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穿越红楼之丫鬟攻略-第9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同于寻常女子。难得她主仆二人相处极好,也亏了紫鹃照料,林姑娘倒比刚来时,瞧着还要好上许多呢。”
“看来,莲姐和这位林姑娘,也算得上是投缘了?”听莲渡称赞黛玉主仆,水溶也颇感欣慰。
总算,张道士荐对了人,又捧着黛玉手书的《妙法莲华经》,不掩眼中的赞赏之色。
一直以来,水溶的眼神都是涵澹、内敛,春光暖阳一般,即便是莲渡,也极少看见他一如此刻英华湛湛的目光,不觉心头一动。
“王爷,王爷?”
“啊,莲姐,什么事?”
“噗,王爷看得很是出神呢,既然王爷喜爱这部经书,就随身带着吧,托佛祖庇佑,此去边塞,定能诸事顺利。”
“不不,我只随便翻翻而已……”
被莲渡这么一说,水溶讪讪的有些不好意思,合上经书,放回了原处,又假装负手看窗外横斜的梅枝。
“王爷。”莲渡又走到他身边,试探着问,“您不打算去看看林姑娘么?”
“嗯?”她这一提议极为突兀,水溶也诧异的回过头来,“这是怎么说的?林姑娘虽暂时借居在这里,但我终究是外男,怎好去探望?只莲姐方便之时,代我致意问候一番就好。”
“这怕不妥吧,莲花庵是北静王府的家庙,王爷也算此间主人,若林姑娘不知道王爷来了还好,既遇上了紫鹃姑娘,再要不去,怕林姑娘要误会王爷拿大,或是未必乐意她住在这里呢。”
莲渡说得在情在理,对于这位身世凄凉,遭际奇异,离家索居,却又写了一手好字的女子,北静王多多少少也起了些好奇之心,只是他始终是个行事稳重,恪守礼数的人,纵然心动,仍破费踌躇。
莲渡待要再劝,忽然从窗外悠悠然飘来一缕琴声,时而清晰,时而飘渺,宛如微风中漂浮不定的游丝,在人心头上轻轻一粘,随即便消失无迹,徒留挥之难去的怅惘。
在这清寂的莲花庵中,几时有过如此美妙的琴音?
水溶和莲渡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惊讶。
水溶略略沉吟,继而摇头:“这曲调太过凄清了,佛门清修的比丘,便不该有这般心情……”
莲渡仔细侧耳倾听了一会,恍然大悟,笑着说:“这琴声是从后院子来的,想来是林姑娘闲暇了抚弄一曲,难得王爷也是知音人。”
水溶点了点头:“那就是了,我听张真人说起过这林姑娘的身世,她一个弱质女子,没了双亲,本来还依靠着舅家,现在又寄居庵堂,怎不叫她内心凄惶。”
莲渡忙劝他:“既然王爷也有悲悯之心,何不这就去瞧瞧林姑娘?”
水溶苦笑:“莲姐,不是我不愿去,而是这事诚然不妥……”
“有何不妥?王爷莫要忘了,林姑娘过世的父亲林海大人,是王爷叩头拜下的老师,即便只教了王爷月余,王爷和林姑娘也该有同门之谊,去探望一下自己师妹,有何不妥?若是顾着男女之防,只不用见面就好了。”
“这个……”被莲渡提到了过世的师尊,水溶心中更是感慨。
当年林海大人探花及第,新婚燕尔,正是春风得意之时,自己虽是顽童,一见之下,也是倾服不已,彼时林姑娘尚未出世,而转眼十余载春秋,恩师夫妇俱都英年早逝,林姑娘却流落到了自己的家庙,这莫不是冥冥中的缘分么?
莲渡见水溶神色似有不忍,便赶紧叫来翠儿,吩咐她去后院传话,说半个时辰后,自己和北静王爷就过去探望林姑娘。
翠儿已和紫鹃很是要好,听了这话,马上曳了裙子,欢天喜地地跑去了。
却说紫鹃回到后院,见了黛玉,也是说起在山门前,遇到北静王的事,又着实的将水溶的容貌、风度,如何和善的对待自己,给狠狠夸了一通。
对于北静郡王水溶,黛玉倒也不全然陌生,那年自己跟随贾琏,回扬州料理了父亲的丧事,回到荣国府后,多时未见的宝玉,立即献宝似的,将北静王所赠的鹡鸰香串珠,转送了给自己。
只因知道,这是宝玉以外的男子佩戴之物,故此掷还不取,还嗔怪宝玉不懂自己,语带讥讽的说是“什么臭男人拿过的东西”。
当时眼中,除了宝玉,何曾还有其他男子?却没曾想,时不过两年而已,宝玉已另娶别人,自己却历经生死,零落到了这个“臭男人”的家庙……
不过,只看莲渡师父的性情、风仪,想来她的夫君,也未必就是个庸俗可厌的男子。
但在黛玉的心目,其他男子是好是坏,跟她是半点关系也没有,紫鹃自顾说得眉飞色舞,她也只淡淡的“嗯”了一声:“没事别倒王爷跟前去,免得失礼。”
紫鹃得意的说:“姑娘放心啦,我有分寸的,这些话,也只在咱们私下里嚼嚼,怎会到人前去说?哎,倒是莲渡师父忒可惜了,守着这么一位位高权重,又风流俊俏的夫婿不要,偏偏出家做什么姑子?他还时常的来探望,可见是个极有情的!”
黛玉听紫鹃越说越离谱,面颊微微泛红,低低骂了一句:“疯话……”
紫鹃冲着黛玉扮了个鬼脸,自提了花壶,到廊下浇花,她的心情挺好,嘴里不禁轻轻哼唱:
你是少兄弟没父母,
全仗你自定主意自张罗。
春风会吹老梨花脸,
光阴它轻轻在溜过。
天底下,王孙公子沙般多,
都是那,三妻四妾朝秦暮楚。
我是相敬如宾的见得少,
弃旧恋新看得多。
真所谓,万两黄金容易得,
难得知心人一个……
黛玉听得不甚分明,不禁问她:“紫鹃,你唱的什么曲子?”
紫鹃这才省悟,刚才唱的正是越剧《红楼梦》中,自己的一段唱词,平日反复练习搬演,到底是太习惯了,这没提防的,又从嘴边溜了出来。
她怕又勾起黛玉的伤怀,便敷衍着答话:“没什么,也不知道打哪儿听过的,就随便记了几句。”
说着赶忙又跑远了些,害怕黛玉再追问她。
黛玉只默默记了一句半句,在心中反复琢磨着,但觉“春风”、“光阴”、“弃旧恋新”、“知心人”,一字一字仿佛敲在心头,登时心旌摇摇,似喜似悲,几乎难以自持。
便走进屋,坐在瑶琴前,调了丝弦,慢捻轻弄,淙淙的古韵,便从她指间流淌而出。
黛玉抚了一曲《潇湘水云》,心境逐渐平复,又见窗外天色晴好,不想闭在屋里,太过沉溺于情绪,便捧了鱼食,要到放生池边戏鱼。
紫鹃见她出来,忙放下手里的活:“姑娘稍等一等,天虽是热了,但那边穿堂风大,还是再披件衣服去吧。”
她正要返回屋内取衣服,又见莲渡的小徒翠儿,一路叫着“紫娟姐姐”,跑进了院子。
“翠儿?有什么事么?”紫鹃见翠儿的脸蛋泛红,似乎很兴奋的样子。
“林姑娘,紫鹃姐姐,你们快准备一下,一会儿王爷和王妃,啊不,是我家师父,就要过来看你们了!”
“王爷?”莲渡是来过的,紫鹃倒不惊奇,可北静王要来,还真是吓了她一大跳。
她对此间礼仪未必尽懂,也明白北静郡王是极有身份之人,他的威仪自己是见识过的,听翠儿这么一说,登时紧张起来。
立在砌下的黛玉也是一怔,继而眉心浅蹙,垂了臻首,不太言语。
她纵然跟莲渡很是投缘,私心里也感激北静王收留自己,但她一贯不喜欢和人应酬,况且还是一个陌生男子,当下就有些不乐意。
翠儿还以为黛玉是害怕,殷勤地跑过来安慰她:“林姑娘只管放心,我们王爷虽说尊贵,却是极和气的,从不拿架子,我还听师父说过,他曾拜过姑娘的爹爹做老师,和姑娘就是师兄妹啦。”
黛玉微感惊讶,不知道翠儿说得是真是假,父母都去世的早,谁也没有对她提过这段渊源。
她这边仍在犹豫,紫鹃已忙不迭的把人往屋里推,口中催促:“姑娘快些儿进去吧,我听说这未出嫁的女孩子,是不能和外间男子照面的,就算是王爷,姑娘也别给他看低了。”
黛玉一时没了主意,只听凭紫鹃推自己进屋,按在床边坐下,又移过屏风遮住,手脚麻利的将书桌、琴台收拾清爽,再燃起一炉子瑞脑。
她刚匆忙的准备停当,就听见莲渡在院子外呼唤:“林姑娘,紫鹃姑娘,可方便么?”
紫鹃匆匆跑出院子,迎到北静王和莲渡跟前,才要下跪,被莲渡先了一步,将她扶住,温言劝说:“这里是庵堂,就不必太拘于俗世的礼节了,王爷说可是这样么?”
北静王和颜悦色点头:“正是,林姑娘是本王的贵客,自然用不上这些繁文缛节的。”
紫鹃忙惶恐的称是,将北静王和莲渡迎到了黛玉房门外,只听里头衣裳窸窣,想来是屏风后的黛玉站起身来。
正文 23第二十二章
紫鹃才请北静王和莲渡安坐,就听见黛玉在屏风后起身,似乎是躬身行礼,声音轻细地说:“民女请北静郡王的安,王爷容留之恩,民女只不能面谢,还望王爷雅量海涵。”
她只简短了说了这一句,屏风后又没声音了。
北静王只觉得黛玉声音很是动听,宛如春风过耳,又似山中冷泉,柔和、清澈,礼数还算周全,却透着一股子仿佛难以亲近的孤寒。
他不由暗自喟叹,像林姑娘这样的身世、遭遇,纵然性子孤僻一些,也是难免的,当下也温言劝慰她:“姑娘不必多礼,是本王来得冒昧,扰了姑娘清静,莫要见怪才是,就请坐着说话吧。”
黛玉低低应了声“不敢”,小心翼翼的在屏风后坐了。
紫鹃见黛玉虽不热情,但总算不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稍稍放了心,赶紧出去沏茶待客。
屋内静了下来,面对一个未必欢迎自己的陌生女子,水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轻轻咳了一声,显得有点儿局促。
倒是莲渡和黛玉熟稔了,落落大方的说:“王爷得知同门师妹在此,一早便想来看的,只公务繁忙耽搁了。我知道姑娘早间闲暇,才冒昧不请自来,想来姑娘是不怪罪的?”
黛玉忙又道了声“师父言重了”,她听到“同门师妹”,心头微动,只不知来龙去脉,不敢乱认,犹豫了片刻,低声说:“我出生时便在扬州,十二岁上家父又过世了,他老人家在京师的过往故事,真是一无所知了……”
她被勾起对慈亲的思念,忍不住难过,说到后来,声音已是微弱得几不可闻。
水溶听莲渡将自己和黛玉的关系,说得如此亲近,本不大自在,但见黛玉如此,又越发觉得她可怜,于是恳切的说:“本王拜在令尊门下时,姑娘尚在师母贾夫人腹中,可惜不久林大人便放了外任,本王只承他教导一月有余,但令尊的风仪人品,本王很是拜服,至今仍难以忘怀,如今见了姑娘,也算聊慰对师尊的忆念。”
他虽是为了安慰黛玉,但这一番话,倒也出自肺腑,绝不伪作,娓娓道来,听在黛玉耳中,也能体会到温暖和诚意,又站起来深深一礼:“多谢王爷。”
莲渡像是想起什么,笑问北静王:“对了王爷,我记得你幼时的窗课,应该都还留着吧,回头仔细拣拣,或许还有林大人当年亲手批改的呢,不妨拿了来,给林姑娘瞧瞧。”
她故意说笑,为的是不教黛玉再伤感,说得北静王也笑了起来:“只是我当时顽劣,不肯用功读书,白费了令尊的教导,只怕窗课拿了来,也只能给林姑娘取笑。”
黛玉听他二人说得有趣,也不觉在屏风后抿了抿嘴,情绪也略略放松了些。
这时紫鹃沏了茶上来,分别捧给北静王和莲渡,口中称谢:“多亏了王爷和师父,这莲花庵是个好地方,住在这里事事自在,姑娘精神好,胃口也好,可见着一天天好起来了呢!”
她这一连串的好好好,固然一半为了奉承北静王和莲渡,另一半,倒真是发自内心的为黛玉高兴。
莲渡“噗”的一笑,打趣紫鹃:“要我说,林姑娘要好,你这嘴里手里都伶俐的丫鬟,定是头号功臣,只再要出去的话,最好请了老成的师父陪着。”
紫鹃被她说破了行动,不好意思的一吐舌头,溜到屏风后,把茶递给林黛玉。
作为来自二十一世纪,又独自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过几年的女孩子,紫鹃深深的知道“人脉”的重要性。
荣国府里的老太太、老爷、太太,就算也疼爱黛玉,但跟宝玉、宝钗一比,总是差了一等,如果姑娘能得到北静王和前王妃的喜爱,传到那些人耳朵里,必定也会更看重林姑娘。
再有一层,紫鹃也不大敢拿定,偌大的贾家,真的会依着《红楼梦》的发展,最终败落下去,乃至于被抄家么?
林姑娘南边已没了亲人,万一贾家也完蛋了,她还能依靠哪一个?总不成真的剃度了,到这庵堂里来做姑子?
在这个世界里,女孩子再有本事,能施展手脚的空间,也只有宅门内,巴掌大的地方,而且还都得靠了男人,琏二奶奶那么厉害,也不外乎如是。
紫鹃相信,自己就算穿不回去,也能车到山前必有路,可林黛玉就不同了,最好趁着贾家还没有败落,给她寻一个能依靠的“下家”,最好像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师兄”一样,有权有势,脾性又好的……
慢着!男人十之七八都靠不住,就算剩下的那两三个瞅着好的,也要仔细了考察才是,否则林姑娘再要受一次情伤,只怕就要死彻了。
主意打到这里,紫鹃不知不觉,又从屏风边缘溜出一线目光,正好瞥见北静王温润沉静的侧脸,才露出半个会心的黠笑,就被黛玉觉察,一扯她的袖子,嗔怪地瞪了一眼。
水溶和莲渡同黛玉闲聊了一会,嘱咐她有难处只管开口,千万莫要见外,复又交待紫鹃照料好姑娘之后,便告辞离开了。
穆苒和僚属商议完毕,将扈从事宜桩桩件件,都仔细分派清楚,确认职责之后,又勉励了类似诸君务必齐心协力,戮力王事之类的话,这才各自散了去。
他叫来亲兵,问顺天府的贾大人可是回去了,亲兵说还在厅上候着呢。
一个多时辰过去了,贾雨村还没有走,这么好的耐性?这倒挺出乎穆苒的意料,看来这桩公案,是非要拉扯上自己不可了?
他现在心头惦记的第一要事,便是护卫北静郡王代天巡边,但既然忠顺王和顺天府,定不肯放过自己,于公理上也难以推脱,干脆就速速解决了吧,省得烦心。
做出了决定,穆苒便起身整了整公服,快步往前厅那边去了。
他才到台阶前,便有军士中气十足的吼了一声:“指挥大人到——”
贾雨村正又心急,又无奈的喝着冷茶,听到这一嗓子,赶忙放下茶盏,站起身来,垂首恭候穆苒进来。
果然听见靴声哔哔,一个高大健硕,英俊冷峭,身着三品武官服色的青年男子,阔步踏了进来。
贾雨村心知这必定就是穆大人了,自己品阶较他为低,便主动快步驱前,深深的对着穆苒兜头一揖,口称:“卑职顺天府贾雨村,见过指挥大人。”
穆苒淡淡的说:“贾大人请坐,有什么事但说无妨,客套的话就一例免了。”
贾雨村心里一个“咯噔”,心道“铁四郎”的诨号,还真是名不虚传。
他和穆苒未曾谋面,但不止一次的听同僚说起,这位穆大人最是难惹,若犯了事在他手上,任谁说项都不给情面,平日里又不喜欢交往应酬,当真是铁心铁面,水米不进。
这不,初次见面,才一开口,就把贾雨村堵得不敢废话,慌忙告罪落座,在肚里先斟酌一番,才万分谨慎的开口。
“半月前,顺天府接了个民妇周赵氏的状纸,告的是皇商薛蟠,借酒滋事,打死了她的丈夫。下官不敢怠慢,先将疑凶拿了,又将相关旁证叫来讯问,奈何口供全对不上,或咬定是疑凶打死了苦主,或说当时场面混乱,周某是谁打死的,到头竟也说不清。”
贾雨村一面说,一面偷觑穆苒,见他面色沉毅,虽不和善,却也没啥异样,于是胆气壮了些,继续说:“苦主一方又说,当时锦衣卫的穆大人,以及提刑陈大人诸位,也是在场的,陈大人已赴任福建,下官职责所在,也只好不揣冒昧,斗胆向穆大人问上一问,可有此事么?”
穆苒倒是很爽快的点头:“不错。”
贾雨村大喜,忙追问:“那,那公堂审理之日,穆大人可愿拨冗,到堂上来作证么?”
穆苒反问:“作证可以,只贾大人希望我怎么作证?”
他问的古怪,贾雨村也是一愣,讷讷的说:“下官怎敢影响穆大人,堂上作证,自,自然是,是实话实说了……”
他宦海沉浮,早已是官场老手,深知忠顺王府和赵顺儿的意思,否则按现有的证供,至少判薛蟠一个误伤人致死,三两年流刑,几万两赔偿,定是跑不掉的,为什么偏要攀扯了穆苒?
贾雨村一眼就能看透,周某定是薛蟠打死无疑,只他背后还有贾府,只要穆大人出面作证,指认薛蟠就是凶徒,这就是铁案,莫说贾府,就算比贾府更大的势力,也不好再干预。
此外,还有更深一层的用意,朝野上下都知道穆大人的性子耿直,是断不会说谎的,他这一出头,至少表面上看,是和忠顺王府站在了一处,这对于朝中各派势力而言,真是太微妙的变化了。
“那好,到了开堂审理那日,贾大人只差人来提我就是了。”
“啊?不敢不敢,实是有劳大人了。”
“我这里正事多,想来贾大人衙门里也忙,就不留大人喝茶了。”
“是是,下官不敢耽误大人的公务,这就告辞了,告辞了。”
贾雨村得到穆苒首肯,总算是把这颗烫手山芋抛出,笃定了将来怎么判罪,都依凭穆大人的证词,他说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这样一来,忠顺王府或是贾府有何不满,只管找东安王府便了,再也怪不到自己头上。
尽管穆苒不假辞色,贾雨村的心情还是一派大好,打算回府后,赶紧找心腹速速商议了这事。
正文 24第二十三章
薛蝌从大牢探望了薛蟠回来,马上回府告知薛姨妈,说哥哥虽下到牢里,但颇得贾雨村大人的照拂,加上银钱到位,倒也不大吃苦,只请太太并嫂子放心。
夏金桂用帕子摁了眼睛,单从眼角漏出一线水盈盈的眼波,嘴里似悲似嗔:“哎,多亏了兄弟出力,这前前后后的张罗着,办事可比你那没头苍蝇似的哥哥,妥当多啦,眼下你哥哥不在,我们娘儿俩也只能靠了兄弟……”
薛姨妈听着话有些不对,眉头一皱,拉了薛蝌到自己房中,将最最不放心的事询问于他。
“你说的那事,我搁在心里两天了,总琢磨着不大妥当,好歹人家也是清清白白的一个人……”
“好教太太放心,莫师爷是极可靠的,况且那人的底细,也都打听过,平日里就是个泼皮,常跟哥哥混酒吃的,如今许了他八千两银子,加上贾大人说了,多半也只判个误杀,杖责几十,流放个两三年,也就完结了。他光棍一个,人又年轻,这就发了一注别人大半辈子没有的大财,如何不愿意?”
“这,这总是坑了人家,这心里总不踏实……”
“唉,太太是个心善之人,只哥哥的对头厉害,这也是实在没法子的法子了。”
原来,因忠顺王府二管事赵顺儿的关系,薛蟠的官司一直拉扯着,前日顺天府里一位要好的师爷,给薛蝌出了个主意,让他寻个人替薛蟠顶罪,只说那天场面混乱,是他用酒坛子砸了周某的脑袋。
薛蝌开始也和薛姨妈一样,觉得这法子荒唐、不厚道,白白栽了别人怎么成?
那师爷只轻蔑一笑,告诉他说这种事他在衙门见多了,有钱有势之人犯了事,要么凭势力硬压了下去,要么就用银钱买个顶罪的,多有轻易便脱身的。
薛蝌仍是犹豫,那师爷再三劝说,且威胁他说,如果没个认罪的,只怕王府那边的赵管事,是断断不可干休的,如若有了认了,赵管事颜面下得来,再厚厚的赔一笔银子,这事也就能过去了。
薛蝌只好硬着头皮,照单抓药,还真给他找到个和薛蟠要好的破落户,当时也在酒桌上的,千恳万求,又许了他八千两银子,并贾大人定然判误杀,才答应了给薛蟠顶罪。
儿子这头的事有了门路,薛姨妈也略略放了心,又惦记起女儿宝钗那边。
虽说小俩口相处和睦,终究宝玉的病还未大好,也不知道宝钗委屈不委屈。再者,薛姨妈也想把薛蟠的事,再跟贾政和王夫人商量一番。
于是,次日用过了早饭,她就匆匆往荣国府这边来了。
这一日,雪雁坐洒扫完毕,坐在青石砌下,目光直直的望出墙去,托腮发呆。
自跟了宝玉和宝钗,住在大屋这边,她没有一日不想着黛玉的。
她不肯回潇湘馆,倒不是贪图宝玉这边好,攀高枝儿,除了担心自己扶了宝钗拜堂,林姑娘必定深深怨恨之外,更是害怕林姑娘和紫鹃的死而复生。
老嬷嬷们都说,活了大半辈子,都没听过这样的奇事,必定是邪祟作怪无疑,雪雁素来胆小,就更不敢回去了。
毕竟她才六岁,就离开家乡,跟随黛玉来到贾府,同样过着寄人篱下,看人眼色的日子,这使她不敢像紫鹃那样,断然回绝了琏二奶奶,但对林姑娘,却有着极深的感情,想着她此刻处境孤苦,又多日见不着,更是牵念不下。
“雪雁,雪雁?”宝玉的大丫头碧痕走出来,叫了两声,见雪雁不答,就到她背后,重重拍了一下,“雪雁,耳朵塞住了怎么着?”
“啊,碧痕姐姐?”雪雁吓了一跳,忙站起来,跟碧痕道歉:“我,我刚才走神了,姐姐有事么?”
碧痕嘿嘿冷笑:“走神?怕不是吧,这几天哪回不叫你个几遍才答应?想来是我们这里的姐姐们,都不配使唤你了?”
宝玉房里的几个大丫头,都因宝玉的病,既受他冷落,又要捱老太太、太太的数落,虽宝二奶奶来了略好些,到底心里不舒服,见雪雁呆呆傻傻,游魂儿似的叫不动,又不是这边的人,便忍不住拿气往她身上出。
“姐姐说哪儿的话,要做什么只管吩咐就是。”雪雁忍了泪,问碧痕。
袭人看不过去,先拉了碧痕到一边,又柔声安慰雪雁:“你碧痕姐姐心直,偶尔说话刺耳,你莫要放在心上。”
雪雁强笑着答应了:“是,袭人姐姐,我不放心上的。”
偏碧痕仍心下不忿,远远地骂过来:“嫌这里不好,就回那边去呀。只可惜林姑娘已出了府去,你独自住回去,遇着鬼怕是不怕呢?”
宝玉原站在窗下,痴痴闲闲的笑着,看秋纹用玻璃小杵臼捣凤仙花,这边吵得厉害,他也不管,猛不丁听见碧痕说“林姑娘已出了府去”,不啻贯耳炸响了一道惊雷,忙跑到碧痕跟前,急急的问:“你说的是哪个林姑娘?可是林妹妹?不是说她正恼着,不愿意见我么?怎么就搬出去了?”
宝玉一连串的追问,满脸急切,眼中泪光闪动,把碧痕也吓住了,张了几下嘴,不知该怎生回答。
宝玉急得直跺脚,扯住碧痕的袖子:“你倒是快说,快说啊!”
碧痕知道自己闯祸,越发害怕,想挣脱宝玉,奈何他扯得紧紧的,唬得她也快哭了,只一个劲的叫袭人姐姐。
袭人也只好帮着解围,没想到宝玉反而缠上了她,一把搂住肩膀,使劲的摇晃:“那你告诉我,林妹妹哪里去了?可是还在潇湘馆住着?不成,我这会子就要瞧她去!”
袭人才被摇得脑子发昏,宝玉却又放开了她,直直的冲下石阶,奔二门那边去了。
“哎呀,我的小爷,你这又是怎么了?”袭人慌忙追下去,没想到脚下一崴,摔倒在地,眼看抓不住宝玉,只能坐在地上直流泪。
秋纹、碧痕也吓得木头人似的,倒是雪雁惊醒过来,跑到门边拉住了宝玉,扑通跪在他脚边,苦苦哀求:“二爷,你真去不得,你要是去了,这祸是我惹下的,我,我可就活不成了,求二爷可怜一下婢子吧!”
因雪雁原是黛玉的人,宝玉虽然痴傻,对她也格外好些,原指望着,将来通过雪雁到黛玉跟前好言,她能原谅了自己。
此刻见雪雁也跪在自己脚边,还真愣了一霎,俯身拉她起来,柔声说道:“好雪雁,怕什么呢,我只是去瞧瞧林妹妹,她若还在,我就回来了,唉,我也害怕跟她说话呀,她只消看我一眼,我就,我就……”
宝玉抬袖抹了一把眼泪,放开雪雁,拔腿仍要跨出门槛去。
雪雁慌了,也顾不上什么礼数,只死死抱住宝玉的胳膊,语无伦次的哀求他:“二爷,二爷,林姑娘好好的在潇湘馆养病呢,等她病好些了,你再去也不迟啊!再说你这就去了,二奶奶知道了,也是要恼的……”
她为了劝下宝玉,已是口不择言,如若放宝玉到了潇湘馆,看到人去楼空,林妹妹早已不知所踪,凭着他对妹妹的那股子呆劲,还不知要闹到什么地步,万一有个好歹,这院子里的大小丫头,连带自己,真是死几回都不够了!
“雪雁,怎么连你都这么着?你该是懂我的啊?要我把心掏出来给你们瞧么?”宝玉一时摆脱不了雪雁,也急得满口胡柴起来。
“雪雁,放了他,让他去吧。”只听一个柔柔淡淡的声音,不知何时,薛宝钗已站在门外。
“二,二奶奶?”雪雁的脸刷的就白了,刚才自己一番话,多半是给她听去了。
看到宝钗,宝玉也有些羞惭,略略安分了些,挨到她身边,讪讪地说:“宝姐姐,我瞧了林妹妹就回来,不多耽搁,碧痕说她不在园子里了,见不着她,我心里怎样都不踏实的。”
宝钗通情达理的点了点头:“嗯,你自管去吧,我不拦你。”
宝玉大喜,又看她脸上不见一丝愠色,便放了胆子,拔腿就走。
没想到,宝钗又在他身后静静的说了一句:“只怕你去了,也见不着林妹妹。”
宝玉的脑子嗡的一响,硬刹住脚步,猛回过头来,瞪着宝钗问:“见不着了?为什么,是林妹妹果真搬出去了?”
宝钗淡淡的点了点头:“是的,林妹妹搬去个及妥当的地方养病了。”
宝玉真是如遭五雷轰顶,眼珠子也直了,许久才勉强挤出个笑容: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