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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画风不一样-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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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临云心中隐隐有所猜测; 犹疑片刻后; 她到底忍住了没有问花白凤; 你说的怪脾气是谁?
  至于花白凤,她站在原地叨叨了几句后,又一次忍不住抬头瞥了眼前的人一眼。
  “我……”花白凤挠了挠脸; 神情窘迫,“既然是我误会了,那……那我给你赔罪。”
  谢临云本来没生气; 但看到这个张牙舞爪找上门来的魔教大小姐别扭着脸道歉,倒是有点想逗一下她了。
  “哦?你要如何给我赔罪?”谢临云一边问,一边挑了挑眉。
  花白凤登时睁大了眼; 对她来说; 刚刚那句话就已经是赔罪了,结果洞庭湖主居然觉得还不够吗?
  她想了想; 咬着唇道:“你想我怎么赔罪?”
  谢临云:“我想你怎么赔罪,你就怎么赔罪吗?”
  换了平时; 有人用这样的态度语气跟自己说话,花白凤早就一鞭子抽上去了。
  可谢临云站在那,就算忽略她的武林地位; 也叫人完全生不出要与她争一争高下的心思来。
  所以当初中原武林是都瞎了吗?花白凤想; 居然让林仙儿这种姿色后来居上,领了那第一美人的名头?
  谢临云看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以为她是在纠结,不由抿了抿唇; 道:“怎么不说话了?”
  花白凤:“……所以你到底想我怎么赔罪?”
  这就是随便谢临云提要求的意思了。
  如此爱恨分明就事论事的性子,其实挺对谢临云的胃口。
  于是谢临云摆了摆手,笑道:“不用了,本来就是误会而已。”
  花白凤一愣,还想再说什么,却只见面前闪过一片金红交织的影。
  下一瞬,踩着水面连环岛上高楼掠去的谢临云在风中开了口,清亮的嗓音被送至花白凤耳畔。
  谢临云说:“不过就算我和白天羽之间没什么,那小子也不是什么良配,你应该听你哥哥的话回家。”
  花白凤站在原地,皱着鼻子撇了撇嘴,心道是不是良配又有什么要紧呢,她就是喜欢他啊。
  这么想着,她干脆收回目光,准备趁天还没黑回城内去了。
  踏着黄昏回到自己住的客栈时,她一眼认出了坐在客栈大堂角落的人。
  那人在喝酒,和早上一样的位置,一样的姿势,仿佛一整天都没有动过。
  花白凤走过去,敲了敲他的桌子,在他对面坐下,也没问他介不介意。
  对方却是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始终自顾自喝着酒。
  花白凤只能主动开口:“我去过洞庭了。”
  他没什么反应。
  “真的被你说中了,谢湖主亲口跟我说,她和白天羽之间清清白白,什么都没有。”
  还是没有反应。
  “不过你怎么会知道的啊?”花白凤实在好奇,“难道你也去问过她?”
  这一回,他总算抬了抬眼,但依旧没开口。
  花白凤早上在这间大堂里碰上这人时,便觉他脾气怪得可以,所以现在也不惊讶。
  她一个人从关外跑到这里,为了不让家里人知道她的去向,一个随从都没有带,因为人生地不熟,特地在这间人来人往的客栈先打听了好几天。
  岳阳城离洞庭这么近,自然也是聊谢白二人聊得最起劲的地方。
  花白凤打听来打听去,只觉这里的说法比别处更夸张更骇人。
  她因此一脸愁容,神思不属之际,打翻了小二给边上那桌客人送的酒。
  对方一身青衣,随身携剑,看着很不好惹,她想了想,主动表示愿意赔一壶给他。
  结果他没有要,而是瞥了她一眼,道:“你一直在打听洞庭湖主和神刀堂主的事。”
  花白凤本来就没有遮掩过,被点出来也半点不尴尬,干脆利落地点头道:“打听又怎么了?全武林都在说,难道我就不能好奇一下?”
  “你认识神刀堂主。”他说得很笃定。
  花白凤一愣:“你怎么知道?”
  这人也不解释,只轻声继续道:“你放心吧,谢临云不喜欢他那样的。”
  花白凤:“???”
  她很想让眼前的人把话说说清楚,无奈之后不论她怎么问,对方都没有再开口跟她说过哪怕一句话。
  最后她犹豫了片刻,起身去了洞庭。
  现在她见完谢临云回来,发现这怪人没说错,正好怪人也还在,好奇心又上来了。
  “还是说……你认识谢湖主?”花白凤又猜了一下,“我记得你早上是直接喊她名字的。”
  岳阳城内的百姓,谁提到谢临云都是恭恭敬敬一声湖主,哪怕聊她和白天羽的事时也不例外。
  可惜就像早上说完那句“放心”后那样,她问了半天,他还是半个字都没透露。
  她说话,他便喝酒,说到最后她没话了,他桌上的酒也喝完了。
  看到他起身就要往外走,花白凤终于收声。
  客栈门外,黄昏的最后一丝余晖已然消失殆尽。
  花白凤坐在那,看着那道青色的影子踏入夜色之中,再一次在心中感叹,这人可真够怪的。
  ……
  另一边谢临云回了连环岛后,顺口跟得了通禀匆匆跑来查看情况的无名说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无名:“……”
  他近来愈发不怕她了,听完她的诉说,竟一派认真地表示:“这么说来,外头那些传言,其实也有说对的地方。”
  谢临云:“啊?”
  无名:“外头不是都说白堂主堪称妖妃转世吗?”
  谢临云:“……”行了你别说了,让这事赶紧过去吧。
  许是她期盼得过于真诚,让老天都感动了,隔天,洞庭上下便没有再聊这破事了。
  因为霍天青和独孤求败终于从江南回来了,所有人的关注点都变成了他二人的江南之行。
  谢临云把独孤一鹤已经上门的事简单说了一下,然后让霍天青和无名自己看着办。
  至于她,直接再也没掺和这笔账。
  她去找了独孤求败,准备履行他走之前的那个约定。
  独孤求败也不跟她客气,二话不说便出了剑。
  两人有段日子不曾交手,但对对方的招式却一点都不陌生。
  事实上谢临云少有打得这般挥洒肆意的时候,所以三招过后,她便不自觉地朝面前的剑锋露出笑来。
  枪影和剑光在桃花林中交织成一片,空中传来满是兴奋的雕鸣声,中间还裹着本不该出现在这等晴朗夏日的烈风。
  谢临云看着自己的对手,由衷地赞叹道:“你的剑真是越来越像我浪伯伯了。”
  独孤求败大概是世上唯一一个知道她在说谁的人,他朗声笑起来,大方地承认道:“我的确从他的剑中感悟良多。”
  “但他的剑于我而言到底只是惊鸿一瞥。”独孤求败一剑横来,后半句话亦随之而至,“真正让我练到如今境地的,当属湖主的枪。”
  谢临云已经出了五十多枪,动作快如闪电,整个人恍若一团虚影,唯有声音清晰如故。
  倘若有人在场,一定可以清楚地听到她在笑。
  而她就在这样的笑声之中打出了来了此处后从未用过的一枪。
  枪尖与剑锋撞在一处!
  刹那之间,面前的剑影碎成千千万万,风停了下来,周围的桃树亦停下摇晃。
  湖水涨落的细微声音闯入她的耳畔,令她心神一震,好似在那一瞬摸到了什么玄妙至极的法门。
  心神未动,手上的枪已先动了。
  正是跟在方才那招后面的一招,首尾相衔,行云流水,又敛了原先那近乎毁天灭地的攻势。
  由刚猛转向平静,竟是一息都不需要。
  两人停手后,谢临云还有点懵,她练过无数次的燎原枪法,也见过这套枪法真正的主人是如何用它的。
  但过往所有的经验都不曾告诉过她,那两道招式居然可以这么用。
  独孤求败见状,理智地没有出声打扰她。
  他们就这么站在水边的桃树下,静默了许久。
  待谢临云从先前的状态中脱出来,独孤求败才开口道:“恭喜湖主,离回师门又近一步。”
  谢临云其实都没来得及朝这个方向想,所以听到他的话,表情不可避免地一愣。
  独孤求败见状,抿唇笑道:“方才湖主出最后一枪的时候,与我当初梦中所见,几乎没有什么差别了。”
  虽然他梦里的人一个用剑另一个干脆什么兵刃都不使,两人的招式也和谢临云完全不一样,但那都是表象。
  谢临云明白他的意思,一时更加恍惚。
  她一直都知道,武功练到最后为的就是参透力量的本质然后破碎虚空,可破碎虚空到底是怎样的,她一无所知,也不曾想过。
  结果现在独孤求败说她已经接近那个状态了?
  开什么玩笑,她的枪法虽然有进步,但也没超过厉若海啊!
  厉若海都说他离破碎虚空尚有距离,她居然就接近成功了?
  谢临云心中疑惑,再看独孤求败一脸笃定,便忍不住将疑惑问出了口。
  独孤求败闻言,思考了片刻,道:“或许不同的世界,破碎虚空而去的条件是不一样的。”
  “你的意思是,在这里参悟破碎虚空,比我原先在那边要容易一些?”谢临云问。
  “倘若湖主方才所言属实,那便应该是这样。”他说。
  谢临云方才告诉他的,正是自己的枪法还差厉若海一截,离浪翻云更远的事实。
  “我初涉破碎虚空之论时,便想过这样一种可能。”独孤求败又道,“既然破碎出去,是因为天外有天,那这个天外天,应当是一个武功普遍高于此间世的地方。”
  “啊……”谢临云大概懂了,如果把大家的武功量化,那有怒蛟帮和邪异门的那个世界,武力平均值要远大于她二度穿越的这里。
  既然平均值有差别,那突破世界限制的临界值肯定也是不一样的,所以她明明武功还没追上自己的师父,却隐隐有了破碎虚空之兆。
  想到这里,谢临云高兴得前所未有。
  虽然她与独孤求败交手的时候,没能彻底抓住那种玄妙又难以言喻的状态,但好歹已经摸到了门槛。
  她觉得自己一定可以回去。
  独孤求败认识她这么久,还是头一次看她高兴成这样,不由得感叹道:“看来湖主对师门的感情很深。”
  谢临云没反驳:“我还有很要紧的事没做,能回去做完,那自是再好不过的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为了重现这种状态,好体悟更多,谢临云久违地回到沙洲上闭了关。
  闭关之前,她叮嘱了无名和霍天青几句,让他们好生看管经营,一切都可以两人商量着直接做主,实在有处理不了的事,再来找她也不迟。
  霍天青听得云里雾里,无名却立刻心领神会了。
  “您放心吧。”他说,“我很喜欢如今的生活。”
  这句话一出来,谢临云就知道,无名猜到了她闭关是为了什么。
  那就真的可以放心了,她想。
  可惜之后两个月,她独自一人在沙洲上苦苦参悟,都没能再领会到一丝那日的感觉。
  八月中旬,沙洲上的桂树开了花,香气四溢,霸道至极,叫人根本无法忽略。
  谢临云因为苦思不得,心中本就有几分烦躁,再加上这近乎恼人的香气日夜相伴,更待不住了。
  她决定去找独孤求败再打一场,那样说不定比一个人胡乱参悟来得有用一些。
  可令她失望的是,这一次从出手到打完,都普通又平常。
  独孤求败劝她:“湖主的武功枪法,在我看来,俱已圆满,既如此,不妨顺其自然。”
  “或许湖主不再这么急切后,反而会更容易一些。”
  谢临云本来没觉得自己有多急切,被他这么一说才陡然惊觉,自己这段日子几乎日日都是在期盼和焦躁里度过的。
  她太想回去,以至于看到一丝希望就不管不顾地冲上前去试图抓住,最后完全是徒劳。
  独孤求败看她神情,便知她听进了自己的劝说,又接着道:“那日我从江南回来,湖主来找我,可不是今日这般,纯粹冲着破碎虚空来的。”
  谢临云:“……那时我怎会想这么多。”
  独孤求败:“那那时的湖主想的是什么?”
  沉默片刻后,谢临云摇了摇头。
  “什么都没想。”她说,“出第一枪之前,我想的是打完这一场才算还了你人情,但出枪之后,我便什么都没有再想了。”
  两人认识之后,独孤求败的剑术一直在进步。
  谢临云面对他时,哪怕知道自己可以赢,也绝不敢托大。
  最最重要的是,她知道只有全身心地投入比试,才算是尊重独孤求败的剑;只有尊重了独孤求败的剑,那个约定才算是真正完成。
  “这便对了。”独孤求败愈发肯定自己劝对了方向,“心无旁骛之下,方能游万仞,碎虚空。”
  “那……咱们再试试?”谢临云问。
  独孤求败却拒绝了她:“湖主如今一直记挂着此事,再试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谢临云:“……”破碎虚空怎么这么麻烦?!
  她气得不行,偏偏又没有别的办法。
  独孤求败建议她暂时把这事搁到一边,做点别的,说不定不放在心上后,心境能更通明一些。
  本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谢临云无可无不可地应下了,也没有再回沙洲闭关。
  既然死命练武没有效果,那她就放松几日干点别的吧。
  她第一想到的是独孤一鹤那两个如花似玉的徒弟,不过人家早在她闭关的时候就跟着师父回峨眉派去了。
  跟无名问起的时候,无名还嘲笑她:“湖主闭关之前不是说了吗,碰上实在无法处理的事再去找您,独孤一鹤带徒弟走又不难处理,何况他算完了当年的欠债数目,本来就是要走的。”
  谢临云:“……”这人现在是爱上跟她呛声了还是怎么着?
  大概是怕她不高兴,一旁的霍天青连忙找补:“马姑娘和孙姑娘走之前,还跟我问起湖主了,没能亲自跟湖主道别,她们一定也很遗憾。”
  谢临云本来并不遗憾,被他这么一说,再忆起之前带着两个小姑娘抓螃蟹采莲子的日子,竟也咂摸出了一点不舍。
  其实她不舍的何止是马秀真和孙秀青。
  这两人只是在这里短暂停留了一段时间而已,还不是真正与她朝夕相对的人。
  可以回去的喜悦压过一切时,她理所当然地忽略了这些不舍,现在喜悦中断,这些不舍自然争相探出头来。
  原来做一场有准备的道别,还是比她想象中要困难许多。
  所以这也是她无法立刻破碎虚空的原因吗?
  谢临云想到这里,不自觉长叹一口气。
  无名见状,干脆说起了别的。
  “对了,您闭关的这两个月,神刀堂那边回了信来。还有京城那边,天子也给洞庭下了表彰。”
  “怎么忽然想起来给我表彰?”谢临云随口猜了一下,“难道是边关传来好消息了?”
  “打了好几场胜仗呢。”无名说,“再赢几场,我们和金人之间的局势怕就要彻底扭转过来了。”
  这的确是好事,谢临云听了也高兴,道:“只盼朝廷能保持住这个势头。”
  过了几日,边关那边又传来了新消息,说是金人主动求和,并愿意以缴纳岁贡的方式来停战。
  消息传到岳阳,引得满城欢庆,热闹至极。
  谢临云不闭关后,日子过得前所未有的清闲,干脆趁此机会出湖逛了一圈。
  她提着从沙洲里带出来的陈年旧酒,穿过人来人往的大街小巷,听着周围的欢呼和议论,竟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酒即将喝干之际,街上的行人才渐渐少了。
  她慢悠悠地往城门方向走,准备回去休息。
  船停在岸边老位置,她跳上去,半眯着眼睛,也没有多认真划,最后漂了在湖上飘了大半个时辰不说,还直接飘到了君山岛另一侧。
  那是黑雕平时栖息的地方,养了不少蛇,素来没什么人过去。
  谢临云懒得继续划船,便下了船,踩着松软的树叶往人多的那一侧走。
  大约是因为她没有刻意收敛动静,最后还没走出这块地方,本该在休息的黑雕察觉到了,在黑暗中扑楞着飞了过来。
  谢临云回头顺了一把它的毛,问它怎么还没睡。
  它嗷了一声,竟是比平时进食时更兴奋。
  “这么高兴?”她停下脚步,“今天吃了很多?”
  这问题黑雕自然是无法直接回答她的,不过作为一只聪明的神雕,它自有跟人交流的办法。
  而且谢临云跟它相处这么久,对它的情绪早已再熟悉不过。
  一人一雕在林间停留了片刻后,她踮起脚拍它的脑袋,让它别再跟过来了。
  “乖,明天我再来找你玩。”
  黑雕却不依,嗷了好几下,嗷完一低头,咬住她肩头的衣裳,把她往另一个方向带。
  谢临云:“你想让我跟你走?去哪?”
  问的同时,她已跟了上去。
  黑雕在面对她的时候,到底不敢像对其他人那样直接上爪子把人抓起来用飞的,全程踱步,乖得不行。
  谢临云跟在它身后,一路上到后面那座山上。
  翻过山头,就是洞庭的边界。
  她站到最高处时,看到了边界外亮起的火光,一闪一闪,像一颗落到地上的流星。
  流星边上,是一道与她阔别许久的身影。
  谢临云怎么也没想到,黑雕折腾了这么久,就是想带她来看这个人。
  这场面和当年初逢近乎一致,唯一的区别就是,那时隔的是一条河,现在隔了一座土丘。
  她这几日把洞庭上下几乎都见了一遍,为的就是将来离开之后,还能尽可能记住与自己一起住了这么久的这些人。
  见得越多,她也就越清楚,哪怕她再如何坚定地要回去,对于这里的人,她到底还是舍不得的。
  这份舍不得无法改变她回去的决定,那同样的,要回去的决定也改变不了她的舍不得,甚至还加剧了。
  那么此刻在边界外的山林间生火的人呢?她是不是也舍不得?
  答案呼之欲出。
  谢临云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又低头朝底下的火光看去。
  有那么一瞬间,她差点就挪动脚步下去了,但最终她还是没有。
  她把手里的酒坛放到黑雕面前,轻声道:“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请我喝了酒。”
  “那这一次,就让我请回来吧。阿雕,你帮我把这个拿给他,行不行?”
  黑雕扇着翅膀,难得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末了一爪勾起那个挂在酒坛口上的细绳,带着它飞了下去。
  夜凉如水。
  谢临云转身沿上山的路走了下去。
  这次是真的再见了,她想,好在有过前两次的练习,她已经可以用最合适的方式从容应对了。


第86章 归路14
  谢临云喝了大半坛酒; 又因黑雕搞的这一出; 多吹了半个时辰的夜风。
  回到君山岛上的住处后,她简单洗漱了一番便躺了下来。
  又是一年团圆佳节,屋外月光正好。
  床边的更漏发出滴滴答答的声响,提醒她夜已深。
  睡意涌来的时候; 她听到自己好像叹了一口气。
  医经上说酒后易多梦,从前她完全没体验过,这一回却是尝到了滋味。
  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所有她这些天见过的人,都或多或少出现了一些时刻。
  无名在跟她叨叨又找到了什么新的赚钱办法,林朝英站在桃花树下笑着纠正西门吹雪的招式,独孤求败坐在湖边; 抱着剑回头问她可愿一战?
  中间还夹杂了拎着酒来攀她肩膀的白天羽; 站在城楼上挑灯看剑的叶孤城,以及又一次调笑着问她要不要跟自己回天山吃喝玩乐的李枝绫。
  最后画面一转; 她站到了今夜山头下的火光边。
  穿青衣的青年没有抬头看她,只语气清淡地跟她说:“你的酒真不好喝。”
  谢临云皱眉:“你怎么还是这么挑剔啊?”
  他也不答,自顾自把最后那一点喝完了。酒干火尽,他才终于抬眼,目光里是再明显不过的费解。
  “你怎么还在这?”谢临云听到他这么问自己。
  她张了张口,却没能发出声音来。
  而他却骤然背过身去,道:“你该走了。”
  是吗?她该走了?
  谢临云在心里重复念了几遍,末了才恍然:是哦,她真的该走了。
  眼前的景象如同被水浸透湮没; 瞬间变得模糊起来,人影闪动,似欲破碎。
  谢临云抬起手来,只觉一股冰凉从指尖缓缓涌入,最后蔓延至全身。
  这感觉本称不上好受,可她却迟迟没有因为不好受而睁眼醒来。
  与此同时,屋外的夜空之下,猛然多了层层叠叠无法用肉眼计的阴云。
  月色被遮蔽,一片幽暗之中,今秋的第一滴雨水落了下来。
  雨点打在屋檐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那声响穿云破雾,直直地坠进了谢临云的梦境里。
  恍惚之间,谢临云好像听到有一个声音在叫自己的名字。
  她举目望去,只看到一抹愈来愈淡的青色。
  下一刻,那个声音再度响起:“你该走了。”
  谢临云终于意识到,这是一个即将破碎的梦境,说话的人也不是她今夜远远见过的那个人。
  是她自己在提醒自己,她该走了,她不该再反复眷恋,反复道别下去了。
  雷电滚滚,大雨倾盆,谢临云终于睁开眼。
  她听到外面传来被雷雨惊醒的侍女抱怨声,雨水冲过秋日黄叶的沙沙声,还有夹杂在风和雨之间略显凄切的雕鸣声。
  雷光再度闪烁起来,她翻身坐起,环顾了一下这间陪她度过一千多个日夜的屋子。
  跨出院外的时候,她还碰上了两个匆匆忙忙去林间收干果的侍女。
  两个人挤在一把伞下,原就勉强得很,可见了她,竟还是毫不犹豫地把伞挪到了她头上,语气焦急道:“湖主,您怎么不打伞便出来了?”
  “是呀,好大的雨!”
  谢临云笑了笑,将她们的手推回去,道:“不必管我。”
  话音落下,空中恰好又劈出一道闪电。两个侍女这才看清,她们的湖主虽然没有撑伞,但周身不见半点狼狈。
  那些雨点落到她身上,就像是进了更宽广的湖泊和海洋,只能惹出最小最小的涟漪。
  “那、那您这是要去哪里?”
  “对啊,这么晚了……”
  谢临云扫过她们面上的表情,笑容很温柔,但最终没有回答就转身大步走进了桃林。
  她踩在那些欲枯将枯的落叶上,每走一步,空中的阴云便消散一寸。
  等她走到湖边时,这场突如其来的雨居然已渐渐小了下去。
  月亮还悬挂在天际,或许向西移了一些,看上去比入睡前更远了。
  谢临云弯腰在湖边年岁久远的柳树旁坐下,用手里的红枪挖出了藏在树根下的一个旧酒囊。
  酒囊里并没有酒,但拿在手里依旧沉甸甸的。
  她想了想,把它挂到腰间。
  侍女们收完在林间晾着的干果时,雷雨正好彻底结束。
  两人收了伞找过来,想看看湖主大半夜出来在做什么。
  可出了桃林,目光所及之处,只有一望无际的平静湖水。
  岸边的船没有动过,湖心映出的满月灿烂辉煌,夜风习习,不见半片人影。唯有与脚下岛屿同寿的那棵老柳下,有一抔颜色不同于别处的不平新土。
  新土安静地堆在树下,隔着三丈距离望去,竟有些像一座不可逾越的孤峰。
  作者有话要说:  回去了!


第87章 天霜月明01
  破碎虚空是究竟是怎样感觉; 从前并没有人详细描述过。
  这不难理解,毕竟每一个破碎虚空离开当前世界的人,都没有再回来过; 又怎么可能把自己的经历描述给别人呢。
  如果要谢临云说的话; 其实也并没有太特别的地方。
  她觉得和自己做梦时没多大差别,无非是眼前从幻影重叠变成空茫一片,最后雷光闪过,周围的一切瞬间改变。
  睁开眼之前,她先察觉到的是水的气息。
  丰沛绵延,铺天盖地; 将她彻底包裹其中,令她挣脱不得。
  睁眼那一刹,她看到脚下熟悉的湖水和铁索,铁索上有她看了许多年的怒蛟帮印记。
  周围的嘈杂缓了片刻才破开风声涌入她的耳朵; 像是之前没反应过来这里有她这个人。
  是个刚入夜的傍晚; 整个洞庭灯火通明; 就连岛与岛之间的铁索上; 都史无前例地挂上了无数彩灯。
  最明亮的湖心处; 也就是怒蛟帮的总坛; 此刻正奏着乐。
  谢临云往腰间一按; 确认那个旧酒囊还在; 而后才定神辨认了一下从湖心传来的喜庆乐曲。
  很是耳熟,不,应该说; 音痴如她都能听出来,这是成婚时才会奏的曲子。
  她当初在洞庭湖上意外穿越时,上官飞才刚过世,洞庭一片缟素,连湖外的守卫都穿着黑纱。
  可现在……
  谢临云不知道此时离自己的二度穿越究竟过去了多久,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会儿绝对已经过了怒蛟帮举湖俱丧的时期。
  稍犹豫了一下,她就决定先去怒蛟帮的总坛看一看,打听一打听。
  这地方的所有布防,她都熟悉无比,沿着铁索一路掠过去,竟是连一个守卫都没惊动就来到了热闹的总坛大门前。
  晚风从湖上吹来,岛上来往的诸多宾客面上挂着满是恭维讨好意味的笑容,还没下船上岛,恭喜的话就遥遥传了过来。
  “恭喜上官帮主啊!”
  “这可是怒蛟帮和乾罗山城共同的大喜事!”
  “是啊是啊,只不知今晚「覆雨剑」会不会一起赴宴……”
  谢临云皱了皱眉,怒蛟帮和乾罗山城的共同喜事?
  也就是说,这两家联姻了?
  她破碎虚空回来,破碎之际,武功还不及厉若海浪翻云,但经历过那个过程后,对力量的体悟又上一截。
  在如今的她眼里,这些来赴宴道喜的人,武功都不怎样,否则也不至于没一个能注意到她的。
  这种可以凭心意决定能否叫人注意到的感觉倒是比破碎虚空本身要有意思一点,她这么想着,顺着人群一起进了总坛的大厅。
  里面的确有人在成亲,而且那新郎她还恰好认识,正是她的未婚夫上官鹰。
  上官鹰一身鲜红的喜服站在那,满脸堆笑,正与宾客们寒暄,顺便等新娘子进门。
  谢临云进来的时候,已经从周围人口中得知了他今夜新娘的身份——乾罗山城城主的女儿,乾虹青。
  说实话,谢临云对这个名字没什么印象,但她知道乾罗。
  乾罗的势力,不比怒蛟帮差多少。
  从前上官飞还在的时候,怒蛟帮是毫无疑问的黑道头一份,而乾罗山城紧随其后。
  如今上官飞过世,浪翻云也不出来理事了,这两个势力之间究竟谁更厉害一些,倒还真是未知数。
  至于上官鹰不守婚约娶乾罗的女儿这件事本身,谢临云其实没什么太大的感觉。
  她本来就不喜欢上官鹰,如果没有发生那场意外,按她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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