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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女的奋斗史-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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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我答应!”

四个字,一个答案,其实原本前天之前就该给他的,可谁知不过两天过去,他们之间已经天翻地覆。 那种如释重负的、从内心深处生出的隐秘的欣喜,都已不复存在,有的只是无可奈何的沉重而已。

她的心中一团乱麻,她知道不该如此莽撞地答应,可是似乎除此之外,又别无他途。 他给了她一条捷径,同时堵死了其他的可能。

她确实生气、失望,但更多的却是浓浓的无力感。 这个男人,终于也走到了让她只觉沉重的地步。 心中一阵空茫,脑中再无法多想一点,只觉视线模糊,摇摇欲坠。

而穆谨早已被她简单的答案惊到,只要牵涉到她,他便从未体会过这种想要什么,立马就能得到的感觉,这种感觉因太过不真实而显得震撼,让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瞬间狂喜铺天盖地淹没一切,那些痛苦的、纠结的、忐忑的、脆弱的情绪立马就烟消云散了。

他猛地松开自己扣住她后背的手,身体退开一寸,不想让那种从心到身的激动战栗被她发觉。 他握紧了拳头背到身后,面色沉静波澜不兴地俯视她的脸,却发现她突然向后倒去。

南槿只是一时晕眩,太医火烧屁股一样赶来,把脉把了半天,满头大汗,瑟缩着说道:“无碍,只是太过劳累,需静养几日。”

穆谨脸色终究缓了过来,打发了太医,自己也挤着上了床。 南槿积攒了力气起身要离开,被人紧紧锁在怀里,一动也不能动。 南槿恼羞成怒就要发作,就看到他也是一双血红的眸子。 原来他们是在彼此折磨,她想,心中一窒,动作便缓了下来。

铜炉里烧着安神香,香烟袅袅,一缕一缕游荡,升上老高,又纠纠缠缠,扭成旖旎的形状。 两人都困到不行,紧紧挨着相安睡去。

穆谨其实睡得不踏实,哪怕在睡梦中,情绪也在大起大落间反复。 他梦见第一次见她将她挟持,她发间淡淡熏香让他神思恍惚,手不知蹭到哪里,突然就接落一枚耳坠,那之后那坠子被他藏了好多年,哪怕后来她随他来了北珉也不曾还回去。

他又梦见蒙山上刮骨一般的狂风,吹得他神志不清,她扛着自己一步一步爬到山顶,身后追兵声音隐隐约约,她的脚步不曾错乱一步。 那是鬼门关前的最后一步,他浑身都疼,却从心底生出一种麻麻的快意,他知道自己在那一刻真的走不出来了。

他在鬼哭狼嚎一般的风声里彻底失去支撑,晕死在悬崖边上,最后一瞬间的意识清醒。 她的父亲和儿子被人架在刀下,他看见她的颤抖,听见她的嘶吼,感受她撕心裂肺的痛楚,于是自己的心也跟着痛不可抑。 然后他想自己估计是要交待在这里了。 也罢,回到北珉,也不过是另一场煎熬,至少这样,这个女人还会记得他,最后一刻,他并不后悔。

人总是要在经历过什么之后突然觉悟。 他以为那些所谓女人的天性什么的,终究会让她回头,那么他必死无疑,可是最后她选择丢下一切,带自己逃跑。 醒来后,他不止一次猜测最后的最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结论是,无论发生什么,都无法掩盖他心底的震动。 那一场逃亡,成全的不止是她的新生。

最后他又梦到那一次逼宫,父亲的死逼,母亲的放弃,兄弟反目,他一箭射穿她的胸口,血流了一地。 他梦见她在漫天血色里睁大眼睛看他,他却一步也不能移动,她自己拔出血肉模糊的箭矢,再狠狠插/入他的心脏,然后一步一步头也不回地离开。

他的胸口痛到让人疯狂,然后他就在这种疯狂中醒过来。

南槿还在昏睡,大约是被他要命一般的力道拥得无法呼吸,眉头死死揪住,梦中呓语,竟都是“放开我”。 他下意识松手,她便往前滚了一圈,竟还是没醒,只是眼角湿润。

他放缓了呼吸,小心翼翼地等候良久,才敢伸出手,一下一下,轻轻抹上她的眉头。 真的是皱得死紧的,抹了好久才肯松开。 他又慢慢地移过去,手臂环绕过她的背,极轻地慢慢抚上,生怕再惊扰了她。

这一刻如此安静,都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她就在他的身边,他便觉得世间再没有了其他可要担忧的。 什么皇图霸业,都不过过眼云烟,他要的只是她。 他自看见她的第一眼开始,便从未打算让她从自己的心底离开。 从她第一脚踏进北珉开始,他便从未打算让她再回去。

遇见了即是缘分,良缘也好,孽缘也罢,哪怕要纠缠到死,她也只能是跟着他一辈子。

“南槿。”他悄悄吻上她的唇,细细摩挲,忍不住喟叹出声:“对不起,我很欢喜。”

☆、90第八十九章 番外 替身(上)

皇后过世的那一年;慕章泽只有太子一个儿子。 皇后是在他还是太子时便入了府的,娴雅大方;端庄守礼,颇得上上下下的赏识与认同。 她在十六岁便嫁给他;一直到去世;也不过短短五年。

五年中,她从一个完全的陌生人,变成他不可或缺的生命的一部分,他敬她;重她,也爱她。

年少懵懂,他将那种相濡以沫的感觉叫□。

生活一帆风顺;他的父皇只得他一个儿子,国内风调雨顺,天下太平,内忧外患都无,他只需平平稳稳地走好每一步,然后就可顺利继承大统。

他确实也是这样做到的。 那一年他父皇病逝,他登基为皇,他唯一的妻子成了皇后,唯一的儿子成了太子。 那是她陪伴他的第五年,她就在那一年末初雪降下的时候闭上了眼睛。

太子还依依呀呀说不完整一句话,却也能感受到母亲离世那种悲哀与恐惧,缩在他怀里哭得昏天黑地,差点背过气去。 他抱着他离开,却在宫门前再迈不开一步。

漫天飞舞的鹅毛雪絮将天光遮挡,满世界灰蒙蒙一片,宫门前的台阶上已经积了厚厚一层,一脚下去,留下凹陷的印记,顷刻又被掩盖。 可是他心里那个突然空了的一块,却怎么也再填不回来。

这一刻,他和整个天地一样寂寞。

京郊南清山上的桃花开了,他在御花园带着太子闲逛时偶尔听宫女们说起,那是个好去处,山上寺庙是整个景阳城香火最旺的。

他突然便记起皇后离开的那年春天,她也是难得撒娇一回,要他陪她去南清山赏花,那时他是怎么回答的?好像是说刚刚登基,没有空闲。

她走了之后,他倒是有了很多空闲,但那时才意识到所谓空闲,全在人心罢了。 如果他想,他总能挤出时间陪她出一趟宫门。 他可能、只是有些不太想而已。

可是为什么不想?她是他唯一的妻,四年来甚少出门,要自己陪同的次数甚至是没有的,这么多理由,都足够他陪她出一趟门。 可是为什么不想呢?他费了些心思,没有结论,也就作罢。 只是心里不是不遗憾的。

都说美人如花,哪有美人不爱花的。 皇后也是美人,只是端庄守礼惯了,许多风情就不经意被人忽视了。

皇宫偌大一个家,只有他和太子,总是让人觉得清冷空寂的。

于是他决定带太子去南清山赏花。

山顶的寺庙前人流如织,慕章泽带着人悄悄走到寺庙后面,顿时清净了不少。 庙后也有桃花,虽不如庙前的盛,却别有一番悠然自得的娴雅。 太子不知不觉睡着了,他遣了宫人送去寺庙歇着,自己独自逛去。

林木掩映之处有一抹桃红,他赶着美景过去,到了才惊觉,果然是美景。 一名女子委身坐在一棵桃树下,桃红裙裾飘散开,与周围的颜色融成一片,细看也无法分辨。

他不自觉走近了,女子仓皇回头,一张脸有不正常的潮红,想要遮掩,却又无能为力的模样。 他更好奇,走到她身边一步远,扫视她的周身,没有任何异常,可她还是一动不动地坐在地上,一张脸此时已变成煞白一片。

“小姐为何坐在地上?”他眸带关切,但更多的还是对这张脸的兴趣,恍惚间好像有皇后的影子,但她又比皇后美了许多。

“我......我的腿崴了一下,站不起来了。”女子喏喏说道,声音几不可闻。

他了然一笑,原来如此,于是蹲□,想要伸手查看。

女子惊慌失措地挡住他的手,说话都不利索了:“公子......公子不可!”

“我可以帮你。”他道。 心中不怀好意,面上却是一派正经。 他少有这样的时候,像一个坏心调戏良家少女的少年,可是这寺庙之后的荒郊野外,突遇惊人美色,多年威严表象掩盖下压抑的斜肆因子就蠢蠢欲动了。

“我......我有带人来,他们......他们应该在附近,不劳烦公子了。”女子几乎将头扎进自己的胸口,说话一颤一颤的,霎是惹人怜。 也惹人调戏。

慕章泽闻言立马站起身,道:“是在下唐突了,那在下先告辞,小姐便继续等你的人吧。” 说着真的斜向里往前走了几步。 突然他又停下,回头时正好看见女子张嘴看他欲言又止的模样。 他皱眉,有些忧心地交代道:“这附近常有野兽出没,狼啊,野狗啊什么的,小姐要多小心。” 说罢又转回头走了。

这次又多走了几步,果然听见后面的呼喊。 “公子,公子,先不要走!”

他闻言果断转身回头走了回去,笼着袖子,居高临下,睁大眼睛关切道:“小姐还有什么吩咐么?”

女子将自己的下唇咬得泛白了,一双翦水秋瞳满溢流光,抬头猝不及防地望进他的眼里,让他怔了一怔。 随后她似下了好大的决心,嗫喏道:“求公子施救。” 说着将掩在裙裾之下的右脚伸了出来。

慕章泽从来没做过这种事情,但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他毫不客气地伸手,握住了她的脚踝。 脚踝纤细,不盈一握,放在他的手心,像是一样奇巧的玩具,他突然就生出些眷恋。

于是这个施救的过程变得有些漫长。 慕章泽锁紧了眉头,专注于手中的“玩具”,一副慎重又慎重的表情,像是真正的救死扶伤,像是对待将死的病患。 可心里却早已化成了一滩水。 他隐约觉得自己有些不太正常,但是管他呢,这辈子也就这么一回了,周围也没人,他是真不正常了才会早早松手。

女子中途觉得有些痛,但不是不能忍受,突然猛的一阵剧痛袭来,她眼前一花,直觉自己要晕过去,但是没有,下一瞬就好了,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慕章泽还在有模有样地抓着她的脚踝揉捏,她自己动了动,觉得无碍了,但看他一脸严肃认真,估摸着是还没好,于是继续沉默。

又过了一盏茶时间,女子脸上烧红的那一块已经转移并遍布全身了,她觉得自己的腿已经不痛了,可是脑子晕眩得厉害,浑身发烫,在这三月的天里,燥热的感觉笼罩周身。

她终于忍不住了,细声询问:“公子,我已经不痛了,是不是已经好了?”

慕章泽因她的声音如梦初醒,猛地将她的腿扔下,下一瞬的表情又似乎有些可惜,但终究还是作罢。 他起身,又朝女子伸出手,要拉她起来。 女子羞涩垂头,终究还是将手递给了他。

柔弱无骨,他在心中感叹。 再转眼巡视她低垂的眉眼,嫣红的脸颊,嘴角不自觉勾了起来。 这满山的□,都不及眼前人之万一。

女子矮身行礼,声音柔婉清丽。 “多谢公子搭救,只是......只是无以为报,来生结草衔环再报公子大恩。”

慕章泽立马笑了,笑声愉悦低沉,震动耳膜,自有一番暧昧味道。 “多大个事儿啊! 说得这么严重! 放心吧,我不会告诉旁人。” 事关女子清誉,他省得。 其实他本来还想问她是哪家的小姐,看她举止,应是大家,想想还是作罢,直接问也不好,还不如找人去查着。

他放她离开,再未多说一句,但女子的表情显然是有些触动的,他在心中得意不已。

他果真找人偷偷跟着去查了,送回来的消息是白家。

得到消息的时候他正站在皇后曾经住过的寝殿前,暮春时节,细雨霏霏。 他细细咀嚼着这讯息,眼中光彩前所未有的灿烂。

白家的女儿白卿羽,果然名不虚传,是个妙人儿。

等春雨落尽的时候,白家迎来了长女白卿羽的及笄之日。 北珉第一美人的及笄礼,必定是京城一大盛事,但有幸观礼的人少之又少。 白家虽是商家,但气派不输京城任何一家官家,邀请的宾客非富即贵。

于是有一个贵人中的贵人也闻声而动。 他只是一时心血来潮,微服出行,正好赶上这一场。 听闻街头巷尾人们议论时他正好路过一个玉器铺,心思一动,随手挑了一对半开的鸳鸯玉佩,一路游到白家围墙外,他只遣人将半只鸳鸯佩当礼物送了进去,并未嘱咐要隐藏身份。

白会通是个心思通透的,收到来礼只怔愣了一瞬,便明了。

第二日,白会通亲自上白卿羽定亲的林家退了亲,具体原因他一个字也没说。

半年过去,南清山寺庙后突然多了一栋宅子,模样倒不见多大气宏伟,只是胜在环境清幽,是个修养的好去处。 慕章泽便常常借着天热暑气重的由头上山透气。

白会通的正房夫人常年念佛,白卿羽及笄之后,便常常被遣了去南清山寺庙为母亲捐些功德。 于是一次两次,三次四次的,就总是遇上了寺庙后大宅子中的她的恩公。

婚约已除,白卿羽没了第一次见时的那种拘谨,慢慢熟识起来后,竟透出些大家闺秀少有的灵气来。 慕章泽意识到的时候,想起初次见面自己按捺不住的调戏之心,不由暗自好笑。

时光易逝,太过美好的总是不容易停留。 夏天很快过去,秋天又过去,冬天开始的时候,慕章泽终于坦白了自己的身份,开口求娶。

白会通的意思他早明白,光看一次又一次地遣女儿上山便可知晓,他想知道的是白卿羽自己的主意。 他虽富有天下,也头一次生出些不确定与忐忑来。 可是白卿羽很快便点头,娇羞中带着无可撼动的坚定。 她的眼睛圆且黑亮,光芒流动,这一刻他记得太过清楚,一直记了一辈子。

他花了些时间搞定朝中那群老古板,大有不妥协便永不续娶的态势,终于成功。

桃花再开的时候,他最后一次邀她上山,他为她种了满园桃树,那一年却只打了几个花苞。 她站在清晨雨雾沾湿的花苞下,拈枝回眸一笑,勾走了他的魂魄。

得知她怀孕之时,他已一切准备妥当,队伍浩浩荡荡地将她迎进长乐宫,直接居贵妃之位。 这是无上的荣宠,离皇后也只差一步,可是又没有太多差别,因为他的后宫中只有她一个女人。

恩爱缠绵,痴情缱绻,再美好的词也无法形容他们的世界。 故事到这里其实最好是结尾了,从此他们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 可是偏偏好梦难长圆。

白卿羽怀孕六个月时,慕章泽有一天如常回到长乐宫,用膳时随口问起当初送去给她的及笄礼,那枚一半的鸳鸯玉佩去了哪里。 白卿羽想了想,其实她后来都是贴身携带,但在某次上山时丢了。 她当时还跟他说过,怕他怪罪,心中忐忑了一阵子,但他却不以为意。 那只是街边再普通不过的店铺买来的玉佩,买时只为应景,丢了也无妨,只要人到手了便好。

这事早被揭过,不想又被提及。 白卿羽不明所以,追问几句,只是看到慕章泽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便也识趣不再追问,当天晚上他们头一次不欢而散。

然后慕章泽的疏远就变得有些明显了,之后的半个月,白卿羽只见了他一回,浅浅一眼之后就离开,不曾停留。 她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可是他人都不让见,更遑论辨清了。

怀孕八个月大的时候,她行动已经不太方便,成日里在长乐宫静养,宫中守卫也越见森严,她的宫女莫名其妙被换了一拨,新来的却都不怎么开口了。

直到有一天,相隔不远的长庆宫迎来了它的新主人——常贵妃。

白卿羽抚着肚子站在正对长庆宫的那面宫墙下,细细听着鼓乐喧天,那一片欢声如海浪一般蒙头扑打下来,直让她晕头转向。 向来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她早料到会有这一天,可这一天来得太早了些。

她一日一日委顿下来,卧床再难起,全身瘦得只剩下一个浑圆的肚子。 整日里僵涩如死人的服侍宫人竟也开始看不下去,却没有人有办法,只能盼着早日生下孩子,早些解脱了。

突然有一天,长乐宫来了访客,竟是新进宫、占尽圣宠的常贵妃。 白卿羽已下不了床,只在床上迎客。 她虽心中郁结,却仍是尽了礼数。 然常贵妃并不是来沟通感情的,她带来了一个答案,又或许是另一个疑问的开端。

原来真的是牵扯到那枚玉佩。

慕章泽在将白卿羽放进心里之后便也开始关注她的周围,尤其是她前任订婚的林家。 林家也是商贾世家,家世与白家算得上北珉头两家,不分上下。 白林两家关系不错,林家大公子林清云与白家大小姐白卿羽算得上自幼熟识,青梅竹马也不为过,于是定亲顺理成章。

不想有人横刀夺爱。 白老爷子上林家退亲的时候私下里是与林家当家的说清楚了,皇帝看上的女人,哪怕是定了亲,谁又真敢再往家里娶,是以林老爷也看得开,立马放下了,亲事退得极为顺利。

唯一不顺利的是林清云。 自幼的情分,莫名其妙地就断了,他有多不甘心。 终于某一日将白卿羽拦在去南清山的路上,声声质问,白卿羽坐在马车上难过且难堪,却又无从解释,不得已下车面见。 林清云竟激动起来,冲过来就要抢人,顿时乱作一团。 慌乱中白卿羽遗失了贴身的半枚鸳鸯佩。

不想对林家过分关注的慕章泽在林大公子身上发现了这枚玉佩,疑虑顿生,于是找了个由头叫人将他丢进大牢,一番审讯,什么也交代出来。 林大公子神情委顿,只见人拿着那枚玉佩时露出凶狠的眸光,仿似要吃人一般。

慕章泽心头卡了个石头般难受,随口问起白卿羽,她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于是他亲自去会林清云。 与林清云对视的那一刹那他福至心灵,突然生出些不妙的预感,同时又恍惚想着自己到底为何对此事如此上心,或许真的如他的妻子所言,只是她弄丢了,然后被人捡到了。 可是这个人也太巧了。

林清云一眼看到他,便癫狂大笑起来,久久不曾停歇。 慕章泽心中烦躁,狱卒挥了几鞭子,人便安静下来。 于是开始审问,于是再也回不了头。

林清云的答案是:他与白家大小姐春风一度,白卿羽亲手系到他腰上的。

再然后,林家举家流放,林清云暴死狱中。

帝王一怒,血流成河。 林清云用他自己都不再想要的命,生生毁了那个他深爱又深恨的女人一生。

长乐宫成了冷宫,里面住着身怀六甲的白卿羽。

常贵妃零零星星地讲述着她所知道的细枝末节,白卿羽便连上自己所知的那些,串成一个完整的故事。

常贵妃满意的看见白卿羽满脸死气,当晚又满意地听到长乐宫白贵妃早产的消息。

白卿羽觉得自己在鬼门关来来回回走了好几遭了,只是迈不出最后一步,有一只手死死扣着自己她的手腕,仿佛要融进她的骨肉中,让她在生死之间徘徊不定。 可是她真的是累了,很累很累,累到没有力气睁眼去看看到底是谁让她不能安心死去。

她生了个儿子,是慕章泽的二皇子,她醒来的时候心中燃起一点星火,盼着事情会有所不同。 但她的孩子不久便被抱走了,她甚至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慕章泽一次也没有来过。

她又在床上躺了一个月,勉强能下地的时候变不断走来走去,宫人怎么劝也不停。 终于觉得差不多了,她费尽力气打听到慕章泽在御花园,于是拾掇起最初与他遇见时那一色桃红的裙子,匆匆往御花园赶去。

慕章泽搂着常贵妃在赏花,御花园里的桃花并不多,与南清山宅子里的根本不可比,可是那两人依旧可以赏出浓情蜜意来。

白卿羽强忍着内心的苦涩一步一步小心翼翼走近了,却听得常贵妃似嗔似怒地问道:“陛下去年给白贵妃种了满院子桃花,怎么到臣妾这儿就只这么几株了啊?”

慕章泽沉默了许久,终是嗤笑一声,道:“她不过是有几分先皇后的模样,看着看着也就厌了,你跟她争个什么劲?朕不是天天都在陪着你吗?”

☆、91第九十章 番外 替身(中)

“她不过是有几分先皇后的模样;看着看着也就厌了......”

白卿羽后来一直一直记着这一句话,这一句让她醍醐灌顶的话;她原来不过是个替身而已。

她那重情重义的郎君,从始至终爱的都是他那个已经死去的妻。

她将这一句牢牢记在心里;每天每时每刻记得提醒自己;提醒自己的愚蠢、天真、轻而易举地交付真心。 可是痛苦伴随着每一声的响起,让她时时刻刻全身全心地煎熬,痛苦那样绵长,时间像永远也走不到尽头。

直到有一天;常贵妃再一次“好心”来探望的时候,她终于得以解脱。

望着常贵妃那张得意尽显的脸,白卿羽却意外地没有一点怒气;她只是想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对面那张与先皇后几分相似的脸,直笑得直不起腰来。 原来都不过如此罢了。

这个后宫的女人,都摆脱不了替身的命运。

常贵妃像见了鬼一样地仓皇离去,然后宫中便流传白贵妃失心疯的消息,消息一度传到前朝,连朝臣都蠢蠢欲动,常贵妃之父镇国将军常威一度上书谏言废妃,都被无声无息地拨了回去。

慕章泽虽倚重他,却不认为一个武将有干涉后宫的资格,即便他的女儿是他最宠爱的妃子。

直到某一日一众朝臣突然出人意料地一齐跪在了金銮宝座前,异口同声跪求废妃,慕章泽才终于在无数次地沉默后首度开口,说的却是:“户部清算了的北方各郡今年旱灾损失如何?”

户部尚书还跪在人群中,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直到身边的同僚推了他一把,他才抖索着起身,舌头打结一般将旱情一五一十地禀报,一时汗湿重衫,面色惨白。

果然大殿上面无表情的皇帝下一秒就极清淡地开口问道:“爱卿是认为朕后宫一个妃子的病情重要到盖过北方三郡几十万人的温饱么?朕是不是还应该谢过爱卿如此关心朕的家事?”

原本就站得不甚稳妥的户部尚书极夸张地栽倒在地,大声呼喊:“臣不敢! 臣惶恐! 臣该死!”

气氛瞬间扭转,殿内连呼吸也不闻。 刚刚还义正词严、口口声声劝谏皇帝莫要因小失大的众朝臣纷纷哑了火,即便跪着仍挺直的腰板此刻都弯成不小不一的弧度,深怕自己就成了下一个炮灰。

皇帝此时倒仁慈了一把,并没有转移目标,仍是对着户部尚书道:“既然爱卿要操心的事情这么多,朕就找人帮爱卿分担一些。 白家自荐愿捐钱粮缓解北方灾情,白家长子白卿言为今年的进士,朕特擢其为户部侍郎,协理北方旱情。” 这段话毫无先兆,但慕章泽说出来没有一丝犹豫,连表情也是从一而终的冷凝,此时停了一停,扫视底下凝滞的人群,继续道:“当然众爱卿如有更好的办法,不妨说来听听。”

没人敢吱声。 这个时候,谁也没那个能耐当这出头鸟,北方旱情之重,天下除了白家,真的再没有第二家有能耐出手了。 这个时候拼的是财力,可不是兵力。 所有人,包括常威在内,都只能沉默。

朝堂风向一息之间又转了个向,倒是刮得一众朝臣云里雾里不甚明了了,还怀着孩子就已经失宠的白贵妃突然之间多了个户部侍郎的哥哥,职位虽不高,但从中仍可对帝王之心窥知一二。 所以大家都糊涂了,于是决定不再掺和。

前朝风云涌动,后宫却静得惊人。 只有一个人的后宫,向来只能是这样。 但这一次的安静却是因为常贵妃触了圣怒。

常贵妃得知前朝之事,狠狠地闹了一场,刚开始见慕章泽好言相哄,还得寸进尺不知收敛,终于成功地亲眼见他变脸,拂袖而去,一声令下关了长庆宫。

白卿羽安安静静地呆在长乐宫听完整个故事,在得知长庆宫关闭三日之后又一次迎来了帝王时也面不改色,像是无关的路人听着无关的风月,自始至终心潮不曾起伏。

不想一日后又见到常贵妃。 三日的禁闭没有损耗她一丝的容光,仍是一张张扬明艳的脸,却又与上一次有所不同,似是低调了很多。

这一次她没有讲故事,只是一双眼睛死死盯着白卿羽,眼中燃烧有如实质的火焰,像是要将她那张脸烧出一个洞来。 白卿羽不动如山地陪着,寒暄过后再没开口。

两人沉默对坐一个下午,最后连茶水都再喝不下去了,白卿羽终于起身送客:“你走吧!”

常贵妃似是一直没闭过眼一般,此时猛地一眨眼,再睁开的时候双眼透红,竟浸出水雾来。 她端着一贯的得意,起身出门前只留下一句:“也不过如此罢了!”

白卿羽想自己或许知道她的意思,她以为自己又要再承圣宠,特地前来打探敌情,看了一下午,得出那样的结论。

只可惜,浪费了她一下午的时间,最终不过是“不过如此”罢了。

北方旱情得以缓解,白卿言与白家立下大功,白家像是一夕之间翻身,从最底层的商贾世家,一跃成为亦官亦商的大家族,一时风光无俩。 而白卿羽却像一朵独自开放又独自败谢的花,静静地守着一角宫墙老去。 她常常觉得自己真的老了,因为人们常说当你老了,曾经拼命想要得到的那些东西也就都放下了。

她觉得自己已经什么都不想要了,那不是老了,又是什么?可她才不到二十岁而已。

她的儿子被取名叫做慕恪谨,是除了太子之外唯一的皇子,每个月能被带来看她一次,只有这个时候,她会觉得自己还是得活着的,她的人生不是毫无意义,至少还有一个人是真的需要她。

白家越发地尊贵起来,族中子弟纷纷入仕,渐渐凝成一股不可动摇的势力,几乎能与常贵妃的家族抗衡。 可白卿羽对此漠不关心,那确实是与她毫无相关的事情了。 白家再荣耀,也无法让皇帝靠近长乐宫一步,更无法让她越发死寂的心多跳动一下,那些不过是别人的剧场,她连做个看客,都觉无趣。

慕恪谨已经长到两岁了,慕章泽的后宫也渐渐丰盈起来,虽然贵妃仍旧只有两个,但大大小小的婕妤、才人不下十人,每到宫宴,热闹非凡,只是从来都缺一个。 白卿羽像是从来不曾存在过,许多人甚至连名字都没有听全,只晓得长乐宫近之不祥,当离得远远的才好。

慕恪谨两岁生辰过后,白卿羽突然病了起来。 当年她生产前曾一度缠绵病榻,生完孩子却像经历了一次长长的回光返照,突然好了起来,然后两年后的这一遭,却也真像是要糟了。

她自己躺在床上人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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