斗角的江南盐场里头摸爬打滚了数年的皇帝心腹,他有儿有女,不可能为了区区荣国府做出太多了。他隐隐觉得对不起妻子,只好拿女儿出来指望她消气了。
然而贾敏看起来似乎并不生气,她笑了笑,道:“琯琯真是长进了。说来也是,虽说都是一家人,到底孩子们大了,该避着些了,我也该拘着她们学些规矩了,京中到底并不比江南的。母亲可别生我的气。”
贾母眼圈儿红红地道:“哪里就急着了呢,你幼时我连针线都舍不得你多做呢。”
贾敏差点又哭出来。她是真的觉得对不起母亲,再看看老太太极喜欢的贾宝玉,虽然年纪不小了,其实瞧着却还是懵懵懂懂的,她也知道大哥混账,二哥迂腐,家中没一个能挑担子的人,大侄子不盼着这家四分五裂就好了,哪里还会再尽心尽力呢?
她忍着哽咽,说:“母亲也当多多保重。”碍着王夫人在,她也不能太直接地说不可溺爱孩子,只是含糊地道:“外头哪里有家里好呢?何况到底不比从前了,现在国丧期间,□□都要注意,事事都要担心,我做母亲的,有操不完的心,哪里还敢打扰母亲呢。”
贾母又说贾元春懿旨下来,本命众多姐妹搬入园中,贾敏何不留下来住,贾敏固辞了数次,老太太终于不再留了,只是叫了黛玉和林琯玉过去,摩挲着两个孩子的手,恋恋说了许久的话。
她想了想,又叫王夫人过来说话,叫她稍稍拘着宝玉一些,“贵妃那天都要他多读书了,虽说宝玉还小,但是眼见你娘家的那侄子都有了举人的功名了,咱们家不指望他这样多,他是贵妃的弟弟,只是到底还要读些书的,不该成日再去鬼混。”
王夫人犹疑道:“那大观园……”
却说说那元妃在宫中编次《大观园题咏》,忽然想起那园中的景致,自从幸过之后,贾政必定敬谨封锁,不叫人进去,岂不辜负此园?况家中现有几个能诗会赋的姊妹们,何不命他们进去居住,也不使佳人落魄,花柳无颜。却又想宝玉自幼在姊妹丛中长大,不比别的兄弟,若不命他进去,又怕冷落了他,恐贾母王夫人心上不喜,须得也命他进去居住方妥。命太监夏忠到荣府下一道谕:“命宝钗等在园中居住,不可封锢;命宝玉也随进去读书。”贾政王夫人接了谕命。夏忠去后,便回明贾母,遣人进去各处收拾打扫,安设帘幔床帐。
贾母道:“自然也要他进去住,只是我听今日敏儿说的有道理,珠儿天分本不及宝玉,却也是年纪轻轻的便有了出息,可见自古刻苦才是要理,你是他母亲,旁人再不带着他好,你总要拦着的。”
王夫人嘴里发苦,她有了一个当贵妃的女儿,怎么就不想要一个当状元的儿子呢?但是当年贾珠去的早,实在让她心痛无比,便对幼子溺爱娇惯了许多。
贾母想了想,又说:“元春本说了叫琯琯和黛玉也同样入园住的,如今她们虽然要搬出去,却还是要留下院子来。”王夫人忙称了是。
两人既然是不常住,自然就同住在了一处,黛玉爱那凤尾竹吟细细,指名了要潇湘馆。随后姐妹两个,就随着父母一起搬出了贾府。新的宅子林琯玉早就托人在外头看好了,如今一应修饰也都竣工,许多地方都是黛玉亲自画的图纸,或是亲手布置的,自然风雅又有趣。
林如海携着妻子的手在府上逛了一圈,实在喜欢得紧,连连称赞,又说:“我最喜欢书房前那一片菖蒲,夏日到了,当窗读书,实在是妙。”
其实这还是小何说的,黛玉本要问他哪些好看的中药可以拿来装饰屋宅,但是他却说药性烈的中药久医成毒,只是说了几种瞧着清爽的草药。菖蒲除了夏日驱蚊之外,在油灯旁放上一盆,也可免了灯烟熏眼之苦,可谓细致入微了。
贾敏则最喜欢家中那一幅墨兰图,人到中年,总是会喜欢俗气一点的东西,什么百子千孙图之类的,但是贾敏本人一直都很有情趣,喜欢这些柔弱而坚韧的东西。
……这是王颀从他库房里拿的,具体的介绍林琯玉没听懂,不过贾敏果然很喜欢就是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天哪,日万太艰难了……
我后面两天要出去一趟,周四回来继续……
☆、第七十章 岳父摊牌
昭昭年纪小; 自然是跟着父母一起住的; 林如海公务繁忙; 他是皇帝心腹; 刚刚走马上任,自然有许多事情要交接; 便将儿子交给了黛玉。
黛玉文思敏捷,才高八斗; 连林如海都说要是她是男儿没准能干出一番事业来; 只是教一个幼童倒并不为难。何况林昭玉是林家上上下下都盼望了多年的男丁,她对这个弟弟实在喜欢得不得了。原本贾家还说要接她们常常过去玩,林琯玉惯常是不去的,这会儿连黛玉也脱不开身了。
这番与林家的船只同来的还有甄英莲。
这甄英莲身世坎坷波折,身为富人家的女孩儿; 却幼年被拐; 在人贩子的白眼中长大; 却依旧生就一颗温暖柔软的心,到了后头历经被卖惹出官司; 再到寻到母亲重重波澜; 比说书先生的戏还要精彩几分。只可惜后来封氏寻到她后,母女俩过了些安逸的日子; 封氏在当年就有些油尽灯枯之相,也终于是去了。所幸去世时女儿在身侧,也有贾敏陪伴,走得还算是安逸。
贾敏怜惜她; 将她收了义女,故这番也随着一块儿入京了,只是随着林家姊妹一块儿住,一应待遇也同她们相仿罢了,她爱读书,便只是整天黏着黛玉。
这天两人才说完竹林七贤,携手说要去后院里的竹林逛逛,忽然听见前头一声怒喝:“你给我滚出去!”
黛玉忙回身,果然见到一袭红色的影子翩翩从前头过来——之所以是翩翩,是她压根没有好好地走路,说飞檐走壁也不为过。英莲瞪大了眼,看到这红衣服的美人儿落在跟前,行云流水般顺势往最粗壮的一根竹子上一靠,那竹子软而韧,将她牢牢地托住了,把红衣衬得愈发鲜艳。
美人神色很冷漠地把一盒东西往黛玉手里一抛,黛玉接住了,定睛一看,桂花糕。
她哭笑不得地说:“姐姐,这是怎么了?”
林琯玉言简意赅地说:“溜出门被他的侍卫看到了,陛下正和他在酒楼上,他叫侍卫来抓我。”
然后呢?
然后自然是被撂倒了。
林琯玉很冷漠地一摊手,说:“这怪我吗?你爹骂了我一路呢,用典深刻,字字隽永,跟王姐姐做八股文一样严谨。”
黛玉忧心忡忡地说:“姐姐出去做什么呢?”太上皇刚刚驾崩没多久,满城都是一片凄凉景象,全国上上下下都是百日之内不得作乐的,这时候哪怕出去,又有什么好玩的?
林琯玉笑眯眯地说:“吃~肉~呀~”
黛玉脚下一滑。
其实大家并不是都不吃肉的,换句话说,老百姓们私底下守国孝并没有那么规矩森严,最严谨执行的应该只是皇家,其次是国皇亲国戚和大臣家中。林家就是这样,足足一个多月没有吃荤腥了。
毕竟只是口腹之欲,要是这都忍不过,被人参一本,那可真是有趣了,轻则丢官,重则丢命。
林琯玉站直了身子,对她一弯眼睛,施施然去了。英莲说:“宁可居无竹,不可食无肉,琯姐姐真坦然呀~”
黛玉说:“她就是馋。”
……
前头林如海骂完女儿,犹不解气。
虽然看到林琯玉的时候,他也正在和皇帝喝酒吃肉(皇帝实在受不了了才出来觅食的),但是这和看到亲女儿和王颀牵着手走在大街上比起来,都不算是事儿了!
而林琯玉这没心没肺的,完全不知道她爹在气什么。
林如海刚想叫去请夫人过来,就听到有人说王颀求见。
林如海眼皮子一抖,“滚出去”和“请进来”两个念头在嘴边翻滚了一遍又一遍,最后还是生生吞下了前者,说:“让他进来。”
王颀被他身边的人引进来,这少年人生得有几分像王子腾,但是眉眼精致远胜其父,面目苍白、俊秀,站在那里的时候,连身后的光都显得黯淡。他行了一礼,说:“伯父。”
他行的是晚辈礼。
林如海把视线放在手边的书上,良久,连头都没有抬起来,哪怕看他一眼。
王颀始终不亢不卑地站在那里行礼,他的脸上并没有流露出什么愠怒的神色,甚至显得舒缓。他在试图当一个讨人喜欢的小辈这方面一直很有心得。
林如海终于放下了书,他说:“什么时候开始的?”
王颀垂手而立,他说:“我不知道。”
林如海听到这里还不惊讶,不过他顿了顿,又说:“我记得你教过她读书。”
王颀淡然的脸上露出狼狈的表情。
那时候林琯玉才十岁出头!是个麻烦精!身上最出色的就是那张脸和她惹麻烦的本事了!他为什么要喜欢她?!
……虽然她现在除了长高了一点之外也没什么变化。
林如海看他半天不回答,颇有些狐疑地上下打量审视他。
王颀默默地摇头。
林如海松了一口气,心说:还好不是,那也太禽兽了!我喜欢夫人,那也是在她及笄后的事情了!要不然我真该怀疑自己请先生的眼光了!
他松了一口气之后,语气并没有变得和缓多少。但凡当官久了的,都是不怒自威,林如海往日惜材,在年轻的官员面前甚至会有意收敛,但是此刻他锐利的视线盯着王颀的时候,却是毫无保留的、充满深意的,一种仿佛五岳般的沉重。
王颀轻轻地掀了掀眼皮,对上了他的视线。
林如海道:“依我对琯琯的理解,她也不知道。”
她甚至不知道,我冲她发脾气,并不是因为她在孝期吃肉,而是因为她肆无忌惮地和王颀混在一起。只有琯琯这样的小姑娘才会觉得王颀不坏,以我看来,王颀亲姐是贵妃,从小玩到大的两个皇子一个有意藏拙一个有意张扬,都不是好人,他也绝对不能算君子。
她看到的王颀可能脸黑但是心软,对她百般纵容,她一个小姑娘,什么也不懂。
王颀在他的示意之下坐在了一边,他淡淡地说:“您并不理解她。”
林如海看着他,一言不发。
一个年轻的男子,性子凉薄,眉峰锐利,这不是多么好的面相。
王颀继续说:“琯琯不像二姑娘,她生性贪恋自由,广阔威严的紫禁城困不住她,寻常人家的深宅大院也困不住她。”林如海说:“那你呢?”
他很轻微地摇了摇头,脸上浮现一点儿温柔的神色,说:“我……我不想困住她。”
林如海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他终于不再说女儿的事情,转而问:“我听说你是百年来最年轻的举人了,为何上回春闱不曾参加?”
王颀道:“我父亲仍然在朝中,是陛下心腹,我姐姐是后宫宠妃,我无论做什么,都不是王颀了。”林如海笑着叹息:“寒门子弟听闻,不知要写出多少骂你的话来。”
王颀轻蔑地说:“燕雀只是燕雀,因为飞的太低,除了质疑苍鹰的影子遮住了阳光之外,难以见到真正的世界之大,可这对苍鹰来说又有何妨?”
平心而论,林如海很欣赏他。
他让人送走了这位让他喜怒参半的后辈,忽然回头问:“都听见了?”
屏风外留出一截红色的裙摆,林琯玉转出来。她皱着眉,神色很纠结,很茫然地说:“他……”林如海看看懵懂的女儿,笑着说:“他家的烤鹿肉虽然好吃,你女孩子家家的叫人送来也罢,以后还是少去。”
叫这臭小子过来还差不多。
王颀走在外头,脑海里始终浮现着那一截红色的裙摆。二十七日的孝服期过后,他就送了她一条这样的裙子,她穿红色特别美。
何赤暇和他迎面碰上了,对他很轻微地扬眉,说:“何事叫你如此开心?”
王颀颔首,反问他:“何先生是来?”
何赤暇说:“送药。”
王颀看他往林如海书房去了,有些奇怪。
他甚至在脑海里想出了一个可笑的理由,林黛玉只比琯琯小两三岁,又是惯常和何赤暇走得近,他这番来,不会也是……
他顿了顿,无奈地摇了摇头,不可能。
当然不可能。
何赤暇手中拎着药包,进入林如海的书房,熟门熟路地在他跟前坐下了,拆开了那些药包。里面出人意料的,并不是什么药材,而是一些晒干了的药渣。
“太上皇去世的前几年用的药都有问题,”他说话一向直言不讳,也不管林如海变了脸色,只是自顾自地说,“这种毒药十分罕见,药效甚微,并不容易发作,但是长年累月的下来,壮年男子也会被掏空,何况太上皇那样一个老人。”
林如海盯着那药渣,手指颤动了一下,又问:“最后几年是哪个太医主治太上皇的病?”
何赤暇缓缓道:“就在太上皇驾崩后,皇上便命令当时所有相干的太医陪葬。”
作者有话要说: 真的抱歉抱歉抱歉晚了这么多
明天日万,应该早中晚都有一章,为表歉意,明天三章留言给大家发红包
真的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啊哭唧唧
☆、第七十一章 俗与不俗
林琯玉坐在房屋上; 果然听见下头茶盏被掼到地上摔碎了的声音。
她叹了一口气; 往后一仰; 在陡峭的屋顶上躺下来。身下的瓦片颇有些硌着骨头; 她却恍然未觉,全神贯注地听着屋子里头的动静。
林如海说:“……此事当真?”
何赤暇觉得最近碰见的质疑自己的人愈发的多了; 只是他并不会为此对林如海生气,他只是很严肃地点点头; 说:“千真万确。”
林如海说:“你怀疑是皇上对太上皇……?”
皇帝其实真不算什么孝子; 但是做出这种事情来,让天下学过礼仪廉耻的莘莘学子情何以堪?让被先帝钦点了的探花林如海又情何以堪?让代他在太上皇身边侍疾多年的九皇子水澜又情何以堪?
林琯玉终于听出来他们在说什么了,她脚下一滑,面无表情地扶住了。楼下何赤暇若有所觉,抬头看了一眼; 又对林如海说:“伯父打算如何?”
林如海摆摆手; 显然是不想再说此事了。他说:“玉儿在后头; 你去给她看看。京中气候不比江南养人。”何赤暇听到这里,很轻微地笑了一下; 反问他道:“那伯父为何要应召进京?圣旨并非是非接不可的; 陛下一贯很能体谅臣下。”
林如海道:“陛下是个好皇帝。”
何赤暇没再说话,他对政事其实并不怎么上心; 哪怕是帮着北静王对付忠顺王,也只是出于一些旁的考量。
他走出林如海的书房,恰好见到林琯玉站在下面,看到了他; 她微微笑了笑,敛裾行礼。何赤暇也笑了,他道:“方才王颀来过?”
林琯玉皱了皱眉,说:“你不必岔开话题。你的意思是说,老圣人驾崩,后头是圣人动的手?”
何赤暇奇道:“你管这个做什么?”
她道:“我是担心我爹,他那个迂腐的性子,知道了不会出事吗?还是他当初就有了怀疑,才托你查看老圣人的药渣?”
何赤暇不否认,他道:“伯父并非你所想象的那样。水溶、水澜、王颀,也不是你想的那样。贾家更不是你想的那样。”
林琯玉还想要问,被他用一句“我去看看小四”堵住了,噎得险些没翻个白眼。
黛玉正在接见外祖母派过来的老嬷嬷,不耐烦地回着一些对方询问自己起居的话,说到后头,她蹙起精致的眉峰,说:“我在自家,怎么会受委屈呢?劳烦妈妈回去告诉老太太,我一切都好,改日回去问她请安,还请她老人家不要嫌我烦才好。”
老嬷嬷忙笑道:“姐儿最是孝顺不过的,还有二爷也托老奴带了东西过来。”
黛玉问是什么,老嬷嬷就取出一个精致的瓷盒子来,说是二爷磨出来的胭脂。黛玉幼年的时候也收到过这样的礼物,如今没想到这个年纪了,贾宝玉一点儿长进都没有,想要发作,又觉不妥,冷了脸说了一句“难为他有心”,却没叫身边的丫鬟接过来。
老嬷嬷见她不接,便含笑催了一句:“姑娘?姑娘实在不必腼腆,姑娘和二爷是咱们看着长着的,是打小的情分呢。”
这时候忽然一个声音冷冷道:“不过几个月罢了,打小的情分从何而来?”
老嬷嬷自然不会认得这位盛宠正隆的神医,忙赔笑道:“原来是何先生,是来给姑娘看病的还是如何呢?”又拿乔地指点说:“倒不是老奴多嘴,在咱们家,哪怕是个丫鬟看病,也是要拉起帘子隔着号脉的,这样唐突进门来,到底——”
何赤暇越过她,坐在了黛玉边上,顺手从她手里抢过黛玉的右手,闭眼号脉。老嬷嬷没见过这么不给面子的,一时惊呆了。
黛玉也怔了怔,随后抿起嘴笑了,说:“妈妈既然话带到了,还是且去吧。”
老嬷嬷气得说不出话,林黛玉一言不发,身边的几个大丫鬟忙上来,好说歹说把人给弄出去了。黛玉这时才抱怨说:“一盒胭脂罢了,我哪里就缺了?”
何赤暇睁眼,说:“最近可会觉得身子乏力,小腹坠胀?”
黛玉红了脸,一把抽回了自己的手。
她又不是真的一点儿人事都不懂的女孩子了,何赤暇这样好不掩饰地问出来,她能好意思才怪。然而医者眼里是不存在好不好意思的事情的,他扬一扬眉,道:“怎么了?”
黛玉说:“小何,你存心气我的是不是?”
他终于笑了,说:“那老嬷嬷话说得不错,你虽然只在贾家住了几个月,但是你和贾宝玉是姑表兄妹,本该亲近,再有他为人温柔体贴,虽然不思进取了些,人却不坏。”
黛玉脸色愈发冷了。她本来就是个苍白柔弱的小美人,不苟言笑的时候颇有些生人勿近的冰清玉洁的仙气,“他是个有来历的,我却是俗人,不配同他说话。”
何赤暇摇头笑道:“若你俗,便没人不俗的了。”
他要了纸笔写下方子,黛玉托腮瞧着,忽然问:“我听说,元春姐姐近来失宠,有些微恙。”何赤暇道:“宫里头的女人,没一点微恙才奇怪。”
黛玉道:“可若是她……”
何赤暇道:“你在担心贾家?”
黛玉忧心忡忡地点点头,就见对方很讥诮地一挑嘴角,说:“迟早要败落了的,贾元春一个贵妃何来的本事力挽狂澜?她自己尚且不清不楚呢。”
黛玉一直觉得他什么都知道,本来就奇怪,这会儿听见后头这句暧昧不明的话,更加困惑了,抬起头去看他,只见到他低着眉眼写字的样子。何赤暇生得俊秀到近乎刻薄的地步,问诊时也不像一般的大夫那样会慈眉善目的,但是黛玉一直很喜欢他给自己看病的样子。
她小时候总觉得自己活不长久,幸好能够遇见何赤暇。
她说:“那要怎么办呢?”
何赤暇用有些嘲笑的口气说:“积善行德吧。”
他放下笔,抬起手来,黛玉怔怔地看着他,他的手在半空中顿了一下,想到她是个大姑娘了,终于也只是轻轻松松地放下了手,笑了笑,出门去了。
黛玉叫雪雁过来拿方子去配药,自己坐在房里苦思了一会儿,咬着毛笔,给探春等人写信。
毛笔是紫竹的,还有一点儿竹子的清香……写着写着,就饿了。她正在长身体,素的本来也不怎么填得饱肚子,久了简直挠心抓肺。
她已经很久没哭了,这会儿生生饿哭了。
早知道我就不说姐姐出去吃肉了,我想叫她带我一起去嘤嘤嘤嘤嘤。
同样觉得很饿的还有宫里头的薛宝钗。
林琯玉能偷吃肉,然而在宫里陪着小公主守孝的薛宝钗是真的顿顿吃素,不是豆腐就是白菜,两天下去,把脸都饿小了一圈(但是仍然是圆的)。
小公主受不了了,趴在桌上,扁着脸,有气无力地说:“我好饿,好想吃肉。”
薛宝钗揉揉她的脸,说:“殿下要不要喝一杯茶,再叫些饭菜上来?”
小公主嘤嘤嘤嘤嘤地哭,说我要吃肉我要小九哥哥我不要读书我不要喝茶。水澜身为太上皇最疼爱的孙辈,丧礼上他的事情比太子这个正儿八经的嫡长孙事情还多,也确实很久没来她这里了。
在宝钗看着她把地板来回擦了两遍的时候,水澜终于被请过来了。
他一看到她,就挑了挑眉,弯腰捞起了妹妹,哄她喝了一碗米糊,才回头问她:“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宝钗摸摸脸,说:“这不是好事?”
他失笑。薛宝钗低下头看了看睡熟了的水沁,忽地说:“我听说殿下前两天与太子在灵堂上起了冲突。太子质问殿下您,在太上皇在世的最后几日,是您守候在太上皇身边,为什么太上皇忽然就在睡梦中去了。”
结局她也知道,皇帝叫人把太子给拖下去了,这还是他第一回这么不给这国之储君脸面,为的竟然是水澜。这不知道是好是坏。
水澜悠悠地道:“我也听说,阿沁这里,上上下下的事情,现在一应都是你拿主意。你只是一个区区伴读,手是否伸得太长了?”
两人对视片刻,同时缓缓地笑了。
水澜说:“你要知道,我是皇帝的儿子,我做什么,都是我父皇让我做的,哪怕是和太子对峙,我也有底气。”他轻轻地拍了拍薛宝钗的肩,觉得有些硌手,又皱眉说:“这几天阿沁身边离不了人,只能辛苦你了。”
薛宝钗嘴唇动了动,没有说话。
眼前忽然闪过什么亮晶晶的东西,她抬手一抓,低下头一看……一颗糖。
她忍不住笑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更
后面两更可能在晚上,我今天尽量早
☆、第七十二章 木石前盟(一)
“我不信!!!”
外头的晴雯正做着针线; 突然听见这一句话; 手一抖; 针尖扎破了手指。她皱眉道:“好好的; 宝玉这是怎么了?”
她将手指含在嘴里,也来不及找药; 起身匆匆进去,就见宝玉把东西丢得满地都是。她不由嘲笑道:“哟; 这是怎么了?二爷纵有天大的脾气; 对着我们这些下人发作就罢了,怎么好对着袭人动怒呢?”
袭人方才不料他会如此动怒,吓得跪在地上,这会儿听晴雯嘲笑的话,气得满脸通红; 眼泪都要下来了。贾宝玉一贯温柔体贴; 为了旁人冲她动怒发火这还是头一遭; 她心里不由更恨了林黛玉几分。
贾宝玉眼里含泪,问晴雯:“她说太太那边叫的妈妈被林妹妹给骂回来了; 林妹妹这样仙子一般的人物; 岂会如此无礼?她又为什么不收我的胭脂?”
晴雯含笑道:“我记得林二姑娘还在咱们家里头的时候,便不喜欢擦胭脂的; 许是觉得用不上罢了。那些个老妈妈倚老卖老的不在少数,怎么二爷竟不问是否她们恼了林姑娘这样不假辞色,才回来到老太太、二爷您跟前说林姑娘的坏话呢?”
贾宝玉怔愣愣的,忽地道:“那老妈妈还说; 林妹妹由着那大夫给她把脉,连个帘子也不拉,两人亲亲热热的。我以为林妹妹只是性子冷淡,才不喜欢和我玩,这天下的男子全是浊气逼人的蠢物,哪里配得上她呢?”
晴雯似笑非笑地道:“既然是看病,怎么二爷不想着林姑娘是否身子不好了呢?”
宝玉觉得她说得有道理,怔怔坐了许久,忽地站起身就说:“我要叫老祖宗去接林妹妹回来住,哪怕是天大的病,我们家也能请太医来,哪里用得着那沽名钓誉的所谓神医?”
袭人还想拦,麝月按住她,摇了摇头。
晴雯冲她冷笑一声,也没有跟着宝玉去,而是指桑骂槐地道:“宝姑娘也说要搬出去了,有些人盘算得好,岂料人家压根不领情,这又是何必呢?咱们都是当奴才的命,何苦来?”
袭人嘴拙,气得说不上话来,只是流泪,看着贾宝玉怒气冲冲地去了贾母那边。
贾母正在为了元春的事情烦心。她怎么都没有料到,那极尽荣宠的省亲一夜过后,元春就失了圣宠,虽说现在还在国孝期间不能侍寝,但是那些太监的嘴脸却一天比一天难看了,她好不容易使了银子打听,才知道元春竟然有一个月都没有见到皇上的面,连提都没有被提起过。
贾家的富贵都押在她的身上,贾母怎么能不急呢?
她和王夫人道:“银子送进去了没有?”
王夫人自打管家之后,银子就没有够用过,这会儿听见女儿失宠也很担忧,咬了咬牙拿出了自己的一笔银子送进去,急得嘴角都起了泡,只是道:“送了,只是元春却说……”
贾母敏感地道:“说什么?”
王夫人道:“她说,都是天意,叫我不必强求,与其在她身上押宝,不如多多勉励族中子弟。”
贾宝玉就是在这个时候哭着一头撞进来的。
贾母慌得搂住他,问慌慌张张跟过来的小厮:“这是怎么回事?”
贾宝玉在她怀里哭得直打嗝,说:“老太太,你去接林妹妹回来住好不好,园子里没人陪我玩了,我听人说林妹妹要嫁人了,这可怎么办呢?”
王夫人脸色都变了。
贾母缓缓地拍着贾宝玉的背,问他:“这些话,你都是听谁说的?”
贾宝玉泪眼朦胧地道:“袭人说那老妈妈从林府回来,说了许些不中听的话,还给、还给那个太医摸了手腕子,她、她不收我的胭脂……”
贾母想了想,笑着说:“你林妹妹回家去住了这么久,你是该想着她了。我改日叫她过来住可好?”
贾宝玉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达成了目的,喜得连眼泪都忘了擦,只是谢老祖宗,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亲娘在边上愈发难看了的神色。
贾母要让林黛玉到贾家住,有的是现成的借口,说是隔壁宁府贾敬辰寿到了,贾敏听了自然不会不去,携着两个女儿现在荣国府住了一晚上。
林琯玉实在不耐烦外祖母见了她母亲就必要哭泣一回的行为,拉着黛玉悄悄走得早了些,两人嘀咕了几句宁府之事,恰这时候鸳鸯送了一盘子的桃儿过来,个个都硕大饱满,甜香可人。
她笑道:“这原是下头庄子里头的人孝敬上来的,姑娘们晚饭毕走得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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