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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梦落三生-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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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及此,苏樾更担心菁玉的安全,前巡盐御史黄文柏贪腐,勾结盐商收受贿赂强占百姓良田茶山,这案子就是水溶揭发出来的,牵扯了不少江南的官员出来,大部分还都是廉郡王一派的人,廉郡王损兵折将大伤元气,难保不会对水溶和菁玉做出什么事情来,必须要提醒他们才行。
菁玉回家次日,收到了苏家的回礼,都是绫罗绸缎香料之类的东西,现在闲着无事,不如给水溶做身衣裳,作为他搭救李若的谢礼。菁玉挑选面料之时,在一卷暗红四合云纹缎里发现了一张纸条,一笔端正的小楷上书一首七言绝句:
“莫问归期第几夕,暗风冷雨阻归时。秋霜陌上凝歌缓,寄梦青竹托雁词。”
没有落款,字迹娟秀,像是出自妙玉之手,菁玉不精通吟诗作词,品评诗词的能力还是有的,这首诗表面上看是写给在外漂泊的亲人,希望他早日回家,却被风雨所阻而归家不得,但妙玉不会无缘无故给她写这么一首诗,还夹在这些回礼中送过来,定是要想告诉她些什么事情。
她和水溶身在江南,可算在外漂泊,等水溶从杭州归来,他们便可启程回京,“暗风冷雨阻归时”,莫非是指他们回京路上不太平,但为何不明说,要用这种方式来提醒她?难道苏家被什么人监视了?
苏樾曾是廉郡王一派的官员,水溶刚刚收拾了扬州一带的贪官,让廉郡王损失惨重,廉郡王此人斤斤计较,难保没有怀恨在心,苏樾这个隐晦的提醒,所指应是廉郡王无疑。
九月初二,水溶回到姑苏,菁玉把妙玉写给她的诗念给水溶听,水溶当即听出诗中提醒之意,却无震惊愤怒之情,冷笑道:“要是回京路上一帆风顺,这就不是赵彛淖鞣缌恕!
菁玉道:“咱们俩都会武功,凌季同的身手也不差,还怕了他不成。只是苏伯伯不会无缘无故给我提醒,估计他和赵彛娜私哟ス恕!
水溶沉思道:“赵彛笊耍种锌捎萌瞬挪欢啵馐窍肴盟障壬錾礁ㄗ羲恕!辈痪饧淦车酱采戏抛乓欢寻岛焐暮显莆贫校丫舨煤昧苏诜熘疲懿镆斓溃骸澳阍谧鲆律眩俊闭馊昀此患加穸肿龉淮我律眩故撬透妹明煊竦模衷诳赡苁翟谑俏蘖牧瞬抛稣胂呋畲蚍⑹奔洹
菁玉点点头,笑而不语。
水溶知道菁玉一向喜欢穿鲜亮的颜色,这匹面料虽是上品,颜色也太老气了些,做男装倒显得稳重,做女装却不大适合了,随口道:“这颜色太暗了,不适合你。”
“是给你做的。”菁玉拿起一块裁片放在水溶身前,水溶生得好,什么颜色都压得住,“挺适合你的。”
水溶心头一颤,声音不自觉地温柔起来,问道:“怎么突然给我做衣裳?”
菁玉自然而然地道:“你救了李若,这份人情我记在心里,给你做件衣裳,就当是谢礼了。”
“哦。”水溶心里空落落的,她两度送自己针线,全都是因为他帮助过她的朋友,在她心里,李若和崔容的地位都比自己重要吧,他被自己突然冒出的念头惊了一下,他还没有完全确认菁玉是不是葭雪,为何他会在意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
玄静师太告诉他顺从自己的内心,他内心潜意识里认定了她们就是同一个人,他所害怕者只是那个万一,如果菁玉是葭雪,她恨不恨自己都不要紧,他总要面临最终审判,他宁可她还恨着自己,也不希望他找错了人。
等回到京城,就直接向她坦白吧。
九月初三,水溶菁玉离开姑苏,登船北上。水溶为了防备赵彛率郑兔挥凶痛前艘徽醮加褚膊槐嘏缒辛恕
秋风送爽,两岸秋景如画,李若的心情如同天际飞过的鸿雁,在李轲府中的噩梦终于结束了,她终于自由了,再过一个月,就能抵达帝京长安,那里有她的亲人朋友,等着她平安归来。
出发后连续几个晚上,菁玉都和李若同塌而眠,李若后来越发不自在,菁玉和水溶是夫妻,她老霸占着菁玉,水溶肯定不乐意的,一天晚上到了安寝的时间,李若道:“菁玉,这样不大好吧,我还是去睡别的房间吧。”
菁玉噗嗤笑出声来,尔后正色道:“你别胡思乱想了,不用担心他不高兴,我让你跟我睡,是为了保护你,你不知道我们在扬州得罪了人,路上怕是不太平,让你一个人待着不安全。”
李若紧张地道:“既然那么危险,那就更该让王爷陪着你啊。”
“我才不需要他保护呢,你过来,我给你变个戏法。”菁玉眨眨眼睛招手让李若坐上床,运功于掌心,一掌劈向一丈开外的烛台,一股劲风袭过,烛火倏然熄灭,船舱房间里陷入一片漆黑。
菁玉五感灵敏,感觉到李若整个人都僵住了,愣了好久才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震惊地开口:“你,你会武功?”
“是啊,我还是高手级别的呢,你就安安心心留在我身边,我会好好保护你的。”
房间里很快安静下去,水溶路过门外,恰好听到菁玉说“我才不需要他保护呢”,心中五味陈杂,葭雪曾经宁可当通缉犯东躲西藏,也不肯回到他身边,她不需要他的保护,很多年后,那个与她极其相似的少女也如此自然而然地说着这样的话。
是啊,她会武功,她不需要他的保护,她自己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好,那赵徽和水溶算什么呢,是她们人生中可有可无的锦上添花?还是令她们避之不及的累赘劫数?
九月初九途径淮安,船上的食物快用完了,水溶吩咐船夫在淮安停靠一晚,次日去城中采购补给。
是夜秋雨绵绵,漆黑的雨幕里没入十几条黑影,悄悄窜上停靠在岸边的大船。
菁玉蓦然睁开了眼睛,凝神细听动静,这些人手脚虽然麻利,却不像是江湖中人,只是一群乌合之众,没等到赵彛纳衩厣笔郑吹壤戳艘蝗汉拥痢
☆、第三世(一百零三)
菁玉迅速起身穿衣,李若睡眠浅,揉着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地道:“怎么了?”
“有人来了。”菁玉飞快地穿着衣裳,简短地解释。
李若陡然清醒过来,低声急道:“你快过来!”
菁玉捏了捏拳头,低低的声音里透出一丝雀跃:“来的正好,我好久没动动筋骨了,你别担心,来多少人我都能把他们揍趴下。嘘,来了。”
门外脚步声轻微而杂乱,李若心慌害怕,除了自己的心跳声什么也听不到,菁玉听声默数,有五个人朝自己的房间摸过来了,其他人去了别的房间,门缝里缓缓扎进来一点利刃,一丝一丝地拨动着门栓,忽听门外有人不耐烦地道:“就你事儿多,直接踹开不就行了!”
话音未落,客房大门被大力踹开,菁玉的双眼已经适应了黑暗,听声辨位,在第一人冲进来的瞬间闪电般抓向那人的手腕一捏一顺,顷刻之间夺走了那人手里的大刀,接着向后一挥,刀背击中那人的胸口,刀背上灌注了内力,那人被一股大力打得向后疾退,哗啦啦撞到了后面一连串的人。
这一招兔起鹘落,快如闪电,那些贼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倒了一地,赶紧爬起来挥刀砍人,却听有人惨叫道:“混蛋是我!”火把光线里看得分明,对方竟抓起他们的人来当挡箭牌,这一刀要是再往下落三寸,刀下的人就要命丧黄泉了。
菁玉抓起一人当人质,大刀架在那人的脖子上,冷冷扫了面前几个河盗一眼,沉声喝道:“三脚猫的功夫也敢来打劫,你们是活腻了么!”
几个贼人一招就败在菁玉手里,早已吓得不轻,被她这一眼瞅得心里发毛,面面相觑道:“她会武功,咱们是不是找错人了?”
“你们原本要找谁?”忽然间,前方传来了水溶的喝问声,他那边也有不少贼人,业已全部制服,直向菁玉走过来,关心地问道:“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菁玉扬眉道:“区区几个毛贼还伤不到我。”
为首的人对水溶拱手道:“公子武功高强,我等有眼不识泰山,寻错了人,得罪了公子,误会一场,还望公子大人大量,饶恕我等冒犯之罪。”
水溶目光灼然,盯着那贼首道:“你们不是为财打劫,那就不是河盗了,你们到底要找谁?又是谁指引你们找上这里的?”
贼首沉默不言,片刻后道:“这是我等的私事,公子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水溶冷笑道:“今天晚上运河上只有我的船停靠在这里,你们拿着武器找上门来见人就砍,一句找错了人就想了结,哪有那么容易。”
水溶俊美的侧脸隐在火把暗光的阴影里,冷冽的杀气让一众贼人都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那被菁玉挟制的人吓得两腿不停地发抖,菁玉一脚踹开那人,嘲笑道:“就这点胆量,出来让人看笑话么。”
“你要是不想说,也可以。”众贼突觉眼前一花,水溶已不在原地,不知何时闪身至贼首身前,右手已然扼住其咽喉,森然道:“我下手很快的,不会让你死得很痛苦。”
菁玉道:“恐怕不是找错了人,而是打不过我们,拿这个当托词把。”
一贼人急道:“夫人明鉴,我们真是找错了人!都怪那老家伙,说林如海的女儿女婿在这里,我们才……”
“闭嘴!”被水溶扼住的咽喉的贼首厉声大喝,先前说话的人缩了缩脖子,退回去不说话了。
水溶菁玉对视一眼,这群人被利用了,他们的确是来杀人的,只是没预料到水溶和她的武功远在他们之上,林如海的女儿是不会武功的,所以他们才会说找错了人,但令菁玉惊讶的是,这群人居然是冲着她爹来的。
水溶继续问道:“你们和林大人有何仇怨?为何要杀他的女儿女婿?”说着手上用力,贼首登时呼吸一滞,脸色骤然大变,水溶及时收力,贼首大口大口地吸着气,面色依旧镇定,其他人却露出了惊骇之色。
凌季同走过来道:“公子,贼人全部制服,您看是就地□□还是明天一早让淮安府衙来拿人?”
一贼人吓得两腿哆嗦,想趁别人没注意他,悄悄后退到船舷跳河逃跑,将将走出两步,一道剑芒已刺穿了他的咽喉,此人立时气绝身亡,凌季同冷漠地睥睨道:“想跑,此人就是你们的下场!”
水溶闲闲道:“不想说也可以,反正淮安衙门能让你们开口。”
“我说了,你能放过我们?”
“那要看你说的话,值不值得你们的命。”水溶淡淡地道,讨价还价什么的,他就从来没输过。
贼首犹豫了片刻,懊恼地叹息一声道:“我们得到消息,林如海的女儿女婿今夜途径淮安,我们要杀了他们,给翁帮主报仇。”
水溶道:“原来是漕帮余孽,给你们透露消息的人只说林大人的女儿女婿在这里,可曾说过他们的身份?”
“这……我们不知道。”
“你们当然不知道,要是知道,打死你们也不敢来。”水溶松了手,“放了他们。”
凌季同大惊,不明白水溶为何要放虎归山,但他没有出言询问,依旧听从吩咐解开那群贼人身上的麻绳,放他们下船。
最后一个贼人消失在雨夜里,水溶忽然道:“凌季同,跟着他们。”
凌季同应声而起,飞身跃下船只上岸,身形很快被雨夜吞噬。
此时虽是半夜,一场打斗下来,菁玉早无睡意,猜测了一番水溶的打算,十几年前她父亲林海还在漕运为官,主管的就是漕运改制取缔漕帮之事,后来一举擒获漕帮帮主翁岩,立了功劳才被调任至金陵,这群漕帮余孽哪有不恨林海的,这次被人挑拨,要杀了林海的女儿女婿报仇,却不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刺杀北静王,把他们送去衙门,两罪并罚也是死路一条,不如放了他们,再暗中跟踪,看看到底是谁给他们传递消息,若那人为了杀人灭口,他们也是必死无疑了,道:“你说给他们透露消息的人是不是赵彛兀俊
“赵彛南右勺畲螅攘杓就乩床拍苋范ā!彼茏砜醋泡加瘢卵怨匦牡溃骸罢厶诹艘煌砩希烊ニ伞!
菁玉点点头,打着哈欠转身,忽听身后水溶唤道:“菁玉。”,转过身疑惑地道:“还有什么事儿?”
水溶道:“回京路上不太平,像今天晚上这种刺杀定然还有,你若是不想暴露会武功之事,还是早些做点准备吧。”
菁玉都没想到这一层,她会武功的事不能让更多的人知道,眼珠子转了转拍手道:“有了!你的敌人们都知道王妃跟你在一起,李若和我身形相仿,让她假扮我,我呢,就化妆成服侍王妃的老婆子,这样谁都想不到我头上去。”化妆就是人的第二张脸,能让人年轻貌美,也能让人瞬间苍老,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装成老太太的好。
事实证明水溶不是杞人忧天,数日后途径徐州,又遇到了一波暗杀,这次来的人不像之前那般武功平平,而是江湖上的杀手,他们上船几乎毫无动静,水溶菁玉也听不出到底来了多少人,刺客先往房间里吹迷烟,等药效发作才破门而入。
水溶和菁玉想了所有会发生的可能,早就料到敌人会有这么一手,早早地准备了各种药物,水溶装作昏迷不醒,待刺客近身突然持剑出招,一出手就是夺命狠招。刺客经验丰富反应奇速,及时闪身至一旁,只被水溶划伤了胸膛。凌季同奉命跟踪漕帮余孽,水溶少了一个强有力的帮手,以一敌二,虽然他的武功在刺客之上,但短时间内还不能速战速决。
菁玉为了防备刺客,化妆成老太太,晚上睡觉也是和衣而卧,此时察觉有人吹迷烟,把李若往里面一推,右手拿剑左手拿药放在鼻根底下,一边悄悄起身,藏在门后伺机而动。
刺客以为药效发作,直接踹门而入,菁玉抓住时机倏然出招,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紧接着一招比一招更快更狠,这种危急时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出手不能有丝毫保留。
菁玉怕误伤到李若,也不想探刺客的底了,将命轮中最高深精妙的剑招全使了出来,刺客也算是江湖上一等一的杀手了,却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武功,仗着丰富的刺杀经验撑过了二十几招,最终有一人死在了菁玉剑下。
另一人见情势不好,自己再打下去也必死无疑,倏然破窗而逃,跳进运河不知所踪。
菁玉这边已经解决,水溶那里的打斗声还没结束,她提着剑飞快地跑到隔壁水溶的房间,脚下一绊,踩到一具尸体,眼前人影模糊,刀剑相击迸发出一串火花,刹那间菁玉抓住时机闪身出招,手中武器刺入杀手的背心,同时水溶的剑划过了刺客的咽喉。
“你怎么样?有没有伤着?”水溶急切地道,刚刚抬起的手硬生生忍住。
菁玉道:“我没事,你呢?”
“无恙。”
“尸体怎么办?我那边杀了一个跑了一个。”菁玉点燃蜡烛,看着地上两具黑衣蒙面的尸体有些发愁。
水溶打开窗户,把尸体一一拖过去扔进河里,再去菁玉的房间处理另一具尸体,方才有个刺客破窗逃跑,窗户已毁,秋夜冷风倒灌而入,吹得屋里蜡烛火苗明灭不定,水溶将将把尸体扔出去,忽然听到身后响起菁玉一声惊呼,急忙转身看去,只见菁玉手里拿着一件被利刃劈得七零八落的衣裳发抖,牙关咯咯作响,眼里蓄满了委屈的泪水,吧嗒吧嗒地往下直掉,泪痕过处,冲掉脸上用来伪装的厚厚一层黄粉,在昏暗的阴影里显得格外诡异。
水溶定睛一看,菁玉手里的,不就是她说要给自己做的那件衣裳么,明天处理完袖口就完工了,现在却烂成了一堆布片,不用说,定是刚才和刺客交手的时候池鱼成这个样子的。
一针一线做的衣裳,即将完工的时候被毁成这样,内心的崩溃可想而知,水溶急忙上前宽慰道:“菁玉,衣裳毁了不要紧,你的谢意我知道,别伤心了。”
“你什么都不知道……”菁玉哽咽,鼻子一抽一抽,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泛滥不止,劳动成果被毁,她伤心的不仅仅是这个,相似的事情让她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她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寒假在家白天干活,晚上熬夜写作业,手指生了冻疮连想买双手套都要被妈妈斥责她乱花钱,辛辛苦苦写好的寒假作业却在过年那天被弟弟林豪拿去点火玩,她哭着打了林豪一下,就被爸爸吼了一通,说弟弟不懂事你这个当姐姐的怎么能跟他计较,作业没了重写就是。直到开学,她的作业也没补齐,在办公室外被老师罚站,林豪还笑嘻嘻地跑过来看她的笑话。
那个时候,她连哭一哭的权利都没有,没有人安慰她,她得到的只有父母的呵斥和弟弟洋洋得意的嘲笑,她只能一个人缩在被窝里偷偷流泪。几十年后,相似的事情再度发生,这一次,身边还有个人在安慰她。
可惜身边的人是水溶不是贾敏,如果是母亲,她就能靠在妈妈温暖的怀抱里,淡却曾经让她伤痛的回忆。
忽然间,一双手揽住了她的肩膀,让她靠在一个结实的胸膛上,温暖而不带任何情/欲的拥抱,就像温柔的潮水,轻轻地冲刷抚平记忆里曾经的委屈和伤痛。
“我不知道,如果你愿意对我倾诉,我愿意听,如果你不想说,那就痛痛快快地哭吧,不要憋在心里。”
一连串的泪水滑出眼眶,菁玉没有推开水溶,她需要这样温暖的抚慰来平静那些不愉快的回忆。
作者有话要说: 先撒点糖沫子,回到京城就开始狗血了。
寒假作业被熊孩子糟蹋这事简直要命,我小时候就被我弟弟这么祸害过,我揍了那小子一顿,我爸妈也没说啥,不过我同学的妹妹就没这么好命了,她家超生了一个儿子,那小子被宠上天了,成天欺负他二姐,爸妈还惯着。
☆、第三世(一百零四)
菁玉并没有哭很久,她原以为自己早已不在乎了,可曾经经受过的种种委屈,在几十年后依然触动着她的心弦,她渴望被父母认可重视却总是屡遭打击,直到此刻她才蓦然反应过来,她竟然还对父母存了一丝可笑的希冀。
“我没事了。”菁玉擦干眼泪,起身把解药放到李若鼻子底下,回头对水溶道:“这房间的窗户烂了,我们换个屋子,你回去休息吧。”
水溶道:“你真的没事了?”
菁玉露出一个轻松释然的笑容,“只是想起了很多年前一些不愉快的回忆罢了,我没事,你快回去吧,李若要醒了。”
水溶走后没一会儿,李若悠悠转醒,看到屋里一地狼藉,窗户上破了个大洞,大惊/变色,急忙拉了菁玉仔仔细细地看她,“是不是有人来过了?你怎么样?有没有伤着?”
菁玉笑道:“别担心,都解决了,咱们换个屋子睡。”
接下来几日都平安无事,途径济宁时凌季同回来,对水溶禀报道:“公子,我暗中跟踪漕帮余孽,在您走后第二天他们就被全部灭口了,我暗中追踪,一路追查下去,发现给漕帮传递消息的人,是安王爷的幕僚,何望。”
水溶颇有些意外地道:“竟然是赵弦,我怎么把他给忘了。”
菁玉恍然大悟,“这就难怪了,他们是冲我爹来的,赵弦恨死我们林家了。”当年赵弦意欲和林家结亲,拉拢林海,林海婉拒不肯受其招揽,赵弦便转而招揽了与林家有怨的崔玮李迅合谋构陷,时隔四年,赵弦依然怀恨在心,要置她于死地也说得过去,可她记得赵弦不是还挺喜欢水溶的,怎么连他也不顾了?就不怕漕帮余孽误伤水溶?是赵弦对水溶的武功很有信心,还是他已经发现了什么?
水溶打发凌季同下去,关好房门,对菁玉道:“赵弦也掺和进来,他可能知道了。”
菁玉点头认同,三年前的上元节夜晚,她揍得赵弦生活不能自理,休养了大半年年才逐渐康复,水溶更狠,直接一脚让他断子绝孙,可能赵弦发现了此事是他们二人所为,却没有确凿的证据,就以这种方式来报仇。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咱们俩犯下这事儿,快暴露了。”菁玉笑得意味不明,说着这样的话,却没有丝毫紧张惧意。
水溶恻然笑道:“那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让他早些上路吧。”
水溶胸有成竹胜券在握,菁玉好奇地道:“你这么有把握?是不是已经捏造好罪证了?”
水溶徐徐说道:“赵弦罪行累累,何须我捏造证据,菁玉,你可还记得那年师父刚从台湾回来,就被太上皇召见入宫之事?”
菁玉回想起来,点头道:“我记得,是为了赵旭的事儿。”赵旭是当今圣上的长子,今年九岁,三年前被人暗害下毒,等安然回京后才保住性命。
水溶目光一闪,“下毒之人,正是赵弦。”
“毒手下到当今的儿子身上,他离死不远了。”菁玉对赵弦的下限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应该说是对皇室的人都不报希望,自古争权夺位,父子兄弟相残的事儿就没少过。
水溶道:“这事是师父查出来的,她只告诉了我,如果告诉别人,为了保住皇家颜面,师父就要被灭口了。但现在不同,当今圣上最信任师父。”赵弦敢毒害当今的儿子,便是太上皇也保不住他。
菁玉的重点有点偏了,嗅到一丝八卦气息,追问道:“当今最信任师父?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水溶道:“告诉你也无妨,十年前,当今圣上还是皇子时,意欲纳师父为侧妃。”
菁玉惊得目瞪口呆,她默默算了算,十年前赵弸十八岁,安然二十三岁,居然是姐弟恋啊!可十年过去了,赵弸从皇子成为皇帝,安然依旧还是长安神医,并未入宫为妃,必然是拒绝了。
“师父拒绝了,她说与人为妻为妾,一生仰人鼻息,不如靠自己活得痛快自在,不仅拒绝了当今,别的媒人也统统拒之门外,再加上之前有些对她不好的流言蜚语,师父就至今未嫁。”
菁玉皱眉忧心道:“师父拒绝过皇上,那皇上会不会恼羞成怒找她秋后算账?”
水溶莞尔道:“你多虑了,我不是说过了,师父是当今圣上最为信任之人。”
菁玉不以为然,她可不信,自古以来,权力巅峰的人都会膨胀,在他们眼里只有利益和利用价值,到最后都变得连亲妈都不认得了,希望现在这皇帝是个喜新厌旧的吧,安然毕竟已经三十三岁了,青春不再,即使颜值不错也比不得如花少女,被皇帝渐渐淡忘也是好的,至少能安全一些。
十月初抵达通州渡口,北静王府得了消息,早已派了管家车马来迎接,菁玉李若乘坐马车,水溶自骑马在前方行走,快进长安城的时候,忽听一阵哀乐之声由远及近传来,一队送殡的队伍浩浩荡荡出城,最前面的人打着灵幡,铭旌上大书“诰封一等宁国公冢孙妇防护内廷紫禁道御前侍卫龙禁尉享强寿贾门秦氏恭人之灵柩”,前面各色执事、陈设、百耍,连带后面送殡的各家堂客轿子,送殡队伍绵延不绝,端得声势浩大。
菁玉掀开车帘一角向外看去,刚好看到队伍最前面的灵幡大字,秦可卿……还是死了。菁玉还记得四年前林家刚回长安,她参加过贾蓉秦可卿的婚礼,当时花团锦簇热闹非凡,一眨眼间,红颜便成枯骨。
来接水溶回府的官家连忙道:“王爷,宁国府的少奶奶上个月没了,这送葬呢,咱们等会再进城吧。”
“无妨,等一会便是。”水溶也不着急,勒马驻足等候,这送殡队伍绵延了三四里才算结束,水溶一行人进城回府,两人先回去拜见太妃。
水溶菁玉一走将近四个月,北静太妃天天盼着儿子回家,不等他们行礼,一手拉住一个坐下,看了看水溶又看了看菁玉,笑道:“这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你们盼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这臭小子又跟小时候一样,走一年没个影儿。没瘦,菁玉照顾得好。”
水溶知道接下来太妃就要问孩子的事儿了,同情而歉然地看了菁玉一眼,对太妃道:“母亲,儿子还要进宫面圣,晚上再回来陪您说话。”
这个借口谁敢反驳,北静太妃只好放他走了,水溶一走,菁玉顿时坐如针毡叫苦不迭,催生魔咒又要来了……
北静太妃迫不及待地道:“菁玉,这出去了几个月,有没有好消息?”
菁玉头皮发麻,讪笑道:“母亲,我刚换洗过,应该是没有。”
北静太妃满脸希冀的笑容顿时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失望的轻叹,拍了拍菁玉的手道:“你可要加把劲了,早些开枝散叶,膝下没个孩子,就没个依靠。虽说溶儿答应了亲家公的要求,但你也要争气才行。”
菁玉还能怎么说,只能低眉顺眼地应承,“母亲说的是,儿媳记住了。其实我也问过安然师父,师父说生儿育女之事顺其自然,越急反而没有,而且过了二十岁再怀孕,对孩子最好,王爷也觉得有理,就说这事不着急,顺其自然,说不定哪天就有了呢。”安然是长安名医,还是教授水溶武功的师父,北静太妃对她有几分敬重,拉安然出来当挡箭牌,能拖上几天是几天。
北静太妃果然深信不疑,笑道:“安然是神医,她都这么说了,那你就放宽了心,到时候多生个大胖小子。对了,听说李织造送了个姬妾给溶儿,你带回来了?”
菁玉回道:“不瞒母亲,确有此事。”
北静太妃淡淡地冷笑一声道:“无事献殷勤,这丫头先放着吧,该怎么办,你心里清楚。”
“是,儿媳知道。”北静太妃对朝政之事心里门儿清,看来她也知道李轲不是什么好东西了,菁玉转移话题道:“母亲,王爷给您带了些江南的土仪特产,已经着人搬过来了,您看看可还合心意?”
“不用看了,溶儿一向有眼光,他挑的东西必是好的。”北静太妃眉开眼笑,让人把几个箱子搬进了耳房。
菁玉笑道:“王爷给弟妹们也带了礼物,对了,二妹妹的婚期定在了下个月初八,她的嫁妆绣得怎么样了?”水清的嫁妆从小就攒上了,无需菁玉费心置办,到时候再添点东西就行。
北静太妃宠溺地笑道:“那丫头躲懒,十几天不肯动一下针线,别的都好了,给公婆做的针线不能假他人之手,这几天正忙着抱佛脚呢。”
水清的针线手艺也不错,就是不喜欢做针黹女红,事到临头,还不知手忙脚乱成什么样,菁玉宁可去帮水清打下手做活也好过在这里听太妃唠叨生孩子的事儿,还几个大胖小子,您老人家别指望我了,一个都没有,您不知道您儿子现在还是个处么?
终于挨完了太妃的一顿唠叨,菁玉带上礼物去见水清,给水滟水溪水洋几个弟妹的礼物则派了紫菀半夏她们去送。
一回王府事情就多了起来,水清下个月出阁,水滟水溪也到了说亲的年纪,然后又是过年,给各家送礼,年酒设宴,想起这一大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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