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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梦落三生-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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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溶还想再劝,却见菁玉一副根本听不进去的样子,只得作罢,叹道:“是我多虑了,你身怀绝技,崔容怎么能害得了你。”
  两人各自安寝,水溶在外间听到菁玉翻身的声音,一直持续到半夜才渐渐安静下去,她不是不明白,而是刻意去逃避,她恳请皇帝重申放足令本为好事,结果却是始料未及,她有负罪感,尤其是在面对崔容的时候,她拼命地想要补偿自己的朋友。
  然而,崔容要的未必是她的补偿,家族离散,跌入尘埃,杀父之仇,岂是补偿就能了结的?
  一直到过了年,崔容仍旧安分守己,低调本分地做着一个丫鬟应该做的事情,水溶仍不放心,吩咐棠梨和凝霜监视崔容,每天向自己报告崔容的行踪。
  过了上元节,春节就正式结束了,次日晚上菁玉忽然向水溶问道:“你什么时候走?”
  水溶道:“过了春猎就走。”年前她就问过他这个问题,问他什么时候出门去找他的心上人,当时他说等过了年再说,今天正月十六,她就再次提起这个问题,迫不及待地要赶他走。
  “我怎么觉得你不想出门呢,你再不出去找她,就不怕她嫁给别人?”菁玉对镜卸妆,闲闲说道。
  “她不会的。”水溶心头微微刺痛,异常坚定地回道。
  菁玉嗤笑一声,看着镜子里水溶的影像,“你怎么知道她不会?她这么久都不出现,说明她就不想原谅你。而且,她可没义务等着你,这世上的好男儿又不止你一个。”
  “她不会的。”水溶的声音很轻,缥缈如云烟掠过,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坚定,心脏跳动的地方隐隐作痛,他知道她不会嫁给别人,曾经的她拒绝了多少媒人,还说过世上男儿再好跟她有何关系这种话,她不会嫁给别人,不是为他守着,仅仅是因为她内心的选择。
  这让他既庆幸又难受,她不嫁,他还有机会找到她用一生来弥补曾经的过错,她不嫁,从来都不是因为他。
  菁玉道:“你那么笃定,看来你应该很了解她。祝你心想事成,早日找到她。”
  “多谢。”
  烛火熄灭,窗外明月如盘,明亮的月光透过窗户洒下一地清辉,静谧无声,珠帘之外,水溶看着压得严严实实的拔步床,眼里汇集着浓得化不开的悲哀,他多想告诉自己他找到了,可那个能给他确定答复的人,却一次次地给出否定的答案。
  三月初七,元康帝携文武百官于铁网山狩猎,变故突起,北静王水翱不慎堕马,伤势十分严重,回京不过两天便气绝而亡,王妃赵婧伤心之下一病不起,北静王府上下缟素,乱作一团。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天使
有生皆苦扔了1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7…02…22 04:12:32

☆、第三世(八十二)

  百年前的开国功臣之中,四王八公功劳最大,这其中又属北静王功高,别家降级袭爵到现在连爵位都没了的大有人在,水溶袭爵,仍居郡王之位,足见圣上对水家的看重。
  此次春猎水溶是跟着水翱一起去的,水翱堕马受伤,就发生在众目睽睽之下,水溶觉得此事绝非意外,因为这匹马原是元康帝的坐骑,到达铁网山的当天晚上临时起意赐给水翱,第二天那马就发狂将主人摔下。其实骑马堕马原也平常,只要脚没有挂在马镫上就不会被拖行受伤,但水翱堕马之后被马镫绊住,那马发狂急奔,水翱头颅受伤十分严重,不到晚上就断了气。
  上辈子还是赵徽的时候,赵婧是他的堂妹,这辈子变成了堂妹的儿子,相处十几年也有感情,水溶悲恸之余,察觉到这些问题,亲自去检查过那匹已经被处死的马,发现那马的马鞍不知何时被调换过了,可惜安然不在这里,不然就能帮着验尸,看那马匹有没有中毒之象。
  不过,仅凭马鞍被换一事,他就能确定水翱之死并非意外而是人为,而且这匹马原本是元康帝的,若他没有将坐骑赏赐给水翱,现在死的人极有可能就是他!
  皇帝并没有将此事宣扬开来,似是有意压下去,水溶知道凶手不是皇帝的儿子就是皇帝的兄弟,事关皇家颜面,不能当着皇帝的面上书恳请彻查此事,这件事只能靠自己来调查真相了。而皇帝为了补偿水家,下旨命礼部以亲王丧仪厚葬已故的北静王。
  死后的哀荣都是做给活人看的,水溶要的是真相,是要幕后真凶杀人偿命,水翱于他有养育之恩,不能让他死得不明不白!
  北静王府的后院,因为水翱之死而乱做一团。
  赵婧受了刺激晕倒生病,两个侍妾对未来的惶恐大于夫君之死的伤痛,王爷死了,有品级不能打发的只有刘侧妃一人,而侍妾,太妃要打发她们不过一句话的事情,头顶的天塌了,迎接她们的是惶然可怕的未来。
  这是菁玉第一次经历红白喜事,赵婧一病,管家的重担就落在了她的肩上,好在跟着贾敏学了许多年,临时接手也并不如何慌乱,井然有序地安排各项事物,灵堂香油,待客茶饭等等不一。但她自嫁过来之后对待下人十分和气,便有些人觉得她性子软压不住,第二天早上就有些府里积年的仆人躲懒迟到——反正这位世子妃好脾气,自她进门至今半年,就没见她打罚过哪个丫鬟婆子。
  菁玉在林家时管家,她是大姑娘,底下下人没有敢阳奉阴违的,到了婆家将将半年就遇到这种大事,许多人都觉得她年轻压不住,都等着看她的笑话,菁玉知道,能不能在北静王府竖立起自己的威信,就看这次的丧事自己能不能办得好了。
  过了下午前来吊唁的宾客散尽,菁玉召集齐府里大小管事的婆子媳妇们,等人都到齐了,也不说话,先冷眼将众人扫了一圈,底下的人个个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奇了怪了,平时世子妃看她们也没觉得她有多可怕,现在被她瞅一眼就像是有利箭射过来一般令人心惧胆寒,个个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菁玉上辈子打了几年仗,杀气收放自如,震慑够了,才不紧不慢地道:“王妃精神不济,这大小事务都交给我来打理,今时不比往日,谁敢在这种特殊的时候掉链子坏规矩,损了我们王府的颜面,那就怪不得我了。”正式晋封袭爵的圣旨还没下,现在府里仍旧称呼赵婧为王妃,菁玉说完冷眸一一在人群里点过,叫了她们的名字点名出来。
  那三个婆子都是府里积年的下人,比别人有些体面,今天躲懒误了事,供给给宾客的茶果点心准备不足,事情传到菁玉耳朵里,她来不及让人拿了牌子去账上支取,直接从自己的私房里拿了银子给陪嫁的管事嬷嬷许氏出去采买,幸亏许嬷嬷手脚麻利,没掉了北静王府的面子,但此事必须追究,不然人人如此,这府里的颜面还要不要了。
  “仗着有些体面,就敢阳奉阴违,亏了今儿没出什么大乱子,要是因你们之过,坏了王爷的丧礼,仔细想想你们有几个脑袋担当得起!”
  三个婆子早就吓得冷汗涔涔,话没听完双腿一软噗通跪下磕头求饶道:“世子妃饶命,奴婢知道错了,求世子妃饶过奴婢这遭,以后再不敢了。”
  菁玉没有说话,站在她身边的紫菀冷冷道:“若念初犯就饶,日后人人学之,这府里的规矩还要不要?现在知道求世子妃了,你们早干嘛去了!”那三个婆子吓得几乎破了胆,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认错求饶。
  紫菀是菁玉的贴身大丫鬟,她说的话基本就是菁玉的意思了,新官上任三把火,头一把火就是杀鸡儆猴,谁让你们撞枪口非要当那个出头鸟,向最前边一个管家媳妇问道:“秦嫂子,像这种情况,按府里的规矩要如何处罚呢?”
  秦嫂子连忙上前陪笑道:“按规矩,应仗责十大板子,罚两个月的月钱。”
  菁玉拨弄着腕上的羊脂玉镯没有应声,看了紫菀一眼,紫菀会意,睥睨那几人道:“那还等什么,就按规矩来吧。”
  立时就有精壮的婆子上前拖人拉下去,挨打哭嚎之声传进来,其他人都吓得不敢出声,这世子妃往日待人和顺,立起规矩来却是雷霆手段,谁也不敢再偷懒了。
  树立了威信,菁玉心满意足地让众人散了,然后命白芷给那三个挨打的婆子送了棒疮药过去。
  那三个婆子趴在床上疼得直哼哼,没多久就见世子妃的陪嫁丫鬟进来,不禁又吓得抖了一抖,还以为世子妃没解气又派丫鬟来罚她们了,小心翼翼地道:“世子妃饶了奴婢吧,奴婢以后再不敢了!”
  “瞧把你们吓的,我过来是奉了世子妃的命令,给你们送药。”白芷被她们几个的反应逗乐了,手里一瓶药膏在她们眼前晃了晃,“这可是世子妃在王神医那儿拿的药,你们可收好了。”说完放在桌子上,示意屋里别的婆子帮她们上药,自回去向菁玉复命。
  屋里一众婆子惊讶得目瞪口呆,刚挨了板子,世子妃又让人送药过来?送的还是她们压根都用不起的药,几人心里又惊又敬,世子妃还是那个待人和顺的世子妃,按规矩罚了她们,又立即派人送药过来,今后只要守着规矩,就不会再受皮肉之苦了。
  立了威信,以后的事情就好办得多了,饶是如此,菁玉仍累得早起晚睡,水溶在外面接待吊唁来客,亦忙得不得空闲。水翱一死,水溶就搬去了书房,两人接连几天都没见面了,菁玉暗暗松了口气,他们本来就是假夫妻,省了去想分房的借口,如此正好。
  每天晚上回来,总有一碗燕窝红枣粥等着她,半夏端上来道:“世子说您近日辛苦,让小厨房每晚给您准备着。”
  菁玉心中微微一动,水溶还挺细心的嘛,燕窝粥味道清甜,爽口不腻,菁玉一边吃一边胡思乱想,跟水溶相处了半年,觉得他还挺不错的,没有什么大男子主义直男癌之类让人倒胃口的言行,平日对她在不越界的前提下还是挺关心照顾的,如果不是水溶已经心里有人再加上她生不出孩子还要回现代等等这些不能不考虑的因素,似乎跟水溶谈谈恋爱也不错,何况他长得还挺顺眼的。
  菁玉被心里突然冒起的想法吓了一跳,哪有什么如果,她终究是要走的,跟他像现在这样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就行了。菁玉驱赶走心里这可笑的想法,同时也越来越好奇,水溶到底做了什么错事让那姑娘记恨至今不肯出现,这一守孝就得三年,三年间水溶哪也去不了,等他出孝就二十岁了,万一那姑娘嫁了别人,水溶怎么办?她怎么办?那时候赵婧肯定要催着她们生孩子了。
  一想到催生这件事,穿越前噩梦般的回忆又汹涌翻出,菁玉定了定神,极力不去想这些事情,她原本对水溶纳妾持无所谓的态度,可自己先前答应了他要演妒妇,以后的事有的她头疼了。
  北静王身故,两个儿女亲家皆来吊唁上香,贾敏和赵婧交情匪浅,来了就去探望生病的赵婧,劝她节哀顺变。
  水家祖籍就在长安,守孝不必离京,要先出殡送黄觉寺停灵七七四十九日做完法事方可下葬,前来送殡者有东平王府木家、西宁王府金家、南安王府霍家,还有八公后人及各家有爵位的勋贵之家,亦有林家这般书香门第清贵人家,加上前面北静王府的送葬队伍,浩浩荡荡绵延了五里路长。
  公公的葬礼终于办完,菁玉累得整个人都快散架了,足足睡了一天才缓过来,第三天中午菁玉正在小憩,忽然听到窗外红藤和紫菀低低的谈话声。
  “紫菀姐姐,你帮我算算这些年你帮我收着的银子首饰,够不够在京城买房子啊?”
  “你还没脱籍呢,还不能买房子。”紫菀好奇地道,“你买房子做什么?”
  红藤的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欣喜,“我爹娘和我哥哥弟弟上京了,他们来了,我总得找个地方给他们落脚啊。”                        
作者有话要说:  吸血的父母兄弟找上门了。

☆、第三世(八十三)

  菁玉一下子精神了,竖起耳朵继续听她们说下去。
  紫菀问道:“这千里迢迢的,他们怎么过来了?”
  “我爹说他们在扬州活不下去了,今天这个老爷来收粮,明天那个老爷来征税,我哥跟他们理论,却被他们打折了一条胳膊,我爷爷也被他们气没了。为了给我哥治病,我爹把地卖了,一开春就上京来投奔我了。”红藤的语气既心酸又无奈。
  紫菀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道:“京城天子脚下,寸土寸金的,我也不清楚买房要花多少钱,回头去问问刘大婶子,她在京城多年,比咱们了解这些。”
  一阵轻微脚步声远去,菁玉恍然出神,当初林家还在扬州时,许家沾着有女儿在林家的光,还没什么人敢欺压他们,林家一走,许家就没了靠山,苛捐杂税不知几何,天天都有地里刨食的百姓被逼上绝路。
  上辈子她想改变这个世道,可那些跟着她们一起起义的人,他们追求的却是有朝一日变成曾经欺压他们的人一般,思想若不改变,就根本无法动摇这世道的根基。许家失了田地,就举家上京投奔女儿,菁玉几乎可以预料,红藤的将来,和穿越前的自己如出一辙。
  红藤想买房,菁玉自然会全力支持帮助她,可那房契上纵使写着她的名字,父母兄弟也能心安理得地霸占了不给她,还会蚕食她这些年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私房钱,美名其曰尽孝,一个“孝”字就把她压得不得翻身,父母兄弟全都在吸她的血吃她的肉。
  不,她不能让红藤落得和当初自己一般的下场!
  让红藤脱离原生家庭最好的法子就是成亲嫁人,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没道理许家一大家子还要靠一个已经嫁出去的姑奶奶养活,菁玉已经给几个丫鬟都备了丰厚的嫁妆,足够她们在夫家挺直腰板一辈子吃穿不愁。
  菁玉有坚持独身不嫁足以自保的本事,别人没有,这世道给女人的庇佑唯有婚姻,即使在婚姻中,还有不计其数的女人备受折磨性命不保。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给这几个陪伴着自己长大的女孩子们挑一个好男人。
  京城大居不易,紫菀红藤问了刘婶子房价,一个四合院也要三百两银子,红藤根本没有那么多现钱,只能把菁玉赏赐的金玉首饰卖了,勉强能凑够三四百两银子。
  “红藤,听说你爹娘兄弟来了,你想买房?”在红藤变卖首饰之前,菁玉把她叫到跟前问话。
  许鸿才曾经痴心妄想攀上林家,病糊涂了差点毁了林家大姑娘的名声,红藤实在没脸在菁玉跟前提起自己的家人,不安地绞着帕子低声回道:“嗯,我们家在扬州什么都没了,爹娘就上京来寻我了。”
  “买房子的钱够么?”菁玉的表情语气和往日别无二致,似乎已经忘了许鸿才的事。
  红藤一愣,赶紧点头道:“伺候姑娘这些年,您赏给我的东西足够买个小四合院了。”
  菁玉恨铁不成钢地瞅了红藤一眼,“红藤,你想过没有,你奴籍未销,买不了房子置不了地,你花钱买的房子,那房契上是不能写你名字的。”
  红藤点点头,还有点高兴地道:“我知道啊,以我爹的名义买房子,以后他们在京城住下,我也能经常回去看他们了,我也有家了。”
  菁玉又好气又好笑,红藤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傻白甜!这样会被吃的骨头渣都不剩的啊!
  “花你的钱买的房子,房契还不是你的,红藤你到底有多傻!”眼前的红藤分明就是曾经的自己,菁玉多想敲开这丫头的脑子看看里头到底养了多少鱼,她已经被坑死过一次,不能让别人也跟自己一样,看着红藤被雷劈了一样一脸呆滞的样子,菁玉没好气地继续说下去:“你爹娘把你卖了,还想把你卖给糟老头子当妾,你把自己傍身的东西都搭进去,再过几年你就该嫁人了,他们能给你什么做嫁妆?难不成你嫁了人,还要继续补贴娘家?你那两个兄弟都是吃干饭的?”
  红藤眼眶顿时一红,姑娘语气虽然重,但字字句句都在为她着想,她爹娘兄弟一来京城就跟她伸手要钱,何曾问过她一句这些年在京城过得如何,小声嗫嚅道:“姑娘,那是我爹娘啊……”
  自古孝道大过天,哪怕子女被父母打死发卖,都不得有任何怨言,菁玉叹道:“我没说让你不管他们,但你要多为自己考虑考虑,我给你指条路。房子不必买了,去租个院子吧,头些年的房租你先付着,等你嫁了人,房租就不必出了。我给你们几个都准备了嫁妆,你这性子得改改了,该硬就得硬,不然这嫁妆守不守得住还不知道呢。”
  四个陪嫁丫鬟里头,紫菀和半夏比菁玉大了半岁,一个强硬一个泼辣,在菁玉管家中两人就是她的左膀右臂,替她担了不少恶名,但底下也没人敢惹她们,这两个女孩子嫁了人菁玉也不怎么担心她们吃亏,白芷也不错,都不是软包子,就是红藤最让菁玉操心,这孩子从小在家里被颐气指使惯了,毫无主见,伺候了菁玉三年,三年能改变多少,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红藤这三年是自信了一些,但在父母跟前,她还是跟以前毫无差别。
  红藤眼睛一热,泪水汹涌而出,姑娘不仅救了她的性命,还处处为她考虑周到,连嫁妆都准备好了,爹娘……除了打骂她卖了她跟她要钱之外,连一句嘘寒问暖的话都没有啊!
  有人帮忙,很快帮红藤租到了一个小四合院,足够许家四口居住了,红藤付了一年的房租,又给了父母二十两银子生活费,就回王府继续当差了。
  许家突逢变故,失了田地亲人,颠沛流离几个月来到京城,终于有个遮风挡雨的住处,许父许母已然心满意足,许鸿才却十分失望,对红藤就没什么好脸色,他起先听父母说妹妹要给他们买房,心中暗自盘算过,红藤还是林家的奴婢,房契自然不是她的,那肯定就是爹的了,过几年红藤嫁出去,这房子还不是他这个嫡长子的,可没想到红藤不知怎么突然改了主意,说京城房子太贵她的钱不够买不起,先租房子给他们住吧。
  许鸿才对红藤越发不满了,不仅没了房子,当年她还没眼色不肯帮他跟林大姑娘牵红线,害得他和林家女婿这个位置失之交臂,不然他今天说不定就是举人老爷了,再过两年春闱殿试,状元还不是手到擒来?如今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林大姑娘当了王妃,心里定然是不肯的,他可听说过,林大姑娘有段时间拒绝说亲,一定是心里还念着他呢!
  于是,他就脑补了一出棒打鸳鸯有情人终隔天涯的戏码,一个哭哭啼啼地被捆上花轿,不情不愿地拜了天地入了洞房,一个千里之外黯然魂伤。林大姑娘花容惨淡,手持一卷《断肠集》整日忧思神伤,杏眼含露幽怨地望向南方,大雁南飞,带去她的相思之情无奈之苦,午夜梦回声声唤“许郎,许郎……”
  心痛如绞,碎了一地,没关系,他来找她了!
  很快到了八月天气转凉,八月十五是菁玉的生日,如今在孝期,也就不准备大办了,水溶亦给她准备了生日礼物,她最近在看人体经络学针灸,水溶命人打磨了一套规格齐全的针具,若她有需求,用他来练手也行。水溶刚刚收到下人呈上来的医用针具,坐在书房里,听棠梨凝霜落梅月荞汇报着崔容的行踪。
  崔容到菁玉身边伺候已有八个月了,安分守己,因为菁玉对她格外照顾,别的丫鬟也不敢对她怎么样,顶多拿她的三寸金莲来取笑嘲讽,崔容竟也沉得住气,从来没在菁玉跟前告过状,紫菀看到过一回,呵斥了那些嘲笑崔容的丫鬟,其他人才收敛了许多。
  令水溶意外的是,崔容竟和红藤的家人有所来往,五月二十那天,红藤的哥哥许鸿才来府里寻她,遇到了崔容,崔容跟他说了几句话,只是监视她的人离得远,并未听清他们说什么,此后崔容忽然对红藤热络起来了。
  当时得知这些,水溶只以为是崔容年龄大了心思大,许鸿才二十出头,两人倒也般配,就没有放在心上,然而……
  落梅呈上来一个荷包,那荷包上绣白莲一朵,栩栩如生摇曳生姿,针法灵动细腻,水溶看到那荷包的瞬间,双眼蓦然一亮,身子不由一震,霍然捏紧了那个荷包。
  “这就是王妃上个月丢失的荷包?从何处得来?”
  成亲快一年了,水溶几乎没见过菁玉动针线,定亲后给公公婆婆夫君做的针线活全都是她身边的丫鬟动手做的,他们只是形婚,水溶对此没什么意见,直到今天他才看到她亲手做的针线,这绣工,和葭雪的手艺太像了,但在针法布局上更胜一筹,似以针代笔,在布料上绣出了一幅工笔画。
  菁玉上个月做了个荷包,完工那天就找不到了,紫菀半夏几个急得团团转,到处找遍了都没找到,后来此事不了了之,不想一个月后,竟送到了水溶跟前。
  落梅道:“回王爷,今天早上天还没亮,我发现崔容鬼鬼祟祟,就暗中跟着她,发现她私会许鸿才,两人还交换了东西,我暗中跟踪许鸿才,打晕了他,从他身上搜出了这个荷包。”她犹豫了一下接着道:“王妃绣荷包的时候我看了两眼,这正是王妃丢失的那个荷包。”
  “盯紧崔容,看她接下来还做什么。”水溶淡淡地道,眸中杀机一闪而过。

☆、第三世(八十四)

  崔容的计谋很简单,但若让她得逞,后果不堪设想,北静王妃亲手做的针线在外男手里,被人发现就是孝期红杏出墙的罪证,不论内情如何,都会害得菁玉身败名裂,唯有死路一条,水林两家颜面扫地,沦为京城最大的笑柄。
  水溶把玩着那个荷包,眉峰渐起寒霜,他的妻子,入门至今从来没有给他做过针线,头一回动手做的荷包竟然被外头一个无名小卒先得了去,他不爽,十分之不爽,尤其这针线活还那么像葭雪的手艺,他越来越不爽了。
  即使林菁玉不是葭雪,他们只是名义上的夫妻,她的东西也不能被外人得了去,若流出去,便是可置她于死地的把柄利器,崔容此人,断断留不得了,水溶暗想,最后决定还是先问问菁玉的意思。
  孝期分房,吃饭却不必分开,两人一起用过晚饭,水溶笑道:“过两天就是你生日了,我给你准备了礼物。”说完吩咐凝霜去他的书房取了一个锦盒过来。
  正月初八是水溶的生日,菁玉送了他一个束发的玉冠为礼物,她又不是他真正的妻子,送针线总觉得有点暧昧,还是送点最俗气的金玉算了,最妥帖,不会产生丝毫误会,因此她以为水溶送她的礼物也无非首饰衣料之类的,等凝霜呈上锦盒,她打开一看,里面却是一排布帛,上面整齐排列着针灸器具,规格齐整,质量上乘,她近日跟着安然学针灸,水溶并未在旁,他居然也知道,还送来这些针具,心头微微一动,她抬头对水溶感激地笑道:“谢谢你,这个礼物我很喜欢。”
  水溶道:“喜欢就好,如有需要,也可以拿我练手。”
  屋里的丫鬟们都不由得打了个激灵,她们生病最怕扎针,看着就心里毛毛的,王爷居然跟王妃说可以拿他来练手,可见王爷果然疼爱王妃,菁玉的几个陪嫁丫鬟乐得心里都开花了。
  菁玉亦大为意外,拈出一根针在水溶眼前晃了晃,“我可是新手,你就不怕我把你扎坏了?”
  水溶莞尔道:“师父说你是学医的奇才,即便扎坏了,我相信你也能把我救回来。”
  “你这么信我,我岂能辜负了你的信任,那就一言为定。”菁玉自然不是新手,但水溶主动当试验品,她求之不得,多年没给人针灸,她也怕生疏了,而且水溶乃习武之人,体内多少有点伤患,趁机给他治了也好。
  生日礼物送完,就该说正事了,水溶屏退了屋里所有的丫鬟,从怀里掏出一个雪青底色绣白莲的荷包,放到菁玉面前。
  “这不就是我丢的那个荷包,怎么在你这?”菁玉吃了一惊,隐约有不详的预感。
  水溶直截了当地道:“不是丢了,是被人偷了,落到许鸿才手里,被我的人截了下来。”
  听到许鸿才这个名字的刹那,菁玉的眼睛立即冷了下去,偷了她亲手做的针线,交到外男手里,其意昭然若揭,小偷不仅仅想要她的命,还想让她身败名裂,让北静王府与林家丢人一现眼。能偷到她房里的东西,必然是她身边亲近的人,定然不是红藤,红藤虽然性子软了些,但做不出这种事情,那么,有作案动机的人就只能是崔容了。
  菁玉紧紧攥着那个荷包一言不发,冰冷的寒意沿着脊梁骨缓缓向上蔓延,冷彻心扉,崔容,原来你那么恨我,不惜用这种方法来报仇雪恨。
  菁玉暗中调查过崔容到了王府之后的生活,每天没日没夜地干活,府里上上下下几乎每个人都可以随意羞辱她,得知这些之后,菁玉心中的负罪感更重了,她想保护崔容,让她平平安安地过完一生,哪怕没有锦衣玉食,也能像李若那般清静自在。可她低估了仇恨的力量,低估了那地狱般的日子对一个人的摧残,此时的崔容,只怕会将她的好意保护当做炫耀,当做施舍,崔容只会更加恨她,恨她恨到竟然用这种方法来逼死她。
  这罪名无须坐实,三人成虎人言可畏,只要流言蜚语传播开来,就是足以杀死人的利器。
  菁玉沉默不语,过了好久,听到耳畔响起水溶的声音:“你知道是谁做的,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给她一个机会。”菁玉用手支着额头,心乱如麻。
  水溶低低叹息,这个结果在他的预料之中,菁玉对安郡王动手时干脆利落,却在这件事上狠不下心,道:“你还给她机会?你知不知道如果没有我派人盯着,后果会有多严重,为了北静王府,我也不能留她的命。”
  菁玉抬头,用近乎哀求的眼神看向水溶,“我知道,也多亏了你才没让这种事发生,可崔容,我不想让她死。”
  水溶蓦然一震,这眼神……和很多年前葭雪求他放过刘英之时太像了,心中微微一痛,做出了让步,“那就把她送庄子上去吧。”
  “不行!”菁玉果断地否决了他的提议,“庄子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她一个姑娘家,无依无靠,去了还不任人欺凌,而且那种地方男人多,容易出事。”
  水溶微微一怔,脑海里浮现青莲峰往事,葭雪失了功力,还不顾一切地护着刘英,林菁玉在这一点最像她,她们都可以拼尽全力去保护她认定的朋友,感慨地道:“她都这么害你了,你竟然还为她考虑。”
  菁玉苦笑道:“事出有因,她不敢恨这个强迫女子裹脚的世道,不敢恨给她裹脚的父母,不敢恨颁布放足令的太/祖皇帝,更不敢恨重申放足令的当今圣上,那就只能恨我了,我也是女子,我理解她。”
  水溶心头大震,万万没想到菁玉竟然说出这番话来,六年前他去了山海关,菁玉进献高产水稻种有功被封为县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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