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茶花女]巴黎名流之路-第2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她依旧觉得难受,却不再是那种不可忍受的,她睁开眼睛准备起身,却发现手里抓着什么东西。
一张便签,上面有着信息。她看了,然后静默了一会儿,上面只有两个字母。
“ff。”
不需要太明确,玛格丽特就知道是谁了。
她靠在枕头上,不时地还在咳嗽,却不像昨天那样难受了,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好像没那么烫人了。
玛格丽特将便笺握在手上,无力的搭在左边,她闭上眼睛。
博蒙亲王的书房里,后者瞧着那放在他桌面上的双手,然后抬起眼睛。
“我并未准许你进入我的书房,孩子。”
“我打了你的仆人。”盖斯东干脆承认,他微笑着继续诉说自己的来意,“您骗了我。”
博蒙亲王微微一笑,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着黑发的年轻人。
“我骗你什么了呢?孩子,我依照你的请求,让她拥有这次机会,让她脱离一个妓女,成为一个裁缝,现在,你过来告诉我,说我骗了你。”
盖斯东脸上的笑意有一瞬间僵硬,他的肌肉绷紧了,到最后,他低头请求道:“请让医生去瞧瞧她,求您。”
“啊,我亲爱的孩子,为了那样一个女人,你请求了我多少次呢?”
博蒙亲王微微一笑,他让盖斯东到他的身边来,后者依言过来,单膝跪在地上,博蒙亲王轻轻地磨砂着年轻人漂亮的脸,他说:“你还要为她请求我多少次呢?”
“她要死了。”年轻人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他收敛了那丝笑意,就像一个孩子一样倔强的抿了起来。
“孩子,我可怜的孩子,你难道不明白吗?”博蒙亲王怜悯地说道。
“你的母亲已经不在了,她并不是你的母亲,她只是一个稍有姿色的交际花。”
“我……”盖斯东开口,但亲王的神情已经变的冷峻起来。
“还是说,你要像你母亲一样为了别人离开我?”
“不……”盖斯东虚弱地说道,“我并不会离开您。离开您我去哪儿呢?”
博蒙亲王的表情终于和缓了一些,他允许盖斯东亲吻他的戒指,以表示原谅。
“狂妄的孩子啊,别妄想离开我。”他喃喃道。
盖斯东回到自己的住所,他的脸上始终带着一种迷茫,他的外套递给了面无表情的管家,“中午不需要准备午餐了。”他说,然后托着沉重的步子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他一进卧室,脸上的表情忽然就变了,他沉了沉眼神,扯着领结向卧室里的盥洗室走去,他一路走一路用力的脱着衣服,直到只剩下一条长裤站在镜子面前。
年轻的男人打开水龙头,清澈的流水飞溅着,十一月的天气总是有些寒凉,但盖斯东却像是感觉不到一样。
他灌满了一水池的水,然后把自己整张脸埋进去。
乌黑卷曲的发丝在水里飘荡着,他在水里呆了很久,直到整个肺部都像是要爆炸了一样才猛地抬起头。
大大的镜子里面,是一个身材瘦削的年轻人,他个子很高,肌肉纹理就和他的脸蛋一样漂亮。石膏一样的皮肤,却因为他漂亮的五官完全不会觉得过于苍白和无力。
盖斯东冲着镜子里的自己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他侧过脸,对照着右颈边皮肤上的一颗明显的小痣,在这个地方,同样的位置,他的母亲也有。
年轻的男人蹲下来,在储物柜里翻找了一下,然后,他背靠在瓷砖上,有些颓废的抽烟。
烟雾寥寥绕绕的,他的眼前模糊一片。
他咬着香烟,右手抚弄着前额的头发,像是要把它们掰直一样。
水龙头没有关上,水渐渐地从水池里没出来,然后沿着大理石的纹路流淌到地面,当冰凉的冷水浸湿了年轻人的脚趾,他才反应过来。
盖斯东站了起来,他掐掉烟,然后又走至洗手台面前,他关了水龙头,再一次的洗了一把脸,他洗的很仔细,似乎每一个动作都在思考着。
“我有些太天真了。”盖斯东想。
他两手撑在流理台上,额前的发丝还滴着水,一些水滴顺着脖颈流到胸前和背脊那边,然后一路向下,晕湿了深色的长裤。
得想一个办法,想到这儿,盖斯东抬眼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接着他移开视线,抓了一条毛巾擦干自己的身子。
黑发的年轻人踩着湿答答的脚步来到卧室,他坐在地板上,靠着床沿,思索着。
晚些时候,黑发的年轻人得到了消息,他松了口气,但同时,却又在心里咀嚼了一个名字——费尔南德斯·范维尔。
盖斯东·加瑞尔站在落地窗前,他的白衬衫看上去松松垮垮的,嘴里叼着一根香烟,他保持这个姿势在这儿站了差不多有一个小时那么久。
看上去,没人知道这个年轻人再想什么,他的眼睛保持着微微眯起的状态,接着,他吐了一口烟圈,将香烟灰点落在细螺纹烟灰缸中,年轻人的嘴角勾了起来。
皇宫里面,玛格丽特正听着凯德小王子的碎碎念,他的语速飞快,其实说什么怕是他自己都不知道,但自从经过昨晚的事情,他似乎是被吓着了,不管说的多快,多投入,下一秒又总是会停顿一下看看玛格丽特,似乎是在确认她不会像昨天那样昏睡过去。
凯德不能多呆,这小家伙也不知道整天从哪里溜来溜去的,当玛格丽特问他的时候,小胖子只是眨着眼睛说就像老鼠一样。
“老鼠会在黑巷子里到处乱钻。”
这么小的孩子,问一些事情的时候却根本不像平常的儿童,玛格丽特虽然不认为凯德有着十几岁孩子的智商,但毫无疑问,这小子也不会是那种只知道要糖吃的小孩儿。
凯德小王子离开后,玛格丽特忍耐了一会儿终于又再一次咳嗽起来,她的喉咙依旧疼痛,但不算那么糟糕了。
她躺在床上想着,自己该怎么办。
同样的时间,博蒙亲王的书房里面,男人难得的离开了他的软椅,他走至本该是窗户边的地方,但这里完全被封死了,只有一面光秃秃的墙壁。
他看着这面墙壁,然后伸出手触碰着。
戒指由于他的动作而略微划向了墙壁,留下浅浅地印痕。
男人皱眉,他抬起手,审视着这枚女戒,接着,他犹豫了两步,离开了书房。
书桌上的烫金法典书籍忘了合上,停留在一个页面上。
半个月以后,巴黎的上空开始渐渐地流传着一个消息,那位玛格丽特·戈蒂埃根本不是什么危害国家的女人,而是圣女!
已经有好几户人家这样说了,本来重病的家人忽然之间好了起来,据说在梦里还见到了上帝,上帝告诉他们,他的使者,那位叫做玛格丽特·戈蒂埃的女性就是他派来的。
一开始没人相信这种谬论,但当越来越多的人得到上帝的指示并且宣传起来后,渐渐地,有些人开始相信了。
“如果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交际花,皇帝和皇后为什么要让她制作婚礼礼服?”
“是啊!一个交际花可做不到这些,更别说前段时间还有消息说那位玛格丽特·戈蒂埃要死了,但又活过来了!”
人们议论纷纷,不止是大街小巷,就连高雅的咖啡馆内也有人在谈论。
“您听闻了那些事儿吗?”
范维尔男爵抬头望着面前的女子,褐色的长发卷曲着,映衬着女子肌肤白皙,面容精致像精细的艺术品,只适合摆在高级橱窗内,而放在手边生怕被碰碎。
“您指哪一些?”他得体的询问着自己的未婚妻,后者略微咬了咬嘴唇,似乎正在斟酌这样是否合适,但最终还是轻声说:“是关于玛格丽特夫人的。”
玛格丽特这个名字像是一种奇异的魔法,又或者是,某种让人无法拒绝的东西,它缓慢地侵入一个人的心里,等你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没法在把它完完全全的拔出了。
“是的,有所耳闻。”男人微笑着说道。
“您,您怎么看呢?”公爵小姐问道。
范维尔男爵完全漠视自己的心意,他微笑着说:“那与我们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亲爱的。”
“那是,上面的人需要考虑的。”
他伸出手,示意玛琳娜把手递给她,后者有些懵懂的抬起手,男爵接过来,亲吻了一下对方的手心,这动作略微暧昧了,就算他们已经是未婚夫妻,却依旧令公爵小姐又羞又臊,她的头低下去,嘴角边的笑意却完全掩饰不住。
范维尔男爵依旧笑着,他的眼睛瞧着面前的姑娘,脑海里生成的印象却分明是另一个女人,有着乌黑的头发和深色的眼睛,总是待他矜持又疏离,一个不一样的女人,胆大妄为的,不知好歹的,差点为自己的选择把命送掉的蠢女人。
“我希望您永远呆在我身边。”
这突如其来的表白令公爵小姐幸福的简直要晕过去了,她的手指颤抖着,然后羞涩又勇敢地说:“啊,当然。”
男人略微低头瞧着面前的小姐,他再一次微笑,然后亲吻了对方的指间。
经过半个月的时间,玛格丽特的身体已经有所好转,现在是十一月下旬了,接近初冬。
巴黎的冬天一点都不温暖,阴多晴少,一个月总有超过三分之二的时间在下雨。
玛格丽特无事可做,但经过前段时间的生病,她心里不再那么焦躁。她等待着,并且总是对自己说:“熬过这个冬天就好。”
她在卧室里画着自己的设计稿,她的炭笔在画纸上游走着,就像是一抬眼的时间,雪花就纷纷扬扬的下了。
十二月上旬,今年的雪来的早了一点,对玛格丽特来说,有一个消息也提早来了。
在这件卧室中,许久未见的阿尔贝特过来了。
比夏季见到的时候她穿的更加保暖一些了,却完全不会臃肿,这位身形高挑瘦削的年长女官面容依旧严肃,她走到玛格丽特的身边,告诉她,皇帝和皇后将要见她。
“请给我换衣的时间。”玛格丽特竭力稳住自己的心情,这并不单单是高兴。
阿尔贝特允许了她。
玛格丽特谢过对方,然后走至换衣间。
她的手抚摸着那一件已经做了两个礼拜的衣服,然后拿了下来。
待玛格丽特换装完毕出来后,阿尔贝特也抬眼瞧了她一会儿。
只见面前的年轻女子穿了一身绛红色天鹅绒做的长裙,那裙子的样式极其简单,袖子只有三分之二的长度,没有为了御寒而做到手腕处。
初冬的天气,女子的皮肤几乎白的透明,因为生病,那手腕骨显得更加凸出,却因为其自身本就是苗条之人,但不会显得太过难看。
上半身紧紧地贴着身体线条,长袖映衬下,一双手臂纤细柔软,下摆因为天鹅绒自身的垂重感而显得服帖,走起路来多了一抹高贵。
不单是衣服,还有那顶天鹅绒做的帽子,戴了一个小小的黑色丝网遮住半边的额际,一朵被盘好的玫瑰花歪戴在帽子上,更显的眉眼深刻精致。
年长的女官视线移动到窗边,最后她说:“您可以走了吗?”
“是的。”玛格丽特说。
她们一行人穿过长长的走廊,经过二十分钟才到。
玛格丽特进宫已经有四个多月了,但今天才是第一次见到皇帝。
皇帝是个很年轻的男人,约莫才二十五六岁,一头深金色的卷曲头发,个子不算高,皮肤白皙,有一点点雀斑,五官看上去比寻常男子要柔和不少。
他没有穿着皇帝的礼服,而是换了一身私服,显得温和许多。
玛格丽特朝着两人行礼。
“玛格丽特夫人,请不要拘束。”昂古莱姆皇帝说道,他声音悦耳,总让人感觉到面前的不是一国之君,而是一个和蔼可亲的年轻人,但玛格丽特并不敢真的这么想。
试问,若真的对方只是一个斯文的年轻人,她怎么会被软禁了长达四个月的时间?
一个可怕的人往往不是因为他拥有恐怖的外表,或者粗暴的举止,而是那种明明可怕,却总是能让人觉得他是个可以接近的人。
玛格丽特恭敬的聆听着。
这世界就是这样,明明将她软禁的人就在眼前,她却还得摆出谦卑的姿态。
昂古莱姆皇帝语速和缓,言谈之间亲切而又友好,只是,细细分析,每一句话语却又藏着试探,到最后,玛格丽特不得不暗地里掐了掐自己的大腿才能保持清醒。
“玛格丽特夫人,我与皇后伊莎贝尔的婚礼将在明年的三月份举行,在这段期间,我希望您能为皇后伊莎贝尔制作一件足以匹配她的礼服。”昂古莱姆皇帝说。
“我的荣幸,陛下。”玛格丽特起身谢礼,伊莎贝尔皇后冲她露出笑容。
“亲爱的玛格丽特夫人,我想如今平安夜也不远了,您也许会想家了。我和陛下商量,您可以先回家一趟。”
玛格丽特听到这个消息十分意外,但她很快收敛好神情,再一次谢礼。
既然得到了准许,玛格丽特就连一刻都不想多呆,伊莎贝尔皇后派了马车将她专程送回去。
玛格丽特收拾了几件行李就准备离开了。但就在长廊那儿,她见到了一个人。
“日安,玛格利特夫人。”范维尔男爵微笑着说道。
玛格丽特同样回以问候。
男人与她擦肩而过,仿佛那一切都不曾发生,玛格丽特没有回头,但也没有立即往前走。
她微微侧脸看向外面,鹅毛般的雪花纷纷扬扬的洒落下来,地面上已经堆积了厚厚的一层。
玛格丽特深呼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神,然后胎教离开了。
她坐在马车上,眼神有些迷离。
刚出了宫门,马车就停了下来。
玛格丽特收敛心神,她犹豫了一下,然后伸出手,准备打开车门询问是什么事儿,但,已经有人先她一步。
白色的雪下着,尽管只是这窄窄的视线,却依旧让人能够感觉到它的飘扬洒脱。
那些还未融化的雪花凝结在年轻人额前的发丝上,显得有些湿漉漉的。那石膏一样的肤色在这漫天雪花中倒显得有些红润了起来,他弯着眼睛,一双嘴唇红通通的,还亮晶晶的,他看着玛格丽特,就像是他们昨日才分别一样。
“你消瘦的样子也是这么美呢!”
玛格丽特的嘴唇起先还有些颤抖,外面灌进来的冷风使得她打了一个哆嗦,不过很快的,她的嘴角扬起一抹笑容。
“啊,你也是呢!”
☆、67|65|1。1
盖斯东将玛格丽特送回了红房子里面,那位车夫收了盖斯东的钱也乐的高兴,一不用累死累活的赶车送人,二还有钱买酒喝。
玛格丽特坐在车厢里面,她原先一直坐的直直的,眼神有些悠远,而现在,她正躺在上面,睡着了。
窗外的雪花依旧纷纷扬扬的下着,没多久,就是一片银装素裹的世界。
年轻人吐息间有着薄薄的雾气,他仰起头的时候,那些冰凉的雪花有的就落在他的鼻尖上,冻得人一哆嗦。
“喜欢下雪吗?”盖斯东问,却没有听到回音。他略微打开车门看了一眼,那不大的车厢里面,穿着绛红色天鹅绒长裙的女子正安然入睡。
阔别了四个月再一次相见,这似乎是他第一次见到对方熟睡的样子。
乌发掩面,五官秀丽,她本就苗条,如今更是清瘦的仿佛只剩下一指身躯。
那个在他面前几乎永远自信而沉稳的玛格丽特,如今毫无防备的睡着了,就像是回归了含有羊水的母体一般。
他的心为这个比喻而动了动,他想:所以,我是那个让你觉得暂时安全的存在,还是,只因为是现在仅有的?
年轻的男人关上了车厢门,他挥了一下手中的马鞭,不作他想。马儿嘶鸣了一声,然后向前跑着。
红房子里面,娜宁穿着深色的棉衣外套站在门口不时的张望着,大厅里朱莉喊道:“瞧见了吗?”
“还没……”娜宁的话语拖了一个长长的调子,正当朱莉抬起头来的时候,对方却惊喜第喊着:“来了来了——”
朱莉急匆匆的走过去,待她来到门口的时候,只见院子门口停了一辆马车,车上面明显是盖斯东,没多久,从马车里下来一个人。
两个人的眼睛里都涌现了泪水,朱莉抓了一条手绢擦着眼泪,娜宁干脆跑了过去,眼眶红红的。
那雪已经积累的很厚了,小姑娘差点摔倒,但幸运的是,她最终还是安稳的跑到了玛格丽特的身边。
玛格丽特被小姑娘紧紧地抱着,她听到娜宁的哭声,她喊着夫人,声音到后面有些哽咽,而显得含糊不清。
玛格丽特弯腰回抱了娜宁。
这一通安抚下,几乎过了七八分钟。
“好了,在呆下去我都会被冻死的。”盖斯东玩笑道,娜宁终于醒悟了过来,鼻尖红红的,她拉着玛格丽特的手,说:“我们先进去,夫人,我们先回家。”
玛格丽特有点怔楞,直到现在她才有时间重新打量自己现在的住所,被称为家的地方。
大雪覆盖了它的屋顶,像是盖上了一条厚厚的棉被。
院子里的植物都结上了银霜,门前有着两排脚印。外扭着,又短又急。
朱莉冒着风雪过来,同样的抱了抱玛格丽特,并且亲吻她的面颊,年长的夫人哽咽地说道:“回家就好……”
玛格丽特的眼睛有些酸涩,但她不能再哭了,所以她扬起一个笑容。
他们进到了大厅,屋子里壁炉里的火烧的很旺,里面已经有厚厚的一层烟灰了,看得出一直在加柴。
朱莉和娜宁有些手忙脚乱的让玛格丽特坐着,她们都想让玛格丽特得到照顾,但人多手杂,到最后,当玛格丽特坐在沙发里,还得到了一条暖和的毯子后,她叫住了两个人。
“坐下吧,让我看看你们。”
这话令娜宁又哭出来了,她趴在玛格丽特的膝盖上,掩住自己的面颊,她哭泣到说不出话来。
玛格丽特垂眸安抚着女孩儿,抚摸她的头发。
朱莉说了很多,几乎想要把这四个月来的话语都说出来,娜宁不说话,只是继续靠在玛格丽特的膝盖上,那双小手紧紧地搂着她,就像是不这样做就会失去一样。
盖斯东坐在对面的沙发上,大衣搭在沙发扶手上,现在,没人去计较一些不必要的礼仪了。
一个哭累了,一个说累了,待一切安静下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两个小时了。
“吃饭,是的,夫人,您一定饿坏了!”朱莉喊道,她搓弄着围裙,又吸了吸鼻子,然后疾步向厨房走去。
娜宁也擦了擦眼泪,她鼻尖还是红红的,眼睛跟兔子一样。
“夫人,娜宁去给您弄好吃的。”玛格丽特吻了吻女孩儿的面颊以表示感谢。
“怎么样?”
玛格丽特收回视线,看到对面的盖斯东,她拢了拢身上的毛毯,这身体可还没完全好起来,若再来一次,她怕自己熬不住。
“很难,很痛。”黑发的女子低声说,她靠在沙发背上,让自己陷入到柔软的沙发里面。
壁炉里的火焰哔哔啵啵作响,在明明灭灭的火光中,玛格丽特听到对方一阵低低地叹息。
“我知道。”
女子的心神一动,她抬眼望向对方。
黑发的年轻人正瞧着她,那么专注,就像是漫天雪花中只有她这一个物体,除此之外再无其它。
“依旧不曾改变吗?”
玛格丽特轻轻一笑:“如何能变?”
年轻人也微微一笑:“及时止损。”
玛格丽特懒懒抬眸:“你知道的,我向来是一个固执的人。”
对面的年轻人再一次叹息了一声,不过很快的,无法压抑的闷笑回荡在壁炉旁边。
玛格丽特看着面前笑的肩膀抖动的男人,微微凝眉,佯装生气道:“您要是再继续笑下去,我可不会原谅您,盖斯东·加瑞尔先生。”
“哦,好吧。”年轻人擦了擦眼泪,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就像外边最纯净的雪花一样。
玛格丽特的眼神柔和了下来,她诚挚地说:“我欠你的似乎越来越多了。”
盖斯东看着对方,撅了下嘴巴:“那就继续欠着吧,我高兴,我喜欢有人欠着我的。”他说完又眨了眨眼睛,“特别是你,亲爱的玛格丽特。”
“你对我真残忍。”玛格丽特佯作抱怨,然后又笑了起来,不过没多久,就又咳嗽了几声。
盖斯东站了起来,快速地给玛格丽特倒了一杯水过来,他坐在扶手椅的一侧,给玛格丽特喂水,又轻拍着女子的背部,让她舒缓一些。
玛格丽特喝了水觉得好多了,她对盖斯东道谢,后者将杯子放在小茶几上,然后依旧坐在扶手椅的侧边。
“是我疏忽了,我应该把医生带过来。”
“你做的已经够好了,好太多了。”玛格丽特微笑着说道。
“总是还不够好的,若足够好,你也不用遭受这一切。”
玛格丽特摇了摇头:“如果事事完美,那是上帝才能做到的。”
他们彼此沉默了一下,接着,盖斯东重新露出一个轻快的笑脸:“想知道那小大人的消息吗?”
“艾利克?”
“听说他在那里表现不错,这可真是难得,那地方要获得一句赞扬简直比女人长了胡子还要难!”
盖斯东夸张地说道,玛格丽特笑了起来:“那就好。”
盖斯东又说了一些里面的趣事儿,而等到很久以后,玛格丽特才知道,其实盖斯东要打听到一些消息并不容易,以及,他并未完全和她说实话。
军校,从不是什么轻松容易的地方,也许上流社会的贵族子弟会有一些优待,但对于他们这种贫民来说,要想得到青睐,就必须玩命儿。
艾利克从不看清自己的生命,他不认为自己和那些个喊着金汤匙长大的人有什么不一样,他甚至比一些人更加聪明,更懂得如何利自己的优势生存下去。
现在,临近十二月,雪已经下了两三次了,外面的气温十分低,而在旷野上,就远不止是温度低而已了。
茫茫旷野中,一天里有半天见不到人,再找不到什么跟雪不一样的东西,人的眼睛就会跟失明一样。
艾利克他们几个年纪小的孩子此刻正躲在一处洞穴中。
洞穴有些小,没办法把五个正在长身体的孩子塞进去,其中一个略壮的男孩儿坚持他要在最里面。另外三个人敢怒不敢言,因为这个壮男孩儿的父亲是一位子爵,尽管爵位也不是很高,但比起贫民的他们已经是另一个阶层了。
“啊,他晕过去了!”一个男孩儿叫道,只见他们中一个个子最小最瘦弱的男孩儿晕在了雪地里面。
“让他滚远点儿,这里谁都冷,不是往地上一躺装可怜就行的!”壮男孩儿喊道。
“他真的晕过去了。”一个弱弱的声音为男孩儿辩护。
壮男孩儿咒骂了几句,屁股依旧没有挪动。
艾利克眼看着那个倒在地上的男孩儿瑟缩又发抖,嘴唇青的像是血液都被冻住了一般,他抿了抿嘴唇,然后让出了自己那个第二好的位置,很快的,那个壮男孩儿就伸长了腿占了那个位置。
艾利克给那个晕倒的男孩儿做了一些他学过的急救,过了好一会儿,那人总算缓过来了一点。
“他不能再吹风了。”艾利克对那个壮男孩儿说,后者喷了喷气骂道:“你管那么多闲事儿干嘛!小子!”壮男孩儿顿了顿又说。
“让他死在这里吧!”
死这个字,他们每个人都想了很多次,但至今还没有人说出来。
壮男孩儿如此没有人性的说法使得有些人心里很愤怒,而有些人则是惶恐不已,而就在每个人都不敢做声的时候,艾利克开口说道:“欧荣,我们出发之前卢卡上尉说的是必须每个人都回去,人数都要到。”
“尸体也算一个不是吗?”叫做欧荣的壮男孩儿冷笑道,那个刚刚醒转过来还没有太多力气的男孩儿有些惊恐地瞪着对方。
“我想,现在尸体是还不可能自己回到集训地的。”艾利克说。
“让谁背过去不就行了!”欧荣瞪着艾利克。
大家听到这句话,都把自己的身形缩到最小,他们没有人敢反抗欧荣,却又不想自己成为那个倒霉蛋,那个男孩儿就在自己还活着的时候,听着本应该是他同伴的人谈论他死后的事情。
“背一个死人造成的结果最有可能是我们又多了一具尸体。”艾利克冷静地说着,壮男孩儿有些语塞,他紧绷着一张脸,最后不甘不愿的让出了最好的位置。
“回去后你要给我洗半年的臭袜子!”欧荣恶狠狠地瞪着那个男孩儿说道,后者瑟缩了一下,然后跟只兔子一样窝在那个角落。
既然艾利克那样做了,那么自然没道理人们继续把第三个好地方让给他,毕竟,那剩下的几个人想着,这会儿欧荣正在火头上。
艾利克也不抱怨,他就坐在最外面,不时地搓着自己的手心。
雪下得真大,就像是要把这世界上的雪都一次性下完一样。呆在军校里,什么消息都得不到,但很快就不会那么糟了,男孩儿想。
而与此同时,巴黎的午后,红房子里面,黑发的女子已然睡着。
年轻的男人进到卧室,瞧见那趴伏在桌面上的女子后,略微拧了下眉毛。然后他走过去,将玛格丽特抱了起来。
玛格丽特被略微惊醒了过来,一个好听的声音安抚着她。
“睡吧,乖宝,你很安全,安心睡吧。”
这声音悦耳又动听,玛格丽特本来将要清醒的意识又再一次陷入困倦中。
她模糊间感觉到自己躺在了柔软的床铺里面,有人再给她掖被角,又替她抚弄了一下长发,最后,一个吻落在了她的额间。
“做个好梦。”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当房间里空无一人后,黑发的女子缓慢地睁开了眼睛,她的睫毛眨动着,良久,她翻转了一下身子,让自己藏身在松软的被褥里面。
盖斯东同朱莉告辞,他乘着马车驱车去了博蒙亲王那儿。
依旧是那个不曾变过的书房,盖斯东缓慢地呼吸着,仿佛这样可以让自己更加好受一些。
博蒙亲王像以往一样翻阅着他的法典,他的注意力如此集中,好像这世间上的任何事儿都打扰不到他。
当最后一页被翻过之后,已经是三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你把一个下层民众的孩子送到了军校。”他用的是肯定句而不是疑问句,言语却像往常一样淡淡的,而不是如同别人一样问得咄咄逼人,但,这样反而更加让人害怕。
“这是一个承诺。”
“廉价的承诺。”博蒙亲王如此评价。他接着再一次翻开了法典,似乎是打算重新阅读一遍。
等到天已经擦黑,盖斯东在那儿站了一个下午。
熬人的不是站立,而是压抑,是心里不断的去猜测。
黑暗让人恐惧,不是因为它有多强大的能力,而是因为你看不见,所以你不知道,所以你尽情想象,于是惶恐理所当然的耻笑你,轻蔑你。
书房里,年轻人已经离开。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