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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梦落三生-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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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不说她对婚姻的恐惧,单纯就不想在林海贾敏之间横插一脚,但出发前林母将她拨给林海,又单点了她陪林海南下回乡,虽未明说,但在别人眼里,她就是老太太和太太给林海准备的姨娘人选了。
  等林母放了她遥遥无期,又不想当小妾或配小厮,葭雪正头疼自己将来的路要怎么走,没想到遇到了尹绍寒,这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两人分别回转住处,赵徽回到客房先去找尹绍寒,跟他说了刚才遇到葭雪一事,“师父,你们刚才都说什么了,我刚才怎么听到您新收的小徒弟在哭呢。”
  尹绍寒微微讶异道:“不可能吧,我们就说了说这两年发生的事情,她走的时候还好好的,难道是太高兴了。”
  “喜极而泣也不是那个样啊。”赵徽若有所思,“虽然她已经竭力在忍了,但她哭得好像还是很伤心,我看她眼睛也红红的,怎么也不像是高兴地哭的。师父,我这小师妹是个哭包么?”
  尹绍寒眉头一皱,摇了摇头,“小雪很要强,以前被她爹打成那样都没掉过眼泪求饶,我也很少见她哭,今儿这是怎么了。”
  “可能是想到了什么伤心事吧,我看她没跟我们说的意思,我就没追问。”赵徽说罢,从怀里掏出一张药方,放在尹绍寒跟前,“师父,您看这个笔迹是不是有点眼熟?”
  尹绍寒看到第一行字的时候,眼皮蓦然一抖,抬头看向赵徽。
  赵徽坐在尹绍寒对面,说道:“我在淮安的时候被漕帮暗算,刚巧遇到了荣国公和林兄弟的船,跟秦河在林兄弟那躲避养伤,这是师妹开的药方,我当时看到的时候就觉得有点眼熟,后来才想起来,这字迹跟姐姐的有点像。”
  尹绍寒当年虽教葭雪读书学医,但大槐树村穷乡僻壤,笔墨纸张都是极其名贵的东西,以当地人的财力根本就买不起,他教葭雪写字都是用树枝在地上划,地上的字迹看不明显,他当时并未发现字迹是否熟悉,现在看了毛笔书写出来的字迹,真如赵徽所言,和尹琳的笔迹有许多相似之处。唯一不同的是尹琳去世时尚且年幼只有七岁,写字功底不足,笔迹稚嫩,而葭雪在林家有条件练字,写得越来越顺手,工整娟秀,如果让林海来对比字迹,只怕他也会以为是同一个人在不同的阶段写出来的字。
  尹绍寒心头发酸,拿起纸张的双手微微颤抖,“难怪我第一眼看到那丫头的时候就觉得跟她很投缘,你说她会不会是琳儿……”他越说越有点激动,最终却怅然叹息一声,“不会是琳儿,琳儿都去了十二年了。”
  赵徽从来不信鬼神轮回之说,接口道:“姐姐和小雪师妹都是您教出来的,字迹相似也不是不可能,其实您已经把她当女儿看了。”
  “是啊,她跟琳儿有很多相似之处,在我心里,的确是把她当闺女看待,可惜那么好一个孩子,她爹怎么就……”尹绍寒生气又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摆了摆手,“不提他了,一提我就来气。”
  赵徽淡淡一笑,转移了话题,跟尹绍寒说了关于漕帮的一些事情,快到子时才回到自己的房间安置。
  次日赵徽辞别林海北上回京,尹绍寒却留了下来,林海欣然欢迎,他和赵徽关系密切,尹绍寒又武功高强医术高明,有他在林府,自己的安全就更有保障了。尹绍寒还答应了葭雪,亲自给林海调理身体,根据他的身体状况安排药膳,还教了他一套强身健体的拳法和雪峰派的入门内功。
  林家一脉单传,身体都不算很好,林昶当年参加春闱,熬到出来就昏迷了三天,几乎瘦脱了形。林海自小读书刻苦,身子也比较弱,林昶十分担心儿子熬不过秋闱春闱,林海自己也有这方面的顾虑,尹绍寒能留下,于他而言是真是意外之喜。
  葭雪也十分惊讶,她原本只想让师父帮着调理林海的身体,没想到师父还额外多教林海强身健体的武功。
  此后林海每天早起先跟着尹绍寒学拳法,晚上睡觉前练内功,两个月下来,他明显地感觉到自己身子骨有了很大的变化,至少抗寒能力提高了许多,精神头也更好了。
  尹绍寒收葭雪为徒,除了教她医术之外,还开始教她武功,葭雪本有基础,就苦于没有场地时间练习,现在有了机会,学得十分认真,进步飞速,尹绍寒惊叹不已,夸她是练武奇才,将毕生绝学倾囊相授,医术武功都后继有人,他这辈子也无憾了。
  江南的春天来得甚早,上元节后,杨柳枝条悄然冒出点点新绿,枝上杏花花蕾初现,二月的县试很快就到来了。
  自古参加科举的很多学子都会打听主考官的喜好,以便于在考试中迎合,如果主考县令喜欢言之有物而辞藻绮丽,那么言之有物用词朴实者虽然会中,名次却不会太前,名次的标准,其实就是主考官的偏好而已。
  所以,有的学子在参加春闱时名次很高,殿试后的名次则很低,反之亦然,正是是因为主考官不同,每个人的喜好不同,才导致了名次的不同。
  县试前一天,林海亲自检查自己的衣物笔墨文具之类的东西,再三确认收拾妥当。次日天还没亮,林海就带着两个小厮由林四亲自护送着赶往县衙考场。
  葭雪起了个大早,收拾完毕,练了一套剑法之后,拿出给林海快做完的衣服继续缝制。林海回到姑苏不过数月,身高却冒了一大截,带来的衣服大部分都不能穿了,葭雪最近也不练字了,抓紧时间给林海做春装,然后给尹绍寒也做身衣裳。
  葭雪做针线,英子也在飞针走线,边做边道:“不知大爷在考场上怎么样了。”
  “大爷学富五车,必定能过。”葭雪知道将来的走向,林如海能考中探花,童生试还不是手到擒来。
  英子笑道:“说得这么肯定,难不成你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葭雪含笑道:“我哪里会未卜先知,大爷天资聪颖,又在国子监上学,国子监的先生们可都是有名的大儒呢,咱们要对大爷有信心。”
  英子想了想道:“你说的对,咱们就等着大爷的好消息便是。”
  如此一连五天,五场考完,林海彻底放松下来,只等待成绩结果。林海优哉游哉,每天还和以前一样,读书运动劳逸结合,倒是林四每天都会打发书墨去县衙打听查看县试结果。
  五天后的上午,葭雪干完书房的活以后没有练字,而是给尹绍寒赶制衣服,刚收完最后一针,忽听书墨上气不接下气的声音从外面一路传进来:“中了!中了!大爷中了!”
  葭雪早就知道结果,不像洗砚和英子听见后那么激动,她给书墨倒了杯茶笑道:“别着急慢慢说,大爷中了第几名?”
  书墨咕嘟咕嘟仰头一饮而尽,一抹嘴巴激动地道:“大爷是第一名案首!”
  书墨激动的声音相当洪亮,传到了书房正在读书的林海耳中,他闻言只云淡风轻地微微一笑,翻过手中书籍一页,继续阅读,不过县试而已,不值得高兴过头。
  “还真让你说中了,大爷还是第一名呢!”英子又惊又喜,拉了葭雪就准备去给林海贺喜。
  葭雪连忙拉住英子道:“英子,大爷在书房呢,他读书的时候最不喜欢别人打扰,咱们别去了,等大爷出来再道喜也不迟。”林海的书房轻易不许人进去,除非是他指明伺候之人,所以英子至今没进去过书房,一时高兴就忘了林海的规矩,讪笑着点点头,又喜笑颜开。

☆、五美吟(新修)

  府试时间在四月,要求五名同乡和一名秀才保举方可参加考试,林昶一早就打点妥当,届时只需带上履历和保举书应试即可。
  林海为县试案首,林家上下喜气盈天,和林家有旧交的人纷纷登门道喜。林海以刻苦读书准备府试为由甚少见客,都由管家林四接待访客,每天都跟林海汇报接待了哪家派来送礼道喜之人。林海听罢,大多数都是自己没从父亲那里听说过的,根据那些人的说辞,基本都是说林家上京后,山高路远通信不便,这才渐渐断了联系。林海听了并不相信,若真是如此,那么自己去年初冬回到姑苏,怎的不见父亲故交来往,却在自己中了县试案首之后才来送礼。
  列侯爵位虽是虚衔,但林昶额外多袭了一代,在外人看来就是皇上对林家的看重,但林海自己却无爵位可袭,只能通过科举延续林家今日的辉煌,自己白身之时,那些所谓的故交不过是在观望,个个都是无利不起早的主。
  是以林海听完,只一笑置之,比着礼单回礼,再怎么样,人情来往面子上都要做足了。
  转眼到了四月,府试一共三场,前两场是一天一考,第三场连考两天,考场设在知府衙门,笔墨纸砚被褥皆由府衙提供,吃住都在府衙,林海不在的四天,葭雪和英子也难得休息几天,英子突然提出求葭雪教她识字。
  葭雪一口应承下来,古代女孩受教育权都被剥夺了,英子既然有心想学,她自然乐意教之。
  “大爷考完这场,是不是要回京城了?”英子最近似乎有些焦虑不安,不大确定地向葭雪问道。
  葭雪解释道:“今年可回不去,院试是三年两次,今年无考,因此大爷过了府试还要在姑苏留一年等明年的院试,至少要明年考中了秀才才回京城呢。”
  英子听完,眉头舒展开来,笑道:“原来科举是这么考的。”
  府试结果还未出来,书墨照旧每天都跑去府衙打听,其他各地的地租账本都陆续送了上来,林海又开始着手查账整顿内务,将老宅的风气彻底扭转过来。
  四月十三那天,尹绍寒收到赵徽的飞鸽传书,当即起身去了淮安。
  漕运司衙门和漕帮总舵都在淮安,赵徽曾跟林海讨论过漕帮的事情,葭雪猜想尹绍寒去淮安必定和漕帮有关,送别了师父,回来林府继续当差。
  葭雪在书房干完活就研读尹绍寒给她留下的医书,把看不懂的地方抄录下来,等师父回来再请教,医书读倦了就默写诗词,既能调节也能练字。
  这天葭雪抄写贾敏给她的诗稿,发现贾敏写了五首七绝名《五美吟》,不禁一乐,《红楼梦》原着中黛玉也写过《五美吟》,只不过所贾敏的《五美吟》所咏者为蔡文姬、鱼玄机、薛涛、李清照、朱淑真这几位古时才女。
  蔡文姬
  国似飘萍身似沙,朔风尘卷泣胡笳。何曾自已此生事,半世烟云听晚鸦。
  鱼玄机
  碧城执笔念红尘,遥望人间假与真。笑饮玲珑风色里,怜谁自醉入迷津。
  薛涛
  浣花溪畔旧诗篇,珍重清心应自怜。千载春风音脉脉,至今犹谢寄红笺。
  葭雪熟读于心,刚刚默写了三首,忽听林海说道:“葭雪,给我添壶水来。”葭雪急忙搁了笔,起身拿了茶壶出去添热水。
  葭雪回去之后,见林海拿起她刚刚默写的三首七绝,正以惊奇赞许的眼光看着她问道:“这三首诗都是你作的?”
  葭雪尴尬地笑了笑,道:“我哪里会作诗,这是贾家姑娘的诗作。”
  林海闻言怔了片刻,脑海里一闪而过那天傍晚惊鸿一瞥的素白倩影,缓缓将手中白纸放下,“是我唐突了,你以后也注意些,闺阁笔墨不要传了出去。”
  “可是,若闺阁笔墨不能流传,为什么现在还能读到薛涛李清照朱淑真她们的诗词呢?”葭雪十分痛恨这种说法,装作懵懂的样子问道。
  林海叹道:“世间礼法对女子苛责甚多,闺阁之中不乏志向远大满腹才情的女子,然而她们的笔墨一旦传扬出去,终究对名声有损,岂不闻人言可畏。你说的薛涛是唐代女子,唐代风气开放,女诗人人才辈出,而宋代礼法渐严,朱淑真的诗词佳作也是在其亡故之后才流传开来,即使如此,亦有对其诋毁之辈,连诗稿都被父母付之一炬。大靖习俗沿袭前代,闺阁笔墨不流传在外,亦是对女子声誉的一种保护。”
  葭雪心里不以为然,继续一副不懂的样子追问道:“我还是不大明白,大爷您说闺阁里也有许多有才华的女子,可为什么男人有才华别人会夸赞,女子有才华被人知道就会被诋毁呢?”
  林海摇头一笑,道:“女子有才,乃为持家之根本,有才便知礼守法,上能承孝长辈,下能教养子女,扶持夫君安稳后宅,妻贤夫祸少,子孝父心宽,便是这个理,但才华过盛,就会有锋芒,慧极必伤移情转性,于其自身有害无益。再者外面登徒子甚多,不乏有拿了闺阁笔墨取乐之人,为了保护姑娘闺誉,还是谨慎些才好。你还是太小,长大些就能明白了。”
  葭雪心中暗暗好笑,很不认同林海这个解释,但她却不能跟林海争辩起冲突,虽说她爱屋及乌对黛玉的爹娘都很有好感,林如海也是红楼同人文中诸多穿越女的男神,但他本质上还是封建社会的标准男人,即使他为人和善,也把女性只定位在了家宅之上。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在任何人眼里都只是男人的事,压根没女人的份,女人的天职就生孩子伺候男人一家老小,再有才华又如何,再多的灵气,也都在生儿育女家务琐事的过程里渐渐磨损埋没了。
  四月二十那天,府试结果出来了。
  林海再中案首,正式成为童生,院试三年两次,今年无考,需待明年,考试时间未定。
  一大早去府衙看放榜结果的宝山还未回来,林府外头就响起了噼里啪啦鞭炮声。
  江南春暮,炎夏悄然而至。
  尹绍寒已经离开了将近两个月,音讯全无,葭雪总是无法控制地担心他,虽然师父武功高强医术高明,但漕帮那种地方危险重重,也不知道师父现在怎么样了。
  林海无意间发现葭雪在教英子认字,摇着手里的折扇道:“小丫头当先生都当到姑苏来了,不错嘛。”
  葭雪从善如流地对林海作了一揖,“小丫头能有今日,全都是倚仗大爷恩德,多谢大爷。”
  林海想了想笑道:“要谢我也容易,我见你那天写了三首《五美吟》,写出其他两首,就当谢礼了。”
  葭雪心里咯噔一跳,双标的也太厉害了吧,那天是谁说的闺阁笔墨不要外传,今天就跟她要另外两首诗了,虽然她是无所谓,但是在这个时代,事关贾敏闺誉,她还是要谨慎一点,为难地道:“大爷,不是您说的闺阁笔墨不要外传么?”
  “哦。”林海点点头,淡定自若,唇角弯起一缕浅淡的笑意,合上折扇,“没外传啊,就我一个人看而已,我还不能看你写的诗吗?”
  葭雪刚想说我不是作者我不想剽窃贾敏的版权,却在看到林海眼里促狭的笑意和隐约的威胁之后一个字都说不出口了。葭雪心道林如海你够腹黑!敏姑娘的诗词你看不到,就安到她这个小丫鬟身上。
  葭雪只好重新拿出一张白纸,提笔将另外两首诗默写出来,心想敏姑娘你知道了千万别怪我,要算账找他林如海去。
  李清照
  庭院深深几处愁,词间风月一夕休。零星梦里山河在,一剪梅花雪满头。
  朱淑真
  伤心一首断肠诗,谁解其中独自痴。秋水孤鸿折翼落,此心岂与碌人知。
  林海前段时间见了三首,已然暗自惊叹,今日再见两首,不禁出声叫好,贾敏咏朱淑真那首的最后两句“秋水孤鸿折翼落,此心岂与碌人知。”虽是为朱淑真鸣不平,又何尝不是在说她自己,庸碌无为的人怎配得上有才华的女子。林海反复默念这两句,看来这位荣国公千金是一位才华出众志气又高的姑娘了。
  英子默然旁观,深深地看了葭雪几眼,羡慕地道:“葭雪好厉害,都会作诗呢。”
  葭雪刚要解释,林海却抢先道:“嗯,她的水平一般。”葭雪无奈地笑了笑,她写字的水平的确很一般。
  以后葭雪再也不默写贾敏的诗词了,以免再被林海看到,好在林海也没再问过其他贾敏的作品,也没有再提起过这五首诗。
  江南的六月天气炎热,林海每日读书,身边放着冰盆还觉热得烦躁。
  古代有硝石制冰之法,葭雪蒸煮黑豆,压榨果汁,碾碎冰块,做了现代夏天常见的冷饮刨冰和冰粥。林海从未见过这些东西,大觉得新鲜有趣,且味道也很不错,他每天都吃着消暑。
  熬过了炎热的夏季,中秋节也快到了。
  林海早就对扬名天下的钱塘潮神往已久,在八月十日那天决定去杭州钱塘观潮。林四担心主子安全,有心劝阻,林海怎肯听他的,笑道:“四叔若是不放心,不如随我一同前去。”林四只好作罢,收拾行装准备出发。
  林海出发南行的前一天,尹绍寒回来了。
  “小雪,过几天就是钱塘潮,我跟你家大爷说一声,带你去观潮玩两天。”尹绍寒见到葭雪,不提别的,开口就是这句。
  葭雪兴奋地笑道:“太巧了师父!大爷也想去钱塘观潮呢。”钱塘江大潮她在现代都没见过,在林海说去钱塘的时候早就心驰神往了,奈何林海不带丫鬟,没想到尹绍寒这时候回来了,还要带她去观潮,真是意外之喜。
  尹绍寒也乐了,立即去找林海提起此事,林海素来敬重他,当即就允了,让葭雪作书童打扮,六人一起出发赶往钱塘。

☆、钱塘观潮(新修)

  林海一行人从姑苏出发,沿京杭大运河南下,途径嘉兴,在八月十五中秋节那天,六人赶到了杭州。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林海已见识过姑苏之繁华,此番来到杭州,只见烟柳画桥,流水人家,比之姑苏另有一番韵味。
  林海一路走来,感慨道:“如今见了三秋桂子,十里荷花。待明日便能见到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之景。如此繁华之地,也难怪宋高宗只把杭州作汴州了。”
  尹绍寒叹道:“富贵温柔地,最能使人耽于享受,消磨意志。”
  林海悠然一笑:“若能做到坚守本心不忘初心,任是塞北江南,也便无不同。”。
  八月十六一早,六人出城赶往观潮之地。
  潮水还未到,钱塘江两岸早已聚集了从各地慕名而来之人,江边站着十几个裸着上身的青壮男子,身上画着大红的花纹,正在整理手中红旗。
  林海见状笑道:“还能看到弄潮,今天还真是不虚此行。”
  葭雪抚掌道:“这一趟回去,大爷的诗集可又多新作了。”
  前方锣鼓过处,一队人马浩荡而来,远远地看见好像是杭州知府的仪仗。林海面露疑色,尹绍寒解释道:“这杭州知府苏大人也有趣地紧,自从三年前他上任以来,每年观潮都要举行赛诗会。”
  “师父,那彩头是什么?”葭雪饶有兴趣地问道。
  尹绍寒微笑道:“每年彩头都不一样,第一年是白银一百两,第二年就有趣了,竟是在杭州十天的吃喝玩乐所有花销一律由苏大人承担,今年就不知道了。听说苏大人的长子素有才名,今年十五岁,去年已经考中了秀才,去年赛诗会他也参加了,却说自己只是来捧场,不参与名次角逐,否则头名肯定是他。”
  “今年可就不一定了,还有咱家大爷呢!”葭雪看了林海一眼,自信满满。
  林海用手中折扇轻轻敲了敲葭雪的脑门,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葭雪揉了揉脑门,笑道:“我哪有说大话,难道大爷不想参赛?”
  林海笑而不语,成竹在胸。
  林四江岸边的茶楼订好了位置,回来对林海道:“大爷,茶楼位置订好了,听本地人说还有一个多时辰才会涨潮。”
  林海道:“那去喝茶吧,江岸人多,也实在是闷得慌。”
  六人离开江岸,向附近一所茶楼走去。
  林四订的位置恰巧临江,居高临下一览无遗,林海是主,尹绍寒为客,两人相对而坐,茶楼小二连忙送上来茶水点心。
  “林公子!”
  林海忽听有人唤他,语气意外而惊喜。
  林海循声侧头望去,只见十来个人出现在二楼楼梯口处,最前面的中年男子衣饰不俗,面目可亲,面含微笑地看着他唤了一声“海哥儿。”正是和林家常有来往的和怡郡王赵祥。
  赵祥身侧站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五官清秀明丽,眼神十分灵动,看其穿着打扮不俗,又在和怡郡王身边,林海虽未见过,但心中已然猜测到这应该是赵祥的嫡女景逸县主赵婧了。
  赵祥身后站着一个身着浅蓝色锦袍的少年,方才叫林海的人正是他,竟是荣国公的二公子贾政,
  林海连忙起身过来相迎,见赵祥对他使了个眼色,便知道他是微服来此,不便暴露身份,拱手见礼笑道:“侄儿见过世叔,好久不见,世叔别来无恙。”
  赵祥笑道:“都好都好,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到你,这下好了,今年的赛诗会有看头了。”
  林海谦虚了一番,陪同赵祥来到自己的座位入座。让葭雪吃惊的是,尹绍寒和赵祥竟是旧识,两人客套了几句,各自饮茶。
  尹绍寒和赵祥是长辈,林海便另开了一桌,邀请贾政入座,两人寒暄之时,葭雪留心到贾政身边站着一个书童,五官倒是周正,面色却微微发黄,唯有一双眼睛漆黑灵动,似乎在哪里见过。
  那书童也正在看着葭雪,忽然向她眨了眨眼睛,闪过一丝促狭的笑意,葭雪蓦然反应过来,这居然是贾敏!她故意打扮成这副样子遮掩住了原本的容貌,两人都女扮男装作书童打扮,对视会心一笑。
  贾政笑道:“听说林公子县试府试都高中案首,可喜可贺,明年院试,咱们还有同科之缘了。”
  林海去年就知道贾政回金陵一则守孝二则应考,如今已出了孝,想是跟自己一样,慕钱塘潮之名而来一观,只是不知道他怎么跟赵祥在一起了,不过贾家和和怡郡王平时也有来往,贾政跟着赵祥一起来观潮也说得过去。
  林海看了贾政身后的书童一眼,只觉得他的脸看着有些奇怪,停顿了片刻才转过视线,笑道:“院试后我就归京了,不知贾兄是否一同回京?”
  贾政道:“我虽说已经出了孝,但家母尚在孝期,为人子女者怎能弃母而去,我近两年都回不了京了。”
  林海笑道:“为人子女,这是应为之事。”眼见窗下岸边聚集的人越来越多,道:“听说杭州知府苏大人举办赛诗会,贾兄可有意参赛?”
  “我于诗词一道素来没什么天分,就不献丑了。”贾政面露难色,倒是站在他身后的贾敏双眼蓦然一亮,低下头在贾政耳旁以极低的声音迅速说了一句话。
  葭雪是练过内功之人,贾敏声音虽低,她却听得清楚,原来贾敏自负才华,贾政不精诗词,她这是想给贾政当枪手了,既能一展才学,又不损自己名誉。
  “大潮来了!”楼下忽然响起一声欢呼,茶楼上诸人纷纷向窗外望去。
  未时已过,轰鸣声从一望无际的海上传来,势如惊雷,向杭州湾渐渐逼近,一线白浪翻涌推进,后浪叠推前浪,越向前江面越窄,浪头越高,渐渐扩大,腾起的迷雾中似有一道巨墙升起,喷珠溅玉,势如万马奔腾,迅速地向江内汹涌而来。
  弄潮儿们等的就是这一刻,手把红旗跃入浪涛,在惊涛骇浪里起起伏伏,那些人在一浪接一浪的海潮里身形隐没又出现,唯有红旗始终立于浪头不倒。
  观潮诸人无一不心惊胆战,一波接一波的浪潮过去,弄潮儿们毫发无损,向人群挥旗欢呼。
  弄潮表演结束,接下来就是赛诗会了,茶楼老板备有笔墨纸砚,林海胸有成竹,挥笔写下了一首七律。
  观潮之时,贾敏也想出了诗句,拉了拉贾政的袖子,贾政找了个借口和贾敏暂离,过了一会儿回来,提笔写下了一首七律,署上自己的姓名。
  茶楼里还有别人亦写下诗词,统一由茶楼老板送往苏大人之处。
  赛诗会结果不知何时出来,又一波大潮汹涌而来,林海却没有再看海潮,对贾政的书童很是好奇,不由自主地又多看了几眼。
  贾敏注意力都在海潮之上,浑然不觉,葭雪见状,悄悄上前碰了碰林海的胳膊肘,用嘴型说了三个字:“五美吟。”
  林海顿时一愣,下意识地又再望向贾敏,恰巧贾敏转头,两人目光相对,一触即离。林海自觉唐突,又不能在这种场合开口道歉,一时间有些急切,欲言又止。贾敏转过视线不再看他,不知自己的身份是否被人识破了,咬着嘴唇微微有些慌乱。
  葭雪捂着嘴偷笑,还没笑出来脑门就是一痛,却是被林海手里的折扇敲了一下。
  又一波大潮过去,茶楼里响起了一个洪亮的声音:“谁是林海?谁是贾政?”
  林海贾政回头望去,只见一个书吏和几个衙役站在楼梯处向内四处张望寻找。
  林海道:“我们便是,阁下找我们何事?”
  那书吏面露惊色,仔细地把林海和贾政上上下下又看了一遍,走上前不确定地又问道:“二位是林海?贾政?”
  贾政点头道:“正是。”
  那书吏惊道:“我的天!这次赛诗会夺了魁首的竟是两个如此年轻的公子哥儿!林公子,贾公子,苏大人有请。”
  林海和贾敏都对自己十分自信,对这个结果并不感到意外,贾政却是一怔。
  赵祥笑道:“我说的没错吧,你们快去看看今年的奖赏是什么。”
  林海贾政二人辞别赵祥,随书吏一起去往苏大人处。
  两人一路走来,道上诸人见了他们又是惊讶又是赞叹,七嘴八舌地道:“我没看错吧,魁首竟是这么小的孩子?比苏公子年龄都小呢!”
  林海贾政拜见苏大人,只见这位苏大人不过四十来岁的年纪,人物清秀,气派儒雅,面含微笑,十分眼熟,刚要开口,那苏大人已然笑道:“海哥儿,竟然真的是你!”
  林海屈身一揖,恭敬笑道:“苏伯伯,小侄见过世伯。”这苏大人名叫苏哲,是林家故交,祖籍亦在姑苏,五年前从京城外放,林海当时只知苏哲外放到了嘉兴府,却不知道三年前他就转调杭州了,两家在京城时十分交好,苏哲外放后每年都有节礼往来。
  “刚才我看到名字的时候就想着你了,没想到还真是你,这次回姑苏应试来了?”苏哲在此见到林海,惊讶之余更是高兴。
  林海点头笑道:“正是回姑苏应试,久闻钱塘潮盛景,特来此一游,不想天缘凑巧,遇到了苏伯伯。”
  “以海哥儿之才,县试和府试都是案首吧?”苏哲拈须微笑,见林海点头承认,脸上笑意更浓,“那明年的院试你也是胜券在握了。”
  “江南素有才名,小侄不敢妄夸海口。”林海心中虽有意再夺院试案首,面上却恭谦回道。
  苏哲笑道:“我还不知道你,等你明年高中,我再来给你贺喜。”言毕又对贾政夸道:“这位贾公子也不遑多让,诗句工敏清新,和海哥儿不分伯仲,让我实难抉择,所以我决定你们二人并列魁首。还好今年彩头比较特别,你们有福了。
  林海好奇道:“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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