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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拖油瓶-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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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姑娘几句话全被陈氏呛了回来,一时哑然。
第八十二章
陈氏三言两语便堵得四姑娘哑口无言。眼见四姑娘立在当地一张小脸儿憋的通红,一双眼睛也泪汪汪的好似受了多大的委屈,兰姨娘心疼不迭。忙的跪地求道:“太太开恩。四姑娘年纪还小,一时左强些也是有的。还请太太多加怜惜,多加照管——”
一句话还没说完,陈氏已经不以为然的摆了摆手,打断兰姨娘的话,口内说道:“性子左强些没什么不好。譬如说我罢,早些年遇上了那么些糟心事儿,倘若不是我自己刚强些,恐怕也没了今日的好处。只是为人处世,既然是要强,就该要自己的强,而不是一味的强求别人退步忍让,宽恕纵容。兰姨娘你说我的话在不在理儿?”
兰姨娘闻言一怔,不觉愣愣的看着陈氏。
只见陈氏继续说道:“我是个粗鄙之人,不懂得什么大道理。只知道别人怎么对我,我就怎么对人。可我听说兰姨娘却是出身官宦之家,也是读书识字,知书达理的官家小姐出身。怎地竟不知道好生教导四姑娘为人处世的道理?”
兰姨娘忙的要开口辩解。陈氏却不容兰姨娘说话儿,仍旧笑言道:“……我知道,四姑娘年纪小,原不懂得什么嫡庶之别,长幼礼教。不过是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人云亦云罢了。兴许在她看来,我这个嫡母不够好,不是我做的哪里不对,只是因着兰姨娘当初得宠管家的时候,疼女之心切,但凡府里最好的吃穿用度,悉数用在她的身上。老太太老爷最疼她,家中丫鬟婆子最是恭维她,其风光得意时,连她的嫡出姐姐都得退一射之地。所以她便觉着那时的日子好。待我进门儿了,因看重嫡庶亲疏,对大姑娘,对我的两个姐儿都更好一些。待她不过是规矩体统,两相对比,她就觉着我待她不好了。我说的可对?”
兰姨娘被陈氏一席话戳破了心思,不觉又羞又臊,登时满面通红的辩解道:“太太误会了。四姑娘并不是那样想。她只是孺慕太太,也想同几位姑娘们玩在一处罢了。绝无怨怼太太的意思。”
陈氏闻言,不觉嗤笑了一声,开口说道:“这话说的不老实。你要非得说四姑娘对我并没有怨怼之心,只有孺慕之情,这话别说是我了,恐怕连老太太老爷并几位姨娘们,连带着家中丫鬟婆子们都不会信的。不过我也懒得同你理论,只是提醒你一句,莫要自作聪明罢了。你自以为聪明决算,却不想想除你之外,这屋里也没谁是傻子!”
陈氏说着,不觉看了尤老太太并尤子玉一眼,口内冷笑道:“我身为继母,虽不是那等良善贤惠到可以著书立传之人,但从吃穿用度上,也没有苛待你们娘儿两个。我听说当初兰姨娘管家时,大姑娘身为嫡长女,却时常有食不果腹之窘,方姨娘的女儿虽同是庶出,但也不过二三年间,就一病没了……兰姨娘也稍安莫燥,我并非指摘你包藏祸心,想要害人。只是这些个事儿都发生在你管家之时,可见你纵使无心,也有轻忽怠慢之过。将心比心罢,如今你们娘儿两个在我手底下过活,好歹是吃穿不愁,衣食无忧,还有闲心怨怼我待你们不如己出,不如嫡出,显见的是日子过得还不错,所以才有这个精神折腾这些事儿。可见人都是贪心不足,步步紧逼,得寸进尺的……不过你们越是这么着,我倒越是好奇。不知在你们心中,我究竟要怎么做,才算是个贤惠良善的太太呢?”
陈氏说到这里,不觉冷笑连连,百般讥讽的问道:“是该对庶出的四姑娘如同嫡出的大姑娘一般,还是该对四姑娘比对大姑娘还好?是该对兰姨娘所出的四姑娘如同我的二姐儿、三姐儿一般,还是待四姑娘比对二姐儿、三姐儿还好?或者将四姑娘带回我们陈家,也说服我们家老太爷老太太哥哥嫂子待四丫头如同己出……只是这又难办了。谁不知道我们陈家最是注重嫡庶之别,别说是兰姨娘所出的四姑娘了,便是我们陈家自家,连个姨娘侍妾的都没有,更遑论是庶出的哥儿姐儿。倘或大家彼此一处玩耍时,偶有口角纷争,四姑娘就不管不顾的偏说是我们家的哥儿姐儿仗着自己是嫡出,就欺负她是庶出的怎么办?到时候淌眼抹泪儿的跑回家来,同老太太老爷告我的状,我岂不是百口莫辩了……”
陈氏这一席饶舌的话出口,只听得众人头晕脑胀。她自己却是目光灼灼紧紧盯着尤子玉笑言道:“怪不得世人都说后娘难当,这一桩事儿着实难办。我倒是想听听老爷的看法。您觉着我该怎么做才好?”
尤子玉方才听了四丫头声嘶力竭的一番质问,原还有些怜惜心疼。此刻听了陈氏这一番咄咄逼人,却不由得心虚气短。忙的言辞闪烁,摆手笑道:“常言道男主外女主内,方才有家宅兴旺之象。四丫头的事儿乃是后宅私密事,当然得由太太做主。”
说实话尤子玉也无法指摘陈氏的做法。盖因陈氏喜好虽然分明,但是她扯着注重嫡庶亲疏的大旗行区别对待之事,从根儿上就杜绝了别人置喙之辞。正所谓母慈女孝,现如今陈氏待四姑娘乃本分之内,吃穿用度并未苛待,还念着她年纪小,让她跟着亲生母亲在一处。如此举止便是传到了外头,即便会有人说陈氏做的不够好,但绝不会有人说陈氏做得不对。
可若认真计较起来,四姑娘自陈氏进门后,从无晨昏定省,连每年年节之时,三个姐儿都有的针线孝敬也从未有过。今日更是忤逆陈氏,口出怨怼,这样的举止纵使能勉强解释为四姑娘年纪还小,且不懂事。倘或传了出去,仍旧会有人指摘四姑娘没有教养,忤逆不孝。
所以尤子玉纵然心下有些为难,口里却当真说不出什么——他也是朝廷命官,倘或家事不修,也怕言官御史弹劾的。
陈氏听着尤子玉四两拨千斤的话,越发的冷笑连连。转头儿又问尤老太太道:“老太太怎么说?”
尤老太太闻言,一时也有些语噎。然看着当地立着委屈的不行的四姑娘,却又有些心疼。只得讪讪说道:“媳妇儿竟是多虑了。她一个小孩子家家的,哪里会想到那么多。不过是贪恋着玩伴,且羡人有,怨己无罢了。”
陈氏听了尤老太太这句话,愈发拿住了把柄似的冷笑道:“正是因为小孩子家家的童言无忌,所以说出来的话才叫人寒心。何况什么叫羡人有,怨己无?倘或世人都这么想,那都别过日子了——我还羡慕皇帝老子的女儿不愁嫁呢,有个屁用,难道我还能找根儿腰带抹脖子吊死了,再托生个公主去?”
陈氏一句话未尽,堂上众人早已掌不住的笑了。就连一直愤愤不平的四姑娘脸上也闪过一丝笑意。尤老太太只得说道:“偏你这一张嘴跟刀子似的。我们加起来也说你不过。也不知道你那舌头牙齿是怎么长的。”
陈氏也陪着尤老太太一起笑。笑过了一回,只见方姨娘一壁服侍着老太太吃茶,一壁唏嘘感叹道:“我打从见了太太的第一面起,就知道太太绝不是个含糊弄事之人。眼睛里也揉不得沙子。兰姨娘同四姑娘觉着太太不好,我却只恨太太为什么不能早几年进门。倘或太太能早些进门……想必我那苦命的女儿也不会就这么撒手去了。她走的时候才七八岁大。我……”
方姨娘说着说着,便想到自己那个薄命的女儿,忍不住泪沾满襟,哽咽难言。
尤老太太乃是年高经久之人,最听不得人的哭声。眼见方姨娘如此,她也跟着悲从中来。一时厅内只闻呜咽之声,陈氏与尤子玉见了,忙笑上前去开解劝道。又将宝哥儿放到尤老太太跟前儿哄她开怀。
兰姨娘与四姑娘见状,愈发觉得尴尬。
好容易将尤老太太解劝住,天色已近午时。尤老太太便命陈氏母女吃过了午饭再走。陈氏笑言应允。
尤老太太见了,便命小丫头子将饭摆在隔壁的小花厅。陈氏忙张罗着安设桌椅,罗列杯盘。兰姨娘趁势又上前去,向陈氏赔罪。
陈氏原本就是个炮竹性子,一点就着,也是个藏不住话的。眼见兰姨娘每每如此,少不得开口说道:“你不要总是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儿来向我赔罪。实话告诉你罢,别说是你这一套,便是比你还厉害十倍百倍的难缠之人,我也不是没见过。正如我方才所说,为人处世,性子刚强些没什么坏处。不过自己立得住跟一味想要别人的强,那是两码事儿。我知道你的意思,不过是为着四姑娘好,所以才费心筹谋。只是我也告诉你一句话……你既然知道我是个什么脾性的人,与其想着磨缠我,不如好生教导四姑娘。她年纪小,这会子没人跟她计较!倘或再这么着,等过几年,你且看看?”
“……说句掏心窝子的话。那是你的亲闺女,又不是我的。你就这么教也行,教出个狐媚子霸道没教养且又蠢的丫头来,等她嫁了人,你且瞧瞧她婆家还有没有我这等好性儿!”
第八十三章
兰姨娘被陈氏一席话数落的满面通红。一时摆饭毕,陈氏又转身亲扶着尤老太太入席用膳。尤老太太便向陈氏笑道:“你也坐下罢。安安稳稳的吃碗饭,等会子还得带着哥儿姐儿回娘家呢。”
陈氏闻言,含笑应是。这才在尤老太太的下首告了座坐了。也不敢实坐,仍旧侧略着身子斜坐了,时不时替尤老太太并尤子玉夹菜布让。
几位姨娘皆伺候在侧。只等着尤老太太、尤子玉夫妇并四个姐儿都吃过了,方才下去吃饭。
一时饭毕,用过茶点,说笑一回。便有二门上的小厮进来回话儿,只说马车并跟车的女人们已经预备妥当。陈氏闻言,向尤老太太告了辞,带着大姑娘、二姐儿、三姐儿并宝哥儿上了马车去了。
彼时陈老太太并冯氏正在家中打点针线,闻听陈氏带着哥儿姐儿登门,少不得迎到厅上。大家彼此厮见过,说笑了一回,陈氏便将早已预备好的两包茯苓霜交给陈老太太,口内笑道:“这是昨儿有粤东的官儿来拜访我们家老爷,特特送了一小篓茯苓霜。老爷叫我送两包给爹妈嫂子桡哥儿婉姐儿尝尝鲜儿。我今儿早起用牛奶和了吃了一碗,觉着味道还不错。”
陈老太太与冯氏闻言,不觉相视一笑。陈老太太笑道:“我也听说过这茯苓霜的。听说不仅补身,还能养颜,端得是个好东西。你如今刚生养过,且得给宝哥儿喂奶,正该多加保养。自己留着吃也还罢了,何必巴巴儿地送给我们。”
陈氏听了这话,也笑着回道:“妈这话可说不着我。原是您的好女婿——我们家老爷时时刻刻想着您二老的,只说您二老年岁大了,合该补一补身子才是。因此昨儿晚上特地嘱咐我,务必要派人给您二老送了来。我正想着回来一趟,一来叫您二老瞧瞧宝哥儿,二来也是问问大哥什么时候能回来。”
闻听陈氏所言,冯氏笑回到:“你哥哥前些时日写信回来的事儿你也听说了。只说快则七月底,慢则八月初,就能回的。”
陈氏笑言道:“这么说来,必定能赶上今年中秋了?这倒是件好事儿。”
冯氏也笑言道:“说的不就是么。你说前两年,你哥哥的官儿不大,成日里在家闲晃时,我还觉得烦腻。如今官儿是越做越大了,却是时常一年半载的也见不着面儿。真真是……”
陈氏看着自家嫂子如此唏嘘感叹,不免笑着打趣道:“嫂子放心罢。我哥哥是个什么脾性,你难道不知道的。别说他如今只在江南呆了一年半载,便是呆个三年五载的,他也不会给你带个姨娘回来的。”
冯氏原本心中也有些顾虑,闻听陈氏所言,反倒笑出声来。只得说道:“我自是信你哥哥的。我只是心疼他一个大男人,出门在外的,也没有个好人儿照料他罢了。”
陈老太太听了这话,便笑道:“这倒也无妨。我如今出门走动,只听他们都说子璋建了大功,这次回来,必定能再升一级的。到时候便是朝廷四品官员,不拘是在京为官,还是外放,届时叫他带着你们娘儿们就是了。”
冯氏听了,越发觉着为难,因又说道:“好叫老太太知道,我哪里想得着那么远的事儿。何况老太太叫我们随着老爷上任,届时我们还惦记着老太爷老太太,终归不如在京做官儿,一家团圆的好。”
陈老太太听了这话,不觉沉吟不语。半日,方才笑道:“算了,难得蕙姐儿家来,不提这些有的没的扫兴。”
说罢,因见着一旁静坐的大姑娘,不觉笑道:“大姑娘的婚期也在九月底罢。色、色嫁妆可都预备妥当了?”
陈氏闻言,忙笑回妥当了。陈老太太便道:“妥当就好。妥当就好。女孩儿家的终身大事,务必要谨谨慎慎,全都周全了才好。”
冯氏也笑着打趣道:“老太太这话很是。所以我连添妆都已经准备妥当了。只等着大姑娘晒妆那日了。”
陈氏闻言,顺口说道:“添妆不添妆的,倒没什么要紧。反正我也不担心你这个做舅母的会薄待外甥女儿。只是白提醒一句,务必要嘱咐桡哥儿好生锻炼身子骨儿,莫要成婚当日,背不动他姐姐上花轿就是了。”
一句话未落,众人早已掌不住的喷笑出声。大姑娘更是臊的一张脸跟蒙了红布似的。忙低下头抚弄衣带。
陈老太太见了,只拿手帕子擦了擦眼角溢出的泪水,指着陈氏笑骂道:“好个猴头儿,真真是一张刻薄犀利的嘴,也不知道你那舌头牙齿是怎么长的。竟然连你自己的闺女都打趣起来。”
二姐儿听了这话,不觉想到早起在尤府发生的那起子烂事儿。少不得开口笑道:“祖母这会子说妈的嘴利,却不知道早起在家时,妈的嘴竟比这会儿还犀利百倍千倍的呢。”
说罢,便将早起之事原原本本和盘托出。
陈老太太与冯氏不妨还有此等风波,不觉相视一眼,皱了皱眉。冯氏便向一旁坐着的婉姐儿道:“我们大人说话儿,你姊妹白坐着也是无趣儿。你带着姊妹们到后头去玩罢。莫要拘束了。”
婉姐儿闻言,登时起身应是。
陈老太太因想着待会子的话叫孩子们听了不好,便指着宝哥儿说道:“也把宝哥儿带了进去,放在里间儿炕上罢。厨房里还有新做的银耳马蹄羹,你服侍着宝哥儿吃一碗。”
最后一句话,却是向陈氏身旁的大丫鬟春兰说的。
春兰闻听老太太吩咐,立即欠身应是。又向诸位主子们告了退,方才抱着宝哥儿跟着几位姑娘到了后宅婉姐儿的住处玩笑说话儿不提。
一时陈老太太眼见哥儿姐儿们鱼贯退出,又摆手屏退了闲杂人等,只留各人心腹在内。这才向陈氏皱眉说道:“你也太肯较真儿了。那些个姨娘侍妾庶出丫头的,你若是不喜欢,便只当她们不存在,当面儿敷衍过去也就是了。过后或赏或罚,还不是你几句话的事儿。只要不很离了格儿,谁也挑不出不是来。何苦炮仗似的说出那么些有的没的。倘或传将出去,人家岂不说你轻狂?便是那边儿的老太太老爷见了,只怕也要暗中嘀咕,不说你不慈,也要说出几句睚眦必究的话来。你这是何苦来的?”
陈氏闻言,不觉冷笑道:“我原本也没想装出个贤良样儿来。我只是不耐烦那起子小人,背地里骂我厌我,当面儿还想求我讨好处,这世间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儿?”
冯氏听了这话,少不得也劝道:“容我说句忠言逆耳的话,姑太太这话说的虽然有理,但也稍嫌刻薄了。有些个事儿,咱们女人家心里明白也就是了,没必要全都叨叨出来。”
陈氏也知道自己拿爆炭似的性子很不讨喜,闻听此言,不觉默默不语。
她也是知道不妥的,只是有些时候,不吐不快罢了。
冯氏眼见着陈氏明知不妥,却梗着脖子不以为然的模样儿,不免想到了自己当初刚刚嫁进陈家时,与小姑子剑拔弩张之态。彼时她常受陈氏刁难,不说恨陈氏恨得牙根儿痒痒,却也是腻烦至极,哪里又能想到今日姑嫂亲如姊妹之势。
冯氏思及此处,不免笑道:“老话常说刀子嘴豆腐心。姑太太这一张嘴就是太厉害了,偏偏又生得一副赤城心肠。倘或遇到个面厚心刁的,难保吃亏。所以你也听我一句劝罢,好好儿的改改你这性子。如今你亦嫁为人妇,凡事须得三思而后行,多考虑考虑你婆婆你老爷的想法,比不得先时在家的恣意随性了。”
陈氏闻言,少不得撇了撇嘴,因说道:“我如今连儿子都给他尤家生了,我还怕什么。我可不信他尤家敢为了一个贱婢和一个庶出的丫头儿,来要我的强。”
冯氏听了这话,只得笑言道:“你倒是不傻,也知道自己如今有了儿子,才算是在尤家站住了脚儿,何况又有娘家给撑腰,再不怕他们言三语四的刁难人。所以头几年那兰姨娘央你好生调、教四姑娘,你只敷衍过去便罢。如今听她算计你,就有底气当着你婆婆你老爷的面儿连消带打的驳了回去。我说的可对?”
陈氏闻言一愣。她原还没想到这么多。今儿突地闻听冯氏挑破了这一层,才猛然发现,自己可不就是这么想的么。因明仗着宝哥儿是尤子玉唯一的子嗣,所以才有恃无恐?
眼见陈氏满面沉吟,冯氏继续笑道:“倘或姑太太真是这么想的。那也该想到一句话才是。俗语说凡事留一线,日后好想见。姑太太即便是为了宝哥儿,也不该把事情做绝,彻底得罪了兰姨娘四姑娘才是。”
陈氏闻言,不觉又是一愣。只听冯氏徐徐劝解道:“常言道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理儿。姑太太因仗着宝哥儿在尤家是一代单传,咱们陈家又向来护短儿,所以不把兰姨娘母女放在眼中。肆意得罪也不以为意。却不想想你今日得罪了她们,她们不能把你怎么样。倘或记恨在心,或者恨屋及乌,想着拿宝哥儿撒气,也好叫你知个教训……宝哥儿才那么点子大,你一个人一颗心一双眼,难道就能保证日日夜夜都护他周全,绝没有个疏漏偷空儿的时候?”
冯氏一席话正中陈氏的内心。陈氏登时便有些慌了,忙的咬牙切齿的道:“她们敢?我揭了她们的皮!”
冯氏冷笑,因说道:“真到了那个节骨眼儿上,你便是亲手杀了她们都不顶用。倘或传将出去了,只怕还有人会以为是你平日苛责太过,所以才逼得那双贱人铤而走险。到时候你既伤了宝哥儿,又失了名声儿,恐怕还要惹得你婆婆你老爷怨怼,老太爷老太太你哥哥和我为你伤心,何苦来哉?”
陈氏哑然。半日,方才问冯氏道:“那我今儿都已经说了那些话……可怎么办才好?”
多年相处,冯氏最是知道陈氏的慈母心肠,因而她拿着宝哥儿的安危来劝说陈氏,自然一劝一个准儿。
陈老太太眼见陈氏自乱阵脚慌乱不迭的模样儿,不觉笑看了冯氏一眼,眸中满是赞许之色。她这个女儿,自幼千尊万宠,牛心左性惯了的,也只有冯氏这般吓一阵哄一阵的才能镇得住她。换个人来,恐怕真不顶用。
冯氏见陈氏真心相问,登时握着陈氏的手笑答道:“其实也不难。兰姨娘如今想要巴结奉承你,为的不过是四姑娘的前程婚事罢了。你若是一口回绝了她,她眼见希望全无,自然会抱恨在心。到时候为了撒气,或者受人挑唆铤而走险,也未可知。你要知道尤家本族现如今也不是一条藤儿一颗心,多得是人看宝哥儿如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你们夫妇断子绝孙,才好拿捏你们这一房。你可不能给他们钻空子的机会。”
陈氏闻言,深以为然,连连点头称是。
冯氏继续说道:“……所以你如今要吊着兰姨娘和四姑娘才是。要给她们点儿甜头尝尝,要让她们知道你这个当嫡母的不是不管她,而是恨铁不成钢。只要四姑娘愿意做个孝顺女儿,你也愿意做个慈母的。你只要把这话的意思传到了。兰姨娘那么精明的人,岂有不知之礼。由她去规劝四姑娘,届时你也顺水推舟,做出个母慈女孝的模样儿来,到时候你在你婆婆你老爷跟前儿也好交代了。她们母女两个也有了希望——说句不好听的,四姑娘今年才七八岁大小,等她谈婚论嫁且得等个七八年之后再说。到那时候宝哥儿也大了,也立得住了,你也没了后顾之忧。到时候想要如何拿捏她们母女,还不是你这个当主母当嫡母的一句话的事儿……何况女生外向,到时候你将四姑娘调、教好了,再许一门亲事。那也是咱们家宝哥儿的助力不是?你若是怕她来日仗着夫家之势飞上枝头变凤凰,反倒压在你的头上作威作福,给你脸色瞧,你也可以把她许个家世不俗但人际复杂,且夫君烂泥扶不上墙的人家儿,到时候你既得了她夫家的助,也能叫她只有仗着娘家的势力才能在夫家立住脚儿,一辈子都不用怕她翻出大天儿去。如此一举多得之好事,你何苦弄得这么怨声载道,哭天喊地的?”
陈氏闻听长嫂这一番长篇大论的教训之词,早已怔愣住了。根本反应不过来,只能呆呆的点头称是。
陈老太太眼见女儿如此,不觉笑向冯氏道:“瞧瞧咱们家的这个蕙姐儿呦,也是这么一大把年纪的当家太太了。性格儿还是当年的浅白直率,你叫她跟个炮仗似的同人呛声儿,她惯会的。你叫她做这些当家太太该做的事儿,她反倒两只眼睛一懵,不知该如何试好了。”
冯氏闻言,便笑着奉承陈老太太的道:“那也是老太爷老太太疼宠姑太太的缘故。倘或是换了旁人家,且又经了那么些事儿,哪里还能有这一副赤子心肠。”
正所谓花花轿子人抬人,好话谁人不爱听。陈老太太听了冯氏这一番话,也觉欣喜。当即拉着冯氏的手笑道:“你也是个好的。还望你多提点蕙姐儿才是。她也就是你的话,才能听进去几分。”
第八十四章
陈氏带着几个姐儿家来,原为的是送茯苓霜,兼同爹妈嫂子商量哥哥归家之后张罗中秋佳节之事。却没想到被冯氏拉着劝了好一通的话,整个人都有些浑浑噩噩的。
倒也没心思再提别事。
及至下晚回尤家之后,陈氏少不得趁众人都回房休息时,拉着尤三姐儿将冯氏先前劝她的话和盘托出。因问尤三姐儿有什么好主意。
尤三姐儿对兰姨娘四姑娘原没有什么感觉,当然也对冯氏那一席危言耸听的话不以为然。盖因冯氏与兰姨娘素未谋面,不过凭着自己日常所听之后宅阴私事揣摩人心。所以才怕兰姨娘献好不成,图谋不轨。
但是尤三姐儿同兰姨娘母女同在一个屋檐下,几年相处下来,她并不觉得兰姨娘是个心狠手辣——或者说她并不觉得兰姨娘有那个胆子做出对陈氏,对宝哥儿不利之事。
陈氏听了尤三姐儿这一番分析利弊,不觉心下大定。因笑道:“我就说么,应当不至于此。那个兰姨娘倘或有这个本事,老爷也不会……”
话未说完,自觉失言,忙的掩住了口。
尤三姐儿看着陈氏略不自在的模样儿,笑着劝道:“不过舅母一席话倒是提醒了我一件事儿,我也要劝母亲一句话,只是不晓得母亲听不听罢了。”
陈氏闻言,嗤笑道:“你跟我说话还这么故弄玄虚的做什么?还不快快说来?”
尤三姐儿见状,少不得笑言道:“四姑娘今年也有七八岁了。平日里由兰姨娘教导着,我也不知道她识不识得字,念不念得书。妈何不从外头请一位女先生来教四姑娘读书?”
陈氏闻言,颇为诧异,忙的开口问道:“好端端地,你说这个做什么?她又不是我的亲闺女,我可懒得替个白眼狼儿操心那么些。何况这京中不读书的女儿家也多。岂不闻女子无才便有德的道理?”
尤三姐儿当然知道时下世道对女子的礼教约束森严,且不喜女孩儿读书的人家甚多。
只是她乃从后世穿越而来,已经习惯了不分男女皆可读书之权。想当初骤然穿越,为了读书一事磨缠了陈氏许久,还好外祖一家疼爱,终让她心想事成。如今到了四姑娘的头上,尤三姐儿也理所当然的想要四姑娘读书——倒不是为了示好或者其他,只是觉着不论哥儿姐儿,只要条件允许,都应当读书识字,不说明理知义罢,至少也不用作个睁眼瞎子。
尤三姐儿的某些想法,陈氏素来是不大懂的。不过这么些年陈氏听尤三姐儿的话已经习以为常,因此此刻虽然不以为然,仍旧细问尤三姐儿为什么要这么提议。
尤三姐儿便道:“到没有什么好说法儿,只不过是想着圣人言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反过来岂不就是己所欲之推之于人么?我幼时想要读书之心切,母亲也是知道的。也是仗着素有母亲疼爱,外祖一家纵容,所以才能读书识字。及至后来,舅舅又从东宫接来一位教养嬷嬷,每日教我们言谈规矩,这都是很好的。当年大姐姐得了母亲的照拂,也能同我们一处念书学规矩,我想她也是感激母亲的。如今家中只有四姑娘不曾念书学规矩——”
“不瞒母亲说,因着四姑娘年岁太小,况且向来不肯与我们亲近的缘故,我们与她自然也不亲近。但亲近与否是一说,叫不叫她读书识字又是另一说。妈若是不喜欢带着她去外祖家,大可以在家里为她聘请一位女先生,一个月也不过是几两银子的事儿,倒费不着什么。妈只当是仁至义尽罢了。”
陈氏向来恩怨分明,是个最为爽利的人。因此也爱听尤三姐儿这么干脆利落,丝毫不含糊的话。闻听此言,少不得细细寻思一回,因说道:“你的话也有些道理。我确实不大喜欢她那个脾性,被她姨娘教的倒三不着两的,我一瞧见她那副轻狂样子就觉着讨厌。之所以不带她去你外祖家,也是怕她心思偏执滋生口角烦扰之故。不过你说得对,咱们家三个姐儿都是正经念过书识过字的,单剩她一个没书念,倒也没什么意思。何况咱们尤家也不差那几两银子,倘或传将出去了,好像是我这个当嫡母的故意不叫庶出的丫头念书似的。”
尤三姐儿闻听陈氏如此说,少不得笑道:“正是这个意思。妈只当花几两银子买个安心便是了。如若不然,妈这回搪塞过去了,下回搪塞过去了,那兰姨娘只顾在老爷去时吹吹枕头风,说不定哪天老爷瞧她们母女可怜,竟向妈开了口。妈岂不是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好?”
陈氏闻言一笑,纤纤玉指点了点尤三姐儿的额头,笑骂道:“好你个人小鬼大的促狭鬼。竟也知道什么叫枕头风了?”
尤三姐儿嘻嘻一笑,捂着额头的道:“我什么不知道呢,只不过懒得多说罢了。”
母女两个嬉笑一回,便听外头该班的小丫头子回说老爷家来了。尤三姐儿听闻,忙的起身时,尤子玉已经掀帘子进门。眼见陈氏与三姐儿在屋内闲话,不觉笑道:“三姐儿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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