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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花女]巴黎名流之路-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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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都在等候着新娘的入场。
  玛格丽特他们站在一边,没多久,露易丝在老迪瓦尔先生的带领下过来了。
  洁白的婚纱在身后拖曳着,长长的头纱上,缠绕着奶白色的香橙花,深绿色的叶片并未去除,擦洗的发亮,陪着新娘金色的发丝就像是雨后鲜花里的嫩蕊一样,朝着清明的天空敞开着。
  新娘的手里捧花是朵朵金莲做成的。乳黄色的花瓣层层叠叠的盛开着,像是手心里长出的莲花,娇小又柔嫩,银白色的蕾丝缎带将它们扎成一束,紧紧的合抱着,又像是一朵巨大的碗莲,映衬着新娘的小手白皙,丝状的透明长指手套捧着它们,一步一步地向众人和新郎走来。
  人们由衷的羡慕着新郎。
  “瞧,他娶了一位多漂亮的姑娘!”人们在心里想着,赞叹着。
  新郎和新娘在神父的见证下开始交换戒指,素净的圆环,并不是多么的华贵,但那一份心情却令所有人都觉得羡慕。
  玛格丽特凝视着面前的一切,她的脑海里仿佛出现的不是阿尔芒的妹妹,而是另一个人。
  在一条长长的走道中,身穿礼服的女子手捧鲜花,缓慢的走着,银白色的鞋子随着步伐而从裙摆中裸露出来,带起一阵轻风……
  “夫人?”
  “什么?”玛格丽特醒转过来,无意识地问道。
  她循着声音看过去,是艾利克,他正瞧着她。
  玛格丽特稳了稳心神,再一次问:“怎么了?”
  男孩儿看着她,然后眨了眨眼睛问:“您要那捧花吗?”
  玛格丽特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发了好一会儿的呆了,现在已经倒新娘丢捧花的阶段了。
  “我现在要它又有什么用呢?”玛格丽特笑了一下说道,在他们前面,那些个年轻的姑娘们早已围成了一团,争抢着好位置。
  玛格丽特说完后,又看了一眼那嬉闹的人群,然后她决定暂时离开,因为刚才隐约有个构思在她脑海中闪现着,而这里的事情,已经不属于她了。
  玛格丽特回到卧室,她拿出纸笔,却久久地未曾动笔,直到右手都有些酸涩,她才深呼吸一口气,用画笔勾勒着心中的图景。
  她画了今天给露易丝做的头纱还有捧花,她记得那个姑娘脸上幸福的笑容,她发自内心的祝福着露易丝。
  当女子的眉眼被勾勒出来后,房门被敲响了。
  玛格丽特说了请进,但率先进入她眼帘的却是那一束熟悉的捧花,花瓣有些掉落了,可想而知争夺的场景有多么激烈。
  艾利克站在门口,身上的礼服有些歪歪扭扭的,扣子还飞了一颗,他腼腆的笑着,脸上还带着红晕。
  “艾利克……”玛格丽特说,但并未说完。
  男孩儿向她走过来,然后把捧花仔细的放入她的怀里。
  “我想,您可以先留着。”艾利克看着她说道。
  玛格丽特垂眸看着怀里的捧花,她用指尖轻柔的抚摸着花瓣,每一片都像是浸润了牛奶一般饱满厚实。
  新娘的捧花带着好运气,接到捧花的人会很快步入婚姻的殿堂,因为她受到了新娘的祝福。
  “我想我会比常人更多一分运气的。”玛格丽特突然说。
  男孩儿瞧着她,有些不解。
  玛格丽特放下了手里的花,她伸出手,将艾利克拉近了一些,然后,她瞧着那件缺了一颗扣子的衣服,突然又按住了一颗扣子,然后用了些力气扯了下来。
  艾利克没作声,他看着玛格利特夫人将扣子放置在桌面上,然后,就在转瞬间,那件礼服外套被错开了位置,翻出了一个大的领子。
  玛格丽特抬起一只手,将头上一枚暗色的发夹拔下来,使得她自己的一缕发丝失去了固定的东西,从头上垂落下来,在颊边,乌黑的发丝映衬着面颊像是蔷薇色的花瓣一样。
  女子的手指修长灵巧,她将男孩儿衣服的前襟压下去一些,然后又翻开了更多的布料,扣子之间的位置错开,用发夹固定着,很快的,一件大翻领的礼服外套就诞生了。
  玛格丽特瞧着,又摘了一朵金莲花,将那朵花插在钮扣的眼儿里面。
  “这样就好了。”玛格丽特说,她打量着男孩儿。
  艾利克瘦条的身子让他特别适合穿那些正版的礼服,而他神情偶尔的狡黠使得这翻边错开的外套也很适合他。
  “我喜欢这样!”艾利克大声说着,手指摸了摸那朵花。
  “我也喜欢你送我的礼物。”玛格丽特说,艾利克笑了起来,酒窝深深。
  玛格丽特看着面前的男孩儿,视线在那白色的领结和金莲花的花心上移动,白色和金色交织着……
  玛格丽特的心里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艾利克瞧见玛格丽特开始动笔的样子。他知道对方一旦心里有了点子,总是不太在意旁人的,但她又极其不希望别人在她身边,所以,男孩儿拿上了桌面的一颗钮扣悄声离开了。
  艾利克没走多远,就在附近的林子里胡乱逛着。
  他生性自在,在巴黎的贫民街里面,他是头头,可以说一些粗鲁的话语纯粹是为了发泄,而现在不行了。
  当他有了足够富足的环境,他知道自己就不能继续过着以前的生活。
  他在森林里走着,脑子里转着玛格丽特教他的知识。现在,他自己已经能基本看懂很多字了,但他知道这还远远不够。
  学习从来都不会轻松。尽管玛格丽特夫人认为他是一个聪明的孩子,但艾利克知道,若自己平日不够努力,再多的天分也是枉然。
  他走过一棵树就开始回忆它的用词,瞧见一颗石子也总是尽力联想起其它的东西,然后,在河流边上,艾利克停了下来。
  他看着有些湍急的河水,心里在思考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才足够恰当。但他凝神思考了半分钟也没有结果。
  男孩儿抿着嘴瞧着河流,接着身后响起一个声音。
  人的脚步声,艾利克回头看去,是阿尔芒·迪瓦尔,他毕竟是个大人,身材瘦削修长,双肩宽阔挺直,尽管一点都不花俏,却一看就是个漂亮的人。
  这个男人拥有让艾利克现在必须仰望的身高,但他竭力停止脊背,让自己看上去和他一样,是那种需要认真对待的人,而不是一个用糖就能哄好的孩子。
  “你在这儿干什么呢?”年轻人问道,嗓音温和。
  “随便逛着,我想,今天你们会很忙碌。”艾利克说,条理清晰,声音不紧不慢的,每一分音量似乎都小心地控制着。
  “的确,比平日里要忙得多。”阿尔芒说,眼神在男孩儿衣服上的金莲花上停留了一下,似乎并不打算马上离开。
  艾利克看着对方,直接说:“您还有什么事儿吗?先生。”
  男孩儿的直接令阿尔芒愣了愣,不过很快的,他露出了一个表示友好的笑容。
  “我希望你不要介意我还需要打扰你一段时间。”
  艾利克咬着字句说:“不存在打扰什么的,先生,因为这儿粗浅来说是属于你们的,或者,公共的地方,但无论是什么,都不存在您会打扰我。”
  男孩儿的这些话像是密密的小刺,昭示着他的防备,以及,率直的说着他的想法,而不是花费更多的时间来传达什么信息。
  阿尔芒看着面前的男孩儿,后者也毫不畏惧的看着他,从那双眼睛里,流露出来的分明是一种渴望平等的意识。就像是,身高或是年龄的差距,对他来说完全不是问题一样。
  阿尔芒的心里似乎有了答案,所以,有些话也就没有必要问出口了。
  “我想,若我在这儿,两个人的话怕是就不够清静了。”年轻的男人说道,然后笑了笑准备离开。
  艾利克的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喊住了对方。
  “我想听您准备和我说的那些话,先生。”
  “你为什么知道呢?”阿尔芒问着对方。
  男孩儿抿了抿嘴唇,用一种平静的语气说:“这很明显,先生,我们互相不喜欢,作为陌生人,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好交谈的。”
  阿尔芒为男孩儿的聪慧而觉得有些讶异,但很快的,他轻笑了一下。
  “我们的确是陌生人不错,但我认为,你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
  “孩子?”艾利克古怪地说,然后脸上露出一种平白的表情。
  “我并不认为自己是那种什么都不懂的孩子,我想您刚才对我的估量也是。”
  “你像一只刺猬。”年轻人评论道,用的不是一种讥讽或者指责的口吻,而是让人无法讨厌的语气。
  艾利克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但他确实思考过对方的评论,因为他说:“只要能保护想要保护的东西,那又有什么不对的呢?”
  阿尔芒听了,半响没作声,过了一会儿才抬起头看着对方,微微一笑:“你看,你有着清晰的目标,并且正在朝着那里走着,我想问你的如果让你知道了,还会有些可笑。”
  艾利克眨动了一下眼睛,他看着那个瘦削的年轻人离开,那个背影并不宽广,却漂亮,坚韧。
  艾利克将金莲花拿下来,大拇指和食指轻轻捏住。
  他嗅着着花的味道,过了一会儿,他靠在树杆上,左手拿着花,右手放在身后,隔开衣服和树皮的距离。
  他的脑子里转动着很多的知识,间或夹杂着一些笑容。
  晚上的时候,玛格丽特她们就离开了阿尔芒的家中,她现在拥有的时间不多,完成最终的设计稿,购置布料需要花费太多的时间,所以她们谢绝了迪瓦尔夫妇的挽留,在吻别了露易丝和她的丈夫后,他们搭乘了晚上的火车准备回巴黎。
  阿尔芒无法将玛格丽特他们送回巴黎,因为露易丝这边刚刚结婚,但是他派了一个大个子的奴仆护送他们几个人。
  那是一个有着宽大手心的男人,三十多岁,个子中等,还算健壮。话不多,但做事麻利,朱莉同他交谈了几句,玛格丽特在火车上依旧抓着纸笔,娜宁则是早早的去睡下了。
  约莫十一点的时候,玛格丽特的眼前伸过来一只手。
  “您该休息了,夫人。”艾利克低声说,玛格丽特叹了口气,但还是将东西收了。
  艾利克同那个仆人睡一起,玛格丽特按了按眉心,睡下的时候脑子里依旧转着,她本以为自己不会那么快睡着,却没想到几乎是一觉睡到大天亮。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娜宁和朱莉都没在包厢里了。
  玛格丽特去洗漱了一下,时间也差不多了,等她出来后,娜宁拿了些早饭给她。她简单的吃了几口,然后又将眼睛陷在纸笔里面。
  “夫人,到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娜宁的声音响了起来,玛格丽特手里的画稿也差不多完成了。她来不及再观看,就又是一通收拾,等她们下了火车以后,一个妇人带着一个孩子挤了玛格丽特一下,差点把她撞到铁轨下面去,幸亏朱莉拉住了她。
  “小心点啊!”朱莉高声说道,有些生气。
  那个妇人脸色憔悴,个子矮小,在朱莉这样说的时候,神情有些惶恐。
  “我很抱歉,夫人,我并不是有意的!”
  一旁的小女孩儿也看着玛格丽特,“夫人,我妈妈她是不小心的。”
  玛格丽特拍了拍朱莉的手臂,然后对那对母女说:“我没事,但以后你们得注意点,在这里撞到人是很危险的。”
  那位妇女诚惶诚恐的点了点头,她嘴里说着感谢您好心的夫人,然后拉着自己的女儿往外边走去,只是,还未走出一米,人群中出来一个人将她拦住了。
  “先生,您做什么?”

  ☆、第42章

  玛格丽特看过去,那是一个陌生的男人,个子挺高的,相对的,也有些肥胖,穿着一身不太得体的衣服,一双眼睛正眯起来,越发显得小了,一把胡子蓄在还算白嫩的脸上,整个人看上去有些粗俗和野蛮。
  “他要做什么啊?”娜宁小声地问着,朱莉是个热心肠的人,当一头非洲棕熊对上一个柔弱的妇人,她一定是帮后者的,所以她喊道:“您要对她做什么!”
  那个胖男人头也没抬,他伸出手,正在朱莉以为这个野蛮人要揍那可怜的妇人时,男人却只是低声说:“拿出来。”
  “什么?”那个妇人愣了一下,胖男人的眼睛再一次眯起。
  那妇人叫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先生!请让我们离开!”
  胖男人听了这话,有些不耐烦的拨开了妇人的手臂,然后从衣袖中拿出了一枚戒指。
  那是一枚红宝石戒指,做工精致,周围的纹路细致,像是藤蔓咬合着宝石一般,缠绕着,玛格丽特很喜欢这枚戒指,所以在看到它时顿时明白了。
  “别告诉我你一个穷鬼会拥有这枚戒指。”男人粗鲁的说着,妇人的脸烧得通红。
  “妈妈……”年幼的孩子瞪大了眼睛无意识的喊着。
  妇人的脸色白了起来,像是一下子失去了血色。
  周围的人开始对妇人指指点点,那个小女孩儿像是被吓坏了。
  玛格丽特的心动了动,她走了过去,看着那个胖男人说:“先生,我想这只是一个误会。”
  那位胖男士冷笑了一声:“您是想告诉我这枚戒指是自己跑到人家的衣袖里去的吗?”
  玛格丽特说:“我想我的东西,我应该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它。”她一边说一边摊开了手心。
  那位胖男人将戒指丢到她手心里,他那张并不丑陋的脸上浮现一个讥讽的的笑容。
  “像她说的,您真是一位好心的夫人。”他说完就离开了,人群也渐渐地散了。
  玛格丽特转过身看着那位妇人,后者的脸涨得通红,双手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孩子。
  “别让您的孩子看到这一切,就算您无法给予她富足的生活,至少可以给她一个不卑微的理由。”
  那位妇人的眼睛里闪现着泪花,她弯腰向玛格丽特道谢,玛格丽特看着那个被抱在怀里的女孩儿,然后说:“她是一个好妈妈,别怀疑这一点。”
  待他们离开火车站,坐在马车上的时候,朱莉忍不住问:“夫人,这样做好吗?”
  玛格丽特抬眼看着朱莉,然后低声说:“我只是觉得该给一个母亲一些尊严,在她的孩子面前。”
  “夫人您……”朱莉开口,却没说完。
  玛格丽特笑了一下,没说话,她偏头看着窗外,想起了一些久远的记忆,有些模糊,却似乎不管时间过了多久也不会忘记。
  玛格丽特回到了家中,她稍微休息了一下,然后就开始动手制作那件礼服。
  夜深了,玛格丽特揉了揉有些酸疼的肩膀,她的眼神终于从专注中松懈了下来。
  在艾利克和娜宁进入房间里的时候,那件长裙的雏形已经出来了,在假人身上挂着。
  娜宁的眉毛皱了起来,因为那件长裙看上去实在太简单了,就算是用了上好的云白色锦缎,它也只是一件白色的长裙而已,它还没有裙撑,和夫人原先做过的,那些有着宽大裙摆的裙子完全不一样。
  “夫人,您忘了加裙撑吗?”娜宁问。
  玛格丽特说:“不,我没忘,但是我们不需要。”
  “夫人,”娜宁犹豫地说道,“没有一件裙子是没有裙撑的。”
  “娜宁,没有裙撑不会影响它的美感,是时候让女人活得轻松点了。”玛格丽特的手指在长裙上缓慢地抚弄着。
  娜宁的眼睛眨了眨,艾利克在一旁没有作声,他们只是都望着那个个子高挑苗条的女子,从她那低垂着的眼睛里,似乎看到了一种决心。
  玛格丽特在第二天一大早就坐着马车去了巴尔戎夫人那里,她要挑选一种花。
  “巴尔戎夫人,我要看看所有黄颜色的花。”玛格丽特说,巴尔戎夫人有些不解,不过还是很快地把所有黄颜色的花拿出来。
  黄色莲花,郁金香,黄玫瑰……
  夏天最为绚烂的颜色似乎都被摆出来了,但玛格丽特还是没有找到合适的。
  “您还有黄颜色的花吗?”玛格丽特问。
  巴尔戎夫人为难的摇摇头:“都在这儿了,夫人。”
  玛格丽特有些失望,最终,她在巴尔戎夫人这里买了一些白色的山茶花,接着她开始在巴黎的大街小巷里逛着,从这一家花店到另一家,但玛格丽特一无所获。
  玛格丽特在一家咖啡馆歇脚,她拧眉思考着自己是否要去郊外一趟,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穿着得体的仆人过来,将一封信放在了玛格丽特的桌面上。
  没有署名。
  玛格丽特打开了信笺,只有一句话。
  “我能给您想要的。”
  落款是两个字母的简写,玛格丽特低垂了眼睛,然后合上了信笺,她付了钱,接着离开了咖啡馆。
  仆人是一个很好的引路者,几乎没让人发现他正在带路。
  他在一家规模不大的咖啡馆停下来,并且示意玛格丽特进去。
  到了里面,玛格丽特见到了对方。
  “请坐。”范维尔男爵说,并且替她拉了椅子,他脸上没带着像往常一样的微笑,也不是试探性的,而是,有些令人捉摸不透。
  玛格丽特不想坐下来,她不是为这个目的而来,但站着谈话似乎会令她成为焦点,还有,她可不认为对面的男人会允许。所以她道了谢,坐了下来。
  “我不该意外您那么快就知道了对吗?”玛格丽特说。
  男爵看着她,双手交叠。
  “您可以直接说,因为,是的,无论如何,我依旧在密切的关注着您。”
  玛格丽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看着对方,说:“我不认为这是应该的。”尽管她明白这番话最终从不会抵达对方的心里,但至少,她有权利将自己的想法表达出来。因为无所作为和不去作为之间,隔着银河一样大的决心。
  范维尔男爵理所当然的忽视了她这番话,他一直就是这样的人,看透了法则,享受游戏,理智到让旁人叫好,又无情到令人神伤。
  “您会来,这已经充分的说明了一切。”
  玛格丽特的自尊像是被挑衅到了,她抿着嘴唇说:“我想,这说明的不过是,我遇到了困难,而我知道,在您这儿,我能将它解决,即使,它看上去似乎异常的令人难堪。”
  “您是个识时务的人,一个聪明人。”男爵低垂了眼眸沉声说道,他这会儿像是把玛格丽特当成了另一头狮子,而不单纯的只是一只供人取乐的小白兔。
  “只是,过于倔强和天真了。”他抬眼说道,已有所指的在说上次在布洛涅树林的事情。
  雄狮永远只有一个,承认对方也是族类,并不代表给予尊重。
  玛格丽特的心里有了一声浅浅地叹息,尔后,她为自己裹上精神上的盔甲。
  “至少,那是一次尝试。”她一字一句地说着。
  男人瞧着她,眼神动了动。然后,他笑了一下,似乎是打算将这事儿暂时搁下,而不是说,去认同她。
  “您跟我走吗?”
  玛格丽特抬眼看着对方,嘴角扬起一丝并不真诚的微笑,那笑从眼底看过去,分明是冷硬的拒绝。
  “我欠您一个人情。”
  男爵脸上的笑意收敛了,他看着玛格丽特,后者也不卑不亢的回望着他。
  “我欠您一个人情。”玛格丽特面色平静地重复着这句话。
  “好。”男人看着她回答道。
  玛格丽特对此有些怔愣。
  男人拿起了礼貌和文明手杖。
  “既然这样,那就走吧,只是一场交易不是吗?玛格利特夫人。”范维尔男爵淡淡地说道。
  玛格丽特站起身,她个子虽然高挑,但在范维尔男爵这里依旧显得有些矮小。
  她定定地看着对方,男人也任她打量,然后,玛格丽特收回视线。
  “谢谢您。”
  范维尔男爵没有说话,在后来的马车里,他也没有说话。
  玛格丽特的心情有些杂乱,但他们彼此静默不语。
  直到马车行驶到了郊外,从马车上下来后,他们到了一处农郊地,一座不大不小的房子坐落在这儿,一个中等个子的男人正在门前等候。
  “卡拉望老农。”范维尔男爵说,算是介绍,玛格丽特同那个男人点了点头,他们并不寒暄什么,男人的表情有些冷淡,透着一股公事公办的味道。
  卡拉望老农似乎并不介意,他带着他们去了房子后面的花圃,在那些颜色各异的鲜花旁边,两三丛金色的花朵吸引了玛格丽特的注意。
  “这是……”
  “黄刺玫。”卡拉望老农说,“这是全巴黎开得最晚的一批了。”
  玛格丽特走了过去,她今天穿了一件浅色的裙子,带着银边的褶皱,胸前是绿色天鹅绒做成的花结垂落着,头上的黑发编成了辫子盘着,用同色系的天鹅绒挽着,让光洁的额头和蔷薇色的颧骨露出来。
  她的长裙有些繁复,但利落简洁的头发装饰又令她显得清爽。
  玛格丽特提着裙摆走进了那些黄刺玫,她摘了蕾丝手套,手指想要碰触那些娇嫩的花,却又唯恐自己会令它们受伤,所以只碰触了那些深绿色的叶片。
  “就是它了……”玛格丽特喃喃自语,她的眼神看着那些花有些着迷,却不知在别人看来,她也像花一样令人着迷。
  范维尔男爵原先站得笔直的身体现在已经放松了下来,他那一向喜欢放在身侧的文明手杖此刻被懒懒的勾在小臂上。
  帽檐下蓝色的眼睛注视着那个面前的女子,从她浓密的睫毛到玫瑰色的唇瓣。
  那双唇丰润而小巧,微笑的时候嘴角的弧度如此喜人,但更多的时候,对着他,那是一条紧抿的直线,沉默的像是蚌壳,或者,牙尖嘴利的像是一柄利剑。
  范维尔男爵是个理性的人。
  他知晓这个世界的规则,有权,或者有钱,你总要有一样,然后,拥有所有。
  为了一个女人放弃一切?
  不,这是傻瓜,是愚蠢,是因为他没弄清楚,他能够拥有的选择的权利,而不是被选择,完全是被他可以随意放弃的东西。
  要想获得尊重,你就得至少拥有一样,要想不被选择,你就得拥有更多。
  想到这儿,男人收敛了神情。所以,当玛格丽特回头望过去的时候,只瞧见那个面色平静的望着她的男人,而不曾瞧见一丝迷恋。
  “您选了黄刺玫。”男人开口说道,语气淡淡的,眼神却落在她的身上,有些专注。
  玛格丽特回望对方,神情浅淡。
  “因为它最适合。”
  范维尔男爵收回眼神,他说:“走吧。”
  玛格丽特跟随对方,她知道事情会回到正轨,也知道稍后男人会把东西送过来。
  她欠他一个人情,她提醒着自己,每重复一次,脚下的步伐就更加坚定。
  这条路,太窄了,容不下两个人,所以只能独自前行。
  十天后,巴黎一场盛大的订婚典礼开始了。
  玛格丽特穿了一条浅草色的裙子,蔷薇花的花茎环绕着裙子的每一丝褶皱,在留白的地方,是淡淡的粉色。
  裙摆很大,却不繁杂,她没有用束腰,尽管先前有时候为了一些目的,她会用很松的束腰掩饰,但是今天,她决定彻底抛弃那些东西。
  裙撑这种东西被遗落在柜子里,玛格丽特认为自己不会再用到它们了。
  她在裙子的后头用亮色的丝绸弄了一些宽大的褶皱,让它翘起,硬挺的丝绸面料和纱质的罩裙又不会让裙子十分紧贴身体的曲线。
  她希望很快的,那种能够展示女性身躯的衣裙能被做出来,而现在,她正在一点一点的改变,一点一点的同整个上流社会的贵族们做着抗争。
  她放弃了用那些花俏的帽子,就像平常一样,把头发编成发辫然后挽起。
  绿宝石的松花镶嵌在发丝中,用了五颗,不太对称的排列着,像是黑檀木上结出的丰硕的果实。
  玛格丽特被允许参加这场订婚宴,但亦如往常一样,多数人决定忽视她。
  “夫人?”娜宁看向玛格丽特,她是唯一被允许带过来的,艾利克和朱莉原想也过来,但事情明摆着,让一个交际花过去已经是一种施舍,再多的,在那些满脑子只有酒精和女性内衣的贵族大脑里,那些要求都是放肆。
  玛格丽特拍了拍娜宁的小臂。
  她没有看到盖斯东,这十几天来几乎都没有,她曾经派人去问过,但盖斯东的仆从只是耸了耸肩膀说他们家少爷总是这样。
  玛格丽特得到回应后就不再过多担心,毕竟,那个男人比任何一个人都要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他说话做事从不以道德或者法则为标准,而是他自己。
  做人随心到他这样也是少有,蔑视法则之外是让人称道的勇气。
  玛格丽特正想着,人群突然骚动了起来,原来,今天的主角们已经出来了。
  阳光有些刺眼,玛格丽特站着的位置必须要微微眯起眼睛才能看清楚前面的人。
  白色的长裙,用柔软的云锦绸缎制成的,那上面用了细密且硬挺的蕾丝,在腹腰处显露着绸缎的内里,就像是花朵的花蕊。
  一些金色的黄刺玫散落在裙摆上,一路延伸着,秀气的肩膀上是手感有些沉甸甸的蕾丝做成的一字肩领,白色的长指手套映衬着肌肤的洁白和柔嫩。
  没有裙撑,长裙拖曳在草地上,像是天上的云浪正在翻滚着。连带着少女那细细的腰肢,像是连微风都能把它掐断一样。
  它是那么的特别,在这一大群用裙撑撑起的长裙中间,就像是鲜花混入了一堆假花中。
  若说贵妇人们的蓬松裙子是华丽的舞曲,那么,公爵小姐玛琳娜此刻穿着的长裙就是最为清澈动人的溪流,那是自然的,是充满生命力的。
  贵妇们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男人们也开始低声地交谈着。
  玛格丽特隐约听到了人们正在谈论的,赞美总是多过嫌恶。
  她的嘴角翘了翘,眼睛望向那一对新人。
  英俊的男人和双颊晕红,美丽又娇艳的女子。
  玛格丽特站在角落,她扪心自问送不出虚伪的祝福,但,她也并不后悔。
  有舍才有得,属于你的,别人永远夺不走,不属于你的,硬留着也没用。她这样想着,眼睛里已只有信心和坚定。
  “玛格丽特·戈蒂埃夫人!”
  有人叫她,玛格丽特抬眼望去,公爵夫人正从众人群中轻而易举的发现了她。
  她的眼神如此锐利,包裹在平静的表情下。
  她说:“玛格丽特·戈蒂埃小姐拥有惊人的天赋和品味,她为我女儿玛琳娜制作了最完美的订婚礼服,在我女儿如此幸福的时刻,她理应得到感激。”
  所有人都望向了玛格丽特,这位黑发的女子神情动了动,最终露出一个体面的笑容。
  她走过去,每一步都走的那么沉稳和用力。
  这一段路意味着什么,她知道。
  奥德耶公爵夫人给了她生与死的选择,得到什么就得放弃什么,无论她怎么选,前者总能获利。
  她像一个睿智的大度者向众人宣布,肯定她的才华,也彻底的断了一条路。
  因为无论以后发生了什么,人们记住的只有一点,玛格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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