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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穿成潘金莲怎么破-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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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整天被潘小园灌输着“要为自己前程打算”,眼下终于第一次做了一个重大决定,终于真的为自己的前程打算了一回。
“我……六姨,我留在这儿等你回来——你是不是隔段时间就回来?到时我学了什么功课,我说给你听……”
潘小园心下黯然。自己一手调教出的小乖孩子,这么久了,感情挺深。没想到一趟旋风出差,回到梁山,左膀右臂搭进去一个。
但有意义的分别大抵都是短暂的。自己和武松还分别了快半年呢。
笑着安慰她:“嗯,我隔段时间就回来。你在山上有靠山,要是有人想欺负你,别怕麻烦人家。”
这事说定了,带着贞姐去拜访吴用,诚恳道谢。再见一下鲁智深,让他帮忙多多照顾。大和尚拍着长毛的胸膛,说谁敢欺负孤苦伶仃的小孩,洒家让他满地找自己屁股。
最后去见了萧让。萧让拖家带口的一大家子,住房上比较宽敞,此时已经让夫人给她整理出一个单独的小房间,就在萧让的小女儿隔壁,算是她的“学徒宿舍”。虽然小得仅仅能放下一张床、一个椅子,但毕竟是人家的情分。
贞姐不等潘小园提醒,就万福下去,恭恭敬敬向萧让夫妇道谢。
当天便让她搬过去,算是熟悉环境。贞姐到底是喜欢新鲜,很快就跟萧让的小女儿玩到一块去了。
做完这些,屈指一算,已经是第三天。回到梁山之后每一日,都像飞一般过去。
到了下午,整整衣裳,去金大坚那里拜访。没想到却吃了个闭门羹。
小喽啰恭恭敬敬地笑道:“娘子且等,我家大哥正忙。”
想必是正在做最后的完工。潘小园于是安安分分的等在外面。金大坚的造假小作坊,向来是不让任何人进去观摩的。连最心腹的小喽啰也不让进去。那小喽啰于是跟她搭讪,她也没什么心思理。
心潮澎湃,有生之年,自己终于也成了一回制造假币扰乱市场的犯罪分子。
过了似乎好久好久,屋里才传来动静。
“来人,把潘娘子请进来验收。”
潘小园不等人请,三两步跑进去,一眼见到那一摊子堆在桌子上的成品,彻底服得五体投地。
一张张钱引钞票,不起眼的白纸散乱堆积,却仿佛闪闪发光。似乎已经存放有一些日子有些纸张的边缘不免毛躁泛黄,那是人手触摸沾上的汗渍。有些则是崭新的,还散发着便钱务里的油墨味道。有些不小心折了个痕,缺了个角,又让细心的主人小心抚平。有一张上面甚至还落了一滴茶渍,想必是生意人日理万机,一边喝茶,一边处理事务,不小心连钱引上都溅了水点子。
每一张都不一样,每一张都相当于西门庆亲笔签名的定额支票,都仿佛散发着东京城里的繁华气息。
数一数,面额有五千,有一千,有五百,加起来五十余万贯。堆起来,尺半高的一大摞。
潘小园抬起头,讷讷地说:“大哥好……手艺。”
金大坚十分得意,捋着自己的两撇鼠须,嘻嘻而笑。
可惜手都是僵的,捋胡子的时候微微颤抖;脖子是歪的,此时十分困难地转了两转;眼睛是浑的,还带着红血丝。显然为了这份“加急费”,已经不知多久没合眼了。
这位神州第一高仿赝品制造者已经很久没能一展身手,这三天里的工作,每时每刻都是享受。
他饶有兴趣地听取了潘小园滔滔江水般的赞美和感谢,吐出两个字:“尾款。”
“是,是,怎么能少了呢,奴家恨不得多给。”
赶紧付了足量的金子,钱引用油布包好,宝贝似的拿回去,从此随身携带。
去三关之上转了一圈,拜别了宋江吴用等大哥,下来通知董蜈蚣,明天出发回东京。
开始董蜈蚣惊讶万分。当初大姐说的“三两天就走”,还以为她是开玩笑呢。
“大姐你……真的不等武松大哥回来成亲啦?”
语气又是疑惑,又是痛惜,仿佛连他都看不惯她的绝情了。
潘小园坚决说:“不差这一次。我得赶时间回东京,不然前功尽弃。”
董蜈蚣想想,恍然大悟,笑道:“也是。这么倒也扯平了。”
潘小园:“……什么扯平?”
问两句,才明白他的意思。武松上次答应来东京看她,可巧遇着紧急公事,二话没说就去出差了,算是小小的放了她鸽子。董蜈蚣的意思是,这次她“过家门而不入”,也算小小的报复一下。
斥了句董蜈蚣,让他回去收拾。自己这边呢,却忽然觉得多少对不起武松。毕竟跟他紧急出差不一样,自己来都来了,几天等不得?
可东京那边,西门庆跟交引铺约好了,二十九日之前付定金。她必须在这之前赶回去,把此事给搅黄了。
想了想,还是打算诚诚恳恳的留个字条,给武松解释一下自己不得不走的原因。等他回来看见,也是个惊喜不是?
屋子里没了贞姐,有点冷清。她派人去问了下,小姑娘适应得不错,正被萧让罚抄字词呢。
自己这边,翻箱倒柜的从他屋子里找出半截墨、一枝秃笔、一叠旧纸,不知让他收藏了多久,一直没用过。
磨墨润笔,咬着笔头儿,写两个字,又划掉。
要叙述她这一阵的所作所为实在太繁琐,写个流水账,直接就成工作报告了,一点情调也没有。反正自己做的这些事,武松从别人口中也能听到,何必再跟他枯燥讲一遍?
于是提笔下去,只写了几个字:自从东京一别,时光如梭,甚为思念二哥……
马上停笔,觉得简直太肉麻。武松上次给自己的“家信”都没这么露骨。
是不是该按他的风格,写两句:“小木刀不错,我很喜欢,请再多做些”?
或者馋馋他:“正宗师师酪,下次等你来尝”?
她胡思乱想,手底下乱写,最后零零散散写了一堆不知所云,给他放在小几上,和上次的家信并列,排排摆好。又怕摆的太显眼,要是他没来得及拆第二份快递,就看到了这一封,未免顺序散乱,看得一头雾水。
思索片刻,将自己这几封信从左到右摆在一起,标了记号。引导他按时间顺序看。
鼓捣一阵子,去食堂打大锅饭吃了,还觉得不太过瘾。于是又趴在小几上,一笔一划的,给他设计了一份健康食谱——李师师专业营养师免费赠送,给他这个便宜。
她理直气壮地规定,让他以后每日喝酒不许超过两斤,吃青菜不许少于三盘,肉尽量吃瘦的,多食蒸煮,少吃煎炸,水果乳酪也可以试一试。
一边写,一边想着,武二哥如此我行我素,就算知道是她的认真之作,多半会对此嗤之以鼻。于是最后的署名,除了她潘六娘的名号,又小字加了一句:故陕西大侠周侗之徒——赠。
拿出周老先生徒儿的名号压人,武松总不会装没看见吧。
谁叫他非要娶她呢,作茧自缚,受人管束活该。
嘻嘻笑一阵子,食谱上也标个编号,放在那一排信的最末端。
最后,秋风扫落叶,把他房间收拾得窗明几净、整整齐齐,简直比她自己平时还打理得利落。在外面收垃圾的小喽啰一个劲儿地夸嫂子会照顾人;这话她受之有愧,其实有点恶作剧的心思:让他回来之后,明面上东西都找不到。
看看一晚上的成果,十分满意。
天色渐黑,她坐在屋里,听到院子外面的兄弟们饮酒归来,撒着酒疯唱着歌,那声音气氛,倍感亲切。
可惜似乎听到了石秀的声音,不知在跟谁大着嗓门约比试。潘小园心里一咯噔,赶紧把院门锁好了,里面房间也锁一层。
倒不怕担心偷儿强盗。武松的院子,梁山上谁敢碰一碰?
洗漱完毕,打算上床睡觉。那订购来的假钞又让她检查仔细一遍,稍稍规划了一下回到东京之后的策略。
想着想着,就打起了呵欠。墙上摘一件武松的衣服,使劲闻闻,抱在怀里,吹熄了灯,心满意足地睡了,想着或许能梦见他。
半夜,只听门锁吱呀轻响,黑暗中鬼鬼祟祟摸进来一个高大的人影,立定在房屋中央。
武松带着大包小包行李,风尘仆仆赶回山东。看看日头将落,便先在东溪村酒店落脚。
酒店里训练有素的小二们谁不认得他,抢着巴结,特意给收拾出接待过朝廷命官的天字第一号上房,热腾腾一顿晚饭,有酒有肉有点心,热茶热水热毛巾,洗澡水抬到房间里头,伺候得好不周到。
武松奔波多日,这时候总算尽情歇息一晚。嫌那床太软,还让人给掀开褥子,垫了层木板,再铺上凉席,这才舒舒服服准备睡。
刚要合眼,偏偏忽然老板娘回来了,听说他在,蹬蹬蹬几下上了楼,也不客气,砰的一声推门进来。
武松四仰八叉躺在凉席上,本来嫌热没盖被子,这会子赶紧拉起来捂住。
孙二娘穿得花枝招展,斜眼睛瞧着他,笑道:“喂,武兄弟,你赶紧收拾收拾,这儿没你的地儿,你回山上,去你自己那院子睡去。”
武松不解,被子底下嘟囔:“今天这么晚了,我懒得上山,先在你这歇一夜再说。你这上房也没别人占啊。”
孙二娘笑的有点坏,摇摇头,登堂入室,上来就掀被子。
武松:“你……”
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懒得跟这大姐计较。
披上衣服,“好好,我走我走。”
孙二娘这时候倒贤惠了,蹲下来,帮他把行李收好,温柔嘱咐:“天色晚了,上山的时候低调点,别吵着大家伙儿。”
武松笑道:“那么麻烦,你让我睡你这店里不就得了!”
孙二娘马上又变脸,哼一声,不耐烦地把他赶走了,行李给他扔出去。
武松只好灰溜溜出来,心里琢磨一阵,觉得大约明白了。这是怪他公款旅游一趟,忘了给老姐姐带礼物了?
摇摇头。大热天的,水泊边上全是蚊子,不得不放下衣袖裤腿,一个人听着蝉声蛙鸣。
好不容易等来船,莫名其妙的便上了山。山上也黑漆漆的,大多数兄弟早都歇了,只有值夜的小喽啰忠于职守,打着呵欠看见他来,火把晃了两晃。
武松抄小路回到自己的院子,寻思着这一路见闻良多,明天还有好多事要汇报,得赶紧歇息。
掏出钥匙,一进门,忽然听到轻轻平缓的呼吸声,从他那卧室传出来。
武松一惊,警惕着开门进屋。
借着窗缝漏出来的月光,只见自己床上明目张胆睡了个前凸后翘的轮廓,还抱着他一件衣服!
正呆着,人家给吵醒了,慵懒眯起眼,朝他一打量,嘟嘟囔囔地说:“怎么又做春梦了。”
不再理他,翻个身,继续呼呼。
第194章 任性
春梦成真,潘小园当时就给吓清醒了。
没来得及叫出一声,双颊一热,严严实实的被捧起来,唇被火热的含住,修长有力的身躯覆上来,压得她轻轻“嗯”出一声,只晓得挣扎两下,怀里抱着的衣裳硌着胸口,被粗暴抽出去,带得她自己的丝绸睡衣扯开,滚烫平滑的肌肤贴上来,整个人被烫得软了。
心里仿佛什么东西炸开了,不管不顾的吻一阵,放开,耳边被粗粗喘息一下下的吹。鼻尖耳畔都是熟悉的味道。
“六儿……来多久了……”
这时候头脑才后知后觉的醒过来,不知是惊还是喜,整个房屋院墙天花板仿佛都消失,天顶的星辰倾泻洒落,爆出点点烟花。
马上鼻子酸的要哭,也不顾着呼吸不畅,伸出双臂,用力环住他脖子,用力贴紧。
“没、没多久、第三天……马上要、要走……唔、你、你是怎么……这么快……”
每说一个字都困难,不仅是压力,他手没闲着,抚摸她的脸蛋,顺着纤细的脖颈,大掌托着光洁的背,轻轻捞起来,抓了满手还不够,一路毫无章法的往下探,好像要在黑暗中把她看清楚。这几个月里模拟操练过多少次,衣裳润物细无声的就下来了,每碰到一个地方,就听到那细碎的声音就更颤一颤。
听他低低一笑,声音里藏着得意。
“我腿长,走得迅速。”
她扑哧一笑,遮不住紧张,“点灯……我要看看你……”
“好。”他也乐意,舍不得丢下手里的香软丝滑,抱起来,让她靠在他起伏的胸前。右手摸摸索索的点灯。
奇怪,平日里乱摊在床头的东西都哪儿去了,摸什么什么不在,一急一挥手,咔哒轻响,油灯原来放在上面了,被打下来,空中赶紧接住,放好,火刀火石又在哪儿,胡乱摸一阵,身体热得发胀,偏偏她还催,小细手指头捏他的肉,画圈儿玩。想从行李中找打火的,再被她一碰,不管了,黑着就黑着。
黑暗中反倒放得开,每一寸肌肤,探索得更加细致,发现了不少以前漏掉的新细节。不问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待会有的是时间。就算真是春梦,也先抓住再说。
她仿佛有些惭愧似的,也不管点灯的事儿了。白天的各样琐事全都忘得一干二净,脑海里只剩他一个人。元宵夜。火树银花。
“累……累不累,一路上辛苦不辛……唔……”
抓住他一双乱来的手,两只手也只能擒住一只,还是承蒙他恩赐可怜,才象征性的让她拿住不动;剩下另一只乱来的就管不到了,只好舍身饲虎。粗糙的指腹,平日里持刀握棍棒,力道算不上体贴,再怎么扭也躲不过,突飞猛进的太快,连忙把腿夹紧了。一排细齿咬着下唇。倒是不疼。
听他喘息愈粗,如实答:“是很累。”
“那、那你是不是先休、休息……”
“不用。”重重吻一下,让她少说话,唇齿相连,“山下洗过浴了。”
这话什么意思,潘小园全身烧透,才发现手上居然扯着他的衣料,黑暗中只看到一双明亮的眼,眼中那火不容置疑的,点到哪烧到哪。
趁她软下来,直接轻轻放倒,双唇描绘着日思夜想的曲线,似乎比以往更加光滑鲜嫩。
耳边直接问:“安全么?”
她呜的一声,羞愤偏过头去,膝盖摇摇晃晃的挡他。本来力气就不大,又被他抽走一多半,根本是犹如滴水入海,哪禁得住风高浪急。
这时候了,谁算的出来!再说还没向他告知过,其实说安全的时候也不一定绝对安……
他等不到答案,委屈:“那我不管了。”
憋了这么久一股子怨气,今日送上门,怎么也得把场子找回来。排兵布阵演练过多少次了,这次十拿九稳。
她也知道是祸躲不过,羞人答答点点头,心里紧张打鼓,跟着他的手,慢慢舒展开,还是一只手轻轻抵着他胸膛,咬住他肩头,打算万一疼了,就一口下去。
感觉到武松也紧张,心跳飞速,滚烫的汗珠滴下来,顺着她的耳廓滚落,再精细的演习也就到此为止了,并没有下一步计划。
骇人的热度贴上来,感到他的迫不及待。突然又胡思乱想。他知不知道她……其实……那个……是可能会疼的……万一……那可要命……
要不要直说……直说了他也不一定懂吧……难道这当口跟他科普……
还是细声开口:“二哥……”
“嗯?”他马上接话了,似乎盼着她给些指点似的。
用力推他肩膀,柔柔腻腻的哄他:“你、你躺下嘛……”
可不能任他乱来。到时她连逃都没地儿逃去。
轮到他不情不愿,但男人最大的软肋也不过如此了,此时就是让他为她去死,他也顶多跟她商量下赴死的日期。
潘小园俯下身子,亲了亲自己的乖乖的男人。这次十拿九稳。吸取经验总结教训的,可不止他一个。
“看我——吃了你。”
不得了,一句简简单单壮胆的话,让他全身战栗,她腿上立刻感到异样。居然……又……扩军……了……
她双手撑在他胸口,用力支起身子,大汗淋漓地想着,人的潜能应该是无限的吧。武松能把她轻轻易易举起来,能轻轻易易打趴下几十个江湖老手,这些若非她亲眼所见,她定然是不会相信的。
而现在,若不是亲身体会,她也不会相信,原来自己的潜能也极有发挥余地,皱着眉,喘着气,走走停停,居然真的……一口一口,吞下去了。
……
听不到他呼吸。甚至,他仿佛有些错愕无助的神色,眉心抖动,终于发出一声奇怪的叹,像哭。
当然噎的不行,说不上什么感觉,刀枪水火纷至沓来。猎物刚刚到手一半,筋疲力尽,全身的力气都被那一点吸走了,炙热仿佛一路烧到心里。
想伏下去抱着他休息,却发现连身子都难以移动,作茧自缚,自己把自己钉住了。
酸楚胀痛,她马上坚持不住,究竟是高估了自己的能耐。双腿忍不住的打颤,想抓什么抓不住,像是攀在悬崖的边缘,随时被扯入无尽的深渊旋涡。
带着哭腔,叫:“二哥……”
被他一把抱住,本能的往上试探一下,又顶出一声呜咽。
他头脑里混乱一片,忍住要命的冲动,一定是有什么不对,想着她是如何难受的神情。
然而她似乎是哭中带笑的,一面细细的喘,一面啃他胸膛肩窝,啜得他发狂。
还喃喃的告诉他:“没关系、我很好……”
理智彻底离他而去,有什么忍不住的要发泄,紧紧抓住她腰窝,不得劲儿,一把颠扑翻倒。
整个世界在他怀里,温柔缱绻把他裹住,邀请他驰骋。
……
梁山上夜夜有人酗酒,夜夜有人撒酒疯,前一刻兄弟们生死与共,下一刻就拳打脚踢的扭在一处。酒香飘在半空,肆意的笑声环绕,在这片神奇的化外之地上,杀人是壮举,放火是豪情,打家劫舍是家常便饭。在这里,找不到惧怕和畏缩的字眼,一切任性胡来都可以归结为敢作敢当。
潘小园终于敢作敢当了一回,觉得自己要麻木了,要死了,要窒息,要疯掉。然而越是难受,越想和男人贴合得紧。薄汗蒸腾,微光下,头一次见到看他快慰到失神的双眸。
由着他任性,不知多久,才轻轻咬着她的唇,从里到外交代给她。汗水湿透了枕席,像是刚下了个最艰难的战场。
这才想起来点灯。她自己浑身散架,牵一发就痛全身,才不愿意起来。想说话,出口的却不知道是什么奇怪的声音。这才想起来擦擦脸,一道道都是半干的泪。
只好捅捅咬咬他,方才大部分时间让他压制着,没法肆意乱碰。
武松恍惚受不了,反手拧一把,她“呀”的叫一声。
总算有些火光,这才互相见着模样,都像是刚从水泊里捞出来似的。融融的暖光下是红扑扑的脸蛋,前所未有的娇艳欲滴,目光婉转如流水,一丝丝的媚,心有余力不足的勾他。
忍不住抵着她的额头笑。笑着笑着又吻到一起,不清不楚的开始翻旧账。
“怎的全山都知道我是嫂子了?嗯?我、我一回来……”
武松低低笑:“兄弟们之间,还藏着掖着?早就告知大家了啊。”
她小心问:“那、没人说不合适……于、于礼不符什么的……”
“都让我揍了。”
她无语凝噎,轻轻捶他胸口。
“你就不会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上来就、就暴力……”
武松十分无辜地回:“我揍完人之后,确实跟他们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大家都无二话,心服口服——诶,以前我倒没发现,我口才有这么好?”
她忍不住大笑,一下一下亲他脸。
没几下,让他扳过脑袋,开始兴师问罪。
“屋子怎么回事?”
“给你拾掇了,看不惯怎的?……”
“桌子上写的那一排是什么?”
这才想起来那些编了号的信,“呀”一声,吃吃一笑:“你去看嘛,现在就去。”
“不看。你跟我说。”
“太多了,说不过来。”
“那你拣要紧的说。”
“不说,你去看嘛。”
“不去。”
潘小园心里那个气。男人果然是拔那啥无情,这才多久,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还没想好要不要伤心,又听他笑道:“要去一起去。”
舍不得跟她分开哪怕短短一片刻。
她心情又好了,笑着点点头。一翻身,“诶哟”一声趴过去,火辣辣酸唧唧,愁眉苦脸:“动不了。”
他不管,直接手臂一捞,把她抱在身上,软软贴在他胸前。这会子倒知道不能扛着了,知道贴哪儿最惬意。
她挣扎不出,彻底绝望了:“有帕子吗……都、都流……”
没等她说完,那边也感觉到了,也哎呀一声,手忙脚乱的,哪知道该准备这些,赶紧又把她放回床上,胡乱找出件衣服。
还是抱在一起说话儿便好。枕着他胸膛,细胳膊和他并排贴着,一个深麦色,一个洁白皙,薄薄的透着一层胭脂色。比一比,惊讶发现:“好粗。”
“什么好粗?”
她一本正经的伸开手指丈量,“你看你的手臂,有没有比我的粗一圈?——你知不知道圆周……”
他才懒得算,低头自己一看,也笑出声来。可不是,粗上一倍不止,肌肉鼓出来,一只手抱她一个人没问题。
在她臂上一捏,欣喜道:“你怎的也结实些了。”
潘小园吓一大跳。回忆琢磨,在东京这几个月,下厨操劳,体力活没少干,还跟着扈三娘,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练了几搭,难不成真雄壮了!不过似乎也没胖……
武松却喜欢,亲一口:“结实些好。弱不禁风的不好。”
她不知要羞还是要恼,反客为主:“我看看你变样没。”
自然是要检查检查,她不在身边,他有没有亏待自己,还是毫无节制的喝出将军肚了。
说是检查,其实司马昭之心,豆腐吃得可开心。他没理由推,只好任她为所欲为,还要抱怨:“肯定瘦了,每天尽吃青菜。”
她笑出声来。在明教那里做客多日,青菜米饭没少吃,倒不用她刻意监督了。
又心疼:“那定是瘦了。”
他终于待不住,喘口粗气,抗议:“那儿不用检查。”
她流氓起来她自己都害怕,一下子羞红脖子,还不忘嘟囔一句:“又没瘦,怕什么。”
武松倒心里有愧,翻身搂住她,低声问:“这么久没去看你,你不怪?”
知道他面皮薄,这一句问话得当成道歉来听。
她钻在他胳膊底下拱拱,“你不是送了玩意儿过来陪我吗?”
武松莞尔。玩具毕竟无知无识,虽然长相威风,她被欺负了也不能真跳起来帮着揍人,不过是他有趣的念想而已。难得有一个能包容他内心孩子气的人,自然可劲儿地在她面前卖弄。
听她语气,倒像完全没把这几个月的分别当太大事儿。别人家媳妇不都是守门望窗盼夫归,悔教夫婿觅封侯,她倒挺会自己照顾自己,一点没有把他栓在身边的意图。
寻常男人家,若说毕生只盼个老婆孩子热炕头,不免会被人说目光短浅没追求。但武松觉得,后两样暂时不奢望,单是有个和能他同休共戚的女人,就忽然多了些家的感觉,似乎也就够了。若说以前,“家”在他心中,只是个模糊的带着甜味的影子,眼前时刻,那影子一点点地固化,一砖一瓦,营造得像他的人一般结实。
他笑笑,低头亲一口,又自唱反调地想,这一家子俩人,天南海北的各在一隅,还各得其乐,也算是不走寻常路。过去独身闯江湖的时候不介意“四海为家”,如今算是成家立业,却依然“家在四海”,可谓责任重大。
忽然听得耳边轻声呢喃:“以后……可不用时时遣人给我送东西了,带个平安的口信儿便行,嘻嘻……”
话说得可体贴,其实知道他的本性,每次的“送东西”,最后都沦为一个让大伙开心看热闹的娱乐项目。
他也明白七八分,自然不服:“我偏要送。”
潘小园没脾气,脑海里又浮现出那啥啥无情四个字。脸一板,“说正事呢。”
哦,还有正事呢,这才止了遐想。东京这边的进展,赶紧听她说。
“……在东京,识得了李师师……她偶然会透露些宫里的风向……比如、诶,别,别碰那儿……”
他本来想报复的,赶紧收手,“怎的,疼?”
“有点……没事,你听我说,她说皇帝怕明教甚于担心梁山……倘若明教反了,多半……唔、多半……”
只好顺着他亲两口,不用再说下去。
“我明白了。明教那边也是如此推测的。他们虽在江南,天高皇帝远,但……”
什么时候练出来的,居然可以一边揉她,一边完整的说话。她可不服气,探身去咬他耳朵。可惜自损八百,轻轻“哎”一声,只好回原位。
“你在江南那边都、都做的什么……他们、他们待你怎样……”
他不说话了,一翻身,专心跟她玩,直到把她治消停了,才回道:“先说你。为什么明天就走?”
她让他弄得晕晕乎乎的,好了疮疤忘了痛,埋首在他胸前,两边各啄一口,听他呼吸一滞,这才心满意足,慢慢将她的计划说出来。包括武松走了以后,如何坑了西门庆的官,如何坑了他的钱,至今万幸没有暴露,这次打算玩一个大的。
武松轻轻搂着她,捋她头发,用力嗅一嗅。蔷薇露香气。当然他是辨别不出来的,只觉得如同群山花海,娓娓说着他爱听的话。
但还是要轻轻掐几把,力道在她能承受的范围之内。环过腰肢,批评一句:“为什么还要忍耐着跟他打交道,等我去把他……”
她嘻嘻笑:“只对付人么?留下他万贯家财,我可看不下去。”
武松嗤笑。她报仇的路子倒是与众不同。不过她要敛财,敛的还是不义之财,由她去。西门庆应该也后悔,惹上这么个女人。
“那就仔细盯着些,别让人跑了。我……我过段时间,尽快去找你……”
她微微失望,在他肩窝里乖巧蹭蹭,“不跟我一起去东京么?”
武松沉默一刻。倘若是他我行我素的决定,当然要把她留在身边,要么把自己留在她身边,每日都湿透她的枕席,初尝滋味,如何放得下。
还是为难:“江南那边杂事儿太多,我得……仔细汇报下……然后……然后等……做决定、决定……”
他忽然也说不利索了。她有多坏,
小小的失望落在手上,一下下的惩罚他。
偏偏嘴里还跟没事人似的,顺着他的话,说:“好好,都随你……其实,嗯,这样也好。免得你急匆匆的,风里来雨里去,倒累出病来。你便在这儿好好休养些时日,等事务闲下来,再找我不迟。”
没说出口的是,今日实在太伤元气,总得休养个十天半月才差不多。要是再把他带上,明日后日何其多,非得给他欺负死了不可。
他不得不喘息,口干舌燥,枕上汗水还没干,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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