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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梦落三生-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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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不配合,鱼水之欢也没什么乐趣,索然无味结束后,他心里才生出了些许愧意,甜言蜜语道歉赔罪,却掩饰不住他内心的小得意,他把她变成了他的女人,她再也不会离开他了。
  第二天晚上,他就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死亡的代价,直到死后他才明白他爱上的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即使她杀了他,他依然无法将她从心里剔除。
  可她连认错弥补的机会也不想给他。
  菁玉不恨赵徽了,杀了他便够了,但不代表会原谅他对自己所做的一切,更不会重新接受他。虽然水溶改变了很多,变化之大让她从来没想到他们竟是同一个人,她还喜欢过水溶,然而,这终究是不会有结果的,她必定会走,谁都不会记得她,又何必多做无谓的纠缠。
  拉回了思绪,菁玉看到水溶的双眼迅速灰暗下去,“你……”他只说了一个字就沉默了,拖着沉重的脚步缓缓离开。
  水溶再次回来已是半夜,菁玉尚未入睡,不知水溶出去做什么这么晚才回来,她也不想过问,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水溶出征,北静太妃万般不舍,回来后埋怨皇帝几句,说水溶还没有留后呢就被派出去平乱,也忒不近人情了,朝中武将那么多,干啥非水溶不可。
  贺州距京城路遥远,来回一趟也要三个月,这场战事结束,水溶最快也要半年才能回来了。
  入冬后,两广传来邸报,水溶刚到贺州就斩了两个贪官,一个月后,动乱大部分已平息,势力最大的一股叛军集结在南宁柳州一带,首领乃两广最大的绿林高手贺望之,水溶与之对峙,打得很是艰难,胶着至今未分胜负。
  腊月初一,菁玉准备各家年礼,正忙得热火朝天,忽听丫鬟进来传报:“王妃,梅姑娘求见。”
  菁玉放下手里的活,“叫她进来吧。”这一年半以来她梅如雪没什么来往,不亲近也不害她,也不许别人找她的麻烦,梅如雪见了菁玉毕恭毕敬,却也不曾主动过来,今天过来到底有什么事呢?
  “拜见王妃。”梅如雪是一个来的,穿着冬衣小袄,显得有些臃肿,见到菁玉跪地便拜。
  菁玉道:“免礼,你有事找我?”
  梅如雪点点头,面带难色看了周围的丫鬟一眼,菁玉会意,吩咐丫鬟都出去。
  屋内无人,梅如雪再度给菁玉跪下,砰砰磕头哀求道:“我知道麻烦王妃不对,可我已经走投无路了,求王妃救命!”
  菁玉惊讶道:“发生什么事了?谁会要你的性命?”
  梅如雪抬头,眼神惊恐不安,踟蹰半晌,嗫嚅道:“我,我,我怀孕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番茄蘑菇汤和随波逐流的营养液
狗血开始了,另,孩子不是水溶的。

☆、第三世(一百一十七)

  菁玉眼前蓦然一黑,脑袋里嗡声一片,她扶着桌子站起来慢慢走到梅如雪面前,一步步似有千斤重,定了定神道:“起来,把手给我。”
  梅如雪惶惶不安地站起来,伸出了右手。
  菁玉捉住梅如雪的手腕,伸指搭于脉上,滑走如珠的脉象让她胸口微微一闷,此脉象有孕三月左右,往前推算,受孕的时间正是水溶出征贺州前几天,菁玉忽然想起那天晚上水溶想跟她说实话却被她堵了回去,之后他出去了很久,直到半夜才回来,难道……不用猜了,就是那天怀上的吧。
  男人真是可笑,一方面对她做出深情不寿的模样,一转身就能跟另外一个女子共赴巫山,胸口的不适消失之后,眼底泛起一抹讥讽冷笑,嘲笑自己还这么想做什么,哪怕水溶姬妾成群,左拥右抱,跟她又有什么关系了。
  不在乎了,也就不会痛了,想明白之后,菁玉顿时觉得轻松了许多,她原本也不想再接受水溶的,那还为这些事情伤什么脑筋。
  太妃还担心水溶没有留后就出征打仗,这下好了,太妃她老人家可以放心了,可是为什么梅如雪却跑来对自己说她性命不保?
  菁玉还没来得及询问,门外就响起丫鬟的敲门声:“王妃,太妃来了。”菁玉连忙开门,太妃已走到院子门口,菁玉赶紧上前迎接,见北静太妃一脸肃然,暗道不好,满脸笑意迎接道:“母亲有什么事打发人吩咐一声便好,还劳您亲自过来。”
  北静太妃眉峰一挑,看着跟在菁玉身后低着头的梅如雪,唇角勾起一丝不明的笑意,“如此大事,我怎么能不亲自过来呢。”说完径直向正堂走去,簇拥着太妃的丫鬟婆子都很乖觉地留在院内并未跟上。
  北静太妃此意十分明显,要与菁玉私谈,菁玉连忙跟进去,关上房门走到北静太妃跟前道:“不知母亲有何吩咐?”
  “你这个王妃当得可真行,有人在你眼皮子底下怀孕,你竟然一点也不知道。”北静太妃恨铁不成钢地瞪了菁玉一眼,“这也难怪,亲家公没有妾侍,你不知道后宅这些事儿,身为正室,弹压不住那些居心叵测的姬妾,你可长点心吧。”
  菁玉心里咯噔一跳,梅如雪向自己求救,看来她是知道自己身边的丫鬟都是太妃的耳目,此事瞒不过太妃,以北静太妃对王府颜面的看重,是绝对不允许庶长子出现的,她为了保住孩子才过来求自己,菁玉给太妃斟了一杯热茶递过去顺从地道:“母亲教训的是,那您的意思,该如何处理这件事呢?”
  北静太妃接过茶杯,抿了一口闲闲道:“若是以往,我决不允许庶子生在嫡子前头,但今时不同往日,溶儿在外打仗,我必须要为他留个后,从今儿起,你的肚子就该大起来了。”
  菁玉立即反应过来北静太妃的打算,惊诧道:“您的意思是,让我假装怀孕?”
  “若溶儿凯旋,梅氏肚里的孩子便留不得。”北静太妃直直看向菁玉,冷硬的语气不带一丝感情。
  菁玉脸色骤变,北静太妃还有一句话没说,如果水溶为国捐躯,就会去母留子,将梅如雪所生之子充做王妃所生的嫡子,所以才要她假孕,如果水溶平安回来,那这个庶长子就留不得。总之,水溶和这个未出生的孩子,只能有一个活着。
  菁玉当然不希望水溶死在广西,可梅如雪肚子里那也是一条命啊,为了所谓的王府颜面就可以毫不留情地将其扼杀,如果水溶不幸捐躯,那个孩子就能活下来,却要离开怀胎十月拼了命生下他的亲生母亲,去母留子,梅如雪只怕也没命再活下去了。
  不可以,这样不就是让梅如雪给自己当代孕么!可那胎儿又跟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菁玉摇头呢喃:“我不能……”
  “菁玉!”北静太妃重重地道,语气强势不容违逆,“我是来吩咐你的,不是来跟你商量的。”
  菁玉忍住强烈想反驳北静太妃的话语,咬唇道:“母亲,要我同意也可,我只有一个请求,孩子无辜,请您高抬贵手,放过梅氏母子。”
  北静太妃不由一怔,反问道:“你可知道,若我放过梅氏,她的孩子就会是北静王府的嫡长子,将来王府的爵位家业都是他的,你当真舍得将这些都给旁人?你可曾为你自己的孩子考虑过?”
  菁玉涩然苦笑,她在十四岁初潮的时候就吃了绝育药,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了,水溶有没有后,这王府的爵位家业给谁她都无所谓,本来她就不是水溶真正的妻子,只是不忍一个无辜的生命葬送在这些世俗规矩里,她承认自己对水溶还没有割舍地一干二净,在得知此事时才会略觉心塞,但早已决定不与水溶再有过多的纠缠,即使有过一点酸楚难受,她也不会因此而残害他人。
  菁玉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不管怎样都是王爷的骨血,是太妃您的孙儿。”
  这句话触动了北静太妃的心弦,她日盼夜盼就盼着抱孙子,可现在特殊时候怀上水家子嗣的偏是个没有过明路的姬妾,为了保全儿媳和亲家的脸面她才有了这个想法,既然菁玉这个嫡妻如此大度贤惠,她也不想亲手了结孙儿的小命,沉吟片刻道:“真的想清楚了?放过梅氏,你就要受委屈了。”
  “我想得很清楚,为了王爷子嗣着想,儿媳没什么好委屈的。”菁玉坚定地说道,这副贤惠的样子看得北静太妃很是欣慰,心满意足地走了。
  太妃走后,菁玉传唤梅如雪进来,静静道:“太妃都知道了。”
  梅如雪惶恐不安地跪地磕头哀求道:“求王妃救命,奴婢贱命死不足惜,只求王妃救救我的孩子。”
  菁玉道:“起来,别动不动就跪。”看来梅如雪是知道北静太妃的规矩,不允许庶子生在嫡子前头,王妃未有身孕,一个没有过明路的妾侍有孕,为了王府的面子,肯定要打掉她腹中胎儿,但此一时彼一时,梅如雪并不知道菁玉已经为她争取了一条活路。
  “你进王府这么久了,与我并无来往,为何来求我?你就不怕我对你做什么吗?”菁玉淡然问道。
  梅如雪绞了几下帕子,抬头看向菁玉,低声道:“我进王府以来,处境十分尴尬,侍妾不是侍妾,丫鬟不算丫鬟,所有人都在看我的笑话,只有您,不仅没有害我,还不许别人嘲笑找茬,吃穿用度也不曾苛待半分,您是个好人,除了您,我不知道还能求谁了。”
  菁玉还是心里不快,水溶睡了别人一走了之,却要她来收拾局面,就这一次了,保住梅如雪母子的命,就算她偿还过水溶的人情,不要指望她帮别人养孩子,这孩子的父母又不是死的,她可没那个义务,等水溶回来,他不肯和离或休妻,那她就休夫。
  菁玉道:“你放心吧,现在情况特殊,王爷在外打仗,你怀上了王爷的孩子,太妃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一丝明显的慌乱在梅如雪脸上闪现,她咬紧了下嘴唇,没有表现出菁玉意想中激动欢欣的模样,低下头惴惴不安道:“谢,谢太妃恩德。”
  “先别高兴太早,太妃放过你也是有条件的。”
  梅如雪愕然抬头,“什么条件?”
  菁玉看着梅如雪的腰身,冬季穿得厚,还看不出来她已有三个月的身孕,“太妃要你替我怀孕,这孩子生下来,就是北静王的嫡长子。”
  梅如雪的脸唰的一下全白了,下意识地脱口道:“不可以!”说完才觉失言,慌乱地向后退了一步,又低下了头,手里的帕子被她绞地全变了形。
  菁玉垂下眼帘,语气漠然道:“我知道你舍不得离开孩子,你放心,你是这孩子的亲生母亲,我不会跟你抢的。”
  菁玉没有看到,梅如雪的脸已经扭曲地不成样子,听了菁玉的承诺不仅没有放心,恐惧之色更盛,她咬破了下嘴唇,艰难地张了张口,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内心挣扎良久,终于做出了决定,对菁玉跪地磕头,“王妃大恩大德,奴婢没齿难忘。”
  当天,菁玉就传出了“怀孕”的消息,梅如雪被安置在北静太妃居所后面的院子,说是安置,其实就是软禁,从现在开始,直到临产都不许她出院门一步。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第二年二月,两广传来捷报,北静王生擒了匪首贺望之,不仅将贪污赈灾钱粮的贪官尽数捉拿归案,还破了一桩官匪勾结的大案,贺望之之所以能与官军周旋大半年,乃是和当地军中一个权力不小的官员勾结,此事还牵扯到京城某位大人物,具体是谁,却没有透露任何风声。
  三月二十,水溶班师回朝抵达帝京,入宫面圣,庆熙帝亲自与他接风洗尘,直到晚上才放他离宫回家。
  宫门口等候迎接水溶的王府小厮连忙上前伺候,满面春风地道:“恭喜王爷,贺喜王爷,王妃有孕快七个月了,再过几天您就要当爹了!”
  水溶不喜反惊,瞪大眼睛道:“你说什么?”
  那小厮还以为水溶高兴过了头,笑道:“王妃有孕,您要当父亲了。”
  水溶脸上殊无喜色,眉头一皱,翻身上马疾驰回府,北静太妃携菁玉在家中等候多时,水溶一进屋就看到菁玉的小腹高高隆起,惊诧莫名,他们都没有圆房,怎么可能会有孩子!?
  寒暄过后,北静太妃打发走伺候的丫鬟,水溶迫不及待地问道:“母亲,这孩子是怎么回事?”
  北静太妃心疼儿子在外受苦,水溶平安回来,她心情好得不得了,原本想数落儿子的话早就抛到九霄云外了,嗔了水溶一眼道:“你自己干的好事,怎么还来问我。”
  菁玉道:“王爷,真正怀孕的人不是我,是梅如雪,我不过是假孕而已。”
  水溶脸色骤变,难以置信地道:“她,她怀孕了?”之后才露出一丝笑容,那不是一个初为人父欢喜高兴的笑,却含了几分欣慰感慨的意味。
  北静太妃道:“等孩子生下来,就给梅氏开脸吧,名头正道地放在你房里当侍妾。”
  水溶愕然,这才反应过来太妃的计划,立即道:“母亲,此事以后再说,我先去看看她。”说完急匆匆赶去了梅如雪住处。
  小院烛光明亮,灯下的人翘首以盼,听外头传来动静,急忙出来迎接,艰难地行礼道:“王爷,您回来了。”
  “你们都下去。”水溶免了梅如雪的行礼,眼底一片晦涩不明。
  梅如雪喜极而泣,迫不及待地道:“王爷,您回来了,凌,凌大哥呢?”
  “他……”水溶迟疑,脸色十分难看。
  梅如雪脸上的笑容登时凝固,变色道:“王爷,您不会是改主意了吧,您明明答应过我们的,等他立下军功凯旋,您就会成全我们啊。”
  水溶静默不言,梅如雪心头一慌,急声问道:“王爷,他是不是出事了?”见水溶仍旧不说话,也顾不上什么规矩了,抓住水溶的胳膊拼命地摇,泪水汹涌而出,哑声叫道:“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啊!他到底怎么了!”
  水溶黯然道:“凌季同押送程世飞回京受审,途中程世飞被庞相国派去的人灭口,他带着程世飞与庞相国官匪勾结贪污赈灾钱粮的证据回京,被庞相国围杀,幸不辱命,将罪证送到了圣上手里……”
  梅如雪焦灼地打断,“你说的那些我都听不懂,我只想知道他是不是还活着!”
  “他死了。”水溶狠了狠心,说出了她最不期待却最真实的真相,他最忠实的侍卫,没有死在战场的刀光剑影之中,却死在了他拼命保护的国家的官员手里,庞相国,杀人要偿命,他离死期不远了!
  梅如雪茫然松手,身子一软瘫倒在地,满是泪水的双眼失去了所有的光芒,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喉咙里发不出任何声音,连哭都哭不出来,只有泪水在脸上肆虐横流。
  忽然间,小腹突如其来的剧痛让她痛呼出声,梅如雪捂着肚子,抬头看向水溶,惊慌害怕地哀求哭道:“王爷,救我,救救我的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  情侣去死去死团,烧死一对再灭一对
感谢营养液灌溉
读者“随波逐流”;灌溉营养液 102017…04…27 16:15:49

☆、第三世(一百一十八)

  水溶大惊失色,立即将梅如雪抱起来放回床上,抽回手时,才看到她裙子上洇出了一片血渍,暗叫不好,这才七个月,怕是要早产了,急忙大声向外喊道:“稳婆呢?快请大夫!不,去把王妃请过来!”
  院子里的丫鬟也慌了神,叫稳婆的叫稳婆,请王妃的请王妃,这处院子距离太妃的住所最近,北静太妃第一个知道梅如雪早产的消息,到底经过大风大浪的,并不如何惊慌,有条不紊地吩咐下去,稳婆去接生,然后打发丫鬟给菁玉传话,让她也开始做戏发动,唯一让北静太妃担忧者,现在怀孕才七个月,这孩子也不知能不能平安生下来。
  水溶派遣的丫鬟跑到菁玉的院子上气不接下气地转述水溶的话,听其所言,梅如雪的情况十分凶险,人命关天,菁玉身怀回春妙术,岂有不顾之理,抬脚就向外走。
  “王妃,太妃说了,您要生孩子了。”菁玉还没走出院门,北静太妃的心腹陈嬷嬷拦住了她的去路,对其他丫鬟沉声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扶王妃进去。”
  周围的丫鬟连忙上前搀扶菁玉,菁玉胳膊一振,震开了两个丫鬟,正色道:“陈嬷嬷,人命关天,我必须要过去一趟。”
  陈嬷嬷阻拦道:“王妃,这是太妃的命令。”
  现在胎儿还未足月,早产对产妇和胎儿都有很大的危险,北静太妃为了王府的颜面捂住此事,定然不会给梅如雪请大夫医治,甚至在二选一的情况下也会毫不犹豫地去母留子,菁玉前世接生过无数产妇,知道生产面临的死亡风险有多大,这种事发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医者本心让她无法置之不理,面色一沉冷冷道:“是王爷让我去的,太妃那边自有王爷交代,你回去给太妃复命吧,怪罪不到你头上。”说着抬脚疾走,陈嬷嬷伸手一抓却捞了个空,只见挺着大肚子的王妃健步如飞,提着一盏灯笼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菁玉赶到梅如雪的住处时,稳婆已经到位,热水已经备好,个个面色慌张,早产儿不好接生,生下来也未必能成活,而且看产妇的情况也相当不好,这一胎若是有丝毫差错,还不知道太妃要怎么怪罪她们。
  水溶被拦在屋外不许入内,焦急来回踱步,看到菁玉疾步而来,仿佛看到救命稻草一般冲上去道:“菁玉,你快进去看看,千万不能让她出事。”水溶后悔不迭,若知道梅如雪受不住,他就不该告诉她真相,若是她们母子有任何意外,他如何对得起因公殉职的凌季同。
  菁玉淡淡“嗯”了一声,瞥了水溶一眼,他面上的焦灼担忧之色尽收眼底,定了定神,快步走进产房,只见产床上一片血红,锦被下的女子满头大汗,脸色苍白,丝丝头发粘在脸上,因为剧烈的疼痛,脸上的肌肉几乎扭曲地不成样子,无力地躺在软枕上,丝绸被面被一双惨白的手抓地皱成一团,可能因为太疼了,泪水止不住地涌出眼眶,看到菁玉过来,死灰般的眼睛里迸发出一道光芒,带着哭音求道:“王妃,王妃,求您救救我的孩子……”
  “你先别慌,我一定会救你的。”菁玉上前先给梅如雪检查看诊,羊水未破先出血,脉象是情绪波动太大,心气逆转导致宫缩而临产,不禁大吃了一惊,水溶平安回来,还要给她名分,就算这事有多令人高兴,也不至于让梅如雪情绪波动如此之大导致出血宫缩,若不是大喜,那就是大悲了,菁玉来不及去想到底什么大悲之事让梅如雪变成现在这样,首要的是保住她的性命。
  在古人眼里,女人的性命向来都没有胎儿要紧,更别说一个妾侍丫鬟,但在菁玉眼里,产妇的生命永远都比胎儿重要,略一思索,吩咐道:“有现成的参汤么?先拿过来给她喝。”又口述了一个药方,无需煎煮,将药材研成粉末兑水给梅如雪喝下。
  梅如雪服了药后,出血渐少,也有了些体力,宫缩渐渐规律,稳婆破了羊水,让梅如雪按照她的吩咐用力。
  北静太妃早已闻讯赶来,面罩寒霜,斥责水溶道:“你怎么能让菁玉进产房,她现在不该在这里。”
  水溶眉头紧锁,对北静太妃道:“人命关天,顾不了那些了,菁玉得安然师父真传,只有她在,梅氏才能生下孩子来。”他知道太妃和菁玉都误以为梅如雪怀的孩子是自己的,也知道梅如雪不敢说出真相,若是让太妃知道她怀的孩子是凌季同的,她现在哪里还有命在,凌季同在两广战事中立下大功,被庞相国杀人灭口,他必须要为凌季同保留一丝血脉,梅如雪和这个孩子都不能有事,待此事结束之后再向菁玉解释清楚。
  北静太妃十分不满菁玉擅作主张进产房接生,王妃给侍妾接生,传出去王府的脸面往哪搁,但水溶所言并未危言耸听,为了子嗣计,北静太妃只好忍了。
  两个时辰过去了,直到寅时才听到产房里传出来微弱的婴啼,水溶紧绷的心弦在听到婴儿哭声的时候才松弛下来,房门打开,菁玉满头大汗地出来,神情十分凝重,忧心忡忡。
  水溶心里咯噔一跳,上前问道:“菁玉,大人和孩子的情况如何?”
  一缕愁云在眉间萦绕不去,菁玉摇头叹息,拉水溶走到院子另外一边,悯然叹道:“是个男孩,孩子早产很虚弱,怕是养不活,大人的情况也很不好。”早产儿的身体器官发育不成熟,很容易受外界感染,在现代医学技术发达,七个月的早产儿也能存活,但以现在的医疗技术条件,是根本无法应对这种状况的。菁玉方才给梅如雪诊脉,发现她心脉紊乱,似乎心存死念,为了孩子又坚持至今,若这个孩子养不活,只怕她也没有活下去的支撑了。
  “菁玉,你和师父的医术都那么好,让师父过来帮忙,你们一定能让这个孩子活下去的对不对?”水溶抓住菁玉的胳膊紧张地看着她,眼中流露出请求之意。
  水溶如此紧张这个孩子,看来他想要孩子很久了吧,菁玉拿掉水溶抓住自己胳膊的手,“如果有救我怎会不救,但早产儿和足月出生的孩子不一样,身体的各个器官都没有发育成熟,抵抗力很弱,很容易收到外界感染,就连吸一口气肺也承受不住,这不是药物能解决的,我已经尽力了。”
  早在子时之前,北静太妃就回去休息了,此刻孩子出生,稳婆出来请水溶示下,“王爷,要不要向太妃禀报?”稳婆说的是禀报而不是报喜,她也清楚这个孩子活不久。
  水溶心乱如麻,颓然道:“不必了,明天一早我亲自跟太妃说。”顿了顿对菁玉道:“忙了大半夜,辛苦你了,你回去休息吧。”
  菁玉离开之时看到水溶进了屋子,应该是去安慰梅如雪了,水溶喜得麟儿,这个儿子却注定要夭折,大喜大悲接踵而来,身为父母谁都难以承受,他们才是一家人,自己不过是过客罢了。菁玉拍了拍腰上缠了好几个月的棉兜,驱散心中的烦闷,装了这么久,她终于可以解脱了。
  产房已经收拾干净了,梅如雪紧紧地抱着孩子,仿佛一松手就会有人将他抢走,因为早产,孩子身长不足一尺,小得可怜,在襁褓里安静地沉睡着,还不知道他尚未出生就失去了父亲。
  “王爷,你答应过我的,你会成全我们,亲自给我们主婚。”梅如雪倚在床头,眼睛空洞无物,泪水无声而落,在惨白如纸的脸上肆意冲刷,看到水溶进来,再不是曾经那副唯唯诺诺一心想讨他欢心的模样,第一次对他发出质问:“可是,你回来了,为什么他却死了?”
  水溶沉默半晌,愧疚道:“我已经将他厚葬了,你放心,我会给他报仇,我也会好好照顾你们母子。”
  梅如雪心死如灰,呆呆地道:“有什么用呢,他回不来了,连最后一面我也见不到了。”
  水溶道:“凌季同葬在西山,等你出了月子,我再带你去见他。累了一晚上,好好歇着。”
  次日,水溶将孩子的情况告知了北静太妃,太妃失望不已,只得打消了将孩子抱给菁玉的想法,叹道:“才七个月,生下来也活不了,就让梅氏陪着孩子吧。”
  梅如雪已经生产,菁玉也没必要再继续装下去,做了个流产的戏,撤掉了腰上伪装的棉兜。
  三天后,梅如雪早产的孩子夭折。
  梅如雪抱着孩子死活不肯给别人,哭得伤心欲绝,直到她哭晕过去,丫鬟才从她怀里拿出婴儿尸体出去埋葬,梅如雪醒来之后不见儿子,发疯了一般到处寻找,不肯接受儿子已经夭折的事实。
  梅如雪很快病倒了,一天比一天严重,水溶找了许多大夫来给她看病,大夫皆一个说辞,身体上的病好生将养着就能慢慢康复,但哀莫大于心死,心病难医。
  水溶后悔不已,然而事已至此为时已晚,一切都来不及了。
  在梅如雪日渐病重之时,另一件事猝不及防地摆到了他的面前。
  “你的人情我还了,我要走了。”一张薄薄的白纸飘到水溶身前的书桌上,上面字迹分明,水溶一一看下来,脸色蓦然大变,这是一封她亲手写的休书,她要休了他这个名义上的丈夫!
  

☆、第三世(一百一十九)

  水溶目瞪口呆,她居然敢给他休书?即使他们没有夫妻之实,却是三媒六聘拜过天地的,她是他明媒正娶八抬大轿娶进门的妻子,对外便是夫妻,他堂堂北静王,是当今圣上跟前的红人,权势滔天炙手可热,居然收到了妻子的休书?自大靖开国至今百余年,他是第一个被妻子送休书的王爷了吧。
  简直是奇耻大辱!
  “你写的这是什么?”水溶扔了手里的纸,冷声问道。
  菁玉淡淡道:“休书,看不懂吗?”
  “笑话,自古只有夫休妻,何曾有过妻休夫,你别胡闹了。”水溶并没有把这封休书当回事,只当是菁玉跟他赌气,他这才发觉这次回来之后菁玉对他越发冷淡了,应该是因为梅如雪怀孕一事而对自己有所不满,难道她是吃醋了?可一般女人吃醋不是会看另外一个女人不顺眼么,为何菁玉不仅没有为难过梅如雪丝毫还在危急时刻出手相救?不是吃醋,那她就是为了别人打抱不平吧,这个认知让他微微有些不快,却说不清楚为什么。
  “你看我的样子,是在胡闹吗?”菁玉定定地看向水溶,脸上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凡事都有第一次,以前没有妻休夫,那就让我来开这个先例吧,更何况你我又不是真正的夫妻,我之所以给你休书,就是要跟你把聘礼嫁妆分割清楚,聘礼我一个子都不会动,嫁妆一分也不会留。”
  水溶忽然慌了,菁玉不是在跟他开玩笑也不是赌气胡闹,她去年就想离开,碍着他帮过她几次的人情才暂时留下,这次她出手救了梅如雪,她以为梅如雪怀的是他的孩子,就当是还了他的人情,他们从此两清,她就能毫无牵挂地走了。不,他绝对不会让她离开!只要她还在乎林海的名声,就不会在这个时候弄出和离或休妻的事,至于假死,没有他的配合她假死得了吗?她倒是能一走了之,他拦不住她,但听她方才所言,她舍不得那一大堆嫁妆便宜了他,那他少不得要在这上头动一动脑筋了。
  水溶道:“你还记得当初我们的约定吗?”
  菁玉点头道:“当然记得,我留下是为了还你的人情,现在两清了,那我提前离开也未尝不可吧。”
  “不是这个,六年前上元夜,你我约定要维持水林两家的名声。”水溶成竹在胸,“皇上准备让令尊入内阁,升为文渊阁大学士,令尊升官,你身为他的嫡长女却要休夫,置令尊颜面于何地?而且我怎么说也是个郡王,岂能由你休夫。”
  菁玉微微一惊,她没听到她爹林海要升官的消息,水溶是天子近臣,他的话八/九不离十,林海升官在即,定然不许他做王妃的女儿弄出和离或被休弃的事情来,用他的话来说,林家丢不起这个人。为了维持颜面名声,女儿婚姻是否如愿,那是从来都不用考虑的。
  菁玉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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