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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穿成潘金莲怎么破-第1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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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旁边那个娇滴滴小娘子,倒是完全没注意到。
上来朝他们一指:“教主,为啥还不将伊拉拿下?”
事情一言难尽。吕师囊连忙上前,简略解释道:“这几位梁山好汉,是来做朋友个……有点、有点说僵,眼下在五局三胜的比武,倘若伊拉胜了,我伲便买梁山的面子,弗要打仗哉……”
方貌冷笑一声。倒是便宜他们!
“还剩几场?教主,让我来跟这和尚比划比划如何?”
方腊信得过自己这个兄弟。点头允了:“点到为止。”
鲁智深见方貌面色不善,还以为他是害怕,呵呵笑道:“别慌别慌,都说了嘛,点到为止。”
方貌脸更黑了。顺手抄过一柄宽背薄刃长刀,说道:“和尚请!”
鲁智深扮作轿夫混进城来,自然没带自己的六十二斤水磨禅杖。兵器架上选了根包铜铸铁棍,掂一掂,嫌轻,将就用。
“你年纪轻,,洒家让你三招。来吧!”
方貌大喝一声,钢刀直上直下的劈下去,打定主意给这没礼貌的秃驴一个教训。
三大王甫一出手,围观人群就纷纷惊呼:“点到为止!三大王,点到为止!”
鲁智深哪能怕他,呵呵大笑,一根铁棍让他舞得铁桶也似,钢刀一分也近不得他身。
转眼间已斗了三十余回合。方貌拿不下大和尚,渐渐气喘,寻思:“这人好厉害!不逊于宝光如来!”
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一面招架,一面慢慢退却。围观众人犹如一堵厚墙,此时也跟着往后退散,生怕被溅上一点刀光剑影。
鲁智深大呼酣斗,正寻思怎么一棍将这人打趴下,又不要他命,忽然见方貌刀路一变,上身一个假动作,随即直取他下盘,角度十分刁钻。
“撮鸟!”终于骂一句,“算计洒家,你还嫩点!”
转身向后一跃,高大肥胖的身体,跃出一个漂亮流畅的弧线,手中铁棍完美地指向方貌的心口——
然后哗啦啦啦啦,直接落进了旁边的池塘,一下子冷水没过胸口,大叫一声:“阿也!救命!”
鲁智深是关西大汉,从小到大只有洗澡的时候碰过水,水泊里坐船从来都是提心吊胆,现在可好,直接从头到脚浸了个冰凉!
脚底下泥泥泞泞,不住的往下沉,两腿之间似乎,似乎还有大鱼,钻来钻去!
大和尚一慌,铁棍脱手沉底,一个光头在水面上晃来晃去。
方貌大笑一声,持刀跃入池塘。周围人齐声惊呼。
武松当即抄起把刀,就要去救。王寅吕师囊一齐拦住:“二打一,算你们输!三大王手下有分寸,勿会要鲁师父的命!”
只见水底下暗流汹涌,一串串气泡浮上来。不多时,方貌湿淋淋地跳出池塘,手里揪着个半死不活鲁智深,正往外吐水呢。
出了水没浮力,便提不动大和尚身体。方貌将鲁智深拖上岸,趴在地上,按一按后背,呼噜噜按出几升池水。
接着朝方腊施一礼,得意非常:“教主,这下算我胜罢?”
旁边几百号人尚且瞠目结舌。地上鲁智深“哇”的一声,又喷出来一大口水。林冲赶紧过去给他拍后背,问:“师兄,没事吧?”
武松和杨志齐声叫道:“阴谋诡计算计人,这场不算!”
潘小园也气红了脸,跟着喊:“要打就堂堂正正的打,我看你是打不过的!”
就连石宝等人也有些尴尬,赶紧招呼给鲁智深换衣裳。没有和尚的皂直裰,暂时披件素袍子,又没有合他身的,只好紧绷绷将就。
方貌若无其事地脱下外层湿衣,披上厚斗篷,挑衅地看了武松一眼,刻意咬着官话,笑道:“我如何便是使阴谋诡计了?陆上打是堂堂正正,水里打,就不是堂堂正正了?水战就不是战?倘若你们梁山弗会水战,为何不提前言明?话说回来,要是水战不算数,扬子江北那些挂着忠义旗的战船,难不成是凭空变出来的?”
先把人往水里扔,然后美其名曰“水战”!这等强盗逻辑,几位梁山上的真强盗面面相觑,竟然无法反驳。
比试之前,也没规定必须脚踏实地啊!
倘若梁山派来的代表里有三阮、张顺这种人,难道不会笑眯眯的接受方貌的邀战,衣裳一脱,直接水里见真章?
谁让鲁和尚是旱鸭子呢?
归根究底是自己疏忽了。此时鲁智深总算清醒过来,呼哧带喘骂骂咧咧好一阵,才说:“直娘贼!洒家这回认栽!那个什么三大王,回头洒家……洒家再来找你算账!你、你等着!洒家把你……把你……”
武松:“师兄……”
大和尚倒是光明磊落。这一下“认栽”,板上钉钉,梁山眼下两胜两负,前景显而易见。
潘小园突然感觉那几百道目光又回到自己身上,一小半是审视她的身板力量,另外一多半,都带着幸灾乐祸的意思。
只有包道乙不遗余力地介绍她:“伊是陕西周老先生个关门女弟子!”
她就差捂脸往地底下钻了。道长饶了奴家可好?
不知所措看看武松。武松瞪了包道乙一眼,神色也有些踟蹰。
鲁智深意料之外的“认栽”,打乱了之前全部的计划。跟同伴们快速商议一下,立刻向方腊提议:“潘六娘今日身体不适,且是女子,可否……”
方貌却冷笑道:“怎的,阿拉明教里就没有女流了?女子便不是人?不敢打就认输!教主,伊是耍赖了,是赶是杀,侬说的算!”
石宝是早就跟武松“英雄惜英雄”的,此时跟方貌唱了句反调:“三大王,侬不……不不、不晓得事情来——龙去脉。伊拉梁、梁山是有诚意个,方才将圣女送、送、送还……”
方貌是方金芝的亲叔父。此时听说她平安归来,也颇为关心,收起冷笑,问道:“小囡哪去了?出来让我见见。”
方金芝为着阿爸不信任梁山的事,一直在后面赌气,一会儿摔个碗,一会儿踢个人。服侍她的使女小厮可遭罪了,提心吊胆看她脸色,生怕圣女一个不爽,自己前程就此断送。
此时听到叔父从苏州过来,她也有些想念,扭扭捏捏的出来了,见个礼。
圣女已经恢复了富贵打扮,一身月白色丝衣,发间饰着奢华低调的宝石,淡妆素裹,五六分的容貌,衬出十一二分的高贵气质来。
旁边立刻凑上来三四个人,把方才之事细细跟她解释一遍。
方貌见她全须全尾的,十分高兴,笑道:“那正好!——这里有个梁山的小娘子,和侬年纪差不多。侬去和她比划比划,勿要堕了阿拉明教的威风。”
方金芝睁大眼睛,和潘小园对望一眼。
“让我去和伊——比划?”
为啥不直接讲:让我去把伊揍一顿?
方腊也眯起眼睛,命令道:“点到为止,去吧。勿要伤人太甚。”
眼前情势,方腊也有自己的判断。不妨五局三胜先胜了梁山,打压一下他们的气焰,合作之事,可以稍后再谈——到那时,想必他们也没脸面提太多条件。
武松自然知道六娘有多少斤两。对面那姑娘身材比她还娇小,其实动一根手指头都能要她命。
上前一步,“方教主,这个再议,我们……”
方腊冷冷看他一眼:“怎的,梁山好汉要出尔反尔了?”
潘小园深吸一口气,低声说:“二哥,让我上吧。她顶多揍我几拳,不会杀我的……嗯,应该不会。”
要是这几拳能揍得轻些,那就不枉自己为她闯了一次御史台。潘小园想着,自己可是梁山好汉“俏罗刹”潘六娘,今日算是正式出道,头一场江湖对敌就以临阵脱逃而告终,以后传出去,悦来客栈里的小二都得笑话她!
就算输,也要输得潇洒干净,才算不辱使命。
再稳一下情绪,坚定地重复一遍:“让我上。”
武松默然不语。知道她要强,也知道她若是一意孤行,自己就算跟她翻脸也拦不住——多少次前车之鉴还历历在目呢。
跟旁边几位兄弟对望一眼。林冲、杨志会意,分立到校场两个对角。他自己慢慢将刀拔出一半,目光不离方金芝身边方寸。
意思很明显。倘若圣女不打算“点到为止”,那么拼着跟明教闹僵,也要武力阻止她下毒手。
明教诸人如何不识得这个态度。方貌冷笑一声,带几个心腹高手,也站到了校场另外一角。
不管小囡做了什么,胆敢伤他侄女,让你们梁山好汉也尝尝断胳膊断腿的滋味!
方金芝不悦,朝武松一扬头:“喂,你们站远些,影响我发挥。”
圣女年轻,教中很少有人见过她演武。这会子见她英姿飒爽站在校场上,哪能错过给教主戴高帽的良机,纷纷喝彩称赞。
“将门虎女,名不虚传!”
“圣女,使出我伲明教手段,给伊瞧个清楚!”
“杀伊拉个骄傲气焰!”
虽说她对面那位梁山小娘子同样美貌讨人喜欢,甚至有些楚楚可怜的萌感,但一看就是中气不足下盘不稳,神情怯生生的,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儿,气势上远远不如自家人。
潘小园站在场中央,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凑上前一步,低声跟方金芝商量:“能不能就做个样子……”
方金芝眯眼看她。过去一直受她恩惠,跟她客客气气的姐妹相称。今日终于回到主场,突然便有了些耀武扬威的冲动。
朝面前怂兮兮的小娘子送去一个微笑:“六娘,听说侬方才当着我阿爸的面大讲什么,明教钱粮不足,即将破产?”
潘小园一头冷汗,点点头,狡辩:“只是学术分析,绝非空口咒人。”
方金芝再笑:“过去和侬一直做朋友,也没讲究过什么礼节。侬晓不晓得,教中人众见了我,都是该如何行礼的?”
潘小园一个激灵,摇摇头。有眼不识泰山,现在行个大礼是不是晚了?
“跟着你们梁山一路南下,饮食上一点没得照顾——”声音突然提高,一派苦大仇深,“侬阿晓得面饼、甜粽、咸豆花,有多难吃!”
潘小园快哭了:“是我疏忽。”
但心里也隐隐觉得,方金芝此时将自己一通数落,摆明了是给揍人找理由——那便是不太会下黑手的了?
方金芝回头一笑:“王伯伯,吕叔叔,我出来得晚,勿识得规矩——今日这次比武,是怎么个比法?”
王寅抢着告诉她:“教主发话,一局一炷香,点到为止。只比真功夫,不算书法、刺绣、抽陀螺、放风筝之类的旁门左道。嗯……水战也可以。”这最后一句话是临时加上的。
吕师囊跟着赔笑,捧出一堆金银铜铁:
“圣女,选个兵器伐?”
方金芝摇摇头,表示不需要。
又转头看看方腊,对阿爸做出一个自信里带着些叛逆的笑。
然后步履矫健地走到潘六娘面前,欣赏了一下她那可怜兮兮的苍白容颜,慢条斯理地宣布:
“我要跟伊比算术。”
第233章 世忠
啪的一声轻响。方腊手心里那两枚盘了许久的鸽子蛋突然迸裂碎开; 一手的黏黏腻腻。
方腊脸色发黑。小囡这是翅膀硬了,敢跟他对着干了!
当然也怪他没从小督促她的文化课。女孩子家,认几百个字不就够了,还学什么写诗、作文、算数?
一炷香燃不到十分之一; 方金芝就大大方方认输,跟武松秒杀包道乙那场所用的时间不相上下。
两位小娘子目光对上,都是狡黠一笑。一个带着得意; 一个带着感激。
鲁智深乐得合不拢嘴:“喂,你们输了!诶诶; 不许为难那小姑娘啊,洒家这弟妹是天生的账房先生; 比不过她; 实属寻常!不能怪你们圣女!”
……
圣女任性放飞,梁山“五局三胜”。除了方腊方貌; 底下人谁都不敢有怨言。
按照约定; 明教该与梁山既往不咎; 冰释前嫌。张罗着将这几位梁山好汉好好招待,住进了府衙。
当然有言在先。双方不过是“盟友”关系,梁山军不尊方腊为首; 也不食菜事魔; 肉照常吃; 酒照常喝,见教主的时候披件白衣裳,招待明教使者的时候准备几样素菜; 是妥协的极限。
一夜密谋。第二天清晨,北固山下,金山寺边,几艘小船悄没声出发,驶回扬子江北岸。
灯红酒绿扬州城内,刘都督刘光世听到消息,乐得合不拢嘴。
“什么?润州城拿下了?”
只见来报信的梁山小军曹,叫什么董蜈蚣的,诚恳一点头,“仰仗俺们军师妙计,里应外合,先擒贼将,后降贼兵,兵不血刃,取了润州。”
刘光世赶紧叫人拿来自己的兵刃披甲,问:“可擒得匪首?”
润州城有行宫,驻防着“枢密”吕师囊和所谓的“江南十二神”,传闻方腊似乎也在城内视察。这要是一锅端了,该是何等大功!
董蜈蚣禀报:“有伏诛的,有擒获的,俺们卢先锋、吴军师请都督前去检阅审查。”
刘光世倒也利落,迅速摊派,带五千精锐部队前去接收战果,再点三万兵马,随后驻扎城防。
虽然心中并非百分之百的满意。高太尉他们的秘密指令,让梁山和方腊军鹬蚌相争,死得越多越好。眼下梁山军似乎智商挺高,来了个“兵不血刃”,效率倒是高了,元气一分未伤。
刘光世寻思着,下次进军之前,派双面线人去向方腊那边透点情报,莫要让梁山军一帆风顺。
带了几个可靠的心腹、五千精兵,从瓜州渡口乘船渡江,大摇大摆来到润州府衙。一路果然满城遍插大宋旗,过往军士都是大宋官兵装束,找不出一个白衣明教徒,别提多扬眉吐气。
衙门口,几个梁山首脑点头哈腰:“里面死尸太多,没得惊扰大人。请大人先去偏院稍候。”
刘光世没多想,吩咐自己裨将:“军队先留在外面营地,我进去验收案卷仓库!”
那虎头虎脑的裨将倒是多了句嘴,一口黄土味儿陕北方言:“都督,你老人家就……就带这点儿人进去?”
“怕他作甚!梁山敢慢待我?官帽不想要了?”
趾高气扬跨门进去。前脚刚一落地,只听后面大门一关,金光闪耀,刀枪并举,一群虎狼大汉凶猛围过来。
“举起手!”
“缴械不杀!”
刘光世当场冷汗直流,第一反应,被暗算了!
到底是经验丰富的武将,身上也有些本事,立刻拔出腰刀,喝道:“无耻匪徒,出尔反尔,其心可诛!给我冲——冲出去!”
可惜随行的心腹自知寡不敌众,早就抱头蹲下,一个个乖乖的被缴了械。刘光世勉强抵挡了几招,几把钢刀横在颈边,也只好抖抖索索的投降,说道:“你们……你们究竟是……”
武松收了刀,朝他一拱手,笑道:“对不住了。还请大人下道令,将你手下的大小军官,一齐召过江来。”
潘小园藏在府衙后身,跟方金芝一人一盏茶,门缝里往外瞧,没错过一点动静。
俩人悄悄商量:“外面那五千官兵是归侬梁山收拾。我随侬去看看,勿要出乱子。”
从后门溜进小巷子。润州城内小路弯弯绕,沿路又碰见几个梁山熟人:周通、李忠、史进、张青、孙二娘,都是提前来城里交接的。都叫上。这就来到北固山下的军营边。
明教军民都藏在后方,以便让真官军相信润州已破的假象。此时刘光世带来的五千精锐宋军,远远看到数倍的于己方、穿大宋官兵服饰的梁山军接近,本来毫无戒心,一转眼,已被团团围住,几千杆长枪精光锃亮,指向当中。
吴用正在朝里面喊话。
“列位的长官刘都督已经拱手投降了!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上天有好生之德,饶你们不死!各位兄弟也都本是黔首平民,家有老母娇妻稚儿,何必在这异乡枉送性命?不如迷途知返,快快投降是也!小生我保证大家的人身安全!晏子曰:识时务者为俊杰……”
不得不说,吴用的攻心之术已近炉火纯青。方腊在江南拥兵自立,三分靠计谋,七分靠传教,明教中还真没有吴用这种纯智囊。于是在劝降凡夫俗子的宋兵之时,还非得梁山吴学究出马不可。
宋兵本来就并非什么精锐,一想到“老母娇妻稚儿”,再看看旁边包围的虎狼之军,人人面露为难之色,有些人当即就把刀扔地下了。
领头的那个虎头虎脑年轻裨将倒是个硬气的,紧握钢刀,冲着吴用破口大骂:“子曰子曰,曰你娘个锤子!你们读书人满肚子坏水水,今日骗谁来!你们匪徒人多,额们大宋官军也不是怂蛋!今日投降反贼,纵然苟且偷生,来日有何面目去见父母祖宗!兄弟们,今日中计不要紧,咱们在北岸还有十万人马,不怕他们不来救!”
一番气势磅礴的演说,宋军的士气又回复了三分。不少人握紧武器,朝江北投去希望的眼神。
吴用冷笑:“这位兄弟倒像是条好汉。只可惜对面那十万人马,像你这样有胆有识之人,只怕是寥寥无几。等刘都督的劝降书送过江去,你猜猜还能留下几个?就算有人过江来救,难道不是只落得给你们收尸?孔子曰……”
宋兵自然知道自己人有几斤几两能耐。吴用这么一说,又有人开始不坚定,互相看看,愁眉苦脸。
突然宋军中有人扔下刀,举手过顶,飞快地跑了出去。
“投降,投降!别杀我!”
眼看洪水就要决堤,那裨将牛眼一瞪,手里钢刀直接甩出去,正斩在那逃兵大腿上。
“谁也不许投降!二黑、大虎、刘小八,带好你们小队,东、西、北三侧,准备向江边突围!徐三亩小队掩护!听我号令行动,我来断后!”
吴用大吃一惊。听这裨将的分派,乃是拼命的架势。就算最后能将这五千人绞杀,梁山方面也不得不付出相当的伤亡。
赶紧说:“大家稍安勿躁……”
旁边花荣却丝毫不担忧,做个手势,但见阴云压顶,北固山山坡上早就埋伏了数百弓箭手,都是花荣手下的精锐弓兵。此时抽弓拔箭,对准了下面的五千宋兵。
“看我身后!若再抵抗,将你们一个个射成刺猬!”
宋军哗然。那虎头裨将面如土色,纵然再勇猛无惧,此时也无计可施了。
“拉满弓!”
梁山军齐声呐喊,弓弦响成一片。宋军哪见过如此纪律严明的“匪”,何况人数有自己数倍之多。纷纷大惊失色。
那裨将从身边亲兵腰里拔出一把刀,横在面前,冲上面叫道:“投锤子降!我们大宋子弟,做不出玷污父母遗体之事!但……”
咬咬牙,一字一字叫道:“但这些军校,都是我从乡里带来的兄弟。那个‘子曰’,我跟你商量个买卖。你放我这些兄弟们回北岸,我韩世忠把脑袋割下来给你们,让你们去向你们大王复命!成不成,给个准话!”
说毕,威风凛凛站在当处,刀刃横在自己脖子上,大有随时准备赴死的架势。
吴用赞叹不已:“大丈夫敢作敢为,义气为先,倒是有我梁山兄弟的风范。”
接着转向花荣:“这人是主心骨,留不得。先放箭把他杀了吧。”
花荣还没表态,忽然身边一声大叫:“慢着!谁都不许动!”
方金芝一惊:“侬做啥?”
吴用也惊,回头:“哎唷,潘、这个、娘子……你怎么来了……”
明明杀她未遂,却被她“既往不咎”,吴用眼下尤其的忌惮她,想躲又躲不过,只好恭恭敬敬打招呼。
潘小园一双眼睁大,低声问一句:“那个裨将……说他叫、叫……韩世忠?”
底下一声大喝:“不错!饿就是绥德韩世忠!字良臣!一生一世忠于大宋,你们嫑想诱我投降!放了我的兵,要杀要剐,都冲我来!”
他每说一个字,潘小园鬓角冷汗便下来一颗。长脸大汉,虎背熊腰,三十来岁年纪,衣甲装束毫不起眼,谁能想到便是后世仅次于岳飞的中兴武将?
吴用要是敢杀他,她就敢把秀才的脑袋徒手拧下来!
随即闪念,千载难逢的宋朝良将都被派往各地“攘内”,北伐不失利才怪。
赶紧喊一句:“不许杀他!那个、跟他好好谈……”
吴用尚未反应过来,韩世忠已经继续骂了起来:“没啥可谈!你是梁山泼妇,还是明教妖女?难不成是要对我们使什么迷魂蛊惑之术?好得很!饿不怕!就算刘都督那十万兵马尽皆折了,我膝盖盖不会弯一弯!……”
潘小园咬着嘴唇,有点火了。后人把他排在岳飞底下,果然是一点也不冤枉——她家小师弟才不会那么没礼貌。
不跟他正面吵,吩咐吴用:“给他戴高帽,先给我安抚下来。”
吴用知她背后是武松,哪敢违拗,赶紧应了,朝韩世忠抑扬顿挫的喊话:“这位韩将军刚正不阿,勇往直前,实有管子之仁,苏子之义,关云长单刀赴会之勇,赵子龙一身是胆之雄,令小生百感交集。倘若宋家文武皆如此,哪有我们水泊梁山的容身之地?孟子曰……”
……
有道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吴用使尽平生本事,左一声“将军”右一声“英雄”,成语典故一个接着一个,还好韩世忠没读过什么书,照单全收之下,也总算有那么一点点回颜。
“哼,你这个‘子曰’还算有些见识。我不要你们佩服,把我的兵放了,否则拼命!”
潘小园这才鼓起勇气,上一步,朝韩世忠一个万福,说道:“韩将军也许误会了,我们梁山……不是来江南造反的。”
孰料韩世忠根本不正眼看她:“你是什么人!找个男人来跟我说话!”
潘小园不计较他态度,平心静气:“是陕西大侠周老先生的关门弟子。够资格跟韩将军说话吧?”
韩世忠这才将她打量一番。周老先生之名响遍中原,看周围人的神色,她也不像撒谎。
哼一声:“说。”
花荣做个手势,让弓箭手暂时放了弓。方金芝也无二话。刚刚被梁山“五局三胜”,自然要买他们的面子。况且在明教地盘上,决一死战也并非她的首选。六娘若是能“说降”宋兵,自是最好。
一圈梁山好汉,外加一个明教圣女护在身边,潘小园觉得十分安全,笑道:“韩将军若是不信,不妨问问奴家身后这些梁山兄弟,可是尊方氏为王、入了明教的?”
后面一干人,吴用、周通、孙二娘等等,一个个昂首摇头,表明自己不向方腊下跪。
韩世忠不解,直爽问出来:“那你们算是哪门子叛军!”
笑了,“我们一路上的表现韩将军也看到了,一不扰民,二不杀官,怎么能说是叛军呢?”
“那现在又是咋回事咧!受了招安,不听号令,还说不是叛!”
“不错。我梁山的兄弟们,都是不愿意给朝廷卖身的。我们梁山军里也不乏江南出身的兄弟,眼下朝廷命我们千里迢迢的来老乡打老乡,却是何苦?你身后的这些兵马,多数是出自陕西吧?这位史进史大郎是华州府人士,却也和你算是半个老乡。韩将军倒是说说,是让大伙罔顾乡情、一片混战,留下死尸遍地的好呢,还是大伙握手言和、各自安居乐业的好呢?”
韩世忠气极反笑:“呸!我跟你们握锤子的手,言锤子的和!叛军反贼,花言巧语……”
“韩将军又不讲理了。我们一不扰民,二不杀官,三不尊方氏为王,怎么能说是叛军呢?”
韩世忠:“……”
干瞪眼。他排兵布阵倒是有一套,但禁不住大字不识,率直粗卤,说不过这个狡猾的婆娘。
“反正……反正……”
“韩将军不妨管我们叫……嗯,南北联军。我们这些江湖散人,一个个目标不尽相同。有的想杀贪官,有的想揍污吏,有的想抵御外敌、保境安民,但唯一达成一致的是,不想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被朝廷平白当炮灰使。”
“炮灰”这个词新鲜,但韩世忠也不是没用过火炮,立刻便理解了,冷笑一声。
“说得好听。你们不好好的在江湖上混饭吃,目无法纪、集结军队、打造军器,便是反叛!便都该杀!”
“倘若朝廷政治清明,没有贪官污吏,没有内忧外患,我们这些军队大哥们巴不得立马回家种地去!”
“这些话你们留着骗老娘去!当饿瓜皮!”
潘小园无计可施。老韩简直是油盐不进,认准了叛军反贼都是骨子里坏,人人得而诛之。
若是按照吴用的意思,这人已经身陷重围,杀了完事,正好杀一儆百,震慑其余不肯投降的官军。
可她左思右想,终究是不愿意造这个孽。
正踟蹰,听得远处一阵急匆匆脚步声。潘小园抬眼一望,喜道:“武二哥!”
武松解决了刘光世,本以为收拾这五千军马也是易如反掌,赶过来一看,还在对峙,不解地皱皱眉。
吴用笑眯眯迎上来,若无其事地甩锅:“是潘娘子不愿杀人。”
询问的目光看过来。潘小园朝他垂眼一笑。
“这个领头的军官很有江湖好汉的气概。”
只一句话,不用多说。梁山逻辑,只要是真好汉,不管阵营立场如何,一定是结交优先于杀掉。武松方才也在旁边听了几句韩世忠的对答。相信她的眼光。
心里头暗笑一声。她倒入戏。
但匆匆来此,还不是为着韩世忠的军队。拉着她袖子,将她轻轻拉出人群。被她笑嘻嘻的,袖子里顺手拂了一指头,大庭广众之下悄悄揩个油。
武松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只得忍了,好在她没再造次,乖乖跟着他走出几步。
这才低声说:“这里有封急信。”
她随口问:“信?谁给我们送的信?”
“岳飞。”
第234章 奸细
梁山全体南下之时; 不忘派出探子,打探北伐军的风向。潘小园旁敲侧击了这么久,再加上那密信超乎寻常的重要性,大伙总算对北边的邻居——不管是辽是金——有了相当的戒心。大本营水泊梁山离北疆不远; 更要格外留意。
探听谍报的任务自然还是由盗门负责。这回时迁出乎意料地没开大价钱。他祖籍是河北高唐州人,在辽国蓟州也住过相当长的时间,对家乡情况十分关心; 说是顺带回去看看。
潘小园额外跟他下了个私人单子:北伐军里有个叫岳飞的,是安是危; 让他帮忙留意一下。
时迁十分直白地重复了她的要求:“客人想知道那个姓岳的是死是活,对吧?”
要不是瞧不见时迁的身形; 恨不得揍他。
北伐军的消息很容易就搜集到了。北方边境到处都是溃败的宋军; 这儿一群,那儿一簇; 前脚被辽军赶得狼狈; 后脚就进村骚扰百姓。看见稍微有点家底的富户; 随便指一个人是“辽军奸细”,就能诈出酒肉饭菜、银钱珠宝来。
谁能想到,那些在宋军面前势若虎狼的契丹人; 却被勇猛的完颜阿骨打带领下的金国军队打得抱头鼠窜呢?
倒是有稍微靠谱些的宋军。老种经略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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