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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梦落三生-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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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常理说,主子有了心仪的姑娘,就算瞒着父母,身边伺候的人多少也知道一些,但近身伺候水溶的丫鬟小厮从来都没有提过这些,那有可能就是尹雪并非京城人,水溶十一岁起就在外闯荡,他们相识于江湖。推理到这里,菁玉就更好奇水溶到底做了什么丧病的事情,尹雪一走至今,少说也有四五年了吧。
“有个问题我憋了好几年了,你到底做了什么事情,惹得人家生气离开,一走这些年都不搭理你。尹雪要是不肯回头,我怎么办,这演戏还能演一辈子不成?”
水溶满心苦涩,这件事叫他如何启齿,沉默了一会儿,看着对面朦胧灯影下的人道:“你放心,不会演一辈子戏的。”此去姑苏见到玄静师太,若能确认她就是葭雪,那日后自然不必演戏假扮夫妻,她已经嫁给他了,他要求得她的原谅,他要弥补前世的过错,倾尽一生来爱她,只求一个白头偕老。
然而,这一切的前提,都建立在菁玉是葭雪转世的基础上,若她不是,诸多希望未来,皆成梦幻泡影。
不日抵达扬州,王灏热情洋溢邀请水溶菁玉去王家做客,扬州的盐商富甲天下,宅院奢华程度不弱于京城达官贵人之家,不仅如此,在瘦西湖边还修建了不少园林,自林海离任之后,盐商为了巴结奉承黄文柏,送钱的送钱,送女人的送女人,后来见黄文柏连任数年,以为他像林海那般深得圣心,还有人大手笔地送了一座坐落在瘦西湖边的园子,黄文柏又将那园子送给了廉郡王。
水溶和菁玉在王灏家做客暂留,晚上凌季同回来,将探听的消息向水溶禀报,水溶沉吟道:“自从令尊离任之后,盐税银子一年比一年少,多半都进了赵彛难;莆陌刈砸晕牵獠恢迫肪驮诟傲恕!
菁玉想了想道:“太上皇已经放弃他了?”
水溶点头道:“他已经是弃子了,黄文柏收受盐商贿赂,贪污盐税银子,官商勾结,哪一项不是重罪,还牵扯到廉郡王,廉郡王有太上皇罩着,待东窗事发,廉郡王弃车保帅,第一个遭殃的就是他黄文柏。”
“那甄家呢?我爹离开金陵的时候甄家还了国库三十万两白银,可我记得甄家接驾从国库借银子,少说也有二三百万吧,三十万连零头都不到,从昭华年间开始甄家就担任江宁织造,到现在都庆熙年间了,织造可是大肥缺,要还银子早还清了吧,如今还欠着那么多,当今能轻易放过他?”
水溶还是赵徽的时候,他就调查过甄家,太上皇当时不动甄应嘉,乃时机不成熟,庆熙帝就不一样了,甄家越来越奢靡,无法无天,一举将其连根拔起的时机就快到了,他却没想到菁玉竟然如此敏锐,一语道破了甄家最终自取灭亡的玄机。
“甄应嘉也得意不了几年了,只不过现在时机未到,皇上暂时不处置他。”
菁玉心想,这从古至今果然都一样,欠钱不还的都是大爷,债权人为了要债跟孙子似的,但现在债权人是皇帝,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谁欠了皇帝的银子还跟皇帝装大爷,这不是自寻死路么,好在贾赦听了贾琏的劝,东挪西凑把八十万两欠银还清了,贾家将来就少了一桩重罪。
水溶菁玉亲自去了一趟瘦西湖边的园林,无一不是巧夺天工精致非常,所耗费的财力物力可想而知,盐商之富令人惊叹,水溶看了这些园子,心中突然冒出一个想法,既能考验大臣又能给庆熙帝私库增收,待回京再和庆熙帝详谈。
三人经过扬州府衙,忽听鸣冤击鼓之声传来,近前一看,却见府衙门口有一个年轻后生拿着鼓槌用力地敲打着府衙门口的大鼓。府衙门口围了不少人,百姓窃窃私语议论纷纷,有人劝道:“江书生,你还是放弃吧,带着你爹家去,还能保一条命,你再这么折腾下去,你也得进牢子啊!”
“家业被人巧取豪夺,老父被那恶人殴打重伤,整个扬州城没有一个大夫给我爹瞧病,此冤不申,江景耀誓不为人!”大鼓敲得震天响,扬州府衙大门却紧紧关闭无人出来,过了好久才出来几个衙役,手里拿着烧火棍凶神恶煞地驱赶江景耀,不耐烦地呵斥道:“刁民!你的案子都结了还敢来闹事!再不滚大刑伺候!”说着一顿乱棍就向江景耀身上狠狠招呼过去。
江景耀生得文弱,没几下就被一个衙役一脚踢中了胸口,重重地滚下台阶,棍子打在他身上,很快鼻青脸肿,却咬着牙喊道:“王灏强夺我家茶山,逼死我兄弟姊妹,张府台身为父母官不为百姓做主,却和那奸商狼狈为奸!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江景耀就是死在扬州府衙门口也要伸冤!”
当着百姓的面,衙役当然不能当街打死人,江景耀说得越来越难听,慌得一众衙役急忙去堵他的嘴,七手八脚地抬起江景耀,把他扔到了街口,一棍子重重打在江景耀腿上,一声惨叫响彻街口,竟被那衙役生生打得骨折了!
水溶对凌季同使了个眼色,凌季同领命,立即跟上去,只见一个衙役吐了口唾沫,踢了踢江景耀被打断的那条腿,骂道:“你这穷酸书生到底有没有自知之明,王老爷那是你能告得的人?今儿打断你一条腿给你长点记性,再来闹事就要了你的小命!”说完扬长而去。
江景耀拳头紧握,忍痛咬牙,艰难地在地上爬行,所过之处拖出一道长长的血迹,掩盖了额头上不停滴落的汗水。围观百姓指指点点,却无一人上前相助。
“你想不想伸冤?”
忽然间,一道影子遮住了刺目毒辣的日光,江景耀抬头,一个高大挺拔的陌生人站在他面前,蹲下身子郑重地问他。
“如何不想,奈何天无青天。”江景耀颤抖着声音回答,愤恨不甘地一拳砸到地面上。
凌季同道:“那就跟我走吧。”
江景耀涩声苦笑,不信任地道:“闽浙总督都不管我的事,你到底是谁,你怎么能为我家伸冤报仇?”
凌季同漠然道:“我当然不能,但我家主子能,你想伸冤,就随我去见他。”顿了顿补充道:“至于我家主子是谁你不必多问,你只需要知道他是从京城来的就行了。”
如同阳光劈开了无尽的黑暗,江景耀绝望愤恨的眼睛里迸发出热切的希望,京城来的,京城有钦差大臣微服私访了!闽浙总督不管他的事,扬州知府不管他的冤,钦差大臣上达天听,一定能为他讨回一个公道!他激动地颤声道:“好,我随你去见贵主人。”
凌季同扶起江景耀将他负在背上,“你骨折了,我先带你去看大夫,然后再带你去见我家主子。”
江景耀苦笑道:“这位大哥,家父被恶人打伤,扬州城大夫惧怕王灏不敢收治,估计整个扬州城的大夫都不敢给我们父子俩治伤。”
凌季同道:“无妨,我家主子会医术,令尊现在何处,我等会再带他过来。”说着一路将江景耀背到一处客栈。进入客房看到两个年轻俊美的公子哥儿,江景耀满心希望顿时被泼了一盆冷水,这两个人比他年龄还小,怎么能给他伸冤冤做主?但自己被人殴打重伤沦落至此,有人肯伸出援手,他已然感激不尽了。
江景耀无法站立,拱手向水溶菁玉行礼致谢,“草民江景耀,多谢二位公子相救。”
凌季同扶江景耀躺下,出门去寻江景耀的父亲,菁玉上前道:“我先给你疗伤,有什么冤情等会再说。”菁玉已经准备好了夹板伤药,先给江景耀接上折断的腿骨,再给他诊脉开方,另有有些活血化瘀的伤药,菁玉拿出来却没有亲自给他上药,放在床头,等凌季同回来让他去做。
原本菁玉给人治病时从来不顾忌男女之防,但她此生乃林家大姑娘,这些事情不得不注意,她已经不是前世的平民侠女了,在水溶跟前显露武功已经让他抓住自己的把柄了,不能再露出别的马脚来。
不多久,凌季同背着江父来到客栈,老人浑身是伤奄奄一息,神智有些不清,菁玉给江父诊脉看过,开了药方,再命凌季同去药铺买药。
江景耀迫不及待地问道:“恩公,家父病情如何?”
菁玉道:“令尊的伤很重,好在救治及时,暂无性命之忧。”
江景耀松了口气,感激地道:“两位恩公雪中送炭,江景耀感激不尽,此生无以为报,来世结草衔环,报答二位大恩。”
水溶道:“报恩的话容后再说,你要告王灏,是盐商王灏吗?”
作者有话要说: 过渡剧情,觉得无聊的可以跳过,总之就是江南官儿大清洗。
☆、第三世(九十八)
江景耀却没陈述冤情,而是苦笑一声道:“恩公肯施援手,救治我父子二人性命,在下感激不尽,但我家的冤案牵涉到巡盐御史黄大人,还是不要牵连您二位为好。”
菁玉嗤笑道:“你是不是想说我俩年龄还没你大,毛头小子愣头青,这事我们管不了是吗?”
江景耀语塞,低声道:“在下不能牵累恩公。”
江景耀要告王灏,王灏的长女是黄文柏的小妾,黄文柏在扬州一手遮天,肯定会偏帮着王灏,水溶道:“凌季同没跟你说吗,我是京城来的,你的事,我还是能管上一管的。”
江景耀心念一动,他们是从京城来的,虽然年轻,但通身的气派,他见过的哪个官家老爷都不及其万分之一,起初他见恩公年轻只以为是哪家的公子哥儿一时义气路见不平出手相助,此刻见他们听到黄文柏的名号竟没有丝毫惧怕之意,听其弦外之音,他的权力居然比黄文柏还要大些,莫非真是天降贵人,让江家冤情终有昭雪之时?
江景耀立即道:“在下姓江,名景耀,浙江余姚人士,家中世代以种茶为生。昭华五十一年,余姚发生了洪灾,死伤无数,许多山岭田地都无人耕种,到元康二年,朝廷颁布法令,无主田地山岭,只需耕种三年,便可在官府入户领地契。家父就开垦了两座茶山,培育失传多年的瀑布仙茗,终于在十年前培育成功。瀑布仙茗问世,次年便被朝廷选为贡茶。六年前王灏要收购我家茶山,家父不肯,数日后家中失火,积蓄地契焚毁一空,家姐也没能逃出来。家姐还未下葬,王灏就拿着茶山地契来赶人,说他已经把这两座山买下来了,我们家在他的山上种茶,要给他交租,要么就把所有的茶树都挪走。家父去县衙告状,钱县令说我们没有地契,不能证明那茶山是我们家的,按照律法,王灏已经出钱买走了那两座山,我们想要拿回茶山,就出钱去跟王灏买。那茶山本就是我江家产业,王灏杀人放火强夺,钱县令拿了王灏的好处,包庇恶人,不肯给我们做主,家父就去府衙告状。”说道这里,江景耀愤恨地握紧了拳头,天下乌鸦一般黑,王灏财大气粗,江家告到哪里,王灏的银子就撒到哪里,江家失火,女儿丧命,他明明都知道凶手是谁,却没有证据定王灏的罪,这些年来江父从余姚府告到浙江巡抚衙门,告到闽浙总督衙门,都被各种理由搪塞推诿,说他们没有证据不肯受理,说王灏是扬州人,他们要告,还是得去扬州。
扬州是王灏的地盘,江家在浙江都告不倒他,更别说在扬州了,王灏的女儿是巡盐御史黄文柏的宠妾,黄文柏权势最盛,可谓是扬州的土皇帝,江景耀的哥哥江景辉写文章痛骂黄文柏包庇奸商强夺百姓产业,被抓入狱,不堪折磨死在了里面。王灏数月前上京,前几天回到扬州,听说江家还没走,派人把江父打得半死。江景耀求遍了扬州城所有的药铺医馆,所有的大夫都惧怕王灏,不敢医治江父,他万般无奈之下才来扬州府衙击鼓鸣冤,想引起民愤让张府台不得不重视此事,至少也能给父亲治病,他还是太天真了,自己都被打断了一条腿。
水溶将江家父子在客栈安顿下来,派凌季同保护他们的安全,手书一封秘信,派人送回京城给刑部尚书,以江家冤情为导火索,可顺理成章地彻查黄文柏官商勾结贪污受贿等事,牵一发而动全身,顺藤摸瓜再查到赵彛砩希词固匣室3ぷ樱材芡ü饧吕聪魅醮蜓拐詮|的势力,庆熙帝巴不得赶紧铲除赵彛挠鹨恚谥匾墓傥簧习仓米约旱男母埂
然而,水溶的秘信刚送走不到两天,巡盐御史黄文柏突发疾病,于七月二十六日猝死家中。
王灏也顾不得新认识的两个俊俏后生了,黄文柏死了他并不如何慌张,也不关心女儿和两个外孙,他最紧张的是他和黄文柏那些来历不明的黄金白银,黄文柏的嫡妻俞氏要是不知轻重地把这些事透露出去,他的死期也不远了。
水溶和菁玉都觉得黄文柏死得蹊跷,决定当天晚上夜探巡盐御史官邸,菁玉在这座府邸生活了六年,对宅院结构了如指掌,两人轻车熟路地来到灵堂,一颗迷烟迷倒了灵堂里守夜的人,悄无声息地溜了进去。
棺材尚未钉死,水溶推开棺盖之前向菁玉道:“怕不怕?”
菁玉拿起灵台上一个烛台,镇定自若地道:“怕就不跟着你过来验尸了。”她当了那么多年的大夫,就是还没干过仵作的事儿,只要不解剖尸体就没啥可害怕的。
水溶推开棺盖,菁玉拿着蜡烛向下一照,烛光之下,黄文柏的脸上竟不是一般死人的惨白色,而隐约泛着幽蓝,菁玉把烛台塞给水溶,拿起黄文柏一只手翻来覆去仔细地看了一遍,皮肤之下亦隐有蓝色,菁玉心中有了猜测,拿出一把匕首在黄文柏的手腕上划了一刀,伤口上有血液缓缓渗出,烛光下映照分明,这血液的颜色竟说不出的诡异。菁玉用白色丝帕蘸了血液,仔细看过闻过,对水溶道:“黄文柏中毒了,看这血液中的毒素,至少中毒一年以上,这是一种名叫‘百夜醉’的慢性毒/药。”
水溶沉吟道:“黄文柏身边有暗桩,却不知到底是谁下的手了。廉郡王弃车保帅,有杀人的嫌疑,不过也不排除是黄文柏的政敌所为。”说完合上了棺盖,轻轻拍了拍柏木棺材冷笑一声:“倒是会挑时候死。”
黄文柏体内的毒/药和当初林如海刚回京城后不久所中之毒一模一样,给林如海下毒的人是安郡王,菁玉只觉有些后怕,她记得原着中林如海就死于今年九月初三,不少同人文都分析过,不排除林如海站错队被当成弃子暗杀的可能性,幸亏四年前林如海回京了,如若不然,可能原着中的死劫就难逃了。
“四年前我爹中过这种毒,还好中毒的日子不长,及时发现,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水溶问道:“可知是何人所为?”
“是安郡王,可惜没有实质的证据。”菁玉若有所思,“‘百夜醉’这种毒来自于东北,安郡王有,说明他和金国有来往。”
“你怎么确定这毒是从东北来的?”
菁玉解释道:“百夜醉的主要成分是失魂草,失魂草只能生长在严寒湿润地区,东北的大兴安岭和长白山一带才有,大靖很少见,用来制毒根本不够。”
恍惚间,水溶又在菁玉身上看到了葭雪的影子,她们说起药材毒物的样子简直一模一样,失神了片刻,回过神道:“这是个重要的线索,等我回京后再暗中彻查。”
从盐商王灏放火杀人强占百姓茶山的案子开始,一场暴风雨席卷了江南,刑部彻查此案,由此查出了巡盐御史黄文柏贪污受贿践踏律法的诸多罪名,因此被一同发落的还有扬州知府及已升任杭州通判的钱大人,以及和黄文柏勾结贪墨江南赋税的其他官员,两江总督和江苏巡抚亦在其中,大大小小的官员一共竟有五六十人。
王灏的罪证被一一查出,除了巧取豪夺江家茶山,还强占许多百姓的良田山地,走私食盐,贿赂官员,判秋后问斩,所占田地产业悉数归还苦主,家产全部充公,妻女没入奴籍,儿子被判流放岭南。
庆熙帝并没有赶尽杀绝,只处置了罪名最严重的几个官员,将自己的心腹大臣提到了重要的位置上来。黄文柏贪污的盐税银子除却自己挥霍之用,另一半都进了廉郡王府,庆熙帝将罪证摆到太上皇跟前请求示下,太上皇勃然大怒,勒令赵彛榛顾耙庠鹆艘环床⒚挥衅渌头!
庆熙帝对水溶承诺过要让老北静王瞑目,就以此事为由头继续彻查,赵彛约赫靡桓啥唬种种ぞ葜赶蛘院耄匣识哉飧鲋抖讶蝗手烈寰。俨幌朐谒砩戏研乃剂耍煳醯巯轮迹逯仪淄醪凰蓟诟模馔歼本妥跃
江家父子拿回了家产,对水溶感激涕零,待要寻人跪谢大恩,水溶和菁玉却早已不在扬州,去往姑苏多日了。
水溶和菁玉乃微服出行,不想暴露身份,来到姑苏后也没有住进林家老宅,而是在客栈下榻,姑苏地面上权力最大油水最大的就是姑苏织造。织造署为皇室督造和采办绸缎的衙门,织造署织造虽是五品官,却同为钦差,实际地位与一品大员之总督相差无几。织造往往是皇帝心腹,随时能够密奏地方各种情况,为皇上耳目。现任姑苏织造乃太上皇的伴读李寅之子李轲。
李寅和太上皇交情匪浅,太上皇念旧,十五年前派遣李寅南下任姑苏织造,李寅死后,又下旨让李轲继续任姑苏织造,李家在姑苏炙手可热,权倾一方。庆熙帝派水溶南下暗查李轲,太上皇年事已高,一旦驾崩,李轲的姑苏织造也就到头了。
水溶和菁玉在客栈入住不到一天,就有人送来了请帖。
来送帖子的人年约四十多岁,穿着藏蓝丝绸长衫,眼中明暗不定,令人捉摸不透,对水溶弯腰行礼送上请帖,满脸堆笑地道:“王爷远道而来,我家老爷理应一尽地主之谊。后天是我家老太太的七十大寿,还望王爷赏光莅临,也好为王爷接风洗尘。”
水溶接过请帖,大红的帖子上字迹苍虬,正是“李轲”二字,不动声色地道:“回去告诉你家老爷,后天本王一定登门,给老太太贺寿。”
“小的这就回去复命,恭迎王爷大驾。”
待那人走后,菁玉皱眉道:“咱们才刚到姑苏,李轲就知道咱们在这,他的耳目手段远比我想象中的复杂。”
水溶道:“不管他是示好还是给我下马威,后天去看看就知道了,今天先好好休息,明天咱们去逛逛,随便买点东西给李老太太拜寿。”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李若登场。
☆、第三世(九十九)
身份既已败露,两人就不在客栈居住了,一起回到了林家老宅。老宅的下人们见大姑娘大姑爷突然来了,个个惊慌不已,连忙收拾屋子打扫庭院,跑前跑后殷勤服侍,生怕伺候不周让主子不满,大姑爷还是北静王,更加不能马虎。
次日早起用过早饭,水溶和菁玉去街上闲逛,凌季同随身护行,明天要去李家贺寿,总要带点寿礼才行。但他们也不想在这上头多费心思,除了寿面寿桃等常见之物,再买一样玉雕寿星就行了。
到了店铺林立的街道,水溶并没有先去找金玉店铺,而是先进了一家卖衣料成衣的铺子,菁玉一脸懵逼地跟着进去,看水溶的目光一直在一排的女装上游走,更加莫名其妙,上前低声道:“不是说来买寿礼的,怎么来看衣裳了?”她看着水溶那张妖孽脸,不禁发散思维,莫非他要放飞自我男扮女装?这脑洞一开就再也停不下来,水溶那模样,穿上女装,那就是倾国倾城的祸水啊!
她脑补地正欢快,忽见水溶拿下来一件雪青色暗纹缠枝莲的苏罗立领纱衫,从头到脚看了看菁玉,她现在身穿男装,铺子里还有掌柜伙计,不好拿在她身上比对,就目测了一下尺寸,用只有他们能听到的声音道:“是给你买的。”
“给我买衣裳作甚?我带的有换洗衣裳啊。”菁玉又懵逼了,心里涌出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她穿越前后活了几十年,从来没有哪个男人主动带她逛街买衣服,这第一次,竟然是和水溶一起,前世她还是葭雪的时候,赵徽倒是经常给她送东西,但她避嫌,一律不肯收,更别说跟着他去逛街了,她躲都躲不及。这种感觉虽然不错,但她活了几十年,早就不是涉世未深的少女,这点程度根本不足以让一颗千疮百孔的心泛起任何涟漪,水溶虽然不错,他们却只能是盟友关系。
水溶还没回答,掌柜的就热情洋溢地凑上来招揽生意,满脸堆笑地道:“这位公子是给夫人买衣裳吧,那您可真是来对地方了,整个姑苏城数咱们□□坊的衣裳最精致,那都是姑苏最好的绣娘做的!您看这料子,这做工绣花,才配得上尊夫人啊!”掌柜的一看水溶就知道是大主顾,拿来介绍的都是铺子里最贵最好的衣裳。
水溶在王府里从来不穿外头的衣裳,给菁玉买女装实属无奈,她出门就没带女装,现在临时赶工也来不及了,只得临时买几件穿穿,即使如此,也要买最好的衣裳,明日去李轲家中,北静王妃可不能穿得简薄了。
这铺子里挂着的衣裳都有些旧了,水溶皆不满意,向掌柜的问道:“可有新做的衣裳?尺寸和这件差不多的?最好是苏罗或者茧绸,轻薄透气点的。”
果然是大主顾,掌柜的眉开眼笑,连忙道:“有有有,您里边请,我这就让人拿过来。”亲自迎接他们去了雅间奉茶,水溶对那掌柜的道:“方才我看店里的几双鞋不错,你拿过来我看看。”
掌柜的倒了茶水,连忙出去拿鞋给水溶选看,房间无人,水溶才对菁玉道:“李轲既然已经知道我们来了姑苏,又如何不知你是王妃呢,明日去李府,你以北静王妃的身份见女眷,哪能这个样子过去。”
菁玉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回事,方才的微微感动顿时一扫而空,水溶心里都有人了怎么可能还用这种方式来撩她,果然是事出有因,她都没想到这一层,可要说为了明天去李府置办行头,除了衣裳,首饰头面和胭脂水粉也少不得也要买了,菁玉头大如斗,怎么就这么麻烦啊!
一番挑挑拣拣,水溶选中了三套衣裙,三双绣鞋,包好之后都交给凌季同,然后再去往下一间胭脂水粉铺子,买了铜黛眉笔、胭脂、口脂香粉等物,再去首饰铺子,一套黄金累丝头面,一对羊脂白玉手镯,一对碧绿和田玉手镯并两对珍珠翡翠耳坠。
这么一大堆东西买下来,凌季同身上几乎都挂满了,武功高强的侍卫变身杂物架,内心几乎是崩溃的,水溶终于下了赦令,放他先回林府,再带话给林府的婆子,把今天买的衣裳都洗了。
菁玉的行头都置办完,她都累得没心思继续走了,虽说女人对逛街有狂热的爱好,但这么一路买下来,她的热情早就磨得差不多了,令她好奇的是水溶居然对这种事情没有丝毫厌烦,买衣裳首饰胭脂水粉,每一样都精心挑选,其用心程度让菁玉叹为观止,好想竖起大拇指夸他一句,真是模范男友啊!
有耐心,有眼光,不光有钱舍得花还有颜,水溶简直就是男神标配,可惜她林菁玉铁石心肠,不然这一路下来,估计就栽里头了。菁玉定了定心,不行,再这么胡思乱想下去她真的要完了,今天花了多少钱,等回京后她再如数还给水溶便是,两不相欠。
两人在客栈吃过午饭,直接去了古玩店,水溶买了一尊檀木底座寿星玉雕,整个过程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好吧,这就是用心和不用心的区别了,菁玉这么想着,自己忽然吓了一跳,水溶……对她用心?她立即否定了这个猜测,怎么可能,明天要去李府拜寿,水溶是怕她掉了北静王府的面子才这么仔细地给她置办行头,她拍了拍脸颊告诉自己,自作多情是病,赶紧治。
次日一早,水溶和菁玉去往李府。
李家在姑苏权倾一方,老太太七十大寿,一大早来登门拜寿的人络绎不绝,李家里外设宴,外院皆是姑苏当地的官员,还有姑苏周围治下的县令等人,内院李太太方氏请各级官员的家眷做客,听得下人通传,北静王妃来了,众女眷纷纷起身出来相迎。
李轲的权力堪比一品总督,北静王仍比他高一等,内院之中菁玉的身份最高,一众女眷见了她纷纷行礼。
菁玉年纪虽轻,却也是见过世面的,又有王妃的身份,早习惯了这种场合,落落大方地免了众人行礼,方夫人热情洋溢地挽了菁玉的手进入内堂,一边走一边道:“说起来王妃也是姑苏人呢,可惜林尚书高中状元之后就少回故里,我家老爷最敬仰读书人,常说无缘与林大人结交,实属遗憾。王妃近日回乡,宅中冷清,若不嫌弃,就常来我们家坐坐,也好让我家那几个没姑娘样的丫头沾一沾王妃的灵气。”
菁玉含笑道:“李太太客气了,李大人教导有方,令千金都是大家闺秀,我不过年龄痴长几岁,当不起太太如此谬赞。”初次见面就这么热情,别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要拿好处堵他们的嘴吧。
方夫人引菁玉进入内堂,李母连忙上前相见,李母是超品诰命,见了菁玉不必行礼,菁玉送上贺礼,对李母笑道:“老太太今日大喜,祝您寿比南山福如东海,长命百岁福禄双全。”
李母笑道:“好好,多谢王妃吉言,就冲王妃这话,老婆子也要加把劲再活个三十年。”
菁玉带来的贺礼中规中矩,上等人参两支,灵芝两支,一尊寿星玉雕,李母命人收了礼物,笑呵呵地请菁玉上座。
这种场合的应酬无非就是说些家长里短的话,方夫人忽然笑道:“早就听说王妃心地慈悲,八年前不仅陈情上书太上皇重申放足令,还在京城用自己的嫁妆开了养生堂收容弃婴,真真是菩萨心肠。”
在座诸位诰命夫人里不乏给女儿缠足之人,因八年前那一纸放足令记恨菁玉至今,但碍着菁玉如今是北静王妃的身份,不得不笑脸相迎,此刻听方夫人再度提起此事,心里怒气忍了又忍,再听说她竟然用自己的嫁妆来养活弃儿,众人无不惊讶,附和着方夫人夸赞菁玉善心善举。
菁玉暗暗吃了一惊,她做这些事情并没有大张旗鼓,也没有亲自出马,连自己父母都不知道,方夫人远在姑苏竟然知道,李家手眼通天,在京城定有耳目,一方面示好一方面示威,果然不好对付。
菁玉面上携了含蓄得体的微笑,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行善积德惠及子孙,何乐而不为呢。”
内院其乐融融,外院觥筹交错推杯换盏,水溶亦被奉为上宾,他冷眼旁观,席上大小官员皆对李轲奉承巴结,连四品知府也对他恭谨不已,这姑苏织造钱权全占,水溶在跟前,李轲竟然毫不避讳,言谈之间多次提起太上皇,水溶如何听不出来,无非是在他面前显摆李家如何得圣心,新帝虽登基,手握大权的还是太上皇。
酒酣耳热,半醉迷离之时,姑苏知府许在源眯着眼起哄道:“李大人,府上那个叫妙清的,曲儿唱得最好,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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