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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花女]巴黎名流之路-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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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画上面是一个有些过于纤瘦的女孩儿,但肌肤瓷白两颊如玫瑰一般娇艳,她遗传了母亲的沙金色头发还有高高的颧骨,但那双眼睛比起奥德耶公爵夫人的细长,显得圆润一些,透露着少女的狡黠和可爱。
那怎么看都不会是一个体弱多病的姑娘,但玛格丽特不排除画师为了讨好公爵夫人和公爵小姐,所以特意为她不够健康的肌肤染上了一些红润的颜色。
画像,从来都不能完美的呈现出衣服该有的轮廓。玛格丽特完全明白这一点,但,她别无选择。
茶宴结束了,玛格丽特在娜宁的陪同下,准备回去。
“夫人,您在发热。”娜宁咬了咬嘴唇,从刚才起她就一直贴身站在玛格利特夫人的身边,所以能够明显的看到她脸上不太正常的潮红,还有微微颤抖的身体。
“啊,所以现在我们可以回去了。”玛格丽特笑了一下小声地说着,娜宁搀扶着她上去。
玛格丽特的病没有完全大好,后来又起了风,等马车行至半路的时候,她已经歪着倒在了娜宁的肩膀上。
“夫人——”
从马车里传来了娜宁的喊声,没多久就变成不知所措的哭泣。马车夫停了下来,就在马车夫准备询问怎么了的时候,前方的马车也停了下来。
天鹅绒做的车帘被掀开,与此同时,那探头出来的男人已经皱起了眉头。
☆、第 17 章
马车夫瞧见了对方,赶紧爬了下来行礼仪,同时又担忧地望了一眼马车里的夫人。
“日安,男爵。”
“出什么事儿了?”范维尔男爵一手拨着帘子一边问道。
马车夫刚张了张嘴想说他也不知道,车帘就被掀开了,一个有着淡金色头发的小姑娘跌跌撞撞的下了马车。
“夫人倒下了!”娜宁哭着说道,也不知道是对马车夫还是范维尔男爵说。
男人下了马车,手杖和礼帽遗落在车间。玛格丽特家的小女仆掀开帘子,果然,马车里的女子已经昏了过去。
娜宁人小,力气不大,尽管玛格丽特是个瘦削苗条的女人,但个子挺高,分量也不轻。
没人愿意同一个生病的交际花扯上关系,男人们爱慕她们漂亮的脸蛋,热衷于和她们调情,但玩物终究是玩物。一旦她们不再能够为他们解闷儿,男人们就成了这世界上最冷漠的生物,比石头还让人心寒。
但,眼前的男人却似乎有所不同,至少在娜宁看来,范维尔男爵在这一刻是如此的可靠。
“坐上来。”男爵说道,声音沉稳,似乎并没有被眼前的一切所惊到。娜宁抽了一下鼻子,然后爬上了马车。
“到蓬巴杜医生那儿去。”
“男爵,蓬巴杜医生……”马车夫有些为难的说道。倒不是马车夫不知道这全城医术最好的医生是谁,只是,蓬巴杜医生最厌恶玛格丽特夫人这种女子了,怕是就算去了,人也不会愿意的。
“我与蓬巴杜医生有些交情,所以,做好你的本职工作,快点!”男爵的声音里到最后蕴含了一丝严厉。
“是!”马车夫应了一声,然后不再多话,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向着蓬巴杜医生的住处赶去。
马车的些许颠簸中,玛格丽特略微清醒了一些,她的眼前先是有些朦胧,她原以为自己正靠在娜宁的身上,但比之女性更为坚硬些的胸膛又让她惊了一下。
“是您啊……”玛格丽特费力的说着,她现在知道自己是靠在谁的怀里了——范维尔男爵。
玛格丽特想要起来,但男人已经略微用力按住了她。本就没什么力气的玛格丽特只能挣扎了两下。
“夫人,您正烧着呢!”娜宁抽泣地说道,劝阻玛格丽特。
玛格丽特深呼吸了一口气,扯了个笑脸:“我倒是糊涂了,按理说我该先跟您道谢的。”
“我想您不用这么急于撇清关系,一点举手之劳并不代表我想从您这儿得到什么。”男人低声说着,玛格丽特的脸有些涨红。
“哦,我很抱歉。”玛格丽特说着,并没有多少诚意。她虽然依旧靠着对方,并且因为难受而闭着眼睛,但身体却一直维持着向外的姿势,从身体语言来说,她并不接受这种懦弱无力的样子。
范维尔收回视线,他的心里对这个女人有了新的估量。
当马车夫停下了马车,并且喊着说蓬巴杜医生的家到了后,玛格丽特被人抱下了马车。
她虽是不想这样,但也明白这种做法是最好的。玛格丽特在心里说服自己,不再向先前一样多说什么,但嘴唇却因为紧抿而有些发白。
范维尔男爵瞥了一眼怀里的人,然后不再多看。
“噢!男爵,今儿怎么过来了?”当仆从去通知后,玛格丽特看到一个约五十岁的男人从旋转楼梯那儿下来,个子中等,体型微胖,虽然年岁已大,但一把络腮胡看上去却依旧健康透着光泽。
“让您瞧个人,蓬巴杜医生。”范维尔男爵将玛格丽特放在大厅的软沙发上,然后说道。
玛格丽特注意到那位蓬巴杜医生在瞧见自己后已经微微的眯起了眼睛,脸上已没有了刚才那因为见着范维尔男爵而带着的浓厚的笑意。
“我想您该明白我并不是任何人都愿意诊治的吧。”蓬巴杜医生慢吞吞地说道,与其说是傲慢不如说是不屑。
“求您,医生,我家夫人病得很严重了!”娜宁睁着一双大眼睛恳求道。
“这能怪谁呢?难道怪上帝?上帝让人心境平和融入生活,而不是玩弄生活。”蓬巴杜医生冷淡的说着。
玛格丽特嘲讽的笑了一下,若是往日,她倒是不怎么在乎,毕竟比这更难听的她都听过。但是现在,不管是身体上的虚弱,还是紧绷的精神,以及公爵夫人那明显为难的做法,玛格丽特歪在软沙发上,让自己好过一些,完了后她抬眼看着对方:
“我原以为在医生的眼睛中是不存在差别待遇的,就像人们常说的,医务人员就算是凝视少女的裸体也是坦荡的。”
玛格丽特的声音并不大,却像是一个瓷盘扔在了蓬巴杜医生脸上一般。
“噢,当然,但您需要我告诉您为何您年纪轻轻却会如此病弱吗?”老医生因为生气,那漂亮的络腮胡都像是要竖起来了一般。
“您只是看到了一个微不足道的表象就断定了一个人的品格,难道这是对的吗?”玛格丽特看着对方,眼神坚韧。
“就像是您看到一个貌丑的人,却推断是因为他作恶多端一样。”年轻的女子喘了口气,然后无力的靠着沙发椅背,喃喃道:“这不公平,先生……”
偌大的大厅显得静悄悄的,没人再说话,那位老医生更是震惊。
“蓬巴杜医生。”范维尔男爵开口,眼底带着一丝笑意:“我想,您可以开始诊治了。”
玛格丽特偏头瞧着男人,后者也低头望着她,那种惯常的带着叽笑或傲慢的表情头一次柔和了下来。
“您病了,现在,让医生来为您诊断吧。”
男人坐在了玛格丽特的身边,礼服笔挺,侧脸带着傲慢,但当他偏头略微降低自己头颅的高度时,那双眼睛分明是也有着感情的。
“您让我觉得受宠若惊。”玛格丽特想要做出一副淡然的微笑,但心里却知道,那并不只是敷衍,那是真的有些感动。
生病的确容易让人觉得脆弱,玛格丽特想。不然,一个一开始完全看不起她,把她当成那种交际花中的一员,用金钱和施恩的态度对待她,她怎么会觉得这家伙其实也没那么混蛋?
☆、第 18 章
蓬巴杜医生最终还是为玛格丽特诊治了,尽管他始终保持着一脸严肃的表情。
玛格丽特知道自己不该要求太多,今日一连串的事情使得她多少有些烦躁,所以在蓬巴杜医生给他开了药还留了医嘱后,玛格丽特感谢了对方。
“您应得的,医生。”
“你该把自己的身体看的重要些,不是年轻就可以胡乱挥霍的。”尽管蓬巴杜医生并不想和玛格丽特有过多的牵扯,但还是好心的提醒了一句。
“我知道。”玛格丽特应了一声。
娜宁提着药想要去搀扶自家夫人,但一旁的男爵先生已经率先抬起了手。
“我想我现在好多了。”玛格丽特低声推拒着。
“但放着病弱的女士不管可不是什么绅士的行为。”男人笑了一下,接着还是抬起了手臂,与他的笑意不同的是,举止之间有着惯有的强硬。
玛格丽特抿了抿嘴唇,然后把手放入了男爵的手臂中。
“谢谢您。”玛格丽特说,声音维持着她自己也该有的傲气,毕竟,她从始至终最不愿意欠的就是别人的人情。
他们乘着马车离开了蓬巴杜医生那儿,玛格丽特回去的时候不再靠在范维尔男爵的怀里,她有自己的骄傲,也有自己的坚持,幸运的是,这位男爵并未勉强她,甚至在马车里一句话都没说。
待他们到了昂坦街九号,娜宁搀扶着玛格丽特下来,同时小心地喊了她一声。
“夫人……”
玛格丽特看到小姑娘的眼神在男爵和自己身上乱转,又不时的瞧了瞧大厅,似乎在暗示自己是否最好请男爵进去喝杯茶。但玛格丽特今日已完全没有招待他人的心情。
奥德耶公爵夫人的要求近乎无礼,但她又有什么办法呢?这是她唯一的机会。
范维尔男爵能明显的看出自己的不受欢迎,他看到小女仆的神情有些忐忑,而那个黑发的女子则是少有的迷茫,她思索着,没多久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不招待他。
生病容易瓦解一个人的意志,容易激发人们心中的所有恶劣面。他懂这个道理,以及,对面前的玛格丽特有一种了然的兴趣。
“我想今日可能并不好前来打扰,也许下一次。”男爵吻了吻玛格丽特的手背,然后优雅的行礼,带着他的礼帽和文明手杖离开了。
玛格丽特看着马车离去的背影,那粼粼的马车声似乎还在耳边环绕。
她的脸上面无表情,先前一时的感动如今变成了麻木。
“夫人……”娜宁小声的喊道,玛格丽特拍了拍她的小臂,低喃道:“回去吧。”
“哦。”娜宁应了一声,然后搀扶着玛格丽特进了屋子。
“上帝啊!您怎么把自己搞成如此虚弱的样子了!”朱莉两手拽着围裙,看上去又气又恼。
玛格丽特竭力露出一个笑容:“我想现在最好让我乖乖的去床上躺着。”
“是的,是的,您该明白的。”朱莉嘟囔了一句,然后搀扶着玛格丽特,让娜宁先去给她做点吃的。
玛格丽特放松了一下,靠在朱莉柔软的身体上。
卧室里,玛格丽特已经睡着了。
朱莉轻轻地关好门,和娜宁一起出来。她在走廊处低声询问着娜宁,后者一一的说了。
“男爵是个好人。”小姑娘鼓足了勇气说道。
朱莉揉了揉她的头发:“你看谁不是好人啊,小丫头!”
娜宁眨巴着大眼睛:“但是男爵不和别的男人一样就想去夫人的卧室,他像个绅士。”
朱莉粗鲁的笑了一声,然后又压下了声音:“只要是怀着那些个心思的,又有什么好人呢。”
朱莉抬起头一边往前走又一边自言自语:“这世道好人坏人又有什么区别呢,不过是有钱和没钱而已。”
娜宁不解的跟在朱莉的身后,她不明白为什么夫人不愿意请那位好心的男爵进来喝杯茶,但同时,她又觉得也许夫人是对的。
“大人的世界啊还真是难懂。”年幼的姑娘在心里想着。
玛格丽特的身体时好时坏,她竭力让自己拥有充足的休息时间,尽管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天,玛格丽特还是耐着性子专心养好自己的身体。到了第三天的时候,她终于可以出门去透透气了。
“夫人,至少带着娜宁去吧。”朱莉担忧地说道。
玛格丽特摇了摇头:“我想自己去走走,朱莉。”
“那,那好吧。”朱莉叹了一口气。
玛格丽特没有坐马车,天色尚早,清晨的阳光令人觉得舒爽,使得她觉得原本自己的肺部其实是蒙了一层灰尘的。
娼妓们是没有起这么早的,玛格丽特这几天晚上总是睡的比较晚,她知道除了这身体本事就较为虚弱,还有就是她自己的心思。
玛格丽特自然知道无论做什么都得先有一个健康的身体,但奥德耶公爵夫人那一出着实令她备受打击还有愤怒。
漫步在香榭丽舍大道上,玛格丽特坐在了一处长椅上。她今日穿了一件天鹅绒面料的猩红色长裙,歪戴着小礼帽,黑色的手套有着保暖的作用,而手腕处的蕾丝又让它们具有别致的设计感。
因为已经是五月了,梧桐树发了新芽,粗壮的躯干让人感受到勃勃的生机。被塞纳河滋润过的土地和植物就如同那蜿蜒流淌的河流一样生机无限。
玛格丽特正怔怔的出神,一个声音就将她从神思中拉了回来。
“我原以为您该继续卧床休息。”
玛格丽特回头望去,不远处,穿着西装马甲的男爵正微笑着瞧着她,旁边蹲坐的是一条猎犬,琥珀色的短毛覆盖着漂亮结实的肌肉,在清晨的阳光下几乎闪闪发光,更别提那机敏的眼睛。
有钱人和狗似乎是一种标配。
玛格丽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这样不太礼貌的想着,并且为此把自己逗乐了一下。
范维尔男爵瞧见那原本神色迷茫的女子,如今眼底却带了一丝笑意,他不知对方想到了什么,但这不妨碍他明白这是一个好的讯息。
“维克先生,我想你需要好好的表现一下。”男人蹲下了身体,冲着自己的爱犬耳语了一番。机敏的猎犬短促的吠叫了一声,利落的站了起来朝着玛格丽特小跑着前进。
☆、第 19 章
玛格丽特并不太懂狗,所以无从分别这是什么种类,但这不妨碍她知道这是一条聪明的狗狗。就像现在,这条有着琥珀色眼睛的猎犬在跑过来后没有对她做任何动作,而是径自站在她面前。直到它的主人走了过来,它才坐下,用一种犬类不该有的沉静的姿态。
“维克先生是一条法老王猎犬,古埃及人将它们奉为天神。”男爵悠然的说着,他的话语中强调了这条法老王猎犬的尊贵。
玛格丽特将视线再一次投注在猎犬上,后者如今已经呈现着一种放松的姿态,两条修长健美的腿交叠着,有种超越犬类的美感。
“您说它叫维克先生?”玛格丽特不敢冒然的去抚摸对方,只能抬头询问范围男爵,后者微微颔首。
玛格丽特微微弯腰,也不敢凑近,只对着维克先生低声打了个招呼。
“你好,维克先生。”
猎犬瞧着她,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像是迷人的宝石。
“真可惜,我原以为维克先生的鼻子或耳朵会变为深玫瑰色。”男爵低声说着,玛格丽特有些奇怪的看着对方。
男爵笑了笑,他动了动手指,猎犬就站了起来。
英俊的绅士将手杖搁在长椅那儿,他弯腰揉了揉猎犬的耳侧,然后没多久,神奇的事情发生了,猎犬的鼻子和耳朵变成了深玫瑰色。
“啊,为什么会这样?”玛格丽特惊叹道。
男人偏头瞧着她,意味不明的说着:“法老王猎犬在兴奋或者愉悦的时候会比人更为诚实。”
玛格丽特听了这话顿了顿,然后说:“我想我还欠您一句道谢,范维尔男爵。”
范维尔男爵站了起来,黑色的西装让他的身姿更为挺拔,更别提他还有一张英俊的脸。
“道歉是需要一些诚意的,玛格丽特夫人。”
玛格丽特同样站了起来,她抿了抿嘴唇,心里多少有些防备。
“那么,男爵先生需要我拿出怎样的诚意呢?”
“哦,也许让我考虑一下,毕竟,能得到您的允诺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儿。”男人低声说道。
“您当然可以考虑。”玛格丽特竭力让自己的语气别显得那么生硬。
这会儿塞纳河的水汽也许全被香榭丽舍大道四周的法国梧桐吸收了,不然这些高大的树木,缝隙之间为何还会如此饱满苍翠,以至于阳光进来都显得有些拥挤了。
玛格丽特看到男人收回了视线,他瞧着她,说:“我想,若是您同意与我漫步一会儿,那诚意多少令我觉得有些感动。”
玛格丽特有些吃惊的看着对方,但男人并不像是说笑。
“当然,如果您只是要求这个的话。”玛格丽特犹豫着说道。
他们漫步在法国梧桐的下方,维克先生忠实的跟随在他们身后,它像是一个安静的护卫,有着它的骄傲和尊严,忠实像是铭刻在它额际的无形的纹路。
玛格丽特的天鹅绒长裙拖曳在地上有些沙沙作响,范维尔男爵对此有了评论。
“秋末的时候那声音将会更加动听。”
玛格丽特领悟到男爵指的是什么,她略微抬起眼睛仰望着树缝间漏下来的几指阳光,说:“人们践踏在它们的身上可不曾想过它们的感受,以此为乐?”
“草地和树木都有自己的位置,树丛长得低矮,所以被人抚弄,大树长得高大,所以被人仰望。您不认为是这样的吗?”
玛格丽特收回视线,因为男人的这番话所以停顿了一下脚步,接着抬脚走的时候低声回答:“的确。”
晨间的微风吹拂着,范维尔男爵不时观察着身边的女子。从她乌黑的发丝和卷翘的睫毛,到白皙柔嫩的耳垂。这不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美人儿,玛格丽特·戈蒂埃有些过于瘦削了,但她五官精巧柔和,初见时眉眼间总有一种与身份不符的纯真,只是越接近却越发觉得这是个奇特的女人。
原本流连在巴黎最繁华的夜色中的女人,如今却数月不出,一出来就在巴黎掀起了新的话题。
范维尔男爵并不好奇是什么让玛格丽特改变了,他看到的,并且在意的,从来都是现在抓得着摸得到的东西,别的可不在他关心和考虑的范围内。
“听闻奥德耶公爵夫人的茶宴上,玛格利特夫人应下了一件颇具有挑战性的事情。”
“男爵的消息总是如此灵通吗?”玛格丽特顿了顿说,“还是说,您对我特别关心呢?”
年轻的绅士笑了一下,深色的眉毛下蓝色的眼珠里似乎都带着笑意,只是这笑意却似乎只是一种惯常的方式,并不含多少真心。
“我关心的自然是我自己在意的,别的可没办法让我去费工夫。”
“是的,您当然是。”玛格丽特也给了一个虚假的笑容。
有那么一瞬间,二人陷入了沉默,空气中只有脚步声,草地沙沙的声音以及维克先生吐息的声音。
“玛格利特夫人喜欢金色吗?”男人开口问道,声音平静,好像先前的一番试探不过是玛格丽特的幻想。
“我想,既然我想当个裁缝,我又有什么理由不喜欢它呢?”玛格丽特回答道,而这一次,是范维尔男爵先停了下来。
“如果您正在烦恼的话,也许我可以提供一点帮助,”男人看着玛格丽特,声音沉稳,“例如,奥德耶公爵夫人的小女儿遗传了她父亲的褐色头发,却痴迷着母亲的金发。”说完,男人做了一个绅士的动作然后准备离开了。
“请等等!”玛格丽特叫住了对方。
范维尔男爵戴上了自己的礼帽,转身瞧着她,文明手杖用一个漂亮而不做作的姿势拄着。
“您告诉我这个……”玛格丽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接下去该怎么说。
“在玛琳娜公爵小姐生日的那天,我会告诉您该付给我什么报酬的。”男爵缓慢的说着,用一种漂亮的长腔,像是在调侃玛格丽特上一次可以算作冒犯的行为,却又不让人觉得尴尬和窘迫。
玛格丽特看着对方的背影咬了下嘴唇。
朝阳已经升起来了,玛格丽特转了个身子看向了一个特定的方向,她此刻正站在桥头——塞纳河的河水在阳光下波光粼粼,船只像散落在上面的宝石一样闪闪发亮。
玛格丽特有些着迷的瞧着,不自觉的探出了身子,而就在此刻,一双手抱住了她的腰部。
作者有话要说: 法老王猎犬,琥珀色眼睛,皮毛和眼睛颜色相近,腹部有淡白色杂毛,短毛使得身形看上去十分流畅。
唔,虽然我很喜欢牧羊犬这种拖把型大狗,但对杜宾法老王这种猎犬也十分喜欢,线条好漂亮!!!
☆、第 20 章
那手抱的很紧,在玛格丽特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人往后拖了两三步。
“您是在做傻事吗?”那声音音色本是温和纯净的,这会儿却不知是因为焦急还是愤怒而显得有些颤抖。
“迪瓦尔先生!”玛格丽特有些吃惊的喊了一声,后者的脸色有些苍白,淡色的嘴唇似乎还在抖动着。
阿尔芒放开了玛格丽特,他喘着气然后说:“您不要命了吗?”
年轻人的手攥成了拳头,喉结上下滚动着,他颤声说道:“我原以为您是位年轻的女性,但我看错了是吗?”
玛格丽特这才理解对方是误会了,但,面前这位阿尔芒·迪瓦尔的行为还是令她觉得心中温暖妥帖了起来。
“您误会了,我并未想要做傻事,我只是在观察。”
“那需要把半个身子都探出去吗?”年轻人并不太相信,玛格丽特却突然笑了起来。
阿尔芒有些惊愣的看着面前的女子,他不知道对方为什么如此舒心的笑着,他可从来没见过,自在又随性的,就好像她是这塞纳河上空盘旋的鸟儿一样。
“相信我,迪瓦尔先生,我可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叫放弃,更别提成为一个寻短见的傻瓜!”
“那您?”阿尔芒迟疑地问道。
玛格丽特收敛了笑声,往后走了两步,瘦削的背部贴在护栏上,两手随性的撑着,这可不像以为娇俏的妓女会做的事情。
“您应该听说了,在茶宴上,我答应了为奥德耶公爵夫人的小女儿制作生日宴会的礼服。”
“是的。”
玛格丽特抿了抿颊边的一缕发丝,这动作随性却带着不做作的风情,使得年轻人的心跳了跳。
玛格丽特转身,眼神有些悠远。
“您瞧见这河流了吗?迪瓦尔先生。”
阿尔芒上前了几步,在离玛格丽特半手臂的位置站定。
“是的。”
“您觉得它美吗?”
阿尔芒凝视着这条孕育了法兰西的河流,它雄壮美丽,时而又兼具母性般的柔和,在每个转弯处,就像诗歌间的停顿一般美妙。两岸的梧桐树到了夏季会变得密密匝匝的,而现在,塞纳河属于蓝天,像是发光的缎带,呈现着这个城市特有的娇柔和华丽风貌。
“美……”
纵使心中怀有万千感情,此刻,这位有着金色发丝的年轻人唇齿间也只能吐出这一个单词。
“您为何让我看这河流?”阿尔芒问着面前的女子,后者笑了一下。
“我知道您拜托过您的朋友。”
“啊,那没什么。”年轻人有些局促的说着。
“我欠您一句道谢。”
玛格丽特的话语使得年轻人的脸色再一次苍白起来,他的嘴唇阖动着,半响才低声说:“那真的没什么。”
玛格丽特说:“若只是一句道谢,我想我可真是一个差劲的人。”
玛格丽特看到年轻人抬头凝视着她,一向诚挚的双眼中有着不解。她微笑,不去继续看着对方的眼睛让人尴尬,而是望向那条蜿蜒的河流,用一种真诚和柔和的声音说着。
“我还欠您一句道歉。”
“您……”
“我得道歉。”玛格丽特说,她偏头看着对方,这个姿势让她显得年轻而且富有活力,好像她本就不是用脂粉装点自己然后为了取悦他人的女子,而是一个不受拘束的小姐。
“您发自内心的关心着我,而我却只是想同您别扯上联系。”
玛格丽特看到对方的眼神里有些惊讶,她站了起来,用一种庄重的神情看着对方。
“您是个好人,我说过许多次,但我忘了说,您也是个高尚的人。”
“我……”
玛格丽特轻柔打断对方,她希望这一次是真的把话说清楚,而不是完全为了自己。那些病中的关怀,还有前一刻这位男士的怒火和颤声都令玛格丽特意识到自己原先的做法是有多残忍和自私。
“拥有您的爱慕是一件让人愉悦的事情,我对此表示感激。您的关怀和体贴,我认为自己无法用任何言语来表达我对此的感动。我想,若我是个安分的女子,我认为嫁给你会是一件十分幸福的事情。但,正如您所见到的,我不是个轻言放弃的人,我有自己的目标,有自己的想法,我有我想要,并且认为我必须去实现的事情,而我很遗憾的是,为此,我不能给您您所想要的期待。”
玛格丽特几乎是一口气说完的,尔后,她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虽然我没办法给您回应,但是亲爱的迪瓦尔先生,您让我感觉到被爱着,这真是我第一次感受到的,它是一份礼物,无比珍贵的礼物。”
她说的如此诚挚,就算被拒绝的是自己,阿尔芒也找不出任何理由继续纠缠。
这位年轻的小伙子似乎在这一瞬间突然成长了,被这一份无法得到回应的爱情而所感动,继而有所成长。
微风夹杂着一丝咸湿吹拂过来,年轻人的发丝向来不用什么发胶,随意的散着,这会儿在阳光下拂动着,更像是金黄色的麦穗一样,有着淳朴而自然的质感。
阿尔芒看着面前的女子,从她纤细的眉毛到乌黑的眼睛,最后停留在嘴角边扬起的弧度上。他露出一个轻柔的微笑。
“若是这样,我想我也并未有太大的遗憾。”
玛格丽特的眼睛睁大,继而完成好看的弧度。
吻手礼最合适的是在室内,一个优雅的环境,而不是现在,在河畔边的桥上,没有人穿着礼服,初夏的风吹拂着,所谓的庄重和优雅完全看不见,但阿尔芒想,这是他想要做的,最绅士的一次行为。
年轻人立正致意,背脊挺直的像是一株白杨,眉宇下碧绿色的眼珠像是塞纳河中柔软的水草,又像是母蚌中最华贵的珍珠。
玛格丽特似乎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她伸出手背,黑色的纹路下依稀可见白皙的肌肤。
金发的绅士执起对方的手指前段,略微弯腰,像是青绿色的芦苇,柔韧的弧度,俊美的面容在阳光下像是最优雅的王子。那淡色的嘴唇亲吻了一下女子的手背关节处又轻轻移开。
这一吻手礼完美的像是标版。
玛格丽特的眼睛一直紧随着对方的动作,在阿尔芒抬头微笑的时候,她分明看到了对方眼底的一丝湿润,闪亮的宛如晨星,珍贵又耀目。
“他有一颗王子一样柔软多情的心,却也有着骑士一样公正而顽强的准则。”玛格丽特在心中想着。
作者有话要说: 吻手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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