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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贾琏-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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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皇后虽然憎恨淑妃,可是死到临头,也只有先解除自身的危机才好谋求将来。
承恩公这才着急起来,得知淑妃要捞顾裴,他也只有命令家族后辈全力以赴。
孰料却一脚踩进了黄尚书的牢笼里。
黄尚书没有‘堵’,他用的‘疏’。
徐家想偷,他就故作不知敞开了然他们偷。然后,再当场把人抓住,然后连人带着卷宗送进乾清宫。
这卷宗就是当初金銮殿上的审讯结果,徐家这是窥探天子啊,乾元帝岂能不怒?
当晚,乾元帝就驾临坤宁宫,徐皇后还以为乾元帝回心转意,要夫妻和美呢。
结果,乾元帝咆哮如雷,把徐皇后骂的狗血淋头。
徐皇后被他骂的三荤四素之后,终于明白,他父亲竟然派人去刑部偷盗登闻鼓冤案的审讯笔录。
徐皇后顿时如遭雷击,她本来已经跟皇上相敬如‘冰’了,如今娘家出了这事儿,岂不是雪上加霜吗?
徐皇后唯一想到的计谋,就是极力证明她不知情:“陛下请听臣妾一言,臣妾每日在深宫伴驾,承恩公府做下的事情,臣妾在深宫哪里得知呢?还请陛下明察!”
乾元帝也骂了半日了,一口腌臜气总算出了,闻言冷冷一哼:“你最好不知情!”
这边徐家被抓住的司务,直接被投进刑部大牢。徐郎中很聪敏,没有直接参与盗窃。但是,他的堂兄偷盗刑部机密卷宗,他哪里能够幸免?直接被乾元帝给停职反省。
然后,乾元帝还是怒气不息,派人去承恩公家传旨,申斥他老丈人:治家不严,徐家子孙品行不端,罚俸一年。
这是头天晚上的事情。
翌日,整个朝廷的御史跟打了鸡血一般,同仇敌忾,一起参奏皇后的父亲承恩公:教子不严,治家无方。
堂堂承恩公府竟然出了偷盗之人,且偷盗的势是天子的机密卷宗,这是什么行径?
这在战争时期就是奸细,是谋逆!
即便是太平盛世,偷盗天子审讯的卷宗,也是大不敬。
故而,所有御史一致要求乾元帝,对徐家严惩不怠。
乾元帝原本就有打压徐家之意,顺势准奏。
这一下,百官看出来了,乾元帝厌恶徐家了。瞬间群情激愤,御史们开始对所有徐家人展开攻击。徐家人在六部处处插手,占据的位置也太多了。
左都御史首先攻击徐皇后的弟弟,他弟弟的官儿不大,在礼部做侍郎。
左都御史当面抨击徐赟,吐沫星子直喷他脸上:“堂堂承恩公府,竟然出了盗贼,徐侍郎还有什么脸面腆居礼部侍郎一职?要是我,早就挂冠求去了,哪里还有颜面来面圣?”
徐侍郎没有辩解,家族子弟出了这样的丑事,他无可抵赖。
当即,徐赟按照都御史的要求,摘下乌纱帽,跪在当殿:“微臣治家不严,无颜在朝为官,请辞礼部侍郎一职,请陛下允准!”
乾元帝看着这个大舅子,只是叹息,这徐赟却是徐家的清流,人才俊朗,才华横溢,从来洁身自好,不爱沾染家族的恩荫。是当初孝慧太后最喜欢的侄子。
乾元帝挽留道:“都御史参奏,是他们的职责,徐侍郎有委屈只管跟他们申辩,又何必意气用事,当殿辞官呢?”
乾元帝如今的身体,暂时不想换皇后,换个新皇后越发难伺候。对于徐家人,他预备小惩大诫一番,也就罢了。
毕竟卷宗也没偷成嘛。
承恩公见儿子辞官,心如刀绞,别人尤可,他这长子可是自己一步一步考上来的。
十几年寒窗苦读,不能就这么被人作践。
徐赟可是徐家的希望!
他顿时怒了,跟御史们跳脚吵嚷起来:“你们指责老臣治家不严,老臣认了,毕竟那徐铖做官是我保举,我识人不清,我认罚。可是,我儿科举出仕,年年京察优等,何故不能为官?”
左都御史一啐:“物以类聚,群以种分,你徐家出了一个梁上君子,难保不能更上一层,再出个十个八个?且现在说的是徐赟有没有资格在礼部为官,而不是讨论他是恩荫还是科举。请承恩公正面回应问题,不要东扯西拉,混淆视听。
请问承恩公,你可知道礼部官员有哪些职责?
你不知道我就费费口舌告诉你吧,请听了。礼部掌嘉礼、军礼、管理学务、科举考试等等事务,徐赟一个盗窃之门出来的人,有什么资格掌管嘉礼,掌管军礼?
“尤其是管理学务与科举考试两宗,这涉及到天下千千万万读书人,徐家自己就是梁上君子,有何颜面教导学子们?教导他们如何监守自盗?还是教导他们挑衅皇权?”
傍边的楞青御史忙着帮腔:“对啊,读书人可是天下的表率,朝廷的栋梁,不能因为你们徐家一己之私,误了国家大事啊。”
承恩公气得差点厥过去了。
他没有洗清徐家身上偷盗印记,倒被冠上挑衅皇权的重罪。
他强撑着精神辩白道:“徐铖偷盗卷宗犯了罪,我们认了,该杀该刮,绝无怨言。可是,你不能红口白牙乱说话,我们徐家什么时候挑衅皇权?”
左都御史冷笑:“偷盗皇家之物罪在十恶不赦,难道不是挑衅皇权?”
承恩公怒吼:“我徐家什么时候偷盗皇家之物?”
御史将卷宗戳到承恩公眼前:“天子御审的案件卷宗,难道不是皇家的东西,倒是你徐家的东西不成?噢,我明白了,怪不得那徐铖敢在天子头上动土,却原来,是你这个老不羞的混账东西教的啊。”
承恩公气的破口大骂:“你这个小畜生欺人太甚!”
左都御史冷哼:“你这个老不羞,你私德不修,家教不严,纵侄偷盗,罪在不赦。你还有何颜面在此辩白?我若是你,羞也羞死了,早就找个地洞钻进去把自个埋了,遮羞完事,哪里还有脸面四处招摇?你这是嫌弃你们徐家的名声不够臭,要出来散散臭呢?”
承恩公闻言都事血冲脑门,眼前一花,仰头就倒了:“气死老夫也……”
金銮殿上文武百官顿时吓呆了。
承恩公这是被人骂死了?
乾元帝也吓着了,忙着吩咐:“快叫御医!”
一场硝烟弥漫的嘴仗,因为承恩公晕厥不得不终结了。
楞青御史喃喃自语:“这就败下阵了?我还有许多的话没说完啊!”
左都御史笑着拍了他一下:“这种机会以后多的是,承恩公本来只是个才智平庸之人,不过因为家里的女儿长得美,这才被屡屡加恩,爬上高位。等你遇到那些凭着真本事走到高位之人,你就会发觉,他们才华横溢,思维敏捷,旁征博引,言辞犀利,那才是最越难对付之人。”
贾琏这里得知徐家如今陷入焦头烂额之中,却没有攀扯顾家之人,顿时觉得这承恩公不是等闲之辈。
他看似在朝堂上被众人压制,被人指着鼻子骂到晕厥,其实是在向皇上卖惨祈怜,皇上只要不想废后,就会设法平息朝臣的怒火。
翌日。皇上叫大起,当庭宣布,皇后禁足,承恩公罚俸一年。
承恩公府世子徐赟罢黜礼部侍郎官衔,贬谪出京前往南诏出任知县,官阶连降三级。
徐家二房大爷,同在刑部任郎中的徐铮则被直接罢黜回家。
乾元帝倒没说永不录用,但是徐家这个偷盗的毛病让六部衙门都不敢收留。偷到卷宗可大可小,小自不必说,大起来可以夺人性命。
像上次贾琏请罗世成偷偷查阅卷宗,贾琏是查询自家祖宗抵押印信,并非窥探衙门与潮堂。罗世成与他行方便,也不是私下行动,他是征求了上司同意之后,方才替贾琏查阅。
徐家窥探天子断案卷宗,这是窥探天子隐秘,说他大不敬还是客气了,直接说他反叛谋逆也不为过,这可是死罪。谁敢兜揽这样的祸害进门?
所以,除非徐家的外甥做皇帝,不然徐家子弟至少蛰伏三十年,等这一批老人都致仕了,大家都淡忘了,他们才能再行入朝。
否则,人家一句话,不愿与梁上君子为伍,你就被人扒皮了,还做什么官呢,哪里有脸呢?
徐家的名声算是臭大街了。
当然,徐家子弟也可以学习徐赟,外放去那些别人不愿意去的偏远闭塞之地做个小官儿。
却说这一次偷盗事件,虽然最终乾元帝没有按照朝臣的意思,把徐家打成谋逆反叛,徐家也损失惨重。
徐家不仅丢失了刑部与礼部的的重要官位,徐家一个做吏部郎中的远方侄子,也被排挤去了太仆寺去做了员外郎。另一个在工部任郎中的堂兄弟,则被派遣去了陪都金陵。
总之,徐家在京都的官员一起边缘化了。
贾琏看完邸报,甚是失望,徐家伤筋动骨,他刻意针对的顾家,却稳如泰山。
相比于徐家,贾琏更希望顾家倒霉。
对此,贾琏深感不安,心道,这不成,得想个法子让徐家把顾家拱出来,为下一波整倒顾裴开个道。
什么能够刺激徐家呢?
什么也比不过平安洲事发,更能刺激徐家了。
徐家隐忍不过是为了从平安洲叛逆事件中脱身,倘若自己能够提前把徐家跟平安洲勾结的事情揭露出来会怎样?
思及此,贾琏马上提笔给王子腾写了一封信,然后通过岳父王子胜的特殊渠道,六百里加急送去了平安洲。
随后,贾琏一直在五凤楼潜伏,但是,他再没捕捉到任何有用的消息,就连贾芸所言的忠顺王府长史也没看到踪迹。
贾琏的倒顾行动暂时处于停顿状态。
就这般在沉默中,时间到了腊月初。
李明堂夫妻与米淮山一家进京了。
那一日行不大堂可谓热闹非凡,乾元帝没有亲临,却派了大皇子代表自己亲临行不监察审讯。
大皇子日前在西山历练,初次进营在鸟枪营任伍长,如今因为在在什长出缺的选拔赛中胜出,已经升任什长。
贾琏也在西山历练,两人闻名却没见面。再者,于榴玥与贾府牵连颇深,潜意识中把贾府当成娘家。
故而,大皇子对贾琏也很客气,这日开堂审案,贾琏作为当初剿匪的官员列席旁听,大皇子虽没说话,却在堂上朝着贾琏一拱手。
贾琏也拱手回礼算是打过招呼。贾琏刚要落座,忽然被人拉扯了下袖子,贾琏看时确是冯紫英,不免一嗤:“老冯,你最近很闲啊,哪哪儿都有你啊?”
冯紫英干笑:“哥哥等下就知道我的好处了。”
贾琏满面狐疑,却身在刑部大堂,不好多言。
一时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位堂官入座。
审讯开始。
堂上喝令带证人。
米夫人上堂,一眼看见憔悴的米氏,就哭上了:“篪儿啊!”
母女们抱头痛哭。
几位堂官心有不忍并未打断他们母女相认,及至她们开始正常的说话了,黄尚书这才一拍惊堂木:“肃静!”
米氏与米家夫妻忙着禁声。
米氏回到堂上跪定,米淮山夫妻有功名诰命在身,无需跪拜。
李明堂夫妻也是身有功名诰命,也站在一旁听审。
黄尚书首先发问:“米员外,米夫人,堂上这一妇人自称米氏,乃你们亲生女,你们可认?”
米夫人抢着回道:“回禀大人,这一小妇人正是臣妇亲生之女。”
米淮山也承认了米氏的身份。
黄尚书颔首:“你们退在一旁!”又对衙头吩咐道:“与他们赐坐!”
黄尚书再次一拍惊堂木,问道:“李少卿,这一妇人自称是你结发的妻子,她告你十五年前杀妻灭子,你可认罪?”
李明堂略略看了一眼米氏,而后摇头:“启禀大人,下官不认识此人,下官的结发妻子早在十五年前就葬身长江之中,这事亲戚邻居俱都知道,何来杀妻灭子一说?”
都察院都御史插言:“李少卿,你岳父岳母之言你亲耳听见,他们都认了米氏为亲生之女,你有何解释?”
李明堂一笑:“想来是我岳父岳母多年来思念成疾,一时错认也是有的。”
米夫人闻言顿时恼了:“女婿,你说话可要凭良心啊!”
黄尚书一片惊堂木:“肃静,我没询问,堂下之人不许喧哗,米夫人,念你多年哀痛,本官恕一你回,下次再若喧哗,严惩不怠。”
米淮山忙着拱手道谢,自去安慰老妻。
黄尚书回头询问米氏:“米氏,李少卿说他不认得你,你有可有凭据证明自己的身份?”
米氏沉默,她的婚书被李明堂收着,当初成婚的聘礼对钗掉进了江心。
贾琏拧眉,这个米氏不能出事,她还要继续作证钉死顾裴呢?
蓦地,贾琏看见了小豹子,胳膊一拐冯紫英。
冯紫英忽然一声嗤笑:“那堂上跪着的小子不就是证据?”
米氏如梦初醒:“请大人恩准,让小儿立身作证。”
黄尚书一笑:“准了!”
小豹子闻言龙行虎步,与李明堂并排站立。
这时都不用米氏再说什么了,堂上众人心中已有定论。
这小豹子的容貌肖父,他除了身形比李明堂壮实,肤色因为常年劳作比李明堂黑些,其他五官眉眼跟李明堂一模一样,不过一张脸孔苍白阴沉,一张面孔朝气蓬勃。
李夫人王氏在旁看见小豹子的面孔,顿时嫉妒的发狂,他的儿子肖母,又因为早产,多年来被婆婆妯娌诟病,凭什么这个贱人的儿子竟跟夫君与模一样?
王氏指甲只要掐进肉里,她对小豹子又是嫉妒又是恨,嫉妒小豹子长得像他夫君,憎恨小豹子上次让她出丑败行!
黄尚书也不评价:“李少卿,你对此子可有话说?”
李明堂很想否认,可是小豹子一双讥讽的眼睛让他开不了口。
李明堂心里急剧的思虑着脱身之计,他认了小豹子,就等于承认了当初杀妻灭子。不认小豹子,这小豹子的容貌跟他生的恰如一个模子刻下来一样,明眼人一看便知。他再否认无异就是活打嘴。
第128章128
李明堂紧张的思索着,黄尚书的问话他恍若未闻。
黄尚书一敲惊堂木,很是不悦:“李少卿?”
李明堂一惊之下,挤出一张哀容:“大人容禀,当初拙荆落江,下官也曾寻找数日,本以为她母子难逃一死,不想却死里逃生,真是苍天护佑。可怜我夫妻父子分散多年,如今造成诸多误会,实在让人痛心,下官恳请大人退堂,下官愿意与拙荆私下和解。”
黄尚书闻言,迅速看了眼左右的都察院都御史与大理寺卿,两人俱都摇头,却冲着米氏努努嘴。
事到如今,米氏已经敲了登闻鼓,命令三司会审,他们没有权利中断审讯,除非原告撤诉。
黄尚书读懂两位同仁的眼色,因问米氏:“李少卿已经承认你的身份,他觉得你们中间有误会,愿意与你私下协商解决问题,你可愿意?”
米氏淡然一笑:“民妇不愿意,民妇有证据证明李明堂撒谎,民妇不是失足落水,而是被李明堂故意谋害,亲手推下江心。”
黄尚书拧眉:“时隔多年,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所所言之事?”
米氏点头:“民妇有证据,当初民妇被推落水,曾经奋力回身扒住船舷,那贼子竟然狠心掰开民妇之手,民妇当初绝望之下,曾经狠狠咬住这贼子的小手指,被他打肿脸颊也死不不松口,最后,被他踩伤了手指,连着他的断指一起被踢下江心。故而,民妇的证据就在李明堂的右手之上,大人请验看他的小手指,是不是缺了一节。”
李明堂闻听此言,顿时面色惶恐,如丧考妣。
米淮山气得浑身发抖,哽咽难语,他妻子闻听女儿竟然遭遇如此的折磨,心疼欲裂,痛哭失声。
黄尚书一看李明堂的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一挥手,两边的衙役便来到李明堂,面前,嘴里说着得罪了,手里毫不含糊,抓住李明堂的右手,迫使他伸出手,但见李明堂右手小手指上带着金色指套。班头拔下金指套,他却了一节的小手指暴露在众人眼前。
黄尚书顿时一拍惊堂木:“都,李明堂,本官问你,你这小手指如何残疾?”
李明堂吱吱唔唔说不清楚。
李明堂的夫人王氏却跳了出来,指着米氏怒喝:“哪里来的贱人,竟敢诬攀我的夫君,我夫君的手指是我咬断的,你有什么资格咬他。”
米氏冷道:“王慧心,敢问你何时嫁给李明堂?何时生子?”
王慧心顿时面红耳赤:“我何时嫁人,何时生子与你什么相干?”
冯紫英闻言嗤笑:“当然相干,若非你珠胎暗结,急于遮羞嫁人,如何会勒逼李明堂休妻再娶?李明堂若非被你逼迫,如何会杀妻灭子?”
王慧心顿时恼羞成怒:“你是谁,你胡说?你莫非是这贱人的入幕之宾,你们谋算好了来毁我的清誉?”
冯紫英大怒。
贾琏获悉冯紫英按照之前的商议,找到了当初的稳婆。
而冯紫英屡屡胡乱开口,已经惹得堂上四人侧目。
故而,这一次,贾琏拦住了冯紫英。
他起身冲着大皇子抱拳道:“启禀大皇子殿下,三位大人,对于米氏母子的遭遇,微臣略有了解,深感同情。故而,回京之后微臣多方托人打探,终于寻得当初替李夫人做媒的喜娘,还有替他接生的稳婆。人证就在堂外,李明堂是否因与王氏珠胎暗结而杀妻灭子,一问便知。”
王慧心闻言顿时面如死灰,喜娘也罢了,稳婆拿了她那么多的银子,答应回乡下养老去了,如何又回到京都?
黄尚书乃主审,他与大理寺卿都御史三人碰头商议片刻,然后回禀大皇子,他们决定添加稳婆与喜娘为人证。
大皇子只是旁听,不会审案,颔首道:“三位大人以为该传,那就传证人上堂吧。”
一时喜娘先上堂。
黄尚书便一拍惊堂木:“堂下妇人,本官问你,你可认得这堂上两位夫人是谁?”
喜娘将米篪与王慧心各看一眼,回身禀道:“回禀大人,这位跪着的夫人民妇不认得,哪位站着夫人民妇认得,她与十五年前没有大变化,她是王家的二小姐,后来由民妇做媒嫁给了丧偶的李明堂李大人。记得当时,王家赏赐民妇五十两银子,那可是民妇这一辈收到的最大一笔谢媒钱,也是因此,当时的情景,民妇记得清清楚楚。”
黄尚书颔首:“很好,本官问你,当初你与王家小姐做媒,后来又替李家迎娶,跟这王小姐可谓接触甚多,你可发现这位王小姐有何不妥之处?”
喜娘闻言愕然,偷瞄了王氏一眼,被王氏一冷眼一瞅,她便下的一缩头。
都察院见状冷笑,插言道:“堂下喜娘听了,你若敢胡说八道作伪证,事后查明,与本案案犯同罪,你可要想清楚了?”
喜娘闻言吓得浑身一个哆嗦:“民妇说实话,当初迎娶这位王小姐的时候,她已经怀孕,吐的昏天地暗。”
她顿时疯狂怒吼:“我不认识她们,她们胡说八道。”
惊堂木山响:“喜娘,你怎么说?”
喜娘忙着言道:“回禀大人,这王家小姐几次下轿呕吐,差点误了吉时,误了吉时,可是不吉利,故而,民妇记得很清楚。”
虽然王慧心疯癫怒吼,事实已经很清楚了,不容狡辩。
尚书挥退喜娘,再拍惊堂木:“带稳婆!”
稳婆上堂,顶头对上王慧心,顿时吓了一跳,当初王家可是说了,在京都再见她一次就会打她一次。稳婆忙着跪下辩解:“小妇人原本在乡下养老,是被这位官爷才接上京都来的,不是民妇自己进京来的。”
黄尚书面色一沉:“稳婆,你告诉我们,是谁勒逼你不许你上京?”
稳婆闭着眼睛一指王氏:“就是这位王二小姐。”
王慧心再次失态:“胡说八道!”
黄尚书斥道:“李夫人,你再咆哮公堂,休怪本官依法仗责。”
王慧心气哼哼撇开脸。
黄尚书又问:“稳婆,我来问你,当初你替李夫人接生,他拿孩儿十足月生产,还是早产儿?你可要实话实说,否则,律法不容。”
稳婆言道:“回禀大人,李夫人的儿子死足月生产,只因他们给了民妇一百两银子,民妇这才按照她们的交代胡说是七月早产。其实……”
都察院都御史是断案老手,瞬间察觉到了新案情,追问道:“其实什么?”
稳婆道:“民妇是京都人氏,王小姐结亲之时吐的昏天地黑,民妇亲眼见过,也见过她的怀像,她当时腹部微隆,应当是怀孕四月之像。若是要掩人耳目,当初应该号称六月早产才对得上,不知道为何王家人要民妇对外宣称七月早产。”
堂上中卫堂官闻言顿时心领神会的交换眼色,却是按下不表,这件事件不归本案勘察。
众人再看尚在懵懂的李明堂,各自露出怜悯之色。
李明堂不是呆傻,而是他在急速的几思索脱身之计。故而,他不仅没听见稳婆之言,更没瞧见堂上众人的眼色。
直到黄尚书点名问他之时,他方惊觉:“回禀大人,下官方才耳边嗡嗡作响,没听清楚大人之言,还请大人恕罪,再行告知。”
黄尚书叹道:“本官问你,那对李夫人当年未婚先孕知情不知情?”
李明堂当然之情,他若不知情,岂非成了绿头龟,忙着点头:“知道。”
堂上众人抿嘴暗笑。
冯紫英差点绷不住,直憋得面红耳赤,喉咙呼哧呼哧作响。
李明堂以为众人笑他偷情,忙着请罪:“下官当年乃是酒后失德,并非有意为之。后来也是恰逢发妻亡故,这才迎娶了夫人。这是我身为男人的职责。”
这一次,很多人破功,笑出了声。
堂上三人大人连同大皇子齐齐咳嗽,终究是涵养过人,忍住了笑。
黄尚书于是旧话重提,问道:“米氏,虽然证人证明了王二小姐未婚先孕,李明堂有杀妻动机,却不能证明他就杀了人。”
米氏言道:“回禀大人,民妇有人证。”
“是谁?可否上堂作证?”
“民妇的陪嫁丫头嫁给李明堂的书童,李明堂因为带着对亡妻情深的假面,故而对他们夫妻不错,那书童如今做了李府的管家,李明堂何时受伤,大人将他传来一问便知。”
李明堂顿时惨笑:“篪娘,你我结发夫妻,你真要做的这样绝吗?”
米氏讥笑:“既然我们是结发夫妻,你为何要为一个不守妇德,珠胎暗结的女人杀妻灭子呢?”
李明堂强辩:“你是失足落水,并非……”
米氏哂笑:“请看看你的小手指吧!”
这一次,黄尚书不再询问米氏,而是询问贾琏冯紫英:“当年的书童现在何处?”
贾琏面色讪讪,拱手言道:“他们夫妻正在殿外。”
黄尚书便道:“传证人上堂!”
李明堂的书童虽是李家的仆人,其实是米家替他买的小厮。
书童上堂跪定磕头:“回禀大人,小人在堂外等候多时,小人证明,李大人手指正是在夫人失踪那一日受伤,虽然他掩盖的很好,可是小人是贴身伺候之人,他岂能瞒得过。”
至此,案情大白。
黄尚书与两位堂官商议之后,将结果呈报给大皇子。大皇子却是摆手:“你们决断,孤只是来听审的。”
黄尚书便将案子结了,判定米篪为李明堂合法妻子,判定李明堂杀妻灭子罪证确凿。
王氏的地位,三位堂官们并未置喙。
李明堂这时已经像个泄了气的皮球。等待他的怕事坐船牢底吧。首先,他这个官儿是做不成了。
米氏官司结案这日傍晚,黄尚书派人到了荣国府传信。贾琏看时,却见上头写道:当日火烧渔村之人乃是顾裴手下,也是顾家侧枝,此人名顾正元,右手六指。
贾琏见之大喜,派了鹞子给冯紫英送信,着他设法查清此人是否跟随顾裴进京,若没进京,希望冯紫英通过通政司的人将顾正元捉拿进京。贾琏在信笺中再三强调,此人乃搬掉顾裴的关键之所在,希望冯紫英慎重对待。
冯紫英很快通过鹞子传回来口信,就两字:放心!
翌日傍晚,冯紫英亲自到了荣国府,那家伙笑容满面,冲着贾琏拱手:“幸不辱命,那顾正元为了替顾裴打点,提前进京了,目前已经被我们通政司控制,正在对他秘密审讯,不过,那家伙很是强硬,已经熬了他一天一夜了,他还是咬紧牙关不认账。”
贾琏一笑:“我手里有几个孩儿,你不妨借去用一用?”
冯紫英抚掌:“好啊!”
贾琏便叫道:“鹞子,你那些兄弟中那个能把人整的生死两难的?”
鹞子言道:“一个张春哥,他之前是街上玩把戏的出身,他爹为了逼他学艺,经常把他整的得死去活来,他也学会了许多整人的把戏,关师傅就说,他将来可以进刑部或是都察院做个牢头混饭吃。”
贾琏便道:“去告诉你兴叔,让他把春哥交给冯大人。”
鹞子嘿嘿的笑:“整的人死去活来的招数小的也会不少。”
贾琏挑眉:“你先去传信,然后跟着冯大人去吧。”
鹞子跑了几步有回头看着贾琏:“二爷,做好了,有酱肘子没有啊?”
贾琏失笑:“有有有,一天一个成不成?”
鹞子欢快的跑了。
冯紫英顿足道:“我都后悔把关山介绍给你了,这些孩子都被他教成精了。”
贾琏一嗤:“这些孩子可跟关山无关,都是潘又安跟柳湘莲三山五岳捡回来的,看人的本事我们都不如他们两个。”
冯紫英一哼:“你比他们两个都很,不然你如何能够抓住他们两人。”
贾琏抿嘴乐呵:“说起来我的运气一直不错。”
翌日傍晚,顾裴进京,冯紫英对于顾正元的审讯还没结束。
这日傍晚,贾琏得到消息,却是孤顾裴进京就病倒了。
据说淑妃娘娘带着七皇子在乾清宫跪了一晚,最后,乾元帝终于发话,将顾裴的审讯推迟三日。并且,顾家的太医进了刑部大牢替顾裴诊脉。
贾琏闻讯之后,方才察觉此刻乾元帝对于淑妃母子的宠爱,已经超过了大皇子。
派顾家人给顾裴诊脉,这不是故意放水让他们内外勾联吗?
虽然有刑部衙役陪同,对于亲兄热弟几十年的顾家人,只要几个眼神也能传递彼此的消息吧。
当晚,冯紫英传来消息,顾家在京都撒出了大批人马,钻天拱地的找人。
贾琏闻讯大喜,大力一拍案几:“哈,你们终于着急了吗?”
贾琏即刻吩咐贾芸:“停止所有别的差事,潜力盯紧这顾家人,看他们最后集中在何处。”
贾琏以为,通过这一次跟踪,或许可以借此找到顾家的大本营。毕竟这个顾裴,是淑妃除了吏部尚书顾斐之外另一个至亲。
顾裴身为按察使,掌管着湖广的司法刑狱和官吏考核,虽然只是三司之一,不能独揽大权,但是,他在地方上行很有影响力,人脉极广。且他是淑妃娘娘嫡亲的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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