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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梦落三生-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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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菁玉自嘲地苦笑一声,即使两广总督接手此案,那又如何呢,处置了周文远胡滨和张之祥,还会有第二个贪官和第二个张家,老百姓只不过得了一个喘息的时间,又会遭受下一次的盘剥。
  如果前世他们起义成功了,有些人只不过是从被欺压的人变成欺压别人的人罢了,她和刘岚,大约会被曾经的战友以牝鸡司晨为理由抢夺胜利果实,将她们置于死地吧。
  菁玉还是没有机会问殷良生他识字的事情,次日天还没亮,殷良生就出门了不知所踪,她只好旁敲侧击地问董凝。
  董凝颇有些自豪地道:“姑父以前是教书先生,后来才投笔从戎的,表哥识字读过书,将来也能教孩子,希望这个孩子长大了能考取功名,也就不用像我一样吃这么多的苦了。”
  原来……还是和水溶无关啊,菁玉心中失望,嘴里干涩无比,几不可闻地叹息一声,可能,殷良生真的不是水溶吧,她指点董凝将药膏敷在眼睛上包扎好,衷心道:“你们一家都是好人,好人有好报,阿凝,你们的孩子将来一定会出人头地的。”
  菁玉双眼失明,她看不到董凝轻轻抚着隆起的小腹,蕴满笑意的双眼里渐渐浮起一层水雾,折射出几分深入骨髓的痛色。
  “谢林姐姐吉言。”
  菁玉在江谷村董家养伤数日,可以勉强下地行走了,便向董凝打听黄充,想亲自问他小金人吊坠的事,却不料董凝惊讶地道:“林姐姐认得黄充吗?表哥救你回家的第二天他就不见了,到现在都没见他回来呢,黄大嫂子都准备去报官了。”
  菁玉眉头紧锁,黄充肯定被霍炜的人抓了,现在凶多吉少,怕是早就被灭口了,唯一和水溶有关的线索断了。
  当天晚上殷良生回家,沉着脸一言不发,径直坐下劈柴,生锈的斧头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每劈一下都含着极力隐忍的怨愤。
  菁玉听得出来他把劈柴当发泄,猜测他前几天说要去官府讨说法,想来是被赶出去了,一粒粮食都没有要到,心中怨愤无比才会如此。
  菁玉和董凝已经说好了,要给殷良生诊脉治病,这是唯一能确认他到底是不是水溶的方法,但现在殷良生的心情极度不好,不是诊脉的时候,她只能继续耐心等待。
  董凝的声音忽然响起:“表哥,你流血了!别劈柴了,我给你抹点药。”她向菁玉要了一点止血药,连忙给殷良生包扎。
  殷良生懊恼道:“粮食没拿回来,阿凝,我太没用了。”
  董凝心疼地道:“粮食还能再种,你人没事就好。我要的不是粮食,我只要你平平安安,咱们一家人都平平安安地在一起。”
  “我承诺过要好好照顾你的,现在却让你吃苦受罪,你放心,我一定能把粮食拿回来!”殷良生的语气斩钉截铁,带着某种视死如归的决心。
  此后殷良生一连数日都不在家中,谁都不知道他在外面做什么,五天后一队官差踹开了董家小院大门,凶神恶煞地道:“殷良生聚众谋反!奉县太爷之命,将叛贼同党捉拿归案!”

☆、斩首

  董父被两个衙役反手按住,早已吓得两条腿直打颤,口里唯唯诺诺喊冤道:“官差老爷,我们董家世世代代都是良民,我外甥还为朝廷效力打过茜香国,怎么可能聚众谋反,他一定是被冤枉的!求官老爷明察啊!”心里叫苦不迭,后悔没把殷良生关起来,这下得罪了官府,他们一家子哪里还有活路啊!
  官差怎肯听他分辨,命令手下将董父董母捆住,不耐烦地道:“殷良生煽动乱民伤了张大老爷抢了张家的粮食,不是反贼是哪个!啰嗦什么,还不快拿了人回去复命!”
  董父董母吓得肝胆俱裂,抖着唇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殷良生居然真的集结了一批人去张家抢粮食,这是要害他们全家满门抄斩啊!
  去房子里搜查的官差将屋里掀了个底朝天,没有找到董凝的踪迹,出来向领头的人报告,那人眉头狠狠一皱,向董父喝道:“你女儿呢!”
  “回,回官差老爷的话,我闺女去地里干活了。”董父垂眸,额上冷汗涔涔而下,暗暗松了口气。不久之前,殷良生救回来的那个叫林悠的女人突然说有人向董家来了,来者不善,催促他们赶紧收拾东西逃跑。董父半信半疑,怕是有人来找林悠的麻烦,就让董凝收拾了林悠的东西从后门出去,哪知她们前脚刚走,紧接着官差就破门而入了。
  “一定是从后门跑了,快去追!不能叫她跑了!”
  五个官差应声而去,董父董母紧张地手心直冒汗,董母哀求道:“官差老爷,我们老两口跟您去见官,求您高抬贵手放过我女儿吧,她还有身孕,不能去坐牢啊!”
  “跟官府作对就是谋反,是诛九族的大罪,还想坐牢?哼!”官差懒得再跟他们废话,推推搡搡将董父董母押了出去。
  菁玉尚未复明,只能由董凝搀扶着一路疾走,但董凝已有六个多月的身孕,在坑坑洼洼的路上也走不快,两人走了没多久就听到身后传来官差的吆喝声:“站住!别跑!”
  “糟糕,真有人追上来了!”董凝失声惊呼,蓦然停住脚步转身,“我爹娘被抓了,我得回去救他们。”
  菁玉用力拉住董凝,“你冷静一点,你现在回去就是自投罗网,救不了伯父伯母还把自己也搭进去。咱们快走,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再想办法救他们。”
  董凝犹豫不决之时,官差已追了上来,菁玉焦急不已,掏出五枚铜钱当暗器向官差打去,她双目尚未复明,听声辨位并不熟练,只打中了三个官差,官差吃痛大叫,其他人被吓了一跳,都不由停了脚步,菁玉争取到这片刻的时间,被董凝挽住胳膊向前疾奔。
  菁玉看不到董凝眼中蓄满的泪水也看不到她嘴唇上一抹血红,只听到她的呼吸声越来越紊乱,鼻子也一抽一抽的,这种情形……被贪官污吏害得家破人亡的事情上辈子不知见了多少,心头微微一痛,低声道:“阿凝,你先别着急,伯父伯母暂时不会有事的,等咱们脱身再从长计议,你放心,我一定能把他们救出来的。”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就暴露身份救人,即使北静王妃这个身份不管用了,她还有当今圣上御赐的金牌,有先斩后奏之权,别说救几个老百姓,当场杀了几个贪官都不在话下。只是这样一来,她就彻底暴露了,现在双目失明,葛承琦等人不知还能不能信任,万一霍炜的人和周文远勾结起来暗杀她,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她将来面临的危险比现在更甚,可事到如今,除了这个法子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总不能劫狱救人,让董家一辈子东躲西藏当逃犯。
  路面越来越坎坷,河水哗哗声渐大,两人来到玉茅河岸边,河上有竹筏,董凝扶着菁玉走上竹筏,“林姐姐小心,咱们上竹筏。”菁玉上了竹筏站稳,董凝撑起竹蒿,很快离开河岸向下游驶去,官差追到岸边,竹筏早已驶远了,背后官差的叫骂声渐渐消失。
  一路奔跑,菁玉身上的伤口又有迸开的迹象,一缕一缕的疼痛在胸腔里蔓延开来,她按住伤口忍痛道:“阿凝,咱们去县城打听殷大哥的消息。”
  “你觉得表哥没有被官府抓住?”董凝大吃了一惊。
  菁玉点头,沉吟道:“殷大哥当过兵打过仗,一般的官差应该不是他的对手,所以我觉得他暂时还算安全。官府这么着急抓你们,很有可能是为了胁迫他,官府抓了你父母逼他现身,他应该会来县城的。”
  殷良生不知所踪,父母又被官府所抓,董凝六神无主,此刻她唯一能信任的人只有林悠,她听从了菁玉的建议,撑蒿来到下游的村子,雇了一辆驴车绕路返回清平县城。
  抵达县城已近黄昏,县城入口盘查甚严,官府没有董凝的画像,菁玉和董凝装作姐妹进城治病顺利入城。
  在城门口,董凝看到了一张通缉令,画像与殷良生有五六分相似,她识字不多,勉强将内容看完,既喜又忧,殷良生尚未被官府抓住,但官府悬赏五百两要他的人头,整个海南的老百姓一辈子都没有过五两银子,五百两的诱惑可想而知,她不能确定,那些跟着殷良生一起去张之祥家抢粮食的人会不会为了银子出卖他。
  “你看到什么了?”菁玉听出董凝呼吸紊乱,低声问道。
  “官府悬赏五百两银子通缉表哥,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董凝愁眉紧锁,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
  一路奔波,菁玉胸口的刀伤几乎全然裂开,鲜血不断渗出,只是穿着深色的衣裳并不十分明显,董凝满心都在担忧父母表哥,根本没有留意到菁玉现在的情况,菁玉微微喘气道:“阿凝,你先带我去药店,再找个客栈落脚,然后咱们再想办法救人。”
  董凝这才发现菁玉脸色煞白,额头冷汗冒了一层又一层,懊恼地一跺脚急忙道:“都怪我,怎么忘了林姐姐还有伤,你坐好,我们这就去药店。”
  到了药店,菁玉口述了四个药方,一外敷一内服一疗双目,另有安胎药给董凝,路上听百姓闲谈,十个有八个都在说殷良生的事情。殷良生集结十几个农民去崖州城找张之祥要回属于他们的粮食,张之祥怎肯给他们,理论不成,殷良生出手抓了张之祥,强迫他交回粮食,临走时下狠手打了张之祥一顿,几乎要了他的命,听说张之祥现在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张家一方面报官,另一方面,听说张之祥几个儿子为争家产闹得不可开交。
  殷良生等人抢回粮食之后,清平县令收到崖州县令的公文,立即派人缉捕殷良生,到现在也没抓到人,只抓了殷良生的岳父岳母,明日午时于菜市口斩首。
  董凝越发焦急不堪,晚饭一口也吃不下,菁玉给她买的安胎药也没心思喝。菁玉沉思片刻,劝慰道:“阿凝,你现在干着急也没用,你放心,不管明天殷大哥来不来,我有办法救你的父母。”
  董凝的眉头攥成一团,“林姐姐,谢谢你的好意,我不应该连累你的。”
  “我不是在安慰你,我是真的有办法。”菁玉的口吻笃定而自信,她握住董凝的手郑重地承诺:“别说救你父母了,就算殷大哥把胡滨那狗官打死了,我也能保住他的性命。”
  董凝蓦然一震,睁大眼睛看着菁玉说不出话来,直到此刻她才发现,那个双目失明的女子即使身穿粗布陋衣,依旧遮掩不住其高华气度,她说的最后那句话,莫名有着让人信服的力量,难道……董凝猜测,林悠是京城来的贵人?
  “林姐姐,我相信你,那……你到底是什么人呢?”
  唇角翘起一缕和煦而神秘的笑意,菁玉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次日,死囚游街,斩首示众,这可是清平县难得一见的大案,一大早路边就站着来看热闹的老百姓,董父董母身穿囚衣,被锁在囚笼里当街而过。两人蓬头垢面,身上血迹斑斑,可见昨天一晚上在牢里定然吃了不少苦头。
  老百姓暗地里都夸殷良生揍张之祥揍得好,清平县有不少百姓都被张家欺压过,谁人不恨,殷良生抢了张家的粮食,将张之祥打个半死,也算是给老百姓出了一口恶气,是以没有一个人朝囚车扔烂菜叶子辱骂他们。
  午时将至,烈日炎炎,菜市口砍头台上,刽子手早已准备多时,台下乌压压站满了老百姓。
  凉棚里的胡滨等得十分不耐烦,“董老头,你那女婿不会真的不管你的死活了吧?到现在还没影儿。”这明摆着是一个圈套,只要殷良生还在乎董家,他就只能乖乖入套。
  断头台下,董凝看着形容憔悴的父母急得不得了,抓紧菁玉的手几乎快哭出来:“林姐姐,你快救救他们啊!”
  菁玉低声道:“别急,再等等。”她想看看殷良生到底会不会来,如果他来了,势必和官差要大打一场,这是她确定殷良生到底是不是水溶的大好机会,她看不见,只能仔细地听了。
  海南的太阳一年四季都火辣辣的毒,炎热的空气蒸得人头晕眼花,刽子手都提不起精神来,胡滨打个哈欠,高声道:“罪犯殷良生,集结刁民抢劫张府,打伤张大老爷,还妄图抢夺官府粮库,罪大恶极,罪不可赦!按当朝律法,判殷良生满门抄斩!行……”
  陡然间,一支筷子裂空而来,深深地扎进胡滨身前的案桌里,截断了胡滨即将说出口的最后一个字。
  监斩台和百姓顿时乱作一团。
  一道人影自人群中飞跃而出,跳上断头台劈手夺过刽子手手里的大刀紧接着一脚将其踹飞,手起刀落砍断董父董母身上的绳子,众人这才看清台上的人,穿着破旧的衣裳,竟生得俊美无匹,眸中寒星冷芒,令人望之胆怯心惊。
  “狗官,一人做事一人当,放了我舅舅!”
  熙熙攘攘的人群里,董凝喜极而泣,口中喃喃:“表哥,表哥来救爹娘了!”
  胡滨吓得面如土色,躲到椅子后面慌忙大叫:“人呢,快来人啊!快把这反贼杀了,本官重重有赏!”                        
作者有话要说:  连续加班了一个月,月底做了个手术,休息了一个星期,以后恢复更新,感谢大家一路不离不弃,比心。

☆、纵使相逢应不识

  所有官差衙役蜂拥而上,乒乒乓乓的声音不绝于耳,台下百姓亦乱成一团纷纷尖叫着后退。菁玉和董凝站在人群最前面,一个岿然不动,一个因为担心亲人而忘记了逃跑。
  一片嘈杂的尖叫声中,菁玉凝神细听台上动静,脑海中重现水溶的武功路数,敌人的声音自四面八方向殷良生席卷而去,若是水溶,他应该会使出一招“化影”来解决此次危机,脑海中水溶此招施展完毕,应该将对方的武器震飞,同时,菁玉听到了兵器交接的声音,完美无缺地与脑海之中的画面对应起来。
  菁玉心头猛然一震,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手心,屏住呼吸继续听下去,她与水溶师出同门,没有人比她更了解水溶的武功,对方如何攻击,她就能猜到他如何防守反击,脑海中演练的每一招每一式都与殷良生出招的声音完美地契合,这绝对不是巧合,她笃定地告诉自己,殷良生就是水溶,她终于找到他了!
  菁玉激动地难以自抑,两行热泪自纱布之下滑落,诸多疑问统统抛之脑后,此时此刻她满心只有一个声音,水溶还活着,他还好好地活在这个世上!
  菁玉从背后的包袱里取出御赐金牌,纵身一跃飞至水溶身畔,手中用来探路的木棍化作一道扇面光影疾扫而过,逼退了正在与水溶打斗的几个官差。
  “圣上御赐金牌在此,谁敢放肆!”菁玉手持金牌面向胡滨,运起内力沉声大喝。
  嘈杂的菜市口骤然寂静如死,只有一个威严深沉的女音回响:“见金牌如见圣上,胡滨,你还不下跪!”
  胡滨吓得肝胆俱裂浑身发抖,两条腿一软就要跪下,忽然被身边一个衙役搀住,在他耳边迅速低语了一句。胡滨惊魂稍定,扶了扶头上歪斜的官帽,怒斥道:“哪里来的刁妇,竟敢伪造圣上御赐金牌!这刁妇跟反贼是一伙的,把她一起杀了!”
  菁玉厉声大喝道:“谁敢!吾乃北静王妃,奉旨来此接北静王回京。胡滨!敢动北静王爷,不怕诛九族你尽管一试!”
  此言一出举座皆惊,所有人目瞪口呆,数百道目光齐刷刷落在断头台上那个双目失明衣着破旧的女子身上——若她是北静王妃,听她之言,北静王也在此处,此刻与她一起的只有方才劫法场救人的殷良生,难道……殷良生就是北静王水溶?
  可北静王去年不就已经葬身大海了么?又怎么变成了殷良生?还成了官府通缉追杀的反贼?
  菁玉看不到殷良生脸上的震惊之色,看不到突如其来的头痛让他的脸部变得扭曲,只听到他发出一声低低的痛呼,双手抱头蹲下,忍受着头颅里宛如有刀片凌迟的痛苦。
  “表哥!”董凝失声惊呼,慌忙爬上台子,跌跌撞撞地向殷良生跑过去,抱住头疼欲裂的殷良生不知所措,内心深处不断地告诉自己,他是她的表哥殷良生,是她的夫君,绝对不是北静王!
  胡滨身边的人却不为所动,对胡滨附耳低语几句,短暂的震惊之后,胡滨白着脸呵斥:“胡说八道!天下皆知北静王爷去年就已葬身大海为国捐躯,何方刁妇!不仅伪造金牌还敢冒充北静王妃,我看你是活腻了!来人呀!无名刁妇冒充北静王妃,罪不可赦!当场论斩!快给本官杀了她!本官重重有赏!”
  直到此刻,菁玉才蓦然想起一个被她忽略的问题。
  清平县的官差都是一群乌合之众,以水溶的武功,一招要了他们的命都不在话下,为何会缠斗如此之久?这些人都是训练有素的练家子,绝不可能是官差衙役。还有,胡滨身边那个人到底对他说了什么?胡滨连金牌也不验证一下就一口咬定她手里的金牌是假的,如此迫不及待地要置他们于死地?
  这群人必定是南安王霍炜的手下,这世上最不希望水溶活着出现的人只有霍炜!
  胡滨若承认她的身份,他贪赃枉法欺压百姓的证据都在她手里,等待他的只有丢官抄家的下场,但若听从霍炜,以冒充朝廷异姓王的罪名将他们灭口,上有霍炜罩着,胡滨还是清平县最大的官儿。
  菁玉万万没有想到,在这种时候对上霍炜这个最大的麻烦,此刻情势对她相当不利,水溶头疼欲裂,战力大不如前,她重伤未愈还双目失明,战斗力更是大打折扣,再加上还要保护董家三口,对上霍炜这群家将高手,他们简直毫无胜算。
  凛冽的刀风破空袭来,菁玉听声辨位,变换身形避过杀招,电光火石之间,她很快下定了决心,她现在有伤在身不宜久战,胡滨已经被霍炜所控,这群人的首领和胡滨在一起,擒贼先擒王,先把那人解决掉,胡滨没了靠山,有什么底气再不认她手里这块货真价实的御赐金牌。
  菁玉身如魅影,在一片刀光织就的罗网中腾挪翻飞,一出手就用上了命轮里最为高深的武功,将这群杀手挡在水溶三尺之外,抓住时机突然夺过一人手中的大刀,顺手一扔,一道雪亮的光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胡滨身边做捕头打扮的男人!
  那人反应奇速,却已不及闪避,将面如土色的胡滨往身前一拉,刀光没入胡滨胸口,胡滨登时气绝身亡。
  “宿主故意杀人,折寿十年,您的寿命还有二十一年。”激战中菁玉的脑海里传来命轮的机械音,她不禁微微一惊,没杀死那个人,谁当了替死鬼?生死一线间,她来不及再去想这些事情,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耳部,仔细分辨声音方向再回应反击。
  “反贼把县令大人杀了!”有人放声大叫,老百姓看到胡滨倒在血泊里更是惊慌不已,纷纷尖叫乱跑。
  现场顿时乱声大起,无数声音涌入耳中,菁玉暗叫一声不好,敌人隐藏在老百姓嘈杂的声音之中,让她无法分辨方向,三招过后,左臂和后背都被砍了一刀,胸口的旧伤也因为激烈的打斗而裂开,鲜血不停地渗出,再打下去,即使自己没有落败也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晕过去。
  “菁玉!”突然间,菁玉听到了水溶的声音,一只宽大的手掌握住了她的手心,将她向后一带,微风拂过脸颊,她感觉到水溶已挡在了她身前,凛冽的杀气骤然高涨,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过后,浓烈刺鼻的血腥味弥漫在炎热的空气之中。
  “水溶……?”短暂的寂静之后,菁玉颤声唤着他的名字,然而,却没有任何声音回答她。
  远处传来锣鼓开道之声:“知府大人到!”
  周文远从琼州急急忙忙赶到清平县,却还是迟了一步,菜市口倒了一地的尸体,县令胡滨也早已身亡,此刻只有断头台上的一男一女浑身是血手持凶器,凶手不是他们还能是谁?!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当众行凶杀死朝廷命官,来人!速将凶手拿住!”
  菁玉微微喘息,大声喝道:“圣上御赐金牌在此,见金牌如见圣上,周文远,你还不下跪!”
  “府台大人,您别听这刁妇胡言乱语,她伪造金牌,残杀朝廷命官,请您立即下令将凶手伏法!”
  话音未落,忽有高声传来:“总兵大人到!”
  菁玉如释重负,终于松了一口气,崖州总兵杨飞城是水溶提拔上来的,他认识水溶,他来了,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两个中年男子下了坐骑向水溶直奔而去,含泪行礼道:“末将来迟,王爷,您受苦了。”
  水溶却没有任何回应。
  音色陌生,应是杨飞城,接着响起的却是菁玉熟悉的声音,竟是葛承琦,语气震惊不已:“王妃,您,您怎么……”
  “郑桓是霍炜的人,我被他暗算了。”菁玉捂住胸口伤处,有些气息不足,对杨飞城道:“杨总兵,你来了就好,王爷受了伤,很多事情都想不起来了,现在劳烦你给我们安排个住处。”
  杨飞城道:“末将这就派人安排,葛兄,你带王爷王妃先去休息。”
  菁玉正欲走时,忽听周文远凑过来战战兢兢地道:“下官,下官拜见王爷,拜见王妃。”
  “周府台,我都差点把你忘了。”菁玉面向周文远,淡漠的声音里泛着冷气,“你勾结武明光在螺山伏击我,害得我中毒受伤几乎丧命,你身为四品知府,熟读朝廷律法,我倒要问问你,勾结叛贼谋害王妃,你该当何罪呢?”
  周文远这才发现这浑身是血双目失明的女子竟然是前些日子自称林首辅门生的林攸!她,她竟然是林如海的女儿北静王妃!周文远两腿打颤,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浑身冷汗涔涔,磕头道:“请王妃明察,下官冤枉啊,下官没有勾结武明光,更没有害您啊。”胡滨和武明光都已经死了,死无对证,只要他坚决不承认,这罪名就坐不实。
  现在当务之急是疗伤,菁玉无暇跟周文远算账,冷笑道:“我就知道你不会认罪,无妨,过几天再跟你算账,一笔一笔,好好算算清楚。”说完亮出手中金牌,对杨飞城道:“杨总兵,琼州知府周文远欺上瞒下鱼肉百姓,勾结叛匪谋害于我,他既然在这,就劳烦你把他关押起来,待我伤好了,我要亲自审他。”

☆、定风波

  清平县令胡滨,勾结崖州大户张之祥巧取豪夺霸占百姓土地,隐瞒朝廷政令侵吞赋税,强抢百姓粮食中饱私囊,将北静王水溶定为反贼意图诛杀,罪行累累,罄竹难书,胡滨已当场被北静王妃所杀,其家眷由崖州总兵杨飞城派兵羁押,若有触犯律法者一律治罪。
  在菜市口断头台上,水溶斩杀了围攻他们的杀手,离开之时突然昏迷不醒,由杨飞城手下士兵用担架抬走。整个县城居住条件最好的宅院就是县令官邸,杨飞城控制了胡府,择了最安静的院子给水溶养伤。
  菁玉看不到董凝一家人现在是何模样,只听到他们的呼吸声急促而凌乱,显然受了不小的惊吓,将他们也一并带回了官邸,另派人请大夫给董父董母看诊。
  菁玉身上有三处外伤,丫鬟一边给她清理伤口敷药包扎,她一边给水溶诊脉。水溶脉息凌乱,时强时弱,显然受过严重的内伤,体内真气横冲直撞,经脉受伤至今未愈,最严重的是头颅中有淤血,是导致他经常头疼的罪魁祸首,可想而知,当时水溶受伤有多严重,能捡回一条命已是万幸,失忆,已经是小问题了。
  水溶两辈子征战沙场,却被同僚在背后捅了刀子,菁玉不敢想象,甘泉岛遇伏,水溶是怎么突围逃出来的,在沧澜山腹背受敌命悬一线又是怎样保住性命活到现在的,整整七个多月,他忘记了前尘旧事,以别人的身份存活至今,不管怎样,他还活着,她只要他活着便好。
  菁玉拭去脸颊上的泪珠,摸索着纸笔蘸墨书写药方,忽听门外传来争执之声,抬头问道:“外头怎么了?”
  门外的丫鬟进来禀报道:“启禀王妃,是那个跟您一起回来的姑娘,她非要进来,您看要把她赶出去么?”
  终于还是来了,菁玉心头涌出一丝酸涩,提着笔的手微微一颤,语气平静道:“让她进来吧。”言罢继续在纸上摸索写字。
  董凝脸上血色全无,快步走进屋子却又不敢再往前迈步,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男子一眼,又望向正在写字的菁玉,迷蒙的双眼中流露出一丝怯意。林悠已经换下了粗布衣裳,身上的面料泛着丝绸特有的柔和光泽,即使是简单的衣饰,也难掩大家闺秀权王王妃应有的气派。一天之前,她还亲切地唤林悠为“姐姐”,可一场巨变之后,林悠抢走了她所有的依靠,她拼命地拒绝承认与她一起生活了半年多的丈夫是北静王水溶,如果他是水溶,那她的表哥殷良生呢?他又在哪里?
  “坐吧。”菁玉写着字,仍是一如既往温和的口吻,胸腔里疼痛蔓延,她也不知道是伤口疼还是心痛,不管怎样,董凝救过水溶,仅此一点,她就得接受董凝,接受她肚子里的孩子,再者,今年就是她离开的时候了,她走之后,水溶会忘记她,有董凝陪伴也好,至少他们还有情分。
  董凝每走一步都似有千钧沉重,牙齿用力地咬住嘴唇,齿缝里渗出丝丝血迹,眼眶泪水沁出,“王妃,我求求您,求您告诉我,他是我表哥,是殷良生,不是北静王爷,他不是王爷,一定不是的……”
  菁玉写完药方交给丫鬟,面向董凝,静默了片刻后道:“他是北静王。”
  “他不是!”董凝陡然提高了声音,两行泪水潸然而落。
  菁玉道:“我与他师出一门,对他的武功了如指掌,他的武功路数,他的内功都是我最熟悉的,阿凝,我不知道你的表哥身在何处,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现在,你面前的这个人是北静王。你们已经成亲了,我不会苛待你的,等海南的事情了结,你就跟我们一起回京城吧。”
  菁玉看不到董凝听到最后那句话时,迷蒙的泪眼里有痛苦之色一闪而过,她沉默着没有回答,只看向昏迷的水溶,眼泪如断线的珠子滚滚而落。她和真正的殷良生已经分别多年,匆匆重逢一次,又有多少情分在里头?整整半年多,哪怕是认错了人,半年多相处下来,她早已把他当做了此生的归宿,即使日子清苦,也能相依为命白头偕老。可突然之间,他变成了位高权重的北静王,她不再是他的妻,以她的身份,她只能是一个毫无名分地位的侍妾。
  这个孩子……董凝低头看着自己高高隆起的小腹,牙关不停地打颤,闭上眼睛,阖住满目的痛楚无助。
  “菁玉……菁玉……”忽然间,菁玉听到水溶呢喃呼唤着她的名字,连忙上前握住他的手,柔声回道:“我在这里。”
  水溶仍旧陷入昏迷,眉头紧攥语气惊慌,得到回应之后才逐渐平静下去,仍然紧紧地抓住菁玉的手不放,仿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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