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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吸血鬼-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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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赫尔墨斯权杖作为先行者遗留下来的伊甸圣器; 蕴含了太多的先进知识以及人类所无法创造出来的力量; 它可以赋予人类永生; 但是相对的; 持有者必须要有极高的思想觉悟,去维护这个世界的秩序和自由之间的平衡。
  毕达哥拉斯使用赫尔墨斯权杖维持着自己早该结束的生命,守卫在先行者失落的亚特兰蒂斯神殿,研究先行者留下来的知识,但是他也知道,即便是自己,也难以抵挡这些先进知识的诱惑; 而如果有一天; 先行者的知识以及力量落入贪婪之人的手中; 那势必会使整个世界又重新陷入混乱。
  于是,他选择了将这个重任,交给了比自己更具思想觉悟的卡珊德拉,封印了亚特兰蒂斯神殿,而后化为了飞灰。
  “我那个之前从未见过面的父亲一见面就给了我这么个重要的任务,所以我活了这么多年,见证了许多璀璨文明的陷落,也见证过许多朝代的更迭。”卡珊德拉说,“这些年的历史里面恐怕并没有关于我的记载; 但是我想; 大概或多或少都会跟我有所关联。”
  她说话的时候脸上是带着笑的; 同样是活了两千多年; 但是她的笑容跟阿罗完全不同,无论是眼睛还是嘴角的弧度,都是沉淀了两千多年,看多了生死,却无欲无求的释然。
  由先行者的伊甸圣器赋予永生,具有勘破世间一切的能力,这样的经历只是短短几句估计便会引来许多人羡慕。但是乔娅知道,这是一个非常困难且折磨的任务,她要处于绝对中立,保持秩序和自由的平衡,使世间的天平不偏向任何一方,这就代表了,在长达两千年的时间之中,她都是一个旁观者和引导者,不能带有任何的私人感情。
  她默默看着卡珊德拉,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卡珊德拉却笑了一声,道:“怎么你的脸上尽是怜悯。”
  乔娅被她一针见血地戳中,连忙咳嗽了几声,然后开始解释:“其实……并不是……”
  “你不用解释的,我知道。不过我后来找到了一个乐子。”卡珊德拉耸了耸肩,表示自己并不介意,“我曾经有过一个孩子,不过孩子生下没多久我们就分离了,我拜托大流士将这个孩子送去了埃及,只想着让他远离希腊世界的纷争,而后,我看着他生儿育女逐渐老去,那些孩子又从一个小婴儿变成了一个耄耋老人。这样的感觉很奇特,我就那样待在暗处,观察着我的一个又一个的后代们,想看他们会发展出什么故事来,最精彩的一个……应当是一千多年前,一个叫做艾雅的女孩。”
  乔娅眨了眨眼睛,说道:“我知道她,她是创立了‘无形者’,也就是现在兄弟会,后来的人叫她阿蒙内特。”
  “对,阿蒙内特。”卡珊德拉笑了笑,“她是个相当聪慧的女孩,也十分具有牺牲精神,你知道埃及的女法老克里奥佩特拉和罗马的恺撒吗?”
  乔娅点了点头,这两个名字在历史书籍里是相当有名的。
  “这两个家伙都死于艾雅策划的暗杀。”卡珊德拉道。
  乔娅微微睁大了眼睛,虽然她知道阿蒙内特是刺客兄弟会的创始人之一,却没有想到,这为女祖先,两位鼎鼎大名的历史人物的死亡会与她有关。
  “艾雅是一个很优秀孩子,但是她对于秩序一方的憎恨太过强烈,我无法化解。”卡珊德拉摇了摇头,又说,“后来,我又等了一千多年,看到了一个叫乔娅的女孩。”
  乔娅愣了愣,连身体都有了些许僵硬。
  “在此之前,文明被毁灭,世界重归黑暗,瘟疫丛生,尸横遍野,每一个人都像是被困在樊笼之中一般,一开始还会挣扎,而后连嘶吼也没几声了。”卡珊德拉朝乔娅又凑近了一些,她看着乔娅的眼神异常温柔,伸出手来,拍了拍乔娅的肩膀,“你的妹妹背叛了你,你的父亲和弟弟想杀了你,你会怎么去复仇?”
  乔娅与她对视了片刻,而后摇了摇头:“我……我不会复仇。”
  “为什么呢?”卡珊德拉脸上仍旧带着笑,似乎并不奇怪乔娅的这个回答。
  乔娅呼出了一口气,郑重道:“因为我很清楚,我的妹妹并不是背叛我,她与我处于不同的立场之中,正如同我想要拯救她,她也想拯救我,所以求助于对她而言无所不能的父亲。”
  “而我的父亲,他不仅仅是圣殿骑士团的最高大师,他还是人间信仰的化身。我经历过两次教皇过世,但是因为我的父亲是红衣主教,我住在梵蒂冈,我享受着这个时代最优异的物质生活,所以我毫发无伤,而在梵蒂冈之外的世界,则因教皇过世陷入一片混乱,夺走人性命的除了瘟疫,还有混乱引起的杀戮。”
  “……而至于我的弟弟。”乔娅笑了笑,“父亲给他的命令是杀了我,而他的剑避开了我的要害,还将我推下河,想必是听过一句东方的古话,置之死地而后生,他已经在自己所能做到的极限给予了我生机。”
  “我没有必须复仇的理由。”乔娅说。
  卡珊德拉在她说完之后,便笑了几声,这几声笑,又像是她两千年前还是一个见钱眼开的佣兵的时候那样,被没有背负任何东西,而是单纯地,因为开心而笑。
  她笑完了之后,又伸手去揉了揉乔娅的头发,她的动作没有其他人温柔,乔娅觉得自己几乎要被她薅秃,她揉了一会儿之后,便语带欣慰地说道:“我很高兴,能够看到你,也很高兴能够向你分享我两千年前的经历。”
  她说完,眼中含笑,静静地看着乔娅,然后收回那只手□□过乔娅脑袋的手,掌心向上,像是正捧着什么东西一般,而那盏静静燃烧着的烛火也跳动了一下,火光像是岩浆一般流动到了她的手心之中,逐渐汇聚铸成了一柄金色的权杖。
  *
  罗马冬日的晴天非常短暂,也仅仅是教皇之女大婚那日之后,这座傲立千年的古城,又重归于蒙蒙细雨之中,梵蒂冈那些富丽而巍峨的教堂在厚厚的云翳之中失却了耀眼的色彩,带着几分黯淡与荒凉。
  因为亚历山大六世教皇以女儿年幼为由,使得卢克蕾西亚婚后并未跟随丈夫回到佩萨罗领地,而是仍与阿德里亚娜以及茱莉亚住在德尔波提科宫,过着与婚前并无二致的生活,她仍是每天听阿德里亚娜讲课,与茱莉亚闲聊时下贵族女子之间流行的衣料和首饰,父亲时不时会通过密道从教皇宫来到德尔波提科宫探望她,身边有时还会跟随着切萨雷、胡安,或者是她的丈夫佩萨罗伯爵。
  那一场盛大的婚礼如同那一个少见的冬日晴天一般,在每个人的回忆之中,被冬雨冲刷而逐渐淡去。
  只不过她一直都记得在自己成婚的那一天早晨,本以为坠河而亡的姐姐乔娅突然出现,给了她一个选择。
  那是与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姐,在母亲缺席的情况下给了她最多疼爱的姐姐。
  可是,这个姐姐欺骗了所有家人,站到了家人的对立面上。
  她在心神不安的状况下告诉了父亲,希望父亲将误入歧途的姐姐带回家。
  只不过已经过去了许多天,父亲每次来探望她的时候,对此事矢口不提,虽然父亲对子女态度极其温和,但她也知道有些事情该说,有些事情,最好永远都不要在父亲面前提及。
  直到又是一个雨后的周末,教皇主持完大弥撒,带着切萨雷、胡安以及杰弗里从密道来到德尔波提科宫与这处居所中的三个女人小聚时,说起了教皇宫的波吉亚寓所的那幅壁画的完成情况。
  罗德里戈在即位之后,便邀请了自己最喜欢的画家平托瑞丘负责教皇宫波吉亚寓所里的所有壁画装饰,除了许多以他为主角的圣经题材绘画作品,他还专门留了一面墙壁,请求平托瑞丘将自己的家人画在上面。
  茱莉亚因为身份敏感,很少踏足教皇宫,关于壁画的进度也是听其他人聊天的时候提起,她一边听着,便说道:“上回还听说壁画上的乔娅都开始动笔了,现在画完了么?”
  她话音刚落,屋子里立刻安静了下来,她直觉自己好像提到了什么禁忌,便立马看向罗德里戈,罗德里戈垂下了眼,晃了晃手中的葡萄酒杯,其他人也都注视着他,连呼吸也变得极为小心。
  只有尚还年幼的杰弗里大声说:“父亲让平托瑞丘把姐姐盖上了!”他的语气中还有些许不忿,“画里没有姐姐了!”
  阿德里亚娜向站杰弗里身后的侍女使了一个颜色,那个侍女立即将坐在小凳子上的杰弗里抱了起来,嘴里说着“带杰弗里小少爷去吃糕点”,强制按下了小孩子所有的挣扎,带着他便朝大门口走去。
  然而她还未踏出这间屋子的门,屋子里便响起了罗德里戈的声音:“等等。”
  侍女身体一僵,抱着杰弗里缓缓地转过身来。
  “杰弗里虽然年纪小,不过有些事情还是得知道的。”罗德里戈语气平静地说,他将手中的葡萄酒杯放到了身侧侍者手中的托盘上,视线投向了切萨雷、胡安,最后放在了卢克蕾西亚身上,“乔娅已经死了。”
  其他人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毕竟每个人都知道,早在春天的时候,乔娅。波吉亚便已经因为一次意外坠入汛期台伯河,至今还未找到,基本上是已经被定下了身亡,除了杰弗里闻言大哭,胡安咬紧了牙握紧了拳之外,这个屋子里的每一个人都应当是悲伤过后的平静。
  只有卢克蕾西亚微微睁大了眼睛,与乔娅相似的灰蓝色眼睛里满是惊异,而后,她缓缓扭过头,看向切萨雷,切萨雷第一次没有回应她的目光,而是垂着眼,盯着手中酒杯中渐起波澜的葡萄酒水面。


第101章 
  一般情况下; 罗德里戈在德尔波提科宫的天伦之乐会在午夜来临前结束; 他会吩咐几个儿子回到他们该去的地方,切萨雷会回到自己的住处; 而胡安会去罗马找他的几个罗马公子哥儿一起寻乐子,杰弗里会被侍女带回住所哄着睡下,然后罗德里戈自己则会跟着情妇茱莉亚来到她的房间共度**。
  这是德尔波提科宫中众人深谙于心的流程。
  在阿德里亚娜吩咐侍女准备一些午夜用的糕点时,罗德里戈却站起身来; 道:“我那里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今晚就不留宿了。”
  他这一句话一出,屋子里内的所有人先是愣了愣; 随即脸色各异,而其中最难看的当属茱莉亚; 她很快掩饰住了自己的失态,笑了笑,只不过这个笑多多少少有些勉强的意味,她在阿德里亚娜的眼神示意下,提着裙摆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正要上前挽住教皇的胳膊; 罗德里戈却已经让转身; 朝着房门口而去了。
  而卢克蕾西亚趁着所有人表情各异心绪翻涌的时候,伸手扯了扯切萨雷的衣袖,待切萨雷回过头来看她的时候; 她无声地朝他说了一个词。
  “回廊。”
  这一次下了好几天的雨并不大; 只不过大约因为雨丝太过轻盈; 被风随意一撩,便越过了廊上的科林斯式立柱,将回廊的地面绵延除了一片潮湿的痕迹。
  自乔娅春季落水失踪,卢克蕾西亚能够依赖的,便只剩下了哥哥切萨雷,她与阿德里亚娜和茱莉亚搬到了德尔波提科宫之后便不再与几个兄弟住在一处,切萨雷来探望她时,两人便是在这处回廊上见面。
  只不过这一天的卢克蕾西亚见到切萨雷的时候,眼中并不像是往常那样激动,她看四下里无人,便回过头,直直望着切萨雷的眼睛,说道:“切萨雷,乔娅呢?”
  切萨雷语气平静道:“死了。”
  “你知道她还活着的。”卢克蕾西亚有着着急地强调道,“父亲这么信任你,他肯定会告诉你的。乔娅还活着,她成为了一名刺客,我告诉了父亲,我想让父亲将她带回我们的身边……”
  切萨雷叹了一口气,他伸手抹了抹卢克蕾西亚柔软的头发,柔声说道:“卢克蕾西亚,你想要改变一个人的立场,谈何容易。”
  “那……”卢克蕾西亚带着哭腔说道,“就算把她的腿打断,把她带回来也可以,为什么要杀掉她呢。”
  切萨雷笑了一声,道:“你还小,你不懂,杀了她,是父亲对她的仁慈。”
  *
  切萨雷离开德尔波提科宫之后,本是打算直接去往自己的居所,然而在迈出德尔波提科宫门之前,身体却猛地一僵,走向了另一个方向,通过连接两宫的密道,来到了教皇宫的波吉亚寓所。
  罗德里戈即位之后,便邀请平托瑞丘负责这几间屋子的壁画创作,除开那些每一任教皇都会选择的圣经题材的画作之外,罗德里戈还是第一个堂而皇之地将自己的子女画在了教皇宫墙壁上的教皇。
  这幅波吉亚家族的画作还未完工,原本在身着拜占庭风格服装的胡安旁边还站着一个身姿修长的金发少女,而在卢克蕾西亚大婚那天之后,罗德里戈便让平托瑞丘将这个少女抹去,原本属于她的地方,画上了一棵袅娜的桃金娘。
  即便是晚上,教皇的办公室内的光源仍是在他身后,让所有站在他身前的人都看不透他的表情。
  罗德里戈一边看着助手布兰达奥早先整理好放在他桌上的文件,一边问道:“卢克蕾西亚问你了?”
  “是的。”切萨雷答道。
  “你如实告诉她了?”罗德里戈稍稍放下了手中的文件,分去一些视线给那个站在他对面的儿子,此时的切萨雷微微低着头,这是他面对罗德里戈时一向的姿态,代表中毫无逾越之意的恭敬。
  切萨雷说道:“是的,如实告诉她了。”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卢克蕾西亚还小,哭闹一会儿也就没事了。”
  罗德里戈放下了手中的文件,将手放在了自己的额角上,闭上了眼睛,轻轻地揉了揉,声音中还带上了些许疲惫:“等他们长大了,自然会理解我的用意的。”他微微睁开眼,看向切萨雷,“切萨雷,你懂吗?”
  切萨雷摇了摇头。
  “你以后要从我手中接过波吉亚家族的舵,你应该明白,任何会让家族置身险境的因素,都应该在其发酵之前彻底扼杀掉。”罗德里戈说,“乔娅是我的女儿,我爱她,毋庸置疑,但是如果她脱离了我的控制,那么将会是波吉亚家族的一大隐患。手握权柄之人容不得一丝一毫的心软,所以,我不得不杀掉她。”
  他话音刚落,便听见切萨雷说了一句:“这就是你杀掉她的理由?”
  声音确实是属于切萨雷,然而这样极度的阴冷和浓重的杀伐之气的声音,却断不可能从切萨雷这个只有十几岁的少年口中发出来。
  罗德里戈揉着自己额角的动作一顿,然后睁开了眼,看向了站在他前方的切萨雷,而这时的切萨雷也缓缓地抬起了头,他仍是那张稚嫩而俊美的脸,然而眼睛却是完全不属于人类的血红色。
  一道闪电劈开了夜空,带来了瞬间白昼,罗德里戈身后的窗户,在这一瞬间映出了一个高大的身影,影子将他完全地覆盖其中,只不过此时此刻的他,已经无暇再去理会这道可疑的影子,而是盯着站在他前方的切萨雷,瞳孔微微放大。
  “你是谁?你不是切萨雷。”罗德里戈沉着声音问道,“你是刺客吗?”
  他一边说着,眼睛紧紧盯着切萨雷,一边从办公桌下的暗格里面取出了一把匕首。
  然而这个拥有红色眼睛的切萨雷并未回答他的任何问题,他只是用那种充满阴戾的眼睛盯着罗德里戈,然后朝他走近了一步。
  “你怎么敢杀她。”切萨雷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着这句话,带着一番刻骨的恨意。
  尽管罗德里戈不知道来人是谁,但从这几句话里,他也大概了解到这个人是为谁而来,他呼出一口气,说道:“你是,为乔娅那孩子来的吗?”
  切萨雷的眼睛瞬间迸发出凶光,而下一刻,他已经半蹲在了办公桌上,右手手指紧紧扼住了罗德里戈的喉咙。
  罗德里戈根本没有看清楚他的动作,便被扼住了喉咙,连吐字也极为困难,他开始意识到,这个占据了切萨雷意识的人的来历,很有可能比刺客兄弟会还要复杂。
  切萨雷的眼睛离他很近,近得他能轻而易举地看清楚那双血色眸子里的怒火、憎恨,甚至还有隐藏在最深处的痛苦。
  “你没有资格说她的名字。”切萨雷的声音压得极低。
  罗德里戈直视着他的眼睛,使尽了全身力气,才勉强吐出几个字:“她、她是我的女儿,我把她养大,我最有资格……决定她的生死……”
  “哈,人类的掌控欲,真是可笑。”切萨雷的语气中满是嘲讽之意,“你杀掉了她,可是她就算是死,也不层屈服于你,你才是最可笑的人。”
  罗德里戈瞪大了眼睛,咬紧了牙,然后举起了右手,将之前从办公桌暗格中取出来的匕首,朝着切萨雷的胸口狠狠地插了过去,而他的刀锋还未至,便见切萨雷忽然闭上了眼,猛地松开了手,罗德里戈又跌坐回了椅子上,慌乱之下,手中的匕首在切萨雷的脸上划下了一道长长的伤疤。
  切萨雷发出一声惨嚎,捂着自己的脸,从罗德里戈的办公桌上滚落,而罗德里戈在椅子上瘫坐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他伸手擦了擦自己额角冒出的冷汗,然后用颤抖的手扶着桌面,撑起了自己有些虚脱的身体,慢慢地站了起来。
  切萨雷蜷缩在桌脚处呻/吟着,捂住脸的手指缝间流下了几道血痕。
  罗德里戈呼出了一口气,那把带着血的匕首也从自己手中滑落下去,跌在柔软的波斯地毯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他像是从一个极为可怕的梦境中苏醒,直到现在才有了一点脚踏实地的真切感,他正准备绕过办公桌去叫医生来看看切萨雷,便听见了身后窗户的木制窗棂与窗框摩擦的声音。
  风带着雨丝闯进温暖的屋子里来,使得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
  他正打算转过身去关掉窗户,一只冰冷而坚硬的手,已经从他的身后,扼住了他的脖颈。
  “我要你死。”一个陌生的,清冷至极的男声在他身后说道。
  罗德里戈好像在虚空之中看见一双形状美丽却极为阴戾的红色眼睛,这双眼睛像是漩涡一般,将他往血色深渊之中拖入,他的意识在短暂的空白之后,便开始极力地挣扎起来。
  似乎在他的身后,是第勒尼安海冰冷的海水,也是维苏威火山里滚烫的岩浆。
  就在他的恐惧越来越大,而那只扼住他脖颈的手也正要使力拧下他的头颅之时,他恍惚之间听见雨声之中传来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少女的声音。
  他听不见她说了什么,但是在那一瞬间,他好像回到了十几年前,他第一次看见那个躺在婴儿床上的小婴儿的时候。
  孩子的母亲玛蒂娜从不会给他好脸色看,他自然也不会对这个孩子报以太多的期望,反正从一开始,他只是想要一个拥有驯鹰人血统的后代而已。
  然而这个孩子第一次盯着他没多久,却忽然笑了起来。
  与无数情妇生下无数子女的罗德里戈。波吉亚,好像也就是那时候,才知道了为什么有的父亲,会倾尽所有也要给孩子献上整个世界。


第102章 
  入了夜之后的雨越下越大; 雨滴冲刷着波吉亚寓所窗外的橄榄树枝叶; 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只不过乔娅听力过人,她在跳上波吉亚寓所的屋顶上时,在雨声之中,辨出了一声惨嚎。
  尽管声音因为极度的痛楚而有些脱离本音,但她还是分辨得出; 这是切萨雷的声音。
  她当即从屋顶跃下,稳稳地落在了地上,她回过头去; 只见罗德里戈办公室的窗户大开着; 暖黄色的灯光穿透了蒙蒙雨雾; 带着一道影子。
  她飞快地爬上了窗台,第一眼便看见了一个熟悉的披着黑袍的影子。
  他那身黑袍已经被雨浸透,袖角还在往下滴水; 尽管背对着乔娅; 但是她仍能感受到他周身传来的森然寒意; 这充斥了满屋的暖色灯光,都无法使他的温暖上那么一分一毫,他就像是从湖泽之中爬出来的幽冥恶鬼。
  他惨白的手捏住了罗德里戈的后颈; 手背上的青筋暴起; 然而乔娅知道; 这只看上去细弱的手腕; 拥有能够生生撕碎巨石的力量; 他只要稍稍一用力; 被他扼住的这个人,将会身首分离。
  乔娅喊了他一声:“凯厄斯。”
  这个背影微微僵硬了一下,扼住他人后颈的手背上那些狰狞的青筋也逐渐消了下去。
  他放下了人事不省的罗德里戈,缓缓地侧过身来,黑色的兜帽遮住了他上半张脸,看不清楚他的眼睛,但从他紧紧抿着的嘴唇,乔娅便已经可以想象得出他的眼神会有多么阴沉可怕。
  她在卡珊德拉的回忆中见到的凯厄斯是一个稍显沉默可眉目之间却并没有什么阴翳的少年,然而两千年的漫漫岁月,也不知道是什么侵蚀了他,把他变成了如今的这个样子。
  她呼出一口气,拉下了盖在头上的**的白色兜帽,朝他伸出一只手,对着他说:“是我,我回来了,我们回去吧。”
  凯厄斯并没有任何回应,只有他被雨淋湿的发丝贴在了苍白的脸颊上,然后滑下了一滴水,在下巴处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水滴,将坠未坠。
  乔娅听说沃尔图里三位长老中的马库斯是因为很多年前挚爱亡故之后,便成了如今这样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所以才对吸血鬼之于感情的偏执程度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从卡珊德拉处离开之后,她担心凯厄斯的状态,知道凯厄斯不会轻易回到沃特拉,便冒着大雨,在整个罗马城中找寻了一夜,却没想到最后会在波吉亚寓所找到他。
  她松了一口气之后,看着浑身湿透的凯厄斯,又觉得有些心疼,便对着他笑了笑:“我没事,你可以过来检查检查,我真的没事。”
  下一秒,那个黑色的身影从她的视线之中消失,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便已经撞进了一个怀抱之中,只不过别的情侣拥抱是宽厚而温柔,而这个情人却是像一块冷冰冰的石头,并且连力度都没有掌握好,直接将她从窗台上往下撞了下去。
  乔娅在下坠之时并没有感到任何害怕,她任由那只冰冷的手紧紧地捏着她的手腕,看着下坠的风吹开他的兜帽,露出了他湿透的金发,以及如同岩浆一般滚烫的红色双眸,然后在坠地之时,那副大理石一般坚硬的身躯抱着她在空中转了一圈,紧紧地抱着她,用身体减缓了落地的冲击。
  虽然这副身躯的坚硬程度与石板路面也差不了多少。
  他们落在了那棵橄榄树下,还有几片叶子也跟着摇摇晃晃地飘下,最后有一片轻轻地落在了她的发间。
  一只苍白而美丽的手替她摘下了那片缠着她发间的叶子,还没来得及扔,便被她握住了手腕。
  乔娅趴在了凯厄斯的身上,伸手握着他的手腕,她并没有用太大的力气,然而那只可以生生撕碎吸血鬼坚硬身躯的手却像是个乖巧听话的小宠物般,任她摇来晃去。她晃了一会儿,便抬起头来,看向被自己压着的凯厄斯。
  活了两千年的老家伙除了头发稍稍乱了一些,并没有什么大碍,他那双红色眼睛中的情感稍稍平息了些许,从乔娅的角度来看,甚至带了些委屈。
  她忍不住笑了一声,然后说:“你知道吗,一般只有好久没有见到主人的狗狗才会这么一头撞过来。”
  凯厄斯难得没有臭着脸放出他的杀人宣言,他只是伸出了另一只手,扣在了乔娅的后脑,将她往自己的方向摁下,乔娅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已经被这个吸血鬼凭借蛮力按回了自己的怀中。
  他们并不是躺在柔软的床上,也没有在多浪漫的地方,教皇宫中随时还可能会有发现不对劲而聚集过来的教廷护卫队,乔娅贴在这个阴冷的人的身体上,任由雨滴穿过橄榄树枝,拍打在她的身体上。
  她知道此时此刻,他们的模样肯定是要多狼狈有多狼狈,但却在内心生出了一种奇异的安全感。
  就像她被陌生吸血鬼几乎抽干了血液之时,光是听见凯厄斯的那句“我不会让你死”时,就可以安心地任由自己睡去。
  因为她知道,她已经不再身处于危险之中。
  *
  这一场雨一直下到了第二天日出之时,才有了短暂的停歇。
  在早些时候,教皇之子,最年轻的红衣主教切萨雷。波吉亚顶着一连几乎凝固的血迹,踉踉跄跄地从教皇办公室里走了出来,走了许久,抓住了一个正在教皇宫门口巡逻的教廷护卫队成员,咬牙切齿地说:“把医者叫来,教皇遇刺了。”
  亚历山大六世教皇与他的儿子切萨雷在教皇宫波吉亚寓所遭遇刺杀,切萨雷面部被教皇的那一把匕首划伤,一脸的血污,医者对他的伤口进行了清洗之后,发现他的脸上留下了一道从左脸横贯至右颊唇角的伤口,这样的伤口基本上是无法没有痕迹的愈合,这道狰狞的伤口,恐怕要伴随他今后的人生了。
  而罗德里戈被赶过来的教廷护卫队发现时是昏迷不醒的状态,他身上并没有什么明显外伤,但是脖子上有一圈淤青,似乎是被人用力掐过。他被侍从们抬到床上时,忽然睁开了眼睛,双手紧紧地捏住侍从的手臂,表情极为恐惧地说“生日快乐!生日快乐!”,随即又晕厥了过去。
  而一直守在一边的卢克蕾西亚却是苍白着一张脸,身体晃了晃,还是茱莉亚眼疾手快,将她稳稳扶住。
  卢克蕾西亚抓住了茱莉亚的衣袖,声音有些颤抖地说:“再、再过两天,就是乔娅的生日了。”
  *
  乔娅牵着突然变得沉默寡言的凯厄斯淋着雨,从教堂巍峨的梵蒂冈,一路走到了随时可见断壁残垣的罗马,沿着横贯城中的台伯河缓步而行。
  小雨在早晨短暂停了几分钟之后,便又开始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吸血鬼不惧寒冷,自然也不担心淋会儿雨就感冒,他虽然一直不说话,但还是将自己身上那件黑袍解了下来,随手一扔,便将乔娅整个人兜头盖住。
  乔娅虽然对于同龄人来说已经算是高挑,但是身体仍然没有发育完全,堪堪只及凯厄斯的肩膀高度,他这件黑袍几乎是完美地将她罩住,只留下她小皮靴的一角。
  乔娅刚准备发火,却感觉到一只手隔着这一件黑袍,揉了揉她的脑袋顶,她愣了愣,而就是这一愣神,她便被凯厄斯拥入了怀中。
  跟吸血鬼的拥抱并不算温柔缱绻,就像是摸着黑一头撞在了回廊上的大理石立柱上,尽管乔娅抗议过很多次,但是凯厄斯仍然没有改掉这个连拥抱都横冲直撞的毛病。
  乔娅抿着嘴笑了笑,伸出手来,揽住了凯厄斯的腰,从他身上那件湿透了的衬衫,摸索着他光滑而又冰凉的腰身,然后说道:“我差点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凯厄斯的手臂收得更紧了一些,乔娅也不气恼,继续说:“我以为我会死在那里,所以在生死一线的时候,想到了你,艾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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