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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皆浮云-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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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一辰闻言有些失望,不过转眼又高兴起来,把手里握着的那一束野花递给黛玉道:“这是父亲送给你的!”
黛玉略有些惊讶,没想到苏云恒还会送花,便掀开车帘要跟他说声谢谢没想到苏云恒听见马车里儿子说的话,突然有些不好意思手里缰绳一抖就跑到前面去了
苏一辰第一次骑马,又是他素来崇敬的父亲带着他,心中激动不言而喻拉着黛玉说个不停又是看见了路边的兔子,又是马儿跑得又快又稳——不过是短短时间,这小子已经惦记上他父亲的坐骑了
苏一辰跟黛玉说个不停,终于把两个弟弟妹妹吵醒了
好在快到了长公主的庄子,到时下了马车应该就不哭了
快到庄子时,长公主已经打发了几个管事骑了马前来迎接,那几个管事先给苏云恒请了安又去黛玉的马车前请安
苏云恒问了他们父亲母亲现在怎样,众管事回了话,便翻身上马在前带路
长公主的庄子一半隐在山林中,另一半则是引来的水汇成的大湖,这时正是夏天,想来湖面之上荷叶田田的样子一定很美
马车行到庄子门前的石板路上退下来,黛玉扶着苏云恒的手下了车,苏云恒又把跃跃欲试要跳下马车的苏一辰拎了下来随后便是奶娘们抱着双胞胎下来了
黛玉透过帏帽上的轻纱看见庄子门口站了许多人迎接,柳嬷嬷已经笑着走上前来一边请安,一边道:“赶紧进去罢,长公主已经等得急了”
黛玉便把口中寒暄的话咽了回去,只笑了笑便跟在柳嬷嬷身边进了庄子的大门
这庄子从外面看上去不是很豪华,一溜青砖墙,大门也只是普通的朱漆大门,只有上面的黄色琉璃瓦彰显皇家身份
进去之后也是朴素的方砖铺成的小路,再加上周围的大片绿色,让人心中一静,有种归隐山林的宁静感
黛玉不由得对长公主更是艳羡,自己至少还要等十几年才能退休,到时也住到庄子里来,不知有多舒服
苏云恒心中也是如此想法,便悄悄拉住了黛玉的手,两人相视一笑黛玉左手边拉着苏云恒,右手边拉着大儿子苏一辰,身后跟着的是龙凤胎,心中顿时觉得异常满足,有这些人陪伴,这一生也不枉了
走到半路二妞三妞就迎了出来,苏一辰挣脱黛玉的手,赶紧跑上前去,从怀里掏出一样什么东西跟两个小姑姑献宝
两个小姑姑对苏一辰很是爱护,玩过家家的时候总是让他扮新郎,还计划着等龙凤胎长大了让他们两个当观众三个人叽叽喳喳的不知说了些什么就手拉着手跑开了
跟着的几个丫鬟婆子见了赶紧提了裙角跟上去
黛玉也不去管他们,想来两个小姑子这些日子过的也是很郁闷,今天好不容易放假,就让他们玩个痛快罢
虽然是夏天,这庄子里却好像是春天一样温暖舒适,参天的大树带来阵阵凉风,怪不得这里再热的天也用不着冰呢
转过山脚,前面一大片黄色琉璃瓦的房屋出现在黛玉面前,正房后面的一株参天大树几乎遮住了五间正房的屋顶,院子里也尽是荫凉
一行人进了院子,长公主闻讯已经站在廊下等着了,不等苏云恒和黛玉向她行礼请安,就直接招手叫了两个奶娘过去给她看宝贝孙儿
龙凤胎下了马车没一会儿就不哭了,大眼睛咕噜噜转着只顾着看周围陌生的景色,这会子正巧还没睡着
长公主从奶娘怀里接过秀气可爱的小孙女,逗了一会儿就当先转身进了屋
黛玉看了一圈,定国公这会子不在屋里,便问道:“父亲去哪了?”
长公主坐在椅子上,看小孙女有些困了便把她抱在怀里哄她睡,听黛玉问,便道:“他说要亲自上山给你们打了野味回来,一大早就出去了这会子也快该回来了”
苏云恒听说打猎,不由得心痒难耐,正要找了借口也,却听下人回道:“老太爷回来了”
老定国公苏启坤的声音随之响起气呼呼道:“早就说了不准叫老太爷,以后就叫我老爷!”
那丫鬟忙唯唯应是
长公主跟黛玉账折,撇嘴道:“都一大把年纪了还不服老,他要是老爷恒儿总不成还是少爷罢?”
黛玉只笑笑不说话,苏云恒却熟知父亲的脾气,也不放在心上赶紧掀了纱帘出去接着
苏启坤一手提了两只灰色小兔子看上去才刚满月没多久,还是活的看见苏云恒迎了出来,便笑道:“我打了一只鹿回来,已经送去厨房料理了,等晚上你们走的时候把鹿腿带回京去罢”
苏云恒见父亲苏启坤穿了一身短打,看上精神奕奕,比之前简直年轻了五岁心中羡慕,上前请了安,便伸手接过那两只小兔子
苏启坤道:“我大孙子呢?这兔子就是寻来给他玩的”
苏云恒便忙命人去叫了姑娘和小少爷回来
丰盛的午饭过后,黛玉无心午休,苏云恒看苏一辰和龙凤胎都睡了,便干脆拉着黛玉往后山玩去
树林里凉风习习,一股清香的草木味道,苏云恒记得附近有一条小溪,便带着黛玉往那边行去
小溪没有多宽,但是溪水清澈见底,河床上有许多鹅卵石,其中不乏细腻美丽的石头,黛玉童心大起,干脆脱了鞋袜,卷起裤腿下去找石头
黛玉顽皮,露出一截白生生的小腿和脚丫子,在溪水里玩得开心,苏云恒只好纵身上树,看看四周有没有闲杂人等,确定没有人了才下来
黛玉看苏云恒只微笑着站在岸上,一心要拉他下水,干脆双手掬水往岸边泼来
苏云恒猝不及防被她泼中,满头满脸皆是水,只是无奈一笑,拿衣袖擦了擦,却见黛玉见状得意忘形的大笑,脚下一滑便摔倒在溪水中,立时笑脸变哭脸
横竖溪水不深,此时又是夏天,苏云恒见黛玉哭丧着脸坐在那里也不起来,便忍了笑走近几步去拉她起来,黛玉抓住机会,手下一使力,终于把苏云恒也拖下了水
两个人像小孩子一样在小溪中打水仗,都弄得全身湿透直到一个多时辰过去,衣裳晾干了二人才敢回庄子里去
晚间一行人又浩浩荡荡的回了京城,用过晚饭,苏一辰玩得累了一天,已经撑不住去睡了,黛玉和苏云恒便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说话
满天星斗熠熠生辉,偶尔还能看见流星划过天际,黛玉满足的叹了口气,道:“我以前总是不知足,想着要回去,现在才知道,这样的日子才是最好的,有你,有父亲,有孩子们,但愿能永远这样平平静静的过下去,我们一家人也永远都在一起”
苏云恒闻言将眼一瞪,紧紧握住她的手道:“我对你这么好,你还想着回娘家?要是回去一天半天的还可,赖在娘家不走,只怕岳父大人也要赶你”
黛玉狡黠一笑,道:“你表现这么好我自然舍不得走,不过要是哪一天你对我不起,我就偷偷溜走,也不回娘家,干脆学了姐姐姐夫去浪迹天涯”
苏云恒恨得咬牙切齿,只是不知该回她什么好,只道:“我不会对不起你,你也不准走!”
夜色里,星空下,院子里两个人紧紧的拉着手,一个笑得狡黠,一个虽板着脸,眼睛却也满是笑意
第十六回 跑官
ps: 谢谢叶子79送的平安符~o(∩_∩o~
四年后——
丛穆轩正房,黛玉坐在书房里的榻上,身边偎着的是一个年约五岁的小姑娘 只见这小姑娘头上梳着双丫髻,用镶了细细一条白狐皮毛的红色缎带系了,两侧各垂下两颗大拇指头大小的珍珠在耳边晃荡,身上穿着大红织黑色百钢的小袄,领口袖口是白狐皮风毛,衬得她的小脸越发白得晶莹剔透
这小姑娘本来张大眼睛乖乖的偎在母亲身旁,这会子却突然笑了起来,两眼弯弯的极是美丽,任谁看见了也得愣上一会儿神,赞一声小美人
可是对着她的那个少年却更加哭丧了脸,背着的书也越发结结巴巴的,前言不搭后语
黛玉听见笑声,转头横了那小姑娘一眼,把手里的书放在一旁,对着地上站着的少年道:“你弟弟比你小两岁,已经把四书背完了,你这一本《中庸》背了几个月了还没背会,难怪你外祖父今日不高兴!”
苏一辰闻言忙道:“外祖父不是为着我不会背书才生气的,明明就是因为二弟他偷偷把饭倒掉才生气的!”见黛玉瞪他,忙睁大了眼睛真诚的看着黛玉,重重的点了点头加重语气道:“是真的!不信你问跟着二弟的小厮!”
黛玉无语了,这傻儿子怎么就这么傻呢,可是这话还真不好跟他对质,只好转移话题道:“那你外祖父上次说你没有把功课做完是怎么一回事?”
苏一辰俊秀的小脸又垮了下来,嗫嚅道:“那是……那是因为……”吭吭哧哧半天了也没说出来
旁边那小姑娘捂嘴偷笑,直起身子趴在黛玉的耳朵边小声道:“大哥一定是因为偷偷去找阿九叔叔玩了,所以才没有把功课做完”
苏一辰也听见了,急得满脸飞红,要解释却无话可说只好垂头丧气的站在那等候判决
就算小女儿不“告密”,黛玉也知道这个大儿子对武功比对学问更是痴迷,心中暗叹一声,兴趣所在也不可强求,横竖他已经是世子,以后能好好的别惹事就行了
苏一辰忐忑不安的等着黛玉罚他,可是半晌只听黛玉幽幽一叹道:“罢了,我知道你不爱念书,我也不强求你去考状元,可是你总得把四书五经念了以后也好做个知事懂礼的人”
苏一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抬起头来看着黛玉,见她满脸无奈显然不是在开玩笑心中猛地一高兴,可是转眼间又觉得很伤心,觉得母亲对他很失望,想着想着不由得鼻子一酸,哽咽道:“我错了,母亲,我以后再也不偷懒了”
看见大哥掉金豆豆小姑娘浑然不知大哥此刻很是伤心,只是高兴于有个机会反击大哥以前嘲笑她总是哭的事了,便忙拍手笑道:“大哥羞羞脸”一边做鬼脸
黛玉无奈的揉了揉眉心,大儿子虽然只有七周岁,但是个子比同龄人高一些,身子又壮实,看上去倒像是十岁的少年一般,此刻被自己说得哭了,自己心中也很是不舒服,便笑着把他拉到身边,掏出帕子替他擦了擦眼泪,柔声道:“母亲不是责备你,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多人,有的擅长这个,有的擅长那个,比如你外祖父,他虽然学问很好,但是他却不会武功,你祖父就正好相反,你父亲虽然武功和画画很好,但是学问也只是平平,所以艾你以后只要别偷懒,学什么就要好好学,这样母亲就会替你高兴了”
苏一辰止住哽咽,看着黛玉道:“我以后既要学问好,也要武功好,这样母亲就会更高兴了”
黛玉莞尔一笑,身边的小女儿突然道:“母亲——我也不擅长针线,那我可以不用学了吗?”
转头就看见小女儿纯洁无暇的大眼睛,正充满希冀的看着自己,黛玉断然道:“不准!黄绣娘跟我说你总是叫丫鬟替你做针线,以后你做针线的时候就到我跟前来,省得你总是偷懒!”
小姑娘闻言嘟了嘴抱怨道:“母亲最偏心了!”又指责黛玉道:“可是母亲你自己也不会针线,却非让我学!”
黛玉闻言有些尴尬,干咳一声故作威严道:“谁说母亲不会做针线的,母亲只不过是没有时间做针线罢了”
小姑娘更是嘟了嘴,道:“是父亲跟我说的!母亲你这是宽于律己严以待人!”
黛玉闻言失笑,这小姑娘知道的还挺多,无法回答,索性便耍赖道:“母亲不会针线也能嫁得好,因为有父亲在,你什么都不会,以后就没有人娶你,那你就只能饿肚子了”
小姑娘到底是所知不多,被黛玉弧了,想了想赌气道:“焘哥哥说他以后会娶我的,焘哥哥是皇子,我不会饿肚子的!”
苏一辰闻言忙在旁点头作证,道:“焘儿说的时候我也听见了!”见黛玉瞪他,忙改口道:“不是焘儿,是大皇子殿下……”
小孩子说的玩笑话黛玉也不当真,只是以强权压倒一切,道:“不管以后谁娶你,你都得学针线,否则就没收你的布娃娃,知道了没?”
小姑娘怏怏的垂着头,低声道:“知道了……”
看看天色,黛玉扬声叫了珊瑚进来,这时珊瑚已经改作了妇人装扮,听见黛玉喊她便忙进来
黛玉看她走路风风火火的,一点都不稳当,不由嗔道:“你看你,有了身子了还这么冒冒失失的,万一磕了碰了可怎么办?”
珊瑚不好意思道:“我以后一定改——姑娘叫我来什么事?”
黛玉道:“去打发个人去林府问问,二少爷是不是又不回来了?”
珊瑚应了是便下去了
一时珊瑚又进来回话道:“二少爷说他要陪着外祖父,今天就不回来了”
意料之中的事,黛玉闻言只点点头
二儿子平日里最喜欢安安静静的,不过五岁就已经熟读四书,比之传说中的黛玉小时候还要厉害,林如海现在每日里都高兴得不得了,有了个这么聪明的孙儿,几代之内林家绝不会衰落下去,只是每天头疼于这个孙儿不爱吃饭,整日想的最多的不是教他什么功课,而是怎么变着法儿的哄他吃饭
冬日里天黑得早,今天又是阴沉沉的要下雪的样,等外面都点起了灯笼时,苏云恒方才回来
小女儿囡囡眼尖,第一个发现父亲回来了,把手里的绣绷子一扔就跳下了炕,飞扑向苏云恒的怀里
苏云恒蹲下身把小女儿抱起来,笑道:“今天有没有乖乖的?”
囡囡赶紧告状道:“大哥不乖,大哥不会背书,大哥还哭鼻子!”小姑娘的一大爱好就是告状,横竖父亲宠着她,她也不会被哥哥骂
苏一辰也从黛玉的书房里出来迎接父亲,闻言求助的看了黛玉一眼,黛玉便向苏云恒笑道:“赶紧换了衣裳用饭罢,今儿晚上有庄子上新送来的活鱼烧的汤”
苏云恒闻言便把囡囡放下,去了净房换衣裳
一家人用过饭,黛玉便拿了一封信出来递给苏云恒,道:“这是今儿才从四川送来的信”
苏云恒接过信打开粗粗一看,皱眉道:“她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想让我替她丈夫跑官?”
黛玉看他郁闷,忍不住偷笑,道:“你没看她说了‘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么?横竖我跟她是没有情分可言的”
苏云恒没好气的把信扔在一边,道:“你也别光顾着看我的笑话,他们一家子来京城述职,还不是要住在我们府里,到时候有你头疼的!”
黛玉得意道:“府里这么大,我才不会自找苦吃让他们一家住在正院附近呢!”
苏一辰听到这里忍不住插嘴道:“母亲,是谁要来我们家?”
黛玉道:“是你一个表姑姑,前几年嫁去了四川,这会子跟你表姑父一起进京述职”
苏一辰点了点头,道:“表姑父一定是想要谋个京官,对吧?”
黛玉正欲跟苏云恒说说跑官的事,听大儿子居然这样说,忍不住惊讶,不过七岁的小孩子就懂得这些事情,只是只言片语就能直接切中要害,真是不简单只是转念一想,也许只是从小耳濡目染也说不定,且现在的孩子普遍早熟,便没有去理会
时隔数年,叶可馨又准备回来了,这几年间黛玉只在收年礼的时候听说过她的消息——不听也不行,叶可馨夫家每年打发来送年礼的嬷嬷好像都以为叶可馨跟黛玉关系多要好似的,每次跟黛玉请安都要罗里吧嗦的说上一大堆叶可馨的消息
叶可馨如今育有一子一女,她丈夫有小妾四个,其中有两个已经生下了儿子,亏得叶可馨还有京城定国公府这一层亲戚关系,要不然只怕在夫家也没有这么高的地位
这回大张旗鼓的来京,大约是做地方官做够了,想要攀关系做京官
这种事苏云恒也遇到过,只是从没见过这么直接在信里直言求他跑官的
第十七回 完结
林如海祖孙番外
一阵轻快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几个门子远远一张望,却是自家的世子爷回来了,忙奔上前迎着。
一个年约十五六岁的少年身穿蓝色缂丝白色镶边交领长衫,发髻高高束起,只戴了个小小白玉冠,腰间束带约有四指宽,上面镶了雕刻成各色猛兽的白玉板。
几个门子有的上前牵了马的缰绳,有的接了少年扔过来的马鞭,有的跟在少年身边哈着腰陪笑道:“世子爷今日回来得早,老爷还没用午饭呢!”
这少年面如春晓之花,目似灿星闪闪,面色温润,秀雅无匹,初看时让人极想亲近亲近,再细看却觉他疏离淡漠,拒人于千里之外。
听了那门子的话,这少年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抿了抿唇没有说话,便当先进了角门。
数个从人都是身穿黑色短打,精悍干练,倒跟那少年的贵介书生的形象极不相符,此时也都牵了自己的马儿往马棚的方向走去,一边放松的互相说笑。
门上伺候的几个小厮都是少年心性,听他们说的热闹,也都凑过来听。
却听一人笑道:“那李家的公子今日吃了一个大亏,不用等到明天就该灰溜溜的卷铺盖滚出京城了!”
余下几人都哈哈大笑起来,一个小厮在旁听得心痒难耐,插嘴道:“李公子?是那广平侯家的二公子吗?他怎么吃亏了?”
横竖这事早晚要传遍京城,先说话那人便有声有色道:“那李公子去年在皇上办的文会上被咱们家世子爷压了一头,一直不服气,前些日子还扬言找了街上的混混要收拾咱家世子,结果刚放出话来就被表少爷定国公世子揍了一顿好的,在家养了两个月的伤才敢出来见人,广平侯见儿子被人揍,他却连出来讨个说法都不敢,第二天就带着小妾出城游玩去了……”
那小厮忙道:“这事我知道。那个李公子也太不知好歹,挨揍还是轻的!――今儿他又怎么出丑了?”
那人被打断了话也不生气,接着道:“今儿的文会却不大正经,咱们到那时就看见好多堂子里的姐儿,一个个穿的袒胸露乳……”一边摇头啧啧,也不知是艳羡。还是感叹世风日下。
啧啧完了又道:“知道那李公子今日也去了文会,咱们几个不放心,就悄悄的潜了过去跟着。说来也怪,那李公子丢了人却不躲着世子爷走,反而端了两个酒杯上去笑呵呵的敬酒。世子爷接过酒杯跟他说了几句话,两个人摇头晃脑的又像是对了几句诗,又写了下来互相交换。倒像是和好了,叫咱们看得摸不清头脑。”说到这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一旁围了几个小厮都忙催他道:“然后呢?然后呢?”
那人笑完了接着道:“不知什么时候,世子爷竟悄悄的把两个人的酒杯换了,喝过之后,那李公子还一直跟着世子爷。结果没过多长时间,那李公子就开始热得满头大汗,把衣领都扯开了。咱们几个看了有些纳闷,这会子正是春天。不冷不热的,那李公子的样儿倒像是吃了春药。”
歇了口气,那人又道:“咱们几个不敢大意。赶紧留下两个看着世子爷,其他人就去找那李公子的小厮,还没吓唬吓唬他。他就全招了――原来是李公子存心要我们世子爷出个大丑身败名裂,但是不知怎的,世子爷竟识破了他的伎俩,悄悄的把酒换了。”说着一摊手,笑道:“那满园子的姐儿都便宜了李公子,其他人只好先散了!”
众人听了哄堂大笑,过一时方散去不提。
且说这少年一路到了正院松荫堂,百年银杏树依旧枝叶繁茂,欣欣向荣,由下向上看去,每一个叶片都笼罩在一片灿灿金光中。
正房的廊下挂着数个鸟笼,这少年脚步略停,对着其中一只把头缩在羽毛里的鹦哥吹了声口哨,那鹦哥就像是打了兴奋剂一样,立时精神的把头伸出来,一边扑扇翅膀一边喊道:“少爷回来了!给少爷请安!”
还未喊完,屋子里传来一声娇斥:“少爷要是没回来,看我不拔掉你的羽毛!”话音刚落,一个圆脸小丫鬟探出头来,看见这少年便惊喜道:“少爷果真回来了!”
那少年微微一笑,便举步向屋子里走去。
屋子靠右的窗户下放了一把藤制的躺椅,此时正有一位老人手里拿着一卷书悠闲自在的躺在上面,听到声音便抬头向门边看去,笑道:“九龄回来了?”吩咐下人道:“叫厨房传饭罢。”
那少年――林元,字九龄,上前跟林如海见了礼口称祖父。
林如海又将书举起细看,一边漫不经心道:“今日怎的回来那么早?”
九龄在一旁坐了,接过丫鬟奉上的茶碗,道:“这文会也没什么意趣,以后不去也罢。”话虽淡淡的,却不自觉流露出一股清高自傲的感觉。
林如海闻言微微一笑,道:“你若是想要走上仕途,这些都是以后用得上的人脉,若是你只想做学问,那就可以不用去了。”
九龄闻言奇道:“做学问不是才要多去文会么?”
林如海笑意加深,这个孙儿比女儿黛玉还要聪明,但是于人情世故却不大通,看起来以后还需磨练,索性自己看上去还能多活几年,便是给他把路铺好也是可以的。
九龄见祖父笑而不答,只好乖乖的闭了嘴。
如今林如海过着无比惬意的生活,早上早早起床,不是去叫孙儿起床早读,而是拉着他一起往小树林里打一套养生拳。这还是九龄小的时候不爱吃饭身体不好,林如海心焦如焚,后来想出这个法子,请了师傅来教一套拳法,每日监督他打拳。索性这个办法确实奏效,祖孙两个现下都是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
一时用过了午饭,九龄照例去午休。说起来林家的养生之道是林如海教给九龄最重要的学问之一,用饭不过七分饱,睡觉要睡子午觉,九龄从小的时候就是这样做的。
林如海从窗子里看着九龄走出院子,身材颀长,朝气蓬勃,宛如年轻时的自己,一时心中感慨。过了年就可以张罗着给九龄身边的大丫鬟开了脸,紧接着就可以帮他张罗娶媳妇的事了。
林如海越想越开心,有生之年不仅有孙儿继承宗祠,更能亲手抱到重孙,这是多开心的一件事!
宝玉番外
当宝玉再次醒来,已经是三天后,贾府被再次抄家,所有人都被抓了起来,而他自己却在京郊一个不知名的小寺院里。
他还隐约记得自己在贾府自己的屋子里睡觉,忽听到一人的声音远远传来,便神思恍惚的走到了院外,随即不省人事,醒来时身子下不是睡惯了的高床软枕,眼前不是精工刺绣的床帐,鼻子里嗅的也不是进上的极品百合香,听到的也不是院子里小丫鬟清脆的说话声。
这里只是一个小小寺庙,上上下下也不过只有五六个和尚,宝玉早已存了出家的念头,这时竟也不怎么惊讶,就在这寺院里安顿下来。
庙里的老和尚说他是一天夜里被一僧一道送来的,那一僧一道只说他是家道中落的富家子弟,如今看破红尘,只愿出家。
宝玉闻言只得苦笑――家道中落?贾府还不仅如此,应该说是家破人亡才对,若非自己莫名其妙的出了府,这时应该是跟一众亲人被关在狱神庙里。
庙里生计艰难,宝玉初时只在庙里帮忙,劣质的伙食和劳作让他的脸颊迅速消瘦下去,原本细白的皮肤也变得粗糙发黑,过了些时日宝玉便适应了这里的生活。
心如止水,四大皆空。宝玉每日像模像样的跟着做早课,自诩已经看透。可是有一日他跟着师兄出外化缘,经过另一家寺庙门口时见到两个高门大户小厮打扮的人在打听一个人――圆脸雪肤的贵胄公子,姓贾,名宝玉。
宝玉脚步一顿,垂首看着自己端着钵盂的手,那双手因为劈柴烧火已经裂开了口子,比那时贾府里最低等的厨娘的手还要粗糙。
走在身边的师兄显是没有听到那些话,见宝玉没有跟上。便回头催他。
聪明如宝玉,又怎么能猜不出在他消失这么长时间之后还会有谁会一直锲而不舍的去找他?
一时间,宝玉几乎想要上前去问问,问问他们,黛玉现在过得可好。可是他脚下仿佛生了根,嘴里也发不出半个音来。只是愣愣的看着那两个小厮走开,一边走一边道:“这家寺庙都找了五回了,说不定贾府那位爷早就出了京城啦!”
宝玉听了直如五内俱焚,心中刺痛得忍不住弯下腰去。曾经以为的看破红尘在此刻显得如此幼稚可笑,从七岁开始。直到现在,十年的爱恋,原来一直没有消失在时间里。只是隐藏在了心底最深的地方,深到连宝玉自己都以为他已经看破。
师兄见宝玉捂住心口倒在地上,吓得赶紧把他背回了小庙。庙小人穷,连请个乡村郎中的钱都没有,只是方丈用些不知名的草药熬了一碗汤给宝玉灌了下去。
一场大病,宝玉侥幸未死,也从此变得少言寡语。
渐渐的,经常往各个寺庙寻人的小厮们没了踪影。许是黛玉也以为他一早就出了京城罢。
山中无历日,寒尽不知年。
转眼十几年过去,此时的宝玉看上去足有四五十岁那么老。出去化缘时总是被顽童追着喊“老秃驴”。
突然有一日,小小破庙的院门被拍响,一人嚷道:“麻烦借个光。要碗水喝!”
打开门看时,外面足有二三十人,为首的几个公子骑着高头大马,鞍辔鲜明,显是来历不凡。
开门的和尚被惊了一跳,赶紧让开请他们进去。
屋小人多,只有为首的几个主子进屋坐了,余下的从人们便在院外席地而坐。
宝玉寻了庙里的大叶子茶,冲了一壶,拿碗当做茶杯,送了进去。
当先一个微胖的少年穿着蓝色绣金银折枝花卉的劲装,手上戴的扳指是极品翡翠做成的,水头极好,余下几人也都是装饰奢华,显然不是一般的豪门子弟。
宝玉微低着头默不作声的将茶一一奉上,并不敢抬头去看他们的脸――若是他们觉得被冒犯了,说不定这个庙就要遭殃了。
几人都是大模大样的坐着,并无人从他手上接过茶碗,唯有一人双手接过,说了一声:“多谢。”
宝玉闻言身子一颤,抬头看去,那少年长着一双剑眉,显得英气勃勃,可是却越看越像是一个人――黛玉。
苏一辰端着茶碗正要喝,却见那递茶的和尚站在自己身前不动,他不动声色的抬头一看,那和尚满眼含泪,嘴唇颤抖,似是要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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